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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多娇:误惹权臣她插翅难逃辛夷朱荷全文

绿皮女妖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我心里一惊。二爷为何冷笑?这“原来如此”又是什么意思?糟糕,二爷不会是疑心我帮着二奶奶骗他吧?我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浮翠居没有资格烧地龙,也铺不了二奶奶屋里那样的长绒毯子,我双膝下头跪着的是冰冷的水磨石砖。寒气透过裤子传进骨头缝里,我冷得直打哆嗦。“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我从善如流,站起来却缩在一边,两行清泪自我脸上缓缓滑落。“我不是有意瞒着二爷的,我以为二爷早就知道这件事,二爷生气,打我骂我都使得,可千万别走,二爷今晚若是走了,明日......明日......”二爷的脸色比方才还要可怕:“我若是走了,明日会怎样?说。”明明他没有吼我,没有骂我,我却仍旧感觉到一股寒意,比方才双膝下的水磨石砖还要冰冷。“高妈妈叫我今晚好...

主角:辛夷朱荷   更新:2025-04-10 14:4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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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辛夷朱荷的其他类型小说《通房多娇:误惹权臣她插翅难逃辛夷朱荷全文》,由网络作家“绿皮女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心里一惊。二爷为何冷笑?这“原来如此”又是什么意思?糟糕,二爷不会是疑心我帮着二奶奶骗他吧?我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浮翠居没有资格烧地龙,也铺不了二奶奶屋里那样的长绒毯子,我双膝下头跪着的是冰冷的水磨石砖。寒气透过裤子传进骨头缝里,我冷得直打哆嗦。“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我从善如流,站起来却缩在一边,两行清泪自我脸上缓缓滑落。“我不是有意瞒着二爷的,我以为二爷早就知道这件事,二爷生气,打我骂我都使得,可千万别走,二爷今晚若是走了,明日......明日......”二爷的脸色比方才还要可怕:“我若是走了,明日会怎样?说。”明明他没有吼我,没有骂我,我却仍旧感觉到一股寒意,比方才双膝下的水磨石砖还要冰冷。“高妈妈叫我今晚好...

《通房多娇:误惹权臣她插翅难逃辛夷朱荷全文》精彩片段

我心里一惊。
二爷为何冷笑?这“原来如此”又是什么意思?
糟糕,二爷不会是疑心我帮着二奶奶骗他吧?
我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浮翠居没有资格烧地龙,也铺不了二奶奶屋里那样的长绒毯子,我双膝下头跪着的是冰冷的水磨石砖。
寒气透过裤子传进骨头缝里,我冷得直打哆嗦。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我从善如流,站起来却缩在一边,两行清泪自我脸上缓缓滑落。
“我不是有意瞒着二爷的,我以为二爷早就知道这件事,二爷生气,打我骂我都使得,可千万别走,二爷今晚若是走了,明日......明日......”
二爷的脸色比方才还要可怕:“我若是走了,明日会怎样?说。”
明明他没有吼我,没有骂我,我却仍旧感觉到一股寒意,比方才双膝下的水磨石砖还要冰冷。
“高妈妈叫我今晚好好伺候二爷,把二爷伺候高兴了,就哄着二爷放张家大爷一马......”
二爷脸色越来越沉,我连忙跪下去,双膝再次触碰到冰冷的水磨石砖。
“二爷,我当时就拒绝高妈妈了!我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二爷你可千万要信我这一回!”
二爷面色沉沉,往椅背上一靠,嘴角带着几分玩味的笑容,他漫不经心地盯着我看:“哦?你是怎么拒绝的,说来给爷听听。”
我低垂着头,小声道:“我跟高妈妈说,我人微言轻,恐劝不动二爷,高妈妈叫我尽力而为,实际上,我并非是因为人微言轻才拒绝高妈妈的,我知道这件事不能做!”
我抬起头,无比认真地告诉二爷。
“二爷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是为民谋事的好官,查封斗金坊是一件大好事,我叫紫萱出去打听过,听说百姓们对此交口称赞,既如此,二爷便绝不会因为一个妾室的温柔乡而放掉张家大爷这个鱼肉乡里的恶霸!”
二爷收起笑容,抿着嘴打量我。
我不怕他打量,跪直了身子任他看。
我心里便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丝毫不心虚。
当然,我也可以骗他,撒撒娇就糊弄过去,可我不愿意放弃这个亲近二爷、取得二爷信任的机会。
大大方方地告诉二爷,我叫紫萱去打听过,反而会叫二爷放下戒心。
反正我不说,二爷也一定会知道紫萱出去过,出去做了什么。
我又不是傻子。
二爷忽然指了一个丫头到我身边伺候我,这丫头被教得这么有规矩,一看就是进府不少时候了,之前在后宅里没听说过这样一个人,那她肯定就是从前院调过来的,指不定就是二爷的心腹呢。
二爷装模作样,把紫萱的身契送给我,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紫萱和我不一样,她的主子是二爷,她真正怕的不是手捏着身契的我,而是在这府中掌管生杀大权的二爷。
所以我要变成紫萱。
只要我取得二爷的信任,我以后就不会再怕二奶奶了。
二爷果然被我的话打动了,他伸手拉我起来,捏着我的脸笑了笑:“原以为你是个蠢货,没想到还有机灵的时候,我若是拒绝了你,你怕是不好交差吧?”
我依偎在他怀中,老实地摇头:“我也有法子叫二奶奶不生我的气。”
说着话,我的手已经不安分地往二爷的衣裳里头伸。
二爷捉住我的手,非要问我什么法子。
我叹了一口气:“二爷真是扫兴,这个时候还非要问个清楚,罢了罢了,张家大爷出了这样的事,二奶奶必定急得火烧火燎的,她叫我哄着二爷松口救张家大爷,我一旦做不到,她就会把气撒到我身上。”
“我倒是不怕的,可不挨打,总要比挨打强,想要不挨打,就得满...足二奶奶另一个念想。”
我抽出被二爷握住的手,点了点二爷的额头:“二奶奶的念想,就是二爷你呀!我伺候好二爷,哄着二爷往正院里去一趟,二爷总不会拒绝我吧?”
二爷哭笑不得,抱着我便上了炕:“那得看你伺候得如何了。”
我忙提醒二爷:“炕没烧,这屋里冷,二爷,我们去那屋。”
二爷却不管不顾,硬是要在炕上。
他双眸中好似燃着两簇火,被他看过的地方都热气蒸腾,连我也浑身发热。
我尚且还能保持一丝清醒,挣扎着从荷包里翻出猪泡,要给二爷戴上。
他却强硬地扣住我的手腕,沉声道:“下回。”
猪泡便这么轻飘飘地落在地上,被他碾在脚下,很快就变得肮脏不堪。
我认命地闭上双眼,男人,果然不能信。
不想用就是不想用,哪里还有下回。
一晚上要了四次水,二爷方才停歇。
我的骨头都散架了,提不起精神去床上睡,平日里冰冷的炕头,此刻却热腾腾的。
我滚在二爷怀中,贴着他火热的胸膛,就好似抱了一个大火炉。
“二爷,”我昏昏沉沉,抓着他的手往我的胸口上放,“你说话不算数,说是下回用,这都几回了,你一次都没用过。”
二爷笑了。
笑声在我耳边响起,有一种说不出的蛊惑,叫我头脑越发不清醒了。
“我是爷,何须用这个东西?也不知你是从哪儿知道这些稀奇古怪的点子,下回不许用了,这都是外头乱七八糟的人用的。”
也许是他的笑声叫我想要任性一回,我便赌气咬着二爷的耳朵。
“二爷倒是舒坦了,可苦了我了,明日一早还要喝避子汤,那避子汤味道苦也就罢了,它还有毒呢,喝多了,就会变得又老又难看,二爷以后便再也不会喜欢我了。”
二爷的身子一僵,拽着我,把我推出怀里。
离开热热的大火炉,寒冷叫我瞬间清醒。
天,我都说了些什么疯话!
身为妾室,主子不点头,我怎能不想喝避子汤!
我这不是在要挟二爷,明着跟二爷说,想停了避子汤么?
我赶紧爬起来跪好。
“二爷,我不是那个意思,要喝避子汤也行,二爷能不能叫人送来藏红花之类的名贵药材,用那个熬避子汤,虽说也会对身子有妨碍,但伤害要小得多了......”
“闭嘴!”

我的机会来了!
我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哭着往夹道上爬。
“翠喜姐姐!你别打我,我不敢要东西吃了!我......我听你的,饿上一晚上,也饿不死人的!”
这都是翠喜说的话,我可没有添油加醋。
翠喜见我往夹道上爬,那边又来了几个人,她慌了,竟然拽着我的胳膊往回拖:“闭嘴!你要是再敢喊!明儿个饿你一天!”
真是个蠢货啊。
我心里很同情二奶奶,她怎么就找了这么个蠢货来伺候我呢?
余光一瞟,发现红英早就躲在一边不吭声了。
我暗自点点头,这倒是个聪明的。
看来这回想要借着二爷的手,把这两个丫头一块儿拔掉,是不可能的了。
只拔掉一个也好。
两个都不要,难免会引起二奶奶的疑心。
我的身契还捏在二奶奶手中,不能跟二奶奶硬碰硬,只能走迂回路线。
不着急,我的时间多的是,慢慢来嘛。
“住手!”
二爷已经领着人到了跟前。
他一抬手,长随李忠便一脚将翠喜踹飞。
都不用二爷吩咐,李忠就让身后两个小厮堵住翠喜的嘴,把翠喜给拖出去了。
翠喜的下场一定很惨。
我低着头努力回忆,想找出这样的先例。
先前张太太也叫人拖走了一个丫头。
据说是因为那丫头勾...引张会安,叫张太太堵在了床上,便让人把丫头拖下去,剪了舌头,扔到庄子上配给了一个老光棍。
我打了个寒战,翠喜也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吗?
“很冷?”
二爷抱起我,送我回屋。
他问我什么,我都咬着嘴唇不敢说话。
二爷恼了,我才跪下来给二爷磕头:“二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二爷可千万别罚翠喜姐姐,饶了她吧!”
二爷一脚踹在我的肩头:“她一个奴才,算你哪门子的姐姐!”
这一脚很痛,我却很开心。
我成功激怒了二爷,翠喜的下场只会更惨。
不仅如此,安排翠喜来伺候我的二奶奶也会吃埋怨。
而一直亲眼看着这一切的红英绝不会怀疑我对二奶奶的忠诚。
瞧,这明明是我向二爷告状顺便争宠的大好时机呀,我却替翠喜求情,惹恼了二爷。
二奶奶只会恨翠喜是个没脑子的,却不会怀疑我。
我这一脚也不是白挨的。
二爷踹过我之后就后悔了。
他瞪了我一眼,骂我是蠢货,叫我跪到火盆边上去。
男人总是口是心非,明明心疼我,怕我冻着,却硬是不好好说话。
别扭鬼。
“你,过来!说!今儿个是怎么回事!”
二爷冷冷地盯着红英,他是上过战场的,一瞪眼,就能吓破人的胆儿。
红英再也撑不住,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把翠喜把我的份例菜都吃了,故意饿着我,全告诉了二爷,甚至还跟二爷说,翠喜打我。
红英聪明,在这种情况下,愣是没提我替二奶奶盘私账的事。
我挺佩服她的,竟然有这样的胆识。
不出意外,二爷更加生气了。
“为何不与二奶奶说!”
这回问的是我。
我如实答他:“我不敢,二奶奶有了身子,我不敢用这样的事情去烦二奶奶,何况,翠喜姐姐就只有今晚忽然发了疯,往常对我挺好的......”
“还敢叫她姐姐!”
二爷一扬手,我便捂着脸往后躲:“二爷别打我了!我还没吃饭呢!”
二爷的手便停在了半空中。
我由捂着脸改成捂着肚子:“饿肚子的时候挨打,最是难受,二爷难道没有这种经历么?”
“蠢货,吃饭就这么重要?”
“民以食为天!”
我抢着答话,倒把二爷逗乐了:“你算是什么民?”
是啊,我是贱籍之人,连普通老百姓都不如。
见我失落,二爷倒收起了戏谑的心思:“以前你也常常饿着肚子挨打?”
我老老实实地点头:“做丫头的,哪有不挨打的?规矩学得不好,饿着肚子挨打的时候多着呢,所以我最怕饿肚子。”
二爷眸色沉沉,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我知道二爷肯定不会共情我这个饿肚子的奴才。
他无言地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出去了。
我听见他问廊子下的李忠是什么时辰了。
估摸着要去二奶奶院里用饭吧。
脚步声渐行渐远,浮翠居很快就安静下来。
少了一个人,我竟觉得冷清了许多。
红英扶我起来,问我还饿吗?
我抓着她的手泪眼涟涟:“都是我不好,如果我忍一忍,翠喜姐姐就不会被带走了......”
红英忙捂住我的嘴:“姨娘,以后可千万不敢再喊奴婢们姐姐了,您是姨娘,是这府里的半个主子,奴婢们只是丫头,当不得姨娘这一声姐姐。”
哟,老祖宗说的杀鸡儆猴果然好用。
瞧把红英吓得,这就开始自称奴婢了。
二奶奶送人来真该好好教教规矩,以为我好欺负,就送来两个又蠢又张狂的丫头。
这下子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二爷就算当面不说,心里也会埋下一根刺。
等这刺越来越多,就是二爷彻底冷情冷意的时候。
二奶奶真不该背信弃义,把我送上二爷的炕头。
她还以为我会尽心尽力帮她笼络住二爷,可我和春兰不一样,我不愿意被困在府中。
折断我的翅膀,将我囿于深深庭院,我怎会甘心为二奶奶做事呢?
李忠很快去而复返,这回带来了一个丫头,说是二爷赏的,补的就是翠喜的缺儿。
丫头身上背了个包袱,一只手提着食盒,另一只手捧着个小匣子。
红英忙赶过去接,丫头却不肯把匣子给红英,而是将食盒递了出去。
“这是二爷叫厨房做的菜,给二奶奶吃的,姐姐快伺候二奶奶用饭吧,过了饭时再用饭,伤身呢。”
红英怔住了,大概是没有想到,一个新来的丫头也敢吩咐她。
那丫头瞪了她一眼,她这才接过食盒,在外间布置起来。
“奴婢见过姨娘,给姨娘磕头。”
她跪在地上,结结实实地给我磕了三个头,任凭我怎么阻止都不行。
“这是规矩。”她一板一眼地说。
我无奈,只好任由她去了。
“你叫什么名字?”

我狐疑地摸着自己的脸,寻思着难道我是李姨娘走失的姊妹?
见我疑惑,李姨娘就长叹了一口气。
“原先和我一块伺候二爷的,还有个叫做朱荷的,二爷极喜爱她,可惜她命不好,得了一场病便去了,我瞧着妹妹的眉眼,就很像朱荷,想来二爷也认出来了,妹妹的福气在后头呢。”
我垂眸冷笑。
莞莞类卿?
这种套路我早就看腻了,李姨娘的手段太肤浅。
看来,李姨娘也并不是真老实。
我不痛不痒地刺了她一句。
“我跟着奶奶嫁进府中半年有余,姐姐天天去给奶奶请安,日日与我碰面,竟是今日才觉得我跟故人相像?”
李姨娘自知失言,忙讪笑道:“从前妹妹是丫鬟,没像今日这般装扮起来,我便没看出来。”
“原来如此,那看来还是不像,不然,姨娘怎会没认出来呢?”
我只想安稳度日,不想被人当枪使。
二爷身边有没有朱荷这个人都不一定,李姨娘想套路我,真的是太看低我了。
论资历,李姨娘跟着二爷的时间最长,她是从通房丫鬟一步一步熬到姨娘的位置。
二爷的喜好,李姨娘了如指掌。
我虽然要防备着她,却不能和她交恶。
否则,怕是要被她穿小鞋。
可若是和她走得太近,二奶奶必定不高兴。
我便绞尽脑汁,跟李姨娘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社交距离,和李姨娘说着些刺绣女红,倒也相谈甚欢。
送走李姨娘,我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又来了个南姨娘。
南姨娘是建威将军送的贵妾,生得妖娆妩媚,一双丹凤眼极具魅力,举手投足间尽是风情。
这样的美人儿,在我的那个时代,不做明星,也是网红。
可在这里,却被囿于后宅之中,为了一个男人而拼尽心思,与其他女人搞雌竞。
她一来就摆足了姿态,跟我炫耀着她新做的衣裳,新打的首饰,和新制的胭脂。
“你我虽然都是妾,可妾与妾之间不同,我是贵妾,你不过是个丫鬟抬上来的贱妾,记住自己的身份,在这大宅院里才能活得更好。”
我轻叹了一声。
可惜了。
南姨娘生得这样好看,却是个没脑子的。
我觉得二奶奶多虑了,她一个当家主母,何必在意几个没脑子的姨娘呢?
卫姨娘姗姗来迟。
她是从京城来的,原是秀才家的女儿,亦是大夫人的远房亲戚,后来家中遭了灾,投奔了大夫人,被大夫人送给了二爷。
大概是自小读过书的缘故,卫姨娘浑身书卷气,说话娴静温柔,神态可亲可爱。
一言一行间,总笼罩着江南烟雨。
明明是北地人,却比南姨娘更像南边的姑娘。
南姨娘看她很不顺眼,从鼻孔里挤出两声冷哼:“狐媚子就是狐媚子,读了书又如何?还不是要脱光了伺候男人,神气什么!”
卫姨娘便很难堪,坐了一小会儿就走了。
“你要小心提防她,”南姨娘跟我推心置腹,“你不要瞧她说话温温柔柔,其实心肠最是歹毒,服侍她一路从京城来登州府的丫鬟,被她三言两语就给打发出去,配给了一个老头子,她呀,心狠着呢。”
我笑着附和。
人心难测,谁知道生了一颗歹毒心肠的人长什么样子呢。
送走南姨娘,我略微等了等,便带着翠喜去了正房。
二奶奶果然在等着我。
我跪在地上,把三位姨娘今日来说的话,事无巨细,全都告诉了二奶奶。
反正就算我不说,我身边的人也会说的。
那还不如我自己说,最起码,能叫二奶奶多少对我放心一些。
“辛夷,我没看错你,你果真是个好的。”
二奶奶淡淡笑了笑,叫春兰去捧妆匣。
“我这两日收拾了一些东西,都是我用不上的,你拿着去使唤吧。”
妆匣很沉,不知里头装了些什么好东西。
我很高兴,捧着妆匣,结结实实地给二奶奶磕了几个头,笑得没心没肺。
二奶奶被我逗乐了:“你这丫头,从小儿就是这副傻样,只可惜,生得太好了一些,放出去怕是会被人糟蹋,也只能留在我身边了。”
一旁的高妈妈凑趣儿:“奶奶心善,才能结下善缘,辛姨娘生得好,人又实诚,可不就是天生来为奶奶分忧的?”
二奶奶便笑得越发肆意。
我松了一口气。
只要能哄得二奶奶高兴,我愿意装疯卖傻。
本想拿着东西就走,不巧二爷来了。
我此时再退避已来不及,只好抱着匣子,跟在二奶奶身后迎二爷。
二爷进门却不叫二奶奶靠前:“我身上冷,别冰着你。”
他脱了大氅,接过丫头递上的手炉,暖了会儿手,又靠着火盆烤了烤,才扶着二奶奶进了内间。
二奶奶好似闺阁中那个不知忧愁为何物的天真女儿家,缠着二爷叽叽喳喳,絮叨着自己今日做了些什么。
二爷很认真地听着,时不时插两句嘴,恰到好处地点评一二,引得二奶奶继续往下说。
等二奶奶吃茶的功夫,他便认真地问丫头们,二奶奶今日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是否有人惹了二奶奶不痛快。
一副好丈夫的做派。
二奶奶一脸幸福,望着二爷的眼睛里全是星星。
春兰便朝我使眼色,叫我出去。
我抱着匣子,正想悄悄溜走,二爷忽然发话:“你抱的什么东西?拿来我瞧瞧?”
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就愣住了。
春兰看不惯我,当着二爷的面拧了我一把:“主子叫你呢!偏生你要做出这等狐媚子的模样!”
“春兰!”
二奶奶不悦地呵斥一声,又忙不迭地跟二爷解释:“春兰被我惯坏了,打小儿就是这个脾气,二爷可千万别恼,回头我管管她。”
二爷笑了笑:“你性子软,身边有个这样厉害的丫头镇着也好。”
他又唤我:“过来,让我瞧瞧。”
我一抬头,正瞥见二奶奶的眼神。
她好像要吃了我一样。
我打了个哆嗦,心里暗骂二爷不是人。
明明在跟自己老婆眉来眼去,为什么偏偏还要惦记着我这个小老婆,嫌我死得不够快吗?
我抱着匣子,一步三挪蹭到炕头,把匣子放在二爷手边:“二奶奶夸奴婢好看,赏给奴婢的。”
“好看?”
二爷有些错愕,转头看了二奶奶一眼。
二奶奶便娇笑道:“她生得是要比旁人齐整一些。”
“哪里好看了?及不上荣娘万千,”二爷笑着摇头,“你呀,就是性子太软,纵得身边的人无法无天,一个略微齐整些的丫头,就自己夸自己好看,传出去,怕不是要被人笑话。”
二奶奶依偎在二爷肩头撒娇:“旁人笑话也便罢了,二爷怎么也笑话?笑话她,便是在笑话我,我粗粗笨笨,没见过美人,瞧着我的丫头好看,就夸她一句,二爷却取笑我,难不成,二爷在外头还见过比她要好看的丫头?二爷可别藏私,也带回来给我瞧瞧,叫我也开开眼,看看美人长什么样。”
二爷拿二奶奶没办法,他宠溺地拍了拍二奶奶的手:“荣娘不就是美人么?都要做娘的人了,还这么娇气。”
夫妻两人你侬我侬,完全把我给忘记了。
我巴不得他们想不起我。
甚至盼着他们眼睛瞎了,耳朵聋了,好叫我抱着匣子悄悄溜走。
可偏偏二爷又想起了我:“蠢货,还不赶紧打开匣子,叫爷瞧瞧你们奶奶赏了你什么好东西。”

高妈妈几乎是立刻便出去了,一会儿功夫就把红英拽进屋中。
我扭头瞧了一眼。
红英真是可怜呀,这么冷的天,她只穿着里头的袄子,被高妈妈一路拽到正院,小脸都冻红了。
她不敢看我,进来便跪在地上给二奶奶磕头:“奶奶饶命啊!”
二奶奶一巴掌扇了过去:“小贱人,说!翠喜是怎么回事!为何不一早来报!”
红英捂着脸抽噎,从昨日春兰在浮翠居拿两个单子开始说起,一直说到今天早上紫萱伺候我过来请安。
“这么说来,二爷并没把翠喜要去,只是叫人把翠喜拖出去了?”
红英忙道:“是,二爷叫人踹了翠喜一脚,就把翠喜给拖出去了。”
二奶奶明显舒了一口气,她扫了一眼高妈妈:“这么重要的事,妈妈不知道吗?”
高妈妈那一直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
二奶奶便冷哼了一声:“看来千户府还有我管不到的地方。”
高妈妈垂首:“奶奶如今有了身子,什么都不如养好胎重要,那翠喜不过是个贱婢罢了,奶奶不用为了她操心......”
“我为她操什么心?”
二奶奶脾气越发暴躁,在这么多人跟前,竟然一点脸面都不给高妈妈留,说训就训。
“若不是那小蹄子指错了,春兰何至于把两个单子搞混?没用的东西!我恨不得把那小蹄子给吃了!去,打听二爷怎么处置她,若只是把她赶出去,那就着人剪了她的舌头,扔到我的陪嫁庄子上去!”
我打了个寒战。
我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没了舌头的翠喜去了庄子上,还不是任人磋磨,怕是活不过这个冬日。
总归是因为我的缘故,一会儿回去,悄悄给她上两柱香吧。
“辛夷,快起来吧。”
二奶奶知道错在谁身上,又重新对我摆出一张笑脸。
“你呀,性子就是太软了,当初还在我身边时,就被春兰成天欺负,如今抬你做姨娘,竟然连身边的丫头都管不住,若不是你不中用,推一把就晕过去了,春兰何至于听翠喜的话拿错了单子?”
二奶奶皮笑肉不笑,眼里全是试探。
我忙问道:“春兰姐姐竟然拿错了单子?那可曾出了差错?奶奶,要不,奴婢再重新做一份?”
二奶奶是在试探我,但凡我表露出一丝一毫的喜悦,那么我前头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罢了,以后你都不用做账了。”
二奶奶自嘲地笑了一声。
她少有地露出几分落寞来。
她不告诉我原因,我也不打听,她喜欢的便是我这份“懂事”。
对我发了一通脾气,二奶奶又想起要给我一颗甜枣吃。
她叫牡丹带我下去好生收拾一番,还赏了我一套衣裳,把她吃剩下的早饭也赏给了我。
主母的份例菜自是要比我这个姨娘丰盛多了。
我吃得很开心,吃不下的,就给紫萱和红英吃。
红英吃不下。
紫萱去看了她一回,告诉我红英病了,浑身发烫。
内宅院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丫头病了是要挪出去养病的,至于病好了之后还能不能回来,那就说不准了。
我裹着斗篷去前头抱厦里看红英,红英已经烧糊涂了,抓着我的手求我:“姨娘,你莫要把奴婢挪出去,出去了,奴婢就活不成了。”
“怎么会呢?出去了,会有大夫给你治病的,等治好了,你再回来就是了,你放心,我这里的缺儿就是你的。”
我向红英保证,红英不信,我只好把我的不堪剖析给她听。
“人家都叫我一声姨娘,实际上我算个什么姨娘呀,我永远都是奶奶的丫头,一个丫头身边能有人伺候,便谢天谢地,还求什么呢?你出去几日,不会有人来我身边顶你的缺儿,出去吧,安心养病。”
我说得没错,我是这府里最窝囊的姨娘,没有人愿意来浮翠居当差。
除非二奶奶安排。
当天晚上,红英就被挪出去了。
来挪红英的是高妈妈。
她冷着脸,叫两个婆子半拉半拽将红英带出去,连东西都不让红英收拾,我说了两句好话,高妈妈才叫人把红英的东西归置成一个大包袱,提出去送给红英。
“红英一走,浮翠居就少个丫头,到了年底下,府中各处忙着,二奶奶暂时也没有心思管这个,怕是要委屈姨娘几日了。”
我忙道:“我不委屈,我是做惯了丫头的,无人伺候我,我也能照顾好自己,况且红英不过是感染了风寒,几日就好了,等她好了再回来。”
高妈妈没想到我会这么说,看了我半晌,才点点头:“姨娘是个有情有义的好人,又一直念着奶奶,奶奶会明白姨娘的心。”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了,紫萱闩上门,扶我进了屋:“姨娘,今晚我打地铺陪你吧?”
我摆摆手:“你仍旧回去睡吧,我不喜欢有人值夜。”
关上屋门,我便趴进被窝里狂笑。
红英翠喜,我全都送走了!
虽然红英是个意外,可这意外的结果却是一件喜事。
趁着二奶奶为了弄错的礼单焦头烂额之时,我得想法子再找个丫头,补上红英的缺儿,叫二奶奶没法再往这儿安插眼线。
可谁愿意来伺候我这个地位低下的姨娘呢?
我思来想去,只能把主意打到二爷身上。
二奶奶果真没再叫我去盘账,甚至连各院的晨婚定省都叫免了,对外说是雪天路滑,体恤姨娘们。
我乐得自在。
每日窝在我这一亩三分地,吃了睡,睡了吃,偶尔想起来要做个什么东西,在布上扎几针,本来是要做个荷包,脑子一抽,做成了个双肩包。
我还在双肩包上绣了驴家的老花样式和商标,反正在这儿也没人会告我侵权。
有了驴家,就有了小香家,我干劲儿十足,两天功夫,做出三个双肩包,送给紫萱一个,叫她月中时背着出去采买针线。
“紫萱,我交代你的东西,可千万别忘了买回来。”
紫萱向我保证,绝不会辜负我的期望。
那日一大早,紫萱就出去了,直到晌午后才回来。
“姨娘,你猜我买了什么?”

我对二奶奶来说,暂时还有大用处。
她喜欢春兰,因为春兰就是她的狗,她叫春兰咬谁,春兰就咬谁。
可她也离不得我。
不仅仅是因为我生得还算是有几分姿色,能帮她笼络住二爷。
还因为我会识字算账。
二奶奶出身登州府商贾巨富张家,在娘家做姑娘时就跟张太太一块做生意。
她们做的生意见不得光,譬如放印子钱。
二奶奶还跟张家大爷张会安合伙开了一家赌坊。
这些都不能摆在台面上,也不能叫张老爷知道,所以到年底,外头送来的账本,只能让我这个心腹丫鬟来算。
再者,眼瞅着就年关了,李家各处的人情往来,往京城武安侯府送的年节礼,各处庄子铺子上的产出账本,都得二奶奶这个主母过目。
可惜二奶奶不识字,这些东西明面上是她在看,实则是我在背后盘账。
二爷并不知道二奶奶不识字,二奶奶在二爷跟前,一直说的是读书不多。
按理说,二爷一个战功赫赫的少年将军,又是侯门出身,世家大族的小姐也配得。
可大夫人偏偏给他选了一个商贾之女,还附赠了一个良妾。
二爷二奶奶成亲时,京城的武安侯夫妇都来观礼了。
武安侯对二爷的这门亲事很不满意,可大夫人却一口咬定,二爷二奶奶就是天作之合。
大夫人对二奶奶的评价很高,说二奶奶大方温柔,贤惠得体。
她劝二爷要好好对二奶奶,还说侯府庶子之妻,只要家世清白,又能理家,性情温和就好。
二爷很尊重这位嫡母,武安侯夫妇来登州老家不过半个月,大夫人和二爷母慈子孝的佳话就传遍了整座城。
这话骗一骗外人就罢了,可骗不过我。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我读过那么多宅斗小说,看过那么多宅斗电视剧,深知嫡母庶子之间,根本就不可能如亲母子一般,一点隔阂都没有。
大夫人给二爷找这么一门亲事,是在恶心二爷呢。
她怕二爷找到一个得力的岳家,在仕途上能更进一层,越发将大爷给踩下去,所以干脆先下手为强,趁着武安侯在边关,就赶紧把二爷的亲事定下来。
好在二爷没嫌弃二奶奶。
不过我猜,这也只是暂时的,要是二奶奶在二爷跟前露了马脚呢?
我跟二奶奶说,想把这些账本都搬回自己院里。
二奶奶的眼神立刻跟锥子一样厉:“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搬到你的院里?难道在正院就不能盘账了?从前不都是在我屋里盘账的么?辛夷,你别以为你成了姨娘,就能上蹿下跳,不将我这个主子放在眼里。”
“你可别忘了你的身契还在我手里呢!你就算真的得了二爷的喜欢,也不过是个奴才。”
我哪里敢忘呢。
为了要到自己的身契,只要不叫我杀人放火,我什么事都敢帮二奶奶去做。
二奶奶以前可感动了,捧着我的脸说,等她嫁了人,就会把我放出去。
待她嫁了人,她又说,等她有了身孕,就放我出府,还我自由身。
我等啊等,等来的却是她背弃诺言,把我送到二爷的炕上。
可谁叫我命不好,没穿到世家小姐身上,反倒穿到了一个丫头身上。
这是我的命,我得认。
最起码,我要先将自己的身契拿到手。
“奶奶,奴婢不敢生出这样的心思!”
我跪在地上,给二奶奶磕了好几个头,磕得我都有些发晕。
“奴婢只是怕在这里遇到二爷!奶奶成了亲,不比在闺阁之中自在,这府里处处都是眼睛,不仅仅有二爷的眼睛,还有京城大夫人的,奶奶跟咱们家太太和舅爷的生意又见不得光,若是叫人撞见,不仅二爷会厌弃奶奶,京城那边也会训斥奶奶的!”
我说得没错。
府里人都知道卫姨娘是大夫人的人,连二奶奶见了卫姨娘也要客气几分,生怕卫姨娘会跟大夫人打小报告。
我搬出二爷,二奶奶就怕了。
毕竟昨日我在这里真的遇见了二爷,还被二爷盘问了半天。
“奶奶别担心,奴婢去看着这个小蹄子!”
春兰瞪我一眼,甚至还卷了卷袖子,一副随时都会扑上来打我的样子。
我吓得赶紧往后缩。
二奶奶便嗔怪春兰:“她如今好歹也是姨娘,春兰,你多少敬着她,可别像昨日一样,在夹道上就打她,叫人看了去,传到二爷耳朵里可怎么好?”
我抿了抿唇。
二奶奶明面上是在护着春兰,实际上就是在给春兰撑腰。
她只是叫春兰不要在人多的地方打我,而不是让春兰别打我。
我真的想不明白。
明明二奶奶还有用到我的地方,为什么会纵容自己的一条狗来咬我呢?
难道她就不怕我动动手脚,害她一次?
还是说,她太看得起手中身契的分量?
有时候,小人物也可以冲冠一怒,哪怕身契捏在主子手里,为了心中一口气,他们拼死也得争一争。
不才,我便是这样的人。
二奶奶终究是被说动了,允了我,叫我把账本搬回浮翠居去。
每日来给二奶奶请安后,春兰就跟着我一块回浮翠居,把我算好的账本再拿回正房。
我很忙,从早忙到晚,连喝水都是抽空喝。
因为我不仅要盘赌坊和印子钱的账,我还得算府中内宅的账,写年节下府中各处的人情往来。
这几样活儿都赶在一起了,偏偏哪个都耽搁不得。
春兰一来浮翠居就变成了主子。
她坐着玫瑰圈椅,捧着热腾腾的大红袍,手边的高几上还放着一碟点心。
红英和翠喜一个给她揉肩,一个给她按腿,陪着她说笑解闷,完全不把我这个姨娘放在眼中。
我可不管她们三个在做什么,我忙着呢。
我忙着做账。
一连半个月,春兰都按照我告诉她的,把账本带回正房,告诉二奶奶,哪个是李家内宅的,哪个是外头赌场的。
只是往常,我都是今儿给她内宅的账本,明儿个给她赌场和印子钱的。
今天不一样,我把两个账本全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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