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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番外吸血小白花?我嫁高门虐暴全家江元音齐司延

唐十雾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深秋露重,江元音先前被罚跪院中一夜受了风寒在先,才会在照顾江正耀一夜后染上病气发起了高烧。请不来郎中,雪燕没有法子,只能守在床榻前,不住给她换帕冷敷降温。折腾了两日,江元音睡睡醒醒,终是退了高烧,但低烧未愈。她没甚胃口,端着一碗白粥勉为其难的咽下几口,听到院子里有动静,便示意雪燕去瞅瞅。雪燕走到屋外望了两眼,立即跑回来,惊喜道:“小姐,是夫人来了!”看来是老爷夫人办完事回来了,有老爷在,会有郎中给小姐看病了!“只有阿母吗?”江元音紧声发问:“阿父可来了?”“是雪燕粗心,没瞧仔细,雪燕再去瞅瞅!”话音刚落,陈蓉急步迈了进来。江元音在雪燕的搀扶下起身迎过来,佯作不经意的瞟向陈蓉身后,没瞅见江兴德,只看到了江正耀。她眸光微暗,俯首福身,温...

主角:江元音齐司延   更新:2025-04-12 15: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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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江元音齐司延的其他类型小说《结局+番外吸血小白花?我嫁高门虐暴全家江元音齐司延》,由网络作家“唐十雾”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深秋露重,江元音先前被罚跪院中一夜受了风寒在先,才会在照顾江正耀一夜后染上病气发起了高烧。请不来郎中,雪燕没有法子,只能守在床榻前,不住给她换帕冷敷降温。折腾了两日,江元音睡睡醒醒,终是退了高烧,但低烧未愈。她没甚胃口,端着一碗白粥勉为其难的咽下几口,听到院子里有动静,便示意雪燕去瞅瞅。雪燕走到屋外望了两眼,立即跑回来,惊喜道:“小姐,是夫人来了!”看来是老爷夫人办完事回来了,有老爷在,会有郎中给小姐看病了!“只有阿母吗?”江元音紧声发问:“阿父可来了?”“是雪燕粗心,没瞧仔细,雪燕再去瞅瞅!”话音刚落,陈蓉急步迈了进来。江元音在雪燕的搀扶下起身迎过来,佯作不经意的瞟向陈蓉身后,没瞅见江兴德,只看到了江正耀。她眸光微暗,俯首福身,温...

《结局+番外吸血小白花?我嫁高门虐暴全家江元音齐司延》精彩片段

深秋露重,江元音先前被罚跪院中一夜受了风寒在先,才会在照顾江正耀一夜后染上病气发起了高烧。

请不来郎中,雪燕没有法子,只能守在床榻前,不住给她换帕冷敷降温。

折腾了两日,江元音睡睡醒醒,终是退了高烧,但低烧未愈。

她没甚胃口,端着一碗白粥勉为其难的咽下几口,听到院子里有动静,便示意雪燕去瞅瞅。

雪燕走到屋外望了两眼,立即跑回来,惊喜道:“小姐,是夫人来了!”

看来是老爷夫人办完事回来了,有老爷在,会有郎中给小姐看病了!

“只有阿母吗?”

江元音紧声发问:“阿父可来了?”

“是雪燕粗心,没瞧仔细,雪燕再去瞅瞅!”

话音刚落,陈蓉急步迈了进来。

江元音在雪燕的搀扶下起身迎过来,佯作不经意的瞟向陈蓉身后,没瞅见江兴德,只看到了江正耀。

她眸光微暗,俯首福身,温声唤道:“阿母。”

陈蓉面色不愉,没落座直接问道:“云裳呢?”

江元音闻言便知陈蓉已回府好一会了,见过了江正耀甚至知晓了江云裳不在府上,方才跑来问她。

若是江云裳在家,他们怕是其乐融融地相聚,想不起她这号人物吧。

她压住心口翻涌的酸涩,摇头回道:“元音不知。”

“你怎会不知?”

陈蓉不信,“你们姐妹俩自小就爱黏在一块,你们无话不谈,她做什么都同你一道,你如何会不知?”

她伸手去拉江元音的手,半是哄骗半是警告道:“你现下如实告诉我,我不会怪......”后面的话被江元音后退躲闪的动作打断。

陈蓉脸色骤变,愠怒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是记恨我出门前让你罚跪了?

十多日不见,你不心疼我这个母亲外出是否受累,反而同我耍起了脾气,真叫为母失望心寒!”

低眉敛目的江元音勾了勾唇角,同陈蓉保持着两步远的距离,淡声回道:“阿母误会了,元音只是怕把身上的病气渡给了阿母,是以才不敢同阿母亲近。”

陈蓉蹙眉:“你生病了?”

一旁江正耀一听立马想起了雪燕去唤郎中时的说辞,只觉得江元音是话中有话,在陈蓉面前惺惺作态,他抢声道:“你不就是想告诉阿母你是因为照顾我,染了我的病气才生病的吗?

直说便是,戏可真多!”

他等了两日不见她示好,心里本就窝着火,现下再看到她一直低头畏畏缩缩的模样,更是火冒三丈。

她越是故意摆出这副被欺凌了的样子,他便越是要如她所愿的欺负她!

江元音不解释不反驳,没给他任何回应,接着回答陈蓉:“只是受了些风寒,没甚大碍,阿母无需挂心。”

陈蓉刚回江家,便听刘嬷禀告了江正耀这十来日的情况,自然清楚他前两日发了高烧的事。

江元音会照顾江正耀,她倒是不会质疑,却也觉得是稀松平常不值一提的小事,不打算细究,随口敷衍道:“没事便好,”她一句带过,继续绕回自己在意的事,“云裳......夫人!”

雪燕忍不住出声道:“小姐不止是受了风寒,小姐高烧不退,又没郎中看诊,整整烧了两日直至今日才好些,但也未......雪燕。”

江元音唤住她,冲她摇头,示意她止声。

阿母不在意她,同阿母说这些是没有意义的。

她不想浪费唇舌与时间,只盼着回答了阿母的问题,可以去见见阿父。

“是我不让郎中给她看诊的又如何?”

江正耀一副看破她们主仆算盘的轻蔑模样,跋扈讥讽道:“她要被郎中医好了,还怎么在阿母面前装可怜邀功?”

他虽是看着雪燕说的,余光却一直落在江元音的身上。

从两日前的清晨他踹了她一脚后,她没再看过他一眼,也没搭理过他一句,这比她从前伏小做低来示好更让他火大。

江元音置若罔闻。

连番被无视的江正耀暴跳如雷,瞪着她,恶语相向:“你这么委屈那夜为何要让刘嬷将我送到你这月影院来?

分明是你上赶着献殷勤要照顾我,现下却摆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好似全家都亏欠了你,这江家你既不想待,就滚出去,免得坏人心情!”

他骂得过火难听,但陈蓉没出声制止,没人敢多言。

江元音自嘲一笑。

前世她和弟妹们有任何矛盾,阿母亦是这般的不发一言,她那时只道是阿母公平,不掺和他们手足之间的事,现在才恍然,这分明是一种偏袒与纵容。

因为从始至终,她都是被欺负的那一个。

江元音咽下苦涩,越发想快些看到江兴德,是以她主动对陈蓉道:“我不知云裳在哪,我上一回见她,还是罚跪后的第二日,她来看望我,之后再未来过。”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去泉郡都是江云裳自己的选择,她不会再干预。

她接着道:“自阿母罚我禁闭以来,我未踏出月影院一步,如正耀所言,便是他高烧那夜,我也是把他接到月影院照料,未出院门。”

江正耀刚刚所言,恰恰能为她佐证。

“阿母若不信,也可找府中上下问话,”江元音缓声道:“我被关了禁闭,月影院外的事难知,但正耀出入自由,又和云裳感情甚好,云裳在哪,阿母当问他。”

“我要知道阿姐在哪,怎会同阿母一道来问你!”

刘嬷:“大小姐又不是不知道少爷病了好几日,二小姐去了哪,少爷怎会知道?”

雪燕:“小姐也病了,小姐更是......好了!”

陈蓉终于扶额出声:“吵得我头疼!”

争论声戛然而止。

顷刻的静默,江元音抬首望向陈蓉,乖顺道:“阿母,元音已深刻反省悔改了,阿母能解除元音的禁闭了吗?

元音想去同阿父请安。”

从他们入门起,她一直是低垂着头的,此刻一抬首,方才露出那张憔悴的脸来。

巴掌大的脸底色苍白,两颊泛着病态的红,嘴唇烧了两日干得要脱皮,整个人都清瘦了一圈。

一直以为她在装病的江正耀一怔。

陈蓉见状,点头应了:“不必急着去请安,先唤郎中来看病吧,免得传给你父亲。”

江元音颔首:“元音明白。”

陈蓉舟车劳顿本就疲累,何况她心底觉得江云裳只是贪玩出不了大事,见江元音是真的病了,生怕她和江正耀染上病气,不愿再待这,不多言拉着江正耀径直离开。


江元音睫毛轻颤,一副泫然欲泣地模样,哽咽道:“阿父阿母,是元音不好,元音没能阻止正耀撕毁书籍。”

陈蓉脸色难看,抢在江兴德出声前继续对江元音发难:“耀儿什么性子你不清楚吗?

你为何不迁让点,非得惹得他做出这般不理智的事来?”

这时雪燕跑向姜云音,蹲身去搀扶她,替她委屈发声道:“可是夫人,小姐已经够迁让少爷了!”

要向陈蓉状告江正耀需要莫大的勇气,她声音发颤:“自打我入府以来,无论少爷多过分,从不见小姐同少爷红脸计较过,远的不说,就说三月前少爷发烧那回,是小姐照顾了少爷一宿,少爷好了还不领情,不仅没个好脸色还踹了小姐一脚,更不许郎中为小姐看诊,小姐也没说过少爷半句不是!”

“今日小姐为少爷寻书晒书,忙活到现在,别说吃饭,一口水都没喝,少爷却将书都撕了,少爷屡屡践踏小姐的真心,为何夫人还来怪小姐?”

江正耀恼羞成怒,将手中撕了一半的书,狠狠朝雪燕砸过去:“贱婢,要你多嘴!”

雪燕条件反射地抱住江元音,生怕砸到她。

江元音心口一暖,这瞬间才真的认定她在这江家还有可信任的人。

陈蓉做西子捧心状,倒打一耙质问江元音:“你内心对我、对正耀,对江家有不满怨恨直言便是,为何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哗众取宠,还编排教唆丫鬟这般言语,眼瞅着除夕将至,你却要闹得家宅不宁!”

“对!”

江正耀似被点醒了一般,找到了极好的说辞,终于敢直视江兴德:“阿父,她突然来我院子晒书就是没安好心,是她让我撕书的,她又让她丫鬟通风报信领着你和阿母过来,就是想让你们训斥我,她就是对我之前踹她一脚不让郎中给她看病怀恨在心,想报复我!”

他说的慷慨激昂,殊不知全成了他恶行的佐证。

听得江兴德额角青筋暴起,胸膛起伏。

蠢货!

江元音看向江正耀,回应道:“晒书是阿母昨夜交代我做的,非我自作主张,而雪燕去找阿父是为你拿书,何来通风报信之说?

这些你皆可向阿父阿母求证,而你何时听过我的话,我让你撕书你便会撕吗?”

她又看向陈蓉,“无论是无端被踹、生病不让看诊,还是找书晒书,雪燕所言句句属实,刘嬷、李嬷皆可为证,阿母为何要说是我编排教唆?”

继而她眼眶泛红看向江兴德,“元音没做过这些事,请阿父明鉴,但元音无能,护不住这些书籍,万幸阿父那两本藏书无恙。”

江元音有理有据,在所有人眼里她一直是软弱被欺的形象,其实没人会质疑她撒谎,更不觉得她有兴风作浪的能力。

只是她无人撑腰,大家默契的当个“睁眼瞎”。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江兴德身上,只要他不帮腔,今日要认错被罚的人依旧是江元音。

江兴德怒火中烧,大步上前扬手给了江正耀一巴掌。

众人倒吸冷气。

......老爷这回竟然会帮大小姐?!

老爷对少爷偶尔斥责,但从未动过手啊!

江正耀愣住了,江兴德一把揪住他的衣襟,“逆子,你知我费了多大成本才为你谋得这太子陪读之位?

你马上要十岁,还如稚子一般顽劣,不争气,与其让你年后入京得罪皇子贵人,招惹杀身之祸,我不如现在就打死你,也算护住我江家名声!”

“不要啊老爷!”

陈蓉激动上前去拉江兴德,“老爷,你冷静一些,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江元音忍着笑意,着急忙慌地起身劝阻:“是啊,阿父,撕毁书籍不能全怪正耀,怪我人微言轻,未能唤动他院中的人帮忙阻止,若我说话好使,这些书就保住了,都怪我,怪我......”她可没忘记这些冷眼旁观的人呢。

一个都少不了。

江兴德自不可能把儿子打死,顺着江元音的话,环视逸轩院的下人,警示道:“你们通通杖责二十,罚两月月钱,若下回主子冲动犯错再不阻拦,便给我滚出江家!”

众人吓得扑通跪地:“小的错了,老爷开恩啊......”满院求饶声里江兴德揪着江正耀的衣领将其重重往书堆里一扔,厉声道:“今日我不治治你,你不长记性,这些书你怎么撕碎的,就给我怎么拼补好,年前我要检查。”

摔坐在地上的江正耀不服气的抬手指着江元音质问江兴德:“那她呢?

她难道就一点错没有,阿父不罚她?”

陈蓉不住给江正耀使眼色,示意其闭嘴,拉着江兴德的手臂,提议道:“这些书既是两孩子打闹毁坏,那便由两孩子一同拼补吧,这样最是公平。”

江元音道:“阿母想让我帮正耀拼补我自不会拒绝,可为何要说是为了公平而罚我呢?”

“操劳找书晒书是我,阻止正耀毁书是我,我却要受罚,敢问阿母,何来的公平?”

“你还敢顶嘴?”

陈蓉扬声,“怪我近来疏于管教,才让你没了规矩,”她侧目吩咐李嬷,“去请家训家规!”

“是,夫人。”

江元音不急,只是眼带泪花回道:“阿母莫气,我晓得阿母不喜我,但请阿母放心,年后我就要出嫁,日后我再不会回江家,惹阿母心烦。”

此话再次精准扎在江兴德在意的点上,他还指着她攀附上侯门呢!

是以他怒斥正要开口的陈蓉:“你闭嘴,你已经养废一个孩子,还要把儿子养废吗?”

复而看向江元音,换上和蔼的笑脸,温声道:“此事你没有错,自不可能让你拼补撕毁的书,更不可能请家规罚你,你安心待嫁。”

陈蓉脸都快要气绿了。

老爷竟然为了江元音那个野种,当着一众奴仆的面呵斥她,扫她颜面,她还怎么当这江家主母?!

而下一瞬,江兴德再次出声,“解决”了陈蓉这一顾虑。

江兴德对她道:“正耀这般德行的确是你疏于管教了,从此刻开始便由元音来执掌中馈,你专心管教儿子!”

陈蓉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走向,如遭雷击怔在原地,反对的话卡在嗓子眼。

她原本只是想折腾折腾江元音,才让其去晒书,不成想,却给她做了嫁衣裳,让她揽下了中馈之责!

她捂着胸口,这回是真要昏倒了。


陈蓉似是被噎住了,半响没声。

“咚——”江兴德重重放下碗筷,沉脸朝陈蓉伸手:“把信给我。”

陈蓉一阵犹疑,见他满面风雨,只得把信递过去。

江兴德看着信,气得额角青筋暴突,“她这哪是昨夜未归,看这落款她离家已有八九日!”

陈蓉先前没细看,瞟到泉郡两个字便绷不住了,现在一听到八九日立即瞪着江元音,兴师问罪道:“我与你父亲外出办事,你既是长女就该担责照料府中上下,若是云裳有个万一,我定饶不了你!”

“可阿母外出前分明让我禁足静思己过,我连房门都不能出又要如何照料府中上下?”

江元音眼神坚毅,将扯开的话题又绕回来,重复问道:“阿母,待我这般苛刻,我当真是你所生吗?”

江兴德倏地起身,再次打断:“泉郡危险重重,当务之急是速派人去泉郡将云裳寻回,免生意外!”

他侧目看向李嬷,吩咐道:“速去唤李管事、桃夭院上下来中厅见我!”

江兴德甩袖而去,陈蓉顾不得训斥江元音抬步跟上。

江正耀也起身,走了两步看向问了两遍都未得到答案而面无表情的江元音,揣度指责道:“你竟半点不担心阿姐,难不成是你唆使阿姐去泉郡的?”

江元音只觉得好笑,“你高估我了,我的话没那么有份量,你阿姐想去哪,岂会听我所言?”

她不欲与之掰扯,跟上江兴德的步子。

江府中厅,江父大发雷霆,和陈蓉一同审问了桃夭院的奴仆,命令李管事不计钱财代价,立即差人去泉郡寻人。

江元音安静旁观,即便之前的询问没有得到答案,但前世某处遗憾已经圆满。

前世阿父定也这般着急担忧的寻过她,那句“不可再自称江家女”定不是阿父的决定。

江家这一寻便是两月,不惜钱财,甚至动用了商会人脉,才终于有了江云裳的消息。

李管事禀告道:“老爷、夫人,二小姐两月前自行去了泉郡三爷府,打那后再没消息,人......不知还在不在三爷府。”

他说得很委婉,这位“三爷”是泉郡的地头蛇,神秘得很,无人晓其姓氏、年龄、面貌,只知其残暴狠毒,座下皆是亡命之徒,江云裳定是凶多吉少。

陈蓉扶额,几欲昏厥,而江兴德闭目,沉痛不语。

唯有九岁的江正耀,对“三爷”这号人物没甚了解,激动道:“那便去他府上要人!”

“胡闹!”

江兴德睁眼呵斥,“你年幼不晓世道,那三爷便是官爷都不敢轻易招惹,何况我们商贾?”

“那又如何?

难道不管阿姐了吗?”

江正耀不以为然,“阿父若怕,我领人去接阿姐便是!”

江兴德头疼得紧,挥手示意刘嬷将江正耀带回逸轩院。

江正耀不服,但到底不过九岁,挣不脱李嬷和家丁,只能不住嚷嚷着他要去救江云裳。

江元音耳边是少年尖锐心急的嗓音,和记忆中冷漠要她去死的声音糅杂在一起。

果然,他和陈蓉并非是在意江家的名声,他们只是,不在意她罢了。

无妨,阿父会在意她,这便够了。

江兴德沉声吩咐李管事:“撤了搜寻的人手,留一人在泉郡盯梢,若有云裳的消息,即刻来报。”

这话无异于宣判了江云裳的“死刑”,陈蓉承受不住,直接昏了过去。

丫鬟嬷嬷惊呼着围上去,在江兴德的示意下,搀扶她回房,去请郎中。

江元音迎上去,担忧唤了声“阿父”。

江兴德只当她和江正耀一般是担心江云裳,想来劝他,于是叹息摇头道:“元音,不是我不愿意救,只是你妹妹落在那人手里两月有余,大抵是......没了。”

江元音很清楚,江云裳没死,此时她应该被关在烘臭潮湿的猪圈里,与之抢食,夜夜活在被牲畜啃食的恐惧里,直至快冻死在初雪那日,李承烨才会把她捡回屋内。

这些都是江云裳自己选的。

江元音只是心疼江兴德。

前世她生死未卜,阿父定也这般神伤。

她代替前世的自己出声劝慰道:“阿父莫太过忧思,身子要紧。”

“无碍,你去瞧瞧你阿母吧,多劝劝,我怕她想不通。”

江元音应声,去陈蓉床前候着。

郎中看了诊开了药,药煎好时,陈蓉醒了。

陈蓉满眸恶意与憎恨,张口便是最歹毒伤人的话:“为什么去泉郡的人不是你?!

为什么死的是我的云裳不是你?!”

江元音神色毫无起伏,仍是一副没脾气的温吞模样,“阿母莫急,若是急坏了身子,云裳泉下有知定会心疼自责,难以安息。”

“你胡说八道什么?!

云裳没死,我不许你咒她!”

陈蓉激动扬声,“江元音,你是不是故意气我!”

“元音不敢,是元音嘴笨,惹怒阿母,”江元音端着药碗凑到陈蓉唇边,“阿母,喝药。”

陈蓉还在气头上,伸手挥开药碗。

江元音仿若惊慌的兔子,手一抖,那碗药不偏不倚很是“巧合”地洒在陈蓉身上。

刚煎好的药还是烫人的温度,陈蓉失声惨叫,江元音忙起身立着,诚惶诚恐地垂首,眼底却是一片冰冷:“是元音笨手笨脚,请阿母责罚。”

陈蓉身子发颤,分不清是被烫得还是气得,她怒不可遏拿起药碗朝江元音摔去:“滚!

我不需要你侍候,别在这碍我眼!”

江元音害怕瑟缩着,却又完美避开了这砸过来的碗,嗡声道:“是......元音这就退下......”陈蓉看看地上四分五裂的药碗,再瞪着江元音慌慌张张离开的身影,差点又气昏了过去。

量她也没那个胆子敢故意为之,真是蠢笨如猪,什么事都做不好!

都怪她不阻止,害了云裳!

江元音一迈出梧桐院,便敛了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勾唇轻笑。

若非阿父开口,她才不会上赶着给陈蓉侍疾。

她不配。


皇后江元音濒死时,皇帝李承烨在她寝殿同她的侍女翻云覆雨。

她模糊的视野里是两人的身影,如今她五感只剩下微弱的听觉与视觉,他在故意折辱她。

“皇、皇上......娘娘似是撑不住了......她惯会装,不必理会。”

江元音扯住床幔呼救的手顿住,随即放弃挣扎,不“装”了。

十六载的折磨,她早就油尽灯枯,此刻麻木合眼,任自己跌入无尽的黑暗,沉沉睡去,直至他的低吼近在耳畔:“江元音,睁开眼!

朕不许你死!”

江元音勾了勾唇,懒得睁目看他一眼。

她逃了半生挣不脱他的桎梏,但求一死,解脱自由。

李承烨双目充血,扼住她的双肩激动摇晃,“你若敢死,朕便将你拆骨入腹,你生生世世,休想摆脱朕!”

太医婢女跪了一地,得不到回应的李承烨失了智,竟埋头发疯似的啃咬江元音的肩膀,魔怔似的要将她生吞入腹。

江元音暗骂了句“疯子”,又气又好笑,她没了触觉多年,察觉不到痛的,他便真啃食她......嘶——左肩处传来久违的、刀割般的疼痛,她猛地睁眼,只看到一女子的发顶,入目是一支银簪,簪身刻着的云纹清晰可见。

......她视力恢复了?!

左肩处持续的刺痛让她下意识的向后缩,右侧伸来一只手将她右肩按住,她下意识地侧头,对上一张记忆里的少女的脸。

竟是她那自小处处要压她一头,事事让她背锅,最后却被割舌发配西北绝境的妹妹江云裳。

江云裳眉眼带笑,按住她右肩的力道却不小:“阿姐且忍忍,很快便完事了。”

江元音呼吸一滞,屏息环顾四周,视野里却不再是她的寝宫,而是她十六年前的闺房,她随即恍然。

她重生了。

下一瞬左肩处的刺痛停了,那埋首戴着银簪的女子抬首,却是冲江云裳颔首示意:“二小姐,好了。”

江云裳应声,示意丫鬟送其离开,自己则亲昵牵住江元音的手,拉着她起身走至铜镜前。

姐妹俩的外衣都褪至了手肘处,一前一后的立着,露出左肩处刚完成的刺青。

“阿姐可还满意?”

江云裳笑吟吟地望着铜镜里的江元音,“你厌恶的胎记改换好了,日后生来带着莲花刺青的人便是我了。”

江元音望向镜子,她左肩那跟了她一辈子的莲花刺青变成了陌生的动物图腾。

她的确讨厌这莲花胎记,因为她阿母一瞅见便会冷脸,说她是和前世的家人缘分未尽,才会生来带着这胎记,难怪养不熟。

后来又因为这胎记被李承烨缠住禁锢,折磨至死。

“阿姐怎么不理我?

可还是在怪我前日贪玩,害你跪了一夜,被阿母责罚关了禁闭?”

江云裳下巴抵在江元音的肩颈处,很是无辜地眨眼,“阿姐莫气,我日后再不会让你操心为难了,明日我自行去泉郡,你全当不知,这样阿父阿母回府后,便怪不到你头上了。”

铜镜里,两人姿态亲昵好似一株并蒂莲,江元音却觉得反胃,不着痕迹的侧身,拉开两人的距离。

她自小在阿母的教导下,处处让着小她一岁的江云裳,她对她掏心掏肺,替她背锅领罚,任她予取予求,活得好似她的丫鬟。

而江云裳却任她被流寇欺辱,将她丢弃在泉郡。

前世是江云裳拉她去泉郡的,非是同她感情好,不过是想着万一被父母发现,让她背锅罢了。

毕竟那时天下三分,泉郡弹丸之地却跨了三国,不归属于任何一国,因此多得是亡命之徒,最是鱼龙混杂危险之地,是父母命令禁止去的地方。

可江云裳觉得新奇好玩,趁着父母外出,拉着她偷偷去了泉郡。

江云裳招惹了流寇,为了脱身,毫不犹豫地卖了她,看着她被污言秽语的流寇撕扯掉衣裳,万幸,遇着了李承烨的属下,瞥见她肩膀的胎记救下了她。

彼时李承烨还不是九五之尊,不过是泉郡的地头蛇,是传闻中丑陋暴戾的“三爷”。

江云裳怕得要死,眼眶发红,瑟瑟发抖往江元音身后躲,颤声喃语着:“落到这三爷手里还不如死了,阿姐救救我,救救我......”她又说:“若我能逃出去,一定会找爹娘来接你......”江元音尚未从差点失身流寇的惊惶中走出,惨白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珠,她却往前迈了一步,跪下请求道:“放了我妹妹,我跟你们走。”

她从此失去了自由,在折磨中抱着期待日复一日的等待。

可没人来救她,她一次次的逃跑失败,换来非人折辱。

记不得是第几次逃跑失败后,李承烨扼住她的脖颈,在她快要窒息时,他突然松开她,森冷地笑:“这么想回去?

那你便回去瞧瞧。”

江元音只当他良心发现善心大发,又哭又笑地磕头感激。

她终于回到心心念念的江家,方知江云裳逃离泉郡后,不到半年便嫁给定宁侯,她阿弟被圣上破格选为太子的陪读,江家举家迁至帝都汴京。

江府只剩下几位看守宅院的老妇家丁。

老妇认出了江元音,却不许她入门:“老爷夫人说了,你既失身于流寇,日后便不要自称江家女,免得坏了江家的名声,牵连到小姐、少爷,你快些走吧。”

江元音不知是江云裳没告知父母真相,还是父母为了江家的名声前程直接舍弃了她。

她只知道她对家人的期盼与真心被碾压得粉碎。

李承烨粗暴扯过犹如行尸走肉的她,冷声嗤笑:“江元音,除了我,这世上没人要你,你还想逃吗?”

江元音静默不语,眼泪却如决堤的河水,汹涌不止。

她拼尽全力才回到家门口,却原来她早就没了家。

江元音回神,看向江云裳左肩那刚复刻好的莲花刺青,眸色深了几许。

看来她也重生了,还比自己重生得更早。

她抢走了自己的“胎记”,不再让自己陪她去泉郡,是想和自己交换命运?

毕竟前世她嫁给定宁侯不过一年半,定宁侯便病逝了,再后来她私通外男,落了个割舌发配西北绝境的下场,而李承烨最终称帝,并立她为后。

江云裳不满江元音的沉默,眼神委屈,动作却很恶劣的直接用力按住她左肩的刺青:“阿姐,怎么不理我?”

江元音疼得皱眉吸气,却发自肺腑地笑了。

她失去触觉多年,过得好似一滩烂泥,此刻能感受到疼痛,方觉得自己真活过来了。

是以她不闪不避的受着,好脾气地回:“好,一切都依你。”

李承烨是个疯子,她喜欢,就让给她。


江元音前世便猜测过,她或许不是陈蓉的孩子,她是阿父和其他女人所生。

所以陈蓉厌恶她,无论她如何费尽心思讨好,都得不到陈蓉欢心,陈蓉待她同江云裳、江正耀可谓天差地别。

整个幼年她都在战战兢兢地察言观色,满腹委屈却又没有直面真相的勇气,生怕这个家,再也容不得她。

如今终于得到答案,她并不难过,只觉得释然。

她不被陈蓉接纳,不是她的错。

厅内,江兴德的声音亦不悦激昂起来:“她不配,难道你教出来的好女儿便配吗?!”

“慈母多败儿,是你把江云裳养废了!

她被你惯得无法无天,平日里如何骄纵任性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她非得作死去招惹那泉郡的地头蛇!”

“她最好是死了,若是侥幸还活着,想必也没了清白,传出去只会毁了我江家的名声,我决不许她毁了我散尽半生家财才为我儿铺的仕途路,她若是还活着,也不许再踏入我江家大门一步,更不许再称是江家女,日后我江家只有一个女儿,那便是江元音!”

“你脑子也放清楚些,莫要再处处刁难她,免得她嫁入侯府后,不认你这个母亲,不听你摆布。”

厅外,江元音如坠冰窖。

这般冰冷无情的话怎会出自阿父之口?!

紧接着更重磅的消息传来。

“我不需要她认我这个母亲,她本就不是我的孩子,她不过是你我偶然捡到的弃婴!

老爷难道真的要让一个和我们毫无血缘的人代替我们的女儿,嫁入侯府吗?!”

“你当真是愚昧,妇人之见,没有格局!”

江兴德斥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过是个女儿,又不是儿子,女儿早晚是别人家的人,何必在意血缘?”

“当初若非拾得她襁褓中的黄金珠宝,我们哪来的银钱开铺做生意?

她算得上我江家的福星,她性子软,可比你那被惯坏的女儿听话好拿捏,只要能助我江家飞黄腾达,她就是我江兴德的爱女!”

“待我儿平步青云进入朝堂,我江家再不是被低看的商贾!”

江元音用力拽着衣摆,前世种种折磨都不如此刻噬心般的疼。

原来......她甚至不是江兴德的孩子。

她真蠢,没看破江兴德的虚伪,他佛口蛇心,戴着“慈父”的面具,实则最是自私自利,一旦没了价值,哪怕是亲生女儿他也能弃之如履。

前世,不许她再踏入江家,再自称江家女的人是他!

她不过是他们捡来的,前世他们大抵根本没派人去泉郡找过她!

他比陈蓉可恶千百倍!

厅内的声响似是近了,江元音怕被发现,不得不转身离开。

她腰背绷得笔直,压抑着心里的波涛汹涌,一路回到月影院。

一入屋内,雪燕立即停下手中的活迎上来:“小姐回来的真快,我这炭火刚烧好呢。”

江元音置若罔闻,径直走向炭盆,将那安神香囊扔了进去。

“小姐——!”

雪燕阻拦未及,惊诧道:“小姐怎地将绣给老爷的香囊扔进这炭盆里啊?!”

她双手已提至胸前,随时准备着要探入炭盆抢救香囊,但一抬眼瞅见江元音小脸紧绷,似染了屋外风雪般的寒,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担忧问道:“小姐怎么了?”

莫不是夫人又拿这香囊说事,说骂了小姐?

江元音直直望着被炭火点着的香囊,整理着混乱的思绪。

她不是江家的孩子,难怪永远融不进这个家。

那她生父生母是谁?

为何要遗弃她?

不,是谁都不重要了,弃她去者不可留,她不会像前世那般,执着于虚无缥缈的亲情。

江兴德靠着她襁褓中的黄金财宝才成了如今的江南首富,才有资本去为江正耀铺他的青云路。

可江家无人善待她,真是丑陋的一家子。

好在现在看清楚他们的真面目还不迟。

江元音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漫不经心的回道:“没事,绣得不好,阿父不会喜欢。”

闻言雪燕毫不犹豫的伸手探入炭盆,将香囊捡了起来。

只顾着速速捡起香囊,手指难免被炭火烫到,她整张脸不受控地皱成一团,手却小心翼翼拍着香囊上的碳灰,连声夸赞道:“小姐绣得很好!

针法不输绣阁的绣娘,啊......雪燕不是要拿小姐同外面的绣娘比,雪燕只是不想小姐看低自己......小姐真的绣得很好!”

江元音终于从沉重的思绪里抽身回神,垂首去看雪燕的手,“烫着没有?”

雪燕摇头,双手捧着香囊将被烫伤的部位藏匿在香囊下,“不论绣工,光是小姐潜心绣了好几日这份孝心,老爷收到了也定会欢喜,小姐千万别伤心!”

江元音听着只觉得格外嘲讽好笑,意有所指道:“不过是自作多情自我感动罢了,烧便烧了,你何必去捡?”

“啊?”

雪燕眨巴眼,一头雾水。

江元音不再多言,只是伸手拉过雪燕的手腕,想看她到底烫伤没有,可刚一碰到她的手,雪燕反应极大,一把将香囊塞到她手心里,再反手捧着她的手,满眼心疼得摩挲:“天,小姐的手好冰!”

摩挲了几下后又马上松开起身:“我去拿手炉!”

手里的香囊尚有炭盆的余温,江元音望着忙碌的雪燕,心情复杂。

她忍不住问:“你为何待我这般好?”

前世李承烨拿她试毒试药,将她折磨得五感尽失,江家更是恨不能榨干她身上每一滴价值。

那么雪燕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我是小姐的丫鬟,理应侍候小姐。”

雪燕不明所以,拿到手炉折返递给江元音,“何况我做的都是分内之事,哪有小姐说的好哦。”

她一个丫鬟,要是不会嘘寒问暖侍候主子,岂不是吃白饭啦?

江元音揣着手炉,目光落在雪燕终于腾出来的手上,能清楚看到几道被烫的红痕。

雪燕有所察,将手握拳收回,一派轻松地笑道:“雪燕皮糙肉厚,过会便消红了,不碍事的小姐。”

江元音望着她单纯清澈的眼眸,只觉得有一股暖意从手炉蔓延至全身。

她想,或许在江家,她还有可以信任的人。

江元音睫毛微颤,淡声道:“你去擦点药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从前眷恋着江兴德的父爱,她没想过要和江家人撕破脸,或者离开江家。

现下她该好好思量谋划,她该如何对付江家这些小人,未来的路又该如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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