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康义还急着把药送去宫内,汇报完就离开王府。
庸王推着轮椅进来,周光霁抬眼看去,“父王,您还没睡。”
他立即走过去,握着把手将父王推到屋内中央,倒了杯温水递到父王手中。
“睡不着,出来转转,听到你们的谈话,”庸王抿了口水,“霁儿,我们必须加快进程了,承乾身体扛不住了,哪怕有这药,也顶多再拖个两三年。”
“二皇子登上皇位是迟早的事情,他上位后一定会对我们大开杀戒。你要尽快和江辞雁成婚,拿到兵符,把西北的三十万大军牢牢握在手里,如此我们才能有实力和萧承川一博,这是我们唯一的退路。”庸王手轻轻拍了拍周光霁的后背。
他垂眸看向毫无知觉的双腿,这是为了救先帝萧穆而落下的残疾。
他思绪飘远,想起了些成年往事。
四十多年前,诸侯拥兵割据,各方势力混战不休,导致天下大乱,百姓流离失所。
那时,他和萧穆还是定北侯陆长平麾下的得力干将。
他们一起击退敌军,平定战乱,收复失地,让天下重归安定。
可萧穆突然生了妄念,卑鄙无耻地抢占先机,率先领兵攻入皇城,抢了本应属于陆长平的皇位。
在清剿皇城时,他替好兄弟萧穆挡了致命一击,以致下身瘫痪,下半辈子都被困在轮椅上。
可他的付出换来的却是萧穆的无端猜忌,兵权被卸,还将他拘禁在盛京。
他空有一腔抱负,却再无施展机会。
萧穆之子继位后,更是变本加厉地羞辱他,明明娶了他的妹妹,却百般冷落她,让王府蒙羞。若不是他们联合一众朝臣向皇帝施压,恐怕这太子之位早就易主,让给二皇子坐了。
凭什么?
这天下是他们一起打下的,皇位萧穆能坐,他也一样能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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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陆景明跟在萧承川身后出了大理寺。
一路上,他并没有询问萧承川这么做的原因。
萧承川先按耐不住,喊住他:“孟渊。”
陆景明停下脚步,看向他。
“我旁敲侧击探过父皇的口风,如果皇室中人也参与其中,他会如何处置。”
萧承川沉默了半晌,终是难以启齿开口:“父皇同我讲,这桩案子造成这么大的轰动,它就不再是一件简单的小案。倘若真有皇室中人牵扯其中,无论如何都必须遮掩过去。丑闻一旦曝光,必会严重损害皇室在百姓心中的威望,影响局势,甚至造成动乱。”
“在父皇眼中,事情真相不重要,他要的是朝局稳定。所以,需要找一个顶锅的人,这个人,只能是江语鸢。孟渊,这案子再查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还会致你陷入险境,放手吧。”他重重叹了口气。
陆景明从丰县回来后,就来找了他,将逼问江语鸢的计划告诉他。
陆景明料定周光霁留了后手,会借机发难,难得开口请他帮忙。
他当然全力相助,此事若能办成,除掉皇后的亲族,他离太子之位也能更近一步。
他暗中派人盯着皇后和靖王府的一举一动,让吏部故意卡住任康义的调令,给陆景明创造机会。
但父皇有自己的考量,万事以江山社稷为重。
权衡利弊下,萧承川只能放弃扳倒周光霁的机会。
萧承川郑重道:“我知道你痛恨这腐朽黑暗的官场,我亦是如此。但我相信总有一日,我们可以携手改变,这一天不会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