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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门闺秀 全集

嘉木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苏长清的两个儿子一个嫡出,一个庶出。嫡出的苏世昌今年只有十一岁,庶出的苏世盛十岁半,正是淘气的时候。二太太所出的苏世吉和苏世祥分别是十二岁和十岁。四人年纪相差不大,又都在一个学堂里念书;虽分了家,院子却是连在一起的,只隔了一堵墙,故而平日里四人都在一块儿玩。苏世盛胆小些,刚才就被吓到了。此时听了长姐的话,苍白着小脸用力点头:“我知道了。”苏世昌却拉了拉苏玉畹的袖子:“姐,现在雨正大,你先回房换身衣服。等雨停了,我跟你去茶园。”苏玉畹心慰地摸摸弟弟的头:“也好。你也大了,该是时候学着管理茶园了。爹以前总说,等你年满十二,就不上学了,带你在身边教你打理生意。”说到后面,声音不由哽咽,眼里落下泪来。在场的人俱都垂泪低泣,大太太殷氏刚停下的...

主角:苏玉畹苏长亭   更新:2025-04-13 21:4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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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玉畹苏长亭的其他类型小说《茗门闺秀 全集》,由网络作家“嘉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苏长清的两个儿子一个嫡出,一个庶出。嫡出的苏世昌今年只有十一岁,庶出的苏世盛十岁半,正是淘气的时候。二太太所出的苏世吉和苏世祥分别是十二岁和十岁。四人年纪相差不大,又都在一个学堂里念书;虽分了家,院子却是连在一起的,只隔了一堵墙,故而平日里四人都在一块儿玩。苏世盛胆小些,刚才就被吓到了。此时听了长姐的话,苍白着小脸用力点头:“我知道了。”苏世昌却拉了拉苏玉畹的袖子:“姐,现在雨正大,你先回房换身衣服。等雨停了,我跟你去茶园。”苏玉畹心慰地摸摸弟弟的头:“也好。你也大了,该是时候学着管理茶园了。爹以前总说,等你年满十二,就不上学了,带你在身边教你打理生意。”说到后面,声音不由哽咽,眼里落下泪来。在场的人俱都垂泪低泣,大太太殷氏刚停下的...

《茗门闺秀 全集》精彩片段


苏长清的两个儿子一个嫡出,一个庶出。嫡出的苏世昌今年只有十一岁,庶出的苏世盛十岁半,正是淘气的时候。二太太所出的苏世吉和苏世祥分别是十二岁和十岁。四人年纪相差不大,又都在一个学堂里念书;虽分了家,院子却是连在一起的,只隔了一堵墙,故而平日里四人都在一块儿玩。

苏世盛胆小些,刚才就被吓到了。此时听了长姐的话,苍白着小脸用力点头:“我知道了。”

苏世昌却拉了拉苏玉畹的袖子:“姐,现在雨正大,你先回房换身衣服。等雨停了,我跟你去茶园。”

苏玉畹心慰地摸摸弟弟的头:“也好。你也大了,该是时候学着管理茶园了。爹以前总说,等你年满十二,就不上学了,带你在身边教你打理生意。”说到后面,声音不由哽咽,眼里落下泪来。

在场的人俱都垂泪低泣,大太太殷氏刚停下的哭声又哀哀地响了起来。

苏玉畹吸吸鼻子,用帕子擦干眼泪,抬头扫了众人一眼:“爹不在了,可咱们的日子还得过下去。只要咱们齐心协力,一定会把日子过好的。”

“嗯。”苏世昌用力地点点头。

“好了,大家都回去吧。”苏玉畹见母亲仍旧嘤嘤而泣,不由叹了口气。

“太太,人死不能复生,您想开些。这儿风大,咱们回去吧。”殷氏的奶娘关嬷嬷安慰着她,扶着她便要离去。

“你们也快些回房。畹姐儿,雨这么大,茶园明日再去也不迟,今天就别去了,生病了可不行。”殷氏虽软弱没什么主见,又哀戚于丈夫的离世,却是将儿女放在心尖上的。她回头来叮嘱一声,见众人都应了,方扶着关嬷嬷的手抹着眼泪去了。

苏世盛的亲娘孟姨娘见苏玉畹拉着苏世昌的手要走,忙用力地推了苏世盛一把,又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句,苏世盛就高声道:“大姐姐,你去茶园的时候也带我一块儿,可以么?”说着,可怜巴巴地望着苏玉畹。

苏玉畹天生便生就一副玲珑心肠,刚才孟姨娘的举动她看在了眼里,哪还不知道是什么个意思?她似笑非笑地看了孟姨娘一眼,点点头道:“可以呀,到时我派人去叫你。”

“谢谢姐。”苏世盛很是高兴。

孟姨娘被苏玉畹那一眼看得颇不自在。

“走罢,回去。”苏玉畹领着苏世昌,慢慢沿着回廊走远了。

“呸,得什么意?以前是老爷宠你。现在老爷没了,看你能蹦跶出什么花样来?”孟姨娘望着苏玉畹窈窕的背影,暗啐一口,也拉着苏世盛回了房。

“姨娘,咱们也回罢。”丫鬟小苗见大家都走了,对自家主子袁姨娘道。

“嗯。”袁姨娘只生了个女儿,又是个温柔安静的性子,平日最是规矩。此时见众人都走了,这才带着女儿离开。

苏玉畹回房换了衣服,奶娘黎妈妈便端了碗姜汤来,看着她喝下去。见她忙忙地吃两口点心,一副马上要外出的样子,忙劝道:“姑娘,外面雨这么大,要不等明儿个再去吧?你可是答应了太太,要等雨停的。”

“奶娘,我就这么一说,安我娘的心罢了,哪里能等得了雨停?这季节的雨你也知道,淅淅沥沥的,还不知道要下几天呢。爹去的突然,茶园里不知乱成什么样了。眼看着要采春茶,我不去看看,哪里能放心?”苏玉畹一边系着披风带子,一边往外走。

黎妈妈无法,只得跟在后面,又叹气道:“真是苦了姑娘了。”

苏老太太孔氏作为继母,虽不是那等下药害人的恶毒妇人,却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在为苏长清议亲的时候,只说殷氏是秀才之女,知书达理,且容貌出众、贤惠温柔,是个百里挑一的好姑娘。苏老太爷作为公公,自不好去亲见人家姑娘,派人打听了一下,殷氏的为人果如孔氏所说,于是便给长子娶进了门。

可进了门才知道,这个殷氏是个面人儿,柔柔弱弱的,没啥主见,遇事只知道掉眼泪,半点担不起事。孔氏便以此为借口,一直把持着后宅内务,便是要人相帮也只叫二太太魏氏。后来苏老太爷去世三兄弟分了家,大房单过,还是苏玉畹接过管家权,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苏长清才免了后顾之忧。

如果苏长清命长,早些帮苏世昌娶个能干妻子,接替苏玉畹出嫁后留下的空缺,这个家的日子也能如常过下去。偏还没等苏世昌长大苏长清就撒手西去了,这家里里外外的重担不得都落在苏玉畹身上?

苏玉畹吃过点心,又净了手脸,便转头吩咐丫鬟谷雨:“去把王妈妈叫来。”

“是。”谷雨应声去了。

隔不多久,一个四十多岁穿藕荷色绸缎褙子的妇人走了进来,行礼问安后,便安静地站在那里,等着苏玉畹问话。

她是管家刘安的妻子王氏。

刘安小时候是苏长清的小厮,随着年龄的增长能力渐强,苏家分家后苏长清便让他当了大房这边的管家;而王氏则原是殷氏的陪嫁丫鬟,后嫁了刘安。苏玉畹接管内宅事务后,便把原在殷氏身边伺候的王氏提拔起来,暂且管着针线房的事。她原是想着通过刘安身边的王氏来了解外院的动向,从而能更好的帮助到苏长清。没想到这做法如今倒成了一步妙棋,让她能迅速将内外事情都掌控在自己手里。

想到这里,苏玉畹心里一酸,强忍着心中的悲痛,问王氏道:“这段时间茶园那边可还好?”

王氏摇摇头,满脸苦笑道:“还真被姑娘料着了,如今茶园里人心惶惶。不知从哪来的流言,说姑娘根本管不了茶园,茶园不是被卖掉,就是要托给二老爷管,原先管事的人怕是要被换掉了,大家都没心做事呢。”

说着她抬起眼来,看了看苏玉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其实茶园的情况还算好的。茶农那边情况更糟糕,听说已有人去找旁的茶商收茶了。”

徽州这时候的茶商基本还属于自产自销,即自家出的茶叶,由自家的茶庄售出。而那些没能力开茶庄、自家又有田地种茶的小地主或平民,则还得依附于某个大茶商,把每一季的毛茶卖给他。

隆庆年间松萝茶出来后,苏老太爷便属于第一批种茶、售茶的人,短短十几年,苏家由只有些田地的小地主,发展到拥有百来亩茶园、另有一些小茶农依附的大茶商,在整个休宁县也算得是富商。苏老太爷去世前给三兄弟分家,大房分得了三十多亩茶园,外加休宁县茶栈一间、徽州府茶庄一间,依附的茶农山地几十亩。每年在茶农处收的茶,产量比自家茶园的产量还多出一倍。

如果那些茶农把茶卖给别人,大房不光损失是今年那一部分茶的利润,往后再想把这些茶农手上的茶买回来,怕是很难了。徽州人做生意还是以诚信为本,茶农跟茶商合作,只要给的价钱合理,又没有什么大的矛盾,茶农一般都不会主动更换与之合作的茶商的。

听得这话,黎妈妈顿时担心起来,问道:“咱们不是跟那些茶农签了合约的吗?难道他们就不怕吃官司?”

王氏嫁了刘安十几年,对于外面的事情了解甚多,比起整日关在内宅里的黎妈妈来,自然多了几分见识。

她摇摇头道:“这种事官老爷是不会管的。老爷不在了,那些茶农为长期利益考虑,另找买家也是极正常的,最多不过是赔偿咱家一些违约费罢了。”


那叫莫刚的汉子一听这话,忙不迭地想把脚藏起来,却哪里藏得住。他神色慌张,结结巴巴地解释道:“这……这是我原先在城里做事,主家、主家穿旧了不要了,赏我的……”

那跟莫刚相熟的茶农俱都面露诧异之色。他们都是莫刚的邻居,可都知道,这莫刚家中就只有他一个壮劳力。家里茶园要打理,他哪有时间去帮城里帮人做事?

苏玉畹满含深意地朝莫刚笑了笑,并未在这靴子上再纠缠下去。

她转过身来,面对大家,朗声道:“各位,我爹即便不在了,但我弟弟是嫡长子,这家业都是他的,如何做不了主?我二叔、三叔跟我们早已分了家,他们也不可能来插手我家的生意。这件事便是扯到官府也是这么个理。便何况……”

说到这里,她黑曜石一般的星眸在众人扫视了一眼,一字一句地道:“现在站在大家面前的是我和昌哥儿,而不是我二叔、三叔,那么大家想来也能看得出来,对于这件事我苏家内部已达成共识。那些想要挑起事端从中捞一把的,我劝你还是省省吧。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可能就是你!”

这话一出,原先还小声议论的众人,渐渐地静默下来,目光不由自主地转移到莫刚身上。

那莫刚本是一个普通农汉,被苏长亭收买,蛊惑一众相熟的茶农到这里来闹事。此时见大家都盯着他,他顿时像是长了虱子一般,浑身不自在。不过他能被苏长亭看中,自是有几分本事。此时壮了壮胆子,扯着嗓子道:“你一个姑娘家,抛头露面来跟我们这些男人打交道,就不怕毁了声誉吗?”

苏玉畹冷笑一声:“在场的各位大伯大叔,如果你们遭遇不测撒手人寰,家中妻子病弱,儿子年幼,这时候你们是希望你们的长女站出来撑起这个家,还是只顾着自己的声誉躲在屋子里,让族中叔伯将你的家产全部夺走?”

人群里一阵耸动。这些茶农都是普通老百姓,家中女儿平素都要操持家务的,上山采茶,出门卖茶,进城帮工,哪一样不做?与吃饱饭能生存相比,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种深闺规矩在他们眼里就是个屁,既臭不可闻又虚无飘渺。如果他们不在了,家中女儿真如苏玉畹所说的那般,躲在屋里只顾清誉不顾生死,那不如现在就饿死算了,免得浪费粮食。

苏玉畹说这话,也不是要这些人回答。她看了莫刚一眼:“我不知道你被谁收买,蛊惑大家来此闹事。但我警告你一声,我家的事不是你能搅和的。”她将视线投向了众人,表情肃穆,目光冷冽,”我今天把话说清楚。春茶的合约,咱们去年就签好了的。要是愿意卖给我们,我们一文不少,照合约上的价钱收购;要是不愿意卖的,我也不强求,你们只管照着合约上的违约条例赔偿就是。其他的话,一概不要再说。”

说着,她一拂衣袖,转身就走。

中国的茶业历史悠久,利润甚大,为此也在各地形成了茶叶商行。农人们种茶,会在采茶季前,跟收购商定下合约;收购商亦会计算出在茶叶贸易过程中所需的炭火、人工、关税、厘金、船钱等各步骤所需全部费用后,核算出成本,合理开出收购茶农毛茶的价格,并预付订金,待真正采收并制作出毛茶后,再根据毛茶的质量等级补齐差价。

而为了维护茶叶行业的平稳,避免强买强卖,或哄抬价格,损害其他茶商的利益,商行提议茶商收购毛茶前,跟茶农签订合约,并制定违约金。一旦闹出事来,求到商行处,自有人出来主持公道。

所以,苏玉畹根本不怕这些茶农拿着她家的订金,却转身擅自把茶卖给别人。他们要卖,可以,赔偿十倍于订金之数即可。如果那样,苏家大房在银钱上的利益不光不亏,还有得赚。

见得苏玉宛这强硬的态度,那些茶农顿时愕然。

他们跟着莫刚来闹事,无非也是想要趁人之危,想着苏家大房幼儿弱女,还不是他们提什么要求就答应什么?他们的要求也不过份,稍稍把春茶的价钱往上提一提,增加个一两成的收入即可。却不想这苏家大姑娘竟然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那莫刚心里大喜。他被苏玉畹喝破行藏,自以为今天的事办不成了。毕竟这些人跟苏长清合作多年,彼此之间总有些交情。在喝破他的身份后,苏玉畹再哭哭啼啼,苦苦哀求,没准这些茶农心就软了,最多把价钱往上提一提,这事就了了。想要闹得苏家大房连春茶的生意都做不成,怕是极难。

没想到这苏家大姑娘自己作死,不光不哭啼央求,反而态度强横,撂下狠话就拂袖而去,这些泥腿子定然心生不满。如此一来,他再挑唆几句,事情可不就成了吗?

想到这里,他立刻阴阳怪气地道:“嘿,苏家大老爷挺和气的一个人,怎么他的女儿这么蛮横?一言不和就出语威胁,还真以为我们怕了你,离了苏家就没饭吃了不成?”

那些茶农虽知莫刚是被人收买的,但这话还是引起了他们的共鸣。而且那收买莫刚之人,也不止收买了他一个,暗中不知还有多少人跟莫刚是一伙的。

故而莫刚话声一落,便有人附和道:“可不是。如此蛮横不讲礼的大小姐,要想跟她做生意,可还得小心伺候着。否则定没好果子吃。”

“就是。”

“跟她爹差远了。苏家在她的手里,没两年估计就会败落下来。咱们既然闹开了,不如趁此机会换个主家算了,免得受这鸟气。”

那边陈卓朗等人原还在旁观,看事态发展,没想到转眼之间就成了这个局面,饶是陈卓朗再不谙世事,也知晓自家表妹受人欺负了。因他来苏家是擅自行动,先斩后奏的,事先也没得陈老太爷叮咛,不好管苏家闲事。但他也知道陈家的亲戚要被这些泥腿子欺负,他还眼睁睁看着,一声不吭,回家去定要被自家祖父喝斥。

他上前几步,脸色一沉,便要大声斥责,却不想旁边忽然出来个人,拉了拉他的袖子,低声道:“表少爷,我家姑娘于这事上自有主张,表少爷不必忧心。还请不要出声把这上钩的鱼儿给吓跑了。”

陈卓朗转头一看,却是一个俏丽的丫鬟,好像是跟在苏玉畹身边的。见他望来,那丫鬟蹲身行了一礼:“奴婢谷雨,是大姑娘身边的贴身丫鬟。”

陈卓朗眨了眨眼,一时没明白谷雨话里的意思,那旁边的颜安澜忽然出声道:“陈公子,看来令表妹自有妙计,咱们不要插手,且看她怎么安排吧。”

这颜安澜的身份,沈元嘉介绍时十分含糊,只说来自京城。但从沈元嘉对颜安澜恭敬的态度来看,这位颜公子身份地位不一般。他既这样说,陈卓朗便也不好再说话。

他朝谷雨点点头,转头对颜安澜笑道:“颜兄说的是。既如此,那咱们就歇着去吧。”

早已有苏家茶园的人在那里等着了,苏世昌也回到了这边。一行人进了屋舍,自去洗漱歇息不提。


赵嬷嬷心里委曲。苏玉畹和韩嬷嬷一路都在跟她说话,她即便想通风报信,也找不着机会呀。

此时也不是责怪人的时候,魏氏只得回过头来,对韩嬷嬷讪笑了一下,回道:“正是。请问你是……”

“我是徽州府衙通判大人陈大人家的韩嬷嬷,我家老太太派我跟着我家公子来贵府吊丧。”韩嬷嬷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望向魏氏的眼神却寒冷犀利,”听说贵府老太太身子欠安,我本想过来问个安,没想到,倒是见识了二太太的好风采。”

她嘴角的笑容慢慢不见,目光里的寒芒越发锐利:“我倒想问问二太太,如今休宁有茶园的,哪个不忙得昏天黑地?贵府大老爷去世,大房母弱弟幼,大姑娘不得不担起一家生计,准备去打点茶园。如今一听贵府老太太患病,二话不说就放着茶园不管来此请安问疾,就这样孝顺的女孩儿,二太太怎的不光没一句好话,反而苛责至此?这不孝的名声传出去,你们苏家人的脸上难道就有光了?二太太自家也是有女儿的吧?”

魏氏被韩嬷嬷这番话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半日里牙尖嘴利的,此时却半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殷氏被这话所触动,想起自家丈夫在时的好处,眼泪又流了下来。

三太太秦氏则冷冷地望着魏氏,目光不善,脸色极不好看。

秦氏成亲多年,只生了两个女儿,三房的少爷是庶出,亲娘还是跟秦氏关系不大好的一个姨娘。故而秦氏如今也没什么指望,只盼着两个女儿都觅得好夫婿。唯有如此,她晚年才有依靠,日子才会好过些。而她的大女儿苏玉芸今年也十三岁了,正是要议亲的时候。这时候苏家姑娘传出不孝的名声,影响最大的不是早已订亲的苏玉畹,反而是她秦氏的女儿。

韩嬷嬷见状,身为官宦人家下人的优越感越发强烈,声音又提高了许多:“虽说我家姑奶奶不在了,姑奶奶所出的表老爷也不在了,可姑奶奶和表老爷的血脉还在。我家二公子既能来此吊唁,说明在我家老太爷眼里,这门亲就还没断。谁要想欺负我陈家血脉,就得准备着承担我陈家的怒火,不信试试看!”

魏氏被她说得越发害怕,担心苏长亭得知此事责怪自己,不由得壮着胆子回嘴道:“谁欺负她了?刚才不过是开句玩笑。你这嬷嬷也真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数落一通,算是怎么回事?”

说着,她转过脸对苏玉畹道:“畹姐儿,你说是不是?”

苏玉畹淡淡地看她一眼:“不是。”

魏氏:“……”被这一声噎得差点背过气去。

秦氏十一岁的小女儿苏玉玫禁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其姐苏玉芸忙伸手捂住妹妹的嘴。

韩嬷嬷看向苏玉畹的目光越发赞赏。

此时,外面传来一阵声响。大家往窗外一看,却是苏长亭和苏长风送郎中出来了。

魏氏踌躇片刻,也不跟大家打招呼,飞快地起身出门,直奔老太太的屋子而去。

苏玉畹轻瞥了她一眼,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秦氏也没有动。倒是殷氏,不安地站了起来,似乎要跟着一起去看望老太太。

“娘,您先坐着,等二叔和三叔回来问问情况再去给祖母请安。否则大家闹哄哄地一股脑儿围到病床边,没的惹得祖母心烦。”苏玉畹轻声安抚殷氏。

殷氏闻言,又坐了回去。

此时苏长亭和苏长风已回转来了。秦氏起身出言询问道:“相公,母亲的身子怎么样了?”

苏长风看了秦氏一眼,轻咳一声,却没回答她的话。

苏长亭正要开口替苏长风回话,就听得魏氏在台阶上急切地叫道:“相公,你上来,娘有话要跟你说。快点,马上。”他转头一看,看到魏氏满脸焦急,连连朝他招手。

苏长亭皱了皱眉,轻拍了一下苏长风的肩膀,便提起前襟,跨出门槛,快步上了台阶。

殷氏这下子坐不住了,站起来准备出去看看,却被秦氏一把拉住:“大嫂,你就坐着吧。二嫂有私房话要跟二哥说呢,你去了不好。”

殷氏被这话说得尴尬不已,赶紧又坐了下来。

苏长风知道妻子这话不光是说给殷氏听,还是说给他听的,便也止住了脚步,走进偏厅,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却闭口不提老太太病情的事。

“爹,祖母怎么样了?”苏玉玫见父亲刚才没回答母亲的问题,心里有些不满,撒娇似的跑到苏长风身边,开口问道。

秦氏忙出言道:“玫姐儿,回来,别闹你爹。他累了,想歇会儿。”

苏长风看了女儿一眼,点头附和道:“对,累了。”

苏玉玫不高兴地嘟了嘟嘴,跑回来又坐到了苏玉芸身边。

魏氏和苏长亭的私房话没说多久,不一会儿就有丫鬟来,请大家过去,说老太太醒了。

苏玉畹扶着殷氏进了老太太的屋里,便见她头上戴着个抹额,半躺在床上,脸色倒跟平时差不多,只是微眯着眼,似乎没啥精神,见了众人进来,鼻子里哼哼了两声。

殷氏打小被那秀才爹教得三从四德,贤惠得紧。此时见了老太太这样,忙上前问安。

老太太半睁了眼瞥她一眼,有气无力地道:“没事,就是受了点风寒。”说着拉了殷氏的手,安抚似地拍拍她,“老大是个没福气的,年纪轻轻就走了。你们可得好生过日子,别让他在地下挂心,走得不安生。”

提及丈夫,殷氏的眼泪顿时就哗哗流下来了,拉着老太太的手泣不成声。

苏玉畹明知苏老太太是在韩嬷嬷面前演戏,可想到父亲生前的呵护与疼爱,以及他去世后的种种艰辛,泪珠也忍不住从眼眶中滚滚而落。一时之间,屋子里的人个个抹眼擦泪,哭个不停。

韩嬷嬷一直静静地站在众人后面,如同隐形人一般没有丝毫存在感。

装够了慈母,演够了婆媳情深的戏码,苏老太太这才仿佛发现屋子里多出了个陌生人似的,看向韩嬷嬷:“这位是……”

殷氏抹了抹眼泪,介绍道:“这是陈家的韩嬷嬷。”

韩嬷嬷这才上前见礼。

陈卓朗和韩嬷嬷的到来,苏老太太早就知道了,心里还对他们不来给自己请安气愤不已。此时见韩嬷嬷碍于二儿子对大房的欺压,不得不来给自己请安,心里十分得意。

不过她面上却不敢摆谱,嘴里客气道:“陈老太爷和老太太有心了。这几日家里忙,我又只顾着自己伤心难过,招待不周,若有怠慢之处,还请原谅一二。”

“大姑娘安排得极妥当,没有不周之处。”韩嬷嬷的态度也极好,全然没有面对魏氏时的咄咄逼人,脸上还露出关切之意,”刚听说老太太您身体欠安,如今怎么样了?没有什么大碍吧?”

“没什么,只是受了点风寒,不打紧,喝碗姜汤就没事了。”老太太笑呵呵地道,”不过是孩子们大惊小怪,丁点儿不适就请郎中问安的闹腾,让韩嬷嬷看笑话了。”

她这场病本来就是得了苏长亭的授意装的,为的就是阻止苏玉畹去茶园。刚才苏长亭得知韩嬷嬷的态度,不敢做得太过,生怕惹得陈家出手,便赶紧通知他母亲,让她把病情说得轻一些。故而这一会儿苏老太太才把病情说得轻描淡写。


黎妈妈默然。她只得把期盼的目光投向苏玉畹。

苏玉畹年纪虽不大,但打小就聪明伶俐,极得苏长清的喜欢。不光延请名师在学识上精心教养,出门谈生意也常带她在身边。苏玉畹也不负父亲重望,小小年纪表现出大智慧,为家里的生意出谋划策。分家后大房在生意上越来越红火,远远地超过了二房和三房,其中有一小半都是她的功劳。

当然,这年头女人太能干也不是什么好事,苏长清担心别人非议,曾下过封口令。她的这些本事,除了亲近人,外人并不知晓,便是苏老太太及二房、三房的人,也只知道苏玉畹很是能干,能替母亲管家,其余的,就不清楚了。

果然,苏玉畹脸上并没有露出丝毫惊惶之色。她面色平静地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茶,这才问王氏:“我让刘叔把陈家表兄留住,如今怎么样了?”

说到这事,王氏的表情顿时舒缓许多:“陈公子本是打算今日回去的,听说姑娘您要带他去茶园看看,便留了下来。如今还呆在客院里看书呢。”

苏玉畹点了点头,道:“你去跟他说,我马上要去茶园,一会儿在大门口等他,今晚不回来了,在那边庄子上住一晚,让他准备准备。”

“是。”王氏应道。

黎妈妈考虑得却比较多:“姑娘,您这样跟陈公子一起去茶园,会不会招来闲话?”

屋里的丫鬟婆子全都赞同地点点头。

今天苏长清刚下葬,苏玉畹就跟一个外男去茶园,还在那里留宿,被人知道,还不知被说成什么样呢。如今二房虎视耽耽,正等着抓住苏玉畹的小辫子。姑娘这样做岂不是撞到他们枪口上?到时候苏老太太以此为借口,把苏玉畹一禁足,茶园可不就全落到苏长亭的手上了?

苏玉畹笑了笑:“怎么是我跟陈公子去?自然是昌哥儿跟他去呀!我正事都忙不过来呢,哪有空陪他闲逛?”

大家顿时恍然。

苏玉畹望向王氏:“你一会儿去客院,通知完陈公子,便去韩嬷嬷那里坐一坐,跟她聊聊天。”

她吹了吹手中飘浮在茶杯上的茶叶,语调放缓:“两家几十年没走动,咱家的情况,陈家定然不了解。陈家表兄又是个读书人,对于这些内宅里的弯弯绕,想来他是没想过要去打听的。我听家里的老人说,祖父要续娶继祖母为妻时,舅祖父是强烈反对的。后来祖父执意要娶,又扬言说让陈家不要管苏家的闲事,两家这才断了来往。如今祖父辞世,父亲又不在了,大房势微,二房咄咄逼人,今儿个刚送葬回来就逼着咱们交出茶园,咱们这孤儿寡母的可怜着呢。”

她放下茶杯:“你把这些个事儿,当作闲话慢慢讲给韩嬷嬷听,恳请她看在我逝去父亲的面上,去二房处老太太那里坐坐,请个安,全个礼数,就当是关照我们孤儿寡母。”她抬起那双亮如墨玉的眼眸,直直地盯着王氏,眸子里满含深意,“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王氏也是个心思玲珑的人,苏玉畹话说得如此明白,她哪里还不清楚?韩嬷嬷是陈家舅老太爷派来的人。而舅老太爷是什么人?那可是徽州府衙的通判大人,朝廷正儿八经的正六品官。以前苏家跟陈家没啥来往,大房没办法借陈家的势。这一次苏长清去世,苏玉畹特地派人去徽州府走了一趟,通知陈家此事。当时苏老太太和二房、三房的人还出言讽刺,说陈家是官宦人家,哪里看得上苏家?再说,如今苏家连苏长清都不在了,跟陈家的关系,自然是越来越远了,人家理你才怪。

却不想陈家的舅老太爷十分给面子,不光派了人来,而且来人还是陈家二公子陈卓朗,外加舅老太太身边极体面的一个陪房韩嬷嬷。

想到这里,王氏对苏玉畹就佩服得五体投地。

想来姑娘定然是知道大老爷去世后大房面临的窘境,所以未雨绸缪,提前走了陈家这条路,给自己找了个靠山。

她点头如捣蒜:“明白,奴婢明白。姑娘放心,奴婢定把这其中的分寸拿捏清楚。”

王氏这样说,苏玉畹便知道她明白自己的意思了。她点头道:“行了,你去吧。”

王氏行了一礼,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苏玉畹又叫谷雨:“去少爷那边,看他可收拾妥当了。然后叫他去客院那边陪表兄一块儿出去。我到大门口马车里等着他们。”

谷雨应声去了。

黎妈妈此时也知道兹事重大,不好再拦着苏玉畹,挑了一件厚实的素色披风,亲自给她穿上,叮嘱道:“春寒料峭的,山里湿气又重,姑娘可得注意保暖,千万要小心身子。”

“奶娘放心,我省得。”苏玉畹握了握黎妈妈的手,转身走了出去。

她的贴身丫鬟立春、夏至、谷雨和霜降及几个婆子赶紧拿着行李跟上。黎妈妈则留下看家。

殷氏不顶事,家里便得有人照应着。

春天本是绵绵细雨,很少有倾盆大雨的,今儿这雨本就来得蹊跷,却不想来得快去得也极快,只这盏茶的功夫,雨又停了。苏玉畹沿着回廊缓缓地走着,不徐不慢。

忽然,回廊里那一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穿深蓝色对襟薄袄的婆子出现在尽头。她满脸焦急,眼睛朝这边张望。看见苏玉畹,顿时大喜,脚下直直朝这边奔来,嘴里叫道:“大姑娘,且等等……”

苏玉畹停住脚步,等她过来,眼里却寒芒微闪。

这婆子是二太太院里的赵嬷嬷。

赵嬷嬷想是走得急了,停下来时,竟然有些气喘,胸脯急促地起伏着,喘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道:“大姑娘,刚才二老爷他们回来的时候才知道老太太病了,派了老奴来请你们过去呢。”

说着,她打量了苏玉畹一眼,又看了看立春几个丫鬟,问道:“大姑娘这是要去哪儿?”

“我正准备去茶园。”苏玉畹道,脸上表情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幸亏老奴来得巧,在路上遇见姑娘。”赵嬷嬷笑道,“如此也好,也不用耽误时辰了,老奴这就伺候姑娘去老太太那边吧。大姑娘不必担心,大太太和二少爷、三少爷那边,自会另有人去通知他们。”

立春等丫鬟在后面微不可见地撇了撇嘴。

苏老太太,今早出葬前她们还见过,气色好着呢。毕竟苏长清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即便英年早逝也不见她有多悲伤。守灵跪灵全用不着她,一任丧葬事宜也用不着她操心,整日呆在屋里养尊处优的,哪里就忽然病到要召集各房子孙去跟前伺候的地步?

这明摆着是二房想出的招儿,要阻止自家姑娘去茶园呢。

她们不由得担心地望向苏玉畹。

苏玉畹脸上却不见半点焦急气恼的神色。她仍是一脸平静,对着赵嬷嬷关切地问道:“祖母是什么病?可要紧不要紧?传了郎中了没有?”

“因为大老爷的事,老太太这段时间是吃不好睡不着。今儿个出葬,老太太怎么也不听劝,执意在廊下站了好一会儿。姑娘也知道,这天虽说快要入春了,却寒冷着呢。想是那会儿吹了风,这会子便嚷嚷着头疼。”赵嬷嬷道,“刚已派人去请郎中了,这一会儿想来已到了吧。”

苏玉畹点点头,转头对丫鬟们道:“立春和霜降跟我去老太太那里,夏至到门口叫车夫把马车给卸了,谷雨到陈家表兄所住的客院去,告诉他和昌哥儿、盛哥儿,就说祖母生病,茶园先不去了。”


夏至和谷雨应了一声,却没有马上起身,只装着要送苏玉畹离开的样子,望着苏玉畹,目光里隐有担忧之色。

赵嬷嬷听得苏玉畹的话,眼里顿时闪过一抹喜色。她回转身子,殷勤地作了个手势:“大姑娘请。”

苏玉畹抬脚要走,却听得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苏世昌那特有的变声嗓音随即传来:“大姐姐,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苏玉畹转过身,便看到苏世昌正与一个穿宝蓝色绣云纹绸缎长袍的年轻男子走过来。两人身后还跟着七八个下人,她派去的王氏和那位韩嬷嬷也在其中。

看到王氏微不可见地朝自己点了点头,苏玉畹心里愈发安定。

她先朝陈卓朗行了一礼,唤了一声“表兄”,然后才对苏世昌道:“二婶说老太太病了,让我去伺疾呢。我正要派人跟你们说,这茶园去不了了,改日罢。”

苏世昌眉头一皱。他虽才十一岁,半大的孩子,但父亲去世后他就成了家中最年长的男丁,这几日迅速长大起来,自然明白采摘春茶对于茶商的重要性。现在马上就到清明节了,一年中最好的一茬茶芽正随着天气的回暖噌噌地往上冒,以明前茶堪比黄金的价钱,耽搁个几日,那损失就大了。

他转头望了赵嬷嬷一眼。赵嬷嬷忙上前,把刚才那套说辞又说了一遍。

苏老太太既称病,不管这病是真病还是假病,也不管她是亲祖母还是继祖母,苏世昌和苏玉畹都得去问候一下。

当下苏世昌没法,只得对陈卓朗道:“表兄,不好意思,我们先得去看看祖母。要不你先回房,等一会儿我有空再去找你?”

陈卓朗今年也不过十六岁,正是爱玩的年纪,却整日被祖父和父亲逼着在家看书,郁闷得紧。好不容易遇着苏家派人去报丧,家里又没有合适的人过来吊唁,他这才央求了祖父,得以出来散散心。这两日即便苏玉畹不挽留,他也不打算这么快就回去。松萝山的茶园,他一直都想去看看的。

此时听得苏世昌的话,他也无奈,点点头道:“无碍,你去吧。”说着对苏玉畹微一颔首,转身便往回走。

那韩嬷嬷能被陈家作为内宅的代表派来吊丧,自然是个精明人物。苏家虽是商家,但陈老太爷能派陈卓朗亲自来,说明他对苏家还有一份香火情。即便苏玉畹不递话过来,见到大房被欺负,她也是要伸手相帮的,更不要说苏玉畹还托王氏递了话过来,求到了她这里呢?

故而未等陈卓朗动身,她便笑道:“公子,老奴来的时候,老太太还让老奴去给苏老太太请安呢。这会子苏老太太既不舒坦,老奴自该去探望一番。要不,老奴这就跟着大姑娘过去?”

陈卓朗整日埋头苦读,自家内宅的事他都甚少去整会,更不要说多年未有来往的苏家的家事了。只来吊丧的路上,他听得韩嬷嬷提了一耳朵,说自家姑奶奶陈氏早已去世,如今的苏老太太是填房,所以到了苏家后,只需去灵前上几柱香即可,苏老太太那里不必去请安。

这会子听得韩嬷嬷改了说法,要去请安,他也无可无不可,点头道:“你去吧,代我向苏老太太问安。”说完对苏玉畹姐弟俩微一颔首,转身离去。

赵嬷嬷听得韩嬷嬷的话,心里顿时大喜。

陈家作为苏老太爷原配的娘家,来苏家吊丧,却不派下人去继室孔氏那里问个安,这让孔氏相当的没面子。但当年陈家不同意苏老太爷续娶孔氏,后来两家又断绝了来往,这事闹得沸沸扬扬,亲戚朋友间无不知道。所以就算孔氏想要拿这事来说嘴,说陈家不懂礼数,也无处说去。为了这事,孔氏着实郁闷了好几日。

这会子韩嬷嬷说曾得主子之令给老太太请安,岂不让赵嬷嬷喜出望外?这事说出去,不光苏老太太孔氏有面子,便是她所出的二房、三房都有面子不是?

当下赵嬷嬷欢喜道:“有劳贵家老太太惦记着我家老太太。老奴代老太太先谢过贵家老太太了。”说着,对韩嬷嬷福了福身。

苏玉畹看了韩嬷嬷一眼,正好对上她投过来的满含深意的眼神。

她礼貌地点了点头,伸手道:“韩嬷嬷这边请。”说着,率先朝二房处走去。

当初分家的时候,苏老太爷吩咐直接把苏宅用围墙给隔开。大房占了东边院落,二房带着苏老太太住中间那一溜儿,三房住西边。为了方便殷氏早晚去给苏老太太请安,家中特意留了一道门跟二房的后宅相通,只是钥匙掌握在殷氏、苏玉畹和后宅的管事嬷嬷吕嬷嬷手里。刚才苏长亭、苏长风等人离开的时候,便是从那道门走的。

一行人沿着回廊走了一段路,穿过小花园,过了那道门,便进了二房的宅子。

苏家虽是商家,苏老太爷年轻的时候却也是念过书的,还中过秀才。后来进学无望,这才弃文从了商。虽沾染了铜臭,但读书人的那一份情怀还在,在当初建这府宅的时候,苏老太爷就给各个院子取了风雅的名字,比如苏长亭和二太太所住的主院叫春和堂,苏长风和三太太的叫陶然居,殷氏所住的是如意居,苏玉畹住的院落名为日影阁……

而苏老太爷去世、三房分家后,苏老太太便从原先所住的春和堂,搬到了中间那一溜后面的院子居住,那院子名叫熙宁堂。

苏玉畹一行人到时,殷氏和三太太秦氏等人都已经到了,正在偏房里小声地说着话,苏长亭和苏长风则陪着郎中在主屋给老太太诊脉看病。

见得苏玉畹姐弟进来,二太太魏氏眼里闪过一抹讥讽,嘴里道:“哟,畹姐儿来了?你这个大忙人不去忙别的,怎的有空来看望老太太?”

当今皇上以孝治天下,魏氏这话要是传出去,可谓是诛心。

韩嬷嬷没有见到送葬回来苏长亭逼苏玉畹交出茶园的那一幕。如果不是一进门就听到二太太这一句诛心的话,或许她今儿就只是照王氏递过来的请求,到苏老太太面前请个安,隐晦地点上几句就罢了。毕竟她是个下人,陈老太爷没有明确的指示,她是不可能越俎代庖插手于苏家的家务事的。

可听得这话,她心里的怒火顿时“腾”地冒了上来。大老爷去世,二房就欺到大房的头上了,对苏家的长房嫡长女说出如此诛心的话语,而且还当着她这陈家人的面,这是不把陈家放在眼里啊!难道孔氏这是怀恨于当年的事,苏长清一去世她就指使自己的儿子媳妇来报复大房?

想到这里,她上前几步,似笑非笑地看了魏氏一眼,问道:“敢问,这位就是苏家二太太吧?”

赵嬷嬷见状大惊失色,忙快走几步,走到二太太身边对她耳语了几句。二太太随即便惊诧地抬起头来朝韩嬷嬷看来,心里难免有几分懊悔。

要知道,她是不忿于刚才丈夫和女儿被挤兑,这才出言讽刺苏玉畹的。反正大房与二房刚才算是撕破脸了。为了抢茶园,往后不知要闹出多少矛盾呢。如今说上几句难听的话又算得了什么呢?

可这毕竟是苏家内部矛盾,即便是苏家族长,也不好来插手来管。但陈家不同。苏长清毕竟是陈家外孙,大房的子孙被欺负,陈家是必然要出手相帮的。到时候苏长亭再想打大房茶园的主意,怕就难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回过头去,狠狠地瞪了赵嬷嬷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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