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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平妻请封诰命,我奉旨和离你哭啥?全文

陆知苒 著

女频言情连载

赵书宁顿时大失所望,但她又不甘心,“你想来对侯府库房的东西也不甚清楚,还是先去问问母亲吧。”楚翊安心中虽然不抱希望,但还是派人去永福居询问了一番。小厮很快带来了回信。“夫人说,侯府并无百年人参。”赵书宁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但紧接着,那传话小厮又补了一句,“不过夫人说,少夫人的陪嫁里有一株五百年的老参。”赵书宁眸底的失望顿时化作满满的惊喜。五百年的老参,那可是救命的好东西!有了这株人参,她便能有十足的把握!“太好了,翊安,咱们去玉笙居走一趟,定要让陆知苒把那株人参交出来。”她说着抬步就要往外走,楚翊安却是脸色黑沉地拦住她。“不必白费力气了,她不会给的。”赵书宁理所当然,“她为什么不给?这是有利于侯府未来,也有利于你的前途的大好事。若...

主角:陆知苒楚翊安   更新:2025-04-16 15:5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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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陆知苒楚翊安的女频言情小说《你给平妻请封诰命,我奉旨和离你哭啥?全文》,由网络作家“陆知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赵书宁顿时大失所望,但她又不甘心,“你想来对侯府库房的东西也不甚清楚,还是先去问问母亲吧。”楚翊安心中虽然不抱希望,但还是派人去永福居询问了一番。小厮很快带来了回信。“夫人说,侯府并无百年人参。”赵书宁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但紧接着,那传话小厮又补了一句,“不过夫人说,少夫人的陪嫁里有一株五百年的老参。”赵书宁眸底的失望顿时化作满满的惊喜。五百年的老参,那可是救命的好东西!有了这株人参,她便能有十足的把握!“太好了,翊安,咱们去玉笙居走一趟,定要让陆知苒把那株人参交出来。”她说着抬步就要往外走,楚翊安却是脸色黑沉地拦住她。“不必白费力气了,她不会给的。”赵书宁理所当然,“她为什么不给?这是有利于侯府未来,也有利于你的前途的大好事。若...

《你给平妻请封诰命,我奉旨和离你哭啥?全文》精彩片段


赵书宁顿时大失所望,但她又不甘心,“你想来对侯府库房的东西也不甚清楚,还是先去问问母亲吧。”

楚翊安心中虽然不抱希望,但还是派人去永福居询问了一番。

小厮很快带来了回信。

“夫人说,侯府并无百年人参。”

赵书宁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但紧接着,那传话小厮又补了一句,“不过夫人说,少夫人的陪嫁里有一株五百年的老参。”

赵书宁眸底的失望顿时化作满满的惊喜。

五百年的老参,那可是救命的好东西!有了这株人参,她便能有十足的把握!

“太好了,翊安,咱们去玉笙居走一趟,定要让陆知苒把那株人参交出来。”

她说着抬步就要往外走,楚翊安却是脸色黑沉地拦住她。

“不必白费力气了,她不会给的。”

赵书宁理所当然,“她为什么不给?这是有利于侯府未来,也有利于你的前途的大好事。若治好了邢大人,她也能有一份功劳。”

楚翊安面露嘲讽,“她若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他抬起受伤的右手,“我这伤,便与她脱不开干系。”

他将今日发生之事道出,说到最后,他又添了满肚子郁气。

“她自私自利,更是嫉妒你得了我的宠爱,断然不会想看到你大出风头。”

赵书宁的思路却是完全跑偏了。

她心底升起一股隐隐不舒服的感觉,“我拿出的那笔银子呢,何至于要到她的铺子里赊账?”

那般多银子,办一场宴席还不够??

赵书宁不禁怀疑起那笔银子的真正去向,同时更有种自己在陆知苒跟前丢脸了的屈辱。

楚翊安到底没管过家,对操办宴席的花用亦不甚清楚,他便用姜氏的那套说辞解释了一番。

赵书宁依旧觉得心中不痛快,“就算如此,难道侯府当真就一点银子都拿不出来?再不济,母亲自己一点私房银子都没有?”

姜氏这般一毛不拔,只想变着法儿从陆知苒身上捞好处,这让赵书宁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或许,自己与当初的陆知苒一般无二,也是被她占了便宜的冤大头。

赵书宁的语气不佳,楚翊安心底也生出几分不悦来。

“若此事尚有转圜,她定然也不会愿意对陆知苒低头。母亲为我们操劳宴席,可谓尽心尽力,你不应当这般质疑她。”

赵书宁满腔的话都尽数咽了回去。

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她深吸了一口气,把话题重新拉了回来。

“我一定要得到那株人参,你必须帮我拿到,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楚翊安想到陆知苒最近的大逆不道,顿时一阵头大。

“现在那女人就是一块滚刀肉,我根本拿她无可奈何。”

赵书宁不屑冷哼,“这一切都是她的伪装罢了,我不信她真的有这番魄力,敢与侯府彻底决裂。”

只要她还想在侯府讨生活,就必然不敢无所顾忌。

玉笙居,陆知苒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许是姜氏又在骂她了吧。

翠芙却担心自家小姐冷,立马到衣橱里给她寻了一件厚实些的外衫。

“这几日天气慢慢凉了,奴婢这下是真信了您的推断,今年定是个寒年。到时候咱们囤的那些棉花和炭可就能卖个好价钱了。”

陆知苒灿然一笑,“听我的,错不了。”

今日她的心情甚好,料理了何管事等一众蛀虫,还狠狠打了姜氏的脸。

方才,福贵还传来了另外一个好消息,她的那株人参卖出去了,买家正是邢家。

他们也照着陆知苒的吩咐,把胡桃巷子有一神医之事告知了对方。

不出意外的话,邢大人会请那人去试一试。

陆知苒已经牵好了线,搭好了桥,接下来就只能静待花开了。

正这时,外头又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陆知苒浑身的懒散立马一扫而空,心底闪过一抹厌烦。

有完没完了这是。

赵书宁也不跟她寒暄,直奔主题。

“听说你的嫁妆里有一株五百年的人参?”

陆知苒闻言,眸光微动。

原来是为了这个而来,看来,她也听说了邢老太爷的病情。

也是,她行走于太医院,对此事有所耳闻也并不奇怪。

陆知苒:“曾经有,不过不巧,前两日我刚让人拿到了铺子里售卖,现如今已经卖掉了。”

赵书宁大惊,“什么?怎么会这么巧?你是不是在骗我?”

陆知苒面露疑惑,“这是我的嫁妆,如何处置都是我自己的事,我犯得着骗你?”

赵书宁一噎。

她不再与陆知苒争辩,直接提出自己的要求,“我有个病人需要用到人参,那个病人十分重要,关涉到侯府的未来和翊安的前程,你把人参拿出来,若我治好了那位病人,你也算立了一桩大功劳。”

陆知苒基本上可以断定,她的确是为了邢老太爷而来。

“是我说得不够清楚,还是你听不懂人话?我那株人参已经卖出去了,我拿什么给你?”

更何况,就算人参还在,自己也不会拱手让人。

赵书宁沉了沉眸,“你又不缺银子,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卖人参?你敢不敢让我去你库房搜一搜?”

陆知苒简直要被她的逻辑折服了。

“那是我的库房,凭什么让你搜?”

赵书宁立马一口咬定,“你果然心虚了!”

陆知苒淡淡看着她,“不是我不敢,而是你不配。”

还想搜她库房,多大的脸!

楚翊安一直沉着脸看着她们交锋,眼见赵书宁同样在陆知苒手底下吃瘪,他生出一种果然如此的同病相怜之感。

他早说过了,陆知苒这女人现在不好对付,她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赵书宁深吸了一口气,不得不做了让步。

“你到底要怎样才愿意把人参拿出来?我买总行了吧!但你可要想好了,我若买下,以后此事的半分功劳都落不到你的头上。”

陆知苒一脸真诚地看着她,“你不妨先给自己瞧一瞧,看看你的耳朵和脑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不然怎么总是听不懂人话?”

“你……”

楚翊安沉声开口,“陆知苒,你不要太过分!”

陆知苒又礼貌地补了一句,“顺便也帮他看看,他的脑子和耳朵也不大好使。”


楚翊安和赵书宁跪在最前排,其余众人亦纷纷跪下,宣旨太监满脸笑容地朗声宣读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今赵氏女,医术精湛,德才兼备,于西平一役中献出药方,救士兵与百姓于水火,立下大功,故授女医之职,另赐玉如意一对,夜明珠一对,玛瑙一匣,蜀锦十匹……”

听着那宣旨太监一连串的报数,侯府众人的眼睛都亮了,赵书宁面上浮出一抹傲然之色。

“参将楚翊安,宣平侯之后,英勇无双,战功显赫,与赵氏良缘天作,今赵氏授五品诰命夫人,赐册赐服,垂记章典。钦此。”

圣旨已下,一切尘埃落定。

楚翊安与赵书宁看向对方,相视而笑,两人眼底都是化不开的温柔,再容不下旁人。

宣旨太监笑盈盈开口,“赵女医,请接旨吧。”

赵书宁这才收回目光,朗声道:“臣妇领旨谢恩!”

一缕骄阳撒下,有淡淡光晕撒在她的身上,满脸志得意满。

她朝陆知苒的方向瞥去,眼中鄙夷不屑不加掩饰。

侯爷楚定峰连忙命人给了宣旨太监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又亲自把人往外送,态度十分殷勤。

楚翊安的妹妹楚云清上前,亲昵地挽住赵书宁的胳膊。

“书宁姐姐,你真厉害,我们女子就当以你为表率,向你学习。”

楚翊安出声纠正,“该叫嫂子。”

楚云清朝陆知苒的方向看过来,“只怕有人会不高兴呢。”

楚翊安脸上立马现出不悦,“她有什么资格不高兴?”

侯夫人姜氏这时笑着上前握住陆知苒的手,语气慈爱,“知苒最是知理懂事,大方得体,自然不是那等只会拈酸吃醋的善妒之人。”

“以后啊,翊安和书宁在外当值,为侯府挣取荣光,你则在内宅打理庶务,互相帮衬着过日子,一家子和和美美,多好啊。”

陆知苒抽回自己的手,语气淡淡的,“我昨日落水,身子不适,正要向母亲告假,待会儿我便把府中中馈交还母亲。”

这侯府已是空架子,她为了维持一家老小的吃穿用度,只能用自己的嫁妆填补。

这得不偿失的苦差事,她是一天都不会再干了。

姜氏闻言,脸上的笑意不减。

“你已能下地,瞧着无甚大碍。这些年府中中馈素来是你在打理,交给你,我放心。”

陆知苒态度却依旧不冷不热,“母亲可知我险些死了一回?而今能下地,也是因圣旨到不敢怠慢罢了。母亲素来疼我,便让我歇一歇吧。”

姜氏的脸色淡了几分。

赵书宁似笑非笑地开口,“你不必如此欲擒故纵,我的天地不在这方小小内宅之中,不会与你争夺中馈之权。”

赵书宁道出了众人心中所想。

没人觉得陆知苒是真心放权,大家都认定她是借此拿乔,想让大家挽留她,从而在赵书宁面前争一口气。

楚翊安看她的眼神,更添几分嫌恶。

“既然你那般娇弱,就好好养着,以后这中馈之事便不劳烦你费心了。”

楚云清幸灾乐祸地看着她,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侯夫人姜氏见此,悠悠开口,“安儿,你这是什么话?这些年知苒把家里家外都打理得很是妥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又看向陆知苒,出声安抚,“我知你的确累了,这几日你便好生歇歇,待你歇好了,这府中中馈还交给你,这一点你只管放心。”

姜氏一副保证的语气,她以为陆知苒会感恩戴德,但她却油盐不进。

“儿媳人微言轻,才疏学浅,只恐难当大任,实不敢忝居此职,这便让丫鬟把对牌钥匙与母亲交接一番。”

姜氏脸色慢慢冷了下来。

自己递了台阶,她竟然不赶紧下?简直不识好歹。

姜氏眼神重了几分。

“知苒,你素来懂事,今日怎么使起小性子来了?身为正妻,理应大度。”

“书宁救过安儿的命,又得皇上亲口夸赞,乃是女子中的典范,你当放下芥蒂,大方接纳。”

“你们二人都是安儿的妻,你们和睦相处,安儿在前朝才能安心建功立业。”

陆知苒微垂眼睑,唇角露出一抹深深的嘲讽。

前世,她的婆母也是用这番说辞劝说自己,让她心胸开阔,要有容人之量。

她忍了,到头来,换来的却是什么?

陆知苒轻轻一笑,“母亲所言极是。新人进门,儿媳便自觉让贤,如此方能彰显我的宽和大度,母亲觉得呢?”

姜氏被她的话堵了个结实。

楚翊安出言,“书宁不善此道……”

陆知苒轻轻挑眉,“她乃平妻,又受封五品诰命,却连料理庶务都不会,如此无能,说出去要被人笑话的。”

赵书宁眸色一沉。

“我与你们这些内宅女子不一样,不屑你们这些弯弯绕绕的阴谋手段。”

这话,便是连侯夫人姜氏也一并贬低了。

赵书宁又开口,语气不耐,“我已说了,我不想与你争夺掌家之权,你我各不相干,你实在不必如此惺惺作态,徒惹人厌。”

陆知苒反问,“你是不想,还是不敢?”

楚翊安怒斥,“陆知苒,你闹够了没有?书宁主动退让,你何至于这般咄咄逼人?”

“况且母亲把府中中馈交给你,是抬举你,哪里轮得到你这般推三阻四?”

言外之意,他们可以不给她这个权利,但是给了她,她就得识抬举,好好地为侯府当牛做马。

陆知苒一双眸子黑沉沉的,与他直直对视,“方才夫君不也说了,让我好生休息,不用操心中馈之事吗?”

楚翊安一梗。

侯夫人姜氏沉着脸开口,“好了,都不必再争执。”

她眸光定定落在陆知苒的身上,语含警告,“知苒,你当真不愿再打理府中中馈?”

陆知苒毫不犹豫,“儿媳不才,难当大任。”

姜氏眼底的恼怒一闪而过,她的语气也彻底冷了下来。

“既如此,你便好生歇一歇吧。”

大家都听得出来,姜氏已然动怒,一个个噤若寒蝉。

陆知苒却不以为意,她说完了自己要说的,便不再多留,行了一礼便告退了。

楚云清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实在是陆知苒这个长嫂性情与以往判若两人,简直叫她目瞪口呆。

“母亲,她,她,她竟敢忤逆您?”

姜氏的脸上笼着一层寒霜,“过不了多久她自会到我跟前低头。”

楚云清幸灾乐祸,“到时候母亲定要好好敲打她一番!”

姜氏想到这一点,心头的怒气这才顺了几分。

赵书宁对陆知苒的鄙夷更甚。

果然是个无脑之人。


短短一日,宣平侯府的那场喜宴成了街头巷尾最大的谈(笑)资(话),随便走进一家茶楼酒馆都能听到不同版本的故事。

散朝后,德丰帝才得知此事,顿时嘴角抽抽。

他就说怎么楚定峰和楚翊安父子俩都一脸菜色,敢情自家儿子也出了一份力。

“把小七给我喊来。”

大太监冯有才躬着身,笑眯眯地答话,“七皇子一早就在御书房外候着,就等皇上您传召呢。”

德丰帝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看来他也知道自己干的好事。”

萧晏辞入内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今日儿臣特来向您复命,陆氏女与宣平侯府的和离圣旨已宣读,和离之事进展顺利,儿臣幸不辱命!”

德丰帝听他这话,竟还有邀功之意,简直气笑了。

“那朕是不是还得好好赏你?”

萧晏辞大言不惭,“父皇都给儿臣记账上,来日儿臣娶了王妃,再一并交给王妃打理。您知道的,儿臣存不住财,再多的赏赐到了儿臣这儿也白白便宜别人。”

德丰帝:“……你倒是想得长远!”

萧晏辞一脸正色,“儿臣命格特殊,自然要多为自己考虑一二。”

德丰帝一时不知该气还是该笑了。

轻咳一声,拉回正题,“谁让你昨日去宣旨的?”

萧晏辞一脸无辜,“父皇也没指定哪天不可以宣旨,儿臣自然就择了个黄道吉日。”

德丰帝:……

“你小子就是故意的!把别人喜宴闹得狼狈收场,你就开心了?”

萧晏辞满脸笑嘻嘻,“是啊,儿臣最喜欢看别人出丑了。”

他这副混不吝的样子,简直叫德丰帝骂都不知道该怎么骂。

只能狠狠指着他的鼻子,“你也有成亲的一日,小心日后都回报到你自己身上。”

萧晏辞不以为意,“儿臣煞气多重啊,哪个牛鬼蛇神敢在儿臣的喜宴上惹事,那不是找死吗?”

实在没法骂了,摆摆手就把他打发了。

萧晏辞走后,德丰帝没好气地对冯有才道:“你瞧瞧他,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冯有才躬着身,满脸笑眯眯的,“是皇上待七皇子宽和,七皇子在您面前才会如此率性行事。”

德丰帝哼了一声,“昨日喜宴,有没有出什么乱子?”

冯有才欲言又止。

德丰帝眉峰一挑,“有话就直说。”

“奴婢听说,在七皇子宣旨之前,还闹了两桩笑话。”

“说来听听。”

冯有才斟酌着道:“陆大小姐商铺里的管事因贪墨罪被收押京兆府受审,证据确凿之下他们不得不认罪,但同时还供出了主谋,正是宣平侯夫人姜氏。”

德丰帝的眉峰微蹙,“竟有此事?”

“此事尚未有决断,奴婢亦不知真假,实不该拿来扰了皇上的耳朵。”

德丰帝幽幽道:“空穴不来风。还有一桩是何事?”

冯有才小心开口,“此事与赵医女有些相干……”

他言简意赅地把事情始末尽数道来,德丰帝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

“那赵氏女终究并非大族出身,行事实在上不得台面。”

这话冯有才不敢置评,毕竟那是皇上亲自抬举之人。

“昨日也算是她的大婚,便让她在府中休息一段时间吧。”

冯有才面上不动声色,笑着附和。

“还是皇上体恤下臣。”

德丰帝的口谕传到宣平侯府时,所有人都面如土色。

大家都没想到,皇上的惩罚会来得这么快。

姜氏呼天抢地,“皇上这明着是体恤你,让你休假,实际上却是变相地夺你的职啊!这也不曾说个期限,万一皇上一直想不起你来,你岂不是要一直这般在家中休息?”

赵书宁心头亦是一紧,面上却强撑出傲然自信,“不可能,李贵妃的病需要我,除了我,无人能替她医治。”

李贵妃患的那妇科之症,太医院的太医根本治不到点子上,只有自己可以。

只要有李贵妃帮忙,她定能重新回到太医院。

不过,这件事也给她一个提醒,她必须要找到更多的机会施展自己的医术才行。

若是拥有了一批忠实的拥趸,她便是被迫离开太医院,也依旧能为世家贵妇们看病。

赵书宁的眼底迸发出了一股强烈的紧迫与野心。

姜氏满腹怨气,“若不是你挑明她有孕之事,今日也不会惹来这么多麻烦!”

赵书宁的脸色微寒。

楚定峰出声呵斥,“你先把自己的烂摊子收拾好了再指责别人,今日散朝之时傅大人还特意提醒我案子之事,我的老脸都丢光了!”

他舍下老脸求傅大人高抬贵手,对方却铁面无私,一概不应,只传达了陆知苒的态度,只要赃款还清,就可销案,不然,姜氏就得到府衙受审。

她这是只认钱,不认人。

姜氏的脸涨成猪肝色。

“银子到底凑齐了没有?”

姜氏嗫嚅,“那么大一笔银子,哪那么容易凑出来?”

楚定峰:“你贪了这般多银子,难道全花了不成?眼下侯府是多事之秋,容不得半点闪失。这个窟窿你必须给我填上!”

姜氏眼神闪烁,她派人回娘家讨要银子,兄嫂果然说银子一时半会儿拿不回来。

眼下她手底下虽有一些,却是远远不够的。

赵书宁低着头,眸底笼着晦暗之色。

陆知苒的银子必须凑齐了还回去,那自己的银子呢?

在姜氏不知道第几遍哭诉自己拿不出银子之后,楚翊安忽而开口。

“既如此,就把清儿那套头面拿去退了吧。”

姜氏的哭声骤然顿住,“这怎么能行?”

原本抬步欲走的楚定峰也停下脚步,有些疑惑地回头。

“清儿的哪套头面?”

他一般都不管后宅庶务,是以他完全不知此前那桩事。

楚翊安沉声开口,“前不久清儿在如意阁定了一套头面,总价八千八百八十八两,是书宁替她付的银子。”

楚定峰听了这个数额,倒吸一口凉气。

“你怎么不早说?退,现在就赶紧给我拿去退!”

姜氏尖声反对,“不行,那是清儿的东西!更何况,买回来的东西,怎么能退回去?传出去侯府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楚定峰指着她的鼻子骂,“那你就去蹲大牢吧,那样咱们所有人脸上就都有光了!”

若不是为了自己的脸面,他才懒得管姜氏的死活。

姜氏瞬间噤声。

半晌她才嗫嚅,“老侯爷不是留了些东西……”

楚定峰反手就给她甩了一耳光,“你还敢惦记我爹的那点东西,你是要把侯府的家给败光不成?”


她怀疑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逡巡,想要从他们的脸上找到破绽。

蒋南笙面露无奈,“此事我连你都没说,怎会告诉他?”

这话把萧宝珠取悦到了,她立马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还挑衅地看了萧晏辞一眼。

萧晏辞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萧宝珠很得意,“别转移话题,快说,你是如何得知的?”

萧晏辞:“我也并不知晓,是有人向邢家引荐了你,我便派人打探了一番,这才查到了南笙的身上。”

蒋南笙更加诧异,“谁?”

胡桃巷子附近住的都是一些普通百姓,她刻意乔装在那里问诊,主要接诊的都是没有银钱看病的穷苦病人,而经手最多的病例都是妇科之症。

她们大多数因不便寻男大夫看诊而一直拖延,小毛病慢慢拖成了大问题。

这让蒋南笙十分痛心,心中那股想要恢复女儿身,光明正大行医的念头也愈发强烈。

她以女大夫的名义接诊,救治了很多身患隐疾的女病患,一来二去,她便得了个胡桃大夫的名号。

后来开始有人慕名而来,寻她看一些难治的疑难之症,不再是女病患。

胡桃大夫的名声也只局限在底层百姓之中,谁会将她举荐给邢家?

萧晏辞给出了一个令人意外的回答,“那人你们今日刚见过,陆大小姐,刚和离那位。她说你医术高明,擅治卒中,能起死回生。”

蒋南笙闻言更加诧异。

她实在没想到对方对自己竟然会有如此高的评价。

她的确救治过一例卒中患者,正是在此次游历途中遇到。

那位患者的情况与邢老太爷几乎一模一样,正是因此,她下针时才会如此有把握,最后的治疗效果也比上次更好。

可是这件事她未曾对任何人提起过,那位陆大小姐如何得知?

萧宝珠立马追问,“阿笙,你认识陆大小姐吗?”

蒋南笙摇头,“不认识,我们以前都没见过。难道是我忘了?”

萧宝珠笃定地点头,“一定是你忘了,你的脑瓜子除了记那些药材,压根记不住旁的任何东西。”

蒋南笙在脑中努力搜索一番,最终放弃了。

实在是想不起来。

“无论如何,这次多谢你替我引荐,若再晚一日,只怕我也没有那么大把握能把人治好。”

治好了邢老太爷,日后,她手里也会多一个筹码。

萧晏辞语气懒懒道:“你真要感谢,就记在陆小姐身上,如果不是她,我也查不到你身上去。”

蒋南笙想了想,“我这便派人去邢家知会一声。”

陆大小姐和离归家,被陆大人所不喜,若邢家此时主动登门致谢,或许能让陆大小姐在家中的处境好过些许。

萧宝珠眼睛微眯,“七皇兄,你为何这般关注她?连她私底下做了什么事都一清二楚。”

“她的手下救了我一条命,不然你七皇兄就没了。”

萧宝珠切了一声,“祸害遗千年,你才不会那么轻易没呢。”

蒋南笙看着二人斗嘴,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先前那抹阴霾都似一扫而空了。

在他们二人面前,她似乎总能放下浑身负担与压力,回归到最轻松的状态。

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萧宝珠推了她一把,“发什么呆,问你话呢。”

蒋南笙:“什么?”

萧宝珠好脾气地又重复了一遍,“我是说,陆大小姐有孕是真还是假?那赵书宁怎么一口咬定她有孕?就不怕被人识破吗?”

萧晏辞也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蒋南笙没有过多思考,直接给出了答案。

“陆大小姐并未有孕,赵书宁一开始的诊断应当也没错。”

这话就自相矛盾了,二人俱是露出困惑之色。

蒋南笙措辞一番,“我曾在蒋家先祖留下的医药札记里看到过一条脉案。先帝的一位葛才人有孕,而后又被盛宠的贵妃害得落胎。贵妃因此被打入冷宫,那位葛才人则被晋升为美人。”

“我翻阅了这位先祖的所有脉案,发现在后来的十五年里,这位葛才人又经历了三次有孕,三次皆滑胎,真凶都是宫中嫔妃,她们最后的结局或是被处死,或是入了冷宫。当初的葛才人则得先帝怜惜,一路升至贵妃。”

“蒋家那位先祖发现了其中端倪,但怕给后辈招祸,便不敢详述于笔端。但我发现他后面的脉案中会频繁出现玄参,川芎等几种药材,我便刻意研究了一番,发现了一个很奇妙的反应。”

“女子服用了那几种药材,会在短时间内出现有孕症状,足以以假乱真。而解毒之法也非常简单且立竿见影,只需服用续断即可。”

“当初,那位葛才人应当就是服用了玄参和川芎,才会出现有孕反应,嫁祸给自己要除掉的嫔妃……你们还有在听吗?”

萧宝珠和萧晏辞都一脸木然地看着她。

她竟然能看完蒋家先祖几十年的脉案,还能从中提取出这么细微的线索,甚至发掘背后的秘密!

她的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

本以为经过这么多年,他们已经习惯了她的强悍,但没想到,她还能一再突破他们的认知。

萧宝珠捂着脑袋,一脸痛苦,“你快说重点。”

蒋南笙言简意赅,“我在赵医女的身上嗅到了玄参和川芎的味道,又在陆大小姐的舌苔上发现了续断的残余。简言之就是,赵医女想用药构陷陆大小姐与人有染,但陆大小姐技高一筹,识破了她的诡计,还反将了一军。”

她的话说完,屋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萧宝珠张大了嘴巴,半晌都没能合拢。

萧晏辞的眸底闪过一抹幽深的暗芒。

萧宝珠一拍桌,“那赵书宁也太卑鄙了吧!她是要害死陆大小姐啊!”

蒋南笙的眼底亦闪过一抹深深的失望。

她本以为赵书宁是她的同道中人,甚至还为此感到高兴。

自己做不到的事,有人替她先做到了,这是大好事。

但没想到,她竟是个如此卑劣之人。

如此秉性,如何能称为医?那简直是杀人的刽子手。

“不行,我这就入宫揭穿她!”

蒋南笙赶紧把人拉住,“你别冲动。”

萧晏辞:“你长长脑子吧,这个时候去告状有什么用?该有的证据早就销毁了。”

蒋南笙也点头,“而且,你现在把事情揭开,陆大小姐也会被牵扯进来。”


楚翊安也向姜氏告辞,走到门口,就听楚云清的话从身后传来。

“若大哥没用军功给书宁嫂嫂请封诰命就好了,那样的话他也能得到一大笔赏赐,我就能买更多更漂亮的衣裳和头面了。”

她的脸上满是贪婪,语气中更是充满失望。

姜氏被她的话狠狠刺了一下。

不能想,一想就心痛得滴血!

楚翊安的脚步顿住,回头,沉着脸看着楚云清。

“你何时变得这般市侩虚荣?眼里就只看得到银子?”

楚云清一时心虚,但又不服气自己挨骂,当即梗着脖子嚷了起来。

“我不过说了一句实话罢了,怎么就成了市侩虚荣了?”

楚翊安看她的眼神充满失望,“书宁的诰命是我自愿为她请封,岂是那些金银赏赐能比的?书宁对你从不吝惜钱财,可谓掏心掏肺,你却说这样的话,叫她听了去岂不寒心?”

楚云清被训得脸色难看,心中也生出了一股怨气。

姜氏立马为女儿说话,“清儿不过是无心之言罢了。”

楚翊安蹙眉看着姜氏,眼底满是不赞同。

“母亲,您不能一直这么惯着清儿,她已经不小,应当学会懂事了。”

楚云清气得又要顶嘴,姜氏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又对楚翊安道:“清儿是有些小孩子脾气,品性并不坏,你身为兄长应当对她多些包容,而不是这般苛责,没得伤了兄妹情分。”

楚翊安冷冷道:“我可以对她包容,但她出了侯府,还依旧如此自私自利,可没人会对她包容。”

楚云清再也忍不住,牙尖嘴利地反驳,“你难道就不自私自利吗?嫂嫂为了你做了那么多,你却带了个平妻回来,还给她请封诰命,你对得起你的发妻吗?”

楚云清自然不是为了陆知苒出头,她就只是单纯地要刺一刺楚翊安,好找回场子罢了。

楚翊安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记耳光,脸上火辣辣的,心中很是难堪。

他语气僵硬地高声反驳,“她是我的妻,为我做再多不都是理所应当?更何况,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我只不过是多了书宁一个罢了,她若是大度,就应当大方接纳!”

姜氏见兄妹二人因赵书宁针锋相对,心头不禁恼怒。

“好了,都少说两句,传出去像什么样?”

楚翊安沉着脸,“这般目无尊长,不敬兄嫂,母亲还是好好管教她吧!”

说完这话,他便转身愤然离去,直把楚云清气得眼眶都红了。

离开了永福居,脑中却不可避免想到楚云清那番话,心底升起一股被戳穿的心虚,只是他不愿直面罢了。

脚步不受控制,不知不觉他竟来到了玉笙居门口。

洒扫丫鬟见到伫立在门口的人,被吓了一跳。

“大,大少爷,您怎么来了?”

楚翊安神色冷淡,“我进去看看,无需通传。”

小丫鬟不敢违抗,目送他进了里屋。

这几日外头的好消息不断,陆知苒的心情十分不错。

账册已经看得差不多,她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倚在窗前的小榻上,低头翻看手中书卷。

肌肤白皙如玉,长睫如扇半覆在眼脸上,在眼脸下形成淡淡的剪影,阳光在她的发间流转,周遭的一切都成了她的陪衬。

楚翊安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画面,心口似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一股悸动荡漾开去。

察觉到一股令人不适的注视,陆知苒抬眸朝这边看来。

见到来人,陆知苒身上的松弛瞬间收敛,浑身都笼上了戒备与警惕。

“你来做什么?”

楚翊安眼神微动,“我来看看你。”

陆知苒在心中暗道晦气。

“现在看到了,请问你还有何贵干?”

楚翊安心底那丝隐隐的愧疚,瞬间被她这冷漠的态度给刺没了。

“这里是侯府,是我的地盘,我想来便来,倒是你,该摆正自己的位置。”

陆知苒神色微敛,旋即换了一副恭恭敬敬的态度,“妾身知错,不知夫君有何吩咐?”

见她如此刻意疏离恭敬,楚翊安心头又是一阵莫名来气。

“陆知苒,你就不能与我好生说话?”

陆知苒语气疑惑,“我的态度还不够恭敬吗?”

楚翊安深吸了一口气,“陆知苒,你便是与我赌气也要有个度,你一直这般阴阳怪气,以往再多的情分也会被消磨殆尽。”

陆知苒面上露出嘲讽,他们之间还有情分这东西?

楚翊安却将她的沉默当做示弱,他一副恩赐般的语气开口。

“你一心为我组建商队,精心挑选礼物,这份心我都看在眼里。我亦并非铁石心肠,只要你收敛脾气,不再无理取闹,我也会给你应有的体面。但有一点,书宁是我的逆鳞,你无论如何都越不过她去。”

陆知苒:……

“你或许搞错了一件事,我做那些事,并不是为了你。”

楚翊安目光定定地看着她,像是要识破对方的口是心非。

“你敢说,你组建商队不是一心为了我?”

陆知苒发现,不把话挑明了说清楚,有些人就是像智障一样听不懂话,还会自行脑补。

她前所未有认真地开口,“我组建商队,是因为那条商道极少有人敢走,有利可图。我的商队把京城的商品运到关外,再把关外稀有商品运回京城,来回倒腾就能高价贩卖,虽辛苦些,但利润颇丰。若当真无利可图,傻子才会往里花银子。”

陆知苒的这番话说得毫不留情,将楚翊安的自作多情彻底击碎。

他的面皮狠狠抽动,胸腔中更是涌起一股难以自处的羞愤。

“你每年给我送那么多东西,又要如何解释?母亲已经告诉我了,那些东西都是你精心挑选的,你休想否认!”

“那些东西的确是我精心挑选,但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的夫君,你不过刚好是我的夫君罢了。我的夫君换成任何一个人,我都会为他这么做,这是我身为妻子的义务。”

楚翊安万万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她面上那抹嘲讽不仅刺眼,还狠狠刺了他高高在上的自尊心。

大步朝她逼近,楚翊安咬牙切齿地开口,“我是你的夫君,行敦伦之礼,也是你身为妻子的义务!”

他的眸子深邃幽沉,里面倒映着陆知苒的脸,似海棠般娇艳。

被怒意驱使,他只想把这女人彻底撕碎,让她乖顺臣服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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