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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丞相,你家小娇妻长公主又跑了

阿魇吖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五年前,沧澜国攻打北燕国,北燕国惨败,北燕皇也因此驾崩,太子周尘珂临危受命继承皇位,为了国家安危,在众大臣的跪求下,忍痛将自己宠到大的妹妹周昕洛送往沧澜国当质子,以求和解,江大将军的嫡子江北言在重伤情况下,对周尘珂说:“臣反对将长公主送入敌国当质子!”众大臣见此,怒道:“江北言,你没资格说这话,要不是你们江家失守,长公主也不会当质子!”江北言沉默。而周昕洛毅然而然选择离开国土,甘愿去当质子,只为母国能有喘息的机会。五年后,江北言率领将士攻打沧澜国,救出了周昕洛,周昕洛看着眼前的人,心里百感交集,他来了!但眼前人已非彼时人,周昕洛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江北言,内心很复杂,听到他疏远的一声长公主,周昕洛心揪着疼,却装作无事的样子说:“丞相...

主角:江北言,周昕洛   更新:2022-12-21 20:3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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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江北言,周昕洛的其他类型小说《江丞相,你家小娇妻长公主又跑了》,由网络作家“阿魇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五年前,沧澜国攻打北燕国,北燕国惨败,北燕皇也因此驾崩,太子周尘珂临危受命继承皇位,为了国家安危,在众大臣的跪求下,忍痛将自己宠到大的妹妹周昕洛送往沧澜国当质子,以求和解,江大将军的嫡子江北言在重伤情况下,对周尘珂说:“臣反对将长公主送入敌国当质子!”众大臣见此,怒道:“江北言,你没资格说这话,要不是你们江家失守,长公主也不会当质子!”江北言沉默。而周昕洛毅然而然选择离开国土,甘愿去当质子,只为母国能有喘息的机会。五年后,江北言率领将士攻打沧澜国,救出了周昕洛,周昕洛看着眼前的人,心里百感交集,他来了!但眼前人已非彼时人,周昕洛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江北言,内心很复杂,听到他疏远的一声长公主,周昕洛心揪着疼,却装作无事的样子说:“丞相...

《江丞相,你家小娇妻长公主又跑了》精彩片段

建宁三十年,沧澜国举兵攻打北燕国,兵马所到之处皆是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江北言江小将军领兵抵御外敌,脸上的血迹还未干涸,佩剑的剑尖还在滴着敌人的鲜血,以一敌十,最终还是寡不敌众,身负重伤,北城失守,沧澜国的铁骑踏进北燕国的国土。

北燕皇周秉收到前线战报,气急攻心,口吐鲜血,已无力回天,周秉急招太子周尘珂。

“朕寿命将尽,皇儿,你一定要保住这北燕的江山,保住北燕的黎民百姓,做一个贤明的君主!”周秉艰难地说道。

周尘珂红了眼睛,语气哽咽:“父皇……儿臣定不辱北燕!”

周秉放下心来,喘了口气,继续说道:“洛儿娇气,你可要护好她,别让她受了委屈!父皇护不了她了……”周秉闭了闭眼睛,虚弱不已。

周尘珂看着躺在床上的父皇,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父皇,儿臣会保护好妹妹的。您不想见她最后一面吗?”

这个时候,周昕洛已经得到周秉病危的消息,正往乾承殿赶来。

周秉睁开眼睛,用最后的力气说道:“来不及了,洛儿赶不过来了。”

周尘珂紧握着拳头,却又无能为力,周秉也闭紧了双目,永远沉睡下去了,而此时,周昕洛赶到殿内,呼喊着:“父皇,洛儿来了!”

周昕洛扑倒在床边,看着紧闭双眼的周秉,失声痛哭:“父皇,洛儿来晚了,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周尘珂轻轻拍着周昕洛,安慰着伤心的妹妹:“洛洛,别哭,父皇看见了会难受的。”

兄妹两个无声的依靠在一起,毫不知将面临着什么。

周尘珂深知自己不能颓废,现在还需要自己主持大局,正想着跟周昕洛说这事,周昕洛自己振作了起来,轻声地对他说道:“皇兄去忙吧,如今天下未定,北燕岌岌可危,需要你把持朝政,稳定朝局!”

周尘珂深深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复杂的感受油然而生,最终什么也没说,大步朝外迈去。

朝堂之上,周尘珂坐在皇位上,众大臣也明白先帝已逝,皆行跪拜之礼:“恭迎皇上!”

周尘珂狠厉的眼神扫过众人,唇瓣微动:“平身。”

此时,太监来报:“江小将军到——”

周尘珂直视前方,众人回头,只见江北言拖着沉重的步伐,穿着满是血迹的盔甲,走进金銮殿。

江北言单膝下跪,双手交握行礼,嗓音嘶哑低沉:“臣有辱使命!”

周尘珂定定望着江北言,冷淡地说道:“不必多礼,朕知道你尽力了。”

淡淡的一句话,让朝臣不知道坐在皇位上的人的心思。

江北言听闻,掩去了眸色中的晦涩,站了起来。

就这样,金銮殿上开始进行朝会,安排好了先帝的丧礼,也说到了战事,众朝臣跪地请求周尘珂:“请长公主为质,以求和解,缓解我北燕的危急情形!”

周尘珂听到他们居然想让自己的胞妹去敌国为质,怒气隐隐泛滥:“众爱卿,长公主是朕的胞妹,也是北燕最尊贵的长公主,尔等是想造反?居然想让她为质!”

林相出列:“皇上,如今北城失守,我北燕兵力不足,粮草匮乏,唯有和解才能有一线生机,长公主是北燕的明珠,是为质的不二人选啊!”其他文武百官也跟随其后,跪求周昕洛入敌国为质!

周尘珂阴厉的眸光让人有些害怕,却也没有让他们退缩,家国面前,这些不足为惧。

唯有江北言一人出列,单膝跪地请奏:“臣反对长公主入敌国为质!”

朝臣纷纷指责江北言,指着江北言说道:“你没资格说这话,如果不是你江家失守,长公主也不会入敌国为质!”

江北言沉默了,没错,是江家没守住北城,是自己的无能,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正当朝堂上议论纷纷,突然传来太监的声音:“长公主到——”这一声让高位上的周尘珂和跪在地上的江北言愣了愣,她怎么来了?

“臣妹有事请奏皇兄。”周昕洛行跪拜礼。

周尘珂看见周昕洛跪拜,哪还敢摆着架子,立马让人起来!

“皇妹,无需多礼,有何事就说。”周尘珂抬了抬手。

“皇兄,臣妹愿意入敌国为质!这是臣妹贵为北燕公主的责任!”周昕洛眼神坚定,声音铿锵有力。

大家都没想到的周昕洛会主动请缨。最后周尘珂忍痛把自己的皇妹送入敌国。

沧澜国也答应收兵了,十三岁的周昕洛踏上了敌国之路,归期不定。

同年,北燕新皇登基,改年号为清宁,新皇手段狠辣,实行改革,罢免贪官,揽天下之才为己用!

周昕洛一夜之间成长了,收敛了性格,谁也不知道在沧澜国她会面对什么,一切要靠自己了。

江北言辞去将军一职,弃武从文。

命运的齿轮才刚开始转动……


一扇窗台处,窗外可以看到一轮明月,周昕洛一身素衣,没有佩戴任何配饰,她仰望着,看着天上的圆月,眼眸中的光早已殆尽,只剩黯然的呆滞。

就在周昕洛准备关窗休息时,外面传来刀枪相碰的‘砰砰’声,相伴的是阵阵的尖叫。

很快,外面的声音消失了,周昕洛刚准备走向门口,门就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身盔甲的男人。

这男人走近周昕洛,突然单膝下跪,双手作揖,头微微下低:“臣,沈临安参见长公主!”

周昕洛微微愣了愣,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手稍稍抬起:“嗯。”

沈临安站了起来,侧过身,手向外举:“长公主请。”

周昕洛顺着沈临安的手走出了门,沈临安跟在周昕洛的身后,她知道该往哪走。

两人往大殿走去,所经过之处都是尸体,周昕洛没有任何的表情,这让沈临安内心惊叹了一把,从小娇生惯养,没有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的长公主居然如此镇定,这五年应该是没少经历过这种事!

等两人走到大殿时,沧澜皇和皇后等皇族都被控制了起来。

沈临安走到一个身穿白色衣服的男人身旁:“丞相。”这穿白衣的男人就是江北言,周昕洛的视线也看向他,两人的视线相撞,而这时,江北言行礼:“臣拜过长公主!”

周昕洛听到这句冷漠又疏远的话,心里百感交集,但还是忍下心绪,平静地说道:“江丞相不必多礼。”

没想到再次见面两个人成了最熟悉又最陌生人,最终他还是像其他人一样以君臣之礼向她行礼,她也以君的身份受了他的礼。

江北言脸色寒沉,五官犹如结霜般冷峻,这样的江北言是周昕洛从来没见过的。

沈临安站在江北言的身后,见两人的互动,怎么感觉这两人的氛围有点不对劲啊!

这时,沧澜国的公主郑瑶不知天高地厚,非要挑衅,她倨傲地说道:“周昕洛,你以为你还是以前的北燕长公主?就算他们来救你了,你也不能抹去你在这里所经历的一切!”

江北言眸色沉了下来,沈临安直接上手将她扔了出去。

旁边的沧澜皇和皇后惊慌地叫道:“瑶儿!”

周昕洛只是眨着眼睫毛,没有其他的动作,她想到了五年来她所受的刁难。

“想活命吗?”江北言突然开口说道,压迫感立马袭来。

郑瑶没有明白江北言的意思,没有说话。周昕洛也没理解。

江北言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想活命吗?”

郑瑶还以为是江北言要放过她,急忙说道:“想活!想活!”

这时,江北言抬了抬眸,继续说道:“舞一段。”

郑瑶下意识出口:“什么?”

沈临安赶紧重复:“舞一段!”

郑瑶大叫:“什么?你让我跳舞?”江北言阴狠的眼神扫视过去,吓得郑瑶噤了声。

周昕洛看着这熟悉的场景,她想起了她初来沧澜国的时候,那晚他们举国欢饮,郑瑶也是像江北言这样问自己:“想活命吗?”

那时候她倔强地看着郑瑶不说话,郑瑶嘲笑地又说了一遍:“想活命吗?想活命就舞一段!”其他人都跟着嘲笑她。

有人大笑道:“听说这北燕长公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有很高的政见,如今能看到她的舞姿,确实是过瘾哈哈哈哈……”

有人附和道:“没错,北燕长公主的舞姿谁不想看?”

周昕洛看着这大殿上的人这般羞辱自己,却无可奈何,只能咬紧牙关,双手紧紧拽着衣裙。

最后她只能含着泪在众多人面前跳舞,自己就像是任人羞辱的舞女,身在敌国,身为质子,不得不忍!

不断有人说:“不愧是北燕长公主,这身姿,这身段,比那些低贱的舞女还要妖娆,这才13岁,以后肯定更魅人,哈哈哈哈……”

周昕洛再次看着眼前的情形,真是讽刺啊!

郑瑶也只能认命地跳起了舞,但是没人欣赏。

她跳完之后,对着江北言说:“你现在是不是能放过我了?”

江北言没有说话,沈临安讥笑:“做梦!”

郑瑶才不理他,嚣张地质问江北言:“你不能言而无信,你说了我跳了舞,你就放过我!”

江北言嘴里只蹦出了一个字:“杀!”

沈临安意会,北燕士兵开始斩杀沧澜皇室中人。周昕洛闭上了眼睛,耳边不断传来血液迸溅和那些人惊叫的声音。

江北言袖口里的手攥着拳头,看着周昕洛这个样子,并没有再做出多余的动作。

一切都处理完了,开始返程,回北燕国。

马车上,周昕洛头晃得难受,只好闭着眼舒缓这难受的感觉,这一晚上的事变,让周昕洛觉得很不真实,她可以回故土了。

沈临安骑着马车走在最前面,然后耐不住好奇心,掉头来到江北言的马车旁,悄声说道:“你不去找长公主?”

他没有得到江北言的回应,只好接着说:“你不担心她?我看长公主有点虚弱。”

他还是没有得到回复,只见江北言掀开车帘的一角,递出了一个香囊,沈临安接过,知道这是给周昕洛的,也不再停留,走到她马车边,恭敬地说道:“长公主,臣给您送东西来了。”

周昕洛睁开眼睛,掀起帘子,接过了香囊。她看着这香囊,闻着传出的清香味,明白了这是江北言给的,这味道还是记忆里熟悉的味道,这里面放了很多药材,可以驱虫,也可以缓解呕吐感带来的不适,这是独特的做法,只要她和他知道。周昕洛把它紧紧握在手中。

沈临安回到原位,心里不断诽恻:“自己明明心里担心长公主,还要摆出一副冷漠的样子,真是搞不懂!”

这时,道路旁传来声音,沈临安眸色微沉:来了。

果不其然,一大片的黑衣人涌出,沈临安拔出佩剑与黑衣人搏杀起来,打斗声越来越大,周昕洛有些惊慌失措,在马车里不出来,她心里明白,这时候最好不要出去,不要做任何事,不然只会添乱。

江北言的马车里也没有动静,这次刺杀仿佛是意料之中。


一阵厮杀后,沈临安很快便发现这些人是冲着长公主来的,看来某些人不想让长公主回京!

沈临安有些吃力,在杀刺客的同时喊道:“江北言,你再不放人,就见不到我了!”

话音刚落,一个男人出现在了他的身边,两人一起展开了厮杀。

沈临安留了两个活口,为了避免他们吞毒自杀,把他们的下巴给卸了。

“嘿!弘一,你咋那么听他的话,刚刚见死不救,你差点就见不到我了!”沈临安一脸欠揍的表情。

弘一没搭理他,只是手中的剑挑开了刺客的脖颈处,果然看到一个印记。

沈临安见弘一不理自己,也不自讨没趣。

这时,江北言下了马车,弘一来到他身边,禀报了刚刚发现的印记:“是阎火的人。”

江北言眸色暗沉,果然是这样!没有说话,而是走到周昕洛的马车旁,冷漠地说道:“臣失职,让长公主受惊了。”

马车里的周昕洛听见他疏离的话语,眸色暗了暗,平静地说道:“无妨。”

两人再无交流,队伍继续前进。

两日后,队伍抵达京都,还未走多远,周昕洛就听到外面的声音:“臣等恭迎长公主回归故土!”

周昕洛掀开车帘,看到外面的百姓和大臣跪了一地,她想起了五年前的那一幕,他们为了国,跪求自己入敌国为质,如今又跪自己回故土,真是讽刺!

很快来到宫门口,江北言看着已经在外侯着的太监和宫女,唇瓣微启:“长公主,请移步轿撵。”

周昕洛从马车上下来了,太监和宫女一行人见到她下来,即刻行跪拜礼:“拜见长公主,恭迎长公主回宫,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她神色平静,毫无波澜。

周昕洛坐上轿撵,心里百感交集,思绪万千,是真的回来了吗?

江北言和沈临安等人跟随其后,进宫面见皇上。

众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乾承殿外,然后只余江北言和周昕洛两个人,其他人都先离开了。

刚准备推门踏入殿的周昕洛突然顿住了,江北言看着她:“长公主有何事?”

她有些拘谨:“我不需要换衣服吗?这身素衣不太好面圣。”

江北言冷冷地说道:“长公主多虑了。”然后他不再说话。

周昕洛也听出了江北言的言外之意,不再犹豫,直接推门而入,殿内的人闻声抬头,看见眼前穿着素衣的妹妹,泪水滑过脸颊。

周尘珂忍不住冲过去一把抱住周昕洛,而她只是退出了他的怀抱,无情绪的嗓音落入周尘珂耳朵里:“皇上。”

这句疏远的‘皇上’让周尘珂愣了神,低沉的声音响起:“你喊朕什么?”

周昕洛面无表情地重复了这句‘皇上’,周尘珂颤着声音说道:“你都是喊朕皇兄的!”

她垂下眼眸,规规矩矩地行礼:“臣妹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在她行礼的同时,周尘珂刚想拦住她,却被后面的江北言用眼神阻止了,他只好看着周昕洛行礼。

“洛洛……”周尘珂伸手想要扶起行完礼的周昕洛,但被她躲开了。他的手僵在了原地,自嘲地问道:“你在恨朕!”

周昕洛眸色暗沉,冷言:“皇上多虑了,您是北燕之主,百姓心里的明君,臣妹心里甚是敬佩,怎会恨您呢?”

周尘珂听见这话,心像被针扎了一样,密密麻麻地疼。他明白是他这个皇兄没有保护好她,让年仅十三岁的她独自一人在沧澜国度过了五年!

“皇妹,朕……”周尘珂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周昕洛打断了:“臣妹相信您,皇上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了……”周尘珂勉强地笑了笑。

“那臣妹先行告退。”周昕洛微微行礼,头也不转地离开了。

江北言这才对周尘珂说道:“皇上想说什么?”

周尘珂看着周昕洛刚刚站着的地方,落寞地说道:“她恨朕……”

江北言没说话,周尘珂接着说:“你刚刚为什么拦着朕?”

殿内一片安静,终于听见江北言说道:“她心中有恨也有卑,行大礼是她给自己的尊严,皇上若拦着,只会让她无地自容,无法正视自己。”

周尘珂瞬间明白了,眼神也开始充满心疼,愧疚和悔意。

两个大男人就这么沉默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后悔吗?这没有答案……

外面的周昕洛并没有离开,她靠在殿外的柱子上,眼里满是凄凉和沧桑。变了,一切都变了,她回来了,那还可以回到从前吗?还能像之前一样活着吗?她心里也明白,这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事实就在眼前,不能躲,也不能逃避……

周昕洛深呼了一口气,迈着步子去了御花园,她闻着这沁人的花香,沉重的心情缓和了不少,御花园里添了不少的花,可惜她最爱的芍药不在了。

这时,对面迎来一个妖娆的女人,动作有些做作,整个人都充满着妩媚。

周昕洛不打算走向那个女人,现在能随意在御花园逛的人也只有皇帝的妃子了,而且她身边跟着那么多面生的宫女,想来是这五年刚进宫的,那她也不必上前,于是她转身想要去亭子里坐坐。

她刚想走,就听到了一个声音:“大胆奴婢,见到贵妃娘娘还不行礼!”

周昕洛缓缓转过身来,看着已经走到自己面前的一群人,没有说话。

刚刚说话的宫女抬手就想扇周昕洛的巴掌,被这女子拦住了:“素心。”

这个被唤作素心的人放下手,退回女子的身后。

“你是新来的宫女?”苏媚倨傲地抬了抬下巴。

周昕洛面无表情,也不说话,只是看了看苏媚。

苏媚第一次这么被人无视,很是气愤:“你不想活了?本宫再问你话!”

周昕洛这才张了张唇:“你问话,就得回?”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这可把苏媚惹恼了。

“来人!把她给本宫抓起来,杖责三十,看她还敢不敢蔑视本宫!”苏媚气急败坏地指着周昕洛,气得手都在抖。


苏媚身后的宫女听到她的命令,恶狠狠地上前拽住周昕洛,按住了她的肩膀,苏媚以为这样就可以看到周昕洛惊恐求饶的样子,可没成想,周昕洛还是一副冷漠的神情,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这让苏媚感到这是周昕洛对她的侮辱!苏媚就非要看到周昕洛给她下跪求饶的场景,她看着周昕洛倾城的容貌,更是火冒三丈:“你这个狐狸魅子,长得一副勾引人的容貌,想爬上龙床,一步登天?做梦!”

“呵!”周昕洛冷嗤一声。

“还愣着干什么?动手啊!”苏媚大吼,一点都不像是个妃子的样子。

两个太监拿来两个粗棍,挥起棍子就要往周昕洛身上打,而周昕洛只是眯了眯眼,没有要挣扎的举动,眼看就要打在身上了,突然一个温婉的声音传入耳边:“住手!”

苏媚一看来人,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皇后娘娘怎么来了?”没有要跟皇后行礼的意思,皇后也不在意。原来是有个小宫女偷偷跑去通知皇后,所以皇后才如此巧地出现在这。

按着周昕洛的人也都松了手,退开了,周昕洛没了限制,朝皇后福了福身。

皇后林笙婉看到周昕洛的行礼,心中大惊:公主之礼,这就是从未谋面的长公主!

林笙婉面上不显,颔了颔首以示回礼,苏媚见这情况就是没看出这里面的玄机,不耐烦地说道:“皇后娘娘为何对这贱婢如此不同,还有你这贱婢,见到本宫不行礼,见到皇后也不行大礼,真是枉视皇威!”

周昕洛完全不搭理苏媚,而是对林笙婉说道:“皇后娘娘以为呢?”

林笙婉见此情况,自然也明白了周昕洛不是个好惹的主,但她觉得周昕洛是个好相处的人!

“本宫认为该罚的是苏贵妃。”林笙婉轻飘飘地说道。

“什么?皇后娘娘这是要护着这贱婢?”苏媚神色有些狰狞。

“苏贵妃慎言!”林笙婉佯装提醒苏媚,其实是在挑火,她倒要看看苏媚等会如何收场。

周昕洛眸中闪过一丝寒意,这个皇后也不是个善茬,她刚刚明显是猜出了自己的身份,却在这挑火,她在利用自己!她算准了苏贵妃这次无论如何都免不了一顿罚!

“臣妾只是不明白皇后为何要护着这贱婢,她是你宫中的奴才?既然是皇后宫中的,那理应懂得尊卑!怎会如此不知礼数?”苏媚讽刺道,摆明了是说林笙婉管教不力。

“苏贵妃,你如此口无遮拦,难道苏太尉就是这么教你的?”林笙婉嘴角勾起。

“你!”苏媚语塞。

周昕洛也不在一旁看着了:“皇上的后宫妃嫔确实让我大开眼界。真是一出好戏!”

林笙婉蹙了蹙眉,苏媚则是凶狠地看向周昕洛,不屑地说道:“贱婢!不知羞耻!”

周昕洛也不恼,只是淡淡地说道:“皇后娘娘,这事你怎么处理?”

林笙婉身为皇后,是六宫之主,自然知道周昕洛的意思,苏贵妃必须要受到惩罚,虽然说她是不知道周昕洛的身份,但是终究是冒犯了她,这嚣张跋扈的性子是该压压。

“苏贵妃目中无人,口出狂言,禁足于撷芳殿三个月!不得擅自出殿!把你们家娘娘带回去。”林笙婉下令。

“本宫看谁敢!”苏媚一点都不怕林笙婉,直接跟她横,谁让她有个好娘家,让她可以跟皇后硬气。

苏媚身后的人都犹豫不决,林笙婉着实被气着了,这个苏媚!

“本宫的话不好使了?怎么?都想造反?”林笙婉拿出皇后的威严。

苏媚再蠢也知道现在不适合跟林笙婉来硬的,她终究是皇后。然后气愤地离开了。

“让长公主受罪了。”林笙婉这才一脸温婉地对周昕洛说道。

可惜周昕洛并不想跟她纠缠,冷冷地说道:“若皇后娘娘没其他的事,那我就先行告退了。”

林笙婉看着周昕洛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娘娘,她就是长公主?”林笙婉身边的掌事宫女白芷问道。

“没错,那就是五年前为质的长公主,如今返回北燕,能平安地活着回到京城,这长公主是个城府极深的人,只能交好,不可为敌!”林笙婉嘱咐道,白芷点头。

周昕洛一个人回到她之前的寝殿——骄阳殿

骄阳殿并没有荒废,想来是有人时常打扫,周昕洛推开门,殿内的陈设落入她的眼里,还是以前的样子,没有变化。

她的指腹拂过殿内的物品,心情很复杂,这时有个宫女突然出现:“大胆,谁让你进来的?”

周昕洛听见熟悉的声音转过身,那宫女愣住了:“殿下!”

“芍药,我回来了。”周昕洛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笑容,芍药喜极而泣。

“奴婢听闻殿下今日回来,就一直等着,终于等回来了!”芍药流着眼泪。

“让你久等了。”周昕洛看着眼前的芍药,这是一直伺候在她身边的掌事宫女,对她忠心耿耿。

“没有,奴婢等殿下等多久都是奴婢愿意的。”芍药擦干眼泪,服侍周昕洛坐下了。

“你下去好好准备一下,不出意外,皇上马上就派人来了。”周昕洛说道。

“奴婢告退。”芍药高兴地退下了。

果不其然,周尘珂亲自来了,江北言没来。

周尘珂到了殿外,吩咐内务府的人把东西都抬进了骄阳殿。

周昕洛看着他们搬了不少东西,对周尘珂福身:“谢皇上。”

周尘珂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没说什么,他知道回不去了。

等搬完东西,周尘珂在走之前对她说道:“洛洛,今晚的宫宴是为你举办的,好好准备一下,皇兄就不打扰你了。”

周昕洛微微点头,福身送周尘珂离开。

芍药虽然没有明白她和周尘珂之间的关系怎么这么疏远了,也没有问出来,在这深宫里不该问的就别问,不该说的别说,不该做的别做,这是她得出来的经验。

周昕洛坐在铜镜前,打量着自己,然后吩咐芍药:“帮我拿件红色的宫装。”

芍药很快便选好了衣裙,等周昕洛梳好妆,配上这衣裙,定会惊艳全场,很期待呢!

一个时辰后,周昕洛一袭红衣,冷艳又不失邪魅,一头青丝用一根玉簪微微挽起,脱俗淡雅。

“殿下好美啊!”芍药夸赞道。

“本殿之前不美吗?”周昕洛打趣道。

“殿下一直都很美!”芍药摇摇头。

“就你会说话。”周昕洛笑道。

“奴婢是实话实说!”芍药说道。

主仆二人像是回到了从前一般。


周昕洛见时辰差不多了,手抬起搭在芍药的手背上站了起来:“时辰也不早了,走吧。”

“是,殿下。”芍药微微弯着身子,跟着周昕洛来到了大殿外。在外守着的太监急忙通传,很快殿内便传来了周尘珂身边大总管的尖细的嗓音:“长公主到——”

刚刚还觥筹交错,热闹不已的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直直地看向殿门口。

周昕洛端庄地走进了大殿,在场的人都被她惊艳到了,纷纷起身向她行礼:“拜见长公主!”唯有一人不敢相信。

她在众人的拜见下走到自己的专属座位,淡淡道:“免礼。”

“谢长公主!”众人纷纷起身。

“本殿重新站到这里,望诸位收起不该有的心思,本殿再不济,也不是个任人揉搓的人!”周昕洛此番话就是为了敲打某些人,也是个下马威。

“臣等遵旨!”虽然有些人不服这个长公主,但表面上还是毕恭毕敬。

周尘珂嘴角微扯,小姑娘长大了……而林笙婉暗自惊讶,没想到她直接来个下马威,最恐慌的就是坐在后面的苏媚,她怎么都没想到她口中的贱婢就是长公主啊!

“众爱卿不必拘礼。”周尘珂举起酒杯,其他人同举。

待大家都饮了一杯酒,周尘珂朝李福点了一下头,李福拿起圣旨,站在他边上:“听旨——”

刚起来没多久的大臣等人又再次跪下,李福打开圣旨念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长公主周昕洛,聪颖慧黠,端庄贤淑,爱国爱民,以身试险,为众臣之女子表率,特封尔为嘉宁长公主,赐之金册,着免死金牌,建盖公主府,永受官禄。钦哉!”

“谢主隆恩。”周昕洛对此册封并不意外,早在五年前先帝就已准备册封她为嘉宁长公主,只是天不遂人意,沧澜国来犯,不了了之了。

“皇上英明,恭贺嘉宁长公主!”其他人附和道。

册封结束,都心怀各异。

江北言默默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乏有人想要结交,都被他阴冷的眼神吓了回去。

周昕洛偷瞄了一眼江北言,恰巧被他抓个正着,她莫名觉得心虚,想要收回视线,但看到他冷漠的沉眸,想着自己心虚什么,他又没证据证明她是看他的。

苏媚心里一番挣扎后,还是站了起来从桌上举起一杯酒,朝着周昕洛说道:“嘉宁长公主,臣妾之前多有冒犯,还望长公主不与臣妾计较,臣妾敬长公主一杯!”

周昕洛虽然心中不乐意,表面上还是和气地说道:“苏贵妃说笑了。”丝毫不提苏媚话中的事,装作没理解她的意思。

苏媚也不生气,她心里明白现在不是得罪周昕洛的时候,还要和她交好。苏媚难得长了回脑子,知道这其中的要害。

周尘珂在周昕洛回骄阳殿的时候就知道她们在御花园的事情,苏媚被禁足,他也就没再说什么,五年了,他与自己的皇妹之前的关系也没有之前那么亲密了,换做是以前,发生这种事,他肯定是毫不犹豫维护周昕洛。

这场宫宴不得不说是热闹非凡,心思活络的人到处攀谈,周昕洛则是神情恹恹的,她早已不喜欢这种嘈杂的感觉了。

江北言直接出去了,沈临安也跟着出去了,周昕洛就这么看着他们出去了,他之前最喜欢凑热闹了……

“芍药,本殿想出去走走,透透气,这里太闷了。”周昕洛侧着头对芍药说道。

“是,殿下。”芍药扶着周昕洛,缓缓走了出去,一直注意着她的林笙婉看见她出去,笑了笑。

“皇上,臣妾敬你一杯。”林笙婉举起酒杯,周尘珂也拿起酒杯,抬了抬,然后喝下了。

“皇上,臣妾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林笙婉故作很为难的样子。

“但说无妨。”周尘珂今天心情很好,所以很爽快。

“如今长公主回京,想必也会有不少大好郎儿为之倾心,且长公主也已年满十八,皇上是不是该为她挑选挑选夫婿了?”林笙婉这么说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

周尘珂听到这个瞬间变了脸色,语气阴沉地说道:“皇后,这不是你该管的!”

林笙婉未想到这件事会引起他的不满,按理说,这婚嫁之事她应当是有参与权的,她可是一国之母。

“是,臣妾明白。”林笙婉压下心中的愤恨,脸上还是一副端庄的样子。

周尘珂不再理会她,继续欣赏歌舞。

外面的周昕洛和江北言并不知道殿内林笙婉的心思,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还做不了那个主。

周昕洛带着芍药来到御花园散散心,晚上的御花园又是一副景象,于是她来到中间的桥上,扶着桥的栏杆,闭着眼睛感受着这微风拂过的感觉。

芍药突然看见桥的一头,江北言走了过来,立马福身行礼:“江丞相。”

江北言闻言只是轻声‘嗯’了一下,江北言这五年是怎么从翩翩少年变成现在的冷漠无情,不近人情的丞相,芍药是略有耳闻的,之前他和自家殿下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关系很是要好,经常偷摸着出去玩,只是现在都变了,两个人都变了……

周昕洛早已察觉江北言的靠近,故作不知,等芍药出声,才假装惊讶,然后对他说道:“江丞相,真是巧啊!”

“长公主觉得巧,那便巧。”江北言并没有顺着她的话说,而是一句话把她堵死了。

周昕洛觉得有些尴尬,也不再继续攀谈:“时候不到了,本殿先回大殿了,丞相请自便。”话音刚落就转身离开,芍药跟在后面,心里想着,这两人吃错药了?

江北言目送周昕洛离开,沈临安这才敢说话:“我说北言啊,你明明心里就有她,为什么不可以好好相处?况且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不至于这五年的分离,你就疏远她吧?而且瞧着长公主心里也有你。”

江北言无声地叹了口气:“为什么?你跟了我五年,你还不清楚吗?”

沈临安沉默了,是啊,他怎么忘了,这两人在一起这辈子都难以有个好的结局,所以还是不要在一起了……


周昕洛回到大殿,她本想告退回骄阳殿,转念一想,今晚的宫宴是为她举办的,所以她不能就这么退下了,只好在这坚持坚持。

林笙婉见她回来了,便举杯示意,周昕洛颔首的同时也举起了酒杯,面无表情地喝了下去,芍药在一旁看着,眼里都是担忧,殿下是喝不得酒啊!

这一举动被刚进来的江北言看见了,瞳孔不动声色地变了变,直接走到她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沈临安在进来的时候就跟其他贵族子弟聊到一起了。

林笙婉眼里的算计都落入了周昕洛的眼中,眸色沉了沉。

周昕洛默默地品尝桌前的食物,芍药见此更是担忧,长公主自从回来后,沉默寡言,平静自若,现在的她太让人不知所措了。

江北言则是垂着眸,盯着手中的酒杯发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周昕洛突然起身,走到大殿中:“皇上,臣妹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也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就这样等着周尘珂的意思。

周尘珂只是笑了笑:“既然如此,那皇妹便回去好好休息,朕为你传太医。”

“不必了,臣妹只是因为一时贪杯,休息一晚便好。”周昕洛低下头。

“那皇妹快回去吧,这里有朕。”周尘珂说道。

周昕洛起身转头就走,江北言的视线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下,其他大臣心思各异,从这段插曲中就可以看出周尘珂对待他这个皇妹是什么态度。

苏媚也难得没作妖,目送周昕洛离开。

周昕洛离开大殿后,长呼一口气,太闷了,芍药这才敢跟她说话:“殿下,您是打算直接回骄阳殿吗?”

“嗯,回去吧。中途已经出来过了,也没什么好走走的。”周昕洛冷冷地说道。

“是,殿下。”芍药跟在她后面。

等周昕洛走远后,江北言才出来。

……

次日,朝会照常进行,今日不同往日那般肃静,而是掺杂着吵闹。

原来是某些人按耐不住了,把主意打到周昕洛身上了。

“皇上,臣以为嘉宁长公主该择婿了,她如今已年满十八,又是一国的公主,还请皇上为了江山社稷,为长公主择婿!”说话的人正是林笙婉的父亲林相。

“林太傅此言差矣,嘉宁长公主才刚回来,她为我北燕付出多少,想必大家都有目共睹,长公主为质五年,这是多大的代价,现怎可又让嘉宁长公主直接择婿!”与林相唱反调的就是苏媚的父亲苏胜。

周尘珂看着下面的人为了周昕洛的婚事闹得不可开交,其实自己打心里是不希望自己的妹妹被迫择婿,他还可以养得起她。

“丞相以为如何?”周尘珂把问题交给了江北言。

江北言只是懒懒地出列:“臣以为,嘉宁长公主刚回来,不宜现在由皇上择婿,而是遵从长公主的想法,北燕已经对不住她一次了。”

此话让周尘珂舒坦了,这小子心里还有自己的妹妹,还假正经,不过这样也好,说明他不是个趁火打劫的人。

“朕认为丞相说得有理,此事就作罢,莫要再提了,众爱卿可还有其他事要奏?”周尘珂说道。

见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摇了摇了头,不知怎地,江北言突然有事要说。

“臣有事启奏。”江北言再次出列。

“丞相请说。”周尘珂并不意外他会出来。

“如今后宫尚无子嗣,五年来只有皇后和贵妃二人,还请皇上为了皇室,为了社稷,尽快繁衍子嗣,开枝散叶,延续血脉。”江北言第一次说这种事。

周尘珂听到江北言突然说这个,有些好笑,这报复心也太强了!

“丞相的话,朕会慎重的,退朝吧!”周尘珂率先走了。

其他人也是陆陆续续走出金銮殿。

在此期间,不断有人讨论江北言此举动的目的,要知道他从来不管这种事情,其他人提议的时候还曾帮周尘珂挡了回去,真是奇怪。

沈临安再也忍不住要笑了:“哈哈,北言你也太损了吧!你看到那群老家伙的脸色没有,他们觉得你就是说他们的女儿肚子里生不出孩子,可怜苏太尉了,生了个蠢女儿!”

江北言停下来看着他:“好笑吗?”

沈临安的笑被按了暂停键:“不,不好笑。”心里腓腹着:冷面阎王!

江北言负着手离开,沈临安跟上,时不时跟他说话,一动一静。

周昕洛正在殿内看书,朝会上的事很快就传到了她的耳里,而她只是一笑而过,有些人就是闲着没事干。

“芍药。”周昕洛将芍药叫了进来。

“殿下。”芍药站于桌前。

“朝会已散,这天如此好,不出去可惜了。”周昕洛的手指轻轻敲着桌子。

“奴婢明白了。”芍药知道周昕洛话里的意思,立马去准备了。

只见芍药拿了两身淡蓝色的衣裙,周昕洛一眼便看中了其中的一身:“就这套吧。”

“是,殿下。”芍药将另一套衣服放回衣橱。

周昕洛一身蓝色的翠烟衫,头上别着一支碎玉步摇,不施粉黛,唯有那双桃花眼宛如星光点缀。素朴的穿着也不能遮掩她倾国倾城的容貌和与生俱来的高贵脱俗的气质。

“殿下,你好美啊!”芍药都看呆了。

“昨日你也是这么说的。”周昕洛看到芍药每次都对她流露出夸赞。

“那还不是殿下次次都让人惊艳!”芍药由衷地说道。

“走吧。”周昕洛带着芍药出了骄阳殿,往宫外走去。

“殿下,要不要坐步撵?”芍药见周昕洛要走过去。

“不必,走走也好。”周昕洛说道。

“是。”芍药有点摸不着头脑,宫甬好像没什么有看头的,为什么要走走?难道只是单纯地想走路?

孰不知周昕洛这样做只是为了迷惑某些人而已,自从她回来这两日,有不少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不做出点什么来怎么对得起这些人的良苦用心呢?

果不其然,周昕洛步行到宫门口这件事就传到那些人耳朵里了。

周昕洛到了宫门口并没有立马走,她在等,如果没猜错的话,马上会有人来。芍药站在一旁一头雾水,不明白自家殿下在打什么主意!


周昕洛没有等多久,就看到一群人走了过来,仔细看着来人,居然是周尘珂身边的大监李福,看来某些人还是有脑子的,知道要掩人耳目,不敢上杆子派人前来。不过周昕洛能这么顺利出宫也是因为她被特许可随意进出宫门。

“奴才见过长公主!”李福点头哈腰,后面的人都跪着行礼,芍药也朝李福福了福身。

“李公公怎么来了?”周昕洛佯装不知情的样子,很诧异地问道。

“这不,皇上知道了长公主要出宫,特意命奴才为长公主准备好了马车和侍卫,请长公主殿下上马车。皇上还说殿下的一切花销都从他的私库里扣。”李福说道。

“有劳李公公了,本殿出宫身边只带了芍药,确实有些不便,但只留一个就行了,如此就多谢皇上了。”周昕洛嘴角微微上扬,笑意却不达眼底。

“这是奴才该做的,那奴才就先回去复命了,恭送长公主!”李福跪在地上。

周昕洛带着芍药直接上了马车。

李福看着周昕洛的马车远去,才掸了掸拂尘,尖着嗓音:“咱家也该去复命了。”带着人离开了。

周昕洛坐上马车后,芍药便将淡蓝色的面纱交给了她。

她接过面纱,把半张脸都遮住了。

“殿下,我们这是要去哪?”芍药兴奋地说道。

“这北燕京城,本殿好久没有逛逛了,出来看看。”周昕洛掀开车帘的一角,看着繁华的街市,心里在盘算着什么,她并没有说实话。

芍药也没有想那么多,跟着自家公主自然没错!

然而此时,马车骤停,让周昕洛没有防备的撞到了马车上,没忍住‘嘶’了一声,芍药也没好到哪里去,也没顾着自己而是立马看看周昕洛怎么样了。

“殿下!你没事吧?”芍药扶起周昕洛。

周昕洛摇了摇头:“没事。”

外面传来侍卫的声音:“小姐,是前面有人闹事。”

周昕洛寒眸泛冷,嗓音冰冷:“何人闹事?”芍药打了个冷哆嗦,殿下好可怕!

芍药为周昕洛掀开门帘,自己先出来,再伸手扶周昕洛出来。

刚刚说话的侍卫见她出来,立马行礼,说明事情的经过,原来是林笙婉的胞弟闹事,真是有意思。

林宥礼见一个蓝色衣裙的女子从马车里出来了,想着应该是哪个官家小姐,不过遮着脸,这激起了他的好奇心,他很想知道这下面是一张什么样的脸。

“这位姑娘,你家马车挡了小爷的路,你说这该如何?”林宥礼狂傲地说道,整个人都散发着桀骜不驯的气息,嚣张狂妄。而跟他身边的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又来了,天天招惹小姑娘!

周昕洛只是平静地说道:“公子想如何?”

她拦下想要上前的侍卫和芍药。

林宥礼挑了挑眼尾,邪魅地说道:“小爷想看看姑娘的真容,不知道姑娘意下如何?”话音刚落就动用内力想要掀落周昕洛的面纱。

周昕洛感受到了他的内力波动,眸里毫无波澜,就在面纱飘起一角,头发被吹动之际,另一股内力化解了这内力。

她抬眸望去,看着站在楼上的江北言,虽然没有发现他动手的痕迹,但她知道是他,也只有他。

被拦住的林宥礼很不爽,嚣张地问道:“是谁坏了小爷的好事?”嘴上问着是谁,其实眸光早已瞥向江北言。

江北言没有说话,而是关上了窗户,隔绝了外界。

林宥礼气得用舌尖顶了顶后槽牙:“好样的!”

周昕洛眸中闪过一丝失落,恰巧被林宥礼看见,林宥礼继续调笑道:“怎么,姑娘没瞧见帮你的人,失望了?小爷奉劝姑娘一句,那个活阎王你还是别想着靠近,不然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周昕洛用白痴的眼神看着林宥礼,嘴上也不留情:“活阎王又如何,总比你这个一直开屏的花孔雀好的多。”跟在林宥礼身边的人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被林宥礼瞪了一眼,那人不再笑,而是憋着笑。

林宥礼并没有生气,而是嚣张地说道:“花孔雀?小爷就当是姑娘的赞言了。”

芍药忍不住小声吐槽:“真是不要脸,没见过如此脸皮厚的人!”真不巧,这又被林宥礼听到了。

“哈哈,姑娘的人也是让小爷大开眼界,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的!”林宥礼因为还有事必须要离开了,只能先这样了,他还不知道她是谁呢!来日方长,她躲不掉的。

芍药气急败坏,真是浪荡!周昕洛没搭理林宥礼,而是拍了拍芍药,让她别放心上。

林宥礼啧了一声,便骑马离开了。一身红衣着实惊艳,可惜了,就是长了一张嘴。

“芍药,我们走。”周昕洛没有坐上马车,而是往前走。闹剧结束了,刚刚聚在一起的人都散了。

周昕洛就这么逛着,然后进了一个茶楼,订了一间上好的包厢,芍药则是暗想:殿下什么时候爱喝茶了?真是摸不着头脑,再这样下去,自己是不是要被殿下抛弃了,自己太笨了!TʌT

芍药的内心独白,周昕洛并不知道,她来这确实是来喝茶的,但这不是主要目的。

她点了一壶碧螺春和几样吃食,看着楼下大厅坐满的人,听着说书先生说书,哟!讲的故事就是周昕洛本人,这不就巧了不是!

只听说书先生这样讲:“你们可知当今皇上一母同胞的妹妹嘉宁长公主?她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十三岁就为质,换取我北燕的安宁,如今她安然回来,更是受到皇上的庇护,敢直面对上众大臣,连一国之母的皇后都对她毕恭毕敬啊……”这说书先生说的栩栩如生,有鼻子有眼。

这让周昕洛有些语塞,真是有人敢讲有人敢听!她怎么不知道还有这种事!

芍药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在她心里,自家殿下就是这么的厉害,应该被所有人尊着敬着。

周昕洛的思绪已经不在这上面了,她在想另一件事,该怎么躲过芍药,她不是不可以带着芍药,只是她不想让无辜的人被卷进来。

她看向窗外,看到大街小巷都是小贩,想到了些什么,看看了入迷的芍药,看了看跟来的侍卫,又看了看下面,或许这样可以呢?


“京城果然是越发繁华。”周昕洛似有似无地发出感慨。

“殿下可是想去转转?”芍药接话。

“不了,你们下去帮我买些东西。”周昕洛懒懒地说道。

“殿下,我们不能独留你一个人在这。”芍药焦急地说道。

“去吧,这是命令。”周昕洛拿出架势说道。

周昕洛拿来纸和笔,写下了要买的东西,侍卫也只好跟着芍药出去,包厢内就剩周昕洛了。

她等了片刻,突然对着空气说话:“出来吧,跟了本殿一路。”

隐藏在暗处的人也不惊讶,每次都能被她发现:“殿下还是一如既往地警惕。”

周昕洛嗤笑:“呵,警惕不高,早死在他国了。”

裴辰西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是我说错话了。”

周昕洛也不跟他兜圈子,直接说道:“说吧,有什么事?”

裴辰西也收起了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严肃了起来:“你最近要时刻小心,不少势力要对你这个嘉宁长公主动手,当然,这我倒是不担心你,最重要的是你兄长和这个江北言,他们才是最危险的存在。”

周昕洛听到后面一句,愣了一下,很快就平复了:“嗯,知道了。”

裴辰西无奈地摇了摇头,每天都是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还是忍不住要叮嘱道:“别嫌我啰嗦,在皇宫里,你只能相信你自己,五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更别说是人心!”

周昕洛慵懒地抬眸,淡淡地说道:“知道。”

裴辰西语塞,好吧,败给你了。

“去查查这个人。”周昕洛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名字。

裴辰西看到这个名字,似乎不敢相信,很不确定地说道:“你在开玩笑吗?查他?”

周昕洛冷冷地看着他:“你觉得我在开玩笑?”

裴辰西收住,陪笑:“没有没有,我这就去。”说完就离开了。

周昕洛端起茶杯喝茶,这茶还差点意思,喝了一口便不再喝了,手撑着额头,闭目假寐。

半柱香后,芍药回来了,手上提了不少的东西。

“殿下,你要的东西都买回来了。”芍药说道。

“嗯,去将军府。”周昕洛说着思绪飘到很远,耳边仿佛传来一声声“阿洛”。

“是。”芍药和侍卫又拿着东西放到马车上。

周昕洛望了眼远处便上了马车。

刚刚她望向的方向出现了一个女子,这女子对身边的人说道:“我没看错吧?”

旁边的人沉吟片刻:“应该没有。”

“算了,还是回府吧!被兄长知道了又少不了一顿罚!”这女子没劲地说道。

“知道就好!”旁边的人敲了一下她的头。

“哎哟!你可真暴力,小心嫁不出去!”女子惊呼一声。

但那人没理她,也就作罢了,女子也只好小声说道:“跟我一起?”

“好。”说着就一起走了。

周昕洛的马车缓缓行驶到将军府,这时,刚刚的两位女子也到了这里,看着这辆马车有些疑惑,这马车怎么来这了?

“诶,怎么来这了?她是阿洛吗?”女子疑惑地小声说道。

“不知道。”另一个人说道。

周昕洛下了马车,看向了这两个人,这时她们也看到了站在周昕洛旁边的芍药,两人试探性地唤了一句:“阿洛?”

“是我。”周昕洛缓缓摘下面纱,露出了她绝美的容颜。

“真的是你!”两人忍不住激动,拥上周昕洛。

她轻轻拍着两个人的后背,芍药看到这一幕也流下了喜悦的泪水。要知道她们三个可是最要好的朋友。

“好了,站在外面多不好,不打算让我进去坐坐?”周昕洛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真情的笑意。

“对对对,我们快进去!”江侑安激动地说道。

“多年未见,我们一定要好好说说话!”赵语汐也是掩不住的兴奋。

“好。”周昕洛点点头。

就这样,三人并排走进将军府,那些府内的奴仆瞧见这三人,纷纷行礼,只是没有认出周昕洛,有点不知所措,还以为是自家小姐带回来的新朋友。

江侑安也没解释,她知道周昕洛暂时还不想暴露身份,要不然也不会以面纱掩人了。

“这是本小姐和语汐的朋友,以后不可以冲撞着她,听见没?”江侑安霸气地说道。

“是!”众人纷纷点头。

恰巧一声怒气冲冲的声音响起:“江侑安你还知道回来!你看看你又闯什么祸了!”来者正是江侑安的父亲江闻中,也就是当年的江大将军,如今不入朝堂,隐于家中。

这时的江闻中还没看清楚周昕洛的样貌,注意一直在江侑安身上。

“爹,爹爹爹爹,你听我解释啊!”江侑安摆着手,不断往后退。

“解释?我看是狡辩!皮痒痒了!”江闻中丝毫不给江侑安‘解释’的机会,说着便追着江侑安要揍她。

周昕洛看着这种事估计是家常便饭了,一旁的赵语汐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真是个活宝!

然后就这么看着他们父女两个上演着你追我赶的场景,周昕洛只好看向赵语汐,无奈地说道:“要不,我们先进去?”

赵语汐笑了笑:“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想起我们的存在。”赵语汐摇了摇头。

江闻中最后也不追了,江侑安也跟着停下来,脑袋一拍,怎么把人给忘了!

“爹,我觉得现在我们有必要负荆请罪了。”江侑安一副深高莫测的样子说道。

江闻中还以为江侑安又在搞什么把戏,不耐烦地说道:“负荆请罪?就你还会想着跟人道歉?而且为什么要你老子我也负荆请罪,放屁!”

江侑安扶额:“爹,咱能不能不要这么粗鲁,别说脏话,想当年,你也是个青年才俊,温文儒雅的青年,怎么年到中老越来越粗鄙。”语气里不乏嫌弃。

“你这是什么混账话,还不是被你和你那个不争气的哥给气的!”江闻中气恼地说道。

江侑安又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我怎么又跟你说这么多了,爹,咱们还是赶紧负荆请罪吧!等会怪罪下来,咱担当不起啊!”江侑安故意把事情说得这么严重。

江闻中有那么一瞬间被唬住,纳闷地问道:“你这是招谁了?能让你说出这种话!”

江侑安只好说道:“爹,你是不是忘了,刚刚跟我回来的有两个人!”

“除了赵丫头,也就你那些其他的狐朋狗友,所以还有谁呢?”江闻中完全不在意。

“爹,就知道你没看清楚,我说的话你估计也不信,我觉你有必要跟我一块去看看。”江侑安无奈地说道。

“行啊,我倒要看看,是谁能让你说出这种话。”江闻中说道。

江侑安就这么跟着自家老爹走进了正厅。

江闻中在走进正厅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愣住了,要不要这么尴尬?


周昕洛早已看到两人的身影,见到江闻中愣住了,好心提醒道:“将军这是不欢迎本殿?”

江闻中回了神,立马躬身行礼:“臣,见过长公主,不知长公主驾临,有失远迎,是臣之罪。”

周昕洛站起身来,虚扶了一把江闻中:“将军说笑了,本殿也是私底下来的,用不着那么大的声势,本殿从小和侑安,语汐他们一起长大,本殿还是像从前一样唤你一声江伯伯,你也唤我洛丫头,可好?”

江闻中连道好,江侑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赵语汐身旁,用眼神跟她交流:你有没有觉得阿洛变了很多,我总觉得她看似跟我们还如同之前一样亲近,可我觉得多了一丝疏远和陌生。

赵语汐看了一眼周昕洛,再看向江侑安:确实,她变了。

两人对周昕洛的变化也有些担忧,不知是好是坏。

因为周昕洛的造访,江闻中看江侑安都顺眼了,江侑安都怀疑谁才是他亲生的了!

江闻中自知不能过多时间跟周昕洛交谈,说了一会话便准备离开:“洛丫头,伯伯还有事,就不陪你们了,我让管家给你们准备些你们喜欢的吃食,你们好好玩!”

周昕洛点了点头:“好的,那伯伯慢走。”

送走江闻中之后,江侑安才松了口气:“阿洛,还好有你,要不然不知道我爹要追我到什么时候。”

赵语汐毫不顾忌姐妹情,直接拆穿:“你又不怕你爹,你爹也不会真舍得打你。”

“小汐汐,你也太坏了,也不配合我,我好伤心。”江侑安用衣袖擦了擦莫须有的眼泪,这可把两人逗笑了。

“你啊,还是老样子,听江伯伯刚刚话里的意思是你今天又闯祸了,说说看,你干什么了?”周昕洛调侃道。

“啊~还不是咱们的语汐长得温婉可人,也未曾有婚配,这不,今天跟她出去游玩,碰上了一个不长眼的纨绔子弟,他居然敢调戏语汐,还想让语汐做他的妾,所以我就把人打了。”江侑安老实巴巴地说出实情,还一脸委屈。

赵语汐一脸无语,其实她自己可以解决,但也招架不住江侑安这个暴脾气,迟早有一天会吃亏的。

“阿洛,你啊,就该治治这妮子,脾气太火爆了,我是管不住了!”赵语汐打趣地说道。

周昕洛听着这两人的话,忍不住轻笑:“侑安是该改改你这脾气了,不过呀,这也能说明你单纯直率,被保护的不错。”

江侑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没想到这两人合起伙来说她。

“阿洛,你跟我哥……”江侑安话只说了一半,后面的话未说出口,周昕洛也知道她想说什么,赵语汐也是一脸好奇。

“不熟。”周昕洛掩下眸中的波动,淡淡吐出两个字。

江侑安和赵语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都是疑问,很明显不明白周昕洛为什么会这么说,当然,自己的小姐妹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熟就不熟,那个阎王不要也罢,不能委屈了自己。”江侑安为了小姐妹,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

赵语汐好像是想起了什么:“话说,你哥今天回来吗?”

周昕洛和江侑安直接愣住,好像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江侑安想了想:“我哥他今天要回来,好像是有事要和我爹商议。”

周昕洛和赵语汐对视一眼,真是来的不巧,今天肯定走不了了。

江侑安大大咧咧的,没觉得不对:“正好你们留下来用午膳,我爹估计都安排好了,嘿嘿!”

周昕洛轻声道:“就你聪明。”

三个人宛如之前一样嬉戏打闹……

……

“丞相,刚刚冲撞长公主的是林太傅的嫡子林宥礼。”弘一将他查到的回禀给江北言。

江北言心里默默重复了‘林宥礼’这三个字。

“众所周知,林宥礼是个滥情的浪荡公子,最爱调戏女子,可以说是臭名远扬。”江北言右手执笔作画,嘴里蹦出这些话。

弘一不懂,只知道这个叫做林宥礼的人得罪了自家主子。

“那需不需要属下去教训他?”弘一冷漠地询问江北言。

江北言的手一顿,又继续作画:“林宥礼所呈现出来的形象不是真实的他,不过是瞒过世人的眼睛罢了,先盯着他。”

“是。”弘一隐在黑暗中,好似他没有出现过。

江北言在丞相府呆了一个时辰就来到了将军府。

管家很早就在门口等候江北言,一见到江北言就上前:“少爷,小姐和赵姑娘都在,还有一位贵客。”

江北言停住脚步:“贵客?”想着周昕洛今日出宫了,又想到了这三人曾经是亲密无间的好友,他猜到了这个贵客是谁了。

“是的,少爷,老奴认为少爷看到贵客会欢喜的。”管家还不知道这两人已经形同陌路了。

“张伯,你越界了。”江北言大步走进府中,后面的管家也是一头雾水,先前他不是很欢喜长公主来吗?今日怎么这么冷漠?

江北言并没有看到周昕洛的身影,应该是在江侑安的闺房里。他头也不回地回到了自己的房中,管家也不知该不该通知他,长公主会留在这吃完午膳。

江北言坐在自己的书桌前,频频失神,他不断克制自己想见周昕洛的欲望,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感情,最后指腹揉捏着紧促的眉心,试图能缓解这糟糕的感受。

就在江北言烦躁不已的时候,管家敲响了他的门:“少爷,沈公子来了。”

“知道了。”江北言起身打开门,来到正厅,果然瞧见沈临安翘着腿坐在椅子上。

“北言,我被我家老头子赶出家门了,得知你来了这,不介意我来这蹭顿饭吧!”沈临安放下翘着的腿,一脸欠揍地对江北言说道。

江北言撇了一眼沈临安,并没有拒绝,沈临安眨了眨右眼,轻佻的语气从嗓子里出来:“就知道北言舍不得我挨饿!”

江北言的眼神毫不掩饰的嫌弃扫向沈临安:“要我送你去弘一那?”

“别别别,我错了,你要是把我送他那去了,我还有命吗?”沈临安立马认怂,这人惹不起,惹不起啊!

“有命。”江北言说道。

“是有命,半条命都没了。”沈临安嘟囔着,看见江北言凌厉的眼神,立即噤了声,小命要紧。

就在这个时候,沈临安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暗想:我的天,她怎么也在这?这完了……


沈临安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急忙看向江北言:“北言,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她来了!”

江北言也看见了正往这边走的几人:“我知道。”

沈临安见江北言一脸淡定:“那你还这么淡定?”

“很可怕?”江北言像看傻子一样看沈临安。

“不可怕,就是觉得你过于冷静了,都不像正常人。”沈临安已经不是第一次说江北言不像正常人了。

“哥,你回来了!”江侑安蹭到江北言身旁,直接无视沈临安。

“喂!江侑安,我这么一个大活人你看不见吗?”沈临安不满地说道。

“哦,我没看见。”江侑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江北言突然起身走向周昕洛:“臣,见过长公主。”

沈临安这才反应过来,想着刚刚的行为真想抽自己两巴掌,连行礼这回事都可以忘。“见过长公主。”沈临安心虚地行礼。

“无需多礼。今日就抛开身份,以朋友的身份相处即可。”周昕洛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赵语汐和江侑安退至一边,怎么觉得这氛围有点不对劲,不是有点,是非常!就连废话特别多的沈临安这个时候也没话说,冰冷的气氛降到极致。

“那便听长公主的。”江北言把手放在后面。

有了江北言这句话,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沈临安担任起了活跃气氛的责任:“离午膳还有些时间,殿下是准备留下来用膳吗?”其实有打探的意思在里面。

周昕洛好似没有察觉沈临安话中的意思:“江伯伯好意,我也好久没和小姐妹叙叙旧,就多留会。”

“对啊,爹知道阿洛来了,可高兴了呢,连我都暂时躲过了一劫,没把我关小黑屋。”江侑安连忙接话。

“就算阿洛没来,你也不怕你爹,不然你也不会这么嘚瑟。”赵语汐捂着嘴笑。

江侑安觉得脸上滚烫滚烫的:“你又打趣我!给我留点面子啊!”

“我不说了,别恼。”赵语汐连忙哄着江侑安。

“江侑安。”江北言阴沉沉的声音传到耳边。

“怎,怎么了?哥。”江侑安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自己的哥哥江北言。

“闯祸了很自豪?”江北言语气冷冷的。

“没有,绝对没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哥,你要相信我。”江侑安求生欲爆满,要是被她哥知道她天天偷溜出去鬼混,那就完蛋了。

“是吗?”江北言显然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哥,我说的都是真的。”江侑安有些心虚。

江北言洞察一切的神色让江侑安更心虚。

好在江北言并不打算追究:“暂且信你一次。”

江侑安这才放下心来。

周昕洛默默注视着这一切,时间不饶人,过去的终究成了过去,不是吗?

很快便到了午膳时辰,管家来了:“长公主,少爷,小姐,赵姑娘,沈公子这边请。”

五人跟着管家来到了桌旁,刚准备入座,就听到江闻中豪爽的笑声:“哈哈哈哈,没想到今日府内如此热闹,难得一起用膳。”

众人就位,在这微妙的氛围里,每个人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江闻中没有察觉什么问题,认为是小年轻之间相处的方式,并未多想。

周昕洛和江北言则是正常表现,事不关己,自己吃自己的。

赵语汐这顿饭吃得有些难以下咽,这什么鬼压迫感,吃饭都胆战心惊的。

更别说沈临安了,他现在很后悔来找江北言,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好好的一顿饭,气压这么低,欲哭无泪TʌT

江侑安刚刚被江北言敲打了一番,更不敢造次,拼命扒着自己碗里的饭,默念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这顿饭就这么结束了,除了周昕洛等三人,其余三人都纷纷感慨:真是一次不一样的体验啊!希望没下次……

用完膳之后,沈临安溜之大吉,江北言跟着江闻中去书房商议事情去了,又只剩她们三个人了。

“一直在府里也没什么好玩的,我们出去?”赵语汐提议道。

江侑安表示赞同,不出去她闷得慌,周昕洛倒是无所谓,就这样,三人来到街道上。

不得不说,周昕洛回到北言这件事,是家喻户晓,人人谈论,走在大街上都能听到有人议论周昕洛。

赵语汐和江侑安也能听见,为了避免影响周昕洛的心情,二人把周昕洛拉到珍宝阁。

刚进门,就听到一句难听的言语。

“听闻长公主回来,皇上特意设了宫宴,为她接风洗尘,要知道她足足在敌国呆了五年,居然还能完好无损地回来,这里面没点龌龊事,那是不可能。”说话的人是赵语汐的表妹祝星遥。

三人听到这话瞬间黑了脸,江侑安直接上前扇了祝星遥一巴掌,言语掩不住的愤怒:“大胆!长公主岂是你能污蔑的?”

祝星遥被这巴掌扇得人都傻了,缓过劲来,尖酸辱骂:“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说本小姐,还敢打我!长公主本来就是个下贱货色,要不然怎么能回来,应该死在沧澜国!”

旁人听到祝星遥大逆不道的话,纷纷震惊住了!

“你的意思是长公主不该活着回来,你这是罔顾天恩,蔑视皇族,欺君罔上,罪不可赦!”赵语汐气恼地上前,也给了祝星遥一巴掌。

祝星遥哪能受这委屈,顾不上言语有多恶毒,犹如泼妇般:“表姐,连你也打我!你算什么东西,你赵家不过是我祝家的狗,有什么资格打我,我跟你拼了!”

还没等祝星遥做出多余的动作,江侑安直接握住她的手腕往后一拽,祝星遥痛得直叫。

这时,刚刚和祝星遥在一起的人才上前阻拦:“江姑娘和赵姑娘何必大动干戈,祝妹妹也只不过是逞一时口舌之快,并无其他的意思。”

周昕洛这才正眼打量着这个解释姗姗来迟的女子,真是一朵“善良”的白莲花。

江侑安才不领情:“阮青梧,你以为你是个好东西,不过和她是一路之丘,狼狈为奸。”

阮青梧袖子里帕子被紧紧地拽住,可以说明她的愤怒,但表面还是一副大方得体的样子:“江姑娘真会说笑,祝妹妹向来心直口快,怎么是你说的如此不堪,她好歹也是个三品官员的女儿。”她话里暗含的意思不就是江侑安咄咄逼人,而祝星遥是个无辜之人,人家只是性格直率罢了。

赵语汐也是被她这番话气笑了,真是一张能说会道的巧嘴。

周昕洛也不恼,就看着这朵白莲花表演,她这个“下贱货色”倒要看看这人怎么颠倒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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