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别乱动——都是这种声音。
“快点……小满……再晚就来不及了……”
我捂住耳朵,整个人开始发抖。脚底的井圈似乎在微微震动,我低头看,光束下,那井壁上多了一道血红的手印——印在我刚才碰过的地方。
我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想跑。
可刚回头,我看见铁丝网外站着一个人影。
矮矮的个子,穿着花布衣裳,是我五岁那年穿的那身小裙子,裙摆肮脏、破了口,领口上有个我妈绣的小红花。
五岁的小满站在那儿,浑身湿乎乎的,低着头,手里也握着一把钥匙。
“快点回去。”她说,“再晚,他们就要来找你了。”
我不敢回头,只是飞快地跑了回去。夜风像刀一样刮过脖子,我头皮发紧,总觉得背后有什么在跟着。
穿过村口的时候,我看见村长家的狗趴在门槛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一动不动。
门是虚掩的,屋里一点灯光都没有,但我看到窗帘后头有人——不躲,也不动,像一块影子。
我回到家,把门反锁上三道,坐在床边喘了好一会儿气。
钥匙握在掌心里,像一块滚烫的铁,不知道是井边传来的那句“小满”太真,还是我手抖得太厉害,连门都差点打不开。
我洗完钥匙,把红绳剪下来藏进抽屉。
刚藏好,就听见有人在敲门。
“咚、咚、咚。”
我过去打开门,王婶站在门口,怀里抱着一碗热汤。
“回来了啊。”她笑得眼角皱成一团,“给你熬了鸡蛋汤,你妈最爱喝的那种,你小时候也喝得欢。”
我接过来,说了句“谢谢”,她却不走,站在门口歪着头看我。
看着汤面上漂着一块熟得发黄的姜片,心里升起一股难以言说的腻味。
“节哀啊。”她拍了拍我手背,“人死不能复生,活人总得往前看。”
“你妈走的时候最放不下的就是你。我们都说她命苦,自己都顾不过来还牵挂你。你这孩子啊,从小让她操心。”
我抬头看她,她笑得跟以前一样,以前我妈在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的和气。
她走之前又回头说了句:“小满是聪明人,不要乱想。你妈要是知道你想跳井,她心里该多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