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宁阙林仙鸿的现代都市小说《心死休妻后,我成大奉最强亲王宁阙林仙鸿》,由网络作家“天命西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入夜。福伯送走了来慰问的胡总管和太医。虽说常百草神医在这,可奉帝也得表态。胡总管也传达了奉帝的意思,将会彻查刺杀这事,一定给萨穆尔个交代。“王爷。”“进来吧。”福伯提着食盒进了书房。将精美的菜肴一一放下。萨穆尔闻着扑鼻的香味,来了胃口。“行了,饭菜都到了。”“你吃完后可要与我说。”宁阙也是相当无奈。他很想知道。西凉为何会给顾渊下毒?据他所知,西凉还从未如此过。西凉信奉的是弱肉强食。谁的拳头大,谁就有道理。萨穆尔打量着菜肴,笑意盈盈道:“早就听说宁王府上的庖人厨艺精湛,还有独特的炒菜,菜肴皆是珍馐美味,色香味俱全,就连宫中御厨都得来宁王府进修。”“这倒也没错。”宁阙得意地笑了笑。大奉最长吃的是水煮菜。百姓用的都是陶器煮饭。是他提出用铁...
《心死休妻后,我成大奉最强亲王宁阙林仙鸿》精彩片段
入夜。
福伯送走了来慰问的胡总管和太医。
虽说常百草神医在这,可奉帝也得表态。胡总管也传达了奉帝的意思,将会彻查刺杀这事,一定给萨穆尔个交代。
“王爷。”
“进来吧。”
福伯提着食盒进了书房。
将精美的菜肴一一放下。
萨穆尔闻着扑鼻的香味,来了胃口。
“行了,饭菜都到了。”
“你吃完后可要与我说。”
宁阙也是相当无奈。
他很想知道。
西凉为何会给顾渊下毒?
据他所知,西凉还从未如此过。
西凉信奉的是弱肉强食。
谁的拳头大,谁就有道理。
萨穆尔打量着菜肴,笑意盈盈道:“早就听说宁王府上的庖人厨艺精湛,还有独特的炒菜,菜肴皆是珍馐美味,色香味俱全,就连宫中御厨都得来宁王府进修。”
“这倒也没错。”
宁阙得意地笑了笑。
大奉最长吃的是水煮菜。
百姓用的都是陶器煮饭。
是他提出用铁锅炒菜。
庖人经他指点后,很快上手。
想当初他在昆仑山上的时候,他师父就爱吃他炒的菜。特别是香椿炒蛋,他师父每回都能多吃两碗饭。他出师下山的时候,全宗的人都抹着眼泪。
“可我手抬不起来。”
“你这是左手。”
“嗯,我是左利手。”萨穆尔面露难色,笑着道:“要不,你喂我?”
“你……”
宁阙顿时语塞。
打量着萨穆尔,她不像是在说笑。
起身握着象牙筷,开始喂她。
“尝尝这红烧肉。”
“呸,好烫。”
“你没完了是吧?”宁阙挑了挑眉,“本王可是只会砍人,不会喂人。给你喂,你就知足吧。”
“这么说,你没喂过林仙鸿咯?”
“提她做什么?”
“好奇啊。”
“没。”宁阙冷漠转头,淡淡道:“她很要强,很多事都不让我帮,更不用说喂饭这种事。”
“她还真蠢。”萨穆尔面露微笑,“放着你这么好的人不要,偏偏去喜欢个卑鄙小人。”
“你是说顾渊?”
萨穆尔拿着筷子,慢慢品尝。每道菜都会细嚼慢咽,脸上满是好奇与满足。她虽是公主,可西凉素来贫瘠。吃得最多的就是羊肉牛肉,或是些野味。
吃法也比较简单粗暴,无非就是烤肉或者水煮。因为没有足够的调料,味道只能说勉强能吃。
“说起来,你还真该感谢我们西凉。”
“为何?”
“若不给顾渊下毒,林仙鸿也不会救他。而你也不会认清林仙鸿的真面目,最后将她给休了。”
“……”
这tm也能算?
宁阙是哭笑不得。
萨穆尔则轻轻叹息,放下筷子。
“其实,这事我不该说的。”
“就算我说了也没证据。”
“也许,你还会认为我在挑拨。”
“这件事更是我们西凉的耻辱!”
“怎么?”
烛火摇曳。
萨穆尔注视着宁阙。
“你知道顾渊是怎么打赢的吗?”
“正面击溃你们的主力,并且派遣奇兵烧了后方粮草,迫使你们的主力后撤。”
“呵……”
萨穆尔突兀地笑了。
笑的却让人毛骨悚然。
“根本就不是这样!”
“他们烧的不仅是粮仓!”
“还有我西凉的伤卒营!”
“八千多伤卒啊……”
“全部化作焦炭!”
萨穆尔已经红了眼,还能看到泪花,哽咽道:“死在战场上,我们西凉没话说,可那些伤卒呢?”
“战争是残酷的。”
宁阙则没有着急评价。
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最多说顾渊急功近利。
别说杀伤卒,杀降卒都有。
不仅大奉,西凉也没少干。
“那我问你,我皇嫂做错什么?”
“她被人扒光衣服,被人凌辱!”
“皇……皇嫂?!”
宁阙顿时愣住。
这事他还真不知道。
萨穆尔紧紧握着筷子,青筋暴起。
“我皇嫂是天下间最好的人。”
“她是医师,经常上战场救人。”
“有些奉人被俘,都是她救的。”
“可结果呢?”
“顾渊抓住了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凌辱她。然后让自己的亲信,一个接着一个,一个接着一个……皇兄赶到时,皇嫂已经断气!”
“这个混账!!”
宁阙同样恨的是牙痒痒。
这简直是丢大奉的脸!
更是逼着西凉和大奉不死不休!
俘虏了太子妃,这本是好事。
大奉完全能开出很多条件。
可顾渊却将其凌辱……
这就是在羞辱西凉!
萨穆尔眼含热泪,“皇兄其实并不支持皇嫂为医师,更不想让她上前线。可皇嫂却说,大奉西凉交战数百年,从未杀过医师。”
这话也不假。
因为医师能救很多人。
谁能保证自己不会受伤?
不会被俘虏?
医师是战场上最受尊重的人!
“然后呢?”
宁阙递上手帕。
萨穆尔则是擦了擦热泪。
“皇兄想要报仇,可辎重粮草都被烧毁,迫于无奈只能撤兵。父王劝他要以大局为重,分清公私。勿要因为皇嫂,而与大奉撕破脸皮。皇兄是太子,为了西凉只能隐忍。是我找来死士,给顾渊下了毒。所以,我和你有着同样的敌人。”
宁阙皱了皱眉。
很多事也都想明白了。
难怪萨穆尔会针对林仙鸿。
搞半天是因为她救了顾渊!
萨穆尔长舒口气,“此次和谈,我会这么痛快地答应,可不仅仅是因为你开出的条件。”
宁阙不由一笑。
这下就全说的通了。
他打量着萨穆尔。
这女人还真是聪明的可怕。
“你应该猜到了。”
“有人秘密通知我们,将你的三个条件都说了。如果我拒绝了,西凉就能得到更多好处。”
“你为了报复,还是答应了。”
“不仅仅是报复,也是没的选。”
萨穆尔也很坦诚。
他们都是聪明人,不必说得那么透彻。
“那个人呢?”
“就是今日的死士。”
“死无对证啊……”
宁阙不由地一笑。
他现在也没有全信。
毕竟,这些事连大师姐都不知道。
越漂亮的女人,就越会骗人。
也许,萨穆尔是别有用心呢?
挑拨大奉内斗,西凉也好得利。
“这件事,不会这么算了的。”萨穆尔看着宁阙,坚定道:“宁王,你不想除去顾渊吗?你要知道,你父亲的死很可能都与他有关!”
长安大街。
两侧皆为市坊酒肆,很是热闹。
人群攒动,车水马龙。
有荆钗布裙的妇人,背着竹篓。
有扎着发髻的稚童,天真烂漫。
还有推着板车的货郎,面带笑容。
萨穆尔如好奇宝宝,打量着他们。
她换上襦裙,长发飘飘。
身上还散发着兰芝香味。
这模样倒更像是大奉的公主。
她在西凉时,常听人提及大奉。
物产丰富,百姓安居乐业。
不像草原那么残酷。
都长着张没被欺负过的脸。
西凉讲究的是狼性文化。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贵壮健,贱老弱。
壮者食肥美,老者食其余。
这和大奉的孝悌文化完全相反。
因为大奉是生活,他们是生存!
“王爷。”
“怎么了?”
宁阙放慢脚步。
他今日也只着常服。
时不时和商贩们打着招呼。
“大奉别的郡也如此繁荣吗?”
“差不多吧。”
宁阙微笑点头。
“先帝时期,大奉重农抑商。”
“陛下上位后,大力发展工商。”
“各地皆受其利,安居乐业。”
“若无国力支撑,焉能屡屡征战?”
宁阙这话是半真半假。
大奉当然也有穷地方。
不可能处处如长安这般繁华。
但他公务在身,可不能随便说话。
正好还能借此机会宣扬国力。
威慑西凉,不战而屈人之兵。
奉帝现在明显有意撮合他们。
通过和亲,确保和西凉的盟约。
如此,奉帝就能腾出手来。
削异姓王,灭高句丽!
南征北伐,东征西讨!
奉帝可不是守成之君。
他野心勃勃,立誓要开疆拓土。
所以,他才会与西凉和谈。
“真好。”
萨穆尔轻声呢喃。
“我们西凉就惨的多了。”
“每年寒冬,都会有人饿死冻死。”
“真羡慕你们奉人,能过得这么好。”
萨穆尔转过身来。
灵动的双眸直勾勾地看着他。
看得宁阙都有些发虚。
这小野猫想干啥?
“王爷,我听人说你很擅长做买卖。”
“在大奉各地经营着很多生意。”
“民间诸多商贾都称你为商圣。”
“所以,我想和你做笔买卖。”
“哦?”
宁阙顿时来了兴趣。
他挥了挥手。
铁牛识趣地向前而行。
带着家将暗中保护他们。
“你说说看。”
“昔日玉门关之战,老宁王所率亲卫全军覆没。你肯定知道,是有人向我西凉通风报信,泄露了宁王行踪。那么,你可想知道是谁出卖的老宁王?”
“你想要什么?”
宁阙的气势顿时变了。
就算萨穆尔不说,他也会问。
大师姐在西凉调查数年,都无线索。
知晓内情的人,很多都已身亡。
就好像是有人刻意要灭口。
西凉对此事同样闭口不谈。
毕竟,他们最崇尚的就是勇士。
老宁王虽是宿敌,却也备受敬仰。
为了除去他,西凉选择设计坑杀。
这已经违背西凉的行事作风。
“两个条件。”
“请。”
“两国既然决定于酒泉互市,利益分配就得想好。以后大奉每年都得提供十万石粮食,作为西凉驻军酒泉的费用。此外,这回还要多给二十万石粮食。”
“不可能。”
宁阙冷漠转身。
公是公,私是私。
他要为这事妥协,必遭弹劾。
就连奉帝都不可能支持他。
宁阙眯着双眼,淡淡道:“我能以私人的名义,为你们再提供二十万石粮食,但不可能每年还提供驻军费用。况且,我不认为公主能有什么线索。”
“好吧。”
萨穆尔也是见好就收。
毕竟,她所知道的也很少。
就连她父亲都知之甚少。
“那说好了,再来二十万石粮食。”
“你先说说你知道的。”
“好。”萨穆尔也相信宁阙,旋即道:“老宁王虽是我西凉死敌,但也是备受敬仰的大英雄。我祖父想的始终是堂堂正正,在正面战场击败他。直到某日出现了个意外……”
“什么?!”
“有支利箭射进了西凉营内,等出去的时候已经寻不到人。箭上带有绢帛,是老宁王的行军路线图和作战计划。我西凉还保有那支箭,是你们大奉独有的三棱利箭,带有倒勾,箭尾则刻着个顾字。”
“顾?!”
宁阙眼神顿时一寒。
“嗯。”
“现在的一品大将军顾渊,当时是宁王麾下的偏将,负责后援辎重部队。玉门关之战时,他率领的五万后援却被阻于高阙。足足二十天,寸步未进。老宁王因深陷葫芦谷,最终被活活困死。但凡顾渊提前赶到,老宁王都不会死。”
宁阙眼神一寒。
此刻呼吸都变得急促。
他全身散发着冷冽的杀气。
在烈日下却让人如坠冰窟!
难道是顾渊所为?!
没错,顾渊是有动机的。
他本身就和齐王关系不浅。
顾家能有今日,全靠田仲勋支持。
他当时还只是最低级的偏将。
基本没有上战场建功的机会。
他要想得到兵权,老宁王就得死。
但是,问题又来了……
他为何要用自家的箭支?
这不是留下个把柄吗?
至于高阙阻击这事……
宁阙同样也都知晓。
高阙属阴山一脉,易守难攻。
当时阻击顾渊的兵力并不多。
按理来说,顾渊很快就能破局。
可他却是被困了足足二十天!
顾渊回京也做出了解释。
西凉极其阴险,在多处竖旗。
让他以为有着重兵把守。
而且高阙还修了要塞,易守难攻。
他阻止了数十次的冲锋。
都被西凉居高临下所攻退。
他所带五万援军主要负责后勤辎重,作战能力本就不强,还没有攻城用的重装军械。相持二十天,死伤超过两万余人,这能怪他吗?
奉帝问过很多人。
证明了顾渊所言非虚。
所以最后只降他一品官职。
再罚他戍守西陲,将功补过。
宁阙正准备追问细节。
却看到远处来了很多人。
最前面的便是林巢。
身后还有人举着白条横幅。
上面龙飞凤舞写着好些大字。
“我大奉不和亲,不配款!”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在林巢的带领下,百姓们是义愤填膺。他们卖力地嘶吼着,手中挥舞着扁担、锄头、竹竿……
宁阙见状顿时蹙眉。
不好!
这怕是来找萨穆尔麻烦的!
泾水乡。
“世子令!”
“蝗灾肆虐,残害庄稼。”
“泾阳敢有祀蝗神者,赀二甲。”
“杀蝗一斤,抵半斤粮。”
“另募力壮者为工,每日十钱。”
“……”
世子令很快传遍泾阳。
老农捧着陶碗,热泪盈眶。
里面是黏糊的热粥。
还有菜叶子、猪肉、猪杂。
他们席地而坐,狼吞虎咽。
宁阙坐在官府大门前。
就这么静静看着。
这年头的人都很固执。
很多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好比泾水乡,京师闻名的英雄乡!
家家户户,谁家没阵亡的将士?
还有很多缺胳膊断腿的伤卒。
直接给他们钱,他们不会要的。
还认为这是在羞辱他们。
一个个比着谁更狠!
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也要死撑着。
最适合他们的,还是以工代赈。
“诸位乡亲们吃饱了没?”
“饱了,吃饱了。”
“行,那就听我说两句。”
宁阙看着他们,轻声道:“泾阳生了蝗灾,诸位日子都不好过。我在泾阳有很多活,需要你们做。每日十钱,管一顿饭。家里有老娘们的,也能来帮厨。不给工钱,只管饭。”
“殿下,您已经帮我们很多了。”
“这工钱我们不能要!”
“怎么,瞧不起我?”宁阙佯怒挑眉,呵斥道:“在咱们大奉,庄户给主家干活那都给钱。你们若是不干,那我就只能找别人来干了。”
“干干干,我们干!”
“殿下一句话,我们啥都干!”
他们纷纷附和答应。
流血不流泪的汉子现在都红了眼。
宁阙这才一笑。
拍了拍手,站起身来。
“第一件事,修缮宁王府祖宅。”
宁王祖宅就在泾阳。
只不过,这些年宁阙都在长安。
祖宅内有少许家奴看守。
他的身份地位摆在这。
在很多地方也都有产业。
宁阙站起身来,继续道:“泾阳好几条路也烂得不像样,也要有人修整。泾水常年没人清理淤泥,容易堵塞。得找人开凿河渠,将河泥用来堆肥。还有农田,现在都已被焚毁,需要人翻地。”
“啊?”
“这些也算活?”
众人全都听懵了。
以工代赈并不特殊。
很多地方都曾用过这招。
但是,干的活却有不同。
修屋这种还算常见。
可其他的就不一样了。
修路修渠,这都是让徭役干的。
甚至连翻整农田都算!
这不是给他们送钱吗?
宁阙则是笑而不语。
以工代赈的工,很重要。
如果用来修宫殿,对百姓并无好处。
或者说,是变相的剥削。
而修路修渠,则能让百姓受利。
至于翻整农田就更不用说了。
谁家农户不翻田?
现在,宁阙还给他们钱!
“我问你们,你们种的地是谁的?”
“是宁王府的!”
“这就对了。”
“啊?”
宁阙面露微笑,“既是宁王府的地,那你们就是在给宁王府干活,本世子给你们工钱合情合理。”
“可现已入秋,没到翻地的时候……”
“错了。”宁阙指向远处,“我听工部的官员说,现在可以种植宿麦。所谓宿麦,秋冬种之,经岁乃熟,故云宿麦,也就是冬小麦。你们现在翻地,种上冬小麦,来年五月份就能成熟。届时再种上粟米,便可弥补今年的收成。”
“啊,还能过冬?!”
这些农户都惊了。
甚至怀疑宁阙是否在说笑。
毕竟宁阙高高在上,可不是农户。
所以,不懂农事也正常。
“你们难道不信世子殿下?”
“我们信,可是……”
“那就照做。”
福伯则是在旁出言敲打。
还敢怀疑殿下?
这些年被殿下打的脸,能从长安排到胶东!
殿下说能,那就肯定能!
要真不能,那便找找自身原因。
“关于冬小麦,会有人教你们。”
“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全民为工。”
“壮汉为工,壮女帮厨。”
“至于稚童便帮着抓蝗虫。”
“只要勤快些,肯定能熬过去。”
宁阙继续安排着。
在大奉可没有冬小麦这玩意儿。
百姓们都是春耕秋收。
南方地区则可能种两季稻米。
历史上,汉武帝开始有了冬小麦。
当时还是董仲舒向上举荐的。
后来汉武帝予以采纳,昭告天下。
各郡遇到天灾后,便可抢种冬小麦。
通过此法尽可能地挽回损失。
这让汉朝大大提升了抗灾能力。
恰逢季节合适,他就想到了宿麦。
这些便是他的赈灾计划!
……
农户们都是实干派。
喝了宁阙的鸡汤,不……是肉粥。
一个个那都是干劲十足。
一传十,十传百。
家家户户都开始动员起来。
他们知道,这是宁阙的特别照顾。
壮汉们扛着锄头,赶往农田。
他们这架势不像是去干农活的。
倒像是上战场的!
他们也是头遭种宿麦。
后面会有专门的人教他们。
现在要做的就是翻整土地。
泾阳县令也算是干了件人事。
他举火焚烧农田。
也算是变相的施肥了。
若是顺利,来年宿麦肯定能丰收。
“锄禾日当午,干活真辛苦!”
“干完一上午,还有一下午!”
“为了好日子,辛苦就辛苦!”
他们喊着打油诗。
一个个抡起膀子垦地。
阡陌纵横内的农田,满是汗水。
稚童们也没闲着。
他们用麻布做成的网兜抓蝗虫。
抓住后,就随手丢进竹篓内。
马车缓缓停靠在农田旁。
在婢女的搀扶下,林仙鸿下了车。
烈日炎炎,她也有些不适。
看着远处庄户,轻轻叹息。
这些人是真可怜。
刚刚遭灾,就要受宁阙压榨。
她能不知道宁阙是什么人?
这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畜生!
故意给她父亲下套。
在天上人间斥资五万两白银!
现在又拿着账簿来要账!
明摆着就是趁火打劫!
看着父母争执动手,林仙鸿只能被迫揽下这活,希望能用粮食来抵账。
这回粮价暴跌,导致林家血亏。
林家这些年的积攒全没了!
而这些,全都因为宁阙!
很明显,也都是他的报复!
“走吧。”
林仙鸿神情冷漠。
宁阙做这些,不就是为了见她吗?
那好,现在她来了!
“胡总管,立契约。”
“签下后,便不得违背!”
奉帝大手一挥。
胡总管便将拟好的契约递上。
简单扫视两眼。
宁阙提笔书写,按上手印。
轮到田仲勋时,他就准备提笔。
“王爷,三思啊……”
“临淄为东方最富裕的大郡。”
“有鱼盐之富,地势险要。”
“若是输了……”
顾明知忍不住上前劝阻。
他们根本无需冒险。
只要阻止和谈便可。
届时宁阙空有王号,却无王权。
“你是说本王会输?”
“下官并无此意!”
“哼!”
田仲勋重重哼了声。
顾明知岂会知晓他的良苦用心?
自大奉立国之初,就有四大异姓王。他们皆有开国之功,曾协助高祖征战四方。高祖立下誓言,让他们拥有王号封地,并且世袭罔替与国同休。
可他们忽略了高祖的手段。
高祖很快提拔了亲弟弟为亲王。
自那后便始终被压一头。
历代齐王日思夜想的就是除去宁王。
他们明争暗斗,斗了足足数百年!
老齐王病逝时,还满脸的不甘心。
此次有机会彻底除去宁王,试问田仲勋如何能不激动?
他知道,这是一个陷阱。
可他没得选!
看着契书,田仲勋当即提笔而书。
最后咬破手指,按上血手印。
奉帝简单扫视,很是满意。
他就知道宁阙有大用。
看,这不就帮了他吗?
确保和谈顺利,便能拿回临淄郡。
这就是实打实的削藩!
“现在契约已立,不得反悔。”
“今日就先行封王大典。”
“曹尚书。”
“臣遵旨。”
曹牍缓步走出。
作为礼部尚书,便负责礼仪这块。
文武百官同时向后退去。
礼官抬着香案来至殿前。
上有皇天上帝,配祀五方上帝。
祭品则是简单的三牲五谷。
奉帝缓步走下帝榻。
胡总管则站在旁边,端着木盒。
红布掀开,里面就是冠冕王服。
侍女为宁阙解下朝服,换上蛟龙王服。奉帝再亲自为宁阙摘下玉冠,郑重地将紫金王冠抬起,高高举过头顶。群臣皆是屏住呼吸,直勾勾地看着。
这同样是传下来的规矩。
继承宁王号时,将由奉帝亲自佩冠。
这就是大奉唯一亲王的含金量!
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势!
“欲承王冠,必承其重。”
“戴上王冠后,你便是大奉宁王。”
“从今往后,要以国事为重。”
“戒骄戒躁,肩负起亲王重担!”
“臣,必不负陛下厚望!”
宁阙戴上紫金王冠,抬手长拜。
接过金质王印,高高举起。
“臣等拜见宁王!”
“诸公免礼。”
宁阙浅浅一笑。
他看向宫门外。
其实,当初最有可能继承王号的便是他。老宁王对他是寄予厚望,还送他去昆仑山上学艺。只是他不好争权,也看不上庙堂上的蝇营狗苟。更喜微行民间,与百姓打成一片。
可惜啊……
玉门关一战,父兄皆战死。
宁王府就剩下他这么根独苗。
为了王府,他得站出来扛起王旗!
奉帝拍了拍宁阙,意味深长地一笑。
而后拂袖转身,重新正坐于帝榻。
礼官们自觉上前,扯去香案。
奉帝环视群臣,缓缓道:“此次西凉派遣使臣,显然是为了拖延时间。宁王,你既已应下赌注,可要好好准备。泾阳蝗灾已经平息,你暂时可不必管。”
“陛下,臣有一事启奏!”
“说。”
“臣不日前治理泾阳,却有人胆敢趁着夜色,想要焚毁粮仓!”
顾渊脸色顿时变了。
说的就是林巢!
他对林家没有任何好感。
更不关心林巢的死活。
但是,林巢终究是他的部将。
在军中更是他的铁杆支持者。
冲锋陷阵时,从不含糊。
就算再危险,也不后退。
这样的人,很有利用价值。
只不过……
顾渊抬起头来。
看着目露怒火的奉帝。
想了想,果断选择明哲保身。
没办法,谁让林巢做事不干净呢?
如今闹到奉帝这,他也没辙。
若出面求情,必会受到牵连!
……
奉帝皱着眉头。
这事他自然早就已经知晓。
并且是交由大理寺卿全权处置。
宁阙当朝提及,自是有其用意。
奉帝瞥向缄默不语的顾渊。
又看向不远处的大理寺卿。
“李爱卿,是谁所为?”
“禀陛下,是西陲狼军千户林巢。”
李素留有矢状胡,手握玉圭。他早些年曾在六艺读书,后被虞籍举荐为郎官。他精通律令,在法治上颇有心得。从九品法吏做起,短短十年便已成为大理寺卿,进步速度惊人!
“林巢生性鲁莽,恐怕想不到这些。”宁阙看向顾渊,冷笑着道:“顾将军,林巢可是你的部将。焚仓这事,顾将军不知情吗?”
“我为何要知道?”顾渊如同是被踩了尾巴,当即辩解道:“他虽是我的部将,可回到长安后便各自归家。宁王倒不如想想,是否因自己始乱终弃,所以遭人报复。”
“顾将军所言甚是。”
“宁王也找找自己的问题,不要有点事就怀疑别人。我们知道你嫉恨渊儿,可渊儿也是为国中毒。”顾明知笑肉不笑,淡淡道:“你的夫人深明大义,愿意牺牲腹中胎儿相救。就算宁王心有不甘,也不该当朝诬告。”
“放肆!”
奉帝眼神一寒。
“来人,掌嘴!”
“陛……陛下?!”
“谁给你的胆子和亲王这么说话?”
顾渊是连忙跪地求饶。
但是,奉帝根本不加理会。
礼官走上前来,将顾明知扣住。
胡总管站在他面前,扬起手就抽。
要知道胡总管可是练家子。
一巴掌上去,顿时出现五道红印。
看上去不严重,实则嘴里已经出血。
几巴掌下去,顾渊吐出一大口血。
最后,奉帝还是挥了挥手。
“宁王,粮仓被烧了吗?”
“所幸及时发现,并无大碍。”
“好。”奉帝挥了挥手,“念在林巢有军爵傍身,朕便免其死罪,但活罪难逃。革去官职爵位,贬为庶民,罚银三千两。”
“陛下英明!”
宁阙面无表情,抬手应下。
林巢终究是有军功的。
这回没酿成大错,肯定不会砍了。
如此处理,已经算给面子的。
“还有你,顾渊。”奉帝站起身来,冷声道:“你的部将惹是生非,足以证明你管教不力治下无方。朕就罚你闭门思过十日,罚银千两!”
“臣,叩谢皇恩!”
顾渊紧紧握拳。
撇向毫不在意的宁阙。
宁阙,全都是你害的!
林府门前。
微风吹拂。
福伯如约而至。
林疆浑身发抖。
甚至不敢直视福伯。
接连数日,福伯都是准点到达。
每份大礼都让林家鸡飞狗跳。
一天还比一天狠!
林家已经成了长安的笑话!
福伯淡定抬手。
“林家主。”
“你们究竟要做什么?”
“给林家送礼而已。”
福伯拍了拍手。
左右婢女端着木案向前。
上面则是大红色礼单。
“这……这又是什么?”
“礼单。”
“什么?”
林仙鸿颤抖着手去接。
当看到上面的字便愣住了。
“世子说了,有些事得算清楚。”
“昔日林家遭逢巨变。”
“家中没钱准备嫁妆。”
“世子怜惜林小姐,代为出资。”
“十里红妆,很多人跟着添妆。”
“林小姐最好都准备好,世子很快就会都收回来。”
福伯话音落下。
围观的龙套路人皆是哗然。
“什么?”
“世子要收回嫁妆?”
“嘶……”
“按律法规定,嫁妆归女子所有。除非犯下七出之罪,被夫家休为弃妇,那彩礼嫁妆便都归夫家所有!”
“世子这是要休妻啊!”
“不论休妻还是和离,嫁妆就该是宁世子的。你们也不想想,就林家当时的境地,哪还有钱出嫁妆?那都是王府出的!”
“说得对啊!”
这时候林母则杀了出来。
按理说,她肯定是不该露面的。
可听到这些,她是彻底绷不住了。
现在林家可不比先前。
林祖父每日都得用药续命。
囤粮食亏了二万五两银子。
林疆在天上人间还欠四万五两。
太后则将这些年的赏赐全部收回。
还要给林清欢准备嫁妆!
现在就靠林仙鸿的嫁妆过活了。
当初王府给了林家很多彩礼嫁妆。
还有很多地产和商铺。
要是收走,林家真的活不成了。
“不可能!”
“想和离,我们都能谈。”
“想休妻,绝无可能!”
“我林家绝对不会答应!”
林母态度是相当果决,冷声道:“这些都是世子自愿赠予的,那就是我林家的东西,别再想收回去!”
“林小姐也是这意思?”
“当然!”
林仙鸿在旁附和点头。
她其实不喜欢这些算计。
可是,她没得选择。
女子被休,那就全完了。
会成为全长安的笑话!
“不碍事。”
福伯淡淡一笑。
他早就知道会是这样。
林家就是群贪得无厌的水蛭!
只知索取,却不知感恩。
将对他们的好当作理所当然。
林仙鸿看似清高。
嘴上说着什么不喜欢钱。
可她做的事哪样离得开钱?!
呸!
“这份礼单,林小姐先留着的好。”
“另外,还有份礼物。”
“还有?!”
“呵呵。”
福伯抬手一笑,淡然道:“这几日,世子都在泾阳赈灾。然林家长子带人闹事,甚至想要放火焚烧粮仓,现已被送至大理寺。好了,告辞!”
林疆面色骤变。
此刻只觉得五雷轰顶。
什么?!
他还奇怪怎么没看到林巢。
合着是去泾阳闯祸了?
这个蠢猪!
林疆只觉得头晕目眩。
捂着胸口,神色痛苦。
林巢是他的长子,也是独子。
现在已经是军中千户。
后面再跟着顾渊刷点军功。
以后绝对能在军中当个参将!
可这回,竟然干出这种荒唐事。
这不是明摆着打奉帝的脸?
奉帝为此次赈灾,亲自下诏。
所有人皆不能干涉添乱。
不惜一切代价赈济泾阳灾民!
结果林巢就跑过去捣乱。
甚至还要放火焚烧粮仓!
完了……全完了!
“爹!”
“快扶我回去。”
林仙鸿赶忙搀扶着林疆。
她正准备把脉,又狠狠挨了一巴掌。
“你个扫把星!”
“你看看,把你大兄害成什么样了?”
“你大兄有事,我们都活不成了!”
“娘……”
林仙鸿捂着火辣辣的右脸。
她已经不知道被打了多少巴掌。
“这可都是你闯的祸!”
“你就不能为林家牺牲些吗?”
“现在就去找宁世子认错!”
“让他把人放出来!”
“否则,别说你是我女儿!”
林母一直都是很现实的人。
处处都为自己的荣华富贵考虑。
至于子女?
不过是她向上爬的工具。
对她有好处,她就宠着惯着。
没了价值,就别指望有好脸色。
这回就连林疆都服软了。
“仙鸿,为父不愿逼你做什么。”
“可现在,我们真的没法子了。”
“你兄长被关进了大理寺。”
“他好不容易才有今天的位置。”
“若有个三长两短,林家就全完了。”
“仙鸿,你就去服个软吧……”
“我……”
林仙鸿双拳紧握。
所以,她现在就要屈服吗?
“爹、娘,你们在害怕什么?”
“现在为何要去求宁阙那废物?”
林清欢捂着屁股走了出来,愤愤然道:“宁阙再厉害,也只是空有世子头衔,没有实权。而顾将军是一品大将军,顾父更是京兆府尹。兄长还是顾将军的部下,要救兄长出来,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对!”
林仙鸿好似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她还有顾渊!
还有顾家!
她救了顾渊!
顾渊也说,这辈子最遗憾的是她。
他在边疆数年,一直都想着她。
当初林家出事,他被紧急调至西陲。
若他还在,绝不会让她委身嫁给宁阙。
她其实很不想去麻烦顾渊。
不想让顾家人瞧不起。
觉得都是为了攀附他们顾家。
但现在,她没别的选择。
与其去求宁阙,她宁可找顾渊!
她不想再与宁阙有任何瓜葛。
更加不想欠他的!
当她打胎那刻起,就只想做回自己。
不可能再为这些阻碍自己!
“对对对,还有顾家!”
林疆连连点头。
“仙鸿,你还是去找顾家说说。”
“你兄长可不能出事。”
“他立下军功,升任千户。”
“顾将军不也说了吗?此次大捷,你兄长可是功不可没,更是将你兄长视为左膀右臂。”
“我知道了。”林仙鸿轻轻点头,低声道:“明日正好是顾家设宴,我会与顾将军说的。”
“那就好。”
林母这才露出个好脸,她拍了拍林仙鸿的肩膀,低声道:“仙鸿,娘刚才也是一时情急。”
“明日可是顾家最风光的时刻。”
“仙鸿,你可要把握住机会。”
“若能生米煮成熟饭,那顾家可就没得选了。”
“娘,你胡说什么呢?!”
林仙鸿俏脸羞红。
但是,却隐隐带着些期待……
顾府门前。
一车车的粮车路过。
上面堆放着沉甸甸的粮食。
他们举着王旗,还有武卒押送。
这些武卒皆是全副武装。
头戴铜盔,身披玄甲。
腰挂箭袋,背着弓弩。
如此大动静,自然引得路人驻足围观。
“这什么情况?”
“怎会有如此多的粮车?”
“你们莫非都没听说?”
“还请老丈赐教。”
老者捋着胡须,低声道:“数日前,泾阳遭逢蝗灾。螟蝗蔽日,禾稼草木俱尽。灾民以草木为食,而米石五百钱。圣上已经下诏,不惜一切代价赈济灾民,且由宁王世子全权负责。这不,已经开仓赈民!”
“宁王世子?”
“为何是他?”
“不该是齐王吗?”
老者则是瞥了他们眼,解释道:“泾阳本就是宁王封地,目前只是交由齐王代管,而赋税田租皆入宁王府。”
“嘶……”
他们面面相觑,透着诧异。
表面上这回只是赈灾。
可仔细想想,却透着不凡。
也许,宁阙要继承王号了?
老者暗自一笑。
悄然消失在人群中。
很快,他又出现在别的地方。
如法炮制,继续带节奏造势。
自然,也传进了顾府内。
……
京兆府尹顾明知回至顾府。
神情疲惫,换上常服。
“儿,见过父亲。”
顾明知皱起眉头。
“渊儿,你怎么起来了?”
“你大病初愈,还需修养。”
青年则是一笑。
他就是顾渊。
玉门关主将!
重创西凉主力!
被朝廷封为一品大将军。
并且,破格继承爷爷的虎侯爵位。
“多亏了仙鸿相救。”
“别提这个蠢女人。”
顾明知厌恶摆手,打量着自家长子,“你莫要告诉为父,你真的喜欢她?”
“怎么会……”
顾渊则是无比厌弃。
俊俏的五官却透着阴邪。
“不过是被人用过的二手货,我岂会喜欢?若非有些利用价值,我根本不会理她。随便说两句好听的,她便爱得死去活来。这种女人,可不能浪费。”
“哈哈哈,说得好!”
顾明知满意点头。
这才是他的好大儿!
林家不过是小门小户。
岂有资格进他顾家的门?
林仙鸿这样的蠢女人,也就宁阙会喜欢。
顾渊话锋一转。
“那父亲今日烦心何事?”
“林仙鸿蠢,她妹妹更蠢!”
“竟敢跑去宁王府前撒野!”
“所以,便打了她三十板子。”
顾明知眯着双眼,低声道:“听人说,宁阙为林仙鸿打胎救你的事震怒,更是扬言要休妻。他这回惩治林清欢,该不会是真的吧?”
“不可能。”
“哦?”
顾渊轻蔑地笑着,不屑道:“宁阙这废物终日围着女人转,这回惩治林清欢,不过是欲擒故纵罢了。如此把戏,简直是可笑!”
“呵,说的也是。”
顾明知不由一笑。
这话倒也没说错。
宁阙这些年干的事,谁不知道?
顾明知收起笑容,叹息道:“还有件事。泾阳蝗灾爆发,陛下已经下旨。由宁阙不惜代价赈济灾民,调动长安粮仓,源源不绝地送去泾阳。”
“他负责?”
“嗯。”顾明知眯着双眼,分析道:“民间也有传言,这是有意要扶宁阙上位,削弱齐王势力。毕竟四王守边宁王守京,泾阳本就是宁王封地。这些先不管,可我们手里粮食麻烦了。”
顾家旁支就有粮商。
在泾阳囤积了数万石粮食。
他们趁着蝗灾,大发国难财。
将粮价哄抬至每石五百钱!
足足翻了十倍!
至于百姓死活?
和他们有啥关系?
百姓是大奉的,钱才是他们的!
“那只能降价了……”
“嗯。”
顾渊蹙眉思索。
也没想到奉帝会如此果决。
甚至不惜代价调动长安粮仓。
看来,是真要借此给宁阙造势。
不过,这又如何?
宁阙终究是个废物。
站的越高,摔的只会越狠!
……
……
林府。
“呜呜呜……”
“二姐,你这回可不能原谅他。”
“宁阙这个浑蛋,真把我送去官府。”
“害得我挨了足足三十大板!”
林清欢趴在软塌上。
一把鼻涕一把泪。
她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委屈。
“他还特意把虞夫子找来。”
“故意设计陷害,让我出丑。”
“让虞夫子将我除名!”
林仙鸿给她上好药,脸色极其难看。母亲在边上则是嚎啕大哭,不住抹着眼泪。
“宁阙这个畜生!”
“怎么能忍心这么对清欢?”
“不就上门找他要个说法吗?”
“阴险,无耻!”
“母亲放心,清欢没什么事。”
“这都怪你!”林母含着热泪,愤愤然道:“你看看你嫁的是什么人,你妹妹都被他害成这样了!”
“我……”
林仙鸿哑然语塞。
心中也有着万般委屈。
她从小就不受母亲喜欢。
还得处处让着林清欢。
对她好的,似乎就只有宁阙……
“娘,你莫要这么说二姐。”
“这事都怪宁阙,和二姐无关。”
“照我看,他就是故意挑拨咱们关系。”
“这样就能让二姐觉得他更好。”
是这样吗?
林仙鸿顿时愣了下。
刚刚那一刹那,她真有这想法!
宁阙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阴险啊!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甚至还想挑拨他们家关系。
用这种方式希望她能回心转意。
若非林清欢提醒,她还真中计了!
“哼!”林母则不管这些,只是气愤道:“我现在就问你打算怎么办?你妹妹被打了,更是被害得从六艺除名。这事若是传出,婚事都会受影响。还有,嫁妆又该怎么办?你作为姐姐,可不能不管!”
“我知道。”
林仙鸿站起身来,轻声道:“这些年来,太后也给了我很多赏赐。前几日我救了顾将军,他们照顾林家,给了个好买卖。”
“好买卖?”
“泾阳蝗灾,粮价飙升。他们低价卖给咱们家十万石粮食,只要运至泾阳,一石就能赚二百钱!”
“还是顾家好啊!”
林母顿时松了口气。
一千钱合一两银子。
也就是说,能赚二万两银子!
林清欢嫁妆钱也就够了。
“完了!”
“全完了!”
林疆却是闯了进来。
神情慌乱,跌跌撞撞。
甚至是将桌上的水杯装翻!
发生什么事了?!
御书房内。
灯火渐渐微弱。
胡总管自觉向前添油。
“咳咳咳……”
“陛下,已经子时了。”
“嗯。”
奉帝咳嗽了两声。
将批好的奏折堆起。
胡总管看着奉帝,满眼的心酸。
奉帝并非顺位继承。
前太子犯下大错,被贬为庶人。
先帝其实本有另外的人选。
是宁王以性命担保,奉帝才能上位。
自继位起,奉帝殚精竭虑。似乎想做出番大事,证明自己。每日在御书房躬操文墨,不把奏折批完就绝不休息。
“陛下,龙体为重啊!”
“老毛病了。”
奉帝神情淡漠。
他自幼便有肺疾,可从未在先帝面前咳嗽过一声。继位后,宫中太医每日给他调理。只可惜是积劳成疾,难以根治。
“唉……”
胡总管在旁叹息。
奉帝极其固执。
除了宁阙,谁能劝得住他?
“呵,以后便能轻松些。”奉帝扬起和煦的笑容,轻声道:“朕的皇弟已继承王号,未来便可成为朕的助力。这两年,齐王可是肥得很。”
“坐拥临淄、胶东、琅琊三郡,凭借海盐之利,家财以万万计。前些年还接管了泾阳封地,没少安插眼线。胡总管,令幽卫盯着齐王。泾阳这块膏腴之地,齐王不会轻易放过的。”
“诺!”
幽卫!
大奉最神秘的组织!
由奉帝一手建立培养。
挑选的都是战死将士的遗孤。
他们自幼接受奉帝的教导抚养。
所以,只听令于奉帝调遣。
很多人连听都不曾听过。
然而,幽卫大部分都安插于各地。
他们就是奉帝的眼线。
不论有何事,奉帝都能知晓。
“陛下,翻牌子吧?”
“免了。”
奉帝冷漠挥手。
后宫虽有诸多佳丽,可他却鲜少留宿。
他所有的心思都在国事上。
胡总管跟在后面,暗自叹息。
奉帝继位多年,可子嗣并不多。
太后知道了怕是又要着急。
……
宁王府。
沉重的朱门缓缓打开。
婢女分两侧站好,恭敬等候。
“见过殿下。”
“免礼。”
宁阙捧着灵位,神情冷然。
胖管事则走上前来,抬手道:“殿下,夫人今日还在药庐,至今未归。我派人去请她,却要世子用八抬大轿请她回来。”
“哼!”
宁阙重重地哼了声。
两侧婢女皆是一惊。
她们知道,世子要生气了。
怕不是要责怪他们办事不力。
“福伯。”
“殿下请吩咐。”
“从今往后,不必再去请她。”宁阙转过身来,冷然道:“对了,再把她的东西都收拾好丢出去,我宁王府再无林仙鸿这位夫人!”
“是……啊?!”
福伯都愣住了。
错愕地看向宁阙。
此刻只觉得他竟如此陌生!
这还是他认识的世子吗?
要知道宁阙可一直都宠着林仙鸿。
不论林仙鸿有何要求,宁阙都会做到。
若是闹些小脾气,宁阙也会哄着。
“殿下……是要与夫人和离?”
“和离?她也配?”
“我要休妻!”
宁阙冷然拂袖。
他现在对林仙鸿就只有厌恶。
他得把那些全都拿回来!
再将林仙鸿的骄傲踩碎在地!
“休妻?!”
婢女们也都面露错愕。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奴知道了。”
福伯长舒口气。
望着坚定的宁阙,双眼泛红。
他素来是瞧不上林仙鸿的。
但这是王妃交代的婚事。
他看着宁阙如何讨好林仙鸿。
也知道宁阙这些年有多委屈。
为了顾及她的感受,很多都瞒着。
后来,连奉帝都看不过去。
特地将宫中禁药给他。
那晚宁阙其实也被下了药。
他也不知情。
可是,林仙鸿却觉得是宁阙无耻。暗中指使奴仆给她下药,然后占有了她。宁阙担心这件事闹大触怒奉帝,为保护林仙鸿,他只能将这事背下!
宁阙行至庭院。
桃树随风摇曳。
这棵树是他亲手栽下的。
就因为林仙鸿喜欢桃花。
还说看到桃花,就想到尚在家中。
可宁阙后来才知道,林府根本没有桃花。林仙鸿喜欢桃花,纯粹是因为与顾渊邂逅在桃花树下。
“福伯。”
“殿下有何吩咐?”
“把这桃花砍了。”
“是!”
福伯点头应下。
看着宁阙坚定的模样,无比激动。
昔日意气风发的白马世子,回来了!
“殿下早该如此了。”
“她根本就配不上殿下!”
清风轻咬朱唇,红着眼道:“若无殿下,林家早就没了。当初是她跪在王府前,若非王妃交代,谁又会理她?这两年来,殿下不知帮了林家多少,可她……”
“不必再言。”
“就当我这几年的真心喂了狗。”
“是……”
旁边的明月则使了个眼色。
她和清风是双胞胎姐妹。
两人被卖进青楼为娼。
宁阙见她们可怜,便为她们赎身,将她们带回王府。虽是奴籍,却也比在青楼强。宁阙待她们极好,每日三餐从不少。她们对宁阙就只有感激,也知道他有多好!
“福伯,去准备份清单。”
“把先前的彩礼和嫁妆都写上,然后送去林府。”宁阙正坐于书房,交代道:“她林仙鸿不是素来骄傲,看不起铜臭之物吗?现在,我就让她知道什么叫做没钱寸步难行。她的所有骄傲,就建立在钱上!”
“是!”
福伯抬手应下。
当初为了娶林仙鸿,宁王府可是出了不少血。这桩婚事也算是为了冲喜,完成王妃的心愿。所以三书六礼可没少,而且都是往多里给的。
可林家那时出事,根本没钱准备嫁妆。宁阙没有为难他们,而是又给她们准备了份嫁妆。娶妻那日,十里红妆啊……不知多少人看在宁王府的面子上主动添妆。
现在宁缺已决定休妻,这些自然都得拿回来!
“我已向陛下禀明心愿。”
“不日后,就会继承王号。”
“殿下……你说的是真的?”
“嗯。”宁阙轻轻点头,“只是要继承王号,还得做些政绩出来。前些日泾阳遭了蝗灾,足有上万灾民。我若想拿回封地,还得解决这场蝗灾。”
“啊?”
福伯不由得愣住了。
这次蝗灾可不简单啊!
奉帝这不是故意为难人吗?
“吾等见过杨嬷嬷。”
“要不先坐会喝杯果饮?”
“免了。”
杨嬷嬷抬手捂着鼻子。
同时让林母后退,保持距离。
林家现在真是臭气熏天!
大门上还糊着很多粪便,让人作呕。
可能怪谁呢?
怪他们自己!
就是群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若非太后诏令,她都不想来。
“不知杨嬷嬷有何事?”
“太后召林医官进宫。”她看向林仙鸿,抬手道:“太后昨晚旧疾复发,还伴有心慌。宫中太医束手无策,还得请林小姐入宫煎药。”
“好。”
“请林医官快些准备。”
“老奴先在外等候。”
杨嬷嬷前脚刚走,林清欢便跳了起来,欣喜不已道:“二姐,我就知道太后离不开你。看看,这就召你进宫了。”
“很正常。”
林仙鸿自信一笑。
太后离不开她的。
自宁王死后,太后患有顽疾。
宫中医官皆是束手无策。
就连常神医都只能勉强吊着。
经她研究后,开了新的方子。
自那日起,太后就开始好转。
只要按时检查,便无大碍。
林母也是一喜,连忙道:“仙鸿,你可得早些过去。世人皆知陛下最孝顺,只要你能伺候好太后,就不愁没有赏赐!”
“嗯,我会的。”
林仙鸿轻轻点头。
简单收拾后,婢女也送来药箱。
在家人的注视下,她这才出门。
“林医官,请吧。”
“请。”
林仙鸿坐上御车,拉开帘布。
享受着路人们好奇的目光。
这就是她的底气!
她出身不好,可她有才能!
她完全能靠自己做出番事情!
而宁阙呢?
只懂些奇技淫巧和阴谋诡计。
好歹是出自将门,却好些下作手段。
不读兵法策论,更不曾习武艺。
就算继承王号又如何?
宁王府的基业早晚败完!
刚继承王号,就和齐王赌斗。
为此抢了顾渊的和谈资格。
做这些不就是为了证明自己,好让她高看一眼吗?
实在无聊幼稚得很。
而且宁阙太自信了。
两国和谈是多重要的事!
他宁阙能谈吗?
谈不了!
没这个能力知道吧。
宁阙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等他沦为庶人,就会知道自己有多可笑。
……
……
御车停于永宁宫前。
宫外花团锦簇,柳枝垂入池水。此地名为沧池,因池水周清沏如苍色而得名。池中还有假山,奇峰罗列如仙山琼阁。
林仙鸿背着药箱下车。
经女官检查后,这才顺利入宫。
在杨嬷嬷带领下,穿过百步长廊。
抬头看去,便能瞧见清丽典雅的宫殿。
“林医官,老奴现在去通禀声。”
“好。”
林仙鸿站在宫外。
没来由地有些紧张。
“哈哈哈……”
“有意思。”
“来来来,再来两把。”
太后爽朗的笑声传出。
林仙鸿顿时皱起眉头。
这声音……中气十足啊!
“林医官,请吧。”
“好。”
杨嬷嬷在前推开宫门。
映入眼帘的却是宁阙。
头戴紫金王冠,身着蛟龙袍。
就以长相来说,很是俊美。
甚至……超过了顾渊!
宁阙坐在太后对面。
两侧则坐着俩婢女。
神情紧张,不敢多言。
“你……你怎么在这?!”
“放肆!”太后拧眉看来,“林医官,谁让你如此无礼的?”
林仙鸿连忙抬手认错,“仙鸿见过太后,见过王爷。”
“免!”
宁阙则似笑非笑地看向她。
脸上没多少血色,很是疲惫。
“本王在永宁宫很奇怪吗?”
“论关系,太后是我宗母。”
“本王今日加冕,自要来看看。”
林仙鸿低着头。
眼神中满是恨意。
这还不是故意的?
都已休妻,为何还要纠缠她?
知道她来看病,就故意跑来。
还显摆自己加冕称王。
可你能当几天的王?
实际上,她纯粹是想太多。
廷议结束后,奉帝便让宁阙来永宁宫看看,还说这是太后交代的。他想着既然要来看太后,自然不能空手,便将前些日子捯饬出的麻将作为礼物。
麻将这玩意儿老少皆宜,玩的多了,不搓两把就手痒痒。宁阙想着太后在宫中无趣,就搞个麻将让老人家乐呵。
当然,顺带还能捞一笔。
太后身份地位摆在这,经常会有诰命夫人拜访。太后若喜欢玩麻将,她们能不学?
这就是站着把钱给挣了!
宁阙都想好了,麻将得挑最好的象牙宝石,雇长安城最巧手的工匠。造就造最奢侈的,什么金镶玉全都给它用上。
这样的麻将卖多少钱?
五千两银子,还不打折!
什么叫做贵族?
贵族就是只买贵的,不买对的!
“莫要理她,快出牌。”
“本宫可都已经听牌了。”
“行,那我出五筒!”
“哈哈,本宫胡了!”
太后用玉圭将麻将推平,脸上难掩喜色。宁阙则是故作懊恼,无奈从兜里取出金叶子,心疼道:“宗母真厉害。你继续这么赢下去,我怕是家底都要没了。”
“呵呵,你这小机灵鬼。”
太后喜滋滋地将金叶子收下。
她其实根本就不差钱。
主要还是很有趣,还有成就感。
杨嬷嬷站在旁边伺候,也都看懵了。她自幼进宫,贴身伺候太后,她都不知多久没看到太后如此开心地笑了,似是奉帝登基那天?
“小宁,以后可要常来永宁宫。”
“我就怕打扰宗母礼佛。”
“无妨。”太后面露微笑,宠溺道:“这段日子你要忙着与西凉和谈,本宫就不找你了。等你忙完,本宫再为你寻些良人。你放心,都是相貌品行奇佳的良家子。好歹也是我大奉亲王,就算不娶妻也得纳妾。终日去天上人间,也不怕人笑话。”
“啊……还是免了吧?”
宁阙是哭笑不得。
怎么搁古代还有催婚的呢?
听太后这意思,是要他相亲啊!
林仙鸿这时方才抬起头来。
不知为何,她心里有些怪怪的。
有些酸楚,还有些无力……
“禀太后,我先给你把脉吧。”
“不必了。”太后连看都不想看她,拂袖道:“你回去吧,以后也用不上你了,我的病已经好了。”
“啊?我还没开药呢……”
“宁王已经开好了。”
“???”
林仙鸿错愕地看向宁阙。
他难道还会医术?!
不,这不可能!
夕阳西下。
顾府门前车水马龙。
一辆辆奢靡的马车停靠在旁边。
有专门的车夫带着停好。
顾明知着绛服,亲自出门迎接。
“哈哈,恭喜顾大人了。”
“原来是曹尚书,来来来,里面请。”顾明知脸上带着笑容,抱拳回礼道:“今日不醉不归,可要多喝几杯。”
“哈哈,好!”
曹尚书走上前去。
将金镶美玉送至管事面前。
管事旋即提笔记下,尖着嗓子唱礼。
“礼部尚书曹牍,贺金镶美玉一对!”
“曹尚书客气了。”
“都应该的。”
这是京城赴宴的规矩。
来的宾客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肯定不会两手空空。
送的礼越厚重,关系就越好。
还有的则是为了巴结。
送的礼也都各自不同。
黄金美玉,翡翠玛瑙。
车马奴仆,美人小妾。
这都是比较常见的。
千万别以为收了礼就是自己的。
后面人家办事,可都要还的。
府内灯火通明,无比热闹。
古色古香的长廊挂着大红灯笼。
宽敞的庭院内摆着一张张八仙桌。
池水中泛起无数涟漪。
灯火也随风摇曳。
顾渊特地换了身朱红绛服。
头戴貂蝉冠,腰间挂着美玉。
俊朗不凡,风流倜傥。
“顾将军还真是年轻有为啊。”
“大人说笑了。”顾渊游刃有余地周旋,笑着举起酒樽道:“我还年轻,以后有很多东西和各位大人学习。今日我顾家设宴,大人们多饮几杯,不醉不归。”
“哈哈,好!”
“曹尚书!”
顾渊又迎了上去。
曹牍面露微笑,低声道:“陛下这回虽未亲自赴宴,却准备了数份诏书,显然是要大加封赏。”
“多谢尚书大人。”
顾渊也是心领神会。
诏书不是给他的,还能是谁?
“顾将军。”
“仙鸿,你怎么样了?”
“还好。”
林仙鸿特地换了身红色宫裙。
略施粉黛,画眉点唇。
眉宇中透着些许疲惫。
顾渊打量着她,心神激荡。
他从不会浪费一粒粮食。
好女孩不错过,坏女孩不浪费。
就算林仙鸿并非完璧之身也无妨。
反正他不挑,玩玩就算了。
要娶进门作为顾家主母?
她配吗?!
林家这小门小户,没有任何用。
也就宁阙这痴情种瞧得上。
“顾将军,我有些事想与你说。”
“好。”
顾渊放下琉璃酒樽。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后院走去。
待四下无人,顾渊便要抱住林仙鸿。
后者下意识地将其推开。
“仙鸿,你……”
“顾郎……”林仙鸿俏脸羞红,好似是要滴出血来,用如蚊蝇般的声音道:“待你我成婚时也不迟。”
“你今日太美了。”
顾渊又向前走来。
可林仙鸿却很固执推开。
顾渊表面风平浪静,看似洒脱。
心里却是无比恼怒。
你这贱人!
都已上了别人的床。
还在老子面前装什么清纯?
顾渊强压下心中的火气。
“顾郎,林家遇到了些麻烦。”
“什么麻烦?”
“我兄长林巢,因为冲动去泾阳闹事。结果被宁阙抓了起来,还要送去大理寺治罪。我兄长好不容易才有今日,现在也就只有顾家能帮忙了。”
“好,我会尽自己所能。”
顾渊一口答应下来。
他当然只是说说而已。
只可惜,林巢这把刀不够锋利。
太钝了!
他派去的人都以失败告终。
还想让官吏克扣粮食,逼百姓闹事。
没曾想宁阙派人暗访。
将他们当场抓获。
顺势将这些官吏拔除。
等于除去了隐患!
想不到,连林巢也失败了。
让他放火烧仓而已。
竟然连这种小事都办不成!
“还是顾郎好。”
林仙鸿双眼泛红。
这段时间的委屈顿时宣泄而出。
顾渊刚想着顺势抱上,没曾想又被拒绝。林仙鸿抬起头来,哽咽道:“顾郎,我家里这段时间的事,你肯定都知道。林家已经快支撑不住了……顾郎,能否先拿五万两出来,就当是我给你借的!”
“五……五万两?”
顾渊顿时一惊。
来回踱步数圈后,面露难色道:“仙鸿,我不是不想给你,是我顾家这回也亏了很多。”
“是这样吗……”
林仙鸿失落地低下头。
没来由地想到了宁阙……
宁阙,从未拒绝过她的请求。
她记得先前想要配药,缺味药引。
宁阙动用人脉关系,为她寻来。
为此前后耗费上万两银子。
所以,她才能救回太后。
受封三品,名动长安!
顾渊也是意识到什么,连忙开口道:“泾阳百姓太惨了,我冒着被父亲惩治的风险,将顾家粮食以低价卖出,只为赈济灾民,还拉过去很多物资。这样,我把陛下给我的赏赐卖了,兴许能凑个两三万两银子。”
“顾郎,你真好。”林仙鸿红了眼眶,轻声道:“宁愿自己吃亏,也要造福泾阳百姓。可恨那宁阙,却抢了你的功劳。”
“不碍事。”
“只要百姓没事就行。”
“我从不在乎这些虚名。”
顾渊却是洒脱一笑。
只能说林仙鸿是真的好骗。
若非她还有些利用价值,早给踹了。
林仙鸿自身医术就不谈了。
她的师父可是神医常百草!
还得到宁阙的青睐。
齐王已经说了。
这回奉帝让宁阙赈灾,就是有意让他继承王号,这显然是要削他们的权!
奉帝……可不简单呐!
“仙鸿,先入席吧。”
“待会齐王也会来。”
“我还要招待宾客。”
“好。”
林仙鸿点了点头。
顾渊可是她的白月光。
他们青梅竹马,自幼相识。
两人相濡以沫,感情深厚。
是宁阙用权势强行分开了他们。
如今顾渊是一品大将军。
更是破格世袭祖父的虎侯爵位!
以顾家权势,再也不必看宁阙眼色!
因为,宁王并不是无法代替的!
顾渊同样会打仗,而且打得更好!
林仙鸿位居客席。
另外三人都是官员的女眷。
看向她的眼神,皆透着几分轻蔑。
长安城有啥消息,她们都是最早知道的。平日闲谈的时候,也都有听说。当初有太后罩着林仙鸿,她们还真不敢怎么着。
可现在呢?
太后撤回了所有赏赐!
林仙鸿还有什么好傲的?
顾渊可没功夫管她们。
他还得继续招呼贵客。
“宁王世子宁阙!”
“送……送……三尺檀木棺!”
唱礼声突兀响起!
数日后,未央宫前。
朝臣们解下佩剑鞋履,而宁阙则是冠带齐全。作为亲王享有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的资格。
“今日西凉使团可要来了。”
“不知宁王可有把握?”
“还行吧。”
“还行可不行。”田仲勋撇了眼,冷笑道:“你我可立了赌注,输了要被褫夺王号,贬为庶民!”
“齐王还是提前将簿册备好。”
“呵呵……”
田仲勋冷笑连连。
宁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掉进陷阱而不自知。
他已提前派人密会西凉使臣。
将大奉的条件一一相告。
嘱咐他们绝不能答应!
只要除去宁阙,就能扶顾渊上位。
这就是典型的借刀杀人。
至于国家荣辱?
他们根本不在乎。
田仲勋在乎的只有权力!
只要能除去宁阙,一切好说。
为让西凉同意,他许下重利。
等顾渊负责和谈,可以适当让利。
总之,绝不会让西凉吃亏。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现在西凉已知晓大奉底牌。
想必已做好万全的准备。
田仲勋眼神阴冷,犹如看着死人。现在朝堂上下和西凉都是他的人,宁阙拿什么和他斗?!
“入殿——”
宁阙整理衣冠,淡定进殿。
奉帝已提前坐在帝榻上。
“臣等拜见陛下!”
“陛下万年,大奉万年!”
“诸卿,坐。”
“谢陛下——”
奉帝看向宁阙,淡淡道:“宁王,西凉使臣已在宫外,以大公主萨穆尔为主。你与齐王赌斗签下契约,可有把握能促成和谈?”
“臣必不辱使命。”
“善!”
奉帝这才点头。
他没有继续追问。
因为他相信宁阙。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这是他一贯的手段。
他瞥向旁边的胡总管。
后者旋即挥动拂尘。
“宣西凉使臣觐见——”
“宣西凉使臣觐见——”
“宣西凉使臣觐见——”
一声声不断接力传呼。
百官皆是看向门外,静静等候。
他们也很想见识宁阙的本事。
能否担得起亲王王号!
片刻后,有倩影进门。
身材高挑,约有七尺。
长发飘飘,两侧梳着辫子。
胸前还挂着玛瑙宝石项链。
话说,这宝石真大真白!
在她身后还跟着数位西凉人。
不过模样都很粗犷,一个个都是大肌霸,胳膊都能赶上大腿粗。全都留着络腮胡须,胸膛敞开着还能瞧见胸毛。
这是唱的哪出?
美女与野兽?
宁阙皱着眉头。
“西凉特使萨穆尔,见过奉帝。”
“公主远来是客,赐座!”
“谢奉帝!”
萨穆尔起身入座。
狡黠的眸子直勾勾看着宁阙。
这位就是新继位的宁王吗?
她是西凉国的长公主。
年幼时就曾听祖父提及大奉宁王。
说他虽是敌人,却是真正的英雄。
玉门关一战,宁王行军路线被泄露。后路被断,左右侧翼皆被西凉主力斩尽。最后三万伤残被困于葫芦谷,愣是无一人投降。在这种绝境下,老宁王还能带领亲卫击退西凉主力十余次冲锋。
祖父说过,西凉当时能困死他们。
可是,西凉士气也彻底垮了。
葫芦谷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宛若炼狱。粮草耗尽,老宁王便拔剑食人。大口大口的生吃,击垮无数人的心理防线。
况且,大奉援军赶到又会如何?
若是放虎归山,他们就白忙活了。
所以,他要不惜代价杀了宁王!
最后他们赢了!
宁王和三位少将军战死!
亲卫主力皆战死,无一人生还。
但是,西凉也付出极其惨痛的代价。
……
宁阙同样打量着面前的美人。
毕竟是在草原上的公主。
有股很独特的野性,让人想驯服。
当然,他可不敢小瞧。关于萨穆尔的事迹,他早就听说。萨穆尔自幼就很聪明,受西凉国主的宠爱。她还有位奉人老师,教她关于大奉的雅言习俗。萨穆尔能言善辩,颇有才情。
“公主有礼。”
“此次就由本王代大奉和谈。”
“数月前,大奉击溃西凉主力。西凉吃了败仗,既然是来请和的,自然得拿出些诚意来。西凉以后得正式称臣,臣服于大奉。每年都需来纳贡,以此彰显诚意。”
“且慢。”萨穆尔毫不怯懦地起身,淡淡道:“我西凉信奉的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想要我西凉臣服,那大奉也得拿出本事来。”
言罢,身后的勇士便都向前。
砰!
诸多武将同时起身。
大有一言不合就打起来的架势。
宁阙抬手示意他们退下,冷笑道:“西凉主力受到重创,恐怕已无入关之力。而我大奉地大物博,物资丰富。只要西凉不投降,那大奉就能一直打下去。”
“草原广阔,宁王也可试试。”萨穆尔毫不在意,淡然道:“我西凉居无定所,逐水草而徙。不论男女老幼皆通骑射,大奉拉长战线进攻草原,又能坚持多久?”
奉帝饶有兴趣听着。
不得不说,萨穆尔确实有些本事。
大奉国力毋庸置疑,能吊打西凉。可问题在于西凉居无定所,并无城郭。
派遣小股精锐,怕被围歼。
若是派遣大军,又容易被拖死。
西凉深谙游击精髓,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没事还会派遣斥候夜袭,射完就跑,简直是不厌其烦。
所以,大奉目前对西凉的策略就是防守反击。修造长城工事,用以防范西凉。若斥候发现西凉主力集结,这时候再一波莽过去。
“你错了。”
“嗯?”
宁阙淡淡一笑,“熬过寒冬,便是春天,很多西凉妇人和牲畜都会怀孕。若这时候大奉出兵,你们就只能疲于奔命。你说,结果会如何呢?”
“你?!”
萨穆尔脸色都变了。
这一刻,举朝惊呼。
宁阙这是毒士啊!
竟然连这些都能考虑到!
这等于是掐住了西凉的命脉!
每年寒冬,西凉男儿都会在家休息。饱暖思淫欲,自然会干点利于族群繁衍的事。他们或许能控制,可牲畜呢?
牲畜可是有发情期的。
错过就没有了。
春季时期,很多牲畜都还有孕。
如果长途奔袭,必会流产!
奉帝双眼微眯,打量着宁阙。
想不到这小子能考虑到这些!
不错,有前途!
“公主,你确定不臣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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