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崔姒燕行川的女频言情小说《候春归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崔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去母留子?”崔夫人愣住。“正是。”崔妘的手指死死地攥住被子的一角,“若是去母留子,她死了,孩子就是我的,我何需与她一斗?”“等到了那个时候,我便是膝下有嫡子的北燕王后,等将来北燕王一统天下,我便是皇后,我儿子就是太子。”虽说崔妘很想将崔姒踩在脚底下,给她为妾为婢,向她行礼叩拜。就像是前世她对崔姒叩拜一样。想到前世崔姒高高在上的样子,崔妘心中的嫉妒与不甘仿佛生了根,长成一株张牙舞爪的大树。凭什么凭什么!这桩亲事本来就应该是她的!她才是崔氏最尊贵的女郎,她才是应该嫁给北燕王的那个人!她应该是王后,是皇后,是太后!所有一切都该是她的!老天垂怜,让她重新回到过去,她就一定要把属于她的一切全部都夺过来。包括北燕王,包括王后、皇后甚至是太后的...
《候春归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去母留子?”崔夫人愣住。
“正是。”崔妘的手指死死地攥住被子的一角,“若是去母留子,她死了,孩子就是我的,我何需与她一斗?”
“等到了那个时候,我便是膝下有嫡子的北燕王后,等将来北燕王一统天下,我便是皇后,我儿子就是太子。”
虽说崔妘很想将崔姒踩在脚底下,给她为妾为婢,向她行礼叩拜。
就像是前世她对崔姒叩拜一样。
想到前世崔姒高高在上的样子,崔妘心中的嫉妒与不甘仿佛生了根,长成一株张牙舞爪的大树。
凭什么凭什么!
这桩亲事本来就应该是她的!
她才是崔氏最尊贵的女郎,她才是应该嫁给北燕王的那个人!
她应该是王后,是皇后,是太后!
所有一切都该是她的!
老天垂怜,让她重新回到过去,她就一定要把属于她的一切全部都夺过来。
包括北燕王,包括王后、皇后甚至是太后的位置,也包括…燕渡!
不过,像是她母亲说的,确实存在她斗不过崔姒的结果,若是如此,她也可以大方一些,等崔姒生下燕渡之后,便送她归西。
“母亲,我以后就是皇后,就是太后了!”
崔夫人觉得女儿有些魔障,眉头拧紧:“可为什么一定要是六娘呢?母亲还是觉得,崔氏适龄的女郎诸多,便是给你做媵妾,嫁去燕家,也有的是人愿意,为何非得是六娘呢?”
去母留子,想的确实是挺美的,可崔姒不好惹,二房这一支也不好惹,不说事情闹出来了不好收场,便是如何让崔姒给崔妘做媵妾,那都是一个难题。
既然事情有更好的解决方式,为何非要给自己找麻烦呢?
“为何是崔姒?”崔妘咬了咬唇,然后红着眼睛扑进了崔夫人怀里,“母亲,我...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将来发生的一切,母亲,你要相信我!”
“梦里是崔姒…是崔姒嫁给了北燕王,后来北燕王一统天下,做了皇帝,她就做了...做了皇后,后来北燕王死了,她就做了太后,她做了太后啊!”
“垂帘听政,高高在上的太后,世人俯首,高呼太后千岁!”
崔妘说到这里的时候,死死地咬唇,眼中的嫉妒不甘恨都要溢出来了。
“她...她生了燕渡,燕渡少年英才,世人称他公子无双,燕氏后继有人,江山后继有人...母亲,我就要崔姒给我做媵妾,要燕渡给我做儿子,我要他喊我嫡母,给我下跪磕头!”
“母亲...母亲....我就要崔姒。”
“崔姒所生的儿子,我是知道的,只要有他在,将来大燕才能长久,我们崔氏才能长久,母亲......”
崔夫人皱眉:“我儿,那只是梦,或是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那不是梦!”崔妘不信这是一场梦,她真真切切记得一切的发生,怎么可能是梦呢!
她还记得他们入宫拜见崔姒时,崔姒一身凤袍,居高临下看她们的目光。
她还记得崔氏二房兄弟二人是何等的意气风发,而他们长房,只能低头做人。
她的兄长,碌碌无为了大半辈子,想求一个官职,崔姒都用‘今后皆科举选士’来搪塞。
“母亲,你不想想我,便想想二兄啊,二兄他日后文不成武不就的,可惨了,日后我们长房被二房压制,虽说还是家主一脉,可哪里比得上二房兄弟封侯拜相啊。”
“只要崔姒给我做媵妾,到时候咱们去母留子,以后,这一切就都是属于我们的了,崔氏一族在父亲母亲的掌控之中,二兄封侯拜相,青史留名啊!”
“若是换一个人生的孩子,这将来,未必安稳是不是?”
“......”
崔夫人听着崔妘的这些说辞,虽然她很怀疑崔妘这个梦的真实性,可崔妘说的话,又着实令她心生澎湃。
女儿嫁得好郎君,得了尊位,成了王后、皇后甚至太后,外孙继承皇位,她的儿子封侯拜相,一家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如此,只需要解决一个崔姒而已,一个崔姒而已......
去母留子,好像也并不是那么难啊。
崔夫人心跳都快了一些,良久,她道:“你让母亲想想,此事也不容易。”
首先,如何让崔姒给崔妘做媵妾,就是个问题。
这会儿,崔妘又道:“母亲何必苦恼,只需使一些手段,坏了她的名声就好了,到时候她名声坏了,寻不到好姻缘,指不定就会心甘情愿做媵妾了。”
“母亲,我记得谢家表兄要来,他先前不是也很中意崔姒吗?不如就......”
“不好了不好了!夫人不好了!”
崔妘话还未说完,便有一侍女慌慌张张从外面跑了进来。
“夫人,不好了!”大约是跑得太急了,侍女跑到跟前说了这一句,便使劲地喘气。
崔夫人心烦:“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本夫人好得很,别净说晦气话!”
“是——”侍女咽下一口气,张了张有些发酸的嘴,继续往下道,“是二郎君不好了!”
崔夫人皱眉:“二郎出了什么事了?”
“二郎君在演武场的比试台上,被人打断了腿。”
“什么?!”崔夫人豁然站起来,“你说什么?二郎被人打断了腿?谁干的?”
“好像是...是五郎君。”
“五郎君?崔易?!”崔夫人脸当即就黑了。
“夫人,现在不是论这个的时候,演武场那边要将二郎君送回来,您赶紧安排大夫啊!”
崔夫人心中暗恨崔易,但眼下还是儿子重要,她命人将府中的大夫请去崔旭院子里,然后也跟着过去。
待崔旭被送了回来,得了大夫正骨医治的时候,崔夫人听下人说了事情发生的经过,脸色沉得宛若天上黑云压城的黑云,黑沉沉的吓人。
“崔姒!好一个崔姒!”
这是在警告她,也是在报复崔妘对她的羞辱。
“简直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崔夫人咬紧了牙槽,“他们兄妹人呢?”
“听说是坐着马车离开城东了,眼下不知去向。”
“以为躲出去就能安然无恙了吗?去将他们找回来,本夫人倒是要问问,他们还有没有一点良心了,至亲兄弟姐妹,竟然敢下如此狠手!”
然而崔姒等人与许老太太的想法不同。
崔长佑与江辞年认为,既然崔易的愿望就是去上战场,去建功立业,再加上他手里确实有本事,并非无能莽撞,那就去吧。
崔姒也这样认为,而且她更知道崔易上一世就是这样走来,并且遇见了与他并肩作战的娘子,她更不会去拦。
于是许老太太叫得好大声,但三个人动都没动一下,崔易一溜烟就没影了。
许老太太差点没气死。
“混账!一个个都是混账,一点儿都不关心我这老太太!”
崔姒赶紧哄她:“我知道您是担心五兄,可是他太想上进了,您总不能拦着吧?再说了,不上进的人和咸鱼有什么两样?”
“做咸鱼有什么不好?”许老太太冷哼,“白天晒太阳,晚上晒月亮,多舒坦啊!”
崔姒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咸鱼是要被吃掉的。”
鲤鱼鱼跃龙门化龙,咸鱼混吃等死等被吃。
许老太太:“......”
许老太太呼吸起伏了两下,差点没心梗:“你现在脾气见长了是不是,连祖母都敢怼了!”
这什么孙女啊哟!
还乖孙,她看就是个猢狲!
“孙女哪敢啊。”崔姒赶紧上前去,扶着她坐下,又给她捏肩捶肩,动作一派熟练,“孙女只是觉得,有些事情可以拦,有些不可以。”
“像小叔父,他一天天到处瞎溜达,就不是什么正经事,说什么寻仙修道,可这世间上哪里有仙,他就是图自己过得逍遥快活。”
“反正一辈子不会有什么成就,咱们拦着就拦了。”
对不起了,小叔父。
虽然这是你的快乐,可谁让你上辈子把命丢了呢。
所以这辈子就忍着吧。
崔长佑的眼神已经在拿冷刀子砍她了,崔姒也只当是不知道。
“但五兄就不同了,他这是去挣前程的正经事。
您想啊,等三兄在北燕王身边功成名就了,他还是个在家混吃等死一事无成的人,那他心里得多难受啊。”
其实这些话许老太太都懂,可她作为老人家,心里实在是担心啊。
崔景也就罢了,他是文人,就算是跟在北燕王身边,那也不过是出谋划策。
可崔易去了,就是提着兵器和人打打杀杀,刀剑无眼啊。
许老太太脑子里阵阵发晕,可动了动嘴唇,却再也说不出反对的话。
正在这会儿,燕行川、崔景等人已经从外面走进来了。
燕行川道:“本王知晓老夫人爱孙心切,可如今世道这般,也总要有人站出来的,男儿千千万,平天下,保家人,如是而已。”
乱世狰狞可怖,也不知道哪一天会落在自己头上,落在家人的头上,等到了那个时候,才去求天下太平,已经迟了。
“他既然有此心,老夫人成全了就是。”
许老太太起身行礼:“老身见过北燕王,见过沈将军。”
“老夫人不必多礼。”
燕行川细观她,这位老太太并非慈眉善目之人,一身绣金边的黑色衣裙衬得她有些严肃,大约一眼便可看出年少时是何等英姿飒爽。
许老太太也仔细看他,年轻人一袭织金边月白袍,却也不掩那不世英姿,剑眉如锋,丰神俊朗,再加上手掌权势,确实是世间无二的年轻人。
许老太太暗道一声可惜。
江辞年虽好,阿姒不想离开羡阳,配他也好,只是错过了这位,委实是可惜。
“你生得与你祖父有几分相似。”许老太太感慨,“这一双眼睛特别像,下巴,有点像你祖母。”
燕行川心中诧异,忽然想起这位老太太当年家中也是武将,未出阁之前或许也在帝城。
“老太太认识我祖父?”
许老太太请燕行川上座,燕行川却请她同坐。
双方落座,许老太太才道,“自然是认得的,你祖父大约比我年长七八岁,当年还是镇北侯府的世子爷,骑马过街,那都是被女郎们的香囊砸得满头包。”
“你祖母也是世间难得的才女贤妇,未出阁之前,我还与她有几分浅薄的交情,尤记当年春衫薄,杨柳青青两岸春,不曾想,她竟然早早地去了,你啊,一定要为她报仇。”
说起那些血仇,燕行川面色极冷,他道:“老夫人放心,我自然是不会忘的。”
不但是祖母的仇,还有他们燕家的血仇,他也是一定要报的。
“那就好,你既然来了我们崔家,我凭着与你祖父祖母相识一场的份上,也托大,留你今日在这里用饭,应该不会误了你的大事吧?”
“自然不会,本王求之不得,本王也许久不曾听人说过祖父和祖母的事情了,老夫人也说给我听听。”
“惭愧,我记得的不多,不过记得的都说给你听。”许老太太说罢,见嘱咐崔姒,“阿姒,去厨房看看,让他们准备膳食。”
崔姒应了一声‘是’,然后告辞离开,崔长佑见此也拉着江辞年一礼,然后跟上。
燕行川眼稍微眯,觉得这江辞年实在是碍眼得很。
想到这里,他道:“老夫人也生得一位好孙女,今日本王在羡阳书院见过,确实是聪慧机敏,乃女中豪杰也。”
许老太太一听对方夸自己孙女,顿时笑容都真诚许多了:“是吗,她啊,确实是有几分聪明......”
崔景眼睛一闭,连死的心都有了。
祖母难不成你看不出来,人家在觊觎您孙女,您再说真的是要嫁孙女了。
另一边,崔长佑与江辞年追上了崔姒,崔长佑打算与江辞年离开:“北燕王在,我也不爱听那些,便去江兄那边去了。”
崔姒看向江辞年。
江辞年有些不好意思道:“府上有贵客,我便不打扰了,崔娘子,改日再见。”
崔姒也有些怕燕行川记恨上江辞年,闻言也点头:“那江先生先回去吧,今日实在是抱歉。”
原本是请他过来是一起去接崔易的,结果中途被扣在了羡阳书院,现在回到崔家,燕行川这祸害又来了。
她也被弄得有些心力交瘁,没什么心情与江辞年相处。
“崔娘子,你我之间,何需说这样见外的话。
人与人之间,本应是互相体谅,而你我可是未婚夫妻......”
姜水之畔。
一身着青衫头戴巾布的中年男子正坐于河畔垂钓。
春风煦暖,微风和畅。
近处是湖面绿水微漾,落花随波;远处青山回春,山岚青翠,又点缀着些许繁花,为人间增添许多春。
此时中年男子吹着江上春风,感慨道:“江畔垂钓,人生美事啊!”
当然,若是他身边没有蹲着一个手抓烤鱼猛啃的人,就更美了。
大煞风景,大煞风景!
那年轻人身着银甲白袍,面容白嫩,好似那唇红齿白的小白脸,只是可惜,他那饿虎扑羊啃鱼的劲儿,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先生,你说王真的要娶崔氏女吗?”小白脸吃着吃着,忍不住问了一句。
正在垂钓的中年男子伸手抚了抚下巴处一茬点了两三根银白的胡须,闻言道:“过了河再往前走,已经是平州地界了,再有三日,便能抵达平州城了。”
崔氏一族欲与燕家结亲,燕行川娶崔氏女为王后,崔氏一族愿为燕家马首是瞻,这第一份大礼,便是将这平州地界奉上,为燕之疆土。
燕行川此番领军南下,便是要收了这平州,既然收了崔氏的大礼,崔氏女,自然是没有不娶的道理。
“可我心里总有些不安,先前不知多少人想将女郎嫁予王,王都不同意,这一次竟然答应了,你说,王为何会同意呢?”
“或许是年岁大了,知晓要娶妻了。”
“噗!”小白脸差点把嘴里的鱼肉喷出来,他好不容易咽下,立刻就开骂,“上官老贼,你休要胡说,你以为王是你吗?天天想着娶娘子。”
“此言差矣,此言差矣啊,你这傻小子就是太年轻,这人啊,哪里有不想娶娘子的,王又如何,王也是人,又不是天上的神仙,自然也会想娶娘子......”
春光洒落江面,风过水面,水波微漾,水光摇曳。
有渔者撑着竹排而来,在水面上拖出长长的涟漪......
一支长箭破空而来,风声呼啸——
燕行川从光亮忽暗忽明的梦境中惊醒,弹坐起来的时候还伸手摸了摸心口,那一支要了他命的箭并没有出现。
营帐之外有急促的脚步声来了又去。
银甲白袍的小将军手提红缨长枪,匆匆掀起营帐的帘子走了进来,见燕行川已经醒来,面露大喜:“王,您醒了。”
三日前,北燕军行军抵达姜水之畔,遇见了伏击,燕行川一个晃神,险些中了一箭,但也惊得从马上栽了下来晕厥过去,过了一天一夜才醒。
醒来之后更是头疼难忍,难以入眠,眼前光影摇晃,视物艰难。
能说得是话的几位商议过后便在姜水之畔安营,等燕行川好些了,再行渡江。
“沈陌。”燕行川认出了来人,“外面什么事?”
“几个宵小。”银甲白袍的小将军那张唇红齿白的脸上有些冷冽,“王放心,不足为惧。”
燕行川点头,起身便去穿挂在一旁架子上的盔甲,边上随侍见此,便上来帮忙。
他身形颀长,气势冷沉冷冽,站在人跟前的时候,如同一座山岳一般,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沈陌敏锐地察觉到燕行川这两日的气势有些不一样了,似乎是给人的压迫感更强了。
“王穿盔甲做什么?那不过是几个宵小,有阿兄在外头呢,不会有什么事的。”
燕行川道:“待收拾了那些人,便命人拔营渡江吧。”
“可是王的身体......”沈陌欲言。
“本王的身体无事。”他转过头来,一张冷峻的面容线条凌厉,仿佛是沾染了北风的肃杀与寒冷,一双剑眉微拧的时候,仿佛天地烈日都为之退让。
其实他的年岁也不算大,今年不过二十二,但十三岁之时,便带着北疆将士以北燕成为基,反了大周,号称北燕王,称王之后这些年,他便逐步往西、南方向吞并。
至今,已经是逐鹿天下的大势之一。
接了崔氏的投诚之后,燕军便渡江南下,待到河岸的另一边,有崔氏族人接应,到时,燕军可不费一兵一卒占领平州地界,再以平州为据点,继续往东、西、南三方进军。
“已经耽搁了三日,迟迟不渡江,崔氏久候不见人,还以为我燕家言而无信,再说,耽搁太久,崔氏处境也危险,该是速战速决,占领平州。”
上一世,崔氏族人在河岸另一边等候,同样也遇见了伏击,纵然崔氏一族早有准备,但也死了不少人。
这一世,燕行川虽有提前派遣将士渡江,但耽搁太久确实不妥。
“让人准备渡江。”
“是。”
沈陌领命而去,燕行川则是继续将盔甲穿好,待他穿戴好了,正要伸手整理的时候,眼前光影一恍,又出现了一个身着红衣的窈窕女子。
她俯身过来,伸手替他整理盔甲,那张妍丽柔和的脸上还有柔和的笑意,一如往昔,末了,同他道:“夫君,要照顾好自己。”
燕行川愣然,伸手触碰。
可在触碰的那一刹那,光影散尽。
燕行川又觉得眼前一阵刺目的疼。
他还记得他最后一次离开,让她等他归来。
待他平定了这天下,便与她归隐,从此不问世事。
只是可惜,他这一走,却再也没有回来。
大仇得报,天下平定,可他心中舍不得妻儿,一直在人间游荡。
待他浑浑噩噩飘回帝城的时候,他的儿子已经登基为帝,并且向他的母后献上一个个精挑细选的美男。
并且扬言道:
母后,您瞧这一个个的,比父皇贴心,比父皇健朗有力,保管将您伺候得服服帖帖的。
这可真的是他的好大儿啊!
而且她还笑眯眯地受了,任由这些美男在她跟前伺候着,还一个给她捏肩一个给她捶背,一个给她喂葡萄。
燕行川看到这场面,差点没气疯,觉得自己的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不过这一气,他竟然又回到了南下娶崔氏女的路上。
“崔姒......”燕行川咬了咬牙,脸色有些发黑,“别落在我手里!”
......
“崔姒...别落在我手里......”
崔姒从梦中惊醒,惊得冷汗都下来了。
“六娘子,主宅到了。”
车夫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才使得崔姒彻底清醒过来,想起自己是在去往主宅的路上,靠着软枕睡着了。
想来她是疯了,怎么可能听见燕行川的声音。
再说了,她与他,这辈子估计都很难相见了,他还能将她如何?
燕行川被这话打得措手不及,愣了一瞬。
他都已经与崔氏二房的人说过,他想娶崔姒,崔氏二房的人也说了会考虑。
想到他的身份再加上大义压下,燕行川觉得有九成崔氏二房会答应下来。
可如今崔景将崔五娘推给他是什么意思?
是拒绝了他吗?
燕行川在袖间的手指微微握紧。
拒绝了他,那崔姒要嫁给谁?
江辞年吗?
想到这里,燕行川只觉得心里蹭蹭烧起了一把火,烧得他险些理智全无,要将一切泯灭。
“崔三......”燕行川咬紧了牙槽,眼中的冷厉再也掩饰不住,“他好大的胆子!”
崔夫人见他突然动怒,吓得脸色煞白,整个人僵在那里不敢动弹。
燕行川冷眼扫了过去:“崔夫人不是问本王看中了谁吗?本王就看中了崔六娘!若是崔氏一族有本事,便将崔六娘嫁给本王。”
燕行川也不想用强娶的,但他更不会将自己的妻子拱手让人。
他给过崔氏机会,也和他们好好说话讲道理,既然他们不同意,就休怪他强抢了。
崔夫人一愣,人都有些懵了。
燕行川竟然看中了崔姒?
难道一切真的是命中注定,燕行川要与崔姒做夫妻,他就喜欢崔姒。
可是......
“可是六娘定亲了。”
“无妨,是定亲了又不是成亲了。”不说定亲了,便是成亲了,他也要抢回来,
“再说了,本王相信崔氏一族的忠心,必然会为本王排忧解难。”
崔夫人听了这话,很想问他一句:
您要崔氏如何忠心?
拆了族中女郎的亲事,然后送到您跟前吗?
您这般行事,哪里是个贤德明君所为?
燕行川又道:“崔夫人回去和族人商议一下吧,本王接了崔氏一族的投诚,也接了崔氏一族提出的要求,也接到了崔氏一族呈上来的名帖。”
“崔四娘与崔六娘,本王便瞧中了崔六娘,若是崔氏一族不肯将崔六娘嫁给本王,说起来,也算不得本王失信于崔氏一族。”
燕行川原先接到‘一妻一妾’的名帖时十分震怒,恼崔氏一族好大的胆子,竟然想让崔姒做妾。
可如今又十分庆幸那一份名帖,他不纳妾只娶妻,选了崔姒,这道理也是说得清楚的。
崔夫人先前只是吃惊于燕行川看中了崔姒,但这会儿吓得脸色当场就白了。
她急急道:“北燕王的意思是...是不娶我崔氏女了吗?”
燕行川手指轻敲桌沿,提醒她道:“崔夫人,不是本王不娶,是本王接到的名帖之中唯有崔四娘与崔六娘,本王选中了崔六娘,崔氏一族不肯嫁,与本王何干?”
“可...可是六娘定亲了啊!”崔夫人的脸色有些绷不住了。
“那也是崔氏一族的过失了,将已经定亲女郎写在名帖上,这是什么道理?”
“可、可写上去的时候,六娘还未定亲啊。”
“那就是你们崔氏自家人没商量好,怎么,你们自家的女郎要嫁给本王了,自己却不知道吗?”
崔夫人哆嗦着嘴唇,额上的冷汗一层一层地往外冒。
她不敢提是她和崔妘想算计崔姒,名帖的事情崔家二房根本就不知道,最后是在知道之后,这才匆匆定下亲事。
听着燕行川的意思,他就是相中了崔姒,若是不将崔姒嫁给他,他就不娶崔氏女。
而且人家还占理,你们崔氏呈上来的名帖我看了,也选了。
你们崔氏一族自己将女郎另许旁人,不愿嫁我了,与我何干?
想到这里,崔夫人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险些呕出一口血来。
崔夫人强压下急促起伏的心跳,忍不住想要求情:“北燕王,此事就算是崔氏一族错了,念在崔氏一族投诚的份上,便不能...不能通融通融吗?”
沈陌在一旁道:“崔夫人又错了,崔氏一族的投诚,我们王十分的高兴,并且也打算重用崔氏一族。
而崔氏一族献上平州的功绩,王也答应了迎娶崔氏女为王后。”
“崔夫人,凡事适可而止,不可太过贪心。”
“崔夫人有这个时间苦求于王,求王开恩宽容,还不如回家去与家里人商议商议,如何将崔六娘子嫁给王,如此,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王后仍旧是崔氏女。”
崔夫人脸色苍白,若是燕行川只愿意娶崔姒,也只能想法子将崔姒嫁过去了。
“若是北燕王也是这个意思,那请容臣妇回去好生与家人商议。”
“去吧。”
崔夫人行礼后告退,刚刚出了门口,她便身子一软,险些栽倒在地,最后只得让身边的侍女扶着自己离开。
沈陌转头看向燕行川:“王,这么做会不会不太好?”
这姻缘之事,到底还是你情我愿的好。
如今这情况,明摆着崔氏二房不愿意,或是崔姒不愿意,燕行川说这种话,分明是让崔氏一族施压,强逼崔姒嫁给他。
燕行川冷瞥了他一眼:“你是愿意‘不好’,还是将自己娘子拱手让给别人?”
若是可以,他也希望崔姒心甘情愿地嫁他。
可他眼下不能在羡阳城久留,也没有时间再与她耗着,唯有将人抢到手了,才是最恰当的手段。
待成了亲,他对她好一些再好一些,就算是最开始的时候她心不甘情不愿,等到了日后,也一定会知晓他的好。
等到了以后,总会好的......
沈陌听他口称‘自己娘子’,沉默了一瞬,心知燕行川已经将崔姒当作自己娘子,便不好再劝,只得为他出谋划策,好将这娘子抢回家。
崔夫人回到家中与崔家主商议了一番,最终也只能是答应燕行川的要求,然后夫妻俩一同去了二房的宅院。
他们到来的时候,崔姒正和崔好一同在院子里酿桃花酒。
取了开得最好的桃花,以山泉水清洗晾干,然后一分为二。
一份取了已经酿造好的酒,加入桃花封坛,埋在院子的梧桐树下。
一份则是与蒸熟的糯米混合,再加上酒曲,来制作糯米桃花酒。
崔好拿了一把小铲子在树下埋酒,嘴里还道:
“等阿姐出嫁了,咱们就将酒取出来,然后咱们姐妹一起喝几杯。”
乱世山河,大周半数江山已经崩塌。
崔氏一族迎北燕王入主平州,眼下平州已是燕之疆土。
北燕王驾临此地,便如君主驾临,众人不管心中臣服与否,皆叩拜恭迎。
当然,若是有头铁的,想要试一试北燕王的亲卫随侍刀剑是否锋利,也大可一试。
崔姒原本就没打算与燕行川见面,只愿此生都是陌路人,可不曾想竟然在这里撞见了。
而今的境况,走也走不得,只得硬着头皮让胭脂松绿扶着她下马车,与众人早一同恭候北燕王大驾。
下跪参拜之时,崔姒也有些别扭,要知晓便是上一世,她都不曾跪过他,今朝重来一次,竟然得低头下跪。
车驾在羡阳书院门前的道路上停下,燕行川掀开车幔,从车驾上下来。
他目光在四周扫过,一眼便看到了身着一袭海棠色软纱大袖衣裙的人。
他看过去的时候,正好瞧见了她的侧脸,眼睑半垂而下,长长的睫毛轻颤,衬得她明艳俏丽且柔弱可怜,像是今日他所见的那一树海棠花。
燕行川下意识地便想上前去,但刚刚走了一步,又想起今生他与她并不相识,这才止住了步子。
也在此时,崔二爷带着羡阳书院的一众先生、学子前来迎接。
“崔院长无需多礼,诸位也都请起。”燕行川朗声开口,
“据闻羡阳书院乃是天下闻名的书院,诸位先生学子也是当世才德兼备之辈,今日本王前来,也是想见识见识,还请诸位勿要吝啬,各抒其能。”
“我等领命。”
昨天夜里便有消息传出,说今日北燕王会来羡阳书院挑选贤才能臣,眼下在场的诸位大多数都是为此前来。
崔二爷请燕行川入内:“北燕王里面请。”
燕行川回头看了一眼,见崔姒垂着敛睑与几人站在一起,其中一个与她眼睛有几分相似,却是他不认得的。
燕行川顿了一下,也想起了这是她的小叔父。
上一世他与她成亲两年,据说这位小叔父就没了,紧接着她祖母也走了,一连痛失两个亲人,她难过得好几日都吃不下饭,还病了一场。
所幸是发现怀上了孩子,她才坚强起来。
而站在这位小叔父身边的年轻人,一袭青衣拓落,气质温柔随和,倒是让他想起了上一世只有过一面之缘,这今生却成为她的未婚夫的那个人——药王谷传人江辞年。
见两人一左一右站在崔长佑身边,燕行川的脸色有一瞬间冷沉,袖间的手指并握成拳。
顾及这那么多人在场,燕行川也不好做什么,但心里也是极其不愿让两人私下相处的,于是冲着那几人道:“那边崔氏几人,也随本王一同入内吧。”
燕行川话音刚落,便将众人的目光引了过去。
崔长佑面露惊讶,拿着扇子的手都顿了顿。
不过听这话像是他北燕王高看崔氏族人,崔长佑也不是不识趣,当即便拱手一礼:“谢北燕王。”
崔姒与江辞年也紧跟着道谢。
待燕行川转身与崔二爷一同往里面走去的时候,崔姒才抬起头来,看向人群之中的身影。
他今日褪下了甲胄,换了一身文人学子、世家郎君所偏爱的白袍玉冠,行走之时,大步从容,织金纹滚边的宽大袖子与衣摆微微扬起。
而此时,他似是有所感,突然转头看了过来,直对上她还未收回的目光。
那一双凌厉如剑的眸子吓得她手指陡然握紧,险些将手心掐出血来。
她眉心瞬间紧皱,然后匆匆收回目光。
燕行川也皱了一下眉头。
“北燕王,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对?”
崔二爷心都提起来了,难不成是有什么刺客吗?
应该不会吧,从昨夜开始,这羡阳书院周围都被排查过一边,甚至安排了护卫守好各处,绝不可能放什么刺客进来的。
“无事。”燕行川皱紧的眉头松开,继续往前走去。
崔景是坐在后面的一辆马车前来的,他一来也没跟着往里面走,而是凑到了崔长佑等人身边。
“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崔长佑瞪他:“小子,我是你小叔父,说话客气点。”
“好吧,小叔父。”崔景摸摸鼻子,不与这只比自己大了两岁的小叔父计较,“小叔父和阿姒怎么来此,还有这位......”
“江辞年。”崔长佑同他介绍,“我给阿姒拐回来的夫婿,怎么样,好看吧?”
江辞年同崔景见礼:“见过崔郎君。”
江辞年这人,性格温和平和,气质干净纯粹,样貌也不俗,叫人见了,确实印象不错。
嫁予这么一个人,平稳地过日子,确实合适。
崔景点点头:“无需多礼,你唤我崔兄就是了。”
虽然不知谁大一些,但毕竟要做自己妹夫,就算是比自己年长,那也得俯首称弟,崔景自然是自尊为兄了。
不过崔景想到燕行川对崔姒的在意,神色微淡。
“你们怎么出现在这里?”
崔姒解释道:“三兄,我们打算去接五兄回来的,谁知路过此地的时候,见那么多人挡住了去路,刚问了缘由,你们就来了。”
若是可以,她也不想见燕行川的。
只是燕行川都来了,君主驾临,他们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坐马车离开,只能留下来了。
崔景叹气:“命也。”
崔长佑听糊涂了:“什么?”
“没什么,你们也随我一起进去吧。”
崔姒眼见已经不少人往书院里面走去,挤挤攘攘的都是人,犹豫了一瞬:
“要不让小叔父与你一同前去就好,我是女子,江郎君更不是崔氏之人。”
崔景瞥了她一眼:“你认为呢?”
崔姒脸色一僵。
燕行川刚才必然是看到她了,说什么让崔氏几人与他一同入内,也不是她往自己脸上贴金,她总觉得他便是想让她去。
燕行川...究竟是怎么回事?
昨天夜里闯进了她的闺房里,眼下又让她陪同。
而且还突然来了羡阳书院挑选贤才能臣,这也是上一世从未有过的事情。
难道说...难道说他也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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