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霍长安桑宁的其他类型小说《抄家还追杀?我带残王杀穿皇城霍长安桑宁全局》,由网络作家“烟花易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那个婴儿般稚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很急切。“谁啊?谁在说话?”这里可是空间!谁能进来?桑宁更确信这声音与空间有关。可惜这空间不能瞬移,她赶紧出去往回跑。*霍长安是被肚子的咕噜声惊醒的。他恐慌之下,就开始双手并用往远处爬。明明这几天一直偷偷吃土,胃部越来越硬,很久没有失禁了。他感觉再不久可能就会憋死。再不用像一条腐臭的死鱼,让娘为他清理。可现在是怎么回事,怎么感觉胃部蠕动的厉害,也不再发硬。他的下身没有感觉,急急的爬出老远,就开始解裤子。“啧啧,四公子果然爬的很快,嗯,像只......蛆虫。”“蛆虫就该在粪堆里,我帮四公子脱裤子。”伴随着邪恶的声音,身后的黑影上前,刀尖伸向霍长安的裤腰带。霍长安伸手抓住,一个用力,刀被夺了过来。“霍长安...
《抄家还追杀?我带残王杀穿皇城霍长安桑宁全局》精彩片段
那个婴儿般稚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很急切。
“谁啊?
谁在说话?”
这里可是空间!
谁能进来?
桑宁更确信这声音与空间有关。
可惜这空间不能瞬移,她赶紧出去往回跑。
*霍长安是被肚子的咕噜声惊醒的。
他恐慌之下,就开始双手并用往远处爬。
明明这几天一直偷偷吃土,胃部越来越硬,很久没有失禁了。
他感觉再不久可能就会憋死。
再不用像一条腐臭的死鱼,让娘为他清理。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怎么感觉胃部蠕动的厉害,也不再发硬。
他的下身没有感觉,急急的爬出老远,就开始解裤子。
“啧啧,四公子果然爬的很快,嗯,像只......蛆虫。”
“蛆虫就该在粪堆里,我帮四公子脱裤子。”
伴随着邪恶的声音,身后的黑影上前,刀尖伸向霍长安的裤腰带。
霍长安伸手抓住,一个用力,刀被夺了过来。
“霍长安!
你是想谋害公差?
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们全家团聚?”
本朝律法,若犯人在路上攻击差人,差人有权就地格杀。
黑暗中,霍长安死死盯着头上的黑影,想到家人,终是不甘的扔下刀。
接着,李厂一脚跺在那双弯曲的腿上。
“臭蛆虫!
看你还有什么能耐!”
“死残废!
丑东西!”
“什么忠君爱国,明明就是逆贼叛国贼!”
几脚之后,李厂闻到一股臭味儿。
他的神态愈加兴奋到扭曲。
“哈哈哈......这就是响贯京城风光无限的玉面逍遥郎,真想让京城里的姑娘看看你现在的模样!”
“当初不是还骂贵人荒诞无德吗?
不自量力!”
“你是,二皇子的人。”
霍长安豁然明白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怪不得大家都说,二皇子以德报怨,在皇宫跪了一天一夜,才让皇上开恩,饶了他一条命。
原来是为报之前的仇怨,让他更屈辱的死去。
只因两年前,二皇子在街头调戏民女,被他当做地痞打了一顿,因此怀恨在心。
“没错!
四公子别怪我们这些狗腿子,实在只能听命行事。”
李厂懒洋洋的说。
刀再次指向地上的人。
这一次,对准的是胯&间。
“四公子,反正你也是废人了,放心,我会很利索的,嘿嘿......”霍长安已经做好了再一次夺刀的准备。
这一次夺刀,是为自尽。
他绝不让自己成为取乐仇人的工具。
可是,刀没有落下。
“咣咚”一声。
李厂像座山一样倒下。
“我也挺利索的。”
压低的女声带着不易觉察的得意。
甚至可以想象,她的眼里带着狐狸般的狡黠。
就像白日,她和锦棠在那嘀咕时的神态。
那会儿,他看到锦棠慌张的走开,还以为她欺负了孩子,但是把锦棠叫到跟前,才知,原来......桑凝儿,为什么在这样荒瘠的环境下,她可以这样乐观。
是因为,还有别的退路吗?
“死变态,我让你永远做不了恶!”
桑宁扔了手里的石头,在他头上找到被砸的伤口。
不过是被砸肿了,真正破血处只有指甲盖大小。
“别杀他。”
霍长安赶紧提醒。
“没杀。”
不过是往血口子里放了一只最大的蚕蚀而已。
毒素从头部进入,会更快发病,最多三五天。
神不知鬼不觉。
嘿嘿,她真聪明!
乌漆嘛黑的,霍长安也看不清她在做什么。
然后她马上过来了。
“什么味道?
臭臭的。”
桑宁一说完就知道了,“哦,我帮你吗?”
霍长安触电般甩开她伸过来的手,羞愤与难堪布满整个脸庞。
“不用,请帮我去拿套衣服过来。”
他隐忍着说,恨不得她快点离开。
桑宁想着在路上时,老夫人一遍遍的问他要不要如厕,原来是这样,看来腰椎损伤真的很严重。
应该是断裂压迫了脊髓神经,影响了下半身的运动和感知能力。
“好,我马上回来。”
桑宁回去找了衣服,想着还是让老夫人起来帮忙吧,她也不合适。
就听到脑子尖锐一声:“四郎危险!”
她一愣,然后拔腿就跑。
“住手!”
霍长安手里的刀被桑宁夺过来。
“你干什么!
我救下你就是让你自尽的吗?
你懂不懂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
这一个个的,怎么那么爱自尽呢真是!
霍长安仰躺,双臂失力垂地,眼神无光,喃喃:“桑凝儿,你说我这样的人,活着还有意义吗?”
“就算是一只蝼蚁也有活着的意义。”
“有什么意义?”
“蝼蚁虽小,可溃千里长堤没听过啊?”
呵,那不过是些废话,实际上,蝼蚁只能任人碾压,成为大地的肥料。
“我大哥,足智多谋,少年英才。
我二哥,一人可斩百,气冲霄汉。
我三哥,英姿勃发,人中龙凤。
只有我,文不成武不就,只知逍遥玩乐,民间逗趣。
他们谁活下来都可以,只有我这个废物,永远都只是废物!”
霍长安似哭似笑,悲凉而泣:“我就应该死在兄长们拉走的那一刻,死在身体被打残的那一刻,死在见到一家人被欺辱而无能为力的那一刻。”
或者更往前,死在侯府被抄家的那一晚。
这样就不会每天忍受锥心刺骨的痛,不会恨得磨牙允血,却还需要年迈的娘和柔弱的嫂嫂们的维护。
废物,除了拖累他人,还能干什么呢?
苍寂的夜里,少年第一次剥开自己的心事,不顾鲜血淋漓,展现在人前。
桑宁心中酸涩,忍不住将他揽在怀里。
“霍长安,你恨吗?”
“我恨!
我恨不得吃他们的肉,拆他们的骨,恨不得让这个世间坍塌毁灭!”
可是事实上,他只能像个蛆虫一样,低贱的躺在地上,仰望着那些丑恶的嘴脸。
自残嘶吼而逐渐腐朽。
甚至,只能在心里嘶吼,不敢发出声音。
因为,怕拉断处在崩溃边缘的家人心中最后的那根绳索。
桑宁的胸前,一片濡湿,黑夜里的呜咽,宣泄着少年的不甘和无能为力。
“你不是废物!
霍家的儿郎哪有一个是差的!
你曾号召一堆爱国学子跑官家府门声讨捐款赈灾,你曾救懵懂孩童丧命于马下。”
桑凝儿见过他意气风发的一面,少年玩世不恭,却浑身正义。
轻易就捕获一个少女的芳心。
“霍长安,明珠深陷淤泥,总有出头之日,活下去,把冤枉你,欺辱你的人,统统打入深渊,让他们知道,霍家人,哪怕被打死,打残,也打不断脊梁!”
“算了,李厂,他剩不下多少日子了。”
另一个衙役在他耳边悄声说。
李厂眼神一闪,嘴角森然勾了勾。
也对,剩不下多少日子了。
死前他一定让这位曾潇洒风流的四公子尝尽世间美味。
“好吧,那我不为难你们了,要盐水是吧?
既然四夫人和四公子这么恩爱,那就让四夫人去找水吧,我跟着!”
他的眼神邪气露骨,已经丝毫不再掩饰。
这里离京已远,荒无人烟,他早就等不及了,这些京城里的娇花,他要一一尝遍!
特别是四公子的人,想必别有一番滋味。
老夫人再次挡在桑宁前面,“我去。”
桑宁心头微微触动。
就算老夫人可能是为了家门脸面,不容许霍家妇受辱,而不是真的担心她这个人,她也觉得挺暖心的。
至少这个老人,先让自己挡在小辈前面。
还有其他霍家人,男儿英雄铮铮,弱质女眷,在关键时刻,也没有自私退缩。
霍家,值得敬重。
桑宁掷地有声:“我去。”
这挨千刀的衙役,记恨之前被桑凝儿辱骂的事,反正也不会放过她的。
“不许......去!”
少年嘶哑的声音,犹如漏气的破风箱,有点气力不济,狠劲从中途断开,只剩下呼呼的气喘。
“不......许!”
他眼神猩红如血,面目狰狞,用血迹斑斑的手从身后拿出一块棱角尖尖的石头,将上身扭曲到极致,朝着自己的腿砸去!
废人!
废人!
比起三个哥哥,他确实是最没用的那个,可还是知道,大丈夫立于天地,不为不可为之事!
他堂堂侯府四公子,就算死,也不会让一个女人用身体去换一丝苟延残喘的机会!
他那一石头,用尽全力,如果下去,伤处必然重上加重!
老夫人发出一声哀叫:“幺儿!”
离的最近的大嫂伸手去挡,却还是晚了一步。
在她前面,突然出现一只手,死死的抓住了那颗石头。
而此时,石头的尖锥正离伤口一寸!
老夫人一屁股蹲在地上,捂着胸口大口喘气。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谢雨柔去扶老夫人,霍静雅和云水仙冲到跟前。
“四哥,你怎么这么傻!”
“长安哥哥,你别这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云水仙站在霍静雅身后,哭的凄楚,目光扫了手握着石头的桑宁一眼,带着怨毒和嫉恨。
“她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是她家害的我们这样,长安哥哥,你糊涂了!”
桑宁一把夺过霍长安手里的石头,扔了出去。
手掌被划伤,滴滴答答的血流下来。
“你......”大嫂心惊。
“没事。”
桑宁毫不在意,这点伤,喝点灵泉水就好了,但她有些生气。
她冷眼看向霍长安。
霍长安也看向她,目光带着不服输的执拗,痛恨。
还有隐藏在深处的绝望和了无生趣。
还故意用毁掉的那半张脸面对她。
桑宁叹口气。
算啦算啦!
她一个现代长大的幸福花朵,干嘛和一个被万恶社会残害的古人计较!
说到底,不过是一个才十九岁的少年,从天之骄子沦落为任人可欺的废物,天堂打入无边地狱,再看不到光亮,任谁都会受不了,唯死才能解脱。
“活着才有希望。”
她说。
霍长安惨然一笑,眼底废墟一片。
这个世界的色彩,再映入不到他眼中。
支撑这么久,无非就是因为对家人的牵念,如今,不想再自欺欺人,他活着,只会让她们更艰难。
“呵!
竟然还藏起了这么危险的利器!
是想半夜刺杀官差,逃跑吗?”
“我就说他贼心不死,看来,这双胳膊还得拴住!”
李厂阴阳怪气的说完,又拿出一条粗重的铁链就要上前拴人。
“官爷,你没看到吗,我儿是想自尽!”
老夫人悲痛,干枯的双眼强忍怒火。
“除了自尽,谁知道他有没有想别的!”
“求你别绑了官爷,要是胳膊不能动,长安哥哥连翻身都不能了。”
云水仙哭泣求饶。
“哦,翻身干啥呢?”
李厂邪气的说,顺手捏了她的腰一把。
云水仙惊叫一声躲到了霍静雅身后。
霍静雅张开双臂对李厂怒目而视。
霍长安目眦欲裂,一双丹凤眼瞪到极致,带着阴戾,耻辱,不甘,愤怒。
残缺不堪的手指插进地里,仿若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他也曾是习武之人,可如今,就算把全身的力量全部凝聚到腰腹,就算憋的额头青筋迸胀,也抬不起半分!
只能像蛆虫一般左右扭动。
“啊——啊——”他后脑捶地,面朝天空,发出不甘无助的嘶喊。
“够了!”
桑宁用尽全力怒喊,胸腔的悲愤与压抑许久的怒火随之喊出。
目光凶狠,全身血液都在沸腾,迫不及待的寻找突破口。
李厂竟一时被震慑,邪恶的表情僵在脸上,显得有些可笑。
桑宁一步上前,整个人气势大变。
犀利冰冷的目光直透人心。
很多事她虽然不知道,但是她会编啊!
“伯阳侯,霍镇南,你知道是怎么死的吗?”
“一个月前,野水之战,与北川最后的较量,他带着一小队人马从敌军后方抄袭,为前方赢得战机,而他自己却被困于敌方阵营!”
“他可以走的,他可以离开!
但是他没有!
因为,再拖一时,前方胜战的机会才会更大!
可以彻底击溃北川,可以平定北疆,可以让东阳国土不失,百姓安稳!”
“所以,他撑,再撑!
直到再也没有生机!”
“被野兽撕咬掉一臂时,他在想什么?
他在想手无寸铁的百姓安全转移了没有?
被野兽撕咬双腿时,他在想,前方胜利了没有?
将士们又有几人生还?
回不去的兄弟家中可有妻儿仰首等待?
被野兽咬下头颅时,他在想,值了!
边疆就此太平,东阳可安稳数年,百姓得以休养生息。
他想了那么多,唯独没有想过家人!
因为他以为自已终其一生的荣耀,足可为家人披获勋章!
保后代一世平安!”
“霍镇南,迎烈日,枕山河,死得其所!
东阳赢了,从此不再受战乱之苦!”
桑宁字字铿锵,将四个衙役震的目瞪口呆。
她越说越激动,脑子里浮现一个为国为民最后英勇牺牲的英雄形象。
把自己都说的冒出热泪。
从小最敬佩的就是那些为国牺牲的前辈了。
喊冤苍白无力,他们想象不到那种惨烈,但,总也不是所有人良知丧尽,灵魂腐臭。
桑宁是发泄,也是看能不能激起他们心存的一点点善意,给她们寻得一点点生机。
家眷们全都失去了言语,呆呆的看着桑宁。
听着她嘴里的叙说,仿若看到了老侯爷壮烈死去的那一幕。
老夫人失神的眼,浑浊的泪汩汩而下。
侯爷死前,是这么想的吗?
“伯阳侯,霍镇南!
一年三百六十日,多是横戈马上行!
是为了什么?
他忠于国,护疆土,因为他热爱东阳这一片土地,因为他热爱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民。”
对,侯爷就是这样的人。
顶天立地的真男人!
真英雄!
老夫人震撼的看着桑宁。
她竟能说出这番透骨之言,她把侯爷的一生看的如此透彻!
“可是——”桑宁的声音因为嘶哑而破声。
喉间犹如有把钢锯反复摩擦,拉扯。
可她没有降低声音,反而愈加高昂。
“他的功勋被一朝抹杀,奸佞享受着他用命拼来的荣耀,却把刀对准了他的家人!”
“天理何在?
天道何存?”
“不公平!”
“可是,你们给我记住!
人心所归,唯道与义!
正义总有来临的时刻,一撇一捺为人,辱没忠良为狗!
千千万万的百姓不会忘记,心有良知的人不会忘记!
黑暗之后总有黎明!
到那时,上位者或许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笔,而遭殃的,绝对是你们这些落井下石,助纣为虐的伥鬼!”
一番连控诉带敲打的言语,让四个衙役全都变了脸色。
其中两个脸上带了羞愧,而李厂和身边的胡四,神色复杂,晦暗难辨。
霍家众人,或捂脸痛哭,或激愤不平,桑宁的话,全说到了她们的心坎上,只是之前,从没人敢公然说出口。
没想到,第一个为霍家鸣不平的,是仇人之女。
讽刺吗?
桑宁看过四个衙役的神色,好像有两个还有点良知。
好,这就是生机。
但她想的太好了,接着迎头就挨了一鞭子!
妈的!
又是那个李厂!
不过老夫人竟挺身而出,拦在了他面前。
李厂阴森着眼神,很是凶恶。
“四夫人好像忘了,你父亲可是推倒侯府的最大功臣!”
他不想承认,刚才竟然被这个女人唬了一下,见鬼的心虚了。
犹如面对的还是京城那些挥手就能定人生死的贵人,让他有一刻差点下跪。
可恶!
“所以,我耻于与桑家为伍,从今往后,与桑家恩断义绝!”
“为官,他钻营弄权,陷害忠良。
为父,他卖女求荣,无心无情。
不折不扣的奸佞小人,人人得而诛之!”
桑宁推开老夫人,说的大义凛然,毫无负担。
其实她也是在强装了,那股莽劲儿过了。
紧紧盯着李厂的手,准备随时躲。
霍家众人神色各异。
“哈!
笑死人,你还跟桑家断绝关系,明明是人家不要你,早宣告大义灭亲......”李厂还想要打,被胡四拉扯了一下才放了手。
但阴鸷的双眼,盯着霍家众人,犹如暗夜伺机咬人的毒蛇。
刚才面带羞愧的两个衙役其中一个叫杜山的,是这里的头役。
他呵斥了李厂,然后说:“四夫人,伯阳侯的事,我们这些小人物不敢评论,但你放心,这一路,我们必不再故意难为你们。
实话说,我们身上是带了点盐,只是水却剩不多,这地界,根本就没有水源。
这样吧,再赶一段路,到了镇上,我放你自行去百姓家借水。”
“好,多谢。”
桑宁骤然松了心神。
躲过去了。
水她有的是,只缺盐。
到时候她出去转一圈找点吃的,现在空间里除了一汪泉水,和水边长了点不知名的花草,别的什么都没有。
霍家人不敢相信,一路凶神恶煞的衙役竟妥协了,还做了这样的承诺。
这全都是因为桑宁。
虽然冒了大险,但无破不立,其他女眷没有这勇气,她竟然......原本她们是很痛恨桑宁的,现在心情很复杂,又觉得不可思议,这真的是桑凝儿吗?
桑宁对大家的目光视而不见,她的脚踝被铁链摩擦的快疼死了!
后背的伤也疼的要命。
恨不得马上用泉水浑身洗一洗。
老夫人目光复杂,将桑宁看了又看,才说:“桑氏,刚才你说的很好,没想到......第一个站起来的是你。”
但凡是霍家其他人,老夫人会毫不犹豫的将一切交到她手上。
可是桑氏......“老夫人,经事长智,历事成人。
如今处境,需要大家一块努力,才能挺过去,谁也不能再做温室里的花朵,您也该逐渐放手,别把自己当做唯一的遮雨伞。”
老夫人一震。
看向桑宁的目光更是惊讶。
又走了十里路,终于熬到镇上,却让所有人变了脸。
镇子破旧荒凉,房屋半塌,四壁空空,树木枯黄,一片萧条。
村头的井中,干裂枯竭,一滴水也无。
整个镇子,静寂如巨大的坟墓。
哪里有半个人影?
“怎么会!
这个镇子可是附近......”杜山震惊。
一年前,这里还是比较繁华热闹的镇子,人来人往,现在却......旱灾已经这样严重了吗?
他的面色凝重忧心,这才刚往西走了一半,已经干旱至此,百里无人烟,接下来的行程,不容乐观。
中间还要经过一片荒漠......“美蓉镇......”桑宁有气无力的念着石碑上的字。
大家齐齐看向她,眼神怪异。
最后还是七岁的霍锦棠干哑着嗓子纠正:“四婶婶,是芙蓉镇。”
“啊?
哈!
我头晕眼花,看错了。”
什么看错!
谁写的垃圾字!
她看着就是个美!
经过一番跋涉,每个人都又累又饿又渴,头晕眼花,嘴唇干裂,也没人关注这个。
除了躺在地上的少年。
他看到桑宁暗地里呲了呲牙,十分囧的模样。
动作俏皮幼稚,和之前铿锵怒斥衙役时简直两个极端。
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四弟,后背疼吗?”
大嫂忧心的问。
尽管筏子上铺了干草,但道路崎岖,难免被石头所伤。
霍长安摇头,“大嫂,辛苦了。”
李玉枝和霍静雅一起拖着霍长安行走,两人肩膀早就磨出血,火辣辣的疼,但是霍长安后背肯定也好不到哪去,只是他不说而已。
“要是大嫂力气足够,能背得动你,也不至于让你受这种罪......”霍长安心口一刺,“大嫂,不要再这样说。”
霍静雅舔一舔干裂的唇,愤愤低语:“我看桑凝儿身体根本没事,走的比谁都快!
明天让她背着四哥走。”
桑宁刚才一被解开脚链,就迫不及待的去“找水”,一眨眼就不见了。
所以霍静雅才这么说。
除了桑宁,李厂和胡四也去找食物和水了,剩下杜山和田开武在这守着。
想到那两个坏心肠的衙役,霍长安皱起了眉头。
*桑宁一到无人处,就跑进了空间。
她一口气喝了个痛快。
灵泉水一入嗓,烧疼的喉咙马上见好,犹如烈火遇大雨,那种反差感,不要太爽!
泉水映出桑宁灰头土脸的倒影。
其实桑凝儿长的和桑宁很像,只是桑凝儿因为年纪小几岁,更幼态些,大眼睛,小鼻子小嘴,有种不谙世事的天真。
就是现在太瘦了,不像她每天吃美食,圆润润的。
桑宁很满意容貌没怎么变,欣赏了一会儿,然后脱了破碎的衣服。
她撕了一截裤腿,沾着水擦了一遍身上的伤和脏污,只留下脸没擦。
“噗通!”
一条大黑鱼一跃而起,身体弯成拱桥,然后又钻进水里。
这里面竟然有鱼!
桑宁兴奋的叫一声,刚想下去捉,又想到什么。
这空间与她的意念相通,一开始她就是用意念将水舀在手心解渴的。
于是她伸手。
大黑鱼果然朝她游过来。
桑宁心里有数了。
嘿嘿,今晚就姜它放茴大孜然,落实到胃!
从空间出来,桑宁就开始一家一家的寻。
这个镇上的人都逃荒去了,家家锁着门,桑宁爬了几家,每一家都很简约。
穷!
她找到了两个陶罐,几个粗陶瓷碗,两头干巴了的蒜,全扔进了空间里。
幸运的是,她又发现了一窝老鼠!
在老鼠的洞穴里,找到了一把黄豆,一堆花生,还有苞米粒子!
“对不起了鼠兄,这些我就征用了!”
谁能想到,人家穿越吃山珍,她穿越还要从鼠口抢食呢!
悲哉!
桑宁不嫌脏,乐滋滋的把吃的全扔进空间洗干净。
临走,她又找到了在院角草垛底下藏着的一辆木头独轮小推车。
这玩意儿在古代普通农家,也算个小财产吧?
但想到一直躺在筏子上被拖着走的霍长安......
“桑凝儿,你告诉我,要怎么活下去?
依附他人,苟延残喘,让一家人明明心痛又装作若无其事,揪心断肠,日日凌迟?”
听着少年激愤后再次死气的声音,桑宁脱口而出:“你会好的。”
“不会好的。”
世间没有一个医者能够将这种不可逆的伤治好。
“会,我在一个枯井里找到了一种神药,一定能治好你,一年,你吃上一年试试,要是到那时还治不好,我绝不再拦你。”
“呵......什么神药?”
霍长安闭着眼睛。
他不敢承认,躺在桑凝儿的怀里很舒服。
她的身上,有股清冽的甘甜味儿,闻着心旷神怡,让人安宁。
大家一路奔波,都臭烘烘的,她是怎么这么好闻的?
如果死在这样的怀里,也算干净。
桑宁灵机一动:“太岁!
是太岁肉!”
“太岁你听过的吧?
也叫视肉,食之无尽,寻复生如故,它本身就有修复功能,对你的伤肯定有奇效。”
“你在说什么荒诞故事?”
霍长安喃喃。
“我说的是真的!
难道你没发现今天喝的水特别甘甜吗?
那就是泡过太岁肉的水。”
桑宁:她真是个大聪明!
这解释太合理了!
霍长安:“......”不可否认,今天的水确实好喝的很,绝不是因为久渴遇甘霖的心理作用。
难道是因为太岁,他才肠道通畅......不,不,不,这不可能!
太岁只是传说中的东西!
“你不信?
等会儿我给你吃一块儿太岁肉。”
桑宁说完,毫无征兆的就扯掉了他的裤子。
霍长安脑子正在乱想,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他什么感觉都没有,直到桑宁将他放下,翻身。
霍长安才知她在做什么。
“桑凝儿!
你住手!
你走开!”
“难道你还要让老夫人来帮你?
别乱叫了,大男人有什么害羞的。”
桑宁掰开他遮挡的手,用沾了水的破衣服擦。
“桑凝儿!
你是不是个姑娘......你不要乱动!
在我眼里,你和锦棠也没什么区别。”
锦棠......她什么时候还给锦棠擦过身......面对桑宁的强硬,霍长安颓丧的闭眼,不再做无用的挣扎。
只是,为什么丝丝麻麻的感觉又来了......他咬着嘴,两手抠地,上身微微抖动,难堪至极却只能任人......桑宁在一处擦拭很久,那是刚清刮过腐肉的伤口。
现在找不到草药,她也只能用灵泉水多擦拭几遍。
至于不该看的地方,她绝对没有多看。
只瞄了两眼而已。
两人没注意到,不远处一个身影悄悄的弯腰离开。
老夫人捂住嘴,眼里的泪不停的往下落。
她真希望,桑凝儿对老四是真心的。
这样,她死也安心哪!
可是,这可能吗?
哪有女人会喜欢一个............桑宁终于清理完,她真的暗道可惜。
霍长安双腿修长笔直,若站起来,至少一米八的大高个,加上未毁容前的脸,妥妥的绝世美男。
可惜可惜。
霍长安终于说服自己。
天这么黑,他又没反应,桑凝儿看不清,跟擦拭死物没什么两样。
也许,她就是当擦桌子。
对,就是这样。
“桑凝儿,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他压抑询问。
“我是神女转世,看不得人间疾苦。”
桑宁将霍长安背起,因为身高原因,他的两只脚拖在地上。
饶是如此,霍长安也惊讶于她的体力。
神女......世间若有神,怎会不公至此。
等回到睡的地方,桑宁也累的够呛,大口喝了些水。
然后从空间拿出烤好的鱼肉,悄悄塞给霍长安。
“一口气吃完别剩。”
鱼肉已经被切成一块一块,大概比鸡蛋大一点,几口就能吃完。
霍长安惊讶:真有太岁肉?
桑宁又掏出一个煮鸡蛋,“把这个也吃完。”
然后她又悄悄喊醒谢雨柔,也让她吃了一块鱼肉和鸡蛋。
再就是霍锦棠。
两个小丫头太小,她怕喊醒了闹出动静,所以只把老夫人晃醒,把最后两个鸡蛋给了老夫人处理,还有几块鱼肉。
至于剩下的人,就先饿着吧,省的动静太大,被发现。
黑夜里,几个人悄悄的大口咽着鱼肉,小锦棠不小心噎出几声咳嗽,微不足道。
霍长安从来没吃过这么美味的肉。
像是鱼肉,又半点腥味都没有,反而带点像泉水那样的甘甜。
他内心渐起狂澜。
太岁肉泡过的水,也是这样的味道。
桑凝儿,说的是真的?
他以为,在家破人亡,父兄死亡,老少被冠以枷锁的那刻,泪水早已随着嘶吼流干。
心,麻木成灰。
可近来,随着桑凝儿突然的改变,他心里又一丝丝的升起妄想与奢念,人也变的脆弱。
现在,更是控制不住疯狂的念头。
他真的还能站起来吗?
真的还能站起来吗?
“一年,你吃上一年试试,要是到那时还治不好,我绝不再拦你!”
她的话反复在脑中回想。
她字字珠玑,掷地有声,她为救三嫂和小妹杀人,她省下口粮给孩子们吃......骗人,能做到这么卖力吗?
难道她以前说的,是真的?
霍四郎,我爱慕于你,求你娶了我吧!
霍长安再无睡意。
天际破晓,晨曦微露。
李厂气汹汹的找过来,一把抓住霍长安的衣领,将他上半身直接提了起来。
霍长安眼神冷寒,带着讽刺和嘲弄。
这更惹怒了眼睛发红的李厂。
“说,昨天是谁偷袭的本官差?
你们全家是不是不想活了?”
阴恻恻的目光扫过一众惊慌的女人,最后停留在桑宁身上,眼睛一眯。
“你在说什么?
大人是不是亏心事做多,遇到鬼了?”
霍长安嘲讽道。
桑凝儿说,他越暴怒,蚕蚀的毒素发作的越快。
霍长安恨不得他现在就暴毙!
李厂果然暴怒的几乎要发疯,将人一把甩掉。
“唰”的抽出刀,磨牙凿齿:“你、说、什、么、大人!
是我砸了你!”
老夫人一下子挡在面前。
“是我见你欺负我儿子,冲动之下,拿石头砸了你的头!”
“死老太婆,你是活腻了!”
李厂的刀又对准了老夫人。
这时,又有一道声音惊惶大喊:“不是的大人!
是桑凝儿,我亲眼看到的!”
彼时,谢雨柔已经被压住,脸部被打的红&肿,一身囚服被撕碎。
她的手指拼命的够向不远处一片摔碎的瓷片,指甲断裂,磨的出血,可是就差那么两寸,就差两寸!
好后悔。
当初为什么没有跟着三郎一块儿去了。
要不然也不会受到这样屈辱。
“这肉真嫩!”
肩膀被狠狠的咬了一口。
“啊——啊——”谢雨柔疯癫大叫。
恶心!
恶心!
恶心!
“三郎!
三郎救我!”
突然,身上的重量倏然一轻。
男人眼睛凸出,像一条死狗一样伸出了舌头。
他的脖子上,被一条黑铁链死死绞着,身后,是身材纤弱,却满含杀气的桑宁。
“臭娘们!
放开我大哥!”
另一个矮子男人朝桑宁冲过来。
幸亏这俩东西饿的皮包骨,劲儿也不大。
桑宁狠狠一拽铁链,手里的男人脖子就断了,她又和冲过来的矮子打在一起。
最后,她推着矮子狠狠的撞上桌角,矮子头磕了个大血洞,浑身抽搐的倒在那里。
“呸!
法治社会奈你不得,在这乱世,强&奸犯没有活下去的资格!”
桑宁也被踹了好几脚,捂着肚子,看向谢雨柔。
却正看到她拿着碗片割喉的一幕。
“住手!”
桑宁扑过去抓住了谢雨柔的手。
“放开!
让我去死!
让我去死!
啊!”
谢雨柔一口咬在桑宁的胳膊上。
终于爬上来的霍静雅看着满屋子的狼藉和衣服碎片,呆呆喊:“三嫂......”于此同时,下面传来杜山的喊声。
“把门关上!
谁也不许进来!”
桑宁厉呵。
霍静雅慌忙照做。
桑宁不顾胳膊的疼痛,轻声安抚受到惊吓的女人:“三嫂,没事了。”
终于,谢雨柔松了嘴,但她依旧处于激愤错乱当中,仇恨的看着桑宁。
“桑凝儿!
我恨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夫君,害死了侯府的儿郎!”
“你知不知道,我好几次想一刀捅死你!”
“为什么要救我,我要去找三郎!”
“三郎喜欢吃如意糕,我已经学会了,他还一口没吃,一口没吃......”谢雨柔悲痛大哭。
他临死都没吃到她亲手做的如意糕呀!
她的心早已经随着他死了!
桑宁一言不发,沉默着任由她发泄,直到她声嘶力竭,惊慌的环抱住自己的身体,抓着破碎的布片遮挡。
“不,我不干净了,三郎不要我了......三嫂!
不要这么说,什么都没发生!”
桑宁抱住她。
“不要乱想了好吗?
等会儿我们一把火烧了这些杂碎!”
“不,脏!
很脏!”
谢雨柔疯狂的搓着肩膀上的牙印,好像有些魔怔。
桑宁知道她可能一时拗不过这个劲儿来,直接从空间端出一碗水浇在她身上。
谢雨柔根本顾不得别的,只是借着水使劲搓洗自己。
“三嫂,我去给你找身衣服。”
“不要走。”
谢雨柔抓住她,眼神犹如孩子一般无助。
“不走,我让静雅带衣服过来。”
桑宁安抚好她,然后去门口打开一条缝隙。
她看到大嫂也已经过来了,两手攥在一起,和霍静雅一起惊惶的看着门口。
而杜山,早就在翻腾着找食物了。
“大嫂,没事,三嫂只是受到了惊吓,你帮忙带一身衣服过来。”
桑宁神色淡定,温声说。
李玉枝的肩膀一下子松散下来,说了一声好,转过身时,双手捂住了嘴,眼里的泪哗哗的流下来。
桑宁又看向霍静雅。
霍静雅不由得挺直身体。
其实她现在身上也有不少烫伤,精神也到了极限,但又想为三嫂做些什么。
这样她心里才会好受些。
“这三人躲在这,肯定藏了吃的,你可以去找一找。”
桑宁说完,就听到里面传来谢雨柔的一声叫喊。
她赶紧进去又关上了门。
“怎么了三嫂?”
谢雨柔捂着肚子,脸色煞白,额上冒出了一层虚汗。
“肚子好疼。”
桑宁赶紧去查看。
谢雨柔的身下,有红色慢慢晕染。
“三嫂,你来葵水了吗?”
“葵水?
不知道,以前来葵水不疼。”
谢雨柔说完,干呕了一声,“好饿......”桑宁一惊,赶紧又问:“那上次来葵水是什么时候?”
“上次,还在府里,好久了。”
桑宁一算,在牢里就差不多待了一个月,流放也走了半个月了,这样一算,可能得有两个月了。
“三嫂,你是不是,怀孕了?”
“怀......” 谢雨柔愣愣的看着自己的肚子,然后思绪回到两个月前。
那些日,三郎空闲,他们如胶似漆。
“呕——”她又不受控制的干呕一声。
因为胃里空空,什么都吐不出来。
“孩子,孩子是不是有危险?”
谢雨柔已经认定自己怀了身孕,肚子一阵阵的绞痛,她吓得双手捂住肚子。
这是三郎的孩子,不能出事,千万不能出事。
“弟妹!
怎么办?
怎么办?”
她惶恐的抓住桑宁,目光全是对她的依赖。
“别怕!
孩子和母体都是心意相通的,你现在就想:我要好好活下去,我爱这个孩子,我要保护他好好长大。
他知道了,自然也会努力存活,不会离开。”
“真的吗?”
“真的!”
桑宁坚定的点头。
“好,我要好好活下去,我要把我们的孩子好好养大。”
谢雨柔再不是一脸死气,她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桑宁悄悄把碗里又加了一点水递给她。
“把这水全都喝完。”
谢雨柔单纯,脑子没那些弯弯绕绕,端起碗来就喝了个干净。
“这水好甜。”
“嗯,我还找了点花生,你也吃上些。”
“弟妹,我......快吃,别被人发现,孩子要紧。”
谢雨柔感激不已,愧疚的吃了花生。
当初桑凝儿说那些大义凛然的话,她还以为是装的,原来她真的是好人。
还为她杀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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