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撞到门框。
“你不是不认识我们,你是故意忘了我们。”
“你才不是来错了。”
“你是被拖回来的。”
我不知道那一刻我是冷还是怕。
我的脑子像灌满了雾。
我什么也记不起来。
可魏老太那张脸,那副牙缝里塞着纸灰的模样,死死贴在我脸前:“你是宁芷晴。”
“你是我的孙女。”
“你当年跪在这儿说——我一定回来。”
“可你转身就喝了汤!”
“你把我们都忘了!!”
我跑出她家时,天忽然黑了。
黑得像是灯被拔了电源。
耳边是一道道重叠的低语:“宁芷晴。”
“宁芷晴。”
“她是替身?
不,她是她自己。”
“她说回来,结果她走了……”我捂住耳朵,疯了一样往村外跑。
但我心里知道。
这不是误认。
不是他们认错了人。
是我——真的来过。
是我喝了汤,走了。
而现在,我被带回来,扔进他们的死前梦里,补演那些没说出口的告别。
08我不记得我是怎么回到村子里的。
或者说,我根本没“回去。”
我只是睁开眼,就站在了村中央的空场上。
四周站满了人。
老人、小孩、妇人、瘦的、跛的、眼盲的,全都围着我,一圈一圈地绕。
他们嘴里念着什么。
声音轻得像耳语,又重复得像呓语。
“记得她。”
“记得回家。”
“别走。”
“别走。”
我一开始以为是在做梦。
但风吹过来的时候,我闻到了糯米糕、香灰、烧纸和土布潮霉味混合的气息。
太真实了。
我站在中心,像个错入庙会的异类。
我想逃。
脚却像被什么拴住,抬不起来。
我只能看着他们围着我跳。
那些人边跳边笑,脸都笑开了花,嘴角裂得太高,露出嘴里一排排黑齿。
我盯着他们的脚。
他们没有影子。
“你们想干什么……”我不停发抖。
没人回应。
只有一个低沉的声音从人群深处传来:“我们要合魂啊。”
“你是唯一没到的那一个。”
我不是“迷路了。”
我不是“被误认。”
我是回来了。
是被他们拖着回来的。
我想挣脱,往人群外冲。
结果正前方,一个小孩拽住我裤脚,抬头望着我,脖子一歪:“你该去看看碑了。”
我冲破他们,一路狂奔,跑向村口最深处的那块祖碑区。
那碑我之前见过,但从没靠近。
今天它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