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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局被休流放,我带全家扶摇直上袁安喜乔志仁

袁安喜 著

武侠仙侠连载

此次沈府一行,又让安喜大赚了一笔。估计再卖出几幅画,开铺子需要的本钱就够了。等铺子开起来再告诉家人这个好消息。转眼一晃,七月底。夏日酷暑,朔方的太阳尤其大。安喜待在家里画画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天气越发闷热了。尤其正午以及午后的那段时间。仿佛置身蒸桑房。人都快干了。还好有个空间,家里没有旁人,没事儿她就往空间里钻。连出去摆摊的时间都少了。大户人家冬日会存些冰,放在特定的地窖里。夏天有冰降温,也能好过些。寻常百姓家就没那个条件了。到了酷暑时节,只能干熬着。“爹娘他们还得干活,这天气也不知道熬不熬得住?”安喜自言自语,有些担心。突然,脑子一闪。连忙在空间的图书区域翻找起来。很快,便翻到了自己想找的内容。“太好了,制冰之法。”安喜兴奋不已。现...

主角:袁安喜乔志仁   更新:2025-04-28 19:5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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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袁安喜乔志仁的武侠仙侠小说《开局被休流放,我带全家扶摇直上袁安喜乔志仁》,由网络作家“袁安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此次沈府一行,又让安喜大赚了一笔。估计再卖出几幅画,开铺子需要的本钱就够了。等铺子开起来再告诉家人这个好消息。转眼一晃,七月底。夏日酷暑,朔方的太阳尤其大。安喜待在家里画画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天气越发闷热了。尤其正午以及午后的那段时间。仿佛置身蒸桑房。人都快干了。还好有个空间,家里没有旁人,没事儿她就往空间里钻。连出去摆摊的时间都少了。大户人家冬日会存些冰,放在特定的地窖里。夏天有冰降温,也能好过些。寻常百姓家就没那个条件了。到了酷暑时节,只能干熬着。“爹娘他们还得干活,这天气也不知道熬不熬得住?”安喜自言自语,有些担心。突然,脑子一闪。连忙在空间的图书区域翻找起来。很快,便翻到了自己想找的内容。“太好了,制冰之法。”安喜兴奋不已。现...

《开局被休流放,我带全家扶摇直上袁安喜乔志仁》精彩片段


此次沈府一行,又让安喜大赚了一笔。

估计再卖出几幅画,开铺子需要的本钱就够了。

等铺子开起来再告诉家人这个好消息。

转眼一晃,七月底。

夏日酷暑,朔方的太阳尤其大。

安喜待在家里画画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天气越发闷热了。

尤其正午以及午后的那段时间。

仿佛置身蒸桑房。

人都快干了。

还好有个空间,家里没有旁人,没事儿她就往空间里钻。

连出去摆摊的时间都少了。

大户人家冬日会存些冰,放在特定的地窖里。

夏天有冰降温,也能好过些。

寻常百姓家就没那个条件了。

到了酷暑时节,只能干熬着。

“爹娘他们还得干活,这天气也不知道熬不熬得住?”

安喜自言自语,有些担心。

突然,脑子一闪。

连忙在空间的图书区域翻找起来。

很快,便翻到了自己想找的内容。

“太好了,制冰之法。”安喜兴奋不已。

现代上网时,她就刷到过类似的制冰视频。

若是自己也能将冰制出来,不但能让爹娘他们好过一些;

还能趁着夏日赚一笔。

安喜立刻将书上的步骤记了下来,然后出门买了两个大盆。

又去梁大夫的药铺买了一些消石。

“姑娘,消石可不能乱用,不若让我看看你的方子,帮你斟酌一下?”

本着医者父母心,梁大夫忍不住出声提醒。

安喜以笑掩饰,婉拒了。

只说有其他用处。

“对了,梁大夫,我弟弟他们的伤势,是不是得劳您再去看一眼?”

虽然有她特地从空间拿的药,但还是让大夫复诊一下才安心。

也趁机给爹娘他们诊个平安脉。

“姑娘不必担心,我正打算明日就去。”

梁大夫带着药童,将安喜需要的消石尽数包好,递给她。

顺道问:“姑娘可要一同去?”

安喜应下。

两人说好,明日一早就出发。

回到院子后。

安喜立刻将两个一大一小的盆装满水,重合叠放。

在外面的的盆中放入消石。

之后便静静等待。

“希望能成功。”

安喜将东西放置在宽敞的堂屋中,回到空间继续画画。

她眼下画的图,是拿来当镇店之宝用的。

之后开了铺子,就将这幅画至于店铺中最显眼的位置;

客人一进门就能瞧见。

还能装点铺子。

几个时辰之后,太阳逐渐西下。

安喜来到堂屋,检查制冰的情况。

打开盖子后,眉眼弯弯,莞尔一笑:“成了。”

安喜摸了摸中间盆子里结成的冰块,冰冰凉凉,一路从指尖凉到了胳膊。

周围的热气一下消散不少。

她将冰块拿出来,单独放在另一个盆里;

然后端到卧室,再在屋内洒点水。

即便是闷热的夜晚,屋内的气温也能降一降。

接着,便重新开始新一轮的制冰。

这一次,安喜找出了家中所有的桶和盆,将买回来的消石尽数用光。

等明天一早起来,肯定就能得到好几块冰。

就算爹娘他们是犯人,管事的看在她送冰的份上,总能让爹娘弟弟他们用上一点?

即便拿一小块塞到身上也好。

次日,安喜起来后第一时间就去堂屋。

确认冰全部制好后,拿了锤子将冰全部敲遂;

装在桶里,盖好。

租好马车后,安喜将三桶冰全部提了进去,接了梁大夫一起往城外赶。

安喜来的次数多,好些看守的都认识她了。

看到她从马车下来,一点都不意外。

有油水捞,他们喜闻乐见。

安喜塞了银子后,又请车夫帮忙,将冰桶提到了屋内。

袁家四人很快被叫了过来。

梁大夫先给他们诊脉,又检查了一下他们的伤势。

半晌,看着袁安成的伤口,奇怪的‘咦’了一声。

“大夫,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问题?”

罗二娘担心的问。

兄弟两心中也紧张起来,虽然他们觉得没任何不适。

“没问题。”梁大夫摸着胡须,一脸稀奇,“这两小子的伤恢复的挺快。”

“尤其是这小子的腿,才十来日,竟然已经好全了。”

“稀奇,稀奇。”

梁大夫百思不得其解。

他开了什么药,自己心里清楚。

按理说怎么也得养个两三月才能彻底好全。

难道是年轻人身体好,天赋异禀?

“除了我开的药,你们期间可还用过其他药?”

“或吃过什么东西?”

梁大夫看着二人问。

兄弟俩对视一眼后,默契的摇头。

梁大夫又仔细检查了一番,看不出所以然来,只得作罢。

本想着这次来换个药方继续用着。

这下省了。

“受过伤的部位,日后还是得多加注意。”

“别仗着年轻恢复的快,就不顾自己的身体。”

梁大夫交代完,又替袁家夫妇号了平安脉。

号完后,更纳闷了。

这一家子平日做苦活累活,怎么身体比养尊处优的老爷们还好?

难道体质特殊?

总归是好事。

梁大夫离开后,安喜这才抓紧时间交代他们冰的事。

“最近越来越热了,我待在家里都不舒服,你们肯定更难受。”

安喜将冰桶的盖子打开,屋内瞬间响起了惊喜之声。

“阿姐,你哪来的冰?”

“你这孩子,弄这些冰费了不少功夫吧?”

“阿喜,你带回去吧,我们白天都在干活,压根用不到。”

袁进取拒绝了女儿的一片心意。

这么热的天,留着在家用,正好。

安喜自然不愿。

她既然带来了,怎么可能再带回去。

何况,她也没指望爹娘他们可以将冰全留下来。

“你们主动拿去孝敬差役和管事的,最后怎么也能剩一点。”

“到时候丢进水里解暑,或者塞进衣服,也能凉快凉快。”

她只能能力范围内,让袁家人尽可能过的好一点。

“我每隔五日就让人送一回冰过来,直到天气转凉为止。”

“你们一定记得收。”

即便最后一点都到不了他们手里。

那些人收了好处,给爹娘他们安排轻一点的活总行吧?

“阿喜,这些冰,你到底从哪弄来的?”

袁进取肃着脸问。

早前家里开酒楼。

天热的时候,买冰并不容易。

若女儿真有在夏日弄来冰的正当法子,不可能瞒着他们。

闻言,其他三人脸上也没了喜色。


苗阿翠母子对孙家老宅的人,早就失望透顶。

听到孙老头偏颇的话,虽然心里不得劲,但也没有太伤心的感觉。

“爹,地我们不会给,今天不会,以后也不会。”

“您非要逼我们,我也只能家丑外扬了。”

她自然要跟儿子站在一边。

三柱大了,能顶事儿了,她这个当娘的,当然不能拖后腿。

公婆的心偏到了天边,哪天自家遇到难处,老宅的人怕是不会出手帮一把。

还不如守好自己的东西。

三柱拿好东西从屋内出来,径直对着安喜:“袁姐姐,东西我拿好了,咱们走吧。”

安喜也不多话,带着三柱他们就往村外走。

村长见状,急的不行。

快步上前,拦下了他们的去路。

“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强呢?”村长满脸不赞同,“你家的地当然是你家的。”

“地契都写着呢,谁也抢不走。”

村长越说越坚定。

看这样子,三柱家是铁了心要他和孙老头家给个说法了。

平日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眼下涉及到村里的名声,他不能不管。

他大孙子还要读书呢。

三柱偷瞄了安喜一眼,然后对着村长为难道:

“村长爷爷,您平日事忙,也不能每次都来帮咱家。”

“还是一次去衙门说个明白。”

“今年地里收成不好,要是地再没了,我家早晚得饿死。”

“反正都要饿死了,我也管不了村里什么名声,更管不了对堂哥读书有没有影响。”

安喜给了三柱一个赞赏的眼神。

孺子可教也。

拿捏到七寸了啊。

果然,一听三柱提起读书的堂哥,不说孙婆子,就是孙老头的眼里都闪过一丝慌乱。

孙婆子更是直接跳出来破口大骂。

“孙三柱,苗阿翠,你们这些狗娘养的。”

“你们敢毁了我大孙子的前程,老娘弄死你们。”

她大孙子可是要给她挣诰命的。

她以后是要当官老爷的祖母的人。

谁都不能毁了她的念想。

三柱看到孙婆子破防的样子,心里越发有底了。

“就算死,我也要拉着你们一起死。”

“你们要逼的我跟娘和妹妹没活路,那就谁也别活了。”

三柱大吼出声,拉着安喜的手就往外跑。

半点不带犹豫的。

苗阿翠赶紧带着女儿跟上。

孙婆子带着儿子们上去拦。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

“你们别闹了!”村长气的脸红脖子粗,直跺脚。

“像什么样子,都给我住手。”

安喜偷偷拉了拉三柱的手。

三柱心领神会,立刻躺地上大哭了起来。

边哭边诉说着这些年受到的委屈,一副不活了的样子。

苗阿翠和孙杏看到,更是悲从中来。

母子三人在村口抱头痛哭,好不可怜。

村长气的胸口大幅度起伏。

“孙老头,今儿我话就放在这了。”

“你家的私事我是不好管,可谁要是毁了村子的名声,我就把谁赶出村子。”

村长看着孙老头,语气一点都不客气。

蔫坏的东西,啥都躲在娘们背后。

不是个男人。

“你们喜欢闹,就去别处闹。”

“我是管不了你们了。”

村长看着地上哭的眼泪鼻涕一把的母子三,再看看站在村口悠哉等着的安喜。

心里一团子的火。

“孙老头,给句话,这事儿,你打算怎么了?”

“不行你们所有人都给我滚出去。”

村长放出了最后底线。

他大孙子还在读书呢,要是影响到了孙子的名声,孙家他一个都容不下。

看出村长是真的动怒了。

孙老头难免软下来,当起了和事佬。

“村长老哥别动气,本来只是商量件小事,怎么,怎么就闹成这样了呢?”

孙老头颤颤巍巍,满脸无助。

村长冷哼一声。

他认识孙老头几十年了,哪里会被他骗到。

只不说话,要个结果。

孙老头长叹一声,继续道:

“老二媳妇啊,地不愿意借就算了,带孩子回家吧,别闹了。”

苗阿翠看着孙老头,想说什么,被孙三柱扯了一把。

他知道爷爷退步了,可他不愿意得到模棱两可的答案。

“爷爷,地的事儿今天必须说个明白。”

“地是我的,我不会借给大伯三叔,更不会给他们。”

“以后你们不准打着商量的借口来问,不然我就去镇上找堂哥。”

有着诰命夫人梦的孙婆子见三柱一直拿大孙子威胁,又要跳出来大骂。

刚开口,就被孙老头一巴掌打在了脸上。

‘啪’的一声。

及其响亮。

孙婆子被孙老头眼底的狠意吓着了,害怕的低下了头。

见她安分了,孙老头重新转头看向孙三柱。

眼底没有波澜,语气毫无感情。

“地是你的,以后你大伯三叔不会再借,你也不准去镇上打扰你堂哥。”

说完转身就走。

孙婆子麻溜的跟了上去。

孙家老大和老三见事情不成,只能悻悻离开。

事情终于告一段落,村长也松了口气。

连忙让苗阿翠带人回屋。

聚在村口让路过的人看到,像什么样子。

走前,依然教训了一句:

“三柱啊,你到底姓孙,闹得太过,对你没好处。”

孙三柱心里也清楚。

可是他没办法。

爹不在了,他就得当起这个家。

“多谢村长给我们做主,但凡我孙三柱以后有出息,肯定会报答你。”

村长一愣。

想到孙家那些糟心事,叹了一声,背着手走了。

围观的众人慢慢散了。

苗阿翠将安喜带进屋,孙杏忙去倒水。

“袁妹子,今天多谢你了。”

苗阿翠心里也是慌的。

今天将村长也得罪了,以后在村里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安喜看出她的担忧,握住她的手道:

“你别怪我才好。”

“我性子要强,方才只顾着自己的想法做事,没考虑你……”

“袁妹子说什么呢?”苗阿翠赶紧插话,“要不是你说衙门有人,唬住了他们。”

“今天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我虽然没读过书,不懂什么大道理,但好坏我分得清。”

苗阿翠心下担忧。

“我自己无所谓,就是担心孩子。”

孙三柱将院子收好走了进来,听到娘的话,硬气道:

“娘,就是袁姐姐今天不来,我也会豁出去拼了。”

“给出去两亩地,你以为真的就清净了?”

孙三柱才不信那群蚂蟥会轻易罢手。

苗阿翠说不出话来。

只带着女儿去厨房做饭,让安喜吃了饭再走。

“袁姐姐,今天多亏了你,以后有用的上我的地方,你只管开口。”

孙三柱拍着胸脯保证。

安喜:“我还真有点事需要你帮忙。”


安喜思考片刻,将自己无意中得了制冰的法子告诉了他们。

袁家四人听后惊讶不已。

他们只知道夏日里用的冰,基本都是冬日里存下的。

有人专门靠存冰,挣钱。

且保存的环境也极为苛刻。

从不知道,竟还能人力制冰。

“阿姐,你说的可是真的?”

袁安成还是无法相信。

他自诩读过的书不少,却从未听说过夏日仅凭人力就能制出冰的法子。

这要是传出去,阿姐怕是要被唯利是图的人盯上了。

“我也是运气好,无意中知道了这个法子。”

“私下试验过,没想到真成了。”安喜叮嘱道,“你们千万不能说出去。”

若不是这一路上的朝夕相处,让她肯定了袁家人的品性。

她还真不敢说出口。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袁家人郑重点头。

“今后谁也不准再提这件事。”袁进取还是担忧,“别人问起,只说是花钱托人送来的。”

“阿喜,你自己心里得有数,城内能买到冰的地方应该不多。”

“最好想个合适的借口,以免别人问起。”

他们现在这情况,好东西,尤其能快速获利的东西。

定是护不住的。

“实在不行,宁愿将方子献出去,保住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安喜点头。

眼见探视的时间到了,安喜不好久待,坐上了回程的马车。

中途又去了一趟苗阿翠家。

将单独预留出来的碎冰提了过去。

“袁妹子,这可是金贵东西,我不能收,你拿回去。”

苗阿翠只看了一眼就拒绝了。

自己就算再没见识,也知道在这样的天气下,弄来这些冰,肯定要不少钱。

她怎么好意思收?

安喜懒得跟她推脱,直接将冰放在桌上。

“我上次拜托三柱帮我私下打听些事。”安喜解释道。

“这么热的天,你这个当娘的也不怕孩子中暑?”

“你不用,留着给三柱和杏儿用总行吧?”

苗阿翠脸上尽是羞意。

他家只是留袁妹子住了一晚,人家还主动给了吃喝和银子。

真是不该,不该。

梁大夫还在马车上等着,安喜不好多逗留。

刚走出院子,就看到了回来的三柱。

“袁姐姐?”三柱看到安喜一喜,“我还说明天去城里找你呢。”

安喜心中有些期待:“我托你的事有消息了?”

三柱点头。

拉着安喜进屋说话。

怕梁大夫久等,安喜拜托苗阿翠去村口知会他一声。

她再说几句话就出来。

屋内。

三柱主动说起了羊肉的事。

他找到了上次卖他家羊肉的摊贩。

使了些银子打听,对方才愿意告诉他。

原来之前有个商人,从关外特意低价买了一批羊,准备运到大越先养着。

天气凉了再倒手卖出去。

结果,半路上看管不利,闷死了一些。

还有一些掉进水里,淹死了。

那个商人自己又没法处理。

只能就地贱卖。

他还特意问了其他卖羊肉的人,说辞都差不多。

三柱看到了桌上的冰,知道是安喜送来的。

更加搜肠刮肚,将打听到的消息全部说了出来。

生怕漏掉一丝。

“我还拜托那个大叔带我见了中人,可是对方说羊早就没了。”

“那个商人一卖完手上的羊就离开了朔方。”

安喜听完心里‘咯噔’一声。

总感觉哪儿不对劲。

虽然不确定,可是小心点总没错处。

“三柱,你们买的羊肉到底是先死过的,暂时别吃了。”

“过段日子再说。”

三柱虽然不懂安喜为什么这么说,可安喜帮过他们。

他愿意听。

不就是暂时不吃肉吗?

以往他们一年也吃不上两回肉,没啥大不了的。

“知道了袁姐姐,地的事我还在继续打听,有消息我就进城通知你。”

安喜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又强硬的塞了点银子给他。

出门办事,缺什么都不能缺钱。

回去的路上,安喜心事重重。

正好梁大夫在马车上,安喜索性问了起来。

“梁大夫,您最近有没有遇到奇怪的病症?”

“比如好好的人,突然病了,查不出具体原因,又拖着一直不见好之类的?”

梁大夫摸着胡须,想了片刻,摇头。

“好似没有。”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安喜只说最近在看一些医书,一时兴起,随便问问。

搪塞了过去。

不过心下却是一松。

梁大夫是几十年的老大夫了,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吧。

入城后。

安喜先将梁大夫送回药铺,并将预留的另一部分碎冰送给他。

然后便闷在家里,开始了制冰大计。

避免被人抽丝剥茧,消石都是她在空间置换的。

次日一早。

她单独租了辆马车,跑到城外无人的地方绕了一圈;

再回来时,车身便重了许多。

她直接赶着马车来到最豪华的街道。

附近住的全是不差钱的人户。

开始卖冰。

夏日里的冰,普通百姓用不起,富人愁的却是花钱都买不到。

安喜只捡了一小盆冰块摆出来,压根不需要吆喝。

不多久,便有客人上门。

“你手上有多少冰?”男人迫不及待的问。

安喜掀开马车,指了指。

“所有的都在这了。”

她将冰砸成了肉眼大约一致的块状,直接按块卖。

男人看了眼马车,心下一喜:“我全要了。”

府里正愁冰不够用呢。

这批冰带回去,不说旁的,这个夏日,主子们肯定是够用了。

他也能露个脸。

“您确定全要?”安喜提醒,“这些冰,得五百两。”

安喜故意抬高了价格。

她只作一锤子买卖,免得引人注意。

男人犹豫。

往日这种分量,可要不了这么多。

“五百两,我要了。”

就在男人犹豫的空挡,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起先的男人认出对方是沈府的管家,赶紧先定下一百两银子的冰。

免得被财大气粗的沈家全部包圆。

“沈管家,没想到在这遇到了。”

看到熟人,安喜笑着打招呼。

沈管家老远就看到安喜了。

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在卖冰。

“袁姑娘,还剩多少,我全要了。”

说完就开始掏银子。

今年夏天格外的热,府里的冰眼看着就不够了,所以他才出来找找渠道。

没想到,这么巧。

这个袁姑娘,当真不简单。


安喜满意的走出书局,留下柳掌柜站在原地,满脸肉疼。

这姑娘可真会算计,硬是不让人占一丝便宜。

日后在她身上,挣不到多少纸钱了。

但……

只要沈家选中了他推荐的人,沈家这个大主顾,日后定是跑不了了。

不亏!

---次日。

安喜吃过早饭,便跟着柳掌柜去拜访沈家。

怪道柳掌柜要主动讨好沈家,光看这占地半条街的宅子。

沈家的实力,可见一斑。

门房将人引了进去。

两人在待客厅等了好一会儿,沈家的管家才出现。

“问沈管家好。”柳掌柜起身,领着安喜跟人问好。

“柳掌柜好。”

沈管家淡然回应,然后看向身侧的安喜,问:“这便是柳掌柜口中那位画技独特的画师?”

柳掌柜点头应是。

又顺势将安喜好一顿夸,夸的安喜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沈管家是个稳重的人,即便柳掌柜将安喜夸的天花乱坠,也没有露出多余的神情。

具体如何,还是得手底下见真章。

“老太太这会儿正好有空,请袁画师随我来吧。”

柳掌柜颔首示意安喜跟上,自己则告辞离去。

一路上,安喜目不斜视,极为规矩。

沈管家暗中观察,心下满意。

接连走了两刻钟,安喜被沈管家带到了一处凉亭中。

“袁画师在这稍坐片刻,需要什么尽管使唤丫头。”

沈管家交代完抬脚就走,留下一个小丫头伺候。

安喜暗舒一口气。

本以为上辈子住的别墅已经够好了,如今见了沈家的宅子,才发现自己仍是井底之蛙。

当真气派的很。

又等了大约一刻多钟,沈府的老太太才在众人的簇拥下,慢悠悠的走来。

安喜不用丫头提醒,老远看到沈家人出现,便主动起身等候。

“给老太太请安。”安喜俯身一礼。

沈老太太轻‘嗯’一声,自顾坐在了上首。

上下仔细打量一番安喜,才开了金口。

“你就是柳掌柜推荐的画师?”

“瞧着有些年轻,能画好?”

沈老太太心里有些不信。

前面两个都是多年的老画师了,画出来的像,她真是半点都不满意。

这么个丫头,能行?

面对质疑,安喜也不生气,满意最好,不满意她走人就是。

“画这种东西,每个人有所偏好,我无法给您肯定答复。”

“老太太如果担心,不如让这位小妹妹打个样,我照着她的模样先简单画几笔。”

“若您觉得尚能入眼,我再给您画?”

简单几笔描个大致的轮廓,快的很,也能节省双方的时间。

安喜的提议得到了沈老太太的同意。

一旁的小丫头在主人的示意下,站到了安喜的面前。

一刻钟后,一个最基础的速写轮廓便完成了。

安喜将画纸递到沈老太太的面前,等待答复。

“祖母,这位画师虽然年轻,但瞧着真有几分本事。”

“这才寥寥几笔,丫头的样子便分明了。”

陪同沈老太太一道过来的沈家姑娘沈慧,看着桌上的画,颇为感兴趣。

琴棋书画,她虽不能说精通,但也略知一二。

这种画法,她以前从未见过。

“确实不错。”沈老太太满意的点头。

“不过,为何你作画不用笔,用那劳什子黑乎乎的东西?”

安喜摸着手上特意磨制的炭笔,笑道:“习惯了。”

接下来,安喜正式开始给沈家老太太画像。

既然接了活儿,安喜势必认真负责,尽力让沈家满意。

一时间,亭中除了沈家主子偶尔的说话啜茶声,只剩安喜笔下描绘的沙沙声。

见候在两侧的丫头们,脸上接连浮现惊讶之色,沈慧越发好奇。

索性来到安喜身后。

这一看,便再也离不开眼。

若不是此刻不好出声打扰,她定要仔细问问安喜,这种画法的出处和技巧。

太阳当空,午时已至。

有下人上前提醒主子吃午饭,安喜这才停下手上的动作。

“祖母,您快来看,这画也太新鲜了。”

沈慧笑意盈盈地将沈老太太扶到画前,比老太太本人还迫不及待。

虽然还没画完,可目前的内容足见画师的水平之高。

沈老太太自诩活了这么多年,见过许多世面。

可见到安喜手下的画,也不免连连惊叹。

“不错,当真不错。”沈老太太一脸笑意,对安喜满意的不得了。

“我现在越发期待画成的样子了。”

避免用膳期间画出现意外,沈老太太特意派人仔细守着。

然后吩咐下人带安喜去用膳,不可怠慢。

吃完饭,安喜不敢乱逛,打算先回凉亭,补充一些画中的细节。

路过花园时,正好看到沈慧正拉着一个姑娘往凉亭的方向去。

“二姐,你信我一回。”沈慧拉着沈娇的胳膊撒娇,“这次的画师,真的跟以往的很不一样。”

“你肯定喜欢,回头让画师给咱们也画一张。”

沈娇依然摇头,不感兴趣。

见二姐就是不愿,沈慧不免气恼。

“自从刘家公子被害,你就总是躲在家中不出门。”

“他又不是你害死的,何苦如此为难自己?”

沈娇没想到妹妹会突然提起刘家,赶紧捂住她的嘴,让她小声些。

“家中人多嘴杂,传出去被外人知道怎么办?”

沈娇说完,嗔怪的点了下妹妹的额头。

沈慧却浑不在意。

“我又没说错,你们只是私下议亲,又没定亲。”

“刘家公子就那么好,让你那么中意,死了都一直记挂着他?”

“世上难道没有比他更好的男子了?”

沈慧很是看不惯姐姐整天一副不开心的丧气样。

沈娇被妹妹吵得脑仁疼。

她知道,若是不把妹妹哄好,这些话传出去,不但有损妹妹的名声,还影响两家的关系。

确认四下无人,沈娇这才拉着她走到角落。

“我没有记挂他,得知他死了,我甚至有一丝庆幸。”

沈慧闻言双眼一瞪:“二姐你……”

“二姐,我是不想你陷进去,但毕竟人都死了,咱也不能幸灾乐祸。”

沈娇无法,只得告诉她一个秘密。

“我起先是挺满意他,可后来,我得知了一件事。”

沈慧好奇不已。

“什么事?”

“那刘公子......是断袖。”

“什么???”


“嫂子的手艺不错。”安喜不禁夸了一句,“你姓什么?”

“回东家,奴婢夫家姓刘。”刘蔡氏低头答道。

“我问的是你自己的姓氏。”安喜轻蹙眉头。

刘蔡氏诧异的抬头,看了安喜一眼后,忙低头回话:

“奴婢本姓蔡。”

“蔡嫂子,我瞧中你了。”安喜顿了顿继续道,“我的情况也跟你说一说。”

“我家只是小户,出门在外也没什么脸面,暂时靠着一个铺子过日子。”

“家中还有一个妹妹。”

安喜歪头看了晴天一眼。

“你要是愿意,就跟我走,不愿也没关系,你只管考虑清楚再答。”

蔡嫂子听完安喜的话,当即跪了下来。

“东家,奴婢不在意什么大户小户,只是奴婢有个请求。”

“还请东家成全。”

蔡嫂子说完头重重的往地上一磕。

轻声之脆响,安喜都替她脑袋疼。

“起来说话,我不喜欢别人动不动跪着。”

安喜说完,眼神询问中人。

中人只尴尬一笑,指了指蔡嫂子,让她自己说。

蔡嫂子听话的站起来。

“东家,奴婢有个女儿。”

“奴婢不管去哪儿,定是要带着女儿一起。”

安喜以为什么事儿呢,大不了一起买了就是了。

瞧蔡嫂子的年纪,女儿年纪应该不大。

还能跟晴天做个伴。

于是看向中人:“她孩子你开个价,我一道买了。”

中人面露出迟疑和抱歉。

“袁老板,她家孩子我没法开价。”

“她闺女没有卖身,还,是个药罐子。”

要不是这样,蔡氏凭着一手做饭的手艺,早就被人买走了。

可她又不愿意女儿卖身。

瞧中她的人家顾及要白花钱养一个药罐子,自然不乐意。

安喜沉思片刻,心中也有些不愿。

她买人是回家做事的。

蔡嫂子顾忌着生病的孩子,哪有心思干活?

她愿意留下晴天是因为水生的缘故,且水生留下的钱足够养大晴天,还绰绰有余。

蔡嫂子看出安喜的不愿;

可是她已经没有多余的钱给女儿治病了。

于是再次跪下求情:“东家,奴婢保证,奴婢肯定不会耽误活计。”

“您让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

“求您让奴婢带着女儿吧。”

中人也知道蔡嫂子的情况,这事确实不好弄。

人花钱可不是为了找麻烦的。

可这段日子下来,她瞧着也不忍心。

于是凑近安喜,小声解释:“袁老板,蔡嫂子家本是在附近镇上开饭馆的。”

“因着夫妻手艺好,生意也好,引得其他人眼红。”

“一次,有人上门找场子,丈夫意外被人打死了。”

“又因为家中只得一个女儿,饭馆就被婆家的兄弟抢了去。”

“蔡嫂子便跟他们争论起来,她女儿才十岁,不忍看着娘被欺负,上前帮忙被一脚踹在了地上。”

“那之后,便一直不好了,眼看着没钱治了,只得卖身救女。”

安喜听完,看着一直伏在地上的蔡嫂子,心里也起了一丝同情。

吃绝户!

这时,晴天也红着眼眶,扯着安喜的衣袖,低声求情:

“姐姐,咱们就买蔡婶,好不好?”

“晴天以后少吃饭,多干活。”

安喜摸了摸晴天的脑袋,长叹一口气,最后看着蔡嫂子叮嘱:

“决不能耽误家中的活计,可做的到?”

蔡嫂子一惊。

下一秒反应过来,安喜这是同意了,当即感激涕零的保证:

“做得到,奴婢一定做得到。”

安喜让她进去带上孩子,自己跟中人结算银钱。

又签好卖身契。

最后带着蔡嫂子母子离开牙行。

一路上,蔡嫂子背着女儿,安分的跟在安喜和晴天的身后。

直到几人来到梁大夫的药铺。

“梁大夫早上好。”安喜熟稔的问好,“这有个孩子,劳烦您看看。”

说着,示意蔡嫂子将孩子放下。

蔡嫂子眼眶一红,没有迟疑地照做。

梁大夫一见凳子上的孩子,便蹙紧了眉头。

当下便诊起脉来,同时询问蔡嫂子孩子的情况。

蔡嫂子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

良久,梁大夫对着几人道:

“这孩子身体亏的厉害,先前用的药应该没甚效果,反而耽误了。”

“之前用过什么药可还记得?”

蔡嫂子一直贴身放着药方,赶紧掏出来递给梁大夫。

梁大夫看完,忍不住出声痛斥起同行。

“这药方根本不对症,正常人都能吃,怪不得孩子的病会拖到现在。”

作为大夫,怎么能如此糟践人命。

“大夫,求大夫救救我女儿。”

“我女儿都是为了救我才变成这样的,呜呜呜。”

蔡嫂子跪在地上哭着求情。

哭的安喜脑门疼。

梁大夫赶紧将人扶起来,当即说道:

“我这就开药方,让你女儿先吃上一个月。”

“之后每十天来复诊一次。届时我根据病情再调整。”

梁大夫开完药方,直接让药童按方子抓药。

蔡嫂子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转头就对着安喜再次跪下:

“东家,奴婢求东家再帮帮奴婢,奴婢发誓,以后奴婢的命就是东家的。”

“有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

“行了,别说了。”安喜出声打断蔡嫂子的话。

“我的店才刚开张,你这动不动跪来跪去,哭丧着脸,福气都被你跪没了。”

安喜说完掏出银子递给梁大夫。

然后让蔡嫂子带着孩子先留在这,让梁大夫教她怎么煎药。

免得煎错了,浪费银子。

“你上午就留在这,学会了煎药再来店里找我。”

交代完,安喜又说了店铺的地址,并留了一点碎银子。

蔡嫂子憋着哭声,忙不迭的点头。

一转眼,五天过去。

有了蔡嫂子的加入,家中的活计安喜再也不用操心。

她的女儿吃过药,几天后便有了好转。

蔡嫂子做事越发尽心,生怕惹了东家的烦。

同时,水生的判决也下来了。

三日后午时,菜市口斩首示众。

安喜看到通告栏上的文书,不知该怎么跟晴天开口。

这几日,她特意找人打听了晴天口中那个丑叔叔。

只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家中也再没人闯入。

安喜心中隐隐有个猜测。


蔡嫂子见东家是真满意,心里高兴地很。

想着以后定要多琢磨些吃食,让东家吃的开心,也好报答东家对女儿的大恩。

吃完早饭,安喜照常带着晴天去画店。

有人的时候,安喜便好好招呼;

没人的时候,便教晴天认字,画画。

倒也自在。

很快便到了午时。

蔡嫂子估摸着时间,将午饭送到了店里,安喜和晴天正准备开吃,姜沐春又来了。

嗯~

后面果然又跟着谭方。

这两人关系也太好了,总是邀着一道。

安喜忍不住心下吐槽。

不过在看到他们的第一时间,还是扬起了笑脸。

“二位来的正好,我最近刚买了个人,做饭手艺不错。”安喜客气道,“二位尝尝看。”

姜沐春羞赧一笑。

这个时间过来,本就很冒昧。

可若是傍晚下了课再来,安喜的铺子也快关了。

思来想去,只得午时用饭的时候,抽空出来。

“袁老板客气了,我跟谭兄带了些吃食,味道很是不错。”

“不如咱们一同分享?”

姜沐春扬了扬手上的食盒,笑的一脸讨巧。

好友那股讨好劲儿,让谭方没眼看,索性看起店里的画作。

安喜自然知道姜沐春这么殷勤是为了什么。

当真是个画痴。

“求之不得,二位的午膳,肯定比我家的丰盛。”

安喜将桌子腾了一半出来,帮着姜沐春将午饭摆好。

四人就在店铺里,吃起了午饭。

许是为了缓解尴尬,姜沐春将杀人案的进展当作了下饭的话题。

“袁老板还不知道吧?”姜沐春主动道,“昨夜,竟然有人劫狱呢。”

安喜夹菜的动作突然一顿,然后装作无事般接话:

“是吗?谁去劫狱啊?”

谭方一拍好友的脑袋,没好气的道:“吃着饭呢,瞎咧咧这些事作甚?”

影响自己胃口。

姜沐春没在意,自顾对着安喜说道:“就是那杀……”

话没说完,看到晴天,表述变得含蓄了些。

免得吓到孩子。

“就是前几天那案子,对方竟然有同伙,昨夜迷晕了狱卒,差点被他成功劫狱了。”

姜沐春起了兴致,放下筷子,一顿说起来。

“不过他们最后竟然没主动离开,本来谭大人还在外面设了陷阱。”

“也没用上。”

安喜垂下眼皮。

不让两人看到她眼底的情绪。

一边夹着菜往嘴里塞,一边问:“是吗?这人真奇怪。”

“他们什么关系?对方竟然敢冒那么大的风险去劫狱。”

这一块姜沐春没那么清楚。

衙门内的事,他基本都是从谭方那听来的。

好友到底是县令大人的公子,谭大人也有意培养儿子处事的能力。

“谭方兄,你来说说。”

“反正衙门也要张贴告示,大家早晚得知道。”

谭方没好气的瞟了姜沐春一眼。

看到姜沐春眼底的请求之意,谭方无奈;

但确实说了也无妨,说不得这会儿告示都贴出来了。

“说来当时我们也很诧异,劫狱的男人竟然是已经登记死去的人。”

“上月有条巷子着火,你们可还记得?”

姜沐春和安喜均轻点头颅。

安喜更是心下一叹。

果真是他。

谭方接着道:“当时巷子里死了个倒夜香的,昨夜里劫狱的就是他。”

“那人诈死躲在了暗处,幸好我爹布置得快,抓到了主谋。”

“不然,这案子还真犯难了。”

要真让杀人犯跑了。

他爹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还有一点,你们肯定不信,他两人竟然并无特别的关系。”

回想昨夜审问到的内容,让当时的谭方也诧异不已。

“既然没甚关系,为何要去劫狱?”

“这不是害了自个儿吗?”姜沐春疑惑问道。

便是安喜,也忍不住抬起了眼皮。

谭方打开折扇,慢悠悠的说起来。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嗯,感情用事的人。”

谭方本想用‘蠢’来形容,可一想对方的遭遇,到底改了换词。

“那人说,他早年有个相依为命,中途却被人抢走的弟弟。”

“若不是他无用,他们兄弟也不会被迫分离,为此,他一直很愧疚。”

“三年前,遇到了牢里那个。”

姜沐春忍不住插了一句。

“两人难道就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得知弟弟受苦,所以才帮着弟弟报仇?”

谭方摇了摇头:“非也。”

“那人的弟弟早就死了,所以才浑浑噩噩,倒夜香度日。”

“帮凶手,仅仅是因为凶手跟他弟弟有类似的遭遇。”

“他把对弟弟的爱和愧疚转嫁到了凶手身上,企图弥补心中的遗憾。”

安喜垂下眼睑。

认真听完后,淡淡道:“许是,他真心把他当弟弟看待。”

“至于有没有血缘,对他来说,不重要。”

谭方耸了耸肩。

或许吧!

换做他,绝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许是天热没了胃口。

即便菜色很丰盛,安喜还是率先放下了筷子。

“谭公子,那两人都是后日斩首吗?”

安喜忍不住想知道更多消息。

谭方给了否定的答案。

“不用斩首了。”

“今早听衙门的人来报,两人自尽了,半夜一同死在了狱中。”

安喜的心瞬间一沉。

都死了?

安喜:“那,他们的尸体……”

“袁老板好似对他们很在意?”

谭方的眼中突然带了审视的意味。

安喜抬头,目光清正,没有一丝躲闪。

“说起来,这案子也有我的参与,这也是我第一次参与到这样的事件中。”

“这会儿听完,心里总有些不得劲。”

“我想去给他们烧些纸钱,不知可否?”

见她脸上一派坦然,谭方收起了怀疑。

毕竟安喜的身份,他清楚的很。

“暂时在义庄放着。”

“等这两日朔方郡守派人过来查验后,再将他们扔到乱葬岗。”

--是夜。

安喜提着一篮子东西,带着晴天来到了义庄。

夏日的夜,难得没有让人感受到热意。

安喜敲开义庄的门。

一个浑身脏乱的老伯提着灯笼,待看清二人的脸后,纳闷不已。

“姑娘半夜来此,可是有事?”

安喜递了一块银子,声音清淡:“老伯,我来看看故人,还请您行个方便。”


明确了声音的主人,现场活物立刻收敛言行,躬身行礼。

周管事一脸严肃,很不满现场如此嘈杂和混乱。

尤其他这会儿还带了客人。

周管事忍着心中的怒火来到人群中央,率先警告般的看了眼左侧的钱三。

一脸不满。

钱三立刻瑟缩低头。

“都聚在这里做什么?差事都办完了吗?”周管事的声音虽然没有较大起伏,但威严不减。

话刚一落,所有差役立刻各归其位。

现场再次恢复了往日的秩序。

“钱三,刘军,你们两个留下。”

若是往日,底下的人闹事,他随便训斥两句就是了。

可眼下客人就在一旁站着。

自己管辖的地方聚众闹事,还是在当值期间。

若不及时秉公处理,传了出去,不是给人送把柄嘛?

周管事的视线在两人间来回扫了一圈,最后定在了钱三身上。

“钱三,你说说,方才怎么回事?”

袁家人见状,心里有些着急。

问钱三那不是掩耳盗铃吗?

袁安澈这个直性子想主动开口,被安喜及时扯住了衣角,制止了。

摇头示意弟弟不要说话。

袁家是罪犯之身,身份不对等,讲不了公平。

何况......

心里不服的,可不只是他们。

安喜不动声色的瞄了一眼斜侧方的人。

与此同时,刘军眼底的确浮现不满。

上次比试,周管事明明已经察觉,他是因为被人下了药,才会输。

可最后的比试结果,还是没有变化。

现在又是如此。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是钱三惹出了事,可周管事依然让他先开口自述。

分明就是偏心。

刘军心中暗恨的同时,钱三正在跟周管事解释。

“启禀周管事,是新来的犯人性子倔强又不懂规矩,还主动挑衅兄弟们。”

“属下这才想杀鸡儆猴,免得犯人以后不听话。”

“是属下无能,请周管事责罚。”

钱三说完,抱拳单膝跪地,态度极为恭敬。

得知了事情缘由,周管事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

脸上的表情也慢慢地由阴转晴。

至于钱三口中的话,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

不重要!

“原来如此。”周管事无奈一笑,接着看向身侧的客人,抱歉道,“让柳参将看笑话了。”

“近来流放到朔方的犯人有些多,不给点教训,怕犯人蹬鼻子上脸。”

柳参将理解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一块又不归他管,即便有什么不对,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

两人无冤无仇,他没必要揪着周管事不放。

“周管事说的是,太好说话,管理上反而容易出问题。”

两人一番打哈哈,心照不宣的将方才的事揭了过去。

周管事继续领着柳参将往待客处去,路过刘军,也完全没有询问的意思。

更可恶的是,钱三这狗东西竟然还敢眼神挑衅他。

可恶!

柳参将这次来,怕是为了上次比试的事。

要是真让钱三入了柳参将的眼,日后他岂不是要被钱三狠狠踩在脚下?

不行,绝对不行!

“钱三兄弟,等等。”

“你不是要专门帮这位小娘子准备住处吗?接下来如何安排?”

刘军突然高声对着转身离去的钱三喊道:“再晚,城门就要关了,你若是没空,不如小弟先替你招呼着?”

刘军的话被在场所有人听进耳朵。

包括周管事和柳参将。

钱三下意识抬眼,跟周管事不满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他心里一咯噔,惊觉不好。

刚要解释一二,这时,刘军直白的话语又传了过来。

“要不这样,小弟去附近找户人家先收留小娘子,晚上你再过去?”

见他越说越不着调,钱三转身,恨恨的盯向刘军。

刘军疯了吗?

竟敢当着周管事和柳参将的面找他的麻烦。

难道不怕周管事日后怪罪?

“看来本参将今日来的不是时候。”柳参将双眼微微一亮,颇有些八卦的模样,“不如本参将改日再来?”

那你倒是主动抬脚走人啊。

站着不动是什么意思?

周管事心里虽然吐槽,面上却不得不维持体面。

还有这两人也是,平日里打打闹闹就算了。

当着军中之人的面闹,成何体统?

“在这当差的都是些粗人,没读过什么书。”

“让柳参将看笑话了。”周管事强撑着笑脸解释。

柳参将颇有些善解人意:“哪里哪里,本参将平日也被手底下那些糙汉气的不轻。”

“可有什么办法?咱们当头头的,只能多操点心。”

柳参将说完,抬眼望向刘军的方向,很快便锁定了现场唯一没有穿囚服的安喜。

方才他就注意到了,只是碍着别人的地盘,没好多问。

没想到有人愿意主动满足他的好奇心。

“来这的,要么是犯人,要么是当差的。”

“那位姑娘是谁家的,怎么会出现在这?”

“不如本参将随周管事过去问问清楚?”

柳参将一边说,一边迈开了步子,压根没给周管事拒绝的机会。

周管事无法,只得往回走。

路过钱三时,还一甩衣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这头,袁进取父子警惕不已。

他们将安喜挡在身后,生怕她又被刁难。

可安喜却觉得,这说不定是一个机会。

原以为这个周管事偏袒钱三,刘军就算不服,也不敢明面上叫板。

顶多私底下给钱三使点绊子。

比如像他先前所说,将爹娘弟弟们划到他名下看管,打钱三的脸。

没想到最后,竟是当众闹开。

难道是因为周管事身边的那位军爷?

瞧着身份不低。

安喜脑子转的这会儿功夫,柳参将已经走近,甚至比周管事还快了一步。

她肉眼可见周管事的脸色有些黑。

“给这位军爷请安。”安喜率先抬手抱拳。

柳参将微微惊讶:“姑娘竟然会行军礼?”

袁进取几人也奇怪着呢。

女儿(阿姐)一个女子,怎么会突然行起了军礼?

他们从未跟军中之人打过交道。

安喜不卑不亢,恭敬回应:“让军爷看笑话了,民女其实不会。”

“只是偶然见过别人演戏,便记下了。”

“民女?”柳参将呢喃了一句,“你既不是犯人,来这做什么?”


虽然老伯觉得这个时辰来义庄看‘故人’,有些……怪异。

但最后也没拒绝。

入了义庄,抬眼就能看到打通的屋内,摆放着许多的竹床架子。

每一个床架子上面都摆放着一具尸体。

尸体被脏的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布遮盖着。

屋内弥漫着难以言说的臭味。

老伯已经闻惯了。

可安喜和晴天第一次来,异味蹿鼻的瞬间,难免有些不适。

安喜将身上的手帕掏了出来,围在晴天的脸上。

自己则尽量适应。

“尸体都在这了,你们自己找,看完你们自顾回去,不用知会我了。”

老伯交代完,翻身回了棺材,躺了进去。

没多久,略带节奏的呼噜声就响了起来。

安喜:“……”

晴天害怕的拉紧了安喜的手。

确认老伯睡着之后,俩人开始挨个找寻;

没多久就找到了水生和丑叔的尸体。

惨白无血色。

那么平静,平静的没有一丝起伏。

直到看清丑叔的样貌,安喜才知道,他竟是饭馆里帮过他们的人。

他那么在乎水生,定是想杀了自己的。

“水生爹爹,丑叔叔。”

看到熟悉的两人,晴天忍不住小声哭了起来。

安喜没有安慰。

他们三人相识一场,晴天也该来探望他们。

安喜在周围翻找出一个盆,将带来的纸钱和元宝丢进去,慢慢烧起来。

许是哭够了,晴天擦了擦眼泪,蹲下身来,帮着一起烧纸钱。

东西烧完,安喜将现场的痕迹打扫干净,带着晴天往回走。

路上,两人均沉默不语。

安喜到底不想隐瞒晴天,主动告诉她,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有参与调查杀人案。

“或许没有我,你水生爹爹跟丑叔叔都能逃过一劫。”

晴天低着头,没有出声。

但眼泪如珍珠般,滑落在地上。

安喜轻叹一声。

“我告诉你这些,并不是为了让你谅解我。”

“你跟他们相处了三年,感情自然比我深,这件事上,我不想瞒你。”

“就算你因此恨我,我都能理解。”

“之后我会找户好人家收养你,水生肯定也希望你能过上正常的生活。”

晴天听完后,抬手擦干了眼泪。

她抬起红红的眼眶,看着安喜,慢慢摇头。

“安喜姐姐,水生爹爹说你是个有本事的人,希望我长大跟你一样,能自己养活自己。”

“不用为了活下去,被人骗。”

“水生爹爹说,他如果遇到了意外,你是他最认可的人,他让我信你。”

“还,让我不要恨你。”

晴天的眼泪越流越多,止也止不住。

安喜的鼻子忍不住发酸。

她掏出手帕替晴天擦脸,抱住了晴天小小的身子。

片刻后,晴天情绪缓解了许多,继续抽噎着道:

“铺子开业的前一天,我就该去找你了,可是我在街上听到了他们说话。”

“我去衙门外面守着,也不知道怎么办。”

“只得听水生爹爹的话,带着东西去找你。”

“水生爹爹让我信你,我就信你,安喜姐姐,我想跟着你。”

“你别赶我走,好不好?”

晴天带着哭腔请求。

安喜摸摸她哭的发红的小脸,点头。

“说起来,你水生爹爹还救过我。”

那夜闯进来的人,应该是丑叔。

所以晴天来了之后,才会再没遇到过类似的事。

“以后咱们姐俩一起过,我吃什么,你就吃什么,我住哪儿,你就住哪儿。”

晴天重重的点头。

两日后。

朔方郡守派人来查验这件闹了许久的凶杀案,以及凶手。

确认无误后,结了案。

并传令下去,在朔方各地公示。

朔方郡守为了捍卫衙门的威严,更命人将水生和丑叔的尸体悬挂在城门口。

一连暴晒三日,才被衙门的人随意仍在了乱葬岗。

晚上。

安喜偷摸带着蔡嫂子和晴天,在乱葬岗众多尸体中,将二人的尸体翻找了出来。

合力抬进了她提前找人在附近挖好的深坑。

埋了进去。

并立了一块小小的无字墓碑。

“他们身份敏感,不好刻字,免得被人发现惹来乱子。”

“你记好位置,逢年过节,咱们来给他们上坟。”

这几天下来,晴天越发懂事。

她点头应下,然后对着不明显的坟堆跪下;

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安喜也对着面前的坟堆默默承诺,她会尽力将晴天抚养长大。

也好让他们在地下安心投胎。

“今晚的事,日后不能对任何人提及,知道吗?”

回去后,安喜严肃的交代蔡嫂子;

再三叮嘱。

蔡嫂子忙不迭点头。

她是签了卖身契的,自然不敢背叛东家。

这日,安喜交代蔡嫂子做了些好吃的,带着晴天一起去城外探望家人。

也让袁家人跟晴天见一面,认认脸。

顺道确认下他们的近况。

“爹,娘,这是晴天,以后她跟着我生活,也好跟我做个伴。”

安喜将晴天轻轻推到他们面前。

晴天第一次见他们,难免有些害羞和忐忑。

“叔叔婶婶,哥哥们好。”

罗二娘等人看到晴天,确实是惊讶的。

同时担忧。

女儿一直以来,都在为他们操心,已经很辛苦了;

多个孩子,压力不是更大吗?

只是当着孩子的面,他们不好说这些。

安喜似乎看出了他们的担忧。

她安抚的拍了拍晴天的肩膀,对着他们笑着道:

“爹娘,我今天还带了些吃食,是蔡嫂子做的,你们尝尝。”

安喜将吃的摆出来。

几人听到陌生的名字,又是一愣。

“阿姐,蔡嫂子是谁啊?”袁安澈眼睛盯着桌上的菜,嘴巴随口问道。

安喜主动拉着袁父袁母坐下。

“蔡嫂子是我买来做饭干活的,签了卖身契。”

“我现在挣钱顺利很多,家里有人盯着,不但放心,还省心。”

“对了,我还开了铺子。”

“本来早该来告诉你们的,只是前一阵事儿有些多,耽搁了。”

现场一时鸦雀无声。

这才多久,女儿(阿姐)不但买了铺子,买了下人;

还养了个漂亮小丫头?

这日子是真过起来了?

“真的?”罗二娘拉着安喜的手,激动地问。

“自然是真的。”安喜看向晴天。

“不信你们问晴天,我正在教她画画认字,学好了也能在铺子帮忙。”

晴天画画很有天赋。

为此,自己教的也更加仔细。


安喜交代了工人一声,带着晴天出去吃午饭。

晴天很乖巧,一路上拉着安喜的手,也不随便走动。

小小的脸上,对安喜满是信任。

安喜越发喜爱这个孩子。

上辈子她没结婚,更没孩子。

本想着试管怀一个,谁知道还没来得及,就一命呜呼,到了大越。

如今,也算是无痛当一回妈了。

安喜找了间小饭馆,点了几个小菜。

还让老板打包几个,一会儿带回去给店里的工人。

吃饭中途,安喜便听见隔壁桌的人在议论杀人案。

“听说之前的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抓到了。”

“真的?是谁啊?快说来听听。”

“你绝对想不到,我也没想到,竟然是梨香园的……”

安喜听到这,赶紧出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怕晴天听出来。

“抱歉,两位大哥。”

“这有孩子,能不能等我们走了再说?”

隔壁桌的男子一脸不耐,对于安喜打断他们说话这一行为,及其不满。

其中一个壮汉一甩筷子,起身来到安喜的身旁,一脚踩在凳子上。

语气恶劣。

“臭娘们,老子乐意说什么就说什么,轮得到你插嘴?”

“有孩子又怎么了?”壮汉看了晴天一眼,“又不是老子的种。”

“老子凭啥要顾忌你们。”

“再敢插嘴,小心老子……”

话还没说完,壮汉就凭空被人踢了一脚,当即摔了老远。

小饭馆一下子热闹起来,街上路过的人驻足观看。

老板再也没法躲。

真打起来,这店都要没了。

“诸位行行好,我这是小本经营,经不起折腾啊。”

老板连忙对着踹人的男子,和地上的男子拱手讨饶。

踹倒壮汉的男人阴沉着脸,沙哑的声音中全是冷意:

“再让我看见你欺负孩子,我就杀了你。”

地上的壮汉在同伴的帮扶下站了起来。

本想找回场子,可等他看清男人那一双狠厉的鹰眼,堵在喉咙里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最后,只得像落败的公鸡。

灰溜溜的走了。

安喜护着晴天站在角落,确认危机解除,拉着孩子出来道谢。

只是男人半点眼神也没给她,只盯着晴天看。

安喜不清楚他的目的,下意识将孩子扯在身后挡着。

男人这才将视线转移到安喜脸上。

“多谢壮士,出手相助,不如,我请壮士吃饭?”安喜强撑着笑道谢。

这人长得也太吓人了。

阴沉沉的,跟个鬼一样。

幸好是白天,要是晚上遇到,她的魂都得被吓没了。

“我是帮孩子。”男人冷冷的瞟了安喜一眼,“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随即,转身离开。

安喜有瞬间的尴尬,但也没往心里去。

管他是为了谁,帮了忙是真的。

饭是没法继续吃了,安喜赔了老板银子后,带着晴天就近找了家馄饨摊子。

等待期间,安喜见晴天一直盯着不远处。

“看什么呢,晴天?”安喜问。

晴天摇了摇头。

安喜顺着她方才的视线看过去,有卖糖葫芦的,以为晴天是想吃糖葫芦了。

很多孩子都喜欢。

“想吃糖葫芦吗?”

晴天思考片刻,点了点头。

安喜本想买回来给她,可晴天提出想自己买。

瞧着距离也不远,就给了她两个铜板。

“去吧。”安喜悉心叮嘱,“买了立刻回来,知道吗?”

晴天接过铜板,笑着点头:“好的,姐姐。”

没一会儿,两碗馄饨也煮好了。

可晴天还没回来。

安喜抬眼望去,卖糖葫芦的附近更是没了晴天的身影。

心里瞬间一慌。

她赶紧起身跑了过去,焦急的问:

“老板,方才买糖葫芦的小女孩呢?”

卖老葫芦的老伯诧异答道:“那孩子买完就走了啊。”

“往哪儿走了?”

老板摇了摇头。

街上人多,他也没注意。

安喜急的不行,一边找,一边问附近的路人。

好不容易在一个巷子口看到了晴天。

安喜大大松了口气,赶紧走过去,拉住晴天的手道:

“晴天,你怎么跑这来了?”

晴天低下头,小声道:“我,我,我刚看到一只小猫,就跟来了。”

“姐姐,下次不会了。”

安喜捏了捏晴天的小脸,以示惩罚。

然后吓唬道:“以后去哪儿记得跟我说一声,万一遇到拐子,我可就找不到你了。”

晴天猛地抬头,眼睛里尽是惊恐:“姐姐,我以后再也不乱走了。”

拐子是坏人,水生爹爹以前教过。

见晴天真的吓着了,安喜忙拉着她的手安抚:

“没事了,以后跟着我就好。”

“馄饨快熔了,咱们快回去吃。”

安喜一边说,一边拉着晴天离开。

两人离开后,巷子里冒出一个人。

正是方才在小饭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鹰眼男子。

他盯着安喜的背影,视线久久没有挪去。

走在前方的安喜好似有所察觉,可转头,却什么异常都没发现。

太阳西下后。

安喜给两个工人结算了银钱,让他们下工。

自己则留下清算今日店里的开销。

今天第一天开张,卖出了三幅画,已经大大超出了安喜的预期。

除掉今日的茶水点心等成本,还赚了不少。

以后只要能几天卖出一幅画,就不会亏本。

关好铺子,安喜拉着晴天去赵老板的店里,买了几套成衣,鞋子还有头绳。

赵老板看到晴天,笑着问:“这是谁家的孩子?长的可真漂亮。”

安喜只随意扯了个谎。

“就是今天来店里讨食的孩子。”

“家里没人了,我瞧着可怜,干脆留下来跟我作伴。”

“以后再给她寻摸一个好人家收养。”

赵老板将衣服包好,递给安喜。

嘴里顺势提点了两句:“你也太心善了。”

“可怜的人多了去了,难道你还个个往家里领啊?”

“你自己还单着呢,得多为自己考虑考虑。”

赵老板是好意,安喜自然不会嫌烦。

只是晴天的身份不好说太多。

“这不是店里第一天开张,碰巧了吗?”

“就当给自己积福了。”

“何况这孩子长得好,真要放任她流落在外,怕是不好过。”

赵老板又盯着晴天看了两眼,赞同的点头。

“这倒是,这孩子长大了定是个大美人。”


众人没有接话。

许多事情,大家心知肚明。

只是谁也不想当那个出头的恶人,得罪族里和村长。

以免失了庇护。

“村长来了。”

一人指着不远处,喊了一声。

安喜心里冷哼。

一个村子,再大也大不到哪里去。

方才孙家闹的那么厉害,村长都没露面,如今倒是姗姗来迟。

村长走近后,对着孙家人恨了一眼。

然后不满的对众人呵斥:

“都围在这做什么?地里的活儿干完了吗?钱不用挣了吗?”

“怎么?家家都吃的起白米饭了?”

村人互相看了一眼,这才不情不愿,磨磨蹭蹭的散开。

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

有些住的近的,直接扒在自家院头,继续蹲后续。

“你们又在闹什么?”

村长看了安喜一眼,有些不满的对苗阿翠道:“怎么还让外人进村看笑话。”

苗阿翠一急。

袁家妹子放下还帮他们说话呢,怎么能是看笑话?

“不是,村长……”

“袁姐姐是我家的客人,不是外人。”孙三柱抢先一步,“是我邀请袁姐姐来家玩的。”

孙杏跟着附和:“是啊村长爷爷,袁姐姐不是外人。”

安喜看着村长,突然就笑了。

“我还奇怪呢,方才闹那么大的动静,村长都没出现。”

“合着孙家老宅的人敢来抢地,是仗了村长的势啊。”

“苗姐姐,看来是村长带头,要欺负你们孤儿寡母。”

“这样的人,也能当村长,不知道使了什么不干净的手段。”

安喜毫不客气的硬怼。

这个村长一来就先对苗阿翠一家发难,明显处事不公。

不就是看苗阿翠家势单力薄,觉得他们受些委屈没什么大不了。

尚未走远的村里人听到安喜又开始了发挥,彻底不动了。

就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待着。

村长脸色瞬间涨红。

气的!

“你这个女人,胡说八道什么?”村长指着安喜的鼻子,“咱们村子不欢迎外人,滚出去。”

孙婆子看准空隙,冒了出来。

“村长,这个毒妇刚刚还教三柱干坏事呢。”

“赶紧将她赶走,免得祸害了人。”

安喜并不理会孙家老宅这些小丑。

只看着村长,神情毫不示弱。

“我说错了吗?”

安喜上前两步,正对上窑村的村长。

“苗阿翠一家,早就分出去了。分家文书衙门都有备案,村里都知道。”

“可他们依然敢当众来抢苗阿翠家的地,是凭的什么?”

“你作为村长,不但不出面协调,制止这种恶劣的行径。”

“居然躲在一边,当瞎子,聋子。”

“听说我这个外人要带他们去衙门讨公道,突然就冒出来了。”

“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村长的嘴巴哆哆嗦嗦,半晌没说出话来。

他一把年纪了,又是村长,平日只有别人捧着他的份。

啥时候被人这样下过面子?

苗阿翠也被吓的不轻。

这可是村长,以后给他们穿小鞋怎么办?

“袁妹子,你别说了,他到底是村长呢。”

苗阿翠凑近安喜,拉着她的胳膊小声哀求道。

她倒是无所谓,可她得为孩子们考虑。

孙三柱的视线在双方之间来回扫视。

想到平日的不公,以及老宅人对他们直白的欺负......

“袁姐姐说的没错。”

孙三柱心里是害怕的,可他知道,他们不能再忍下去了。

袁姐姐认识衙门的人,现在还愿意帮他们。

这是给他们反抗的机会。

见儿子当众得罪村长,苗阿翠吓话都不敢说了。

下意识去捂儿子的嘴。

孙三柱躲开了。

方才那句话说出来后,他心中一直被堵住的大闸,好似突然就开了。

畅通无阻。

他看着村长,语气里有委屈,有不满,有质问。

“村长爷爷,我一直很尊重你,当初分家,也是你看着分的。”

“公不公平,大伙儿心里清楚。”

“爹说,他是爷奶生的,爷奶想偏心谁就偏心谁,不能计较。”

“咱家就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孙三柱当时六岁,早就记事了。

老宅以往对他家怎么样,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我爹死的早,我爷奶大伯三叔不说帮我们一把,现在还要明抢我家的地。”

“村里没人帮我们,您是村长,都不愿意说句公道话。”

“是不是真像袁姐姐说的那样,你也想欺负我们?”

孙三柱说话间,一直盯着村长,势必要问个究竟。

村长不敢直视,心里对孙老头一家更加不满。

都是这群搅屎棍,总给他惹事。

还有苗阿翠,怎么养孩子的,一点不知道尊重长辈。

“三柱啊,你还小,很多事情不懂。”村长辩解,“就算我是村长,也不是事事都能管。”

“何况你爷奶都在,各家的私事,我不好插手。”

孙三柱还要再说,被安喜拦下了。

她大概清楚村长的心理。

她上辈子也是农村长大的。

农村里吃绝户,欺负人的事也见过。

只要没影响村长自己的利益,也不影响村子的名声,村子内部的矛盾,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输了的,顶多被人同情一刻。

最后只得忍了。

“既然村长年纪大了,很多事情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样吧,我今天就带他们去衙门将这事彻底说清楚。”

“免得孙家老宅的人隔三差五就来闹。”

安喜也不管他们信与不信,直接让孙三柱进屋拿分家文书和地契。

孙三柱是个行动派,转头就进了屋。

“我的马车还在外面,正好带他们一起。”

村长这下是真的慌了。

闹到衙门,传出去不是让别的村看笑话吗?

孙家老宅的人也不敢真的去衙门。

县令大人肯定偏着这个女人,会打他们板子的。

“不行,不行,我不去衙门”

孙婆子急着阻拦。

她年纪大了,可不能挨板子。

“孙老头,你说句话。”村长将默不作声的孙老头扯了出来。

“你要管不好家,污了村子的名声,村里也是不允许的。”

所有人都看着孙老头。

孙老头垂眼猛吸了两口烟杆子,终于舍得开口:

“阿翠,带着孩子家去吧,一点小事,闹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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