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买凶人,是你的丫鬟,巧喜!”
听到这儿,乔盈盈怔住身形。
怪道昨日让周鹏去办,他推托有急事要走,只留下先前对接此事的人。
当时,没多想,反正熟门熟路便让巧喜去了。
原来那个肥油虫玩的是金蝉脱壳!
如此,事情败露也找不到他的头上,顿时气上心头,对乔帧也没了往日乖顺。
“是我,怎么?父亲要拿我下狱?”
乔盈盈笑着递上自己的双手,“来啊。”
“贱民乔盈盈甘愿伏诛。”
贱民二字,令乔帧浑身一震。他重新打量站在面前的女儿。
她有六分似发妻,四分像他。
眼中含着一包泪,身形太过单薄,露出的一截手腕上横七竖八刻着陈旧的伤痕。
她说,是往年流落深宅被主家折磨所致。
乔帧当即软下心肠来。
当年赴任途中,姜蕊水土不服睡着了,着他看着乔盈盈……
是他亲手弄丢了她。
“你一个深闺女子,便好好在家陪着母亲便是,要人家铺子做什么?”
长叹一声,弯腰自己捡起散落满地的状纸,毫无威严的说了句:
“下不为例!”
就往门外走了。
那下毒的江湖人也不无辜,乔帧已经想好了,这件事就止步于他吧。
“父亲!”
却不想,乔盈盈挡住他离开的路。
“你问我,为何要那铺子?好,我告诉你。”
“你们丢了我,立刻就有了妹妹代替,女儿心中意难平;妹妹耀眼优秀,愈发衬的我一无是处、自惭形秽。”
“这……”乔帧更开不了口。
“家中一切都依赖妹妹,哪里有供我学习的机会?父亲,咱们家是不正常的!看账本管铺子理家,母亲教不了了任何一项,是默认我将来嫁的人家用不着么?”
“……”乔帧心口发痛。
他早就想好了,前半生亏欠大女的,一定要在婚事上弥补回来。
可到底是男人,就轻飘飘一句话,细节没想过。
此时竟觉得乔盈盈说的非常有道理。
“女儿已经决定了,就开一间脂粉铺子,铺子呢会另外看,不日就开业。”
“父亲您手下的三班六吏代表的是璧山最体面的圈子,您得帮女儿把他们的家眷亲戚们都拉过来,照顾生意。”
乔帧眉头紧蹙,抬头撞上乔盈盈的目光,乔盈盈知道他要说什么。
“妹妹手下那么多产业,缺脂粉铺这一个?女儿听说她又准备开新的了……”
“同样都是女儿,父亲,我们之间你总得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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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向山一觉睡醒,日光刺眼,猛的从床上弹起来。
拿手在眼前晃啊晃……
“我能看见了!我能看见了!”
不止如此,屋里桌子、床榻、幔帐,窗外花、树,无一看不清楚。
而且,身上一点痛都感觉不到了。
“那道士还挺厉害的。”
段夫人进来听到这句,问:“什么道士?”
段家规矩,女人不能祭祖,因此段夫人没去。
不过,昨天段向山回来后,又叫又闹,很是奇怪。
起初她过来看,还把她赶出去。
她没进去,后院的一群小妖精没一个进去的,心里才好受些。
怕他死太早,今早又过来看一眼。
段向山激动的拉着她的手,把昨天发生的事胡乱讲了一通。
“一千八百六十二两?”段夫人也觉得这个数字熟悉,想啊想,忽然——
“哎呀,这不就是我从乔家那丫头连送带赔给我的银子吗?”
“不多不少,正好这个数!”
夫妻俩手拉手,眼对眼,片刻后都明白了。
“妈的,上当了!”
什么狗道士,现世报,是着了道了。
外头传来喧闹声。
“林员外,林员外,我家老爷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