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李坏何芊的现代都市小说《纨绔世子爷完结版李坏何芊》,由网络作家“我的长枪依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德公微张着嘴再也合不上,反手扶住椅背,念了一遍又一遍。“爷爷,这诗,这诗…”阿娇也一脸震惊,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久久说不出来,此时无声胜有声。李长河到听雨楼的时候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下了,虽然有些思想准备,但没看到最后始终不放心。秋儿和月儿一边一个欢喜的拉着他的手臂:“世子你看,来了这么多人呢!”李长河也高兴,客人进进出出,络绎不绝,这个客流量超出他的预计。而且今天何芊那丫头没来烦他,让他松口气。目的已经达到,之后他不再需要那么多武人,自家护院和德公的护院就够,只要维持一个月就好。到时就算望江楼老板反应过来估计也无济于事了。才进一楼大堂,严掌柜就一脸笑容的凑过来连连作揖:“世子真是神机妙算,从昨日晌午挂上诗词后,客人越来越多,只怕两三日...
《纨绔世子爷完结版李坏何芊》精彩片段
德公微张着嘴再也合不上,反手扶住椅背,念了一遍又一遍。
“爷爷,这诗,这诗…”
阿娇也一脸震惊,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久久说不出来,此时无声胜有声。
李长河到听雨楼的时候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下了,虽然有些思想准备,但没看到最后始终不放心。
秋儿和月儿一边一个欢喜的拉着他的手臂:“世子你看,来了这么多人呢!”
李长河也高兴,客人进进出出,络绎不绝,这个客流量超出他的预计。
而且今天何芊那丫头没来烦他,让他松口气。
目的已经达到,之后他不再需要那么多武人,自家护院和德公的护院就够,只要维持一个月就好。
到时就算望江楼老板反应过来估计也无济于事了。
才进一楼大堂,严掌柜就一脸笑容的凑过来连连作揖:“世子真是神机妙算,从昨日晌午挂上诗词后,客人越来越多,只怕两三日后我们这楼都容不下了!”
李长河点点头:“不能松懈,等打烊后你就到王府中挑几个好手,千万不能让人在这几天滋事。”
经历这些天的事,严昆显然对李长河心悦诚服,虽然很多东西他还是看不懂。
但也正是如此,李长河的神机妙算在他心中更是蒙上一层神秘感,敬畏之情更盛。
他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小人记住了,对了世子,那位经常来的老先生今天来了,还让我转告世子他在三楼跟着。”
李长河点头:“你们去忙吧。”
说着就带着月儿和秋儿上楼,一路上十分低调,他毕竟是李长河,要是被认出来估计有麻烦。
对于德公,李长河其实颇为好奇。
看他的衣着言谈,出入都有马车奴仆,肯定是大户,而且不像商贾人家。
但他又天天闲赋在家,不是在朝官员,十有八九就是退休大官或者闲散官员。
带着秋儿月儿才登上三楼,就听到德公声音:“这诗你写的?”
一回头还是原来的位置,还是德公和他的孙女阿娇,这诗一二楼都有。
不过按照李长河的说法,那是抄写版,真迹挂在三楼,李长河吩咐过严昆,除了德公别让任何人上来。
一来三楼没几张桌,二来神秘感是最能吸引人的。
“我倒是想说我写的,可也得有人信啊。”
李长河说着在德公对面坐下,秋儿和月儿站在身后,也被李长河强行拉着跪坐下来,一边一个。
“你倒是坦率,本来我以为你是想随意弄几句诗沽名钓誉,做银钱买卖,想来赶来骂你的,但看了这诗就明白过来,京中传言恐怕是真的。”
德公抚着花白胡须,他旁座的阿娇老样子低头不说话。
李长河干咳两声,睁着眼睛说瞎话:“那自然是真的。”
“陆游先生呢?”
“不知道,写了诗就走,半刻都不留,想必不愿意见我吧。”
李长河脸不红心不跳,不愿意见他这大概是最令人信服的理由了,他可是李长河啊。
德公瞪了他一眼:“哼,亏你小子还自知。陆老先生是精忠报国之士,他一腔热血,赤诚忠心却被你拿来赚取钱财,你也不怕夜里睡不着。”
就连平日里话少的阿娇也忍不住开口:“世子,如此行事确实,确实有些不妥…”
月儿不满的撅起小嘴想要说什么,被李长河悄悄在桌下按住小手。
李长河随手拿了一个酒杯递过去,阿娇连忙为他斟上。
“确实不好。可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陆老先生是精忠报国之士,可王府里近半的人也是,就连这酒楼里打杂的伙计都是,若酒楼再没生意他们就要挨冻受饿了。”
这话不无道理,德公叹了口气,换了话题,“老夫想不明白,有些人是来瞻仰高作可以理解,可望江楼也有晏相高作可以瞻仰,为何人几乎全跑这来了?”
李长河喝了一杯,将自己的手段说出。
“你这分明就是玩弄人心!怪不来找老夫要护院,我还以为你要作甚!”德公气的吹胡子瞪眼。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居然有这般手段心计,我都不知该如何说你是好,只是人过来了你又准备如何?时间一长他们可是会回望江楼去的。”
“接下来当然只能靠听雨楼的实力了,我自有对策。”
李长河一边说一边又让阿娇给他倒满酒。
“什么对策?”德公好奇的凑过来。
“不说,说了你又要骂人。”
“老夫乃是局外之人,怎会……”说到一半他也自觉的停下,哼了一声不满的摆摆手:
“罢了罢了,不说就不说,阿娇你别给这小子倒酒了,天天来混老夫的酒。”
德公这老头只是说说,酒还是照喝,王府处境艰难,这么好的酒李长河自己掏腰包可喝不起。
没多久,李长河喝得微微有些晕,下意识伸手想找点什么东西扶一下,然后搂住了跪坐两边的秋儿和月儿…
果然喝酒不能贪杯啊,哪怕度数不高:“我知道德公是为我好,这京都之内想必也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外人是真为我好,光这点我们也算朋友了。”
“你这胡小子,说什么颠三倒四的话,老夫何时与你相交啊。”德公瞪眼道:“不过…若只是说话喝酒,那自然也是可以的……”
德公夹了两口菜,问道:“对了,皇上把京都才女王怜珊许给你,这事你这么看?”
李长河当然知道此事,翻了翻白眼:“呵呵,天上掉下个好老婆,那肯定欢喜得不行……但是你看我现在养个王府都这么费力,哪有钱养老婆,我要秋儿和月儿就够了。”
说着还抱了一下,两个丫头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
“哼,若是以前老夫还真信你的鬼话!可看你这些天的行事、手段和心计,总能出人意料,
若这样还养不活你那王府,天下大半人家岂不是要饿死?”德公扶着胡须,明显不相信。
“好吧…”李长河刚想说什么,才发现递过去半天的酒杯没递回来,阿娇端着酒杯呆在那了。
“阿娇,你怎么了?”
李长河点点头,一般来说他不会随意透漏一些东西,特别是关键情报,但这次不同,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是啊,最近没钱用了,着急赚点钱。”
“潇王府已经没落到如此地步了吗…”
德公叹了一声,然后娓娓道:“潇王昔日于老夫有恩,老夫以后可以给你多推荐些食客,权当报恩了。”
李长河笑道:“那就谢谢德公了。”
老人愣了一下,然后哈哈笑起来,抚着白须:“你这小子,我还以为你会推辞一番,哪怕谦虚一下也好啊,没半点君子之风。”
李长河摊手:“要是君子之风能当饭吃,我把这酒楼都谦让给你,君子之风那是你们这些衣食无忧的人才说的,我没那么高雅。”
温酒的女孩似乎有意见,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说,她显然是怕李长河的。
“你这小子…”老人想反驳,一时间又找不到合适的说辞,在他的角度,的确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哈哈,德公其实也不用给我介绍客人。我想请教你一些其他的事。”
“哦?你说说看。”
李长河说着把酒杯递过去,女孩犹豫了一下,还是给他斟上酒,
“看德公衣着言谈,想必也是官宦富贵之家,家里肯定有护院吧。”
老人点点头:“莫不是想要些人手?”
“不是,护院们大多都是武人,风里来雨里去也不容易,我想德公这一个月内,隔三差五让他们到城西望江楼吃喝,算是犒劳。”
李长河一边小口品酒一边道。
德公和那女孩都愣住了。
德公想了一会,道:“好吧,虽不知你到底是何意,但是老夫只帮你这一次,机不可失,你可想好了。”
李长河毫不犹豫的点头:“谢谢德公。”
他一开始就想好了,客人是有限资源,想要抢到这些资源首先要定好目标。
咏月阁是不可能的,因为那是陈钰开办的,他的威望很高,而且桃李满天下,想要撼动咏月阁就是和陈钰作对,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
另外还有一点,原主之前还打过陈钰一次,差点没让人家当场去世。
于情于理,李长河都没选择咏月阁,于是目光就锁定了望江楼。
之后,李长河和自称德公的老人聊了很久,这人见识渊博,去过的地方也多,谈吐间气度不凡。
李长河对这个世界不熟悉,于是问东问西,老人也乐于谈论他的所见所闻。
两人聊得十分开心,李长河也知道那女孩是老者的孙女,小名叫做阿娇。
比起他爷爷,女孩对李长河意见是很大。
回去的路上,德公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经过今天的正面接触,他敢断定李长河不是传闻中的纨绔子弟。
他忽然想到一种可能:“阿娇,你说他会不会是故意让人觉得自己是纨绔子弟呢?”
“爷爷你是说?”少女微微抬头。
德公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
“萧王在世时与太子并不亲近,潇王故去之后,皇上偏宠李长河,这是好事也是坏事……若他真是聪明伶俐,天资绝顶,皇上又恩宠有加,待到太子继位时,他会如何?”
少女轻轻咬着下唇:“只怕…只怕不会好过。”
“这便是了,比起身家性命,世人误会又算得了什么。”
德公叹了口气:“若真是如此,那孩子过得苦啊!枉我为潇王好友,居然……”
少女却不是这样认为,她不觉得李长河会有这样的城府,再想到刚才李长河让自己斟酒的场景,没来由有些生气。
“爷爷,我觉得不至于吧,我看他就是个只知享乐的无礼之徒……”
德公摇了摇头:“丫头啊,潇王和王妃撒手人寰,偌大王府只剩下他,那时候他才六岁啊!
人情冷漠,还要提防太子,府中又有那么多人要吃喝拉撒,想必肩上的担子必然不会轻了。”
阿娇点点头,爷爷这么一说,再设身处地一想,也觉得那家伙也没那么可气了,反倒是…有些可怜。
德公接着说:“可哪怕境遇如此艰苦,他依旧不慌。想想刚刚我们的谈话,从头到尾他都是笑着说,说到那些难处,别说一个十五六的少年,哪怕阅历丰富之人也抑制不住伤感之情,可他却嬉皮笑脸,一带而过,如此沉稳豁达,实在是……”
听了爷爷的话,阿娇仔细回想席中种种,可想来想去脑海中都是一张谈笑风生,自信从容的脸。
身处艰难险阻之中,有千般不顺,万般无奈,他还笑得出来…
这人怎么这么没心没肺。
不知为何,想着想着她也不气了,反倒是鼻子有些酸酸的:“爷爷,那他…”
“唉……”德公长叹口气:“小小年纪便如此少年老成,大概是吃了太多苦头吧。阿娇啊,过几日你不是要邀好友办个诗会吗,便把他也叫上吧。”
“这…爷爷……”少女一脸为难。
“爷爷知道你不喜欢他,你与他之间的事,爷爷也会想些办法,我只是想找个理由与他说说话罢了。
太子继位已是大势,我又能做得了什么,只是有些可怜那孩子罢了。将来如何只能全看他自己…”
少女点点头,扶着爷爷慢慢行走在雪白世界中,不知为何心中有些酸酸的。
总是不由自主去想那家伙的事,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他到底要做什么呢?
“因为我也经常爬墙,快点拿着不然凉了。”李长河笑了笑。
何芊脸色微红,犹豫再三哼了一声,还是接过李长河递来的肉串,小口吃起来。
她是真饿了。
“喝酒还是喝茶?”
“酒!”她越吃越香,估计也是饿坏了,头也不回答应。
李长河给她倒酒,然后道:“其实我也明白,想让你打消报复我的念头是不可能的,毕竟之前的事对你来说确实太过分了。”
“哼,你知道就好!”何芊小口吃着烤串。
“不过按你现在的办法是不行的,听雨楼中有那么多文士名人你自己也看到了吧,要是拿听雨楼闹事,岂不是会得罪很多人。”
李长河把手中酒杯递给她,小姑娘喝了一口。
“那又如何,你想威胁我?”何芊不愧名门之后,很多话外之音都听得出。
李长河把烤好的肉串接着递给她,小姑娘虽然要强,但脸皮还是薄,吃完也不好意思自己伸手。
他接着循循善诱:“不敢,我只是想劝你要为令尊大人想想啊。何大人现在是开元府尹,而当朝平章事王越年事已高,目前半隐退状态,估计过不了几年就会致仕。
到时四个宰辅之位空出一席,何大人最有资历担任。只要不出什么大错,进位宰辅之重就顺理成章。
而看何姑娘这些天的行事,又是衙役保护,又是悄悄翻墙出门,不尊礼数,不循女训,你要是去听雨楼一闹,这么多文士不满,对何大人声誉影响肯定不好。
我虽然是纨绔子弟,可总归也是皇家血脉,皇帝爷爷也会召我入宫,
你要是这时候报复我,会给何大人带来麻烦,虽然现在没事。可等到进位宰辅时,有人拿出来做文章,可能会毁了何大人前程!”
李长河语重心长的道,活脱脱为她操碎了心的老父亲。
何芊明显被镇住了,呆呆不说话,一个人静静想起来。
“何大人如此爱重你,作为女儿是不是也该为何大人分忧啊。退一万步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也不必急于一时啊。”李长河接着使劲忽悠。
许久后,何芊才从思考中回过神,心中似乎有了决断,不情愿的道:“你这混蛋,虽是自保,但总归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我知道你诡计多端,听雨楼中人众都不知是如何让你骗来的,但若是为了父亲……”
小姑娘捏着拳头,轻咬嘴唇,最终还是不甘的道:“此仇我先放下,终有一日我会……”
“哈哈哈,那就好,来来来多吃点。”李长河笑着把烤好的肉串递给她,烦心事终于又了结了一桩。
心情舒畅,李长河继续给月儿秋儿讲笑傲江湖的故事。
“你在说什么?”
“说故事,你不嫌弃就一起听。”
何芊满脸嘲讽:“哼,你这纨绔子胸无点墨,会说什么故事?”
话虽这么说,但是只听了一会儿,何芊就动容了,完全沉浸在故事中无法自拔。
金庸的小说是十分吸引人的,尤其是笑傲江湖的故事,引人入胜。
三个丫头听得入迷,说到令狐冲巧遇魔教长老曲阳时,何芊抬手道:“停,凳子有点凉,还有没有垫子?”
“秋儿,去给她拿一个。”李长河开口。
“不用,我自己去拿,你跟我说在哪。”
李长河指了指里屋:“直走进去椅子上就有,不过那是我的屋子,你确定要自己去?”
何芊没回答,起身沙沙踩着院子里的雪,一溜烟就跑进去了。
“何小姐真大方。”秋儿一边用炭火温香茶和酒一边道。
李长河好笑的道:“她这叫看似大方,实则害羞,觉得总是劳烦你和月儿过意不去。”
“那多不好,何小姐是好心的,就是人凶了一点,早知道我给她去拿好了。”月儿歪着脑袋道。
“别,她这种性子让她自己去才是对她好,跟牛一样,倔起来拉不回头,但其实是温顺的动物。”
李长河一边说一边把酒杯递过去,秋儿为他满上。
“世子怎么能说何姑娘是牛呢,小心她又生你气了。”月儿小声道,李长河哈哈笑起来。
不一会儿何芊出来了,怀里抱着三个垫子快速跑过来。
“喏!”她伸手掏出怀里的垫子,一个递给月儿,一个递给秋儿。
秋儿接过垫子想给李长河,她立刻就不干了:“干什么,那是我给你的,又不是给他的!”
李长河好笑:“好了好了,秋儿你自己用,我不冷。”
这下何芊才放下垫子坐下,把酒杯递给秋儿:“秋儿妹妹,我也要。大混蛋,那屋里挂的诗词是你写的吗?”
李长河摇摇头:“不是,秋儿写的。你说不定还没人家大,还占便宜叫妹妹。”
“要你管!”
小心思被戳穿,丫头不满的道:“我看也是,你一个无所事事的纨绔怎么可能写出那么好的字来,不过临摹的是陆前辈的诗词还算没到无可救药,至少心中还有家国,你接着说故事吧。”
李长河接着给三个小姑娘说接下来的故事,香茶暖酒说笑客,满亭皆是笑语声,
三人慢慢沉浸在那刀光剑影,爱恨情仇的故事之中。
…
坤宁宫,地处后庭,乃皇帝寝宫,前堂也会被用于办公。
吴皇后年过五十,她坐在皇帝身边,将累成一堆的折子看一遍,然后总略一些说给皇帝听。
吴皇后本名吴怀薰,曾为皇帝诞下一子二女,长子李承社就是过世的潇王,她也是李长河的皇奶奶。
“这几日辛苦你了,怀薰。”皇帝伸手搂在她腰间。
皇后一边继续看折子一边道:“你要是真心疼我,就不该让王越养病,有他在,奏折也会精减九成。”
皇帝摇摇头:“我也不想,可现在我又不能出宫去,这时只有总理万事,才能快速熟悉全国境况,以备来年,我等了那么多年,决不能有失。”
言下之意,竟是要上前线!
“好好的才女不当偏偏要跑来这给我斟酒…”
李坏看着眼前盛装打扮,月貌花容的小姑娘。
“我…今天没有兴致,所以…我给世子斟酒吧。”
她闪烁其词。
李坏点头:“你去那边拿两个杯子,给自己也拿上。”
小姑娘高兴点头,欢快背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此时天色完全暗下,已经是晚上十点多的样子,诗会也快结束了,
冬季诗会不会太晚,毕竟天冷,若是秋夏诗会可以通宵达旦。
李坏其实隐约明白少女的心思,若是提及李长河人们首先想到京都大害,其次就是王怜珊了吧。
京都第一才女,鲜花插在牛粪上,这大概是当下京都人民茶余饭后最八卦的谈资,
也正是如此阿娇表现得越出彩他的处境就越尴尬,因此她才选择默默无闻。
真是个令人心疼的好姑娘啊,李坏何尝一点都察觉不到。
只是她是当今宰相家人,名扬京都,离她近一步就是把自己向旋涡中心推一步,恐有一天想要回头再也来不及。
京都民众的恶意,皇上的利用,太子的态度不明,一切的一切都是威胁,高调一分就危险一分,无人注视才是最完全的。
所以他一直在迫不得已后退,甚至用打人这种下策解决事情也不想让世人目光汇聚在身。
他在沉思时,一个人影走过来,李坏侧身发现居然是他苦苦寻找一晚的冢励,
对方先率先笑脸相迎,拱手道:“上次一别多日不见,没想今日又在这梅园中遇到世子。”
一旁李誉一见他就气得要动手却被李坏一把拦住,冢励身后不止他一人,左右加起来有五六人,衣着华贵,腰间挂玉,肯定不是普通人。
诗会请柬王家自己送上一些,也可以上门报上姓名讨要,要是觉得身份到了王家自然会给。
“谁是丁毅?”李坏淡淡的问。
“在下便是,不知世子有何见教。”一个文士上前道,个子比李坏矮,却高过其他人,身子虚浮瘦弱,符合文弱书生的形象。
李坏没回答他,只是将他相貌特征好好记在心底。
见李坏不说话冢励一笑插嘴道:“给世子介绍一下,丁兄是我苏州第一才子,这位是苏州知府爱子苏欢公子,其余几位都是他朋友。”
“你们苏州,你是苏州人?”李坏好奇的问他。
冢励摇摇头:“不是,但我在苏州府下任事,也算半个苏州人。”
这时那带着一股胭粉味,白面油光,看起来像后世奶油小生的苏欢开口:
“我才进京就听说听雨楼和咏月阁是京都才子汇聚的高雅之地,又听说听雨楼乃是世子府中产业,心中顿时敬佩万分。
不由得想既然家中产业都是文人圣地,又和咏月阁并列,那想必世子大才肯定和咏月阁的主人翰林大学士陈大人不相上下啰?
今日终于见到真人小弟心中实在激动啊!”
呵,他一开口李坏就知三分,听完之后全明白了,心中暗叹口气。
他本以为以自己超越千年的知识想必可以避开波澜独善其身,可到头来才发现人总有不得不为之时,无论时代怎么变,人性是不变的。
如果你不去找麻烦,麻烦也会自己来找你,这跟时代无关,人性如此,想要低调避事只会招来更多麻烦事…
想着想着李坏忍不住笑出来:也好,这是好事啊,至少今日这些低级的家伙让自己提前明白了这个道理,不然要是来日遇上高端对手他恐怕要付出代价了。
“不知世子有什么好笑的?”冢励皱眉,随即冷笑:“不过苏兄言之有理,照这么一说…细细想来世子必有大才才是啊!今晚我等怕是要大开眼界了。”
谢临江连忙站出来道:“世子之道不在才学,世子大志也不是我等可以探视的,所以冢兄就不要勉强了。”他以为这几人只是礼节性的邀请。
“此言差矣,今日是梅园诗会,不谈才学谈什么,既谈才学哪有有志无志之分,文无第一,
说出来大家共同探讨才是正道嘛,何须藏拙,况且苏公子也说过,世子才学定不会差吧。”
丁毅拱手道,一番话温文儒雅随和自然,谢临江也被说得哑口无言,站在他们身后的几人也连声附和。
这三人的三簧唱得完美,谢临江还有何芊这种不经世事之人被说得无言以对,比起上次听雨楼中这冢励进步不小嘛。
这时正好台上羽承安站起来,拿着手中条子高声道:“诸位,我这看到一首短诗,看起来不错,念给诸位听听。
诗题为《红梅》,桃李莫相妒,天姿元不同;犹余霜雪态,未肯十分红。乃是…冢府冢励所作。”
他一念完台上众人都轻轻点头,台下士人也议论纷纷,冢励嘴角上扬看了李坏一眼,眼神中都是得意,低声道:“你这个‘桃李’如何与我‘红梅’争雄。”
这时阿娇拿着酒杯回来了,高兴的放在身后的石桌上,轻轻为他斟满然后高兴递上,何芊也凑过来。
李坏喝了一杯点点头,小姑娘高兴得红了脸颊,此时羽承安正在评品冢励的诗,可她根本没在听。
看着这边的冢励脸色阴沉下来,台上羽承安还在评,“此诗只有四句,以梅自比劝说桃李,立意不算上佳,但贵在词句朴实,通明达意,写出红梅品质。
虽然此诗比起之前谢临江,宴君如之作尚有不足,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诗会快要结束,若无再好之作此诗可列第三,诸位以为如何。”
台上众人都点点头,德公又补充道:“难得今日前两曲都是词作,到现在还出一首好诗,诗会也算圆满。”众人都哈哈笑起来。
冢励目光阴沉,看了李坏一眼,然后笑起来,解下披风递给旁人,准备好上台受台上教诲。
那丁毅靠过来一脸憾色道:“看来今日难见世子大作,在下实在遗憾,难不成听雨楼也不过有名无实之地。”
他看似遗憾摇头,嘴角却微微上扬,刚要转身,肩膀就被重重按住。
“世子有何见教,难不成想欺我体弱。”丁毅转身镇定道。
李坏摇摇头:“你不是要见识我才学吗,那正好,我正准备写呢。”
话一出周围人顿时呆住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何芊,她连忙住李坏道:“你疯啦!胡说什么,你可是和我一起来的,你若丢脸岂不是我也没面子!”说着就要拉李坏走。
可就在此时,那丁毅却急忙指着李坏高声道:“诸位,在下苏州人士丁毅,这位乃是潇王世子,天家血脉。
进京前就听说世子府中产业听雨楼乃是文人墨客圣地,故而想来世子定是才高八斗之人,可惜难见其人。
没想今日终于有缘梅园得见,恰逢世子准备写作,在下实乃三生有幸啊!”
他这一高声,顿时吸引众人目光,都围靠过来,就连台上正在讨论做最后评选,准备结束诗会的众人也被吸引目光。
“额,丁公子你被骗了,李长河怎会作诗呢…”
“哈哈哈哈,李长河要作诗!那我倒要好好看看。”
“呵,胡闹,有辱斯文…”
冢励和那苏欢也兴高采烈过来凑热闹:“看来世子必有佳作,我等迫不及待啊…”
也有人小声直言道:“不过纨绔子弟,庸才一个,徒增笑柄罢了。”
面对围观众人,阿娇也慌了:“世子,这…你真要作诗!”
李坏还没说话,德公就快步从台上冲下来,面无表情走来,所到之处人群连忙行礼让开,不敢近半步,不敢高声说话。
德公径直走到他跟前低声道:“你这小子,难道看不出他们是在激你!”
老头虽一脸怒色,言语中的关切却情真意切,李坏缓缓拱手道:“自然看得出。”
随后看了四处围观一脸看好戏表情的众人,比起看人出彩,大家更愿意看人笑话。
李坏早有准备,他已经想通了,现在就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声音高了几分,
赫然朗声道:“今日梅园一游本没什么惊喜,所以也不想写东西。”
此话一出四周一片嘘声,这样大言不惭围观众人更加不满。
“不过没想临走之时却见到梅园最美之景,所以就写一首吧。”
说着他毫不掩饰看向为他忧心不知所措的阿娇。
顿时人群更是沸腾,有人甚至骂出来。
在外人看来他这哪是写诗,分明就是借机调戏京都第一才女。
人群中冢励更是一脸阴沉,咬牙切齿。
高台屋檐下,“咣当”一声,老人握拳重重砸在身边茶案上:
“丢人现眼!我皇家颜面都让他败光了!”
这位城府极深的老人看到自己的爱孙掩饰不住失望之色。
“或许…或许他真有诗要写呢…”皇后轻声说。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能写什么诗!”老人冷声。
“唉…”
德公见他这么说,似乎明白什么,诧异道:“你莫非…”
李坏看他一眼,呵呵一笑:“阿娇,给我磨墨吧。”
“嗯…”小姑娘虽然紧张却很听话。
“唉,那你就写罢,写好看些。”
德公背手退后,有人一脸忧色,比如何芊、阿娇、李誉、谢临江等,可大多都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众目睽睽下桌案笔墨具到,阿娇认真磨墨,李坏铺开纸张压好,平了平褶皱处,
刚想动笔却突然想起听雨楼中《十一月四日风雨大作》是他用行书写的,
于是笔锋一顿,下笔变慢,纸上笔力雄浑的字就变成楷体。
“《山园小梅》”
在他身侧忧心的谢临江跟着念出来,字是好字,没有词牌名那就是诗了。
四周安静一些,但依旧有人摇头说笑,即是看笑话何必严肃认真呢。
李坏接着下笔,笔锋转动,很快第一句已经跃然纸上。
“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
谢临江高声念出,压过嘈杂之音,四周听得清楚,此句一出,四周慢慢安静下来。
谢临江心中顿时一颗大石落下,很难的七律诗,而且这第一句就是好句。
周围有人轻声惊叹似乎不敢相信。
阿娇露出惊喜的笑容,这句意为百花凋零,独有梅花迎寒风昂然盛开,明丽景色将把整个小园风光占尽。
写尽梅花独特不凡,一个“独”字,一个“尽”字用得极好,余韵长存,首句就是很好的句子。
世子居然还会写诗!
这么想来似乎没有世子不会的事了。
李坏故意停了一会儿,若是不假思索也太过令人起疑。
林逋《山园小梅》被后世誉为千古咏梅诗一绝,即咏梅也暗喻人,苏轼评价说:先生可是绝伦人,神清骨冷无尘俗。
而李坏可担不起这个评,不管怎么说他所作所为和“神清骨冷无尘俗”的意境相差甚远,
若是直接写出来太过令人起疑,可用来写阿娇那就没问题了。
这么想着他看了一眼一脸期待,小手紧张捏在胸前的阿娇,
第二句也缓缓写下,谢临江照着就念出来: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话音一落,全场寂静,不断有人在吸气…
虽然梅园诗会已经过去两日,阿娇整个人还是晕乎乎的,或许是冬日暖人吧。
装裱好的原稿捧在手中一看就能看一下午,呆呆的就看那诗,就看那字,一直在傻笑,仿佛盼着它会活过来一般。
“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檀板共金樽…”
越看心跳得越快,脸颊火辣辣的,可却依旧想看。
那天夜色中皇后娘娘想看原稿,她就送过去了,可是一回头,世子已经不见了。
众多文人们提灯点火,在梅园中寻了许久,问过门童才知世子已经走了。
陈钰老大人激动的抄诗一份,细品半天,随后也和皇上告退了。
阿娇至今记得高台之上众多大人的不敢相信的眼神,流转不停的溢美之词和自叹弗如的感慨,
那些都是说世子的,可却比说自己还高兴。
这或许就是世子吧,总是这般洒脱不羁,哪怕写出经世之作也如此云淡风轻。
若是换了常人只怕高视阔步,得意忘形,趾高气昂了,毕竟是那样的诗作啊!
寻常百姓或许只是好奇,当做故事来说,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
只有真正的读书人,对诗文有研习的人才会知道世子的诗到底高到何种程度!
爷爷都亲自写下“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两句,请匠人装裱,挂在书房里;
判东京国子监,学问大家陈钰老大人给出“登堂入室,经世之作”的评价;
东京国子监学生,京中有名学士昨日亲自上王府拜会。
不过那些人被拒后居然找到相府来,想让她帮忙说话请见世子一面。
阿娇羞得不敢出门,虽然她被许给世子,皇后娘娘也说她迟早和世子是一家人,可毕竟…还未成礼呢。
世子不见怎会来求她呢,虽然心中也忍不住有些窃喜。
阿娇很想见世子,有想过去王府,有想过去听雨楼。
之前她也一直这样见世子的,可经历梅园种种,她反而不敢去了,总觉得…
太羞人了,心中又万分想见,踌躇难绝,只能瞩物思人…
…
“大人字写得真好!”
武烈一脸拜服,探头看何昭高举的纸张。
“呵呵,你武烈一个大老粗也学会溜须拍马啦?”何昭盯着手中诗文笑问。
武烈一脸正色,连忙摇头:“不是大人,我没拍马屁,我是真觉得好,实在太好了!”
何昭回头白他一眼:“好你个武烈,你一个五大三粗之人没想现在越来越奸滑,
你不要以为本官不知,你斗大的字不认几个,这诗生僻之字这么多,你还能认得出来?”
“为了看公文,我每日都在学识字的。”武烈小声道。
“那你念给我听听。”何昭将手中纸张塞给他。
武烈顿时一脸苦笑,尴尬道:“这…大人英明,这些属下确实不全知道。”
何昭哼了一声,取回诗文:“你连字都认不全还说写得好,不是溜须拍马是是什么。”
“大人明察…察…”
“明察秋毫!你这半吊子的学问就敢拿出来拍马屁,日后小心拍在马脚上!”
何昭斥责道,遂又自言自语:“你可知我写的是谁的诗?这是那李长河的诗…”
“啊!”武烈一脸不敢相信,眼睛瞪成铜铃。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何昭一边念一边踱步:“光这一句也算经世之作,每次看都觉得妙不可言呐。你说这李长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我越来越看不透,本以为他只是个没头没脑,百无是处的纨绔子弟,现在看来有似乎也不是。”
“大人,不管是什么人,可他骗了小姐啊!”武烈大声道。
何昭一愣,随即一脸阴沉,“是了,不管他是何人,竟敢骗芊儿就是十恶不赦之徒!”
说着刷刷刷将手中诗文撕成碎片,口中开始怒骂李长河,武烈在一旁半句话不敢说。
足足骂了许久,何昭消了气,看着一地碎纸随道:“李长河不是人,可诗是好诗,再写一遍吧,武烈磨墨。”
“是大人!”武烈连忙答应。
何昭一边写一边道:“王越三番五次在皇后娘娘面前搬弄是非,提及芊儿与李长河关系亲密,他以为我不知他想作甚?
那老匹夫就是想拉我下水!他家孙女被许给李长河的时候我哪会不知他上下跑动疏通,就是想推了婚约。
可那日梅园中皇上皇后为看李长河一眼居然微服私访,圣架亲临梅园,他明白过来那婚事是推不了的,所以他就想拉我下水!
圣人都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倒是脸皮厚得很,自己不想还要拉上别人!嘿呀!”
何昭越想越气,写到一半的诗又让他给撕了。
武烈一脸无奈:“其实要是不说为人,李长河还是不错的,他可是潇王之后啊。”
“你懂什么,太子这几年就要继位了!你想想潇王在时如日中天,百官皆服,虽因林王之事暂未入主东宫,
可所有人眼中他就是太子,李长河又得皇上皇后爱宠,那李长河像什么?”何昭问道。
武烈挠挠头,有些不确定的道:“不会是皇…皇长孙?”
“不错!”何昭沉声道,神情肃穆。
若是太子早夭,皇长孙继位是合礼法的,也非违制:
“正因如此,太子多少都会对他有所防备,等到太子继位时…
要是太子胸襟宽阔有容人雅量还好,要是没有…他李长河只怕要倒大霉了!”
武烈也一脸震惊,他只觉得李长河身份尊贵,是高高在上的贵人,这辈子都能为所欲为。
没想到还有这种顾虑,大人物的世界他果然不懂。
这时何昭已经开始写第三遍《山园小梅》,“皇上把王越孙女许给李长河,外人看来是犯糊涂,但再看深一点显然是不想王家跟冢家联姻,毕竟王越是文臣之首,武将唯冢道虞马首是瞻,李长河不过是个受过弃子。可仔细想想若是皇上根本没放弃李长河呢?”
武烈已经听糊涂了,脑子里乱哄哄的,大人所说他虽然听着可却根本听不懂,不知其理,不明其意。
何昭停下手中毛笔,抬头闭眼沉思:“若是皇上没有放弃,要倒霉的恐怕就是我何家!
若没放弃,那么许王怜珊给李长河看似警告王家、冢家,其实借机给李长河找个后盾,将来太子登基有王家在也不敢做得太过火。
而现在王越那老匹夫拉我下水!在诗会上当着皇上的面不断提及芊儿与李长河关系亲密,若皇上真想护李长河的话…定会意动!”
何昭咬牙启齿,写到一半的诗再次让他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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