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嬴疆扶苏的现代都市小说《大秦:始皇帝假死,我选择登基嬴疆扶苏》,由网络作家“琨山老顽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狂妄!是谁给你的权力,竟敢如此对待郎中令大人?”赵成怒不可遏的大声质问,眼睛里尽皆是怒火。莫说他没认出嬴疆是谁,就算认出来了,哪里会把小透明放在眼里?阎乐紧跟着大声怒斥:“陛下为何不接见朝臣?十八公子又在何处?难道......你是要造反吗?!”恶人先告状,典型的赵高风格。不管嬴疆是谁,先扣上个大帽子再说。可见赵成和阎乐在赵高的帮衬下,平时豪横惯了。龙椅前的嬴疆目视内史宁腾与侍医夏无且。俩人哪里不明白嬴疆的暗示?暗自双双叹了一口气,无奈被迫营业。宁腾率先说道:“陛下已于昨夜大行,行宫诸事暂由六公子接管。”侍医夏无且在旁点了点头,表示嬴政“驾崩”这件事千真万确。没法子,嬴政让他们把戏演好,不能露了馅儿。他俩只能统一口径,对外宣称嬴政已...
《大秦:始皇帝假死,我选择登基嬴疆扶苏》精彩片段
“狂妄!是谁给你的权力,竟敢如此对待郎中令大人?”
赵成怒不可遏的大声质问,眼睛里尽皆是怒火。
莫说他没认出嬴疆是谁,就算认出来了,哪里会把小透明放在眼里?
阎乐紧跟着大声怒斥:
“陛下为何不接见朝臣?十八公子又在何处?难道......你是要造反吗?!”
恶人先告状,典型的赵高风格。
不管嬴疆是谁,先扣上个大帽子再说。
可见赵成和阎乐在赵高的帮衬下,平时豪横惯了。
龙椅前的嬴疆目视内史宁腾与侍医夏无且。
俩人哪里不明白嬴疆的暗示?
暗自双双叹了一口气,无奈被迫营业。
宁腾率先说道:
“陛下已于昨夜大行,行宫诸事暂由六公子接管。”
侍医夏无且在旁点了点头,表示嬴政“驾崩”这件事千真万确。
没法子,嬴政让他们把戏演好,不能露了馅儿。
他俩只能统一口径,对外宣称嬴政已“死”。
朝堂上顿时一片哗然,众人预感到大秦可能要变天了,但却没想到会变的怎么突然!
赵成和阎乐则是明显一愣,事情发展远远超出想象,搞得他俩措手不及。
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哇。
不过,仅仅是愣了3秒钟,赵成便反应了过来。
不依不饶的怒喝:
“既然陛下昨夜大行,理应由十八公子主持大局,为何是六公子出现在这里?莫不是陛下之死,跟你六公子有关?”
阎乐使出看家本领——火上浇油:
“正是这个道理!十八公子深受陛下喜爱,将来就是我大秦二世帝王!”
“陛下大行之原因不清不楚,十八公子又不见现身,郎中令大人又被你迫害至此!嬴疆,你是真的要反了!”
“凭你个废物老六,也敢站在龙椅前指点江山?你也配?”
在他们的鼓动下,赵高党羽纷纷口诛笔伐。
恨不得用唾沫星子淹死嬴疆。
应对喷子,嬴疆很有心得,他不急不躁的说道:
“陛下大行之时,的确有人密谋造反。至于反贼的下场......诸位已经亲眼看到了。”
言罢,他还有意无意看了看被做成人彘的赵高。
暗示之意再明显不过,就差直接把“反贼”两个字贴在赵高脑门儿上了。
赵成快步往赵高的方向移动,试图将赵高解救出来。
口中咆哮连连:
“一派胡言!郎中令是陛下最信任的人,怎么会造反?一定是你嬴疆想趁机夺位,被郎中令发现了,所以要杀人灭口!”
怒火攻心之下,赵成失去了一切理智。
跟阎乐一样,直呼嬴疆的大名了。
但是很快,他的怒火便被一抹冰冷的剑锋强行压制。
呛啷——
李信踏前一步,挡住了赵成前进的脚步。
手中利剑寒芒闪烁,直指赵成的咽喉要害。
“胆敢再踏前一步者,诛!”
被李信硬控在原地,赵成只能寄希望于手下的狗腿子们了。
“来人!快来人呐!把反贼嬴疆给我拿下!碎尸万段!”
放在平时,赵成喊上一句,立刻就会有大批的狗腿子摇着尾巴贴上来。
但是现在,他原地喊了半天,视线之内半个人影也没有。
似乎意识到状况不对,赵成连忙转头向李斯求救:
“左丞相,你位列‘三公’,还请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李斯缓缓走出班列,来到安置龙椅的台阶下面。
转身面向数十名官员,开口说道:
“昨夜,先帝驾崩于行宫正殿,赵高鼓动十八公子密谋造反,幸得六公子机智过人,识破了赵高的阴谋诡计。”
顿了一顿,李斯又补了一刀:
“此事,乃本相亲眼所见。”
赵成听到李斯话风中,竟然隐隐和嬴疆站在了一条战线。
不由得站在原地傻了眼儿:
啥情况啊?
大哥前几天明明说过,李斯是他们赵家这边儿的啊。
咋就一夜之间,一切都变味儿了呢?
李斯在嬴政横扫六国过程中,立下了诸多汗马功劳。
可谓是位高权重。
他所说的话,自然是有很大影响力的。
半数朝臣立刻转变了眼神,看向赵高的目光中充满了仇视。
尤其是御史大夫冯劫。
叛国之人,就应该是这个下场!
看到风向大变,阎乐快速转动着脑筋儿,试图找出李斯话语中的漏洞:
“不对!这件事不对!嬴疆有多少斤两,大家谁不知道?他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即便郎中令大人真的谋划了些什么,岂是他这样的废物能识破的?”
朝臣们一听这话,内心不免产生了动摇。
是啊。
六公子的风评......一言难尽。
赵高侍奉陛下多年,心思缜密,怎么会被六公子轻易抓住把柄?
这不科学。
为保险起见,御史大夫冯劫说道:
“臣等固然痛恨奸佞,但究竟事情如何,还请十八公子出来说清楚。”
就此,行宫内大臣们分成了三拨。
一拨以赵成、阎乐为首,属于赵高一党。
第二拨以李斯、李信为首,或明或暗的支持嬴疆。
人数最多的是第三拨,以御史大夫冯劫为首,既不轻信嬴疆,又和赵高党羽划清了界限。
感受到朝臣们质疑的小眼神,嬴疆微微一笑。
命虫达将胡亥押了上来。
看在老头子的份上,嬴疆没有给胡亥戴枷锁。
甚至没有任何限制他行动的东西。
可历经昨夜的腥风血雨之后,胡亥早就被吓破了胆子。
艰难的挪动着脚步,好不容易才走到了龙椅旁。
“老十八,说说你和赵高干的那些龌龊事儿吧。”
胡亥胆战心惊的低着头,根本不敢和嬴疆对视。
之前被看作是废物的嬴疆,此刻在胡亥眼中简直是洪水猛兽!
“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都是老师......额,是反贼赵高一手谋划的。”
“他说只要假传诏书给大哥,让大哥与上将军蒙恬自尽,我就能成为大秦皇帝了......”
越说到后面越是低声,胡亥年纪虽小,也知道这种事见不得光。
一旦说出来,他必定会被万人唾弃。
偏偏,他不敢不说呀。
被人唾弃,最起码还能活。
闭口不言,他怕自己很可能看不到今天的日落。
吁——
朝堂上嘘声一片。
要不是顾忌着胡亥是嬴政的亲儿子,恐怕早就有人冲上去给他几个大鼻斗了。
文臣们殚精竭虑,武将们抛洒热血。
为你们老赢家守护江山社稷。
结果你身为大秦十八公子,竟然和赵高密谋着要自毁长城?
你算个什么公子?
潮水般的谴责声中,嬴疆微微挥手。
虫达立刻让人把胡亥押了下去。
他身上的价值已经用完了,大殿上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
现在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永远都不会有。
大秦未来的二世帝王,只能是我嬴疆!
“出事了、出大事了......”
“陛下驾崩!”
低沉且急促的声调,传入沙丘宫东殿。
备受嬴政信赖的郎中令赵高,顶着月朗星稀的夜空。
步履匆匆一路小跑而来。
给十八公子胡亥带来一道惊天霹雳。
直接把胡亥劈了个外焦里嫩,呆立当场久久说不出话来。
太过着急的赵高并未注意到。
当他踏进胡亥房中的时候,一双明亮的眼睛正在暗处观察着他。
“老头子提前挂了?看来那块陨石对老头子冲击不小哇。封建迷信害死人,要不得啊......”
说话之人。
身处胡亥对面的房间。
是个20岁出头的少年。
嬴政的第六个儿子——公子嬴疆。
那么问题来了。
他怎么知道秦始皇嬴政是提前挂了的呢?
没错。
嬴疆是个不折不扣的穿越者。
他知道自秦始皇嬴政横扫六国、一统天下之后。
为彰显千古一帝之风采,先后五次巡游神州大地。
最后病逝于第五次巡游的路途中。
如今是嬴政第四次外出巡视,距离第五次巡视还有近2年时间呢。
嬴疆默默地盘算着:
有没有可能,东郡境内那块天降陨石,把老头子给气死了?
或者说,为了长生不老,老头子每天大把大把的嗑丹药,吃那些铅、汞含量严重超标的东西,吃出问题来了?
嬴疆知道,不久前天降陨石于东郡。
身处距离东郡上百里远的沙丘宫,都能感受到地面狂震不休。
更诡异的是。
落地的陨石上清晰刻着一行大字:
始皇帝死而地分!
这不就是妥妥的天现异象,堂而皇之在诅咒秦始皇吗?
平时最不喜欢谈论生死的嬴政越想越气。
结果,身体一向硬朗的他竟然气病了。
这一病就是大半个月,传言身体状况越来越不好。
保不准......
想着想着。
浑浑噩噩了3年的双眼,忽然明亮了起来。
恰似夜空中最亮的星。
“虫达,你去帮我办三件事......要快。”
虫达是嬴疆身边的亲信与死忠。
多年来充当着司机兼保镖的角色。
听到自家公子的吩咐,虫达顿时目光一凛:
公子这是......要摊牌了!
没有人比虫达更清楚,公子这些年吃了多少了苦、遭了多少罪、被迫穿了多少小鞋。
因为母亲出自芈氏家族的关系,嬴疆这位六公子很不讨嬴政喜欢。
他10岁那年跟随嬴政外出时,在博浪沙遭遇刺客而走散。
因此流落伊阙山长达8年之久。
3年前才被找回来。
由此可见嬴政不待见他到了什么程度。
这要是备受嬴政宠爱的小儿子胡亥走丢了,别说8年了。
8天也不行啊。
嬴政早就挖地三尺把他找回来了。
被接回咸阳宫的嬴疆,在外人眼里显得痴痴傻傻的。
夫子教的东西那是记不住一点儿。
别问,问就是啥也不知道。
走路总是低着头,说话永远低声细语。
下雨天打雷就不敢出屋。
雪花大一些就唯恐被砸破脑袋......
半点儿大秦公子的华贵气质都没有。
再加上他流落伊阙山的那段岁月中。
隐居深宫的生母芈华忧思成疾,没等到找回嬴疆便先凋零了。
让嬴疆失去了唯一的依靠。
彻底沦为诸多公子中最不起眼的那一个。
谁都可以跳到他头上踩两脚。
妥妥的小透明一枚。
明明是身份高贵的大秦公子,活的却连个屌丝都不如。
就拿这次巡游来说吧。
落脚的沙丘行宫不如咸阳皇宫规模宏大。
此次随行的公子们,无法一人分到一间宫殿。
嬴疆干脆就被安排在了胡亥的院子里。
胡亥住最大的那间房子,嬴疆住对面的小间。
但凡嬴政稍微看重嬴疆一星半点的。
手底下的人谁敢这样安排?
正因如此。
心细如发的赵高,下意识忽略了东殿还有嬴疆这么一号。
谁让他是个不受待见的小透明呢?
不值得关注!
可老奸巨猾的赵高万万没想到。
一直被他认为是痴傻废物的六公子嬴疆,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个老六了。
狭小房间内。
嬴疆双眼中闪动的智慧光芒,就像一盏明亮的灯火。
令房间中的晦暗一扫而空。
在嬴疆明亮双眸的注视下,虫达干脆利落的应了一声:
“诺!”
随后从后窗跃出,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在别人眼中,六公子嬴疆是个傻子、废物。
但是虫达心里却很明白。
自家公子能在飞禽猛兽环伺的伊阙山中历劫而存。
绝不简单!
别人眼里的废柴,只是公子想让他们看到的样子而已。
目送虫达悄然离去。
嬴疆透过窗子仰望夜空。
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老头子这一嘎,刚刚平定下来的天下可就要再次大乱了。
他活着,有人骂他是暴君。
但他至少能稳定住天下局势。
车同轨、书同文......
不管暗地里如何激流涌动,明面上是相对稳定的。
如今他不在了。
暴秦二世而亡的戏码就要上演。
嬴疆不得不为自己的身家性命好好盘算盘算了。
被陈胜、吴广吊打?
还是被胡亥、赵高斩于荒野?
不!
嬴疆表示绝不接受这样悲催的命运!
即便没有金手指,没有强大的背景。
他还有一颗脑子。
有这个时代的人们所没有的智慧!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谁说秦二世一定是胡亥的代名词了?
问过我嬴疆的意见了吗?
老头子坐过的那张椅子,我也要坐!
隐忍多年的斗志,在这一刻悉数爆发。
犹如沉睡的雄狮睁开了眼睛!
虫达悄悄地离开东殿之际,内史宁腾悄悄地回到了沙丘宫正殿。
他是嬴政绝对信任的心腹之一。
历史上,多以“内史腾”来称呼他。
其实,“内史”并非是他的姓,而是嬴政册封的官职。
地位高于普通的郡守。
大概相当于咸阳地区的军事长官外加行政长官。
典型的军政一把抓之重臣。
两道交织着冷酷与铁血的眼神,落到了宁腾身上。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
这双眼睛的主人,仿佛一个眼神就能屠尽千军万马。
普天之下,没有第二个人能拥有这样的眼神。
他,就是千古一帝秦始皇!
此时此刻,他哪里有半点病歪歪的样子?
好的很!
感受着嬴政身上强大的气场。
宁腾调整好气息开口说道:
“陛下,诸位公子已经知道陛下‘驾崩’的消息了。”
嬴政微微点头:
“小崽子们作何反应?”
宁腾不敢有所隐瞒,一五一十答道:
“十八公子胡亥呆滞良久,随即寝殿内便传出痛哭之声。”
“三公子高与十公子将闾闻讯后,则是沉默了半晌。而后派心腹之人前往咸阳,已被微臣暗中拦下了。”
“其他公子的寝殿里暂无太大动静。”
嬴政颔首表示知道了。
顺便对几位公子的反应做出点评:
“胡亥年纪还小,平素里又最是孝顺。一时无法接受实属正常,朕算是没白疼他一场。”
“老三和老十早已成年,反应竟然如此迟缓。但总算是反应过来了,说明还有救。”
至于其他的公子......
嬴政甚至懒的评价了。
就这比老乌龟还慢的反应速度,将来怎么成为大秦帝王?
宁腾歪头想了片刻,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
紧跟着又补了一句。
“哦,对了,微臣回到正殿之前,六公子疆身边的侍卫悄悄出去了,似乎是赶往左丞相住所。”
没法子。
六公子嬴疆着实不受人待见。
满朝文武都快不记得还有他这号人物了。
宁腾也是想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把嬴疆与六公子对上号的。
嬴政微微一怔。
语气中透着明显的意外:
“你是说......老六?”
“老六派人去了李斯那里?这倒有点出乎朕的意料了。”
嬴政抚着下巴上的胡须,铁血的眼神中生出一丝好奇。
大秦朝实行三公九卿制。
而丞相位列“三公”之一,超级VIP一般的存在。
实打实的大人物。
若要成为秦二世,怎么能绕的开左丞相李斯呢?
大秦共有两位丞相。
左丞相李斯和右丞相冯去疾。
冯去疾留守咸阳没有跟来。
沙丘宫内,李斯的态度就显得至关重要了。
只是老六这小子,也太异想天开了。
他以为他一个要啥没啥的公子,真能寻求到左丞相李斯的庇护?
天真!
想活命没错,可一味寻求外力的帮助,而不知道从自身做起。
终究是烂泥扶不上墙啊。
不过也难怪,夫子们从未在嬴政面前夸过老六半句。
可见他的天资不如其他的兄弟,能想到向李斯求援,恐怕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陛下,要不要限制住六公子的人?这件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啊。”
宁腾有点心虚的问道。
嬴政假死驾崩,虽说是有组织、有预谋的想考验儿子们一把。
他早已提前做好了诸多准备。
可毕竟兹事体大,万一消息传了出去,恐怕要一石激起千层浪。
到时候,场面可就不好收拾了。
嬴政摇了摇头:
“不必!正好借此机会,让朕看看李斯的态度。”
李斯不仅贵为大秦左丞相。
更是大公子扶苏的岳丈。
他从未在明面上表现出支持扶苏的想法。
可谁知道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任何一位帝王,都不会允许结党营私的情况出现。
如果李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稍微表露出一丁点的野心。
那么,他这个左丞相也不用当了。
滚到北边去修建长城吧!
嬴政一句话。
让站在旁边的侍医夏无且瞬间冷汗直流。
嬴政用假死来试探自己的儿子,有且只有内史宁腾与侍医夏无且二人知晓。
他们岂不是比李斯的处境更危险?
嬴政移动脚步来到窗边。
跟做贼一样趴在窗口上,顺着隐蔽的孔洞窥视殿外的动静。
就等着看小崽子们的好戏呢。
简直毫无天子形象可言。
倒是很符合后世吃瓜群众的形象。
甚至还有心思跟宁腾和夏无且唠家常:
“小崽子们快过来了......你们说,谁会表现的更能让朕满意?”
夏无且脑门上的冷汗瞬间更密了。
“噗通”一声跪到地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陛下圣心裁断,微臣不敢妄言。只是......只是......”
欲言又止。
脑门上层出不穷的冷汗,让夏无且咽下了后半句话。
“你还是想不通?”
嬴政没有回头,却像是脑后长眼一般。
将夏无且的神色尽收眼底。
夏无且艰难吞了口唾沫,壮着胆子说道:
“陛下龙体安康,有大把的时间考验诸位公子们。实在没必要......没必要......”
嬴政转过身来,不怒自威的帝王之气汹涌而出。
“你觉得朕没必要装死是吗?想说就说,不必吞吞吐吐。”
一句话。
吓的夏无且连忙主动闭麦。
作为秦始皇的御用私人医生。
他怎会不知道嬴政最忌讳谈论生死?
嬴政能随意说自己是在装死。
别人说一个试试?
敢说半个字,那就得真死!
嬴政那双洞彻人心的眼睛,似乎看到了夏无且的内心世界。
重新趴回窗口之际,对夏无且摆手说道:
“行了,平身吧。朕‘驾崩’这件事只会传到朕的儿子们耳朵里,又不会传到外面去,你慌什么?”
正殿内沉默了一小会儿。
嬴政背对着宁腾和夏无且,情绪复杂的缓缓说道:
“老夏,这几年来,朕的身体情况你最清楚,一年不如一年啦。”
“徐福出海寻仙问药迟迟未归,朕若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诸位公子中谁能继承大统,去应付那些天降异象?”
“朕辛辛苦苦创立了大秦王朝,绝不能像传闻那样二世而亡!朕要的是千秋万代,大秦永固!”
“所以,必须要选出一位可靠的继承人,朕才能放心呐。留给朕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按道理来讲,大公子扶苏贤名远扬、治国有方。
又是嬴政的嫡长子。
无论从哪个方面,他都是最适合继承大统的。
然而,嬴政以法家治国,手腕刚硬。
而扶苏主张施以仁政,与民休养生息。
导致嬴政虽然了解扶苏的才华与能力,却不太愿意把帝位传给他。
老子打江山用的是秦弩和刀剑。
儿子偏要站出来唱反调,搞什么仁政。
天下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嬴政靠武力横扫六国是铁一般的事实。
所以他更相信自己曾经走过的道路,是一条通往成功的康庄大道。
扶苏想把大秦朝带离这条道路,嬴政自然是一万个不愿了。
否则,也就没有这次装死事件了。
嬴政搞出这么大的场面,提前做了那么多准备。
就是想看看除了扶苏之外。
还有谁能肩负起大秦的江山社稷。
他所属意的继承人,必须要思维缜密、有勇有谋、手段雷厉风行。
绝不能心慈手软,绝不能拖泥带水。
小崽子们究竟是狼是狗。
就看他们今晚呲出什么样的牙来了。
通往沙丘宫正殿的各个方向上。
一道道影子自不同的寝殿走出,步履匆匆的赶往正殿。
胡亥便是其中之一。
跟在他身旁的赵高低声提醒着:
“公子,待会到行宫正殿叩拜先帝之时,尽量哭的撕心裂肺一些,务必要在随行百官面前挣个好名声。”
12岁的胡亥只是年幼,并不是傻。
扬起稚气未脱的半张脸,胡亥露出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
随后将声音压到最低,扯着赵高的衣角问道:
“老师,大哥那边怎么办?”
大秦的公子们不少,前前后后有23个之多。
最有希望继承大统的,却只有2个人。
一是大公子扶苏。
扶苏贤名远扬、性格温和,深受朝野上下人等爱戴。
另一个就是他胡亥。
他没有扶苏治国理政的本事。
可架不住嬴政最喜欢他这个小儿子呀。
宠溺程度,远胜对所有儿子的总和。
这就是胡亥最大的筹码。
也是赵高野心勃勃的筹码。
如今扶苏远在长城那头戍边,并不在沙丘宫内。
对于胡亥来说,岂非是他抢班夺权的大好机会?
嬴政把嬴疆刚才的话仔细回想了两遍。
他不得不承认,按照嬴疆的想法打开思维,没准真的能解决问题!
“好你个老六,演技着实不错。这么多年来,把朕都给骗了。”
“以老六的见识,朕再好好培养他几年,何愁我大秦不能千秋万代,江山永固?”
不知不觉间,嬴政的态度发生了180度大转弯。
从未进入过他视线的老六嬴疆,开始快速向中心C位迈进。
大殿内。
短暂沉默过后,李斯情不自禁的伸出双手,轻轻地鼓起掌来。
“很好!六公子提出的真知灼见,当真令人佩服。我建议,推举六公子......”
赵高用一阵怪笑,打断了李斯后面的话:
“桀桀桀......什么真知灼见?屁!实话告诉你们,帝王之位一定是十八公子的,你们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李斯霍然转头,盯着赵高阴沉的脸问道:
“赵高!你什么意思?”
反正已经撕破脸了,赵高肆无忌惮的叫嚣着:
“咱家什么意思?咱家的意思是,不愿意支持十八公子的,今晚都得死!”
伴随着他阴毒的笑声,嘈杂的脚步声传来。
一队身披铁甲的侍卫闯进大殿之中,手里拿着明晃晃的战剑!
“赵高!你是要造反吗?”
李斯怒不可遏的发出质问,眼神骤然冷了下来。
“造反?造谁的反?陛下已经不在了,咱家这是秉承陛下的意思,拥戴十八公子为帝。”
内史宁腾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内心中疯狂打鼓:
竟然敢有人在陛下面前动刀?找死!
今夜,注定要血流成河,不知有多少人要掉脑袋了。
他知道嬴政是假死,可赵高不知道啊。
笑容渐渐狰狞,赵高的眼神越发阴毒了:
“陛下生前最喜爱十八公子,这是众所周知之事,十八公子登基,名正言顺!”
“你们谁有异议?站出来让咱家瞅瞅。”
众多公子中,实力最强的三公子赢高和十公子将闾,向殿外大声发出示警。
呼唤着他们手下侍卫。
然而,大殿外毫无反应。
任凭他们喊了好几声,半个人影也没进来。
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桀桀桀......两位公子不必费劲了,你们带来的那些人,脖子上都架着刀呢,他们是不敢回应你们的。”
赢高和将闾带来的侍卫,加起来不过五、六十人。
而赵高的手中,握着整个沙丘宫的驻军呢。
听到赵高这句话,刚才还大喊大叫的两个公子瞬间老实了。
乖乖闭上了嘴。
帐幔内,嬴政双拳紧握,眼睛里快要冒出火来了:
这两个没用的废物!遇到点危险立马就怂了?
朕怎么会有如此窝囊的儿子!
还有你赵高,朕平时那么信任你,关键时刻你竟然摆朕一道。
乱臣贼子,乱臣贼子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
嬴政刚要挺身而起,拔剑将赵高碎尸万段。
站在龙榻前的嬴疆忽然笑了:
“赵高,终于露出你的狐狸尾巴了?把造反说的这样冠冕堂皇,你也算是古今第一人了。”
这话落在赵高耳朵里,被他视作困兽之斗。
但嬴政却听出了更深层的含义。
从今晚的表现来看,老六算无遗策,始终牢牢把控着节奏。
难道他还有后手?
这小子,竟然能算的这么准、看的这么远?
按捺住心头的杀意,嬴政决定再等等。
看看老六究竟该如何应对。
越是危难之际,越能体现一个人的手段。
嬴政装死的初衷,不就是要筛选有手段的继承人吗?
“哼!死到临头还在装神弄鬼!下地狱去吧!”
赵高面庞扭曲,挥手示意手下人先拿嬴疆开刀。
唰——
数十柄利剑整齐划一的举起,然后......对准了赵高!
为首之人,缓缓掀开头盔上的面具。
露出了本来面目。
“你......李信?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清此人的样貌,赵高不由失声惊呼。
李信把手中利剑稍稍向前递了两寸,遥指赵高咽喉:
“如此精彩的大戏,我当然要来瞧瞧了。”
弹压住赵高,李信转头向大殿中扫视一圈,冷声喝道:
“末将奉六公子之命,特来平乱除奸!”
嬴疆扒拉开挡在自己身前的虫达,对李信微微一笑:
“将军辛苦了。”
李信深深地看了嬴疆一眼,随即说道:
“为国效命,理所当然。”
两人简短的对话,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躺在龙榻上的嬴政和站在榻前的李斯,瞬间反应了过来。
李信竟然是老六的人!
十余年前,嬴政为削弱几大家族在军中的影响力。
着力培养、提拔年轻将领,李信便是其中的翘楚。
灭赵、伐燕的关键战役中,他表现出优秀的军事指挥能力。
然而年少成名、屡战屡胜,令李信滋生出骄傲情绪。
因此,在讨伐楚国时被打的大败亏输,气的嬴政把他贬去了齐地。
李信从冉冉升起的新星,沦为镇守地方的校尉,十年未曾升迁。
这样的背景,为嬴疆与李信的合作提供了先决条件。
嬴疆笃定,沉沦太久的人,一定会极度渴望重新崛起的机会。
所以嬴疆交代给虫达去办的三件事,第二件便是秘密联络李信。
结果显而易见,一朝天子一朝臣,李信没有让嬴疆失望。
想明白其中的缘由,嬴政不由暗中感慨:
老六啊老六,你藏的真深呐!朕竟然看不到你的底儿了!
“将赵高连同参与叛乱之人全部拿下,回到咸阳再做发落。”
和之前一样,嬴疆的声音依旧平淡如水。
和之前不一样的是,再也没有人敢轻视他所说的每一个字。
无形之中,他俨然成为了这一方天地的主宰。
“诺!”
李信高声应诺,刚要上前拿下赵高。
大殿中忽然寒芒一闪。
一柄短匕从衣袖内滑落到赵高手中,冰冷刀锋映射出赵高疯狂的表情:
“去死吧!”
眼看大势将去,赵高准备鱼死网破了。
一刀捅死嬴疆,胡亥就还有机会!
“六公子!”
“小心!”
李斯和李信同时发出惊呼,只是事出突然,他们已然来不及救援了。
眼看那道寒芒即将刺到嬴疆身上,李斯和李信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嘭——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
嬴疆一拳挥出,赵高如遭雷击,死狗一样被打翻在地。
那只拳头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缓缓收回,赵高握着的那柄短匕,不知何时落到了嬴疆掌中。
“你也配用这柄‘鱼肠剑’?”
嬴疆的声音比“鱼肠剑”剑锋还要冰冷。
只见他右脚高高抬起,随即重重落下。
咔嚓——
赵高的半边脸瞬间变了形状,肉眼可见的塌陷了下去。
站在嬴疆身边的侍卫虫达,抱着膀子发出嘲讽:
“也不看看你什么档次,竟敢对公子拔刀,茅坑里点灯笼——找死!”
嬴疆幼时流落伊阙山8年之久,什么豺狼虎豹没对付过?
就赵高这两下子,还不够嬴疆塞牙缝儿的呢。
多用一拳,都是对赵高的不尊重!
沉稳的脚步声由外而内,一个气度不俗的中年人走进大殿中。
大殿内所有的浮躁与喧哗,全部戛然而止。
无数双眼睛悉数落到这个中年人身上。
他身上穿着黑色的华贵朝服,宽大的衣领上绣着红色的暗纹。
大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丞相——李斯。
“陛下刚刚驾崩,龙体未寒,你们在这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只用一句话,李斯便压住了全场。
所有公子全部老实了下来,胡亥也不例外。
他心虚的回头看了一眼赵高,用眼神做出询问。
赵高隐晦一笑,示意胡亥问题不大。
从嬴政健康“出现状况”那一天开始,赵高就已经着手做准备了。
伪造诏书送往扶苏那边,只是其中的一环。
暗中掌控沙丘宫内外的人手,也不是最重要的关节。
争取到李斯的支持,那才是至关重要啊!
否则,回到咸阳宫怎么面对右丞相冯去疾等人?
所以赵高提前在暗中出手,自认为已经把李斯拉到胡亥这艘船上了。
趁着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李斯身上。
跟在李斯身后走入大殿的虫达,悄悄回到了嬴疆身边。
眼神中隐隐有些担忧。
虫达名义上是嬴疆的侍卫,实则两人之间私交很好。
嬴疆也从未把他当做侍卫看待。
而是一直当做自己的兄弟。
比胡亥那种兄弟,亲切百倍的兄弟。
因此,虫达是真的很担心嬴疆。
他很清楚自家公子平时深居不出,从来没和左丞相有过什么交集。
这个节骨眼儿上把李斯请来,是不是有点冒失了?
要知道刚才李斯在赶来的路上,可是全程保持着沉默。
一个字都没和虫达说过。
人心难测啊!
公子忍辱负重、装疯卖傻这么多年不容易。
可千万别一步把步子迈大,容易扯到......
放心吧,啥也扯不到。
嬴疆用淡淡的眼神做出回应,示意虫达大可放心。
自信不止来源于实力,还有眼界。
站在历史的角度,嬴疆成竹在胸。
李斯这个人,精明自然是很精明的,能力也很强。
为秦始皇一统天下立下了汗马功劳。
但他却有个致命的缺陷:
贪图天下权柄。
否则也不会做出构陷韩非那档子事儿了。
嬴疆坚信,只要李斯有弱点,今天这事就能办!
短暂沉默过后,李斯来到嬴政的龙榻前。
跪行三拜九叩臣子大礼。
普天之下能让李斯感到畏惧的,唯有始皇帝嬴政。
即便他“驾崩”了,李斯也不敢有丝毫怠慢。
直到李斯大礼完毕,重新站起身来。
内史宁腾才开口说道:
“陛下未曾立下遗诏明确太子人选,以丞相之见,该怎么办?”
李斯缓缓转身。
目光在大殿内诸多公子身上一一扫过,最终停留在了胡亥身上。
赵高不由露出得意的笑容。
咱家就说嘛,利害关系提前给他分析透了,这老狐狸还能不知道选谁?
水火无情,权谋更无情。
站在李斯的角度而言。
他帮助扶苏上位的话,只能算是锦上添花。
毕竟,扶苏有手握30万大军的蒙恬鼎力支持呢。
将来扶苏继位,最受信任的仍将会是蒙家人。
反过来看。
李斯要是支持胡亥的话,情况就不同了。
胡亥除了深受嬴政宠爱之外,也就只有赵高的帮助了。
根基并不算牢固。
李斯这个时候选择支持胡亥,那就是从龙之功啊!
再往远处想。
左丞相位极人臣。
胡亥当了小皇帝,朝中大事谁说了算?
当然是他李斯!
所以,赵高笃定李斯必定会毫不犹豫出卖女婿扶苏。
毅然决然的站到胡亥身边来。
要么,舍弃一个女婿,换来家族百年荣华。
要么,在女婿那里做个不咸不淡的朝臣,一辈子只用一眼就能看到头儿。
二选一。
这笔账还算不明白吗?
看到李斯的目光锁定胡亥,暗处的嬴政会心一笑:
“老狐狸还是有眼光的,甚合朕意!”
“虽说胡亥年纪尚小,养气功夫大有不足。刚刚差点把朕惹恼了。”
“但那都不重要,胡亥自幼聪明,朕好好培养他几年,超越他大哥扶苏也不是不可能!”
心思转变间,嬴政悄悄看向角落里的嬴疆。
看到了吧?这就是斗争,在绝对的利益面前,其他一切都是浮云。
你小子还想靠着李斯?你呀......嫰!
大殿内。
其他的公子们感觉大势已定,神色迅速黯淡了下去。
李斯如果支持胡亥的话,他们这些公子还争个屁呀!
拿啥争?
父皇他老人家不在了,左右两位丞相手中,握着的是整个大秦命脉!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太子人选呼之欲出之际。
李斯忽然摇了摇头:
“十八公子聪慧是聪慧,然则年纪尚小,资历不够。恐怕不能稳定住我大秦国运。”
“依我看,还是请十八公子再多读一些书,多历练几年吧。”
嗯?
李斯话中有话啊!
板上钉钉儿的事,难道还有反转?
嬴政下意识竖起了耳朵,等待着李斯的下文。
目光越过胡亥,李斯看向了角落里的嬴疆,缓缓开了口:
“六公子,你觉得呢?”
他的话锋,瞬间惊掉了一地下巴。
立储事关重大,李斯为什么要征询老六的意见?
难道说他内心中看好老六?那个痴痴傻傻的废柴?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嬴疆,眼神怪异而又陌生。
就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嬴疆无惧众人吃人般的神情,迈步来到龙榻之前。
如果说,此刻的大殿是一个巨大的漩涡。
那么他所处的位置,便是漩涡的中心!
不是谁都能承受住那份压力的。
然而嬴疆表现的很淡定,声调异常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我大秦法度严苛,黎民百姓深受其苦,各地屡有暴乱发生,试问你们谁有解决之法?”
“漠北边境,匈奴三番五次入侵我大秦,屠戮大秦子民,抢掠大秦财物,试问你们谁能击退匈奴?”
“吴楚之地,百越反复无常,先降后叛,不臣之心昭然若揭。试问你们谁能平定百越?”
“黄河之水连年泛滥成灾,两岸百姓流离失所。试问你们谁能应对洪水猛兽?”
一套蓄力连击,让大殿内所有人陷入了沉默。
这些问题由来已久,连千古一帝嬴政都解决不了,何况旁人?
殿内鸦雀无声,嬴疆的声音接踵而至:
“你们不能应对,我能!”
疑惑的念头一闪而过。
夏无且按照之前和嬴政串通好的“口供”,对答如流:
“唉......陛下征战多年,早已积劳成疾。近日来因天降陨石之事忧思寡欢,导致气血两亏,已是油尽灯枯了。”
就跟说真事儿一样。
夏无且一边说,还一边落下了两滴老泪。
别人不知道,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陛下他老人家就在帐幔那头看着呢。
夏无且敢不卖力表演?
要知道嬴政御用的龙榻帐幔,全部都是特制的。
看似薄如蝉翼。
实际上,私密性绝对没得挑。
外面看不到里面的状况,从里往外看......
纤毫毕现!
内史宁腾适时开口,主动帮着夏无且进行润色:
“陛下驾崩之时,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甚至没有来得及立下遗诏,明确太子人选。”
躲在帐幔里躺平的嬴政,暗暗给宁腾点了个赞。
不给这帮小崽子一点提示,他们怎能上道?
朕倒要看看,你们当中谁最有资格坐上朕的位置!
得到秦始皇的确已经“驾崩”的确切消息,嬴疆反而不着急了。
脚下不动声色的后退了几步,站到了其他公子的身后。
把空间让给了他们。
表演过程中。
C位的主角儿,自然是要最后登台的。
那叫压轴!
再说李斯还没来呢,嬴疆表示不着急。
按照电视剧套路,先登场亮相的全都是跑龙套的。
基本活不过三集。
十公子将闾就属于这种。
他抽抽咽咽的说道:
“父皇驾崩,理应将大哥召回,按照立长立嫡的规则,由大哥继承父皇之位。”
三公子赢高不知何时收起了眼泪。
义正言辞的反驳道:
“十弟此言差矣!我大秦以武开疆,父皇又推崇以法治国、举贤任能,岂可拘泥于俗礼?”
宁腾与夏无且对视了一眼。
肚子里正在酝酿的说辞,瞬间烟消云散。
赢高推翻将闾的论调,带起新一波的节奏。
无非是要毛遂自荐而已,反正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在场所有人都听的很清楚。
无论是活人还是“死人”。
至于他的话中不中听,自然会有人做出判断。
果然,赢高继续说道:
“大哥的政见,与父皇定下的治国方略大相径庭,若以大哥为尊,恐怕会动摇我大秦国本。”
“十弟妇人之仁,难以继承大统;十八弟虽然聪慧,可毕竟年幼。”
“主少国疑,实乃取祸之道。看来看去,似乎也只有本公子来承袭父皇遗志了。”
一声大喝打断了赢高的侃侃而谈:
“且慢!十八公子也是先皇的儿子,也是大秦的公子!我大秦昔年以甘罗为相,彼时,甘罗也不过是12岁而已!”
不知何时,赵高从地上爬了起来。
表情管理很到位,没有流露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只是眼角处那一闪而过的阴毒......
恨不得把赢高生吞活剥!
见到老师开口把自己推上了前台,胡亥不再沉默:
“有志不在年高!我胡亥日日受父皇教导,父皇想些什么,我知道,你们却不知道!”
“若要说继承父皇遗志,我比你们更有资格!”
赵高身后,走出只有他腰那么高的胡亥。
相比老师赵高,胡亥的隐忍功夫明显差了一些。
稚嫩的面庞上写满了野心。
哪里还有半点痛哭流涕的悲戚模样?
随着胡亥与赵高的加入,场面瞬间失控。
此后整整半个小时,大殿秒变菜市场,吵的不可开交。
刚开始只是公子们在争吵,赵高一开口。
三公子赢高、十公子将闾的幕僚们,也加入到了骂战中。
而后,越来越多的公子陆续赶来。
大殿内一时间战火纷飞,堪比秦灭六国的大场面。
知道嬴政“不在了”。
这些小狼崽子们再也无所顾忌,一个个把獠牙都露出来了!
躲在帐幔里的嬴政,眼帘微微的颤抖着。
气的牙根儿直痒痒!
尽管这场大浪淘沙是他亲手安排的。
可这一幕真正上演,他还是忍不住怒火直冲脑门。
好哇,你们这帮小崽子,刚才哭的那么悲伤。
一转头,就把悲伤抛到脑后去了?
果然都是装的!
朕让你们用功读书,可没让你们学唱戏!
视线一转,嬴政看向站在角落里的嬴疆。
只见他一言不发、不争不抢,嘴角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的笑意。
这副表情,绝不是在害怕!更像是胸有成竹?
老六他......在等李斯!
嬴政立刻猜到了嬴疆的想法。
不管公子们吵的有多凶,终究绕不开左丞相李斯那一关。
李斯没来之前,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所有公子包括胡亥在内,有一个算一个,谁也没有老六看的透彻。
只是......如今的老六,与嬴政印象里的老六大相径庭。
他还是那个痴痴傻傻的老六吗?
吵闹、争辩声还在继续,且愈演愈烈。
导致嬴政肾上腺素飞速飙升,眼看压不住火了。
朕是想看看你们谁有能力继承朕的江山,不是来听你们打嘴炮的!
火山即将爆发的前一刻。
轻飘飘的声音自角落里响起:
“你们这样吵来吵去有什么用?不如,先听听说话管用之人的意见吧。”
大殿角落里,嬴疆背负双手昂然而站。
嘴角处带着令人玩味的浅浅弧度。
有实力竞争秦二世宝座的公子们,都撕下了虚伪的面具。
那么,嬴疆也没必要再装了。
他终于打破了沉默,因为时机已经成熟!
帐幔内的嬴政微微眯起了眼睛:
老六终于开口说话了吗?那么,李斯一定距此不远了。
看这架势,老六笃定李斯一定会站他这边?
这小崽子要真能做到,朕或许真要对他刮目相看了!
不是所有人都有嬴政的头脑。
帐幔之外、大殿之内,诸多公子们齐刷刷的调转枪口,气势汹汹的对准了嬴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凭你个老六,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说话管用之人?父皇没有立下遗诏,谁说话管用?”
“没你的事儿,哪凉快哪呆着去!”
公子们刚要全体集火,把嬴疆秒的渣都不剩。
大殿外忽然响起的唱诺声,硬是把他们枪口里的怒火压了下去:
“左丞相,到!”
宁腾与夏无且如芒在背、如鲠在喉、无比尴尬之际,撕心裂肺的嚎哭解救了他们:
“父皇......父皇......孩儿来了,孩儿来迟了呀。”
悲伤欲绝的哭声由远及近,清晰传进了沙丘宫正殿。
最受嬴政宠爱的小儿子胡亥,第一个赶过来了。
嬴政顾不得再征询意见,快步向龙榻走去。
路过宁腾和夏无且身边的时候,还不忘提醒了一句:
“你俩把戏给朕演好点,别露了馅儿!”
两位心腹大臣,忍不住在心中长长的松了一大口气。
十八公子呦,您来的可太及时了,救星呐!
别在外面哭了,快快快,赶紧进殿吧。
我们已经望眼欲穿喽。
特制的帐幔里头,嬴政后背刚刚碰到床榻,还没躺踏实呢。
胡亥便哭天抹泪的冲进了正殿。
赶来正殿的路上,他穿着的还是华服。
进入大殿的那一刻,身上已经变成两层麻衣了。
郎中令赵高在秦始皇身边侍奉多年,这样的细节是不会忽略的。
胡亥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龙榻七步之外。
一头磕到了地板上:
“父皇......您怎么就......呜呜呜,让孩儿怎么活呀?”
“孩儿白日间还在父皇面前受教,父皇不是还考校孩儿《商君书》着吗?”
“回想父皇平日谆谆教导,孩儿......孩儿心如刀绞,痛死孩儿了!”
光是痛哭流涕还不行。
胡亥鬼使神差的捂着心脏,似乎真的心如刀绞了。
跟在胡亥后面进来的赵高,连忙上前几步。
名义上是搀扶胡亥,实际上却在他背后拍了一下。
示意胡亥赶紧见好就收。
别把戏演过了!
大秦名医夏无苴就在这里站着呢。
你说你心如刀绞,他要是出于好心给你号脉怎么办?
立刻就得穿帮!
得到赵高暗中提醒,胡亥稍微收了收演技。
使劲挤出两滴眼泪后,顺势在赵高搀扶下站起身来。
隔着帐幔躺在榻上的嬴政,忍不住暗暗点头。
看看,快看看。
多孝顺的孩子啊。
朕平时果然没白疼他,小小年纪便如此孝顺懂事。
不像扶苏那个逆子,一点也不听话!
他要是有胡亥一半的懂事,朕何苦整这一出装死?
嬴政本就宠溺胡亥,现在是越看他越顺眼了。
差点就从龙榻上坐起来,直接确立胡亥的太子之位了。
好在。
嬴政少年做质子时,没少遭受磨难。
后来征讨六国,更把他磨练的心如磐石。
城府深不可测。
立胡亥为太子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很快就被他暂时压了下去。
不管怎么说,他也要看看其他公子的表现。
多方面衡量之后再做决定。
在胡亥断断续续的哭声中,嬴政耐心等待了一小段时间。
三公子赢高和十公子将闾接踵而来。
几乎是同一时刻踏进了殿内。
同时出现的这两个公子,表现却是截然不同。
将闾直接跪地而泣。
哭还不敢像胡亥那样肆无忌惮的哭。
而是严格遵守着读书人的礼仪。
笑不露齿,哭不高声。
那叫一个扭捏!
看的嬴政一阵心烦。
作为大秦朝开国皇帝,他深知教育的重要性。
私下里非常重视儿子们的文化学习。
几乎每个儿子都有专属老师。
即便是嬴疆那样不受待见的,也是有老师的。
只不过并非专属老师。
而是和同样不受待见的公子们,共同接受一位老师的教导罢了。
可嬴政万万没想到。
让儿子们从小读书,竟然会把将闾读成个书呆子!
老子挂了,你小子就不能痛痛快快哭两声?
瞧你那娘们叽叽的样儿!
把将闾从候选名单中划掉的同时,嬴政心中寒意骤升。
看来,焚书坑儒还是焚的太少、坑的不够!
大秦将士要都变成将闾这样的书呆子。
江山社稷还要不要?
千秋万代还传不传?
相比之下,嬴高的表现就顺眼多了。
他一点也不扭捏。
不但不扭捏,甚至比胡亥哭的还要伤心。
脑门不断砸向地板。
让人很是怀疑,他是不是偷偷练过铁头功之类的。
磕的很卖力,脑门儿上愣是不鼓包!
一片愁云惨雾、潮水泛滥之中。
殿门口脚步声再度响起。
嬴疆来了。
一根简单的麻绳系在腰间,还特么是临时手搓的。
明显要比胡亥身上的麻衣仓促了许多,但也正因如此,才会格外引人注目。
胡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要什么有什么。
可嬴疆不同啊,他一个不受待见的小透明,仓促之间能准备好这根麻绳。
已经很是说明问题了。
嬴政自然注意到了这一点,心中暗忖:
这老六......
没记错的话,自打把他从伊阙山接回来。
朕总共也没召见过他几次,难得他还惦记着朕。
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披麻赶过来,倒也算他有心了。
这么看来,老六虽然比不上老十八,可也比那俩没心肝儿的货强多了。
老三和老十,他们有时间集结侍卫。
就不知道抽出点空当准备准备麻衣孝服?
光哭有什么用?
嬴政心里太明白了,活人哭“死人”的眼泪,其实都是属鳄鱼的。
完全是演给旁人看的。
孝顺不孝顺,可不在哭的伤心不伤心。
躲在帐幔后面暗中观察着大殿的一切。
嬴政看到老六嬴疆的确是一个人前来的。
孤身一人,恰恰说明老六的底子是干净的。
既没有和嬴政厌烦的芈氏家族有什么利益勾连,也没有暗中结党营私。
嬴政忽然感觉,这些年来倒真有些亏待老六了。
搞的老六堂堂大秦公子,竟然连几个侍卫都养不起。
他再不喜欢老六,那也是他的亲儿子啊!
腰系麻绳,说明这孩子还是有孝心的。
虽然他这些年表现的不太机灵,没资格继承大统。
可就冲他这份孝心,今后也要稍微对他好一些。
保他做个太平无事的富贵藩王好了。
帐幔之外。
嬴疆大步越过跪地痛哭的几个哥哥、弟弟。
径直来到夏无且面前,朗声向他求证:
“侍医大人,父皇究竟是怎么驾崩的?”
夏无且心中暗道:
总算有公子关注到这个问题了。
流再多的眼泪,也不如这一句问话来的实在。
放到普通家庭里,哪有不问病情先嚎啕大哭的?
那不正常嘛。
只是......印象里的六公子终日浑浑噩噩、痴痴傻傻。
今天怎么反倒忽然聪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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