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南雁初江屿阔的其他类型小说《开局直通地府,小撩精竟惹上了白无常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辣汤”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月份的天气冷的让人头脑发昏。南雁初坐在宿舍的桌子前,定定的看着手机上江屿阔发来的消息。——我们分手吧。这条信息是她昨天收到的。短短的五个字,却比那外面的妖风还要寒入骨髓。桌面上的镜子映出女孩惊艳的容貌,任谁也想不通,这样一个美到脱俗、气质冷清的女孩也能被甩。南雁初一向是要面子的。在此之前如果有人告诉她,她南雁初会被甩,她一定是嗤之以鼻的。只是现在……经过这一天的时间,她心里想了又想,脚趾头扣了又扣,还是回了一句“原因?”只是回应她的却是一个红色感叹号。……去死吧,这狗男人。“吧嗒。”舍友卢薇回来了。“冻死啦,冻死啦。”卢薇一边“嘶哈嘶哈”,一边用力跺脚,冷不丁看见南雁初一声不吭的坐在宿舍里还吓了一跳,“唉,初初,你不是说去你弟那拿...
《开局直通地府,小撩精竟惹上了白无常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一月份的天气冷的让人头脑发昏。
南雁初坐在宿舍的桌子前,定定的看着手机上江屿阔发来的消息。
——我们分手吧。
这条信息是她昨天收到的。
短短的五个字,却比那外面的妖风还要寒入骨髓。
桌面上的镜子映出女孩惊艳的容貌,任谁也想不通,这样一个美到脱俗、气质冷清的女孩也能被甩。
南雁初一向是要面子的。
在此之前如果有人告诉她,她南雁初会被甩,她一定是嗤之以鼻的。
只是现在……
经过这一天的时间,她心里想了又想,脚趾头扣了又扣,还是回了一句“原因?”
只是回应她的却是一个红色感叹号。
……去死吧,这狗男人。
“吧嗒。”舍友卢薇回来了。
“冻死啦,冻死啦。”卢薇一边“嘶哈嘶哈”,一边用力跺脚,冷不丁看见南雁初一声不吭的坐在宿舍里还吓了一跳,“唉,初初,你不是说去你弟那拿箱子了吗?这么快?”
“他下午有考试,还没去。”南雁初语气正常。
卢薇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空调遥控器,“咱宿舍挤在角落里,阴的要命。你刚发了国奖,不开空调,给我省份子钱呢。”
卢薇随口调侃了一句,她知道南雁初家境虽然一般,但也没到省吃俭用的地步,说这句话主要是羡慕她拿了八千块的奖学金。
“明天就走了,晚上请你吃火锅。”南雁初扯出一抹笑来,努力忽略心里的那抹不平静,然后顺手把江屿阔也从微信中拉黑。
“老板阔气~”空调制热很快,屋子里暖洋洋的反而让南雁初不太舒服。
卢薇一边脱衣服,一边扯头发,“我先洗个澡 。”
南雁初点点头:“我出去买个东西。”
她也不知道要买什么,只是随便走走。
*
一月份是考试月,大多数人考完试的当天就走了,就像是南雁初的其他两位舍友一样。
卢薇是因为勤工俭学需要她留校几天,而南雁初则是为了等她的弟弟考完试一起回家。
弟弟南鹿野比她小三岁,今年刚上大一。
她家是本地的,不远,但是没家长有空来接二十多岁的老孩子。是以,她只能自己回去。
等弟弟不为别的,就为了有人拎包。
寒风呼啸,枯叶凄凄。
南雁初不怕冷,她打底衫外边儿只穿了一件大衣,还敞着怀。这愈发衬得她肩若削成,腰若约素。
她挽了挽头发,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只觉得满腔怨气吐出去了一半。再想如法炮制的时候,气却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她看见了江屿阔,那个昨天才和她说分手的前任。
此时,他的旁边还有一个女人,两人靠的很近。那女人她认识,正是之前和她一起比赛的队友——魏羽兮。
在南雁初和江屿阔刚确定关系后,有一次魏羽兮碰见江屿阔来接她,还问她那是谁。
她说男朋友。
当时魏羽兮是怎么说的来着?
哇,不愧是初初,找的男朋友也是这么优秀,慕了慕了。
*
南雁初的眉头止不住的抽动了两下,她一个转身就想拐进旁边的北食堂,却在千钧一发之际被叫住了。
“初初!”
装听不见,装听不见。
“初初!”魏羽兮一路小跑,堪堪赶在南雁初进门之前拦住了她,“你要去食堂吃饭吗?我和屿阔要去三福记吃烤鱼,一起吧~”
魏羽兮一边摇着南雁初的胳膊,一边满脸纯真的说着,就好像她们是很熟的朋友一样。
实际上她从未觉得自己有很熟的朋友。
江屿阔也渐渐走近了。
他就站在一旁看着南雁初,没有出声,只是那眼睛里有着些许说不清的复杂情感。
“我晚上有约了,现在只是想从食堂穿过去而已。”南雁初拒绝道,虽然她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也不懂魏羽兮是如何做到毫无破绽地装疯卖傻的。
总之,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继续站在这里与他们纠缠。
昨日于她犹如过眼云烟。
往事随风。
魏羽兮是普通同学,江屿阔也是。
毕竟他们连手都还没牵过,不是吗?
无所谓了。
南雁初深吸了一口,刚要扭头走,就听见魏羽兮叽叽喳喳的撅着嘴说:“哦~从食堂走暖和呀~初初,你穿的太少啦,这大衣多薄呀,不能只要风度不要温度呀~你看,我穿了羽绒服和羊绒毛衣都还嫌冷呢。”
魏羽兮一边说着,一边可爱的在原地跺跺脚,她穿了一件鹅黄色、帽檐带翻毛的羽绒服,在深冬时节,万物萧瑟的关头显得格外娇气。
南雁初掀起眼皮子懒懒的扫了她一眼,目光若有似无的掠过了江屿阔,她扯了扯嘴角,“哦。”
紧接着,她也不等对方作妖,转身走进了食堂大门。
南雁初的语气不太好,这让一直以来都觉得她好相处的魏羽兮直接僵在当场。
“屿阔……我只是说实话而已,初初以前不是这样的。”魏羽兮可怜巴巴的将目光转向江屿阔,但对方却直接抬脚就走。
“三福记人多,你想吃就快点儿。”
“还有……南雁初本来就不怕冷。”
*
南雁初穿过食堂,漫无目的地走着。
她心道失恋不过如此,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只是……江屿阔和魏羽兮站在一起的画面让她觉得格外刺眼。
犹记得当初和江屿阔在一起的契机,是江屿阔在图书馆给她留了张纸条。
南雁初循着座位找过去的时候,本是想婉言谢绝的,可是当看到江屿阔那张帅气的脸时,她鬼使神差的就掏出了自己的微信二维码,朝他脸前杵了杵。
马上就毕业了,不来一场大学恋爱着实可惜。
而江屿阔似乎也愣了一下,他抬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才拿起手机加了她。
仅仅如此。
与他在一起的这一个月不惊天地,不泣鬼神。
两个人都是新手,连多发一句晚安都是试探。
他们也会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只是如今想起来,就如同那水中的明月,看不见也摸不着。
水枯了,月亮也就没了。
南雁初认为自己是喜欢他的,不然二十年没动一下的小心脏,怎么就偏偏在他抬头的时候颤抖了一下呢?
也许是图书馆的灯光太有氛围,也许是周遭的环境太过安静,静的她只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不知不觉,南雁初走到了学校里的一家理发店。
她只顿了一秒钟,就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推门而入。
“美女,做头发?”理发店小哥看着一个大美女光顾,瞬间亮了眼。不过,他没有因为南雁初的漂亮就放弃挣钱。从门口走到吧台的几步路,小哥已经对她说了不下于五种的优惠办卡套餐。
“不搞那些虚的,就剪个头。”南雁初抿了抿嘴,脑子里回想着网上刷到过的《失恋短发概论》。
听到这话,小哥的眼中明显灰败了一瞬,不过很快又调整好了,“能给美女剪头是我的荣幸,来小姐姐,这边洗头。”
由于快放假,没什么人,小哥店里也只剩小哥一个人了。
小哥洗头的手艺不错,让失恋的女孩享受到了片刻舒适。直到她坐在了镜子前,小哥又问她怎么剪的时候……南雁初的脑子里又冒出了几个问题。
她又不是林品如,剪完了头回去复仇。马上毕业了,大家以后就井水不犯河水了,凭什么要牺牲自己的头发去祭奠这可笑的爱情?
她的头发不打结,不分叉,乌黑顺滑又健康,凭什么要为了以后不相干的男人去糟践自己?
想着想着,她鼓了鼓嘴巴,就像只生了气的小河豚,还不等小哥继续询问,南雁初的手机响了。
“考完了,你在哪呢?箱子我给你送过去?”电话那头是南鹿野,南雁初的弟弟。
她之前在网上买了一个行李箱,是让她弟弟帮忙拿的快递。
南雁初用舌头顶了顶内唇,眼珠子一转,“我在艺流剪头发呢,你直接拿过来吧,晚上一起去吃火锅。”
“OK。”
挂了电话,南雁初直接对小哥说,“剪剪分叉吧。”
小哥撩起了头发,眼睛睁地圆圆的,就差拿放大镜检验了,可还是没有发现一丝分叉。
“算了,那就不剪了吧。”南雁初像是早料到似的,她用手捋了捋碎发,坐到一边。
小哥:“……”
得,您是上帝。
小哥叹了口气,认命的告诉自己,今天下午真的只是开张了一炮洗头。
“南雁初!”南鹿野风风火火的跑来,看着他姐一如既往的模样,上下观摩了两眼:“剪头了?剪哪了?”
“没剪。”南雁初目光炽热的看着南鹿野额头上的碎发,眼睛一亮,缓缓诱惑道:“一千块,剃个光头给姐姐瞧瞧?”
南鹿野嫌弃的扫了她一眼:“你在想屁吃,我最近还在留头发呢……间歇性精神病又犯了?”别人不知道南雁初的真实面目,南鹿野可清楚的要命。
腹黑,奸诈,绝大部分时间还猥琐又招人烦ヽ(‘⌒´メ)ノ!
“三千块!”南雁初直接加了两千,这可比她弟一个月的生活费还多。
“……”南鹿野默默的坐到了椅子上,扫了一眼小哥,“还等什么呢哥,给爷推完!”
不是弟弟定力不够,实在是姐姐给的太多了!
三千块,自己再配点钱够买一个游戏机了。
头发算什么?一个寒假过去,他南鹿野又是一条好汉!
临走的时候,小哥又提了提办卡的事。
不得不说,小哥剃的这个光头真的很有水平,南雁初现在怎么看她弟怎么顺眼。虽说她要毕业了,可是弟弟还要继续在这儿读三年啊!于是,她大手一挥,帮弟弟办了张卡。
南鹿野心想,反正不花他的钱,以后剪头发也有着落了,又能省下一笔经费买皮肤。
美滋滋呀~划算!于是乎,八百年不喊一声姐姐的小野同学,嘴甜的跟抹了蜜似的,恨不得把南雁初夸成一朵含羞花。
南雁初忍不住上手盘了一把弟弟的光头,心里甜蜜蜜的。
心想到,剪头果然能治愈失恋的伤痛,网友诚不我欺。
谁会拒绝一个光头帅弟呢?
推开店门的那一刹那,冷风扑面袭来。
南鹿野瑟缩了一下,被钱冲昏头脑的某弟终于认清了,如今还身处于寒冬的事实。
“姐……我有点冷。”
“去苏宁的时候顺便买顶帽子戴吧。”南雁初眯着眼,朝他甜甜一笑。
她直接将所有糟心的事都抛到了脑后。
哼,谁说水枯了,月亮就没了?
月亮一直都在,它在那遥不可及的天际之上。
某些凡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卢薇说她男朋友病了,要先去给男朋友送饭,所以让南雁初姐弟二人先去火锅店点菜,她随后就到。
于是乎,南雁初送完了箱子,就跟南鹿野坐地铁朝着苏宁出发了。
其实,南雁初说要吃火锅不是临时起意,而是受到了“邀请”。
大一的时候某红色软件异军突起,她“随意”地在上面晒出了英语四级的成绩单,仅仅过了一分钟,便收获了99+的小红心。凭借着有些失真的黑白证件照和701——这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分,南雁初成功地吸引了一波关注。自此跻身成为一个小网红,偶尔在账号上分享照片,分享那个她想表现出来的自己。
很快,广告就找上了她。
南雁初很漂亮,她一向清楚自己的优势。
有钱不赚王八蛋,除了生活费以外,多了笔额外的收入,这让南雁初的大学生活过的格外滋润。
只是,做广告也需要耗费时间选品,还要承担相应的风险。这让大学生活格外丰富,又因为自身是语言专业,课业繁重的南雁初并没有在“网红”这条路上下狠功夫。她就像一股清流,一个月也发不了几条动态,当然网友们也不知道她背地里接广告的报价却不低。虽然广告接的少,但是钱真的没少赚。
运营快三年了,“早早”这个账号也就二十几万的粉丝。好在粉丝粘性不错,除了一开始有人质疑她的成绩和脸都是作假、ps的之外,很快不好听的声音就被时间的洪流给裹挟着向前,只留下了那些说着姐姐我可以的小可爱们。
毕竟,谁能拒绝一个佛系的冷艳仙女呢?不争不抢,和网红同行也没有什么捆绑、撕逼、蹭热度的糟心事儿。曾有一位网友在她的照片下面放下豪言,收获了几万的赞,瞬间就被顶到了热评第一,原话是这样的——
在今天这个美颜时代,肤如凝脂是标配,大眼小脸高鼻梁的美女我都看腻了/狗头,没点什么酒窝虎牙美人痣,雀斑黑肤单眼皮的新鲜感加持,根本就吸引不了本姑娘的驻足。凭我17年看美女的经验,就早早这张脸,骨相实在是太妙了,我p都不敢这么p!瞧瞧这丹凤眼,隔着照片也挡不住里头的故事感,真·看狗也深情。姐姐,受伤了就来妹妹的怀里休息,妹妹卖试卷养你!!!
*
南雁初和南鹿野长得很像,既可以说是姐姐有点属于少年的清冷感,也可以说是弟弟有些男生女相,五官柔和俊美。
如今顶着光头的他是感受不到当初,小学时,那些冲着他喊娘娘腔的恶意了。
地铁上偶有人在一旁偷拍,他们也没去管。
只是——
“嘶。”
“怎么?”南雁初从混乱的思绪中拔出,懒懒的抬了抬眼皮,看向坐在一边的南鹿野。
南鹿野很明显像是看见了什么似的,有些坐立不安的蹭了蹭椅子。
南雁初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现在还不是晚高峰,地铁上的人不是很多,那边就坐了一个穿校服的女孩。
“不应该啊……”南鹿野喃喃道,又转头看向旁边,眼睛巡视了一圈。
“不是,你到底怎么了?”南雁初不耐烦的拍了一下她弟的后脑勺,“看见鬼了?”
“还真是。”南鹿野接的快,眉头皱的死紧。
南雁初:“……”
不得不说,她弟从小就这个样子。家里说是开了天眼了,能见鬼神。小时候他为此吓哭过无数回,每回都要靠南雁初把电视让给他看才能哄回来。南雁初一度认为弟弟是在编瞎话,目的是想争夺电视遥控器的主导权。
但是偏偏,他们家就是开丧葬馆的,她爷爷貌似还会接一些“跳大神”的业务,标准的老封建迷信人了。因为家里的这个营生,她和南鹿野从小就被同学们疏远。她也曾一度感到自卑,多次规劝爷爷不要再去行骗,可爷爷就是不听。有些嘴巴毒的家长还会说他们家晦气,克死了女主人。后来住在家附近的一些邻居不知道什么原因,也渐渐搬走了。
是的,南雁初的妈妈去的早,在弟弟生下来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不知道为什么,家里一张妈妈的照片也没有,是以,南雁初对于妈妈的概念也很模糊。家里只有爸爸和爷爷两个糙老爷们,爷爷整天除了遛鸟,就是在一旁指导爸爸做活。毕竟做棺材,做骨灰盒,扎纸人都大有讲究。虽然对于这个买卖能否赚到钱,南雁初始终心存疑惑,毕竟她鲜少见到自家店面有门庭若市的时候。
但是,她和弟弟平安的长大了,在生活费上也没有很拮据。南雁初姑且认为,这项买卖还算赚钱,慢慢地,也改变了对这个行业的看法。说句不好听的,她以前确实为此焦虑过,也劝过南父改行。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渐渐释然了。三百六十行,总有人要做这一行,又为什么不能是她家呢?
只是……不管怎么样,南雁初已经好久没有听她弟提过“鬼”这个字了。当时爷爷偶尔会把南鹿野带进屋里专门学习。南雁初好怕她弟弟以后也是撒着米、说胡话、乱蹦跶的小神棍,为此提心吊胆了好几年,无数次旁敲侧击,想告诉她爷爷什么才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可爷爷总是一脸难以启齿的样子看着她。好在,如今南鹿野也算是不负她所望,考上了和她同一所大学。
“还在说鬼鬼神神的那一套,现在也没人和你抢遥控器了,小鬼。”也许是想到了南鹿野以前被吓哭的难缠样,南雁初语气很是不屑。
若是真有鬼,怎么她这个从小便在封建迷信中长大的孩子从未见过?
若是真有鬼,为何爷爷不教她本事,反而只教弟弟?分明是见他调皮、不好好学习而想的招数。
南鹿野一脸“你这凡人懂个屁”的表情看着南雁初,贱兮兮的摇了摇头,只是眼睛里还是有一圈化不开的疑惑。
“哥们儿,和你有缘,这个你装着。”南鹿野突然站起身,走到一个男人面前。
南雁初也被他这突然而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那被南鹿野搭话的男人也后退一步,看都没看南鹿野手里的东西,只嘴里嘟囔着:“不要不要。”
“不要钱的。”南鹿野又将手里的东西往男人那边推了推。
男人恼了,眼中充斥着烦躁,“你这和尚怎么回事,说了不要不要,瞎推销什么。”说着,还推了南鹿野一下。
“和尚”南鹿野:“……”
他身板看着清瘦,但并不羸弱。所以,男人这一推并没有怎么着他。他摇摇头,只叹了口气,转身坐了回来。
但南雁初还是看到她弟将手里那玩意儿,快速地塞进了男人的口袋里。
南雁初侧身过去悄声问道:“那是什么?你的联系方式?你喜欢这样的?”
说着,还上下打量了一下那男人。
“啧啧啧。”
南鹿野:???
“少看点bl小说,我喜欢妹子,胸大屁股翘的妹子!”南鹿野呲了下牙。
“那你干什么?”南雁初好奇心比较重,也看不惯南鹿野这一副“高人”模样,又推了推他:“你刚刚看了那男人十秒,看了旁边那个婆婆二秒,看了那个穿着粉色裙子的女人两秒,看了那个校服女孩三十秒。你要说是和鬼有关,为什么不去找那个女孩子?那女孩的情况应该是最严重的吧?”
南鹿野“啧”了一声,不得不佩服他姐的观察力,确实是让她给分析对了。他软趴趴地鼓了鼓掌,嘴上敷衍的应和道,“好厉害哦,不愧是南鹿野的姐姐。”
“哦,时间是我瞎编的。”南雁初一脸淡定。
“……”亏南鹿野还小小的赞叹了一下他姐的观察力,他早该想到这货经常仗着自己那脸,然后一本正经的编胡话,偏偏大部分时间都说的跟真的似的。
“行了,到站了。”临下车前,他又看了一眼那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她和他们一起下车。
不是他不去找那女孩,她和别人的情况不一样。
有因便有果,是那女孩自己种下的因,他没道理掺和进去。
南雁初刚下车就接了个电话,电话那头是知更鸟集团,江市有名的中外合资企业——也是她早早投过简历,准备下半年去实习的公司。
“……”
“我能问一下原因吗?”
“……好的,我知道了,谢……”南雁初的谢字还没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
她握紧了手机,在这一刻突然很想笑。
南鹿野的右眼皮狠狠地跳了一下,担心的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工作黄了。”南雁初说的轻松。
打碎了牙只能往自己的肚子里咽,早在无视魏羽兮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到了这个局面。毕竟知更鸟集团最大的股东姓魏,这件事在她去投简历的那一天就知道了。气只气,没骂魏羽兮一顿,以至于让她觉得这个丢工作的代价有些高了。
再怎么说,知更鸟也是如今江市的龙头企业之一啊,全国top10的名头可不是花钱买来的。
握着手机,南雁初紧接着就把简历发往了另外几家备选公司的邮箱,像是心里堵着一口气一般,一秒都不想多等。只是看着备注上“离心力”这家公司的邮箱,她思索片刻,还是很硬气的删了。
很狗血,很戏剧。
她的前男友江屿阔竟然是企业大牛的继承人,货真价实的富二代。作为国内最大的互联网公司,“离心力”她肯定是知道的。但是万万没有想到,江屿阔竟然是首富第二子。在知道这件事的一瞬间,南雁初诡异的感受到了,很多年都没有再感受过的自卑。
现在想想,她确实只是江屿阔生活中的插曲。
哪有那么多小说情节呢?
这一刻,南雁初只盼江屿阔不要误会她是为了钱才接近他的好。
她真的真的真的……只是很单纯的颜控啊。
“哎,你看着路啊。”地铁里面的人来来往往,南鹿野一边护着他姐,一边神情不自然地看着旁边的行人。
他的右眼皮子还在跳,甚至有越来越快的趋势。
像是商量好的一样,以往几个工作日才能出结果的招聘回复,如今很快就给了消息。
很好,清一色的拒绝。
南雁初呼了口气,心想着资本的力量可真强大,这一点倒是和小说里夸张的写法很像。
一个电话,天凉了,让王氏集团破产吧。
几封邮件,天黑了,让南雁初快滚蛋吧。
南雁初,江大高材生,专业英语,二外日语,韩语、泰语水平流利,参加过很多比赛且取得优异成绩,履历漂亮,专业过硬,容貌加分。
这张简历本来应该是一张通向社会的万能门票,偏偏被这该死的资本狗给拦在门外,咬了个稀巴烂。
“这边这边,哎!”南雁初只觉得南鹿野的声音好远又好近。
突然,巨力来袭,她一个不注意就被撞倒在地。
南鹿野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拽起来,然后忽地浑身一震,目光锁定在她的颈间,指着她脖子上挂着的玉,结结巴巴地说道:“碎……碎了。”
“啊?”南雁初还没反应过来,只是呆呆的低头往脖子上看。
从她出生起,脖子上就挂着一个玉质金鳌。因为被爷爷耳提面命过,绝对不能摘下来,也从未发生过什么问题,所以导致她一度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东西存在。
如今……这金鳌的头……
掉了。
“怎么……”南雁初这下脑子里什么都顾不得想了,只是用手摸了摸脖子上残留的半块玉。
心里莫名的发闷。
抬起头的那一瞬间,她瞪大了眼睛,随即倒吸了一口凉气。
“卧槽,这是什么?!”此刻,就算是一向淡定的南雁初也禁不住骂出了国粹。
“啊?”南鹿野人也傻了,他知道的可比南雁初多得多,于是乎,在玉符破碎的打击下,他宕机的脑袋往后一转,机械的应道,“哦,是鬼呀。”
“是鬼……呀??!”南雁初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声音也能这么大、这么尖。她狠狠的推了一把南鹿野的肩膀,“你在说什么屁话!”
周围的人被南雁初的声音惊到了,一时也没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指指点点的望着他们,更有甚者,还掏出了手机。
南雁初到底不大不小也算半个公众人物,生怕身上沾上什么黑料,于是也顾不上什么害怕,使劲拽着南鹿野就往出口走。
而这个时候的南鹿野也反应过来了,“南雁初,你能看见……那玩意儿了?!这么快(⊙o⊙)!”
许是顾及着周围的人,“鬼”字难以开口。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以金鳌为阵的咒法这么好解除。
仅仅就是一个磕碰,这承载了爷爷毕生功法的玉符就破了??
南鹿野反手就放了一个符在南雁初兜里,自己慌慌张张的就要掏手机,只是在电话还未接通的时候,就被他姐给按掉了。
这是南雁初第一次觉得冷。
虽然她的手还是热的,但是浑身止不住的抖。
“我亲爱的弟弟,我想,我需要知道点什么。”
南雁初表情认真,神色复杂。
作为长期靠看她眼色过活的南鹿野同学,很快就认清楚了形势,但是他姐姐这件事也不是三两句话就能说得清楚的。于是他摸了摸光脑瓜,叹了口气。
“今晚有些不太正常,平时是没有那么多鬼灵肆意出现的。这些鬼灵虽然没有什么伤害性,但是要是等会碰到凶鬼就麻烦了。你体质特殊,玉符碎了是大事,还是先打个电话报备一下……”
“打电话可以,嘴不要停。你先说。”南雁初冷冷道。
她脑子嗡嗡的,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她的思维有些迟钝。多牛逼啊,他们能联合起来瞒她二十年……一个人能有几个二十年?
南鹿野连打了两个电话都占线,只能自己安慰自己道——
“算了,你玉符上有禁制,爷爷肯定可以第一时间感应到。咳咳,在很久很久以前……”南鹿野依旧三心二意,拨弄着手机,顺带着给亲爹发了条微信,同时眼观八方,随时随地观察有无图谋不轨的鬼怪。
“啪。”南雁初一掌下去,狠狠威胁道:“说重点。”
“姐,你再打,我毕业都困难了。”南鹿野委屈 ,他不如他姐聪明,也不如他姐努力,费了牛劲才考进这所大学 ,要是本就不多的智商被打的溃不成军,还拿什么毕业?
南鹿野一边委屈着,一边斜着眼偷偷看南雁初。
南雁初知道南鹿野有心想缓和气氛,只是超现实的认知着实是让她心力交瘁。
坚信了21年的唯物主义,现在告诉你这世界上是客观唯心的……
谁能接受?
反正马克思第一个反对,恩格斯紧随其后。
作为马原机考满分的学霸,她第三个不同意!
尤其是刚刚看到的那鬼,血赤呼啦的,还在往地铁上爬……虽然身处人声鼎沸处,还是惊的她一身邪汗。
“是幻觉吧。”南雁初安慰自己。
“不是。”南鹿野回答的很坚定。
“嗷——”南雁初扭了一下南鹿野的胳膊。
她的手在发抖,她的呼吸正在被剥夺。
“南雁初!你就是扭死我那也不是幻觉!!”谁还没点脾气了。
南雁初:……
“啪。”这一巴掌,打在了南雁初自己的脸上。
嘶,好疼,果然不是幻觉。
“唉,姐,你打自己干什么。”南鹿野双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有着90%相似的脸,他有些心疼:“你真想打还是打我吧,反正我也被你揍习惯了。来,揍我吧,扭我吧,我皮厚,其实一点儿也不疼。”
南雁初摸了摸弟弟的光头,怜爱的说道:“行,一分钟内说不清楚,我就真的揍死你。”
南鹿野:……
在南雁初的冷言要挟下,南鹿野刚想发挥不及格的语文水平,用一句话总结他姐的玄幻人生。
却被一阵手机铃声给打断了。
南雁初看了一眼手机,又和南鹿野对视了一下,是爸爸打来的。
“在哪?”对面南父的声音传来。
南雁初愣了一下,很快回答道:“苏宁广场地铁站5号口。”
“你弟和你在一起吗?”南父问。
南雁初下意识点点头,不过又反应过来,对方也看不到,于是“嗯”了一声。
“站在原地不要走动,我马上就到。”
“……”南雁初被这一通操作给搞迷糊了。
挂了电话,她又看向南鹿野。
南鹿野很有眼色的凑了过去,“姐,兴许是爷爷感受到了这玉符的不正常。你体质特殊,容易招鬼,我们还是先在这儿等老爹吧。至于你想知道的,无非是想要我告诉你,这一切都是真的。以你从小自诩比我聪明无数倍的智商,我就不信你从来都没发现过什么端倪?”
发现了?太发现了?啊呸,谁他妈能发现啊!
南雁初嘴角抽动。
弟弟小时候老是莫名其妙的哭,爷爷说那是天眼——这他娘的不是哄小孩??让小孩以为自己是特殊的,是奥特曼,是战士,不是家长的基操?记得当时确实在看一个动画片叫《天眼》来着。
此外,爷爷从小带弟弟进屋开小课,隔着门她都能听见“画符”、“捉鬼”等字样,是压根也没想着瞒她——可是他妈的谁会信啊!这不是因为南鹿野三天不不打就上房揭瓦,才想出来的招数吗???锻炼他的意志,锤炼他注意力……后来南鹿野确实很少来跟她抢遥控器了啊!
她一直以为爷爷是骗子,是神棍,现在告诉她爷爷是大师,是活菩萨???
她这么多年的胆,都他妈的白提了??
况且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摆在她的眼前,难道不是拿住了她的逆反心理,觉得她更不会在意这些事情……谁能想到自己正常活了二十年,既不见鬼神,也不见妖怪的人生,如今生活会在一夕之间就变得如此玄幻?
爸爸看店时,那一副“倒闭就倒闭”无所谓的模样,她全都归结为妈妈去世,他心如死灰。
还有……爷爷随口说在天桥底下淘来的手表是真的吧……亏她还觉得太新了,反而买过来像假的。果然天桥下练摊儿的连做旧造假都不会,就哄哄老人家还行。
淦……那是真的百达翡丽啊。
会玄术的人还会缺钱?自古以来,会奇门异术的人哪个不是达官显贵的座上宾客?
你叫豪门大哥,但豪门管他们叫大哥!亏她小时候十块钱还分一星期花!多少次心中感叹这倒霉亲爹不知柴米贵,一给就是红色大票子。才十岁的她就知道替这个不会管家的爸爸存钱,小小的年纪就承受了太多不应该承受的压力。
一个人一旦给一件事情框定了结局,变为拼命地为此寻找着借口。
南雁初现在才回想起来,她一直走在破除家里封建迷信第一线,笑南家爷仨太疯癫,合着南家爷仨也是在笑她看不穿啊!真行啊,了解她都用在这上面了是吧?知道她越是明显,越是不会相信是吧?明摆着还是想瞒着她是吧?不然从小就不让她摘脖子上的玉符算怎么回事?
“那为什么爷爷教你不教我?你这么笨。”南雁初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很乱,她表面嫌弃的看着弟弟,但她大概也猜得出,她是被保护的那一个。毕竟家里人的爱,她还是感受的很分明的。
只是她心里还是没有底,手心里也冒出了很多湿汗。
早年丧母,加之又遇上两个不靠谱的家长,她早就成熟的远超同龄人。
毕竟小时候欺负弟弟的那些坏痞子也都是她解决的,所以心理素质也算强大。
如果南鹿野忽略他姐那煞白的脸色,确实会被她的表面的镇定给骗过去。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佯装生气:“谁笨谁笨?爷爷说我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苗子好吧!我可是过目就能画符的天才!”
“呵呵,可厉害死你了。”
姐弟二人你来我往的唇枪舌剑,似乎这样就能赶跑心头上的那层阴霾。
女鬼很快就被姐弟二人给连哄带骗的安慰好了。
而回过神来的女鬼,也意识到了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加班猝死,怪不得表面上没有什么明显痕迹,以至于在小巷里刚打上照面的时候,南雁初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同。
女鬼哭得更伤心了。
谢必安烦躁的扯了扯链子,刚想抬手,就听见南雁初真情实感的对着女鬼说——
“你看啊,照你的话说,你因为没有亲人,这才选择外调过来。这只身一人在世间生活,还是异国他乡。每天除了加班还是加班,连一点娱乐都没有。虽说挣得多,但这样下去,活着还有什么乐趣?有钱没处花,不过是金钱和工作的奴隶,这死了也没什么不好嘛,死了还有帅哥看呢!看看这脸,这身材,这屁股,这是一般的857里能看到的吗?”
见死人说死人话。南雁初也不知道自己劝别人去死有什么道理,她在心里默默的念了句阿弥陀佛,当务之急只想让这个霓虹女鬼不再哭泣。
南雁初和女鬼同时看了谢必安一眼。
谢必安微微皱眉,一脸茫然。虽然不知道南雁初和那女鬼说了啥,但女鬼奇迹般的不哭了,还转过身向他鞠了一躬,嘴里叽里哇啦了一句。
谢必安看向南雁初,南雁初很有眼色的翻译道:“她问做鬼还能回到他们国家吗?”
谢必安指尖点了点铁链,慢悠悠的开口:“能啊,她也不属于我们管辖,会引渡的。”
南雁初朝着女鬼点点头。
女鬼这才安心的对着她道谢。
不等南雁初和南鹿野再说些什么,谢必安和女鬼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呼。”南鹿野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好险好险,听说白无常非常记仇,南雁初,刚刚你差点就要地府单程游了,你知不知道。”
有了较为正常的女鬼做铺垫,南雁初对这鬼怪世界的接受度也变得高了起来。
“不知道,不过这白无常倒是和我想象中大不相同,腿长屁股翘,人活一世,不就为了……”
南雁初的话卡在了喉咙处,眼珠子差点瞪了出来。
原因无他,谁能想到已经走了的白无常还能悄无声息地倒回来?
“接着说啊,人活着为了什么?”谢必安似笑非笑的看着南雁初。
“人活着就是为了……死。”南雁初也摸不准谢必安的性子,只怪自己嘴贱,一时忘了这等人岂是她可以随意议论的。“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
“哦?”谢必安轻笑一声,“这么说来,你不想活了?”
“不不不。”危险危险危险。“既然人都是向死而生,那肯定要生的漂亮、生的自在。我顶尖大学毕业,现在却连个工作都找不到,像我这样的社会渣滓,目前还不配死。都没有活出漂亮的人生,我有什么资格提死?”
谢必安看着做作的南雁初,听着如此诡辩:?
他扫了一眼南雁初挂在脖子上的半块金鳌,“这东西已经没用了,挂在你身上只会招惹是非,把它给我吧。”
南雁初看了看脖子前的吊坠,心想原来大佬不是来算账的,一颗心总算是又放回到了肚子里。她连忙乖巧的摘下来,双手递给谢必安。
谢必安眼底划过一层算计,只不过脸上倒是瞧不出来,依旧是那副无欲无求的样子:“我不轻易欠别人人情,今晚的事情虽说是你等强行帮忙,但也算是缘分一场。如果真找不到工作,跟着我走无常也行。”
南雁初会小语种,沟通能力也不错,比起一般的生无常来说,看上去更机灵些。
谢必安活了几千年,在人间的代言人不计其数,本来他也不缺这么一个可有可无的手下。
但最重要的是……南雁初是阴柱人。
阴柱人是天时地利人和的产物,比起术士口中常说的阴命人更难见到。
阴命人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命格阴,易见鬼,易被鬼附生,这样的人已经是极少。
而阴柱人则是除了包含阴命人的特征,更重要的是,这种人生下来就是绝好的修术苗子,简直堪称老天爷往嘴里塞饭吃。
这样的人要是出生在玄士家族,那更是如虎添翼,一定是玄界划时代的领军人物。
是以,恶鬼寻替身,往往更喜欢后者。阴柱人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大补的唐僧肉一般。如果夺舍了这等人的身体,几乎是能让他们少修炼几百年甚至几千年。只是,这唐僧肉也是可遇不可求的。
南雁初是谢必安见到的第二个阴柱人。
至于上一个,现在已经死后在地府帮忙办差了。
如今,地府的镇物龙龟经千年腐气化形,搅得整个地府天翻地覆之后,又逃之夭夭。酆都大帝下令所有的阴司阴帅出动,以此来维持人间稳定,更重要的是抓紧捉拿龙龟归案。
小鬼好抓,但已经开了灵智的龙龟却不好找。
龙龟本就是能避万邪之物,就凭着它在地府里埋了几千年,就该知道,这玩意儿成了精之后不好对付。现如今别说对付了,估计就是连找它的行踪都费劲。毕竟龙龟原为镇物,其身上并不沾妖气鬼气。如果它有心想隐藏,恐怕就算是酆都大帝本尊来了都不好算清方向。
不过……眼下遇上一阴柱人,拿来引龙龟上钩或许不错。
龙龟刚开灵智,眼下应该是最好对付的时候。
谢必安把玩了一下手中的半块玉符,如果他感应的不错,这块灵玉正是和地府镇物龙龟同出一处。
本来玉符上阵咒明显,现如今龙龟入邪道,这小龙龟就相当于也跟着误入歧途了。是以,它现在就是废石头一块,对于南雁初来说真没什么用处。
“什么……叫走无常?”南雁初难以置信,眼前的帅哥竟然向她发起了offer。
这可是白无常啊!听上去多拉风啊!
“就是在人间替鬼差办事的活人。”南鹿野跻身向前小声解释道,随即又对谢必安说:“多谢七爷抬爱,我姐姐还没毕业,说起来也不是愁工作的事。只是初入社会,难免发憷。走无常不是小事,现在家里还有爷爷和父亲,得需要他们同意才行。”
南鹿野知道爷爷给姐姐玉符封印,就是为了不让她接触这些东西,又怎么能轻易同意白无常的邀约呢?
到时候走了无常,经常接触鬼怪,岂不是人身更加危险?
谢必安挑挑眉毛,递给南雁初一张黄纸,“如果还想见我,就烧纸喊我的名字。”
像是递了一张名片,谢必安再次消失了。
这次消失之后,姐弟二人许久都没有再说话。
南雁初也趁机给卢薇和火锅店发了条道歉微信。
不过也没过一会,就听见车喇叭的“滴滴”声传来。
十来万的黑色大众,这一开就是十几年。
瞧瞧,多么普通,多么不起眼,这就是南父的座驾。
但凡南父开个奔驰,南雁初都不至于误解她家穷。
姐弟二人直接上了后座,等到上车之后才发现,后座还坐着个人。
“小北,今年来这么早?看着长高了啊。”南雁初惊喜。
车里坐着的正是她的表弟,林雾北。早在十年前就跟着他妈去m国了,平时也就放假的时候能见见。
“还是175。”林雾北不在乎的回道。
隔着南雁初,南鹿野拍了拍林雾北的头:“前天还一起打游戏,放假回来也不告诉我一声。”
“不是放假,是转学了。”林雾北淡淡的开口,望向姐弟二人。
他碎发到眼睑,皮肤极白。姐弟三人,就他最白,所以衬地唇色格外艳。身体瘦瘦弱弱的,用舅妈的话来说就是外国水土不养人。
“转学?”南鹿野疑惑,“都高三了还转学?人家都是转学考外国大学,哪有从外国转回来考大学的。”
“国内的高考很疯狂的。”南鹿野又补了一句。
“没事,应付得过来。”林雾北轻笑。
“你以为谁都像你,学个习像是要了你的小命。”南雁初翻了个白眼,“小北就算是在国外,那也是常青藤抢着收的好学生谢谢。哎,舅妈呢?”
“早早,你脖子上的龙龟呢?”正开着车的南父看了一眼后视镜,打断了姐弟三人的聊天。
事出紧急,刚刚家里的老爷子眼睛一翻差点栽过去,吓得南父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我的小金鳌?”南雁初叹了一口气。“送给白无常了。”
南父:?
林雾北:?
南鹿野:……尽管知道这世界上有鬼,但若不是他刚刚亲眼所见,南雁初的这个回答确实令人难以接受。
南父差点踩死了刹车:“送给谁?”
“白无常啊,谢必安,他还让我跟着他走无常来着。”
“你答应了?”南父听得一身冷汗。
“没。”
“不能答应,一旦应许就会上了册子,到时候不想干就不行。”
“亲爱的爸爸,您还是先想想,回到家之后,到底该怎么跟你的宝贝女儿解释这一切吧。”
停顿了一秒钟,南雁初继续说道:“真是太荒唐了,刚刚在地铁和那惨鬼对视的时候,我都没什么实感。也不知道是地铁上的灯太亮,气氛渲染的不到位,还是因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瞒着我这一切?究竟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我的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能让白无常都对我侧目?……如果你说你和爷爷瞒着我赚了几个亿,那你就当之前的问题我都没问。”
“……没有。”南父嘴角微抽。
“几个亿都坑……不是,是赚不到,那要你们这些能人异士有何用!!!”南雁初痛心疾首。
看着林雾北一脸淡定,南雁初突然回神,“不是吧,家里的这些事你也都知道?”
“不知道。”林雾北挑眉。
“那你听我说什么钱啊鬼啊白无常的,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南雁初盯着表弟的眼睛,发现他确实一切如常。
真的是她反应过度了吗?
天啊,是见鬼啊!
见到了白无常啊!!
她到现在心跳还没恢复到正常频率呢!!!
“姐姐,是你告诉我的。”林雾北似是想到了什么,他放了一颗糖在南雁初的手心,“‘对于已经发生的悲惨事情,只有无能者才会跳脚,聪明人要做的是以最快的速度,找出最优解。’……不是吗?”
南雁初也回想到了当初说这句话的场景。
她攥紧了拳头,以为这样就可以阻挡住那颤抖的神经。
“可是,目前面对的这些,我确实无法解决。”南雁初抿了抿唇,又说道:“现在的我就是无能者啊,我慌死了……”
……
“早早不怕,无论怎样,爸爸都会保护好你。”南父在后视镜中和她对视。
南雁初的心突然滚烫起来。
在这一瞬间,南雁初想,她应该是踏上了一条和她预想当中截然不同的路。
而这条路上,风雨萧条,荆棘丛生。
南鹿野握住了她的手,咧嘴一笑,眼神中是说不出的认真:“姐,放心,我很强的。”
这次换我来保护你,南鹿野想。谢谢你,在没有妈妈的日子里对我的照顾。谢谢你,从那些欺负我的人手里把我救出来。
南父浅浅叹气。
“还有我呢,往后就暂住你家了,勉强做个保镖当房租吧。”林雾北用肩膀顶了顶南雁初。
“小崽子,你掺和个屁。”南鹿野一巴掌打在了林雾北的头上,心道揍弟弟的感觉原来这么爽。
“南鹿野,游戏不带了。”林雾北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哥,哥,你是我林哥。今天考完试了,晚上巅峰赛。”不愧是姐姐教出来的,变脸速度极快。
南雁初:……
呸,没一个靠谱的。
当南雁初再次回到那承载了她二十多年回忆的四合院时,心境却大有不同。
以前觉得这破四合院,周围连个邻居都没有,阴森的要命。这可比不上京城,四合院是天价。如今江市这边连个未来规划都看不见,也不知道在南雁初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当上一把拆迁户。
总而言之,在南雁初心里,这地方除了宽裕,是一无是处。
但是,现在看来。这公园巷13号简直就是大隐隐于市啊。再加上一家老小几个神棍,颇有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如今,就连门口的石镇都变的霸气了起来。
还不等南父把车停好,就看见一个老头从大门处迎了出来。
此人精神矍铄,没有一丝白发。放广场上,绝对是能挑战一支老年单杠队伍的水平。
南雁初又看了看他手上戴着的手表,不由咋舌。
没错,这个精神老头正是南雁初的爷爷南宫问。
别问,问就是太奶奶姓宫。
“爸,你没事了?”南父一脸担心。
只见南爷爷摆了摆手,问了一句和南父一模一样的话:“小早儿,你的玉符呢?”
南雁初一把扶住老爷子,生怕他被她一会的答案给吓死,“爷爷,你先告诉我,到底为什么要给我戴这个玉符?”
一群人进门,直奔堂屋。
“有什么为什么,以前不就告诉过你了,用来保护你啊。”南爷爷看着自家孙女没事,心里也略松了一口气,这气一松,就又觉得胸口隐隐作痛了起来,便越发得觉得这事不简单。
“爷爷,我看到鬼了。”南雁初叹了口气。
爷爷在她面前确实没有过分隐瞒什么,只是以前他们就仗着她看不见,又主意大,根本就不会信他们的那一套……但如今……
“我需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南雁初认真的看着自家爷爷,再次开口。
南爷爷本就没打算骗她什么,只是他知道,一旦告诉了南雁初这其中道理,她必定不会坐以待毙。
自家孙女,自家知道。
这小早儿从小就要强,什么都要争第一。主意大,聪明,也……又犟又倔。
他叹了口气,还不等他说些什么,就听见南雁初打断道:“爷爷,我的玉符给白无常了,你不要骗我,不然我就去问白无常。”
“什么?”南爷爷一脸震惊,手上的杯子都差点没拿稳,他快速扫向客厅的其他几人,得来的也只有“我们早就知道了”的信号。
南宫问一把将手中的杯子摔在了南父的脚边:“南易,你怎么当爹的!我让你出去找,你就给我找回来那么大一祖宗!”
南父一脸无奈:“我到的时候,早早的玉符已经不见了。”
盛怒中的南宫问,南雁初是不怕的,她只是慢悠悠的又拿了个杯子,重新给老人家倒上了水,双手端起,“爷爷,我的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如果这关乎我的性命……那我也不想莫名其妙的去死。”
南爷爷闭了闭眼睛,接过来南雁初的水,“什么死不死的,要死也是我这把老骨头先死在前头!”
说着又“哼”了一声,“南易,你说吧。”这迁怒的语气,显然是将这一切都怪在了他儿子的头上。事到如今,要是再遮遮掩掩,保不齐自家孙女真的会去问白无常。
“我们家确实是吃死人这碗饭的,当初你妈早产,太过突然,我们被事情缠住,都不在身边,只有你舅妈等在门口。她把你生下来那天,偏偏摊上了七月十五,鬼门大开的时候。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本来以为你是八字阴的阴命人,但是谁承想,那医院里的亡灵不由自主的就被你的哭声吸引,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要上你的身。”
“也许是当时幼小的你,灵魂太过纯洁,对他们的吸引力太大。你妈刚生产完,力气虚弱,浑身什么东西都没有,只得凌空画符,帮你镇上片刻。眼看着微弱的符咒就要挡不住了,但谁能想到你小手一挥,学着你妈的样子,把那符又加固了许多。然后就开始对着她痴痴的笑,像是丝毫没有被吓到的模样。”
三个小辈听得格外认真,南鹿野估计也是第一次听说这其中细节。
“你爷爷说你是阴柱人,是天生学术的好苗子。但是遇到机遇的同时也掺和着无尽的危险。我们越是知道其中道理,越是害怕你会出事。我们南家不是什么大家族,不需要培养什么接班人,也是因为后来想过些安稳日子,渐渐的隐退之后,便决定不再把这件事告诉你。小时候是怕吓到你,长大了是怕拦不住你。就凭你那个好奇性子,家里的车都让你拆过一次,你觉得我们能放心?恶龙不可怕,可怕的是恶龙手里还拿着刀。”
南雁初:……
怎么她就成恶龙了???
“……早早,你不用担心。既然我们能护你二十年,便能护你一辈子。我们死了,还有你弟弟呢。”
南父似是想到了什么,神色痛苦。平时的他见天除了做活就是看店,一天到晚看似安排的满满当当,但心思却从未在上面。
南雁初想,也许他是想到了妈妈。
尽管南雁初还有很多想问的问题,但是看着南父这个样子,她突然张不开嘴了。
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
南爷爷把杯子放在了小几上,出声安抚:“小早儿啊,你爸说得对。我们肯定是护得住你,二十年一眨眼就过了,你看,这不也长成大闺女了吗?回头我就去找找看,有没有能替代龙龟做玉符的玩意儿。这段时间,你就在家里,哪儿都别去,正好也放假了。还有那白无常到底……”
“爷爷,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南雁初打断了他的话,她想起了刚才谢必安向她讨要金鳌的场景,“刚刚在地铁上,南鹿野就说今日不同往日。莫名其妙地出来了很多鬼灵。紧接着,二十年都平安无事的玉符碎了。然后阴差阳错地见到了白无常,白无常认识我的玉符,让我跟他走无常。你猜他……知不知道我是阴柱人?”
那必然是知道的。
谢必安这是在拿她做刀呢。
“我大胆猜测,地府现在应该是出了点乱子。以至于大名鼎鼎如白无常,都要出来做渡鬼这件小事。而我的体质恰巧能帮他做点什么,所以他向我伸出了橄榄枝。”
“不行,坚决不行!”南宫问高声呵斥:“你个从未接触过这些东西的女孩,怎么能沾上这些东西?我连你弟弟都不让他碰!早早啊,我们安安稳稳的不好吗?你也说了,你只是猜测。但白无常可不会给你反悔的机会!”
南父没有说话,但很显然他是赞同老爷子的话的。
“爷爷,未来本来就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我不敢、也不想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别人头上。你说你们会一辈子都护着我,只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个拖累!”
“你怎么会是拖累呢!我不结婚了,我一辈子都跟你在一起,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南鹿野一把抓住南雁初的手,却被他姐一把甩开。
“滚,你不结婚,我可要结。”她知道南鹿野从小就依赖她,也相信南鹿野做得出来这种事。
可她不能这么自私。
林雾北作为这个家的“外人”,本来是没有他发言的余地。但是他没有爷爷奶奶,自小又跟外公外婆不亲近,就连过年都是在南家过,是以也是一直把南家当做自己家来看,“爷爷,姐姐说得对。我们都想把鸟圈起来,却从未问过鸟儿愿不愿意被圈起来。”
南鹿野倒是瞥了瞥林雾北:“小孩多嘴什么,都听了这么多了,还不赶紧跑路。鬼追来了,我可来不及救你。”
南爷爷倒是眼神闪烁的握了握拳头,“小北啊,你是知道了什么吗?”
“我只知道,躲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林雾北声音淡淡,似是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就像我爸爸和姑姑那样。”
南雁初几人同时都看向了林雾北。
“有时候,越是隐藏,越是让人好奇。我爸爸和姑姑根本就不是车祸死的不是吗?”
南雁初的舅舅和妈妈死在了同一场车祸,这是南父从小对他们的说辞。
南雁初从未怀疑过。
“你……你也能看见吗?”南爷爷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所有的事情一下子都脱离了他的掌控,就像是平静了二十几年的湖水再次泛起了波澜。
“我看不见。”林雾北苦笑一声。
照着他妈的说辞,爸爸和姑姑都是很厉害的人,但是他却连个天眼都没开。
当年的事情有古怪,他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一个虚假的答案。
他也需要一个真相,只可惜这个真相,连他妈妈也不甚清楚。
“是啊,你爸爸和姑姑确实不是死于车祸。”南父冷笑一声,“那样的人物怎么会死于车祸呢?”
“他们是死于家族争斗,我们连说理都找不到地方。林家人员错杂,是个自成一派的大家族,他们看不起我们野路子出身。当年你爸和姑姑就是接了个电话回去,说是林家出了事情。可这一走,就彻底没了音信,而我们也再也没有找到过林家的人。”
“那怎么能证明他们就是死了呢?这分明是失踪了啊。”南鹿野也是第一次听到南父讲起自己的亲妈,一时之间,心脏像是被人狠狠地握住了一般。
“因为找了走无常的人,特地让他去地府询问了一番,你妈和你舅舅的名字已经登记在册了。”
……
“林家……”林雾北指尖颤抖,对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家族除了好奇,又多了几分恨意。
南雁初拍了拍林雾北,“放心,等姐姐走了无常之后,再去问问。”
在她四岁的时候,妈妈就走了。她对妈妈的印象几乎就只剩下了几个片段,甚至连脸都不甚清晰。
但是她记得妈妈的那句,“早早,慢点跑。”
拥有那么温柔的声音,一定是个如同春风一般的女人……
“我说了,正是因为做这一行,随时随地都可能会丢命,你才不能……”
“爷爷!”
“我宁愿明明白白的死,也不愿意稀里糊涂、每天提心吊胆的死。更何况,那可是白无常的邀约,不是普通鬼差。混的好了,兴许还能深入地打探一下妈妈和舅舅的消息。”
说到这句话时候,南父的眼睛倒是亮了一下,不过很快又灰暗下来。
“你们现在不应该想着怎么样阻止我,而是应该想着要如何才能提高我的实力!让我就算见到了鬼怪,也好能有与之一战的能力!不是说阴柱人都是天才吗?不是说我刚出生就能画符吗?我有信心,我能活下去。我也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
南雁初噼里啪啦倒豆子似的自述,并没有让南宫问欣慰,反而是气的他直接起身回屋。
他这辈子见识过很多人,有的时候口号喊得越响,可能就会死的越快。他知道什么要尊重小辈,要民主家庭。可是事到如今,他还是不能接受南雁初的“叛逆”。明明前二十年过的不也挺好吗?最大的灾病也不过是发烧感冒,如今又要去逞什么能?!他安稳久了,不想家里再出什么变故了——尽管他心里知道,他的理由确实有些站不住脚。毕竟他年轻的时候,也不比南雁初好到哪里去。
都是倔牛般的基因惹的祸!南宫问哼了一声。
“嘭”伴随着房门的声音,南父也站起了身:“就做你想做的吧。从小到大,我其实从未真正干涉过你的选择。就这一件玉符加身的做法,也是当年你生下来之后,全家人投票同意的。那时玄学圈确实很乱,你妈妈在林家也是不胜其扰。既然现在你知道了这一切,那你也有选择的权利。”
随即他便向院子走去,只留下了一句:“就像你妈妈一样,当初我们也是选择了尊重她。虽然结果不尽人意,但是再来一次的话,我还是会选择尊重她……”
南雁初握着口袋里的那张黄纸,指尖微微发烫。
她没有退路,不能坐以待毙。
爸爸和爷爷说的对,如果真的知道了妈妈的事情之后,她绝对不会什么都不做。但是她也并不觉得自己有错……毕竟人这一生,使命又是什么呢?是平稳,是享乐,还是奋斗,是咸鱼?
人之所以为人,应该是有选择的权利。
无论使命是什么,无论结果是什么,最重要的是自己不辜负自己。
而事到如今,只有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她不能守在原地,她必须要自己立起来。
白无常想拿她做刀,可以。
但她南雁初就算要做刀,也该做那把最锋利的刀。
南雁初躺在床上,脑子里一会是分了手的男朋友,一会是手机里的那几封拒绝邮件。
这短短的一天,发生了太多的变故。
似乎平平安安生活了二十年,已经用尽了她全部的好运。
不过在生死面前,工作算什么?男人又算什么?
更何况……妈妈和舅舅的离奇死亡,也让她很是在意。
南雁初起身出去,找了一个瓷碗。客厅里已经没人了,每个人的房门都紧紧地关闭着。平时放假在家,总会听到南鹿野打游戏的大吼声,今天却安静的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也不知道大家都在想些什么,但她确定今晚上,这房子里的人怕是都睡不好觉了。
回到房里,南雁初想把黄纸点燃。
不需要再思考了,她要做的只能是迎头而上。
二十一岁了,无论结果如何,她都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白七爷——谢爷——白无常……”南雁初一边点燃黄纸,一边喊着白无常的名号。
奇怪的是,那燃尽的黄纸并没有纸灰掉落。在快烧尽的时候,南雁初松了手,可低头看着碗里却什么都没有。
“神奇……”南雁初蹲在地上,伸头去看。
“神奇什么?”谢必安的声音冷不丁地在她的上方响起,吓得南雁初差点席地而坐。
谢必安倒是跟个大爷似的,扫视了一圈南雁初的房间,然后坐在了书桌前。
“太硬。”
“啊?”南雁初还没从“白无常为什么来的那么快”的思绪中拔出来,只呆呆的应了一声。
“椅子太硬,不舒服。”谢必安娇气的如同世家大小姐,低头看着还蹲在地上的南雁初,“别拘着,随便坐。”
好一招反客为主,南雁初拿起小碗,倒是让坐在椅子上的白无常开始抬头仰视她。
暖色灯衬的两人的轮廓都柔和了不少,南雁初直接开门见山:“白七爷,我愿意跟您走无常。但是我没什么本事,不知道您愿不愿意提携我。”
白无常是什么人?那可是阴间十大阴帅之一啊,他从手指缝里漏出来的能力,估计都比这世上的很多人都强。
若是单论走无常,南雁初也没这个脸要白无常帮她。可……若是自愿为刀,相信白无常一定不会吝啬。
毕竟,再好的刀也需要常常打磨。
“这么快?想好了?”谢必安挑眉,“跟着我走无常,可是有点危险啊。”
何止是有点。
“白爷,能不能先告诉我,您到底需要我做什么?”南雁初这话问的直白。
白无常的邀约——这在一般人眼里都是天大的好事,可到了南雁初这倒成了他谢必安好似有求于她。
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谢必安突然笑了:“呀,猜到了啊。”
南雁初只觉得突然有些喘不过气,生理上的。
这一刻,她只觉得周遭的空气都凝固了。
“也没什么,就是需要用你做饵,引出从地府里逃跑的镇物罢了。”谢必安不屑骗人,他站了起来,走得离南雁初近了些,然后弯下身子,用气音在她耳边继续说道:“不过……可能会死人的。”
果然。
南雁初只觉得自己之前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但是已经知道的危险,在她看来就不是绝对的危险。
南雁初也笑了,和第一次对着谢必安的谄媚笑容不一样,她像是刚入职的员工似的,一脸职业的假笑:“好的老板,业务已经了解。那接下来就来谈谈关于我的待遇问题吧。”
谢必安:?
他伸手摸上了南雁初的额头,语气试探:“傻的阴柱人?”
本来以为地府的鬼神都应该是冒着冷气的,可偏偏南雁初还是感受到了丝丝温意,也不知道这和她自身体温低有没有关系。
她没有躲避,依旧是盯着白无常的眼睛微笑。
谢必安这才看出来了,自己找的这阴柱人怕不是个好打发的。他收回了手,上下打量了南雁初一番,似是想再在她身上找出什么叛逆的因子,“你想要什么待遇?”
“工资多少?住房有吗?五险一金怎么交?饭补车补几何?全勤怎么算?加班费按照什么标准?休息怎么安排?还有……员工福利呢?”
南雁初扑面而来的问题,把谢必安心里已经想好的措辞通通都给打乱了。
“都是些人间俗物。”谢必安嗤笑一声,还当她能狮子大开口成什么样。“这种条件随便开,我要的是你随叫随到和无条件的服从。”
“唔……那我可要好好想想待遇要求了。这工作性质,听上去倒是和秘书差不多。”
现在大公司的总裁秘书可都是要常青藤毕业的呢,更何况这还是白无常的秘书!这么想来,她的这份工作倒是对得起她自己的那份不值钱的自尊心。
“重新认识一下吧,老板。我叫南雁初,今年二十一岁,您叫我南秘书也行。会多国语言,可以与外国鬼无压力沟通。虽然玄术能力暂时一般,但是我会拿出高考的劲头好好学习,绝对不会辜负阴柱人的名号。”
“南秘书?”这三个字在谢必安喉间打了个转,登时便多了几分缱绻的味道。
南雁初似是这时才有功夫打量这位新晋帅老板,短短的几个小时,谢必安就又换了一套打扮。
虽然还是白色的西装,但是款式和布料和之前的大不相同,就连里面的内搭也换成了紫色。
不知道怎么的,她的视线情不自禁就想往他那翘臀上走。
谢必安大概还有事情,已经和南雁初达成共识之后,便不想在这浪费时间。他已经开始朝着门口走去,“回头会有鬼差来和你对接,还有……以后不用说“您”了,听着显老。”
边走,边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啧啧,也不知道这白无常年岁几何,没想到还是个在意年龄的。
南雁初解决了一个心头大患,她松了口气。不过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对着空气大喊道:“白爷,黄纸没有了,下次怎么联系啊??”
下一秒,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是个未知号码。
南雁初刚接通,就听见对面传来了刚走没两秒钟的老板声音:“别那么大声的叫我,我不是聋子。”
“地府还挺高级哈,还有手机呢。”南雁初干笑,也是没想到白无常还有手机,国产电视剧害人不浅!
早知道有手机,当初还留什么黄纸啊,神神秘秘的花把势还不少(▼皿▼#)。
“地府早就实现办公自动化了,一会加我微信,我把鬼差的微信推给你。”虽看不到谢必安的表情,但是南雁初还是从中听出了他满满的嫌弃。
南雁初:……
推微信……也是真没想到地府那么高级。
挂了电话,看着白无常那名为“white”的微信名,南雁初怎么想怎么荒唐。
她叹了口气。
什么都不会就要开始和鬼神打交道,这事情也怎么听怎么玄幻。
站在窗子旁,南雁初看不到月亮,只能看着院子里的夜灯灼灼发亮。
不知道未来如何,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到什么时候。
但勇敢的少女啊,快去创造奇迹吧……突然,她的脑子里响起了这样一首歌。
谢必安的效率很高,还不等南雁初躺到床上,那边微信就响个不停。
除了鬼差的微信之外,他还发了很多文件过来。
例如——
《张天师符咒》
《吐息纳百川》
《图解看面相》
《阳宅风水化煞108招》
《走马泄天机》
……等等。
顺便还附上了一句“先学着”。
南雁初一头黑线,默默地点击了一连串的下载。
这如同邪教传道一般的既视感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凡换个人给她发这些,她绝对会以为对方是中了病毒,被盗号了。
可这些都是白无常发来的耶。
她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吗?集百家之所长,在短时间内做最强的阴柱人。
南雁初抿了抿唇,顺便把电脑打开。
她加上了鬼差的微信。
好家伙,又是一个英文名字,合着地府是全民学英语啊。
【yellow:新来的生无常?我是七爷手下的,叫我老黄就行了。】
南雁初:……
还不等南雁初回复,对方又发来了一堆问题,仿佛不是用双手打字一般,速度极快。
【yellow:衣服尺码报一下,对衣服的款式、颜色有没有要求?胸牌要做什么字?嗯……还有待遇?什么待遇?你问七爷要什么东西了?】
【雁来早:衣服和胸牌是什么?】
紧接着又发了一条。
【雁来早:七爷没告诉你么?走无常的条件就是我要求的待遇。】
【yellow:衣服你就理解成工作服,胸牌就是七爷胸上别着的那个,地府里凡是担着差的小鬼都跟着做了。嘶……跟着七爷走无常,你还敢随意提条件?我们对于生无常的优待就是,名字登个记,死后政策倾斜有照顾。更何况生无常手里有权限,对于那些吃死人饭的来说,简直是天上掉的馅饼,你还想要什么待遇?】
【雁来早:衣服就红色或者黑色,款式没有要求,胸牌你也随意做吧。】
南雁初把尺码发给了老黄,继续回复道。
【雁来早:每月十万,每年按比例增长。年终奖另算,加班三倍工资。江市江景御龙湾三套房,三辆敞篷小跑。五险一金按照公务员的标准来,不打卡不全勤,随叫随到,至于员工福利……暂定。】
南雁初看似贪得无厌,但实际一推敲,也仅仅是从九头牛身上拔一根毛而已。
【yellow:就这???要什么房车,全给你钱不就完了。还每个月都要打十万,闲的。一次性付清你到下地府都没问题。你把白无常想成什么了?就是江城首富来了也要叫爸爸好吗?】
【雁来早:仪式感懂吗?还有,我不要冥币!】
【yellow:……】
南雁初一直对几家大公司联合起来挤兑她这件事,感到十分不爽。这下好了,她也是有正儿八经工作的人了。
钱对于她来说,只要满足了生活需要,剩下的都只是数字。
她要做的事情,一直都是证明自己。
——看,你们都说我没有妈妈,家庭不幸。
——但是,我活的很好。
老黄没有再回复。
南雁初把谢必安传过来的文件,拖拽到了电脑桌面。然后将其中她不需要的一些部分给删了。
毕竟作为刚出生就能凌空画符的天才,那些画符前作坛,摆供等步骤,她也不必浪费时间去看。
符咒和手决是最能起到保护作用的法术,南雁初一定是先主攻这两项。
她随手照着火符,依葫芦画瓢的模仿着。也是没想着能一次性就能成功,但是她小看了阴柱人的天赋。
符成的那一瞬间,一捧明火瞬间就出现在了她的指尖。
吓得南雁初差点甩出去。
火球不是很大,明明在燃烧着,可南雁初手上却感受不到一丝灼热。
惊吓过后,是小心翼翼的试探。
南雁初随手抽了一张卫生纸朝着明火放了过来,很快就只剩下点点纸灰从空中掉落。
是真的火。
可……这火要怎么灭?
她轻轻甩了甩,生怕把火星子给甩出去。但是火苗贴的很牢,跟随她的浮动左右摇晃着,却没有丝毫要灭的趋势。
……
再三思索,南雁初决定给谢必安打个电话。
“什么事?”谢必安不知道在做什么,声音有些沙哑低沉。
南雁初怪尴尬的,她一手拿着手机,一手举着火,讨好的说道:“那个……七爷,我刚凌空画了一个火符,下一秒火就出现在我手上了耶。”
白无常那边好似有水声流动,他语气嫌弃:“怎么?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让我夸你?”
南雁初:……
“不是,我是想问火怎么灭?火长手上了啊喂!”南雁初不再拐弯抹角,她感觉手都要举酸了。
谢必安:?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你是阴柱人,家里三代都是术士。而且还是凌空画符就能成型的天才,你不知道火怎么灭?”
“不瞒您说,之前的金鳌就是为了封印阴柱人体质的。我从小到大从未接触过这些东西……之前说的需要让您帮忙也不是什么谦虚的话……我是真的什么都不懂。”南雁初叹气,手指一握,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火很快就包裹住了她的拳头,还是没有丁点要灭的意思。
谢必安:……
“内缚印知道吗?大拇指交合,剩下的四指成抱屈状……算了。”谢必安无奈,这下南雁初是真的听到了那边传来的水流声。
这电话打的,不会正好赶上白无常洗澡的时候吧?
“视频。”谢必安只留下了冰冷冷的两个字,就挂断了电话。
下一秒,微信视频响起。
接通之后,迎面而来的是属于白无常的身材暴击。
还真的是在洗澡!
视频的背景好像是在一处温泉,古色古香的,只有白无常一个人。
他把手机放在了小桌上,只露了上半身,连脸都没有露出来。
不知道他下面有没有穿衣服,反正上半身是赤裸着。宽肩细腰,腹肌沟壑可见。
南雁初:……
“看好了,内缚印。”
谢必安做的很慢,南雁初虽然心里在胡思乱想,但是手上却毫不含糊。
“灭了灭了。”南雁初激动。
这可是她在有意识的情况下,第一次画符啊!
简直是里程碑式的开始。
“看好了,这是刺符,这样就能把火给放出去了。”谢必安把摄像头转换朝外。
还不等南雁初唉呼福利没有了,很快她便被那抛出去的火苗给吸引住了目光。
火苗在看上去就很阴冷的黑石岗岩上挣扎了两下,很快就自己熄灭了。
“人法合一,意随心动。”简而言之就是,指哪打哪。
随后谢必安又向她展示了几个手决,其中最有效的堪称是“外缚印”,可以将符咒的初始威力等比例增大,也就是多了一个蓄能的阶段。
有了外缚印的加持,小火苗瞬间就能变成熊熊烈火。
“都看懂了吗?”谢必安将摄像头对着温泉,但南雁初总感觉谢必安在那头正隔着屏幕与她对视。
一回想起刚刚的场景,谢必安的身影仿佛还在眼前晃悠着,南雁初的脸莫名隐隐发烫。
“小意思小意思,我可是阴柱人,当然是看一遍就会,多一遍都是对我名号的侮辱!”南雁初作为一名合格的秘书,时时刻刻都在向谢必安展示着自己的优势。
殊不知,换来的还是嗤笑一声。
“给你两星期的时间,学学能防身的本事,挂了。”
不等南雁初回话,通话界面就自己消失了。
切,没礼貌。
南雁初坐在椅子上面,久久不能回神。
紧张的学习气氛结束了,她脑子里就只剩下了白无常的“裸体”。
南雁初从未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过那充满张力的肉体,第一次打视频就是“裸聊”,她这个新晋老板也真是有点东西的。
不知道怎么的,她突然想到了江屿阔。
记得当初刚在一起的时候,她也馋了他身子好久。
……
算了,男人能有什么好东西。
看看罢了,切莫当真。
第二天一醒来,南鹿野就说有她一个快递。
南雁初还正纳闷自己买了什么,就看见寄件人是老黄。
……
她昨晚彻夜研究符咒,几乎快到了天明,今早却一点儿都不困。八点不到就起了床,也是没想到地府的快递能如此快。
南雁初把箱子抱回房间打开。
朴实的牛皮纸箱,里头还放了几个精致的木盒。她把其中一个木盒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偏暗红色的旗袍。
传统的立领斜襟,一连串盘扣直接延伸到了后腰处。
无论是裁剪还是做工,都称得上是极品精致。
南雁初又打开了另外几个盒子,里面分别是一条黑色旗袍、同色小高跟和一条铁链子。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勾魂索?先不说走个无常而已,又不是走维密,为什么搞得如此花哨。
这寄了一堆东西也不知道怎么用啊?
难道说每一次任务前还要先换衣服不可?
南雁初刚想联系一下老黄,打开手机才发现,老黄早已经给她留了言。
【yellow:你的名字我已经登记好了,东西也送过去了。把里头的东西和生辰八字一起烧了,以后你出灵的时候就有衣服穿了。】
顺道还发了几个文件,也不知道是不是谢必安提醒过他。
毕竟地府的简介、如何开鬼门和如何出灵等无常上任守则,很多吃死人饭的术士道士,多多少少都会了解一些。
但南雁初这个小白可是一问三不知啊。
不过出灵她还是被南爷爷科普过,顾名思义就是灵魂出窍。
没有身体的束缚,生无常的灵魂便会如同鬼魅一般。可日行千里,出入黄泉,也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损伤。这对于在阳间执行任务的生无常来说,格外的方便。
只是身体的存放就要格外的注意小心,尤其是她这万能搭子一般的身体,更是需要好好保存,以免被有心之鬼,趁虚而入。
南雁初按照老黄的说法,把东西烧完了之后,当下就在房间里来了一套组合出灵。
瞬间,红色的旗袍就出现在了她身上。
意随心动,切换黑色的旗袍,就好像是奇迹暖暖换装一样轻松。
勾魂索也缠在了她的左手上,链子最前端的鬼勾直直的坠在身侧。
南雁初看着自己失去呼吸的身体,感觉格外新鲜。她想捏一捏自己的脸,却发现手从身体里穿过去了。
南雁初撇了撇嘴,晃到了全身镜前。
按理说镜子是照不出任何鬼物的,但是她分明瞧着镜中的自己如同生人一般,也不知道是不是和这生无常的身份有关系。
旗袍是百分之百按照南雁初的身材订做的,衬得她小腰盈盈一握,曲线凹凸有致。
突然,她看到了胸口上别着的牌子,刚刚一股脑烧的时候还没发现,也不知道是被夹在了哪里。
牌子上明晃晃地写着四个大字——
“最强阴柱”
……
这什么意思?你直接写我脸上呗?
钓鱼还能钓的这么猖狂了?
南雁初总感觉这四个字的撰刻,其中一定跟白无常脱不了干系。她研究了一番,发现摘不下来,遂作罢。
今天还要去学校收拾东西,昨天走得太急,再不回去拿,宿管都要放假回家过年了。
南雁初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烧的衣服是消失了,但是勾魂索却缩小了很多,环在了她的左手上,像是一条手链。
只是这手链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金属制作一般,不似传统装饰那样时尚。
按照老黄的说法,这勾魂索就算是不出灵也可以用。
南雁初晃了晃手,铁链叮叮作响,鬼勾正好与链尾相合,缩小了几十倍也不会硌得慌。
吃完早饭,姐弟三人就要出发去学校拿东西。
临走时,生了一夜闷气的南爷爷拿了一沓书递给了南雁初。
“这些都是我们家传下来的东西,有看不懂的就来问我。”南爷爷耷拉着眼皮,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显然是做了一晚上的心理斗争。
南雁初很开心,有了爷爷的支持只会更有把握,她双手接过书,却被南爷爷一把握住左手。
“已经登册了?”
南雁初点点头。
南宫问见多识广,认识勾魂锁也不是什么奇事。他叹了口气,摆了摆手,什么都没再说,转身回了屋。
**
开了十来年的小车被南父保养的很好。
南雁初在前面开车,两个弟弟乖乖地在背后排排坐。
在去宿舍之前,她先是绕到了花鸟市场,那里有一排风水堂。
南雁初虽是能凌空画符,但是耗时费力。过长的符咒,根本不能在一瞬间画完。所以,她需要买些符纸。虽然这玩意家里也有,但是数量不多。她打算批量制造符咒防身,所以原材料还需多买些。在网上她也买了,只是运过来还需要些时间。
南雁初还顺道带着弟弟们去了昨天放鸽子的火锅店,美美的吃了一顿。火锅味道确实不错,特色冰粉火锅更是一绝,她按照约定发了篇小红书推荐。
一瞬间,大堆的彩虹屁就淹没了她的私信和评论,而这家火锅店也在本地跟着水涨船高。
时间还早,因为要给倒霉弟弟买顶帽子,他们又逛了逛,直到去学校的时候已经快五点了。
南鹿野的东西早就收拾好了,回到宿舍之后,不到五分钟就拖着箱子走出来。
由于南雁初这一走,便不想再回来了。毕竟已经是大四的毕业生,修改论文可以在线上和导师沟通。
除了论文答辩、毕业照和毕业典礼,她也不需要再回学校。
所以,即使已经扔了一大堆东西,宿舍里还是有很多需要带回家的,不然也不至于让她临时买一行李箱。
放假时间执行特殊政策,男生也可以进入女生宿舍楼。和宿管打了个招呼之后,南雁初的两个弟弟就屁颠屁颠的跟着上楼了。
刚一进宿舍门,一股酸臭的味道瞬间扑鼻而来,呛的姐弟三人齐齐倒退一步。
宿舍的窗帘死死地关着,透过走廊微微地亮光看过去,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
隐约可见,这是一个收拾的很利索的宿舍。
“呕,这什么味儿。”南鹿野捂着鼻子,差点把中午吃的虾滑给吐出来。
林雾北也皱着眉毛,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南雁初昨天从宿舍走得时候,明明什么味道都没有。宿舍如今只剩下了卢薇没回家,可是她的床上并没有人,也许是去了男朋友家里。
“可能是排水管爆了。”南雁初只能给出这样一个答案。
她把宿舍门大开着,准备拿了东西就走。
除了被褥和桌子上的镜子、充电器,其他的东西她也都已经收拾好了。
“啪嗒,啪嗒。”宿舍本来就在拐角,冬天黑的快,亮光不足,南鹿野不想踏入臭臭的宿舍去打开窗帘,只得先把灯给打开。
但是宿舍的灯就好像是被拉了电闸一般,毫无反应。
“南雁初,快毕业了也不至于不充电费吧,省下的钱是不是都用来骗我剃头去了?”南鹿野一把将宿舍门口的簸箕给踢到一边,生怕他姐一回头不小心撞上去。
南雁初的床位在一进门右手边,正好藏在宿舍门的后面。不知道怎么地,她总感觉恶臭的来源就在她的桌子附近。
她皱了皱眉,心想确实是仗着快毕业,好久都没有充电费了。不过也不至于这么巧,赶在要走的最后一天停电吧?
林雾北趁着南雁初装东西的时候,想上去帮她把被褥给抱下来。
只是在刚踏上步梯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头就保持着斜看向上铺的位置没有动。
“小北,算了,这味儿熏得我被子也不想要了,回头找个保洁过来处理吧。”
宿舍的门是朝里开的,南雁初把门往外合了一点,想把箱子从床和墙的空隙处抽出来,却突然像是和林雾北心灵感应一般,抬头看向了他看的位置。
“卢薇……”南雁初下意识就喊出了声。
此刻的卢薇正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蜷缩在南雁初的床上,她的两只手死死地扒拉着护杆,头就贴在护杆和床中间的缝隙处。
可能是因为用的力气太大,导致她的眼球向外爆凸,仿佛随时都能从眼眶中掉落下来一般。即使是这样,她还是随着南雁初的动作,上下左右僵硬的移动着眼球。
明明是一个大活人,却紧紧地把自己贴在上铺,活像是一只人型大蛤蟆。
南雁初的心脏狠狠一跳,后背瞬间就凉了半边,她慢慢站直了身子。
而卢薇……已经不知道趴在床上盯着她多久了。
卢薇冲着南雁初咧嘴一笑,顿时臭味更盛。
这冲破天际的酸臭味,竟然是从卢薇的肚子中散发出来的。
千钧一发之际,卢薇的手直接就朝着南雁初抓过来。南雁初下意识将左手挡在前方,手腕上的勾魂索瞬间就变成了原本的模样。
“我去,这是什么东西?”南鹿野错身进了宿舍,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也不知道是在惊叹凭空出现的勾魂索,还是在惊叹卢薇这一诡异行为。
勾魂索对卢薇没用。
卢薇仅仅顿了一瞬,很快便仗着力气大,又要冲上来抢南雁初的勾魂索。她的上半身已经完全悬空了,但是下肢还牢牢的贴在宿舍的床上。
“闪开!”南鹿野大喊一声,瞬间数道黄符便齐齐腾空,环绕在他的周围。以他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小型的风旋。黄符发出耀眼的光,刹那间,宿舍便被照得一清二楚。
有了强光,南雁初才看清卢薇此刻的模样。
只见卢薇的眼周和嘴唇乌黑,她原本白皙的皮肤上也布满了青黑色的纹路。由于她的脸刚刚顶护栏太过使劲儿,额头和下巴上还有两道紫红色的淤青。
“停下!她不是鬼!是我舍友!”南雁初的勾魂索对卢薇不起作用,恰恰就是因为她并不是鬼魂。
虽说她的行为诡异、面目全非,也没有自我意识,但正是因为她体内那属于“卢薇”的灵魂早已不存在了,才会造成现在的这个局面。此刻这壳子里装的还不知道是哪路邪神妖魔,观其行动,说不定是个癞蛤蟆!
南鹿野有天眼,当然也能看得出这卢薇的诡异之处。本来以为“它”是被南雁初的阴柱之身吸引过来的恶鬼,没成想却是一个抓替身的野仙。
这时,南鹿野也认出了卢薇。只是经过南雁初这么一挡,瞬间姐弟二人前头就留了一个空门。南雁初是已经做好了准备,在她拦住南鹿野时就着手画了一个防御符。但“卢薇”不管不顾这么一扑,还是吓得南鹿野揽着他姐倒退了两步,差点把南雁初的符给打断。
电光火石间——
“啪”。
一个黑色的垃圾桶稳稳地罩在了“卢薇”的头上。
是林雾北动的手。
姐弟二人齐齐看过去,林雾北摊了摊手:“躯壳还是人就好办。”
“嘎?”被垃圾桶蒙住眼睛的“卢薇”开始抓瞎起来,挣扎的时候,她从床上蹦了下来。
真的是两腿一蹬,蹦了老高,差点碰到天花板,看的南雁初心惊肉跳的。
南雁初的勾魂索还拽着“卢薇”,说时迟那时快,她直接把“卢薇”的小身板拉了过来,在她身上画了一个昏睡符,但是却并没有效果。眼看着“卢薇”就要把垃圾桶给拿下来了,南鹿野一张小纸人就贴在了“卢薇”的背后。
“天地方圆,律令九章。符运开光,光到神聚。福至神往,四肢五官。口眼耳鼻,五脏皆畅。形外有形,体有金光。吾今开光,天赐吉祥。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南鹿野连着念了三遍,一遍比一遍快。念至第二遍的时候,“卢薇”就已经停下了反抗的动作,行为缓慢。在念到第三遍时,她直接如同烂泥一般软倒在地,身下还有黑色不明粘液流出。
刹那间,贴在“卢薇”身上的小纸人也无火自焚起来,很快便化成了灰烬。
“她怎么了?”南雁初赶紧上前,将卢薇头上的垃圾桶拿开,却发现她脸上也有很多粘液流出,就如同仙侠剧里的“洗髓净骨”一般。只是卢薇身上的粘液,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未开智的尸解仙找替身,说白了就是个不会说话的癞蛤蟆精而已。如果来的再晚些,等它完全融合了卢薇的身体,到那时神仙也难救了。”南鹿野凑上前去,仔细观察了一番,此时的他已经对这酸臭味适应的差不多了,“她的生魂丢了,应该是被挤出去了,需要帮她招魂。”
“你会吗?”南雁初一边打开手机,翻找着白无常之前发给她的文件,一边问南鹿野。
“会是会……”南鹿野面露难色:“只是我会的法子需要她的血亲在场啊。”
很显然,眼下是不具备这个条件了。
南雁初昨晚上已经把谢必安给她发的文件整理过一遍了,当时就没有招魂的印象。
果然再扫了一遍也还是没有。
姐弟二人很默契的看向了林雾北。明明他是最小的那一个,可在危险关头却一副很可靠的样子。
“看我干嘛?我肯定不会啊。”林雾北打开了窗帘,把通往阳台的落地推拉门给推开。
一阵冷风吹了进来,瞬间让三人的鼻子好受了些。南雁初一边向阳台走去,一边吆喝着两个弟弟:“把卢薇脸上稍微用热水给擦一擦。”
她到了阳台,熟练地拨通了谢必安的电话。
“……”大概过了十几秒,谢必安接通后却并没有开口。
“老板,你知道当血亲不在场的时候,怎么招魂吗?”南雁初一回生两回熟,问的十分自然。
那头有些嘈杂,远远地有风声、有人声,就是没有无常声。
“喂?七爷?”南雁初用自己最温柔的声音,努力的提升着存在感,“你听见……”
“嘭。”一声巨响过后,就听见谢必安无奈道:“你又搞什么鬼?”
“额……遇到点麻烦,需要这项业务。您干嘛呢,那边这么吵?”
“我让你来是勾魂的,不要给我自找麻烦。”谢必安的声音有些冷,他并没有回答南雁初的问题。
“……”南雁初松开握着盆栽叶子的手,握了握拳,低声道:“好,我知道了。”
她确实也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只是谢必安昨天教她结印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以至于给了她一种可以得寸进尺的错觉。
本来就是在试探这位新老板的底线,如今这样,也是在意料之中罢了。
看来即使是“阴柱人”,在白无常的眼里也没有什么不同。
就在南雁初即将要挂电话的一瞬间,谢必安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鬼差的勾魂索会对生魂有反应,将那人的血抹在鬼勾上,你出灵之后,让鬼勾带你去找。”
刹那间,南雁初只觉得自己的耳朵热热的。还来不及说上一句“谢谢老板”,便又被白无常冷酷无情的挂了电话。
只是这一次,她并不觉得谢必安没有礼貌,反而有一种“自己决定跟着白无常混真是太明智了”的想法。
你们看,谢必安他看着冷漠,实际上心还是很热的啊!
“南雁初,你跟谁打电话呢?笑的那么淫荡——”南鹿野的话都还没说完,就被南雁初狠狠地从屁股后面给来了一脚。
“听说斗法失败的人会被反噬,告诉你,我可不介意有个哑巴弟弟。”南雁初把卢薇床上干净的被单给扯了下来:“先把她给带回家,我们在上面逗留的时间太长了,小心一会宿管上来查看。”她把卢薇整个人都包了起来,远远看去,像是卷起的铺盖一般,还算正常。
至于这宿舍的卫生问题,南雁初干脆就都交给回头请的保洁了。
*
与此同时,东市,三连村。
一个穿着彩色印花西服的男人从林中走了出来。
“那个没追上,白老七,你刚跟谁打电话呢?对待公务一点都不认真,瞧,让他给跑了吧?回头我要去阴司告你去!”他笑嘻嘻的对着谢必安调侃道。
如果南雁初在这,应该能就着男人胸前的牌子认出他的身份。
只见胸牌上写着“天下太平”,这人分明就是黑无常——范无咎。
谢必安将染着暗红血迹的玉石拿了起来,斜瞥了他一眼,不在乎道:“去告吧,如果你能顺便向大帝解释一下‘为什么昨天你在紧急任务的时候不见人影?’就更好了。”
“嗐,你没老婆你又不懂!白老七,你能体会到当五个老婆同时和你吵架的那种绝望感吗?你!不!能!——我当然要躲得越远越好啊,嘿嘿,还是要谢谢你呐,昨天帮我打了个掩护~”
“……”
范无咎走过来一把夺过谢必安手中的玉石:“看什么看,那玩意儿都跑了,呸呸呸,烂石头一块。”他把玉石随意地扔在了一边,搂着谢必安继续问道:“我说真的,刚刚跟谁打电话呢,正打着架呢都不忘记接,小情人啊~”
谢必安将范无咎的胳膊甩了下去,有些无语的说:“只是新来的生无常,阴柱人。”突然,他似是想到了南雁初一脸认真的自我介绍,还低声笑了笑,喃喃补充道:“南秘书。”
好像是在炫耀自己有秘书一般。
本来还觉得一定有什么猫腻的范无咎瞬间大惊:“男秘书?怎么秘书也要男的??你那屋里……不是,谢必安,我们合作几千年了,你就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性取向……”
“滚,姓南!”谢必安额角青筋直跳,恨不得拿勾魂索将范无咎给吊起来,抽打一顿。
他拿了一根烟香点燃,猛吸了两口。
“哎~七哥别气,我那儿还有很多从人间搞来的烟香配方,回头给您送去!”生气的白无常,就连黑无常也惹不起。范无咎急急忙忙开了鬼门就要回家,仿佛是等不及要和别人分享什么惊天大秘密。
他最后看了谢必安一眼,叹了口气,心里还委屈屈:型男就型男,你发什么火啊哥哥?
回去的路上是南鹿野在开车。
南雁初把卢薇睡卧在后座,隔着床单用肩膀顶住她。
“你刚刚烧的那个小纸人是什么啊?”稳定下来之后,南雁初回想到了当时的场景。
“那就是爷爷教的啊,土名字叫送替身。洋名字……额有吗?反正都在他给你的书上有详细记载。当初爷爷也是先让我自己看的,不出意外的话,那些书里头应该还有我用圆珠笔画的路飞和索隆呢~”
“……”神气什么?南雁初大概幻想的出来小鹿野拿着书画画的样子。
“那你刚刚说的尸解仙又是什么?”
“这个啊……其实我之前见过一回这样的情况。”南鹿野回忆道:“当时你刚上高中,正好有一次晚自习拖堂,就给我发了信息说让我自己先回家。咱家那边本来就人气少,我骑车到了老百惠家美时超市那边,就看到了一个人像蛆一样在地上扭。”
南鹿野似是又回想起当时那人的模样,不由的咂咂嘴:“当时我还以为是他喝醉了,但是定睛一看就发现不对劲了,和今天的情况简直是一模一样!主人的生魂不在,邪魂入侵。爷爷虽然教导过我,不要多管闲事,但是事儿都到眼前了,咱也不能见死不救吧?”
“正是青春期,最热血的年纪。我当即就把刚学的镇煞灵符给用上了,管他什么牛鬼蛇神,只要不是带修行的恶鬼,根本就没在怕的。而恶鬼通常灵体犯红,我观其灵体如同水柱,没有定型,所以便放胆一试了。可谁能想到,就和你今天画的昏睡符一样,一点作用都没有。”
“当时我就慌了啊!而那人也好像发现我了,他就像是游蛇一般,瞬间便窜到了我的跟前。吓得我连车子都差点砸出去了……幸好爷爷及时赶到,不然你就会失去一个可爱的弟弟了。”南鹿野叹了口气,继续说:“后来爷爷跟我解释,这种看不清灵魂品相的就叫做尸解仙。古人云‘上士举形升虚,谓之天仙;中士游于名山,谓之地仙;下士先死后蜕,谓之尸解仙’,但是却和如今的解释稍有不同。”
“到我们这个年代,尸解仙已经不是成仙之下品,而是变成了走邪门歪道之辈的修道诀窍。只是无论如何,这个‘尸解仙’也是受‘品种保护’的,所以对鬼有效的符对人也有效,但是对尸解仙就不一定了。尸解仙在圆寂的时候,三魂七魄都会附在物品上,或是生物,或是死物。”
“三魂分别是生魂,觉魂,灵魂。生魂主恶,觉魂半善半恶。这两魂在尸解之后最喜作怪,而今天附在卢薇身上的,正是死时附身于癞蛤蟆身上的觉魂。此觉魂集齐了恶、劣、低、嗔,他来作怪,想必背后应该是有人乘机操控。毕竟仅仅是一条觉魂,是没有自主意识的。卢薇……大约是被盯上了。”
南雁初看看卢薇,心中微微叹息,一直以来她都习惯了独来独往,和舍友的交流本就不多。但是她和卢薇相处了快四年,也自诩看人准确,像卢薇这样平凡、普通的女大学生,又会招惹到谁呢?
“所以,刚开始看不清她的身体里装的是什么,正是因为尸解仙的缘故?”南雁初用指尖轻轻的剐蹭着指腹,微微皱眉。
“是啊,可是当我念完送替身的咒语时,那尸解仙的原型就会显露。第一次爷爷在我面前送走那人的时候,我就看见了他的壳子里装了一条蛇。”
……
南鹿野把车开的很快。
停车之后,南雁初就将卢薇抱到了她的房间。
“你们两个,在这儿守着我。”她至今也没有想到什么保存身体的好办法,毕竟她的体质可是鬼界的香饽饽。在万无一失之前,南雁初是尽量选择避免出灵的。只是事急从权,眼看着身体越来越僵的卢薇,如今的她怕是要等不及了。
好歹舍友一场。
南雁初浅浅叹气,她用鬼勾直接划破了卢薇的指尖,由于身体僵硬,都需要她用手指帮忙挤压,才能勉强下来两滴血水。血水顺着鬼勾,滴落在地。下一秒,那泛着冷光的鬼勾就开始微微的震动起来。
明明没有任何经验,但此刻,南雁初心里是出奇的淡定。
她自己朝着床上一躺,下一秒就变成了灵体,然后瞬间便消失在了房间。
“我……靠……”南鹿野看着死人一般的姐姐,心中实感不足,仿佛刚才他姐穿着红色旗袍的拉风模样还在眼前一般:“南雁初她……”
他看向林雾北,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可是当看到林雾北还是一脸淡定的样子,不由扶额:“不对,你也看不见……”
“我看到了。”林雾北打断。
“什么?”南鹿野惊叹,“你不是没开鬼眼?”
“就是看到了啊,她穿着红旗袍、手上拿着根铁链子,‘嗖’的一下就消失了,大概是已经开始走无常了吧。嗯……不愧是她,很速度。”林雾北面瘫属性不改,一板一眼的分析着,不过他的心里也很不解。
明明之前自己测试过,是绝对看不见鬼魂的,为什么现在能看见灵体模样的南雁初呢?
“神他妈‘嗖’的一下……”南鹿野笑,不过突然反应过来:“不对!鬼体分两种,一种是看不见的状态,为常态;一种是看得见的状态,为变态。一般来说,变态形式的鬼都是希望自己能被看到,从而达到‘吓唬人’、‘报仇’等目的。可南雁初她不会不知道这一点,将初始灵体调节为变态模式了吧!!!”
“完蛋完蛋完蛋。”南鹿野急的在原地打转,“她一出去就会被发现的啊!!这可怎么办!”
“不会上明天的微博热搜吧???”
“红衣女鬼半夜疾行为哪般?”
“红衣女鬼铁链怒绞负心汉?”
“红衣……”
“timi——”
“哎!不是,林雾北,南雁初这让我们看尸体,你怎么开始打游戏了?”
林雾北无语。
一会儿红衣女鬼,一会儿尸体……
哥哥,你的命真的很长。
**
南鹿野的猜想似乎是不成立了。
几乎是被鬼勾拉着走一般,南雁初的速度非常快。
就连两边的景物都变成了一个个色彩斑斓的光块儿,根本看不清哪儿是哪儿。
等鬼勾不再有反应,南雁初发现她已经来到了一处小区。
这是江市有名的高档小区,也正是南雁初之前向老黄要房子的地方——御龙湾。
不是说生魂一般都会出现在平时最留恋的地方吗?
她以为会到卢薇的家或者是卢薇平时爱去的地方,没想到却是在这里。卢薇一直以来还在勤工俭学,她家……不是一般的普通家庭吗?
南雁初皱眉,出于对未来住处的好奇,她打算从正门进去看看。正好前面有人要进去,她紧跟着就随那人进了小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感觉门口的保安……多看了她一眼?
高跟鞋哒哒、哒哒的在路面上敲出有节奏的声音,南雁初看着这诺大的小区,刚想用飘的,速度好快一些,就听见侧面有人试探地叫了一声:“南雁初?”
南雁初的心脏猛地一颤,下意识就将缠着勾魂索的左手背在了后面。
她侧身一看,那人不正是她那才分手了一天的前男友——江屿阔吗?
不知怎么的,南雁初总感觉和他分手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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