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季苍兰Elie的女频言情小说《祝祷月亮热门小说季苍兰Elie》,由网络作家“宇宙真美啊卧槽”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季苍兰里里外外检查了三遍,门窗都没有从外面进入的痕迹。他把窗帘全部拉上,拇指在枪把上摩挲几下,细淡的眉毛微皱着,刚才的按键手机就震动起来。电话很快就接通,言简意赅报了一串地址,他记在心里就快速挂断,把手机扔进窗台上的花瓶里。等季苍兰跨了三个区,抵达地址所在的小型游乐园时,已经是四十分钟后了。他们约好在海洋球乐园见面。由于是工作日的缘故,游乐园并没有多少人,零零散散的有四五个大人陪着孩子在不同的园区。海洋球这边只有一个清洁大婶弓着身子在拖地。季苍兰走过去,脱了鞋要从她旁边绕过去,却没看到被挡在地上的水桶,一脚踹了上去。“哐啷”一声响,半桶水都溅了出来。“对不起,对不起。”他急忙蹲下去收拾,旁边的大婶跟着躬下身去,说:“没事儿,我来弄。...
《祝祷月亮热门小说季苍兰Elie》精彩片段
季苍兰里里外外检查了三遍,门窗都没有从外面进入的痕迹。
他把窗帘全部拉上,拇指在枪把上摩挲几下,细淡的眉毛微皱着,刚才的按键手机就震动起来。
电话很快就接通,言简意赅报了一串地址,他记在心里就快速挂断,把手机扔进窗台上的花瓶里。
等季苍兰跨了三个区,抵达地址所在的小型游乐园时,已经是四十分钟后了。
他们约好在海洋球乐园见面。
由于是工作日的缘故,游乐园并没有多少人,零零散散的有四五个大人陪着孩子在不同的园区。
海洋球这边只有一个清洁大婶弓着身子在拖地。
季苍兰走过去,脱了鞋要从她旁边绕过去,却没看到被挡在地上的水桶,一脚踹了上去。
“哐啷”一声响,半桶水都溅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他急忙蹲下去收拾,旁边的大婶跟着躬下身去,说:“没事儿,我来弄。”
等季苍兰走远的时候,上衣的口袋里就多了一部手机,同样是一台老式按键机,经过特殊处理确保了不会被监听到通话。
手机开机,率先跳出来的仍旧是一样的警戒词——
Ирис
“鸢尾花”计划为国际刑警安插十一名卧底特工,共计时长六年的追捕计划。
追捕国际上凭空出现,倒卖非法武器,大刀阔斧靠以己之力,扰乱国际军火交易维持了长达几十年的稳定,名为“希尼柯夫”的自由军火掮客。
这十一名特工以鸢尾科的十一种花名为代号,“鸢尾花”为目标“希尼柯夫”代称,十名特工全力协助代号“小苍兰”深入潜伏,找出潜藏在幕后的“希尼柯夫”真容。
“小苍兰”这个代号前后换了三个人,不知道是不是有名字加持,最终只有季苍兰一个人成功留下。
他在“希尼柯夫”领导的组织中深入卧底了五年,终于掌握了重要证据,确认了“希尼柯夫”这个称号后的“死亡掮客”真实身份,“希尼柯夫”于F国的鸢尾庄园被国际刑警捕获。
在那之后有整整一年,本名Elie·Wen的“希尼柯夫”在F国各大刑事法院辗转,最终被判终身监禁于欧洲海岛特级监狱伏隆特。
Elie·Wen被送入伏隆特监狱服刑后,“鸢尾花”计划封尘,一切尘埃落定。可谁能想到,六年后,分散世界各地的十一个特工再次面临死亡威胁。
其中与Elie本人关系最密的“小苍兰”首当其冲。
现在躺倒不干的“小苍兰”坐在海洋球泳池的边缘,垂眸扫到球池蛹动的一角,应该是听到了他的声音,一张白蓬蓬的小脸随着球海“哗啦”一声喷出来。
是校门口的那位“小西瓜”。
看到季苍兰的脸,黑溜溜的圆眼睛就亮了,迈着小短腿在球里艰难前行,朝他伸开手臂,吭哧吭哧游到眼前,扑进他怀里,好小声地贴着脸颊叫道:“爸爸。”
季苍兰和他滑溜软绵的脸蛋蹭了蹭,单手把儿子环进怀里,冷峭精致的眉目染上了点笑意,另一只手上刚刚拨出的电话被接通了:“喂?喂喂?哪位?”
季苍兰脸上的笑意散去,喑默了几秒,时隔四年叫出了那个名字:“Saffron.”
叫完,还不等那头回复,紧跟着说道:“他要来找我了。”
·
同日,F国时间上午十点。
花园深处的椅子上靠坐着一个人,两颊微微凹陷下去,整个人看起来像是患了一场经久的疾病,毫无血色。但凑近便能看出衣服下虬起薄覆的肌肉曲线,像蛰伏在雪原中的一匹白狼。
修长的手里捏着一张皱皱巴巴的白纸,像是反反复复叠起,又被展开铺平。
在保镖来到他眼前的时候,他已经叠好了一朵白花,又被打开,重复刚才的叠痕。
像是丝毫没有注意到眼前跑来一个人,视线不移地垂坠在手上的折纸上。
“闻先生,”保镖躬下身,附耳道:“都准备好了。”
闻炀低笑了声,漫不经心地问他:“都黑了吗?”
保镖仔仔细细在他头上看了一遍,老实回答:“是的,先生。”
说着,把手上的隐形眼镜递过去,镜子举在他面前,等他把幽绿的眼瞳覆盖上黑色。
闻炀闭上眼睛,适应了下眼睛里的镜片。
“要见到他了,还有点紧张。”
他说这话的时候,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眼角下垂着,黑眸沉暗,看不出情绪,嘴角似笑非笑地翘起。
保镖不带表情,回答:“想必季先生也是。”
“你说他会记得我吗?”
“会的,先生。”
“我真的好累啊闻炀!”季苍兰汹涌的泪涌了出来,他再也忍不住了,仿佛要把挤压在胸腔深处的所有跟闻炀有关的、与闻炀无关的、经年累月积攒成巨峰的压力与积劳一同宣泄,“我跟你睡在一起每一天都在做恶梦啊!我每天都梦到那些被你杀死的无辜的人,他们每次都问我,为什么要爱上一个杀人犯啊!每年我爸妈忌日的时候,我总会梦到他们来问我,为什么我把他们害死了还不够,还要和一个杀人犯在一起啊!!!”
“你到底怎么样才能明白?!”季苍兰剧烈地扯动着四肢上的铁链,但他的心早已被道德的枷锁钳制,日复一日地收紧,要把心脏绷裂,耳边是情绪激动响起的嗡鸣,眼前也模糊一片,泪水纵横,他心脏的血都滴尽了、流干了,只是一个维持人体机能的器脏了。
“你说你想死?”他红着眼圈,用力扯了一下拴住右手的链条,哑声问他:“你知道死是什么感觉吗?我告诉你好不好?”
那个他一辈子都不打算对任何人说起的秘密随着泪泊泊流出。
“一开始很疼,像火在烧,但是很快就不在乎那种疼了,心脏会跳得很快,我从来没有听过那么清晰的心跳,像有人在我耳边敲鼓,全世界都安静了,我甚至能听到血流出身体的声音……”
如果没有季涵在那时候因为肚子饿哭出了声,季苍兰在生完孩子的第三个月就死了。因为季涵哭了,那些流走的血液好像又沿着伤口不断倒流,让他努力挣扎着爬起来打了急救电话。
这些事情除了季苍兰和才三个月大的季涵,没有一个人知道。
他割腕的刀口是沿着血管的方向纵切的,恢复的很好,如果不仔细对着强烈的灯光去看,只会以为那是一小道和他身上其他伤疤无异的痕迹。
闻炀背对着他坐在床边的身躯保持着未变的姿势,季苍兰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季苍兰用力喘息了几声,扯了唇角对他露出一个哭一样的笑:“所以闻炀,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我们把那五年发生的事情都忘了吧。”
之前陪季涵看动画片的时候,季苍兰就一直在想,如果真的有哆啦A梦的记忆锤该多好,一锤解千愁。
闻炀低哑地出声:“别说了。”
季苍兰没有再开口。
“闭嘴!”闻炀突然情绪变得很激动,朝黑暗中的一角低喝了一声:“不要出现在他面前,滚!”
“他要来陪我了!他不会走的,小美人鱼的王子留在他身边了!”
“别说了,操!我他妈叫你们别说了!”
“我叫你们闭嘴!”他陡然站起身,对着畅快的房门,静了静,瞪着那边对峙:“我会炸掉的,不要再来了!”
季苍兰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措手不及,不知道他在跟谁说话,飞快朝空无一人的门口瞥了一眼,迟疑地把目光落回闻炀身上。
但和他对话的“人”好像还在喋喋不休说着什么,闻炀从床边走过去,一把关了房门后才重新坐了回来。
闻炀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手已经按到了他脖颈,五指没有用力,却做了个合握的动作。
“闻炀,你刚刚在和谁说话?”季苍兰生理性地用力抬起下巴,视线从眼缝中射出来,冷静地很快:“闻炀,你是不是有事情没告诉我?”
说完,他抬腕看了眼表,“还有两个小时我们就彻底穿越公海了。”
“8层?”季苍兰没什么印象,又把导览册拿起来,找到邮轮的结构图,才发现8层是标灰的,没有任何说明。
闻迎“啊”了一声,想起来了:“8层是你们婚宴的地方,现在封着在准备婚礼呢。”
他们说这话的功夫,餐厅门口有了攒动的声响。
先是进来了几个高大的保镖,而后有不少穿着正式的人簇拥着中央进来。
闻炀脚步在门前顿住,视线端稳地朝他们的方向看过来。
转动了下手指上的戒指。
闻迎对哥哥努努嘴,凑过来小声跟季苍兰说:“papa不在船上,他们就去讨好Elie,永远没人看得到我。”
季苍兰没再听他嘟囔什么了,目光垂落在闻炀转着的戒指上,思绪翻转。
戒指真的是钥匙,不过不是什么启动飞机的钥匙。
是启动炸弹的钥匙。
在注视下,闻炀朝着这边走来。
他带着身边的人靠近时听到有人用英文好奇地问:“你爸爸怎么不在船上?”
闻炀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说:“Caesar有别的事情要忙。”
对方语气尚佳地替他抱怨了一句:“Caesar可真是大忙人,儿子的婚礼都不来参加。”
“怎么不见你的未婚妻?”他又跟着问。
他刚刚问完的时候,季苍兰就认出了其中一张面孔。
当年“希尼柯夫”终审的时候在旁听席和他有过一面之缘,之所以八年后还印象深刻,是因为这位先生对国际刑警怨怼颇深。季苍兰作为重要证人上庭讲话的时候对方嘘声不断,最后被法官勒令带走。
在季苍兰认出对方的同时,对方也一眼认出了他。
那人脸色当即一变,一把抓住闻炀的袖子大叫起来:“船上混进了只耗子。”
Interpol的卧底在他们眼里无疑是见不得光,让人恶心的老鼠。
闻炀垂了眼皮朝他抓着自己的手看了一眼,立刻有保镖涌上来,情绪激动的男人镇定住。
但那头的混乱还是引起了恐慌。
餐厅里的一小部分食客是买了票上船的游客,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神情很惶惑。
但闻炀身边的都是被他邀请来参加婚礼的亲朋,在混乱中辨听到“国际警察”这个字眼,便想到六年前的那场逮捕,旋即意识到面前这个即将迎来婚礼的男人实则是逃犯的身份。
他们对此心知肚明,但都不约而同地上没有提起。
说老实话,这场婚礼如果不是发生在封闭性十足的邮轮上,参加的人会减少一半的数量。
没有人愿意被人知道自己和一个身上背负了三十多条指控的逃犯来往,哪怕这个逃犯背后伫立着一个庞大的军工帝国。而且说白一点,他还只是继承人的身份,Caesar并没有退位,Siren在其后虎视眈眈。
气氛瞬间凝固下来,季苍兰在此侧,闻炀在彼侧。
形成了楚河汉界一般的界限,一边是白的,一边是黑的。
融不进去,也不能分割。
无辜的游客被保镖安排送了出去。
等他们一走,闻炀身边的叔父立刻就朝这头叫了一声:“Siren,愣着干什么?快到你哥哥这边来!”
他们不知道这个Interpol上船带着什么样的目的,但好在对方只有一个人,成了闯入了猫群的老鼠。
闻炀身份特殊,从事的工作也危险,所以一直配备有家庭医生,是从Johnys Hopkins花高价挖来的外科主任。
Jesus是个年轻的华人医生,中文名是符佟,他跟外国人介绍的时候连名带姓。
姓Fu,名Jesus。
按照中文顺序连起来就是Fu·Jesus,按照英文顺序连起来就是Jesus·Fu。
不管是Fuck Jesus,还是Jesus Fuck,听起来都挺炸裂。
季苍兰第一次去闻炀家的时候就见过他,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来的还是符佟。
符佟过来看到他的时候并不惊讶,朝人眨了下眼。
季苍兰开口的第一句话是“谢谢”。
他中的两枪就是符佟做的手术,只不过看到抱着季苍兰一条腿蹲在地上的“小蘑菇”,嘴巴张着,想了半天,最后说了句:“怎么是个儿子?”
季苍兰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朝他点点头,打了个招呼,也顾不上让季涵叫人,就让开路送他进去,说:“脾脏破裂。”
符佟听到这四个字就头大。
闻炀进去这五年,他也没闲着,去Johnys Hopkins的外科手术室进修了五年,好不容易等到金主爸爸出来,终于可以清闲度日了,还没休息个几天,又来活儿了。
连轴转的日子没完没了,符医生表示真的心累。
屋里的闻炀已经撑不开眼皮,耷拉着脑袋进入半昏迷状态,符佟急匆匆跑出来找人抬担架出去,又忙着打电话给人把手术室准备出来。
军刀本来就不长,刺得不算特别深,但是拔刀的时候造成了二次刺伤,需要赶紧去手术室。
他打着电话跟出来,视线垂在地上,刚刚路过季苍兰,两条腿又划一样退回来,指了指地上滴滴答答一滩血,没好气道:“你也过来。”
季苍兰这才发现自己的伤口刚刚使力的时候裂开了,绷带散在裤腿里,血柱顺着小腿流下来。
季涵低头看到了那滩血,有点吓到,此刻听到他又要走,大眼睛立刻被水充盈,有些不安地撇撇小嘴,但很安静,没有出声。
季苍兰把手垂到他面前,问:“跟爸爸一起去好不好?”
季涵乖乖点头,手指轻轻抓住两根长指,用绵绵软软的婴儿肥发冷的手背上,偏着头靠着手看上去,小声问他:“爸爸痛不痛?”
“不痛,”他感觉到手指上抓着不大不小的力气,拇指在肥嘟嘟的脸颊肉上弹了弹,温声道:“你牵着爸爸就不痛了。”
等季苍兰处理好裂开的伤口坐在病床上抱着呱呱,从《小红帽智斗狼外婆》讲到《捣乱的坏孩子会被割掉小鸡、鸡》。
呱呱听着最后一个故事又困又惊恐,一边想瞪圆眼睛,一边又撑不住地点起脑袋,两个人都昏昏欲睡时,房门被人拉开。
闻炀躺在病床上被推进来。
他靠着枕头坐起来,就听刚从手术台上奋战两小时下来的符佟道:“你俩可真行,这才是夫妻打架,猛男拼刺刀。”
一边说着,一边面无表情地海豹鼓掌。
“还有,”符佟指指一帘之隔的闻炀,真诚地看着季苍兰:“我建议你们少做。”
还不等他说话,就接着道:“真的很容易被干、die。”
“哦,”符医生及时补充:“是他被干、die。”
多年不见,这位给自己取名Jesus的医生还是这么“幽默”。
季苍兰不好多说什么,扯了扯嘴角呵呵一笑,敷衍过去。
符佟过去五年都在A国的医院里忙的生死疲敝,没见过几个故国的同胞,这会儿脱了帽子靠着墙,一边啃士力架一边跟他闲聊:“这几年过得好吗?”
季苍兰一边拍着呱呱的圆肚皮哄他睡觉,一边点头,视线凝在儿子脸上,唇角挂起浅淡的笑,回答他:“挺好的。”
符佟努努嘴,扫了眼床上的小不点儿,跟他说:“Elie一直以为是个女儿,还准备了很多小裙子给她。”
“不是他的孩子,”季苍兰抬眸看了旁边的保镖一眼,才说。
“啊?”符佟有点惊讶,瞪大了眼睛,问:“你结婚啦?”
季苍兰顿了顿,摇头:“没有。”
符佟很有社交距离,不再深入下去,换了个话题,瞪了瞪眼,又问他:“别跟我说你现在还是条子啊。”
他一介良民,跟了个黑主爸爸,走在大马路上看到警察都抱头鼠窜。
“辞职了,”季苍兰帮睡着的季涵盖上小肚子,说:“现在在做别的。”
符佟倒是对他现在的职业好奇了,想不出来他现在的职业,好奇地看过来。
他只好说:“在卖瓜。”
“啥?上帝”感到惊讶。
季苍兰重复道:“卖西瓜。”
符佟绞尽脑汁想不到,一个Interpol出来的顶级特工有一天竟然会摆摊儿卖西瓜去。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反应让人尴尬,嘴里“呃呃”了两声,最后一脸“我后悔问了这个问题”的表情,苦着脸问:“生意好吗?”
“看天气,天热的时候卖的多一点,下雨的话瓜容易闷烂就不能进很多,早上去进货要趁早,有时候赶得晚了就买不到新鲜的瓜……”
季苍兰进行了长达五分钟的《卖瓜说》,让符佟一脸疲态地进来,一脸震惊地出去。
·
闻炀是被胸口的重量闷醒的,脸上也不太平,鼻孔里塞了什么东西,时不时一抓,堵得他喘不过气。
他挣扎着从麻药中睁开眼,对上一双圆彤彤的大眼睛。
季苍兰陪他睡了半小时就出去了,他没一会儿就“嘭”地睁开眼睛蛄蛹着小屁股爬下床,不敢打开门出去,就在房间里探索新地图。
探索着探索着,探索到了别人床上。
闻炀刚醒来,脸上的血色还没恢复,语气也不怎么好,问他:“你在干什么?”
季涵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抓在他脸上的手猛不丁一收紧。
闻炀痛得“啧”了一声,紧接着就听到“哇——”地一声长啸,脑仁儿被震得嗡嗡响,冷声说:“别哭了。”
季涵吓得连滚带爬往床下跑,“啪叽”一声脸朝地摔下去,哭得更大声。
趴在地上不起来了,眼泪越流越多,酿成了水潭。
季苍兰本来是去厨房给他煮粥,坐在沙发上等粥的时候就听到隐隐的哭声,急忙拄着符佟给他的正常拐杖走进来。
屋里醒了两个人。
大的满头黑线躺在床上和他对视。
小的撅着屁股趴在地上,哭得昏天黑地。
见他进来,闻炀立刻“告状”:“他先抓我脸。”
听他这么说,呱呱马上撑着小胳膊从地上爬起来,眼睛哭得通红,哭着跑过去抱住他的左腿,一边哭一边嚎:“爸爸,我抓叔叔的脸……我是坏小孩……我要没有小鸡、鸡了……呜哇!!!”
季苍兰听他这么说,和床上狐疑的闻炀对视,尴尬地安慰他:“你去跟叔叔道歉,就不会被割掉了。”
闻炀从床上靠坐起来,问:“你一天到晚在教你儿子什么?”
这时候季苍兰才惊觉,从头到尾他说的都是中文,不带一点儿外国口音,说的利索又流畅。
呱呱听到他这么说,小手揉着眼睛,有点怕刚才冷脸的叔叔,但是为了不被割掉小鸡、鸡,努力跑过去,立定在他床前一秒,快速又含混道:“叔叔对不起。”
话音还没落,就立刻跑回来,抱着季苍兰的小腿躲到后面去,露出半张白蓬蓬的脸,肿着眼睛偷偷看他。
季苍兰把手垂下去让他握住,又抬眼去看闻炀,问:“张妈呢?”
闻炀眯起眼在他脸上上下一打量,没说话,朝门口瞥了一眼。
很快就听到脚步声远去,过了没一会儿脚步声又逐渐靠近。
张妈神色紧张地出现在门口,呱呱看到她就扑过去,红鼻子叫着:“奶奶!”
张妈身后站着背枪的雇佣兵,小心翼翼和季苍兰对视了一眼,又下意识看了眼闻炀的方向,在目光还没对上前急忙收了回去,随后季涵就被带走去吃饭。
送走季涵,季苍兰也不急着走,稳稳接住投来的视线,坐到闻炀对面地床上去,心平气和地问:“你还要把我关在这里多久——”
“你觉得你走得了吗?”闻炀直接打断他的话。
季苍兰想到刚才屋里的话,假笑了一下,在心里想:妈的,傻逼。
闻炀想杀他,但至少不是现在。
他只好说:“我现在求你杀了我,你要是不想就把我放了,等你想的时候再来找我,我就在之前的城市不会离开。我不可能一辈子都在这里,我还有急事要处理。”
闻炀忽视了他前半句话,问:“你有什么急事?”
季苍兰表情严肃:“我还有一车西瓜没卖完。”
“我还缺一个贴身保镖。”
闻炀直接把他说的“正事”当放屁。
季苍兰顿时无语:“……”
所以绝不可能把你放走。
脖颈的刺痛惊变全身,季苍兰的身躯随之倒下。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仍旧是在一张床上,房间是黑的,但能听到海浪的声音。
床正对面的墙壁上挂了个电视,亮度和声音调的极低,播放的视频是黑白,他努力眯起眼睛适应了黑暗,看清了电视播放的画面——
是一段闻炀被注射了大剂量硫喷妥钠后的审讯片段。
“是否存在最后一批货物?”
“……”
“你叫什么名字?”
“闻……炀……”
“Elie·Wen是谁?”
“……”
“季苍兰和你的关系是?”
“……”
“Echo是你给你们的女儿起的名字吗?”
“……”
“你承认他不爱你吗?”
被绑在椅子上的男人剧烈挣扎起来,反应异常强烈,嘴里含混不清、来来回回说着几个同样的字音。
画面随之一闪,是两个交叠起伏,缠绵在一起的人影。
一共有七天的录像。
他们像两个动物一样,在疯狂地苟合。
“醒了。”
床前背对着他的椅子上闻炀突然出声。
季苍兰眼皮一跳,从电视上收回视线,和闻炀对视了一眼,看出他在黑暗中有一个把玩手指的动作,似乎是在转一个圆环。
注意到他的变化,闻炀不急不躁地翘起腿,侧脸扫向电视的方向:“不仔细看看吗?那个U盘里的东西。”
季苍兰很安静,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紧张吞咽的声音。目光一瞬不瞬,注视着他手指的方向。
闻炀知道他现在根本没有心情去管电视里av一样的画面,拇指在戒圈上轻轻一动,银色的戒环滑到掌心。
拇指和食指捏着合二为一的戒圈,竖着在眼前看了几眼,他才出声:“我还在想你会藏到哪里去,你家我都快叫人拆了。”
“什么时候拿来的?还是一直在你身上?”闻炀嘴角带着笑:“季苍兰你知道吗?你比你表现出来的还要爱我,你要逃走了都还想着救我。”只要没有戒指打不开放了A-2钥匙的保险柜,即便闻炀被捕也无法真正定罪他已经交货,完成了交易。
季苍兰没吭声,他继续说下去:“你真以为Siren能帮你?他有没有跟你说他不光是我弟弟,还是我小妈啊?他自己一个人根本上不了我的船,不过是papa也知道Siren在家很无聊,让我放他上船来玩一玩。 ”
季苍兰觉得他们父子俩可能都低估了Siren的本事。
闻炀说着,似乎是想到了亲弟弟的脸,嘲笑Siren的不自量力:“Siren没脑子,你还不知道吗?早期的战后储备早已经被人卖空了,你觉得我卖的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我是帮papa走私线的。”
季苍兰下意识想坐起来,双臂稍稍蹭过床面,带起“铛铛琅琅”,碰着铁圈的脆响。他抬起手沉默地看了眼,没有很惊讶地出声:“你现在是要玩囚禁那一招吗?”
“毕竟季sir像条泥鳅一样,”闻炀捏着酒杯的手臂抵在扶手上,没动目光,醇厚的液体滑过喉间,嗓音被侵蚀地低哑,齿间贴着下唇,“不看牢一点,一不小心就被你跑掉了。”
“放我走,闻炀,”季苍兰说。
闻炀嗤笑了一声,“把你放了,再让你亲手把我抓住,继续让我在里面待五年,然后一次都不来看我?”
“你告诉我,我能以什么理由去看你?”季苍兰仰了脖颈,试图摆脱脖颈渐渐增加的压迫感,“我为什么抓你,难道不是因为你违法了吗?”
看到枪的瞬间,周遭的人群爆发出震地的叫喊,犹如一整块玻璃碎成了无数碎片,洋洋洒洒地随风刺遍全身。
所有人都在四散奔逃,推搡挤攘着想要逃离此处。
只有闻炀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静静看着他,脸上的游刃有余不再,像个孩子一样,神情变得犹豫,又有些恐惧。
变成一个沙袋,瘫了进去,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
但季苍兰那时候望着远处平静的海面,自然就没有注意到面前迷路的闻炀。
“其实我来的时候没想这么做,这样太冒险,对孩子不好。但是房间里的电话是你给我的,没想到我会不看U盘去打电话吧。你太自信了,竟然只监测了电脑,你就那么笃定我一定会看吗?”
闻炀手拳了一下,手臂因为用力颤抖了一下,问:“你没看U盘?”
季苍兰摇摇头:“其实U盘里有什么能抓住你的证据都不重要,既然他们决定把你放出来,我就没想过能像六年前一样把你送进去。”
闻炀的脸色在黑暗中变得晦暗不明,低低呢喃了一句“怪不得”。
抬起头的时候面色恢复如常,似笑非笑地跟他说:“我没有在电脑上装监控。”
但季苍兰已经不关心了,他把枪上了膛,慢慢朝后退去。在闻炀的示意下,没人敢拦他:“Siren的提议很好,你那张写满失败的脸就应该让全世界都看到,所以我把另一半戒指给他了。你们家的事情自己解决吧,戒指已经不在我这里了。我辞职也没有骗你,都是真的,接下来的事情我不关心,也和我无关了。”
“我知道你们买通了海关在这时候放行,错过就没机会了,你五分钟后必须开船。如果你真的明白我的意思,就不要来追我,我爱你已经是你对我终生的报复了,你不需要再做什么。”
季苍兰走在甲板上,像是生啃了核桃青皮含在嘴里,苦涩随着唾液下滑,一直苦到了心脏:“你在坐牢,我也被判了终身监禁。”
季苍兰的枪没有对上任何一个人,他直抵着自己的心脏。
他坐了唯一的观光电梯,闻炀止步在电梯口。
等季苍兰叫人打开放行通道时,他才坐着观光电梯缓缓走到了一层的甲板上。
不远处的停车场就停有Leslie上船前送给闻炀的车,钥匙现在就在季苍兰左侧的口袋里。
闻炀跟到了一楼甲板上,隔着护栏和他远远对视。
季苍兰右脚踏上地面,耳边是邮轮震荡又紧促的汽笛声——船就要开了。
“闻炀,是我给你起的名字,现在我收回来了。”
季苍兰左脚落地的时候朝他笑了一下,很淡很轻的微笑:“再见闻炀,这次你不会再找到我了。”
庞大的船只底部率先响起了嗡鸣的马达声,海面霎时动荡起来,卷起波纹。
闻炀伫立在一层的甲板上随着邮轮缓缓驶离码头,盯着他的方向,化成了石塑,没有别的动作。
季苍兰毫不犹豫地转身跑向停车场的方向,身后就被海风吹来了动静。
在听到声音时,他错愕地转身看到闻炀在甲板上拿了个喇叭开始说话:“baby,你应该先看那个U盘的。”
“看了的话,你就知道我不光是爱你或者恨你。”
“Мне трэба гэта зрабіць з вамі.”(我非你不可了)
季苍兰没受伤的左臂环着他肩颈,借力往上攀了攀。
掌心缓慢又暧昧地滑过脖颈,向上插进染黑的发间,刚染了色的头发要更硬一些,五指蓦地收紧,向后狠狠一拽,把头皮都半扯起来,迫使闻炀仰头......
季苍兰弓起膝弯,手指在小腿上动了动,他没想到闻炀还是锁着自己。
“别动。”闻炀的声音在房间的角落响起,“都别说话。”
他循着声音找到那个角落,闻炀戴着眼镜坐在门帘拉开的纱帘后,背对着海月,面前有一个画架。
他左手拿着调色板,右手拿着画笔。看到季苍兰醒来,笔尖在画纸上顿住,分神地看了他一眼:“只剩下最后一笔。”
“你在——”
“嘘。”
闻炀伸出一根手指,压在唇上。
“就这样别动。”
他叮嘱道。
季苍兰很轻微地皱皱眉,他从来不知道闻炀会画画,之前更没有见过他家出现过画笔、画架或是任何与绘画有关的东西。
他原先以为他们足够相互的了解,但此刻看来又好像不尽然。
这是一个截然一新的闻炀,一个他一无所知的闻炀。
但他还没完全知道的闻炀有那么多,两个人剩下的时间却那么少。
只剩十天了……
季苍兰轻缓地眨动眼睛,做出了决定。
给自己最后十天的时间,给闻炀最后十天时间,给闻炀和季苍兰最后十天,走完便能回味一声的时间。
这十天里,他要把每一天当作每十年来用,十天就是一百年,他们从零开始,在十天里走到白头。
再别之时,便是终止之日。
又过了一段时间,季苍兰猜测应当有二十分钟左右。因为楼下的音乐已经换了五首。
闻炀才放下手上的画笔,静静借着身后的月光看起来。他左手拇指抵着下巴,右手抱臂撑在左手肘下。
他偶尔会略一蹙眉,很快又歪歪脖子,眉头则会随着重新舒展,似乎是完完全全地沉浸到了这幅画作中去。
楼下的音乐再次更换的时候,闻炀稍一抬头,冲他翘着嘴角笑了一下,说:“你笑得很好看。”
季苍兰大概懂了,闻炀不再伪装自己的病情,现在才是六年后真实的闻炀。
他抬了抬眼睛,跪坐在床上,往床尾靠了靠,朝他贴得更近,轻声问:“你现在就能听到那些声音吗?”
季苍兰在符佟的电话后用闻炀的手机短暂地搜索过精神分裂有关的信息,根据闻炀的种种表现猜测他的病已经很重了。
发病也会更加频繁,难以控制。
闻炀抽空瞥了他一眼,微一点头。
月光才此时随着船身稍稍移动了,洒射在浑身赤裸,跪着的男人身上。季苍兰皮肤被衬得更白,甚至有些透亮,如果仔细来看,能看到眼睑下隐约的血管,睫毛长也密,随着鼻尖翘起,是一张窄小,但漂亮的脸蛋。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画笔落入洗桶的时候。
季苍兰没有多余的话,只是说:“让我看看。”
闻炀脚尖一敞,把画架转过来,满意地问:“怎么样?”
画得太好了,季苍兰都不敢相信这是他画出来的。
画上的他像被定格了,月光为被,半遮在脸上,浑身发着光,但右手腕缠着一道细小的血柱,泊泊流动着,在床下积成一洼水。
季苍兰视线在画布上停了几秒,旋即从那张画工精良的画上移开了目光。
他努力勾了勾嘴唇:“画的很好。”
闻炀又把画转回去,想再欣赏一阵子,被他叫住:“为什么还是把我锁起来?”
“你会跑啊,”闻炀想也不想地回道。
季苍兰的话被堵了回去,抿了抿嘴唇,还没想出接下来的话,肚子就咕噜一声叫了起来。
“是Saffron吗?”
“什么?”季苍兰被莫名其妙的问题搞得摸不着头脑。
闻炀手上的力道没有轻,“还是Germanic?”
季苍兰红着眼眶,冷眼看他,觉得他在这条错误的路上走的太偏执,简直像疯了。
闻炀却抓住了他的沉默,显得有些激动,凑过来狠声说:“是Germanic对不对?我去把他抓来,你亲手解决了,我们就没事了,回到之前好不好?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什么东西?”季苍兰气笑了,情绪激动起来,扯得床头的铁链哗啦啦地响动:“你听听你在说什么,你现在还在想杀人,我要怎么和你在一起?你告诉我啊闻炀!我他妈要怎么和你在一起?!”
“我告诉你闻炀,哪怕我真的和别的人在一起了,哪怕你真的把那个人杀了,我都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
闻炀却不回答,垂着视线,不断重复地问道:“是谁?你跟我说名字就好,我会自己去解决。”
季苍兰真的好累,前所未有的累,累到已经无法控制泪水,随着低吼的声音洒落出来:“你到底懂不懂啊闻炀?!我不能跟你在一起,根本就无关有没有别的人插足!”
“你要我跟你说多少遍你才能明白?是我不愿意,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接受这个答案,一直都是我,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相信呢?!你总是在自欺欺人!好,你想听我亲口说,我就说给你听。”
他吞咽了口分泌出的唾液,掷地有声:“你清醒点闻炀,是我不愿意和你有结果,是我那五年里一次都没递交过申请去看你,是我知道我爱你,你也爱我,但我还是选择放弃了我们可能会有的那个结局,所有都是我自己选的,根本没有别的人!”
说完,季苍兰顿了顿,用了杀手锏:“我知道你为什么想找到那个人,是季涵对吧?”
闻炀听到他这么说,满面的痛苦神情却凝固了。
“季涵是我领养的,”季苍兰快速地对他说:“Echo没了之后,我去抱养来的,没有任何官方文件,他的生母刚成年犯了错,我给了他们家一笔钱,彻底断了联系,你不信的话可以拿我的头发去做亲子鉴定。”
原先闻炀做的那份鉴定被Siren调换了季涵的毛发样本,跟闻炀不匹配,跟他就不可能匹配。
现在季涵已经被符佟接走,受到严密的保护,闻炀更不会拿到可以做亲子鉴定的DNA。
季苍兰的谎言可以说天衣无缝。
“Echo不是被动流产的,是我主动去打掉的!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去查,Interpol那边有我的打胎申请。是我主动退出的,闻炀,你还要我说得多直白?我承认我爱你,但是你从来没有在我未来的畅想中出现过,我从来没有想过跟你会有未来你知道吗?!”
季苍兰的情绪愈发激动,可闻炀听完他的话却冷静下去,闻言低笑了一声,很平静地说:“那你现在可以开始想想了。”
季苍兰已经不知道要如何跟他说,才能让他醒悟过来。
闻炀像是一个执迷不悟,掩了双耳要去盗那柄银铃的人,他完完全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自甘沉沦,谁也拉不回来。
锁链牵绊着他们的两端,身处黑暗的闻炀执意要拖拽着季苍兰陪他一共坠落深渊。
“wen……”季苍兰找不到舌头,努力撑起千斤重的眼皮,涣散出去的视线对焦在黑暗中。
“啪。”
灯被打开。
骤然乍起的灯光让他冷不丁闭了下眼,又重新睁开,勉强在模糊中才发现自己朝左,侧躺在床上。绑着绷带的长腿垫在闻炀肩上,蹭着他左肩的纱布,纱布中心的红点正在朝四周扩散出淡色的红。
两腿被迫大敞在男人眼前,垂下下巴,季苍兰恰好能看到自己由于激素分泌没有毛发的皮肤
闻炀伤口炸开,在密闭的空间渗出血味儿,季苍兰鼻腔里都是铁锈的咸腥气,两处被枪击中的伤口随着药效过去生起隐痛。
很疼,被子弹爆开皮肉的伤口还记着那时滚烫的热度。
那种痛意在大脑中反馈地越来越明晰。
他难耐地皱起脸,闭了下眼皮缓了一会儿,努力抬动被架在闻炀肩上的腿,想一脚踹上去给自己争取能够脱身的机会。
但是麻药过后肌肉的疲软比预想中来的还严重,想象中飞踢出的一脚,落实成趾尖轻弱地划过心膛。
脚踝立刻被人握在手里。
季苍兰冷不丁一抖。
喘了口气,又深深一吸,用尽全身力气抓住那只迥劲有力的手腕,虚弱地用气声说:“滚……”
“不爽吗?”闻炀噙着笑,一歪头侧过脸在他高举着的小腿上蹭了下唇,劲瘦的腰身同时蓦地用力。
他听到季苍兰低低一声轻喘,视线扫到干涩的唇瓣微微一动似乎说了句什么。
闻炀很好心地压下他的腿,欣赏季苍兰因为欢愉与痛苦而扭曲的漂亮面孔,愉悦地笑起来,凑在他面前,另一只手探上来,把季苍兰额前略长的碎发抚走,露出下面藏着的眼睛。
心脏在对视的瞬间鼓动起来,瞳孔不自觉放大,随着惊心的锐利震颤起来。
季苍兰脸长得漂亮,但和任何人初次见面,对方总会先一步被他的眼睛和那两颗痣吸引。
眉目飞扬,眼尾上翘,黑白分明的眼瞳凝着水光,沉稳却鲜活、安静但明亮,偶尔会流出内敛的锋芒与野望。整个人化为一池透亮的水,被点上两条黑色的鱼,神秘又引人侧目。
带着枪茧的指腹磨过眼角下的黑痣,擦了又擦,似乎是想把泪痣擦掉,又好像不是。
季苍兰脸上被两朵不自然的酡红,一双眼睛又黑又亮,死死盯住那双幽绿的眸,咬着牙一字一句道:“这、是、强、暴。”
听他这么说,闻炀仍旧不为所动,舌尖顶了顶腮帮,眯着眼在他脸上打量了几下,意义不明地发出声哼笑,不再吭声。
闻炀身上开始发热,他低喘一声,单手把额前垂下的黑发捋上去。
下一刻季苍兰就在床上踉跄一下,就被拎着腿转了个圈,整个人被快速反转过去,毫无反抗的机会,跪趴在床上。
他脸色发白,想往前爬走,但没逃掉。
“啊……”右臂的伤口在动作中蹭到床单,还未愈合的血孔炸出惊痛,皮肉再次撕裂,纱布瞬间渗出一朵血花。
季苍兰眼睛瞪圆,吃痛地把脸埋进枕头里。
这个动作让他肩颈挺地更高,像两只要顶破皮肉爆出的骨翅。
闻炀盯着他,看了足足一分钟。
贴的也很近,微热的气息洒在脸旁。
季苍兰还是想逃,却被他死死卡着两条腿,挣扎不得,后腰被手用力一按。
胸口贴上膝头,随之一塌,白腻地勾出细腰到后臀丰腴的曲线,背对着他毫无保留地露出全部,孱弱到有一种虔诚又单薄的破碎感,像只羽翼折断的白鸟,飞不走,逃不掉,绝望又无望。
重量和热度快速地从身后压了上来,闻炀从后面伸过来一只手,拇指和食指死死掐住两侧,迫使他后转过头和自己接吻。
“嘶——”
他抬了下手,用手指抹下唇瓣渗出的鲜血,在舌尖舔了一下,咸腥的液体和着唾液咕咚一声咽下去。
喉间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垂下沉深的视线和反爬在床上的季苍兰对视。
季苍兰齿间还有他的血,死死捏着拳头咬着牙,像是只街头誓死捍卫领地的野猫,狡黠又灵动。
他把嘴里的血沫子吐出来,狠声说:“别他妈亲我,我对狗过敏。”
闻炀不怒反笑,单手反攥着他两只细瘦的手腕,正好是蹭到伤口的角度,让季苍兰使不上力反抗。稍利的齿尖把软白的耳垂含进嘴里,细细嚼着,发出渍渍暧昧的声音。
紧接着,季苍兰就听到他慢条斯理地问:“你走的时候给了我一个surprise,现在我要怎么回礼呢?”
还不等回答,闻炀兀自接了下去:“我最近在谈金三角的生意,听说Boun就喜欢你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把你送过去,怎么样?”
他说这话时语气里带的鄙夷和轻蔑像把刀,一字一句都化成无形的刀,穿透身体。
Boun管着金三角边境的军火走私,同时还沾了东亚的人口贩卖,手段残忍是出了名的,上了他的床基本就没几个能活着下来的。
千疮百孔的季苍兰手拳得更紧,眼睛里光更亮:“那也比被你上好。”
闻炀看了他一眼,看穿了他的嘴硬,笑了笑,不再说话。
重新躬下身,顺着下颌骨一路吻下去,又吻又舔,腥红的舌尖在光滑的皮肤上留下水光。
闻炀咬住他后颈的一块肉,在嘴里狠狠嚼了两下。
季苍兰大张着嘴,竭力仰起头呼吸,他一度觉得要缺氧而亡了,泪水口水糊了一脸,汗水淌在全身,化成了一片蓝色的海。
闻炀垂眸看着他皱成一团的脸,舔走季苍兰额前流下的一滴汗。
闻炀压下身附在耳边,轻声问:“Echo在哪里?”
季苍兰意识有点散走,累趴在床上,听到他的问题痴痴笑起来。
见他不说话,闻炀想到刚才监听的那通电话,心口一悸,漏跳一拍。
季苍兰还是笑,脸上湿漉漉的,头发上的水凝成几绺水珠,混杂着泪水一起流下,水澄澄的黑眸望着他,静静地勾唇笑着,像是嘲讽。
闻炀表里维持很好的游刃有余被撕破一个小洞。
一拧眉,是有点慌了,抓住他肩膀,厉声问:“我女儿呢?”
“死了,”季苍兰被他抓在臂弯里,唇角折痕更深,说:“Задушен мной.”
意思是,被我掐死了。
咚!地一声响,他被摔回床上去,细长的脖颈掐来一只手。
闻炀额前的汗滴在他唇上,阴影覆盖上来,面色沉得更深,冷到了西伯利亚的寒冬。
“我再问你一次。”
他忍着情绪,耐心殆尽的时候咬着牙问:“Где моя дочь?”(我女儿呢?)
“被我掐死了,”季苍兰认真地盯着他,“你真的觉得我会留着一个被判了死刑的罪犯的孩子吗?”
闻炀压在他身上,鼻尖抵着鼻尖,黑发随着动作垂落挡住了视线,不再像之前一样应付自如,视线死死钉在他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似乎是在辨别他这句话的真伪。
不知想到了什么,重新直起身,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把头发顺回脑后。
他低头看着床上的人,笑起来。
“没关系,”闻炀的声音低且沉,像阿斯蒙蒂斯,从地狱深处露出浸淫了欲与暧昧的、不怀好意的笑:“死了就再生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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