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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糙汉工头把我宠上天全文免费

阿嘟嘟嘟嘟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七月的天,火红的太阳在尽情散发它的魅力,把大地烘烤得就好像是点着火炭的桑拿房。路边的树就好像受了极大的打击,叶子蔫蔫地垂着。这种天气,就算是待在屋里不动,也会出一身的汗。一栋破旧的小楼里,苏颜站在窗前,皱着眉头看着窗外面的一片工地。半个月前,工地上干活的人把她家空调给弄坏了,说好赔一个的,可直到现在也没个说法。这块工地也不知道是谁承包了,手底下干活的都是壮年男人,个个皮肤黝黑,身子比牛还壮。她壮着胆子去问过两回,人家烦了,瞪着一双牛眼看过来,她就没再敢去了。实在是囊中羞涩,她真拿不出几千块钱再买一个空调了。爸妈死那年她高中还没毕业,勉强读完高中后,就没有继续读书了,就守着这栋房子过活。房子是自建房,一共三层,有十个房间,这两年,她把...

主角:贺棘苏颜   更新:2025-06-02 15: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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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贺棘苏颜的其他类型小说《什么?糙汉工头把我宠上天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阿嘟嘟嘟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七月的天,火红的太阳在尽情散发它的魅力,把大地烘烤得就好像是点着火炭的桑拿房。路边的树就好像受了极大的打击,叶子蔫蔫地垂着。这种天气,就算是待在屋里不动,也会出一身的汗。一栋破旧的小楼里,苏颜站在窗前,皱着眉头看着窗外面的一片工地。半个月前,工地上干活的人把她家空调给弄坏了,说好赔一个的,可直到现在也没个说法。这块工地也不知道是谁承包了,手底下干活的都是壮年男人,个个皮肤黝黑,身子比牛还壮。她壮着胆子去问过两回,人家烦了,瞪着一双牛眼看过来,她就没再敢去了。实在是囊中羞涩,她真拿不出几千块钱再买一个空调了。爸妈死那年她高中还没毕业,勉强读完高中后,就没有继续读书了,就守着这栋房子过活。房子是自建房,一共三层,有十个房间,这两年,她把...

《什么?糙汉工头把我宠上天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七月的天,火红的太阳在尽情散发它的魅力,把大地烘烤得就好像是点着火炭的桑拿房。

路边的树就好像受了极大的打击,叶子蔫蔫地垂着。

这种天气,就算是待在屋里不动,也会出一身的汗。

一栋破旧的小楼里,苏颜站在窗前,皱着眉头看着窗外面的一片工地。

半个月前,工地上干活的人把她家空调给弄坏了,说好赔一个的,可直到现在也没个说法。

这块工地也不知道是谁承包了,手底下干活的都是壮年男人,个个皮肤黝黑,身子比牛还壮。

她壮着胆子去问过两回,人家烦了,瞪着一双牛眼看过来,她就没再敢去了。

实在是囊中羞涩,她真拿不出几千块钱再买一个空调了。

爸妈死那年她高中还没毕业,勉强读完高中后,就没有继续读书了,就守着这栋房子过活。

房子是自建房,一共三层,有十个房间,这两年,她把下面两层八间房都租出去了。

一间房三百块钱,每个月也能有个两千多块钱,她一个人花也绰绰有余了。

三楼和下面两层不一样,就只有两个套房,她住了一套,另一套租的人嫌贵,就一直空着。

她之前存了有几千块钱,可已经用来买电脑了,现在才月中,兜里就只剩三百多块钱了。

现在大中午的,电风扇吹出来的风都是热的,她已经吃了三个冰淇淋了,再吃就没了。

外面倒是有卖西瓜的,可是要两块钱一斤,她算了算,一个小西瓜顶她一天饭钱,实在没敢去买。

“咚咚”

正琢磨着中午该吃点什么呢,大半年都不会有人敲的门突然就响了,她吓了一跳,轻手轻脚地过去,透过猫眼往外看。

外头人太高了,她只看到一个黝黑的胸膛,鼓囊囊的,肌肉大得就好像两个倒扣的大海碗,一身的汗,就好像淋了雨似的。

她踌躇了下,没敢开门。

“有人在吗?上回把你家空调弄坏了,我是来修空调的!”

贺棘又敲了一下门,没听到啥动静,他靠在门框上,点了一支烟。

他刚从工地上下来,被晒了半天,这会儿汗一层接一层地出,擦都擦不过来,也就懒得擦了。

里头这小姑娘,他从钢架上看过,唇红齿白,看着就是个娇气的。

个头也小,比他矮了一个头都不止,这年头吃得都不差,也不知道她怎么就长了这么点。

一支烟抽完,里头的人还是没开门,一点声音都没有,要不是刚刚见她在窗口看着,他都要以为家里没人了。

没有时间再和她磨蹭下去,他抬手,准备再次敲门。

手还没有落下,里头的人就动了,门把转动,房门被拉开一条巴掌大的缝,一双警惕的眼就半藏在门后。

贺棘咬了下牙,嗤了声,这眼神他熟悉,邻居家养了一只奶猫,每回见到他,都是这种眼神。

“修空调的,你家空调在哪?”

他抬了下工具箱,等着对方看够了就放他进去。

苏颜嘴抿得紧紧的,这人长得真凶,五官大,脸部线条十分锋利,就好像电影里演的坏人。

她不太敢让这样的人进来,可没有空调的房间实在是太难熬。

踌躇了两分钟,热得受不了的她还是让开了身,举起细白的手往窗户指了指。

贺棘一进去,就感觉特别地闷热,比在外面还热,呼吸间都是热气,身上的汗流得更加欢了。

豆大的汗在他身上不停涌出,随着他的走动掉落在地板上,开出了一朵朵透明的花。

苏颜跟在后面,看着地上的汗珠,心里特别不舒服。

她有轻微的洁癖,看着这汗珠,总想拿拖把拖干净。

可当着人家的面,她不能这么做,只能强忍着不适。

贺棘爬出窗外去看了看,又带着一身汗回来,这回就连穿的裤子都被浸湿了。

自己去倒了几杯水喝了,那自然的模样,就好像是在自己家一样。

喝了一肚子水,贺棘看着一副无所适从的苏颜,轻笑了下。

“你这空调年纪大了,本来就不怎么顶用了,我们那一下,只是少让它活几个月而已。”

“这样吧,我赔给你一千块钱!”

也是看在她长得好看的份上,才会赔那么多,要是个大老粗,两三百就应付了。

苏颜垂眸,想着一千块钱也不够买台空调的,想要买,就得等到月底收房租。

半个月,时间不长,可对于怕热的她来说,却是十分漫长。

“我不要钱,你把它修好就可以。”

贺棘舔舔嘴唇,心想,小姑娘声音还挺软的。

身上脏兮兮的,他纵是脸皮厚,也没好意思坐在沙发上,干脆坐在地板上。

“你这空调,用了好些年吧?”

“就算是修好了,它十天半个月还是得坏,你不如买台新的,我顺手就帮你装上了。”

苏颜不为所动,依旧摇头。

看着她头上细密的汗和抓紧裤子的手,贺棘舔了舔嘴唇,笑问:“兜里没钱了?”

苏颜没应,不过抓着裤子的手捏得更紧了。

贺棘了然了,站起来拍拍手, “成吧,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弄台新的来。”

他干工地的,也管室内装修,平时有合作的供货商,买空调能比别人便宜许多。

临出门前,他回头,上下打量了下苏颜,沉声问:“小朋友,有男朋友没?”

苏颜愣了下,下意识摇头。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贺棘迈着大长腿走了。

他回来得很快,肩上扛着一个大大的箱子,走路像是带着风。

苏颜没想到他的动作这么快,吃了一半的面也不好意思再动了。

“帮你装空调,不会连碗面条都不给吃吧?”贺棘问了句,又指了指她装面的碗。

“那么小的碗,我得吃五碗!”

在原地站了两分钟,苏颜才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想了下,还是去煮面了。

煮了一大锅,把仅剩的两个鸡蛋也敲进去后,她连锅一块端出来。

“好了!”

站在窗户边,看着正在把旧空调外机拆下来的男人,她弱弱地喊了一声。

见贺棘满身的汗,她踌躇了下,还是从冰箱里拿了瓶水,又进房间拿了一条没用过的毛巾给他。


贺棘倒是一点也不客气,洗了手后接过毛巾随手擦了擦,把水喝光,拿了大海碗就吃了起来。

他吃东西的速度很快,不过却不会有声音发出来,倒也不让人觉得烦。

面吃完,贺棘也没休息,把空调装上后,就像是有急事一样急匆匆地走了。

一块带走的,还有那个坏了的空调。

苏颜站在门口,眼睁睁看着他走到楼梯口,在心里练习几遍,还是没敢让他把旧空调留下。

一个旧空调,卖了可以顶她几天饭钱的。

换了空调,以后待在屋里就舒服多了,苏颜心里高兴,就连收拾着脏兮兮的地板的时间也没有一点不满。

冰箱里的东西差不多吃完了,到了傍晚,太阳下了山,外面没有那么热了,他才捏着一百块钱出了门。

一百块钱他要吃上五天,买菜也不是不够,只是买了菜就买不了别的了。

最后他干脆买了两筒鸡蛋面,买了两斤鸡蛋,结账时看到架子上的火腿肠,她默默往购物篮里放了一包。

回到家时,一个男人站在自己门前,她脚步一顿,心中有紧张,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贺棘脚边大包小包地放着,听到动静转过头来。

“租个房!”

苏颜提着袋子的手紧了紧,慢慢靠近,把东西放进玄关才开口:“一楼二楼的房子都租出去了,就只有三楼这间套房了,这间八百块钱一个月,不议价的”

原本只要六百块的,可里头一众电器家具齐全,她得多收两百折旧费。

贺棘点了头,三楼的房间顶得上一二楼的三间,她要这个价,挺合理的。

见他点头,苏颜找出钥匙开了门,让他进去看。

房间她每天都有打扫,里头一点都不脏,干净到让人觉得空荡。

“房间押一付一,不包水电!”

温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贺棘转身,掏出一支烟咬在嘴里。

他身量高,要低头才能看到小小的她,看到那张白白净净的脸,贺棘觉得手有点痒,想伸手掐一下。

从兜里掏出一堆皱巴巴的钞票,随手放在桌上。

“看看这些可以租多久!”

苏颜:……

面前放着一小堆皱巴巴的钱,苏颜低下头,一张张抚平。

白皙修长的手指在脏兮兮的钞票上抚过,贺棘睨了两眼,心痒痒。

小朋友穿着一件粉色短袖,下身是一件修身的休闲裤,身量不高,比例却很好。

看着两条修长的腿,贺棘喉咙发紧,突然就想抽根烟了。

心中燥热,身上的汗一滴接着一滴往下坠,他拉着自己的迷彩背心,往额头上擦了擦。

“一千五百块,加上买空调的钱,你可以租六个月!”

“那空调是赔的,不算在里面,而且我是进价买的,没有多少。”

贺棘回了一句话,拉好衣服望过去,小朋友脸红红的,眼睛游移,余光都不敢往这边看。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腹肌,嘴角扯开,露出一点笑意,小朋友就是脸薄。

这才哪跟哪啊,就羞成这样子,以后嫁了人可怎么办哟。

“就算没有多少,也够赔旧空调了,你要是这样,我就不租了。”

苏颜壮着胆子说完,然后抬头,小心翼翼地看着贺棘,生怕他发火。

“那就先租两个月的吧,那一百就当作水费了,电费下次再给。”

苏颜手里捏着钱,踌躇了下,还是把那一百块拿了出来。

“新租客免两个月水电!”

“给你就拿着,婆婆妈妈的干啥呢!”为一百块钱说上这半天话,贺棘心燥了。

他想,如果对方不是她的话,他现在都甩手走人了。

他语气突然加重了,苏颜心颤了下,偷偷看了他一眼,赶紧把手收回来。

那么凶的人,希望以后千万不要拖房租,不然她怕是不敢去催的,一个月八百块钱呢,都快够她一个月的菜钱了。

她还想存钱开个小店呢,可不能被欠租。

“你把身份证给我,我要登记一下。”

贺棘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双腿放在茶几上,要笑不笑地看她。

“掉了!”

他一副就是不想给的样子,苏颜嗯了声,没有再问,回了自己那边。

本来想调笑几句的,可没想到人就这么走了,贺棘艹了一声。

胆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向老鼠借的,竟然小成这个样子。

声音稍稍大点,就跟只蜗牛似地缩回壳里去了。

也是,人长得那么娇,性子也指定硬气不到哪去的。

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某个胆小如鼠的小孩去而复返,贺棘咬咬牙,斜眼看向门口。

苏颜拿了合同过来,让他签个名。

贺棘这会儿倒没想为难她了,他身上黏糊糊的,现在就想进去冲个凉水澡,好去去一身的热气。

他的字龙飞凤舞,苏颜看了好几眼,实在是没能看出是什么字。

“苏颜,名字挺好听的!”

另一边是他的签名,贺棘一眼就看到了。

果然是人如其名,人长得文静,名字也文绉绉的。

苏颜向来话少,听后只点了点头,把合同留给他一份之后就走了出去。

她忘记关门,贺棘也没理会,反正三楼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她又不会偷看,关与不关都没有区别。

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贺棘边脱着衣服边往卫生间去。

接下来的几天,贺棘特别地忙,早出晚归的,一连好几天都没能见着对门的小孩。

看不到人,他就觉得哪哪都不对劲,想见她的冲动怎么都压不下去。

于是,在某天太阳正凶的中午,他从城市的另一边开了车回来。

炸街的摩托车是问工地上一个小屁孩借的,停在楼下,把附近居民都吓了一跳。

这会儿午睡的人多,被吓醒后到了窗户想骂两声,可一看到大块头的贺棘,就又默默地转身回去了。

这个男人又黑又壮,长得又凶,一看就知道是个不好惹的,要是骂了他,还不知道会被怎么报复回来呢。

反正也就只响了几秒而已,就这么着吧。

贺棘手里提着一个二十斤的西瓜,背靠在墙上,手往后伸去,轻轻敲了敲门。

从猫眼看不到人,苏颜心中疑惑,没有第一时间打开门,而是等外面的人忍不住开口了,她才打开一条缝。

“小朋友还挺警惕啊,知道不能随便给人开门。”


他脑门都是汗,身上的衣服也湿透了,站在门口,一副要进门的架势。

苏颜犹豫了几秒,还是让开了身。

如果对方真的想要进来,就她这个小身板和一道门,哪里挡得住他呢。

贺棘提着西瓜进去,特别自来熟地进厨房拿刀,把半个西瓜切成了片。

“吃吧,我还有事,先去忙了!”

苏颜愣愣地看着桌上被切成一块块的西瓜,门关了都没能回过神。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外头的太阳那么烈,他大中午地跑回来,就为了送个瓜?

想到在冰箱里冰着的半个西瓜,他头疼了。

那半个西瓜他能吃上两天,再加上这个,放烂了都没能吃完。

早知道会有人送,他就不买了,也能省十多块钱。

贺棘又回了工地,他手底下人多,承包了好几块地,都靠得不近,时常得到处跑。

来的这个工地,吊机出了点问题,前几天把一个工人吊在上面下不来了。

他修了好几天都没修好,耽误了不少进程。

好在可以让在这边的人都过其他地方去帮忙,不然这个月他们就得喝西北风了。

看到他回来,在休息的林二喊了一声,“贺哥,你刚刚买的瓜呢?”

“那么大个,不拿来这吃,该不会是拿去给相好的了吧?”

“那么大个西瓜,得多少个相好的才能吃得了啊,要我说啊,你给我们分一半得了。”

贺棘还没回答,陈君就嗤了声,“得了吧你,咱贺哥哪有什么老相好啊!”

“他都是用完就丢的,上回拒绝了春心萌动的美女,直接把人气哭了。”

“啧啧,这也太绝情了!”林二摇头,笑着拍拍陈君的胳膊。

“下回给贺哥找个经验老到的,别让他再霍霍别人了,要不下去我再去,也被一块嫌弃了。”

陈君给了他个白眼,“你就放心吧,自从上回一战成名,贺哥现在已经被拒之门外了。”

林二一听,啧啧两声,“你就听那群老娘们儿瞎咧咧吧,就咱们贺哥这体格,她们能舍得?”

他们两个在当事人面前一点也不知道收敛,想说啥说啥。

贺棘也没放在心上,坐在一边整理东西,打算一会儿去修机器。

看着他贲张的肌肉,林二叹气,“要是我长得嫩点,我都想给贺哥自献枕席了。”

陈君一脚踹了过去,无情嘲笑,“可算了吧你,就你这小身板,能在贺哥手下过一回?”

林二:……

“你丫的也太小瞧人了,信不信我能和你大干三百回合!”

陈君呸了一声,“可算了吧,我可不好这口!”

林二瞪眼,背心一脱就要扑上去打。

“别闹了,该上去了!”

贺棘制止了他们再打闹,拿着东西先出去了。

林二赶紧抓起衣服跟了上去,吆喝一声,“贺哥,咱们今晚再出去玩玩呗,前些天忙,我都好久没去了。”

“到时我给你找个好的,保准能把你伺候舒坦了!”

贺棘咬着牙,嗤了声,“滚蛋!”

他都忙得脚都快不沾地了,哪还有空找乐子,有那时间,还不如回去逗逗小朋友呢。

看着他的背影,林二和陈君咬耳朵,“贺哥肯定有问题,这都多久了,也没见他去过了。”

不主动去也就算了,约也约不去,这其中指定有猫儿腻。

陈君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瞪眼,“你管那么多干啥,和你有啥关系?好好干活儿吧你!”

也不看看自个儿八卦的对象是谁,贺哥能是他们讨论的对象吗?

要是把他惹生气了,他俩都得喝西北风去。

摸着被打到的地方,林二呲牙,“那我不就随口一说嘛!”

他也就嘴上说说,别的可一点儿都不敢干的。

他没啥文化,在大城市里找到这种工资高的活儿可不容易,可不能自己给作没了。

见他知道分寸,陈君没有再说什么,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落在后头的林二嘟囔两声,也赶紧追了上去。

当晚贺棘回去,拿出钥匙准备开门时,对面房门突然被人打开

苏颜站在门口,怀里抱着大半个西瓜,抿着嘴看他。

“西瓜不好吃?”

贺棘皱眉,都大半天过去了,怎么这西瓜还没吃完呢。

他平常都和一群大老粗在一块,那些人干活累,这种天气出汗又多,得补充大量的水分。

所以这么大个西瓜,他们一人一次就能干掉一个。

苏颜摇头,“太大个了,我吃不完,留着该坏了!”

贺棘上下打量着她,咬牙。

失策了,小孩这么小,这么大个西瓜确实是吃不完。

“我身上那么脏,你帮我拿进来吧!”

身上脏只是个借口,其实他只是想多看对方几眼而已。

半天不见,怎么感觉人又变好看了呢,嫩嘟嘟的,就跟几个月大的婴儿一样。

“我去洗澡,你去厨房帮我把西瓜切成一块块的!”

他语气特别地自然,就好像这样的事已经做过无数回了一样。

他光着膀子进了卫生间,只留下苏颜站在客厅里,不知道是该放下西瓜就走,还是听他的话把西瓜切好。

犹豫了两分钟,听着卫生间里传来的哗哗水声,她最后还是进了厨房。

看在空调的份上,还是帮忙切了吧,反正也不是多麻烦的事。

贺棘动作很快,出来的时候苏颜才把西瓜皮削掉,还没开始切呢。

他也没打算开去帮忙,就靠在门框,嘴里咬着一支烟,神情慵懒,痞里痞气的。

“小孩,你多大了?嫩成这样,该不会是个未成年吧?”

苏颜摇摇头,不在意他说自己嫩,手轻缓动着。

“二十二了!”

贺棘啧了声,已经二十二了,看着一点都不像,这皮肤,嫩得跟他表姐家三岁女儿似的。

“你多少岁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太沉闷了,苏颜有些受不了,开口打破了短暂的寂静。

“比你大十岁。”

苏颜听了之后切西瓜的动作停了一瞬,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赶紧低下头。

他看着可不止三十二。

读懂了她的眼神,贺棘被气笑了,走上前,捏着下巴迫使她抬头。

“说说,我看着像是多少岁的!”

两人的姿势过于暧昧,贴得又那么近,他身上的味道争先恐后地往鼻子里涌。

刚洗过澡,倒是不难闻,只是很像他这个人,给人一种霸道的感觉。


洗澡就洗澡吧,也不是多么麻烦的事,只是,这小朋友怎么那么紧张呢?

瞧瞧头上的汗,就跟刚淋了雨似的。

“反正都是要洗的,我先收拾了再去洗吧。”

他说完又要去开冰箱,苏颜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余光看到她攥得紧紧的手,贺棘想了想,停下了动作。

“身上黏糊糊的,我还是先回去洗澡吧,这些东西你不用动,我一会儿过来再收拾。”

这话说完,他能明显看到苏颜松了一口气。

看她一副死里逃生的样子,贺棘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刚刚的事他都忘了,就她怕尴尬,记得清清的。

目送他出了门,苏颜赶紧进厨房,把所有东西都归置好,然后就开始煮午饭。

现在煮午饭有点迟了,所以她不打算煮多麻烦的东西,就随便炒两个菜就好。

至于贺棘会不会有意见,这就不在她考虑范围之内了。

刚把饭煮上,贺棘就带着一身湿气回来了,没擦干的汗从下巴滴在胸口上。

他手上抓着一件背心,斜靠在厨房门口,神情慵懒,就好像一只吃饱后正在晒太阳的狮子。

余光看到光着膀子的他,苏颜羞到不敢抬头,背对着他,视线落在已经择好的菜上。

“小朋友,会不会缝衣服?我的背心脱线了,帮忙缝缝。”

这种情况,苏颜就是不愿意,也只得去找针线。

毕竟她没有那么强大的心,能接受一个打着赤膊的男人在眼前乱晃。

她低头出去,接过衣服时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手指好像被烫到了一样,她赶紧缩回手。

贺棘大拇指和食指摩擦了下,低声笑了,“胆小鬼,我不吃人,不用那么害怕。”

“嗯——起码现在是不吃的。”

听到他的前一句话,苏颜吊在空中的心本来都要降下来,可他后面的一句,她又给吓着了。

虽然知道他说的不是真的,可电视剧看多了的她,心中总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嘭!”

房间被大力关上,贺棘愣了愣,咬了咬牙,小朋友跑得挺快啊。

两句话就能把她吓跑,他凶残程度又升级了,要这么下去,以后出门,遇到的小孩都会被他吓哭。

叹息一声,他进了厨房,看苏颜准备的东西,又拿了份牛肉和排骨出来。

今天有空,就让小孩见识见识,什么是国宴级水准。

躲进房间的苏颜缝好衣服,却没有第一时间出去,而是靠在门上,听外头的动静。

客厅没有声音,外面就好像没有人了一样。

坐回床上,她低头看着手里的衣服,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打小就没有主见,从来都是爸妈怎么说她就怎么做的,爸妈死后,她就好像电脑没了系统,整个人都乱了。

而这衣服的主人带着她没有见过的霸道,犹如一道惊雷,强势地闯进她的世界。

她想拒绝却开不了口,想驱逐却没有那个勇气,只能任由他如同春天的藤蔓一样,在自己心中野蛮生长。

她在房间里呆坐了许久,直到贺棘来敲门,她才如梦初醒。

打开门就闻到浓郁的菜香,苏颜眼睛一亮,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她自己虽然会煮菜,但因为是自己一个人吃,所以每次都煮得特别敷衍,上一回吃到这么美味的饭菜,都已经差不多是半年前的事了。

贺棘把她攥皱的背心拿过来,套在身上后把她往餐桌那边推了推。

“发什么愣呢?快去吃。”

苏颜走过去,看到桌上摆放的两副碗筷,心里涨涨的,被某种不知名的东西填满了。

见她不动,贺棘直接压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伸手拿起筷子塞进她手里。

“试试合不合胃口吧。”

知道苏颜会不好意思,说完后贺棘就没有再看她,在另一边坐好,闷头吃自己的饭。

他这种不多加关注的态度,确实让苏颜放松了不少。

她夹了一块牛肉,咬下时酱香味在嘴里迸开,整个味蕾都跳动起来。

东西好吃,饿了半天的苏颜胃口大开,一连吃了两碗,才恋恋不舍地放下碗筷。

她现在饱到就连水也喝不下了,连起身都要扶着桌子。

“碗筷我等会儿收拾。”

是在她盛第二碗饭时,贺棘就已经吃饱了,现在正靠坐在沙发上,悠闲地摆弄手机。

余光见她停下筷子,他别过头,朝她招招手。

苏颜不知道他要干嘛,歪着脑袋眨了眨眼,挪着小步子过去了。

贺棘被她的小动作萌到不行,骨结分明的手指动了动,想捏捏她粉腮的冲动越来越强烈。

他咬肌动了又动,看着苏颜疑惑的眼神,最后还是压下了这个心思。

他把手机递过去,“联络方式都写上。”

前几天没见到她时,他就想着打电话给她了,租房合同上倒是有电话号码,但打过去却是空号。

也不晓得合同是什么时候打印的,号码换了都不知道改改。

苏颜没有犹豫,接过手机按了几下,然后递回去。

贺棘瞟了一眼,发现她只写了手机号码,眉毛一扬,沉声道:“就只有这个?”

现在还有多少人打电话啊,她一个年轻姑娘,难道连个微信都没有?

“就只有这个。”苏颜点头。

高中毕业后,她就把微信注销了,现在都没有重新注册一个。

她没有必须要联系的人,也没有什么话要和别人聊,自然就懒得弄了。

只打电话,贺棘显然是不满足的,他伸手,让苏颜把手机拿出来。

手机都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苏颜进房间找了两分钟,然后空着手出来了。

“没找到——”

贺棘挑眉,拨通了电话,几秒过后,悦耳的铃声从沙发底下传出来。

他往沙发底下看了一眼,没看到手机,然后直接把沙发垫扯开了。

巴掌大的粉色手机掉在沙发缝里,因为来电,现在正不停闪烁着。

手机掉在这里明显好一段时间了,她也没有想过要找。

手机不玩,每天就窝在几十平米的屋子里,青春洋溢的年纪,她把自己活成了老太太。


重新下载安装了微信,贺棘加上好友,才把手机还回去。

“下次要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没事的话就用微信视频。”

苏颜攥紧手机,没有回他的话。

真要有事没事都打过去,他不出三天就会厌烦了。

见他起身进了厨房,苏颜才想起来被放在冰箱的一堆东西。

她进了房间,把没焐热的房租拿出来,和蜗牛一样磨蹭地去了厨房。

站在厨房门口,她犹豫了许久,话都在嘴里绕了几遍了,还是没能说出来。

最后还是贺棘等不下去了,转身看她,“有话要说?”

苏颜点头,掀起眼帘看了他一眼,又赶紧低下,然后慢吞吞地伸出藏在背后的手。

她手里攥着一小把钱,语气温吞,“这是刚刚买菜的钱。”

贺棘靠在洗碗盆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白嫩的掌心里,红色钞票挺刺人眼球的。

这个小孩,真是一点便宜都不肯占人家的,一块吃的东西,她竟然想自己出钱。

“钱就不用了,毕竟是一块吃的东西,接下来我会很忙,所以午饭和晚饭,就只能你一个人忙活了。”

苏颜愣了下,抬头,傻傻地问了一句:“你还要过来吃?”

她还以为只是今天呢,以后每天都来的话,像什么样子啊。

“也不一定,我比较忙,十天里能有一天过来吃就不错了。”

贺棘本来想点头的,可看到她紧张的样子,仿佛很害怕自己每天都过来,于是到舌头打了个圈。

既然不过来吃,那钱就更应该拿了呀。

苏颜没有说话,但清澈的眼睛把要说的话都表达出来了。

贺棘摸了摸下巴,心想着该怎么样才能让她心甘情愿地把钱收回去。

这点钱,对于管着这个城市大半工地的他来说,还真的算不了什么。

只是这些对眼前的小朋友来说,应该已经是大半个月的生活费了。

她那么紧张,让他也不敢挥挥手说不要了。

“要不这样吧,你有空就过去帮我打扫打扫房间,这钱就当是我给你的工资,你看咋样?”

苏颜嘴巴抿紧,用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这钱比他一个月的房租还要多呢。

有那个钱,他怎么不去租更好的地方,偏偏要住这破旧的小楼。

外头还是正在动工的工地,每天又吵又闹的,灰尘还特别的大。

“你既然不说话,那就这么决定了。”

苏颜嘴巴张了张,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最后低头下,数了一半的钱递过去。

她倔强的小模样,好像在说自己不收她就不同意一样,贺棘舔舔嘴唇,笑了。

“小朋友还挺倔,成吧,就听你的。”

他把一半的钱收回,下巴往客厅的沙发一抬,“站着累,去那边坐着。”

话说完,他转过身去,继续洗还没有洗完的碗。

他没有走,苏颜自然是不可能回房间的,她坐在沙发上,挺直着背,乖巧得就像个小学生。

厨房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和碗筷轻微的碰撞声,她耳朵动了动,忍不住往那边看。

记忆里,在厨房里忙活的永远都是妈妈,爸爸说男人不能窝在厨房里,所以一次碗也没有洗过。

苏颜相处过的男人很少,少到她现在只能数出两个。

贺棘的出现,打破了她对男人刻板的印象。

洗完碗出来,贺棘就对上了一双呆呆的眼睛,他拿出一根烟咬在嘴里,朝苏颜走了过去。

他都走到她跟前了,她还呆呆地没有回神,也不晓得在想些什么。

贺棘蹲下来,伸手点了点她的脸,软软的触感和他想象里的一样。

脸上被戳了一下,苏颜回神,才发现自己和贺棘靠得那么近。

他身上的味道强势地朝她扑过来,呼吸间都是属于他的味道,不难闻,却让人头晕脑胀的。

她身子往后仰,脸微微侧着,不敢和贺棘对视。

“我先去忙了,你在家乖乖的。”

他嘱咐的语气,就好像是这个家里的男主人一样,苏颜看了他一眼,见他在等自己的回答,才低低嗯了一声。

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她能给自己回应,就已经是个很好的开始了。

贺棘笑着揉揉她的脑袋,起身大跨步走了。

门被关上后,坐在沙发上的苏颜才敢抬头,盯着那道关上的门整整两分钟,她才动了。

头上被揉的地方暖暖的痒痒的,就好像顶着一个暖宝宝。

她脸上发烫,有些受不了,打算去卫生间洗把脸。

深呼吸都不能让急促跳动的心平复下来,她哆嗦着手去开水龙头。

“咔”

“哔嘶嘶嘶”

因为紧张,开水龙头的劲就使大了,用了十几年的水龙头终于在这个炎热的下午光荣下岗了。

猝不及防被水泚了一身,瞬间就变成落汤鸡的苏颜呆了两秒,然后拿毛巾去堵水龙头。

好不容易堵上了,她身上也没有一处干的地方了。

水龙头还在往外溢水,她拿了一个脸盆放到底下接着,然后去换了一身干净衣服。

湿漉漉的头发她也懒得吹,只拿毛巾擦了擦,不滴水后就让它自然风干。

水龙头是彻底报废了,她得去买个新的回来换上,不然就没水洗脸了。

口袋里的钱也湿了,她拿出来一张张铺平在桌上,然后拿了一张新出来。

临出门时,她走到窗户边往外看,外头的太阳特别地大,热到空气好像都扭曲了。

她把窗户打开一条缝,顿时一股热浪袭来。

把窗户关上后,她决定等到太阳落山后再出门。

坐在沙发上,看着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客厅,她突然觉得太空旷了。

似乎是被某个强势的男人进来过后,这屋子就变大了。

觉察到持续四五年的平稳生活可能会被改变,心就被无助感笼罩。

苏颜把自己半埋进沙发里,捂着脸,不知道该怎么办。

爸妈在时,她一次都没有做主过,就连自己买衣服这样的事,也都是父母做的决定。

把房子租出去,是她做过的第一个决定,下这个决定,她用了将近两年的时间。

原以为她一生都会这么平坦地度过,可谁知道又碰上一件特别重大且特别严肃的事。

慌乱中想不出办法,她翻来覆去,觉得躺也不是坐也不是,最后干脆躲去了角落。


贺棘收工时,太阳已经完全下山了,在工地算完一天的进出账,再回到租房时,时间已经过了九点。

他进屋的第一件事,就是脱衣服进卫生间洗澡。

把头发打湿后,他往上倒了点洗发水,揉出一堆泡沫后想冲掉,却发现没水了。

“艹”

他没忍住骂了一声,随手拿过一条浴巾围在腰上,然后顶着一头泡沫出去了。

刚打开门,就碰上从楼顶回来的苏颜,两人对视一眼,苏颜笑了,他也笑了,不过苏颜是被逗笑的,而他则是被气的。

“小朋友挺损啊,趁老子洗澡的时候去关水。”

苏颜抿着嘴笑,听到这话,连忙挥手,“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正在洗澡。”

三楼是共用一条水管的,她想装水龙头就得把水关上。

她刚刚没听到他回来的声音,就以为他还在外头呢,所以停水时就没有打招呼。

“我去把水打开,你先洗澡吧,这样挺不好的。”

他打着赤膊,黝黑的胸膛沾着水珠,在灯光下反着油光。

苏颜不敢看,说话时眼神落在他头顶,却又被一头泡沫惹得停不下笑。

他这个样子,真的好像功夫里的酱爆,狼狈又带着滑稽。

“算了,先帮你修好东西吧,省得你再多跑一趟。”

苏颜愣了一瞬,眼神下移,和他深邃的眼对视一秒,又赶紧别过头,“你怎么知道我要修东西?”

贺棘啧了一声,率先进了她的家,沉声道:“你没有东西要修的话,是闲得没事干了才去关的水?”

苏颜:……

说得挺有道理的。

“哪里坏了?”

贺棘进了门,随口问了一声就往卫生间去。

“水龙头坏了,我买了新的,想换上。”

说话间贺棘已经进了卫生间,看到地上的工具箱,他侧身看了一眼挨在门框上的小孩。

“工具准备得挺齐全啊,会用吗?”

刚刚尝试了好久,却没能把水龙头扭下来的苏颜老实摇头。

贺棘看着她发红的掌心,咬了咬牙,“刚交代你有事就找我,你转头就给忘了。”

这么软的手,别说拧下这个水龙头了,拧瓶盖都费劲。

“再有下次,我可就不会那么好说话了,知道没?”

他的眼神极具侵略性,带着不可拒绝的强势,被他看了一眼,苏颜心都提起来了。

见他还盯着自己不放,她抓紧衣角,张嘴却出不了声,只能点了点头。

贺棘眯起眼,笑了一声,“这样乖嘛。”

虽然知道吓唬她很不好,可他态度不强势点,她就又像乌龟一样缩回壳里去了。

对待这种没有主见却又怕生的小朋友,他就得下狠劲儿。

贺棘是存了心地吓唬她,当着她的面,愣是用手硬生生拧下了坏的水龙头,然后又把新的装上。

苏颜看着,眼睛都直了。

水龙头是半镶在墙体里的,只露了个开关出头,她那一下,差不多把露在外面的水龙头都弄坏了。

就只有那么一点点的管子,他竟然用手拧下来了,要是现在面前有头牛,她毫不怀疑他能一拳把牛打死。

看她瞪大的眼,贺棘就知道她吓坏了。

心里的那点小心思达成,心情好的他去楼顶开了水。

下来后水龙头没有漏水,他朝苏颜挑眉,然后伸手挥了挥,“去把我放在沙发上的裤子拿过来,我洗个澡。”

就这么几分钟的时间,满头的泡沫因为没有水的滋润,现在就只剩下了一半。

头好像被一层塑料布包着一样,闷闷的让人极不舒服,贺棘也懒得回去了,打算在这边把头发冲了。

苏颜倒是想拒绝,可里面的人把门一关,她要说的话也被关在嘴里了。

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她的脸就好像被热气吹到一样,瞬间就红了。

捂着耳朵跑出去,在门外站了两分钟,她才抖着腿去帮忙拿裤子。

贺棘动作特别地快,苏颜拿回裤子里,卫生间里的水声已经停了。

听到脚步声,他打开门,就对上手里拿着裤子,眼睛闭得紧紧的苏颜。

他靠近后拿走裤子,也不避开,当着她的面扯下浴巾就换上。

听着布料摩擦的声音,苏颜不仅脸红透了,就连耳朵也像是着了火一样。

她不敢睁开眼,就怕会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换好裤子的贺棘嗤了一声,嘲笑意味特别明显,“羞什么呢?初中时不是教过了?”

苏颜不敢说话,上到这节课时她正好请假,所以真没看过。

书上倒是画有,可书上画的和真实的能一样吗?

随便擦了擦身体,贺棘把浴巾往脖子上一挂,伸手拍拍苏颜的头,“可以睁开眼了。”

他虽然这么说,可苏颜还是怕,她先是偷偷往他腿上瞄了一眼,看到裤腿后才真的敢把眼睛睁开。

“小姑娘家家的,怎么什么都怕啊。”

苏颜歪了歪脑袋,软声道:“小姑娘,不是应该什么都怕吗?”

贺棘没想过她会回答,愣了一下后便笑了起来,“你说得对,小姑娘是该什么都怕的。”

“家里还有什么吃的?肚子饿了。”

他工作量大,六点时吃了几大碗饭,现在肚子又饿了。

平时他不是在外头吃就是泡桶面吃,现在倒是不想凑合了。

“——还有些剩饭。”

苏颜这话说得实在是心虚,因为不确定他会不会回来吃,她煮饭时特意多煮了两杯米。

过了吃饭的点没见到他,剩下的米饭她打算留着明天煮粥的。

虽然他不知道其中的事,但现在被问起,苏颜还是忍不住脸红。

她这么做,好像特别希望他过来吃饭一样。

“剩饭也成,我去吃点。”

“你饿不饿,我给你热一碗?”

他说话间已经到了厨房,拿碗打开碗时,扭头朝她看过来。

“小朋友,今天的胃口挺不错呀,煮了那么多饭。”

这一大锅米饭,都能抵得上她两天的食量了。

他明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多煮,却还要调笑,苏颜都快羞哭了。

她站在客厅里,眼睛红红的,殷红的小嘴瘪起。

贺棘一看,心就痒痒了,小朋友这个小模样,真他,娘,的挠人心窝子。

要不是他没那么禽兽,现在就弄死她了。

他把碗放下,朝苏颜勾勾手,“过来我看看。”

苏颜不想过去,可在他带着威胁的注视下,脚由不得自己控制。


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贺棘点了点她软软的腮帮子。

“小娇气包,这才哪跟哪呢,就已经受不了了?”

“莫委屈了,明天我带你出去玩。”

“我不去!”

夹着哭腔的软糯声响声,贺棘瞬间就笑了。

小朋友这个声音,真是好听得紧啊。

“外头那个高高的架子,你想不想上去看看?从上面看,半个城市都收入眼底了。”

这话虽然说得夸张,不过站得高就望得远,他每次站在上面,都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我从上面往下看,你就比蟑螂大点,你真的不想上去看看?”

他带着诱哄的语气,苏颜有些被说动了,犹豫着问:“那怎么上去?”

“有电梯的,咱们坐电梯上去。”虽然还有一大段要自己爬上去,但好不容易把人说动的贺棘回答得一点都不心虚。

苏颜脑子有些乱,她虽然不喜欢太热闹的地方,但再怎么说都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儿,对外面还是会有向往的。

那么久都没有出去玩过,现在心思被贺棘勾了起来,她有些蠢蠢欲动了。

怕她想得太多,最后又打起了退堂鼓,贺棘直接拍板决定。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早上我来找你。”

明天天气依旧特别热,他早点过来,带她上去看一会儿后送回来,温度正好不会太难熬。

苏颜还在考虑呢,没想到他被就这么说完了,她有点反应不过来。

看着贺棘脸上的笑,她总觉得自己被套路了。

最后贺棘去吃饭时,把不饿的苏颜也提溜去了,任凭她再怎么说不吃,还是被硬逼着吃了小半碗。

吃完饭后,已经快到十点了,习惯早睡的苏颜悄悄打起了哈欠。

贺棘没有要回去的意思,她自然不敢主动开口让他走,于是只能坐在沙发上,努力瞪大眼睛看电视。

这个月又开空调又开电视的,她已经可以想到去交电费时那笔庞大的数目了。

这个月剩下的钱,也不知道够不够交的。

电视里播放着很有名的综艺,听着里头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笑声,苏颜实在不知道笑点在哪里。

她看了一会儿,无聊得都快睡过去了,于是偷偷看向贺棘。

贺棘稳稳坐着,就好像没有注意到她已经困得快睁不开眼睛了一样,一点儿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最后苏颜实在是受不了了,搓了好久的手,才用比蚊子叫大不了多少的声音说:“我想睡觉了。”

等了大半个钟,终于等来她主动开口,贺棘有些欣慰。

“看吧,其实把话说出来也不是那么难的,对吧?”

小孩连拒绝别人都不会,以后要是再碰上个像他那么不要脸的,她怎么办呢!

他也不想留在这里打扰她睡觉,可有些人啊,你不逼一把是不行的。

像现在,成果就挺显著的,不敢说话的小朋友,学会拒绝了。

苏颜没想到他留下来,竟然是为了让她学会拒绝。

她咬着嘴唇,心又再一次急促跳动。

贺棘回去时,贴近苏颜耳朵,用沙哑的声音叮嘱她明天不要起晚了。

成功看到那只莹白的耳朵变成粉色,他大笑着出去了。

苏颜像是被流氓调戏过一样,坐在沙发上,红红的脸上带着羞恼。

心里装着事儿,她就不容易睡着,第二天闹钟响起时,她好像才刚睡着。

进卫生间梳洗时看到顶着一双熊猫眼的自己,她吓了一跳。

自从高中毕业后,她就再也没有失眠过,也没有黑眼圈了。

今天突然出现的黑眼圈,着实是把她吓到了。

梳洗好后就传来了敲门声,她在屋里犹豫了半分钟,还是没有打算开门。

门外的贺棘等得不耐烦了,左右看了看,直接上了楼顶。

屋外没有了动静,猜想他已经走了,苏颜松了口气。

刚要去弄点吃的,就听到窗户阳台传来动静,她转身看去,就被突然冒出来的人吓到了。

手里的纸巾丢落在地上她都没有发觉,只呆呆的看着朝她走近的人。

“小朋友挺会学以致用啊,昨晚刚教会你拒绝,今天就用在我身上了。”

苏颜看看他又看看还晃动的窗帘,话都不会说了,支支吾吾往后退了两步。

她想说她是因为状态不好才会不开门的,可嗓子眼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说吐都吐不出来。

贺棘走近后,才看到她眼底的青黑,眼神闪了闪,他伸手抬起苏颜的脸。

“怪不得不敢开口呢,原来是当上了国宝,宝贝了啊。”

他靠得太近,说话间的气息拍打在脸上,苏颜感觉头有些晕。

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人,霸道到连气息都带着侵略性。

呼吸间都是他身上的烟草味,淡淡的,从不喜欢烟味的苏颜,此时竟然觉得有些好闻。

小朋友明显没有休息好,贺棘不好带她出去,于是就把计划延后。

“今天就不去了,你在家好好休息,什么时候想去了就告诉我。”

“早餐也不用煮了,我那边有,去我那边吃。”

说话间,苏颜已经被半搂着过去了,手臂贴着他硬邦邦的胸膛,苏颜差点跳起来。

贺棘煮的早餐很简单,小米粥和两个咸鸭蛋,外加一碟青菜。

东西虽然不多,但比起早餐只用白米粥打发的苏颜,实在是好上太多了。

贺棘平时不会自己煮早餐吃,毕竟对他来说,十来块钱就可以解决的东西,是绝对不会用半个小时去做的。

而且粥对他来说,就和水没有区别,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别的选择了,他是不会动的。

因此早上这一餐,是专门给苏颜做的。

两人坐在小饭桌上,说是一块吃早餐,但实际动筷子的只有苏颜一个。

“上回忘买鸡蛋了,下次去超市时你记得提醒我,每天早上吃个鸡蛋,对身体好。”

他自顾自说着,也没想得到苏颜的回答,拿起筷子给苏颜夹菜。

“有什么喜欢吃的和不爱吃的,在家时列个单子出来,我回来时给我,下次我就知道煮什么了。”

他依旧交代着,苏颜咬着筷子,小声回了一句:“我不挑食的。”


她小时候不喜欢吃青菜,每次吃时都特别地煎熬,后来为了让她不挑食,家里就连续吃了半年的青菜宴。

不仅这样,那半年里,为了不让她在外面偷吃,家里还一分零花钱都不给她。

她要是不想饿死,就得吃青菜。

所以到现在,她身上所有的毛病都被扳正了。

嗯——

不论是好毛病还是坏毛病,只要是爸爸妈妈认为不好的,她就全得改。

贺棘看着她,笑着点头,“不挑食好,好养活。”

“不喜欢吃的没有可以不写,但喜欢吃的菜是肯定有的吧?”

“也不用你多写,在我晚上下班时,给我写上十道就成。”

他要是说一两道,苏颜当场也就说出来了,可十道,她仔细想想,还真的是没有。

家里不富裕,煮的菜反反复复就那几道,爱不爱吃,她也吃了十几年。

“你不用着急,还有十几个钟头呢,慢慢想,总能想出来的。”

他都这么说了,苏颜只能点头。

监督她吃了满满一碗粥,贺棘收拾好碗筷,临出门时,让她帮忙打扫房间。

昨天才刚说她要帮忙打扫,今天就开始了。

苏颜回去戴了帽子和手套,又把围裙围上,然后就吭哧瘪肚地干了起来了。

他才住了两天的房子,根本就脏不到哪去,可苏颜还是里里外外都清扫了一遍。

拖完地后轮到厕所,看着随手扔在洗衣机上的衣服,黑色的内裤特别地刺眼。

苏颜本来不想帮忙洗的,可收拾完厕所,看着乱乱的衣服,她还是忍不住了。

避开那条内裤,她把洗衣机打开,然后用衣架把衣服都挑进去。

衣服她帮忙洗,但晒就不归她管了,她就是再豁得出去,也不好帮忙晒内裤。

站在房门口,她看着又整洁上许多的房间,心里止不住地开心。

果然啊,还是把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比较能让她开心。

回了家里,她又从新打扫一遍,两个房间的整理打扫,花费了她半天时间。

身上酸酸的,她就没了吃东西的心思,洗了个澡后就进房间睡觉了。

这一睡就睡到了太阳下山,醒来时,天空已经一片漆黑了。

不知道谁家的灯光透过窗帘洒进来,才让这个原本也漆黑的房间有了一丝光明。

苏颜觉得脑袋特别重,就好像顶着十公斤的哑铃一样。

鼻子还堵堵的,用力吸都喘不够气。

身上也没有力气,床头杯子里的水被空调吹了许久,现在已经变得冰凉,苏颜喝下去时喉咙是舒服了许多,鼻子却更堵了。

虽然知道自己应该是感冒了,但四肢软趴趴的,她实在是起不来。

挣扎了半分钟,她最后还是躺了回去。

昏昏沉沉间,一只温暖的大手贴在额头上,她还没来得及感受更多,那只手就又突然抽走了。

她努力睁开眼,却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

喉咙沙沙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难受地哼哼两声。

生病的她,是真的变回了小朋友,哼哼唧唧的,哪里难受又说不出。

贺棘出去没多久,回来时拿了一杯水和药,放在床头柜上后把苏颜叫醒。

苏颜睁不开眼睛,只能听着他的指挥张开嘴,最后又因为药片太大颗而吐了出来。

沾上水就化的药片特别地苦,吐出来后她就再也不肯再吃了。

贺棘耐着性子哄了两分钟,她还是不肯张开嘴,最后没了耐性,他直接用手掰开苏颜的嘴巴,直接把药片塞了下去。

怕她又把药吐出来,他又伸手压住她的舌头,用最粗鲁却最有效的方式逼她吃下了药。

即使是还不够清醒,苏颜也能感受到自己被怎么对待了,她哑着嗓子,嘤嘤哭着。

她长得本来就特别惹人怜,现在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眼角挂着泪,哼哼唧唧地,别提多可怜了。

贺棘看着也心疼,不过却不后悔自己刚刚的做法,毕竟现在就只有这一种方法了。

吃了药后,苏颜的嘤嘤声渐渐变弱,慢慢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经到了下半夜。

房间里开着小小的灯,空调的温度也被调高了几度,现在在她能忍受的温度内。

贺棘就坐在床边,低着头,手指头在手机屏幕上跳跃,好像特别地忙碌。

怕突然开口会吵到他,苏颜没有说话,而是等到贺棘停下动作后,才轻轻咳了下。

“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听到声音的贺棘望过来,见她睁着眼睛后就站起来开了灯。

苏颜摇头,“没有哪里不舒服。”

其实还是有不舒服的,但比昏睡那会儿,现在已经好上许多了。

她还是不怎么有精神,贺棘还是不能放心,又拿体温计过来让她夹住。

苏颜乖乖夹住,等他坐下来了才问:“我发烧了吗?”

见贺棘点头,她啊了一声。

她以为自己只是感冒了而已,没想到竟然发烧了。

她都已经好几年没有生病了,这回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场病来势汹汹的。

“家里的钥匙给我一份,不然下次再进来,又得换个窗户了。”

他这么一说,苏颜才注意到窗户已经没了玻璃,现在外面的风一吹,窗帘就掀起一角。

她刚刚扫过一眼,还以为是窗户没关紧,窗帘才会被吹起来呢,没想到是窗户玻璃没了。

他从外头爬进来过两回,就算窗户关着,他也能一拳打破,所以好像给不给钥匙都一样的。

“钥匙都在门口的鞋柜上面,你自己去拿吧!”

苏颜软软回了一句,然后伸手要拿床头柜上的水喝。

“那水已经凉了,我给你倒杯温水过来。”

贺棘拦住她的手,先一步拿起了杯子,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再回来时,他不仅拿了温水,另一只手还端着一碗软烂的白米粥。

“你躺了那么久,肚子肯定特别饿了,先吃点白米粥吧。”

躺在床上的病人是没有权利决定自己要做什么事的,他说什么,苏颜只能乖乖点头。

接过水杯刚喝了一口,她就皱起眉头嘶了一声。

嘴巴里好像受伤了,一碰到温水就传来刺痛。

苏颜红着眼,熬过那股刺痛感,才敢动了。


杯子被贺棘接过,他掐着苏颜的下巴,迫使她张嘴。

仔细查看后才发现,小孩嘴里有一小块皮被划破了。

他抿紧嘴巴,想着自己刚才已经很小心了,怎么还能把她嘴巴划破皮呢?

他都已经看好久了,手还是没有放开,被抬高脖子的苏颜酸了,她拍了拍贺棘的手。

被放开后,她揉着脖子,偷偷抬头看他。

虽然不知道嘴巴为什么会痛,但直觉告诉她,这事一定和眼前的人脱不了关系。

贺棘没有说什么,收回手后,默默把碗拿了出去。

再端回来时,都已经变得只剩下一点温热了。

他坐在床边,拿起勺子就要喂,却被苏颜避开了。

“还是我自己来吧。”她都那么大个人了,又好手好脚的,实在是不好意思让别人喂。

她想自己吃,贺棘没有坚持,把碗递了过去。

“以后就不要打扫我那边了,我自己来就好,你照顾好自己。”

贺棘知道她身子娇弱,但没想到会娇弱成这样子,只是打扫几个房间,就把自己累出病了。

要是早知道她会生病,他就不张那个口了。

苏颜吃着粥,看了他一眼又一眼,最后实在是没好意思让他背锅。

“其实和这个没有关系,是我上回被淋水了又没有赶紧擦干头发有关。”

“今天中午洗完澡,我也没有擦干头发,就躺上床睡觉了。”

虽然她说得特别小声,但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的贺棘听了个清清楚楚。

听她说连头发都不擦干就睡觉,他的脸瞬间就黑成了锅底灰。

“屋里开着空调,你知不知没擦干的头发被空调吹了之后有多凉?”

这种事干一次也就够了,没想到她竟然连着来两次。

他心里有火,声音就不自觉变大,再加上他黑黑的脸,苏颜瞬间就被吓住了。

手里的碗差点端不住,她低头看着自己捏着勺子的手,说不出话来。

她好几年都没有生过病了,所以就没有怎么注意这方面的问题,她也不知道两次没有吹干头发就会生病的。

虽然知道是自己的错,但被他这么凶,她还是觉得委屈。

贺棘大声说完,才发现自己把人吓着了,他咬着牙,恨不得把自己打一顿。

小孩不懂,他好好教就是了,凶个什么劲啊,难道凶了,这事就会没发生过吗?

深吸口气,他把凳子接近,拿了纸巾把苏颜眼底的泪拭去。

“别哭了,再哭老子就亲你了。”

他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哄人,于是又用上了最为有效的方法。

果然,这话一句,苏颜就使劲深呼吸,把哭意憋回去了。

见她那么听话,贺棘又有点不舒服了,这会儿那么乖干啥,让他亲一下会死吗?

他咬了咬嘴巴里的肉,接过她手里的碗,舀了粥喂她。

“我刚刚是有些急了,你别往心里去,我原意是为了你好。”

嘴里含着粥,苏颜点头。

她也知道啊,可还是觉得难受。

毕竟她没有那么大的心,被人凶了之后还能当作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知道她现在心里有还有疙瘩,贺棘没有再说什么,喂完粥之后就出去了。

他出去后就没有回来,半个钟后恢复了些许力气的苏颜起身。

客厅和厨房空荡荡的,原本应该在这里的人已经回去了。

她垂眸,好不容易恢复的精神又蔫了。

抱着软枕坐在沙发上,她时刻注意着门口的动静,每一次轻微的响动,都会让她欣喜抬头。

几次过后,都没有看到希望出现的人,刚退烧的她坐不了那么久,又慢吞吞地挪回房间了。

站在窗户边上,看着窗户上剩下的一块块尖利的玻璃,她小脸紧绷。

窗户坏了,还怎么休息?

这边可是住房区,周围都是从外地来的打工人,虽然她不想把人想得那么坏,但这边老是有人丢东西是事实。

虽然这栋小楼已经很破旧了,但在外人眼里,她这个小包租婆是挺有钱的。

以前窗户门窗都紧闭时她不怕,可现在窗户没了,要是有坏心眼的爬窗进来怎么办?

就算没有坏人,这边那么多的老鼠,偷偷钻进来两只,就够她忙活的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它要是趁着自己睡觉爬上床怎么办?

越想就越害怕,她搓着胳臂上的鸡皮疙瘩,抱着枕头去了客厅。

她今天晚上也不知道还睡不睡得着,不过她就待在这里,要是窗户有动静,她就打开门跑出去。

对面和楼下都有人,她想她大声叫喊,应该会有人出来的。

她想得太多,把自己吓得不轻后,听见开口的声音,眼睛就忍不住瞪大,身子慢慢往沙发底下缩去。

贺棘进门时,就觉察到不对劲了,换了鞋子往里走了两步,就注意到沙发底下的动静了。

他走过去俯下身,就见到小孩蜷缩着身体躲在里面,眼神防备。

他舔舔牙齿,突然很想笑。

“钻到底下干什么?”

见到是他,苏颜沉默了,她现在这个样子,挺丢脸的。

为了不让自己更加丢脸,她决定就这么躲着,不准备出去了。

她没有回答也没有动作,贺棘跪过来弯着腰,朝她伸手,“快点出来,我给你买了礼物。”

说到礼物,苏颜耳朵就动了动,看着那只布满茧子的手,犹豫了两分钟,还是慢慢挪了出来。

她不需要帮忙,贺棘就收回了手,一屁股坐在旁边,看她慢慢往外挪。

苏颜钻出来也跟着盘腿坐在地上,不过只坐了一秒钟,她就被贺棘抱上了沙发。

“地上凉,你现在不能坐。”

苏颜没有注意到他的话,她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沙发上的布偶吸引了。

巨大的包装袋里,一只粉色的布偶被压得扁扁的,只依稀看出是一只熊。

没有打开就已经比她还大了,打开了还不知道有多大呢。

“我刚才的语气太凶了,这是用来讨好你的,把刚刚的事忘了,嗯?”

苏颜还是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她转过头,眼睛亮晶晶的,语气十分雀跃,“这个真的给我了吗?”

没想到自己竟然输给了一只布偶,贺棘侧身靠着沙发,手撑着头,被气笑了。


他活生生的一个人,竟然还没有一个死物吸引人,实在是太丢面了。

苏颜身子往后挪,把布偶放在两人中间,然后把包装袋撕开。

被压缩的布偶熊接触到空气,渐渐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不一会儿,一个足有两米高的布偶就躺在了沙发上,因为太大个,布偶熊的一条腿和手都搭在地上。

苏颜眼睛亮晶晶的,不用开口就能让人知道她现在的欣喜。

抱着一只软乎乎的熊腿,苏颜看向贺棘,脆生生地道了谢。

“一只布偶就高兴成这样,你可真没出息。”

贺棘哑着嗓子说了一句,然后伸手把布偶熊拉过来。

“天都快亮了,你快去休息,这熊明天再看。”

刚退了烧,精神都没怎么恢复呢,可不能坐太久了。

他可不想看到一个病怏怏的小朋友,虽然她不生病时也不怎么活泼,但至少是有精气神的。

说到休息,苏颜又想到自己那扇没玻璃的窗户,得到布偶熊的喜悦瞬间去了大半。

她抿着嘴,有一下没一下地拔着布偶熊的腿毛,“你会修窗户吗?”

换一扇像她家里这样的窗户倒是不贵,贵的是运费和人工。

他要是不会的话,她抠巴下来的那些钱,可能又要花出去大半了。

贺棘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一手提着她一手提着布偶熊,“这世上,就没有老子不会的东西。”

“别说装个窗户了,把你家拆了重建,都不在话下。”

他本来就是干这行的,换窗户这种小事,怎么可能难得住他,小朋友对他也太没信心了点。

“大到拆迁建房子,小到闹钟小手表,就没有老子不会的。”

“所以你以后要是遇到了什么事,找我就对了。”

贺棘把她提溜进次卧,又去把她的被褥拿过来铺好,然后把人往前轻轻一推。

“赶紧睡吧,我就在外头,你不用怕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从窗户进来。”

苏颜惊讶地瞪大眼睛,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贺棘吹了口气,没有给她触感,看着她躺好后就出去了。

小孩心里想的什么都写在了脸上,他又不是个傻的,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忙活了一天,回来又照顾她到大半夜,贺棘是真的累了。

躺在沙发上,他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睡了不到三个钟,柔和的晨光从阳台上照进来时,贺棘就睁开了眼睛。

看了眼时间,才刚过五点。

夏天的天就是亮得特别快,要是在冬天,他还得再睡上两个钟。

随便洗了把脸,他就轻手轻脚地出去了,再回来时,他肩上扛着一扇窗,手里还提着刚买的早餐。

次卧里的苏颜还没有醒,他就没有把窗户装上去,用几分钟解决了早餐,又进了厨房。

他刚刚想从外面买点粥的,可外面的粥很咸,不适合病人吃。

麻利地洗锅淘米,放好后按下开关,他就回沙发上坐着。

过了一会儿,手里开始被信息轰炸,叮叮叮的,许久都没有停下。

他最近是真的很忙,有几个工地被催着竣工,他都恨不得会分身术了。

昨天晚上本来不打算回来的,忙完后都准备休息了,可才躺下来,他眼皮就一直跳。

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他就赶着回来了,在门外敲了两分钟的门都没人应,打电话也不接,他就知道出事了。

破窗进来一看,果然,小孩躺在床上,都烧迷糊了。

幸好他回来得及时,不然小孩说不定得烧坏脑子。

这家里没个男人真是不行,这才几天啊,就出了两件事了。

又坐了半个钟,工地那边的人等不及了,开始给他打电话。

贺棘往次卧看了一眼,捂着手机走到门外接听。

打完电话,他进了次卧,给苏颜又量了次体温,确保已经完全退烧后,他才留了纸条出门。

轻微的关门声传进耳朵,苏颜慢慢睁开眼,她转头看着床头柜上的纸条,久久都没有动弹。

贺棘是真的忙,忙到都抽不出时间回来修窗户。

他打电话给工地的一个工人来修的,害怕苏颜会觉得尴尬,就提前打电话,让她过自己那边去待会儿。

来修窗户的人是趁着中午休息的时间来的,对于修窗户这点小事,他们不到十分钟就完事了。

修之前他们在地上铺了塑料布,所以苏颜回来时,房间就和没有人进来过一样。

被换的窗户很明亮,比她家里那块用了几年的干净了不知道多少倍。

她拿出手机,想问问窗户要多少钱,打了几次文案,最终都没有发出去。

她想着两人住那么近,等他回来了再问也是一样的,可她不知道,她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月。

贺棘一个多月没有出现,连电话也少打,就只是发过几次信息。

没有他的打扰,苏颜又过回了以前的日子,除了每个星期出去买一次菜之外,她就没有出过这栋小楼。

月底,收完房租后,她打算出去买菜,顺便把钱存起来。

刚走出楼道,就和久久不回来的贺棘打了个照面。

一个多月不见,他更加黑了,黑黢黢的,站在不开灯的房间里,可能都找不到他了。

脸上胡子拉碴的,加上长了的头发和脏兮兮的衣服,就跟路边的拾荒者没什么两样。

她嘴巴动了动,想问问他怎么那么久都不回来,可话到嘴边,又想起来自己没有资格这么问。

站在他对面,苏颜手足无措,想绕过他离开,脚却不听使唤。

“小孩,老子只不过出去了一个月,你怎么还把自己给吃瘦了?”

见她开不了口,贺棘走过来,拿脏兮兮的手在她脸上划了一下。

一道灰色的印子从她脸颊划下腮边,贺棘如愿看到了她嫌弃的表情。

小朋友太爱干净了,干净到他总是想弄脏她。

“抱歉,回来太着急,忘了自己没有洗手了。”

他眼里带着满满的戏谑,分明就是存了心的。

苏颜咬着下唇,气得想骂人。

她想伸手去擦脸上的痕迹,却又怕把手也弄脏,最后干脆转身往楼上跑。

贺棘站在楼道口,看着她着急的样子,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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