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徐瑶沈柠的其他类型小说《宫斗:我和闺蜜在冷宫养老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长岛茶与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深夜,中宫。身为中宫之主的皇后,在落水醒来后的第二个时辰,一道懿旨下来,遣散了侍奉身侧的所有宫人。当屋子里只剩她和眼前这宫婢时,皇后一脸惆怅地同这宫婢道,“此前我不慎跌入御花园的水池中,听说是你奋不顾身跳入湖中捞的我。”“奴婢是娘娘的贴身宫婢,娘娘落水,奴婢相救,这都是份内的事儿。”完了,芭比Q了。沈柠在听到如此中规中矩的回答后,一颗心顿时凉了半截儿。两个时辰前的另一个时空,她与闺蜜正坐在马路边里撸串炫啤酒,拐角一辆刹车失灵的小货车朝她俩的座位碾去,当时只觉得两眼一黑,再次醒来的时候,便到了这么个破地方。她已经找人打听过了,她刚穿过来时,御花园落水昏厥的,统共就只有她和她的贴身宫婢。这宫婢一看就是个正经宫婢样子。难不成,就只有她一个...
《宫斗:我和闺蜜在冷宫养老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深夜,中宫。
身为中宫之主的皇后,在落水醒来后的第二个时辰,一道懿旨下来,遣散了侍奉身侧的所有宫人。
当屋子里只剩她和眼前这宫婢时,皇后一脸惆怅地同这宫婢道,“此前我不慎跌入御花园的水池中,听说是你奋不顾身跳入湖中捞的我。”
“奴婢是娘娘的贴身宫婢,娘娘落水,奴婢相救,这都是份内的事儿。”
完了,芭比Q了。
沈柠在听到如此中规中矩的回答后,一颗心顿时凉了半截儿。
两个时辰前的另一个时空,她与闺蜜正坐在马路边里撸串炫啤酒,拐角一辆刹车失灵的小货车朝她俩的座位碾去,当时只觉得两眼一黑,再次醒来的时候,便到了这么个破地方。
她已经找人打听过了,她刚穿过来时,御花园落水昏厥的,统共就只有她和她的贴身宫婢。
这宫婢一看就是个正经宫婢样子。
难不成,就只有她一个人穿了?
一想到从今儿起,自己要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讨生活。
沈柠拉着宫婢的手,长吁短叹了小半天。
终是不死心,于是沈柠又旁敲侧击地问道,“你落水救我之后,身体有没有什么地方觉得不舒服的??”
“娘娘若有什么话?不妨同奴婢直说。”眼前这位正经宫婢似乎瞧出了沈柠的欲言又止,于是她朝沈柠施了施礼,然后便一脸不卑不亢道。
“咳咳,那.....那我就直说了昂?”人都叫来了,就算是希望不大,也总归是要试上一试的,沈柠抬眸望着这宫婢,以极快地语速试探道,“奇变偶不变?”
哼哼,万一这宫婢答不上来,她大可以说自己嘴瓢了。
眼前这位正经宫婢,在听到这话之后,原本端着的宫婢范儿顿时也不端了,马甲一脱,分分钟反握住沈柠的双手,用更快地语速道,“符号看象限!”
老乡啊!
两人双眼放光地望向彼此。
“你是.....沈柠??”
“徐瑶??”
“啊啊啊啊......姐妹!!你果然也穿了呀!!!”
沈柠紧紧地抱住自家闺蜜,激动得直跳脚,黄金珠翠,叮叮当当的满头乱晃,她嫌累赘,薅下簪子便往榻上扔。
片刻过后,沈柠拉着徐瑶的手,与她一同坐在了皇后的金丝楠木雕凤床上,她捂着肚子咯咯咯的笑个不停,“救命,你刚才装出那一脸正经宫婢的样子,我还以为我找错人了呢......”
“你当谁都跟你这么好的运气,直接穿成个皇后?”徐瑶双手撑在凤榻边上,气哼哼地朝着沈柠抱怨道,“身为宫婢,我不装得正常一点,贸然找皇后奇变偶不变,万一皇后是个正经皇后,我不得完犊子??”
现在好了,这后宫之主不仅不是什么正经皇后,还是两个时辰前,与她一同撸串炫啤酒的闺闺。
沈柠一把薅住徐瑶的脖子,将她拖倒一起躺在了自己的凤榻上,“安啦安啦,你姐妹我既然成了皇后,你自然不可能完犊子啦,你放心,从今儿起,姐妹我直接给你颁个躺平证,从里到外360°全方位无死角的罩着你,保你吃香的喝辣的,可好?”
“真的?”
“必须真,比珍珠还真,或者我再送你无数个帅气的侍卫小哥哥随便挑?”一朝穿越成人中凤,沈柠单手一举,信誓旦旦的立下了,苟富贵,养姐妹,外送美男若干个的flag。
听到乍然骤富的姐妹要送自己小哥哥,徐瑶顿时来了兴致,“那我要八块腹肌,肌肉内敛,肥而不腻的那种.......”
“年上还是年下?”好家伙,还问上了。
“年下吧....小鲜肉什么的最香了,当然了,大叔也有大叔的魅力,要不然你各种类型的帅哥多送我几个,我看着选?”好家伙,还挑上了。
“安排!~”仗着穿成皇后的身份,沈柠彻底的飘了。
她从手腕上摘下顶贵顶贵的帝王绿玉镯,往徐瑶的手腕上一套,“明儿一早我就给你安排。”
两人美滋滋地倒在床榻上,流着口水,yy着左拥右抱的侍卫小哥哥,半晌,忽然扭头互相望着对方,“话说,咱现在是什么朝代来着?”
“不知道啊,我落水醒来后,又是太医号脉,又是梳妆打扮的,光顾着打听你,旁的也没来得及细问,你呢?”
“我刚一醒来就听说皇后要召见我,换了衣裳就赶过来了,问都没机会问....不过问题不大,改明儿我就跑宫婢堆里聊八卦,保证一切都帮你打听得明明白白儿的。”身为一个社牛,徐瑶这点自信还是有的,“你放心,一切来日方长嘛。”
然而,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穿为皇后的沈柠,根本没有来日可以方长,因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帝后沈氏,戕害皇嗣,罪不可恕。现,打入冷宫,静思己过,钦此!”
徐瑶:.......
沈柠:????
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皇后娘娘,请吧。”天还未透亮,华丽的中宫宫殿里,左右两旁乌泱泱的跪了一堆宫人,前来搬旨的太监总管赵喜,侧身让出了一条道儿,客客气气地朝着沈柠催促道。
这皇后之位,屁股都没坐热,就马上要被打入冷宫啦??
emmmm.....这会不会多少有些草率了?
“公公啊,你确定这里头没什么误会吗?要不要再查查??”沈柠站起身来,接过了圣旨,满脸惆怅地朝着前来宣旨的赵喜公公道。
她倒不是惆怅自己即将搬入冷宫,反正跟穿越前那小得抠脚的出租屋相比,住哪不是带院儿大平层。
她惆怅的是,自己昨天晚上才信誓旦旦的答应了要360°全方位无死角地罩着自家姐妹,结果隔天一早就被送进了冷宫。
早知道这么打脸,就不立flag了。
“娘娘啊,戕害皇嗣,实乃重罪。万贵妃如今圣眷正浓,陛下没有一气之下,褫夺您皇后的封号,已是给了您极大的体面......”
都被打入冷宫了,还体面,这体面给你要不要啊喂.....
御书房内。
刚入宫没两个月的小太监常三,正站在雕花祥云玉柱下打着瞌睡。
端朝皇帝刘烬此刻正坐案几旁批奏折,只听得吱呀一声响,御书房的房门推开了一小条缝隙,刚刚还在中宫搬旨的太监总管赵喜,从门缝里钻了进来。
原本低头昏昏欲睡的常三,听见门缝声后,顿时打了个激灵,他见赵喜回了御书房,赶紧将腰杆子挺了挺,装作一副工作勤勉没有摸鱼的样子。
赵喜将手中的拂尘递给了常三,接着便来到皇帝边,拿起墨条,替刘烬研起了墨来。
半晌,一份奏章批完,刘烬提笔沾了沾墨汁,“交代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回陛下的话,皇后娘娘已被关入冷宫,中宫的奴婢,除了一位叫阿瑶的贴身宫婢与她一同去了冷宫外,其余宫婢均留在中宫,各司其职。”
“嗯。”刘烬点了点头,目光挪回了奏折上,“她入冷宫前,可有说过什么?”
“娘娘接过圣旨时,问老奴,这里头,是否有什么误会,用不用再查查。”公公赵喜如实道。
“你如何答的?”
“戕害皇嗣,实乃重罪,陛下没有褫夺皇后娘娘的封号,已是给了娘娘极大的体面。她听了老奴这话,便不再言语了。”
赵喜的话落了半晌,皇帝也没个言语,搞得站在一旁听墙脚的常三,被吊着胃口,好生着急。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过去。
皇帝刘烬突然道,“你觉得,茹眉肚子里的孩子,当真是她做的??”
万贵妃,姓万,名玥,字茹眉。
“老奴整日都跟在陛下身边为陛下端茶研磨,这深宫后院妃嫔间的事儿,陛下都不清楚,奴才哪里晓得.....”赵喜低头研着磨,一副全然不知情的模样。
常三叹了口气,这墙脚,感觉听了个寂寞。
入夜。
批完奏折的刘烬,破天荒的没去万贵妃的朝暮殿,而是摆驾去了欣贵人的碧玉轩。
回太监房后,常三实在好奇得紧,在伺候赵喜洗脚的时候,终是按赖不住,朝赵喜打听道,“师傅啊,不是说这万贵妃,如今圣眷正浓吗?陛下今夜,怎么跑欣贵人的碧玉轩去了?”
“仗着万家如今在前朝得力,便妄图染指皇后之位,陛下冷她几日,不过是为着敲打万家。”这小太监常三,入宫的时日虽短,却因与赵喜是同乡的缘故,很得赵喜重视。年纪轻轻就被分配到御前伺候,再加上赵喜有意想给自己找个接班人,将来等自己百年之后,也好有个徒弟为自己养老送终。故而,在私底下,赵喜对常三,总是知无不言的。
“听师父这意思,皇后娘娘是被万贵妃污蔑的?那陛下今日问起,您怎么.....”揣着明白装糊涂?
“在这宫里头,要想做事做得长久。眼睛要多看,耳朵要多听,独独这张嘴,万万不能多说。”见常三一头雾水,上了岁数的赵喜便朝着这位刚进宫没多久的小徒弟,开起了深宫处事小课堂,“你入宫的时间短,很多事情都不清楚,今儿这事儿,溯起根源,还得从前朝说起。”
常三一见有皇室八卦可以听,连忙从柜子里,拿出了偷偷珍藏的花生米,“来,师傅,咱边吃边聊。”
“前朝,先帝在世时,陛下在一众皇子之中,并不如何突出,他的母妃家族势力并不显赫,在先帝跟前也算不上得宠,加上又被兄弟排挤,陛下在做皇子的那段时日里,可以说得上是,举步维艰。”
“然而皇后娘娘那时,不仅父亲尚在人世,家里头,更是手握盐脉肥差的皇商。她的哥哥沈岳,自小拜入五南书院学习兵法武功,十四岁便离京去了边关从军,大大小小经历过数百场战役,战功显赫,年纪轻轻便坐上了将军之位,娘娘是家中嫡女,极受父兄宠爱,当年沈父还在时,娘娘在京中一众贵女间,无论家世还是相貌,全都是顶顶出挑的。”
“后来,在一次宫宴上,皇后娘娘对还是皇子时的陛下一见倾心,便巴巴央着父兄,替她求了这门亲事,二人成婚之后,陛下得了沈家助力,这才渐渐从一众皇子之中脱颖而出,入了先帝的眼,而后成了当今圣上。”
“先帝与皇后娘娘的父亲相继去世,陛下称帝后,对当年还是皇子时,受沈家恩惠这事儿,介怀很深。”
“你现在明白这里头的水有多深了吗?”
“明白了.....陛下不喜欢咱们这位皇后娘娘,今后若是遇着皇后娘娘那边的差事儿,咱该落井下石便落井下石,定能讨陛下欢心。”当奴才的,喜主子之喜,厌主子之厌,这点道理,常三还是懂的,他吃着花生米,点头如捣蒜。
“你明白个屁!”赵喜抬手就给常三来了个脑瓜崩,“若当真谁能对那位皇后娘娘落井下石,陛下今夜,又怎会去欣贵人的寝宫?”
“啊?”常三有些懵了,“陛下不是不喜欢皇后娘娘么?这都已经入冷宫了,怎么又落井下石不得了?”
“我怎么教出你这么个不开窍的笨徒弟!!”赵喜恨铁不成钢,索性把话摊开,给常三一次性讲明白,“陛下不喜欢皇后娘娘是真,揣着明白装糊涂把她打入冷宫也是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万贵妃的人苛待皇后娘娘也是真,但只要皇后娘娘还有一日姓沈,陛下便不会真的动她,不仅不会动她,看着吧,要不了几个月,陛下还会将她迁出冷宫。”
“哦.....”常三渐渐回味过来了,“所以师傅您在办这差事的时候,才没有按照寻常嫔妃被贬冷宫的惯例,将中宫的奴婢,遣散至各宫当差?”
“算你有点脑子.....”
“可是师傅,常三不明白,既然陛下迟早要将皇后娘娘迁出冷宫,今日为何又要将她打入冷宫?”这不脑壳有问题吗?
“沈家如今,虽说家主不在人世,家里头也断了经商的路子,不似从前那般富裕。但这沈家,还有皇后娘娘的哥哥沈岳。上月边关流寇四起,沈将军奉旨领兵剿匪,算着路程,再过两月,便该回来了。”
“陛下如今揣着明白装糊涂,借着万贵妃之手,以“谋害皇嗣”由,将皇后娘娘贬入冷宫,等过两个月沈将军班师回朝,听闻此事之后,自然会以军功为由,求陛下放皇后娘娘出冷宫,如此一来,剿匪一事尘埃落定,陛下既不用赏沈家金银珠宝,也不用给沈将军加官进爵,还能落得个宽仁的好名声。”
“哦.....”常三恍然大悟。
“这事儿说到底,因万家而起,沈将军若就此作罢,此事便了了。他若心疼自家妹妹,因此朝万家发难,陛下正好借此机会,挑起沈,万两家不合。”
啧啧啧......要不怎么人是皇帝呢,瞧瞧,这一石好二鸟好算计。
心眼简直比藕还多。
关键吧,正常人哪瞧得明白这里头的弯弯绕绕?
常三往赵喜的脑袋上瞟了瞟,果然,在陛下跟前儿当差,发量少,也是有原因的.....怎么办,忽然不是很想往上爬了.....
“半天不言语,你可是还有什么地方想不明白?”赵喜见常三默不作声,以为他有什么地方没听懂,索性直接开口问。
他指着常三为他送终,明里暗里,都待常三极好,这宫里的太监,都知道常三与他是同乡,刚入宫没多久,便得他赏识做了他的徒弟,徒弟若是有什么差事办得差了,丢的,是他这个做师傅的脸面。
“师傅啊,常三没您聪明,想不明白这里头的弯弯绕,日后若是遇着皇后跟前的差事,可咋整啊?”常三一脸的愁眉苦脸道。
“你入宫的时日浅,当差时,若要你走一步,算三步,的确是有些难为你了。这样吧,你今后若是遇着皇后娘娘宫中的差事儿,人前,按照旨意公事公办,至于这人后嘛,在不违背圣意的前提下,能帮衬些,便多多的帮衬些,现在明白了吗??”
“明白了。”
轰隆一声巨响,窗外闷雷翻滚,瞅着模样,像是要下雨了。
“吃完花生米,便早些回你房里休息去吧,省得白日里在陛下跟前站岗还打瞌睡。”
啊这....
他都已经挺直腰杆儿了,这也能被发现?
师父的眼睛,也忒毒了。
冷宫。
破旧房梁上的蜘蛛网,已经在沈柠白日搬进来的时候,就用竹竿清理过了。
狂风呼啸在破烂的窗外,昏暗的云层压在庭院的上空,有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架势。
沈柠与徐瑶,双双抱腿,蜷缩在硬邦邦的木板上,由于屋顶缺了两三片瓦,雷鸣声中,萧瑟的冷风呼啦啦地往房间里灌,搭配着家徒四壁的装修风格,很有鬼屋的既视感。
咕咕咕.....
冷宫里的馒头,梆硬就算了,分量还少得可怜。
本来就没吃多少,又帮着沈柠打扫了一天的卫生,徐瑶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计,她像只猫似的,往沈柠的身边缩了缩。
“瑶瑶啊,那圣旨点名只让我一个人入冷宫,你其实大可不必跟过来的,你若留在中宫,好歹伙食是管饱的。”沈柠叹了口气,顿顿只能啃一个冷馒头她倒没什么,徐瑶不行,她是体校生,从小就吃得多。
“得了吧,就这满屋子蜘蛛蚊蚁的居住环境,没我陪着,你一个人半夜不得吓哭?”徐瑶揉着肚皮,叹了口气,“我想吃自嗨锅了,没有自嗨锅,酸辣粉也是可以的。”
“哎.......”
不能聊食物,越聊越觉得饿。
半晌,两人没了言语,背对背窝着,试图睡觉。
淅淅沥沥.....
屋外下雨了。
滴答滴答.....
屋内漏雨了。
片刻过后。
“瑶瑶啊,你睡着了吗??”沈柠翻了个身,朝着徐瑶的后脑勺问道。
“没呢,饿得慌。”徐瑶揉着胃翻了过来。
“肚子饿的话,唱首歌就不饿了。”沈柠倒不觉得饿,她之所以睡不着,主要是觉得脸疼,毕竟昨天这时候,她还躺在富丽堂皇的中宫,大言不惭的说要送徐瑶侍卫小哥哥呢,结果隔天就让自家姐妹陪着自己饿肚子。
“嗯,有道理。”徐瑶翻身盘腿坐在了床榻上,“那我整一首?”
“接下来,让我们掌声有请,冷宫驻唱歌手,徐瑶~~~”沈柠跟个捧哏似地,歪在床上,鼓着掌。
“咳咳....”徐瑶清了清了嗓子,在暴雨声中,用走调的声音,鬼哭狼嚎道,“阳光下的泡沫,是彩色的,就像被骗的我,是幸福的追究什么对错,你的谎言,基于你还爱我.....”
“瑶瑶啊,换一首吧,我觉得你肚子饿了唱《泡沫》,纯粹是为了内涵我之前答应给你安排侍卫小哥哥的事儿.......”
“我是这么肤浅的人吗?我分明是在内涵你之前答应让我吃香的喝辣的事儿!!”呵,八块腹肌,肌肉内敛,肥而不腻的侍卫小哥哥有火鸡面重要吗?完全没有!
饿着肚子,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两人叹着气,瘫在床榻上。
“阿柠,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需不需要按穿越人的老传统,宫斗一波,争宠复位?”大概因为肚子饿的缘故,徐瑶这话说得软绵绵的。
“不去。”一旁的沈柠瘫坐在床榻上,一副完全摆烂的样子,“原主能成为皇后,要么,她跟皇帝感情深厚,要么,她娘家在前朝极具影响力。”
“我的罪名,是戕害皇嗣,只一个太监宣旨,便草草关入冷宫了事,那大猪蹄子狗皇帝连当面质问我的环节都省了,感情估计是不可能深厚的,我盲猜原主和他多半是形婚,表面夫妻没感情的那种。”
“嘿tui,这狗渣男.....”一听自家姐妹极有可能被形婚,徐瑶朝着远在碧玉轩听欣贵人唱小曲儿的皇帝,吐了口唾沫,“不斗便不斗吧,为这么个狗男人浪费脑细胞全然不值当!咱就在冷宫好好住着,等明儿雨一停,我就去修屋顶,老这么滴滴答答的漏雨可真是太烦人了。”
“嗯,还得想办法改善一下伙食,顿顿指着送来的这点冷馒头过日子,也不是个事儿。可惜了,咱被困在了冷宫,要是穿越到宫外的话,就算流落到无人的荒岛,凭我的本事,也能让你顿顿吃上三菜一汤。”
沈柠这倒是说的实话,上一世她刚一毕业就在抖音上做起了传统美食博主,由于现在的短视频内容越来越卷,以至于她的厨艺,也被迫卷到登峰造极的离谱程度。
除此之外,当初为了跟热度。
口红,胭脂,拔丝糖葫芦,糖画,手工皂,蚕丝被什么的,她也是颇为精通的。
——别问为什么精通,问就是翻车翻出来的经验。
“听你这意思....是打算在冷宫偷偷开火自己做饭咯??”一听沈柠要在冷宫下厨,徐瑶顿时来了兴致。
“我今天去后院井边提水擦床板的时候,发现井口旁边的杂草堆里,长了一大片新鲜的蒲公英,可惜了,咱没有鸡蛋。”那玩意儿煎蛋,可香可香了。
“这好办啊,明儿雨一停,我就偷摸着翻墙出去,给你整两蛋回来。”徐瑶拍着胸口,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区区一个冷宫的小破院墙儿,自然关不住当体校生时,动不动就翻墙逃课的她。
“别闹,这深宫后院的,你上哪弄鸡蛋去?”难不成,去御膳房顺?开玩笑,万一被发现了,挨揍可咋整?
“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鸡蛋而已,花点钱不就有了?”
“你这话说得好有道理的样子~所以你有钱吗?”反正她没有,昨晚儿嫌累赘,满头的朱翠全丢凤榻上了,今天一早天没亮就被贬冷宫搞大扫除.....
皇后做得像她这样的落魄,也算是独一份儿了。
徐瑶把手一伸,露出了昨晚沈柠往她胳膊上套的帝王绿镯子,“把这卖了不就有钱了?赶紧给我列个清单,我明儿一早拿着这镯子换物资去。”
“这.....合法吗??”
“明面上应该是不合法的,不过私下里偷摸着应该是没问题的,这宫斗剧里被贬冷宫的弃妃们,不都找丫鬟卖自己首饰换好吃的么?”
“嗯,有道理。”
沈柠顿时觉得生活又充满了希望。
此时雨也小了不少,滴滴答答的雨声听久了似乎也没那么烦人了。
肚子饿的劲儿一过,两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哈欠....
“瑶瑶啊,晚安。”
“阿柠,晚安。”
翌日。
因着昨夜下了一场大暴雨的缘故,院子里的空气,被雨水洗涤得格外清新,空气中,夹杂着一股青草泥巴味儿。
冷宫后院,几茬靠墙破旧的木桩上,徐瑶一个冲刺,踩着木桩,借着巧劲儿,十分灵活的爬上了墙头。
“阿柠,等我好消息!”
“早去早回昂。”
徐瑶一走,独自一人留在冷宫的沈柠自然也没闲着,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和自家姐妹一起在这冷宫之中好生过日子,自然要将冷宫这一亩三分地儿,好好规划,捯饬一番。
她先是去了后院,撸起袖子,蹲在地上,一片片地摘选着蒲公英叶,秉承着可持续发展的路线,沈柠只挑最大的叶片薅,薅完一把之后,她用木桶提了井水,蹲在地上,将薅来的一把蒲公英叶洗得干干净净。
为了等徐瑶回来之后,好开火做饭,沈柠洗干净了蒲公英叶后,又到前院拾掇起了柴火,昨日刚被贬进冷宫,忙着清理屋里的灰尘,对这周遭的居住环境,只走马观花,囫囵瞧了一眼,并没有仔细瞧真切。
而今拾掇柴火抬眸间,沈柠惊讶的发现,前院那棵上了年头的老榕树上,貌似.....长了个蜂窝。
沈柠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瞳孔里,蜂窝的倒影,瞬间兑换出了一道美食公式:
蜂窝=烤蜂蛹=香煎馒头片儿蘸蜂蜜。
徐瑶不在,看来这事儿只能由她亲自出马了。
四周无人,美食当前,沈柠半点没有身为皇后该有的高贵与矜持,她哒哒哒地把柴垛往屋外墙脚处一扔,手脚麻利地把外袍脱下往头上一裹,薅起一根拇指粗细的树枝,就往树上挪。
冷宫门外,荣嫔带着满头华丽的珠翠,穿着粉红色的镶金满绣月影纱裙,腰间坠着香囊,从轿撵上走了下来。
这冷宫,地处御花园后,不似正殿那般,有青石板铺路,昨夜下的那场雨,让这冷宫门口,积了一层泥泞,刚一下轿撵,荣嫔那一双干净的云纹鞋,立刻便沾染了泥污。
荣嫔眉头一皱,身旁伺候的宫婢环儿,赶紧上前两步,将她稳稳扶着,“泥地湿滑,娘娘小心。”
“娘娘....这冷宫偏远,您何苦亲自.....”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皇后娘娘如今的确是一时失去势,可只要那沈将军还在一日,她这个皇后之位,便永远稳当。”荣嫔在宫婢环儿的搀扶下,朝着冷宫那紧闭的院门走去。
“锦上添花的情谊,哪有雪中送炭来得可贵?今日她落难,我施点小恩于她,将来待她重回中宫,自然能惦记我的好。”
话音一落,如因算盘打得溜溜转的容嫔,在宫婢环儿的搀扶下,令一旁负责看守的小太监,打开了冷宫紧锁的院门。
院内,趴在树上够了半天够得手臂酸的沈柠,拿着树枝,朝着蜂窝用力一捅。
啪嗒.....
偌大一个蜂窝,直接滚落在了前院的榕树下。
门口前来“雪中送炭”的容嫔,与趴在树上捅蜂窝的沈柠,隔着地上的蜂窝,遥遥两相望。
秉承着,只要我看不见你,我就不算社死的原则。
沈柠默默地,用裹在脑袋上的外袍,将原本露在外头的眼睛,也一并遮得严严实实,树懒似地趴在那棵巨大的榕树枝干上,一动不动。
时间仿佛静止,整个冷宫前院,死一般的沉寂着。
片刻过后。
嗡嗡嗡.......
蜂巢里的蜜蜂倾巢而出,举着屁股上的尖刺,在院儿里环顾了一圈儿之后,将目标,直勾勾地对准了站在门口衣着鲜艳还挂着香囊的荣嫔。
嗡嗡嗡.....
自小养得金贵的荣嫔,何时见过这般阵仗?
她慌忙之间,连连朝后退去,因着泥地湿滑的缘故,直接在脏兮兮的泥地里摔了个狗啃泥,满头精致的珠翠,以及那漂亮的裙摆,在泥污与蜜蜂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滑稽。
“护驾护驾,来人哪,快来人哪,赶紧保护荣嫔娘娘......”环儿一声尖叫。
冷宫门口,因为一群蜜蜂的缘故,乱成了一团。
一墙之隔。
御花园内,花团锦簇,十来个御前带刀侍卫,此刻正昂首挺行,整齐划一迈着标准步伐,按照指定路线巡逻。
原本,在这御花园巡逻,是最清闲的差事,此处离冷宫较近,加上又是暮春,天气渐渐炎热起来,各宫的娘娘都窝在自家寝宫懒得动,少有来这御花园处闲逛的,故而白日摸鱼的侍卫,不在少数。
偏偏这两日,新上任的近卫大统领裴行川也不知是抽了哪门子的风,好端端的政德殿不去守,反倒来这御花园当起差来。
传闻,这位近卫大统领,乃是京中望族裴家的正统嫡子,少时,与那位赫赫有名的大将军沈岳,师出同门。
由于身份尊贵,加上又是顶头上司,故而,这些个摸不准裴行川脾气秉性的近卫们,秉承着,只要我不摸鱼就不算得罪你的原则,一个个把腰板儿挺得笔直,生怕被他挑了毛病。
“救命呐....快来人啦.....”
隔着墙院,冷宫的骚乱,引起了巡逻侍卫的注意。
众人将目光投向裴行川。
只见他手拿佩刀,原地一跃,一个旋身,轻飘飘地飞上了墙头,远远瞧见那冷宫门口乱作一团,抬手拂了拂额前的那一小撮儿长刘海,“小爷刚才施展轻功的姿势,是不是很帅?”
近卫,“????”
“嗯?”裴行川把头一偏。
“帅,很帅,非常帅!”一众侍卫,中气十足的齐声道。
他吊儿郎当地坐在墙头上,“啧,行了,去提几桶水来吧。”
这御花园花草众多,浇花用的木桶更是随处可见。
侍卫们,提着水桶,训练有素的翻墙而过,朝那冷宫门口的骚乱处一泼。
蜜蜂的翅膀沾了水,沉甸甸的落了一地。
接连数十桶冷水泼下来,骚乱结束,荣嫔娘娘一条命已去了半条。原本漂亮的衣衫染满了泥污,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宛如一只从泥地里爬出来的水鬼。
“噗.....”裴行川瞥见荣嫔腰间的香囊,大抵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一想到这位娇贵的娘娘平日里用来邀宠勾引皇上的伎俩,这回在冷宫门前勾引了一堆蜜蜂,他就忍不住想笑。
由于是新官上任,多少得端出一点儿大统领的范儿,憋笑憋得实在痛苦的裴行川,索性偏过头去。
不偏不要紧,一偏,发现院墙内,那位传闻中,心肠歹毒,戕害皇嗣,被罚冷宫自省的皇后娘娘,此刻正悄悄咪咪地从老榕树上一跃而下,手脚麻利地....顺走了地上的蜂窝。
由于众人相护,荣嫔倒是没被蛰得太狠,只是经过这番折腾之后,钗斜发散,满身狼狈,素日里身为后宫嫔妃的体面,算是丢了个干干净净。
偏偏这一切始作俑者,又是她原想巴结的对象,如今再没了雪中送炭的心情,荣嫔抬眸便想将满肚子无处申诉的怒火,发泄在这群救驾来迟的侍卫头上。
“你.......”
不抬眸不要紧,一抬眸....
为首的,竟是裴行川这个京城混不吝??
他不好好留在府上继承家业,怎么跑到这宫里来当近卫大统领了??
体验人生??
到嘴的脏话,在荣嫔看到裴行川的那一刻后,直接卡在了喉咙口。
里头那位骂不得,外头这位不敢骂,无处发泄的荣嫔,很是憋屈。
好在环儿是个极擅看眼色的,她凑到荣嫔跟前,小心将她扶起,“荣嫔娘娘如今受了惊,不如先回寝宫,找太医院的人瞧瞧吧?”
说罢,又朝着一旁那几个被蛰得鼻青脸肿的小太监们呵斥道,“还不赶紧扶娘娘上撵,护送娘娘回宫?荣嫔娘娘若有任何闪失,仔细你们的皮!”
“是是是....”小太监们,抬起脏兮兮的荣嫔娘娘,三步并作两步,快速的离开这冷宫门口。
“你们几个,随我进院。”
裴行川佯装出一副正经统领认真当差的模样,带着一众近卫在院里装模作样地逛了一圈儿,然后一脸笑眯眯地朝着紧闭的殿门道,“启禀皇后娘娘,冷宫院外,有群蜂作乱,卑职率领一众手下前来围剿蜂巢,还请皇后娘娘开门行个方便。”
当年在五南书院学艺的时候,沈岳与他同窗,处处看他不顺眼。
他私下斗殴沈岳要管,半夜偷酒喝沈岳也要管,就连斗个蛐蛐,沈岳还是要管.....
从小到大,一路被身边人捧着长大的裴行川,什么时候受过这种鸟气?
他当然不服,于是趁着某天月黑风高,找沈岳单挑。
谁赢了,从今往后管谁叫大哥。
结果嘛,自然是被沈岳痛痛快快的海扁了一顿。
哼,俗话说得好,兄债,妹偿。
沈岳当年如此欺负他,如今他把沈柠小心翼翼顺走的蜂巢给顺手缴了,这不过分吧?
围剿蜂巢???
屋内,身为皇后的沈柠,此刻慌得一逼,围剿了她晚上和瑶瑶吃什么??
但总这么苟在屋内,外头那群侍卫,迟早也会闯进来。
片刻过后,沈柠将蜂巢藏在床板底下,硬着头皮,打开了冷宫宫殿的大门。
“我这里一切都好....屋内也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能不能上别处搜去......”话音刚落,裴行川便已率着一众手下,入了殿门。
刚一入门,裴行川那原本恶作剧即将得逞的微笑,僵在了脸上。
这冷宫,家徒四壁也就罢了,屋顶竟还是破的??堂堂皇后,就住这种地方??
不爽沈岳是一回事,看到沈柠如今这可怜巴巴的处境,自小长在富贵窝里的裴行川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裴大统领?咱还要搜宫吗?”里头那位可是皇后,裴行川没发话,身后那群近卫自然是不敢动的。
“你们几个,去一旁无人的冷宫处,拆点砖瓦回来替皇后娘娘修缮一下屋顶。”裴行川轻咳一声,随后下令道。
“额......”所以又不搜了??
“有意见??”身为一个新官上任的近卫大统领,朝令夕改怎么了?
“没,没意见....”众侍卫一听这话,赶紧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匆匆朝着旁边的宫门寻去。
诶?幽居冷宫,没对她落井下石也就算了,见这冷宫屋顶破了,还晓得差人帮她补一补,这家伙,长得不错,人更不错,能处。
所以.....他谁啊??
算了,不重要。
“多谢多谢....你叫什么名字??在这宫中做什么来着??”一副看起来说话很好使的样子。
“在下裴行川,现任近卫大统领一职,与娘娘的哥哥,曾是同窗。”有仇的那种,一想到沈岳,裴行川又有些牙痒痒。
同窗啊....铁哥们儿咯??
沈柠一双眼睛,顿时就亮晶晶了起来,她笑眯眯地打量着裴行川,“嘞个....”
“干嘛.....”笑得这么不怀好意....
“你能看在与我哥哥同窗的面子上,帮我个忙么??”沈柠搓了搓手。
这....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不等裴行川开口拒绝,沈柠又道,“你能帮我从宫外拿亿点东西进来吗?”
裴行川:“........”
不吭声?那就是默认啦??
沈柠接着道,“我需要木板,麻绳,菜种,锄头,铲子,竹竿,锅,碗,瓢,盆,柴,米,油,盐.....”
裴行川:“........”
“哦,对了....如果方便的话,你能帮我揣只老母鸡进来吗?如果担心被人发现的话,揣只小母鸡也是可以的,最主要得是母的,能生蛋的那种。”惦记着后院那一片旺盛蒲公英,沈柠十分严肃地强调道。
裴行川:“.......”
“裴统领...裴统领??”沈柠见裴行川一动不动,抬手往他的跟前晃了晃手,“你有在听吗??”
“娘娘的需求.....很.....特别....”半点不拿他当外人.....
“咳,娘娘可知,私自将宫外之物拿进宫中,实乃抄家的重罪。尤其....还当着我这位掌管宫中巡逻的近卫大统领的面。”看着沈柠逐渐暗淡下去的神色,裴行川在心里憋着笑,面上,却装作一副十分正经的模样。
啊这......
沈柠叹了口气,“这样啊.....嗐,我也就随口那么一提,既然后果这么严重,那要不,算了呗.....”
说罢,她抬头望着屋顶上的窟窿,长长地叹了口气。
“端朝皇宫,宫舍共建一百七十二所,其中有六十三所宫舍,未赐牌匾,常年空置,无人居住。这六十三处宫舍,院内砖旧瓦破,或有锅碗蒙尘,或有枣树林立,或有细竹蝉鸣,或有鱼戏莲池。”趁着手底下的人还没回来,裴行川轻声一咳,委婉且低声地快速提示道,“回头我私下给你画张地图。”
沈柠暗下去的眸色顿时又亮了起来,“这些东西,都可以拿?”
“悄悄的拿,问题不大,就算人发现,端朝也没有哪条律令规定,不许住在冷宫里的人拿冷宫里的东西用。”
“裴大统领,你这人可真不错。”
“真的吗?”以前沈岳总是板着张脸说他性子过于招摇惹人烦来着。
“真的,为人热情,又有爱心,长得还那么好看,身为近卫大统领,武功肯定也是极厉害的,裴统领身上的优点太多,哪哪都不错.....”沈柠满脸真诚地夸张道。
看看,同样姓沈,这当妹妹的可比那当哥哥的,瞧着顺眼多了!
裴行川被沈柠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装出一副正经统领的样子,委婉且谦虚道,“娘娘这是哪里话,我不过是顺路帮忙修缮了一下屋顶罢了,旁的,可什么也没做。”
沈柠,“啊对对对,啊是是是......”
御膳房。
“常公公来了?陛下今日,想吃些什么?”
每日清晨,师傅赵喜都会伺候陛下去明正殿上早朝,而这个时候,常三便会亲自去御膳房,提前吩咐好御膳房的人,帮陛下准备好早朝后,午膳前的甜汤。
“一碗清桂莲花汤。”常三双手负在身后,朝着御膳房的厨子们,轻声吩咐道。
“还请常公公稍等片刻。”陛下的膳食,样样精细,做起来自是要费些功夫的。
常三入宫时间不长,虽有赵喜日日在一旁点拨,性子倒也还没被磨到稳重老成,事事周全的地步,他知做这甜汤需要不少时辰,便照例像往常那般,背着双手,围着这御膳房院外,四处闲逛了起来。
行至院深偏僻处。
一个身穿宫女服的女子,单手撑着墙院,一跃便从上头跳了下来。
“有刺....”
客字还没来得及说,只见那女子,以极快的速度,朝他冲了过来。
徐瑶拿出了体校军训时学的那套女子防身术,单脚抵住常三的脚,双手薅起常三的胳膊,肩上一扛,地上一摔。
等常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她用胳膊肘卡住脖颈,牢牢地钳制在了地上。
“你可以试试,是你叫人来得快些,还是我弄死你来得快些。”咳,说来惭愧,这套动作之所以行云流水看起来十分厉害的样子,主要是军训那会儿想偷懒,伙同几个女同学借口大姨妈躲在树下偷偷吃雪糕。后来被教官发现之后,罚她和那几个同学,相互将这套动作,练了整整一百遍。
最后一个动作做完,黔驴技穷的徐瑶,秉承着能唬一个算一个的原则,板着张小脸,强行装出一副武林高手,凶神恶煞,杀人如麻的样子。
两人挨得极近,常三总算是看清了徐瑶的脸。
“阿瑶??”这不是.....皇后娘娘身边的那位贴身宫婢么,平日里远远看着斯斯文文一姑娘,这私底下,竟是个练家子。
徐瑶本来就是唬人的,如今见常三一副认识自己的模样,连忙将手肘一松,将常三从地上拉了起来。
常三揉了揉被摔痛的背,倒也没有同徐瑶计较,只好奇道,“阿瑶姑娘一大清早便来这御膳房,可是想找里头的厨子,给皇后娘娘单独做些点心??”
冷宫那地儿伙食差,管你是贵妃还是皇后,只要进了那地方,想要伙食好,便得使钱银,这在宫中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钱银:银钱的意思,端朝流通货币,单位:刀,100刀铜=1刀银,100刀银=1刀金)
徐瑶此行,原就是想向御膳房里的宫人,打听打听用玉镯换食材的方法,如今见常三主动问起,便将手腕上的玉镯摘了下来,递到常三跟前,“娘娘如今手里头,便只有这一件儿值钱的物件了,不换那些中看不中吃的糕点,只想要些便宜的盐,米,面粉和鸡蛋.....公公可否帮忙想想办法?”
若是遇着皇后娘娘跟前的差事,人前,公事公办,人后,能帮衬些,便帮衬些。
常三的耳旁,响起了师傅昨日的叮嘱。
“这好办呀,你且在此处等着。” 常三瞥了那玉镯一眼,也不伸手去接,只折身便朝着御膳房的院子返去,不多时,便把一麻袋沉甸甸的东西和一只用稻草捆了脚的老母鸡,放在了徐瑶的跟前。
“这些都是给我的??”徐瑶望着沉甸甸的麻袋,有些受宠若惊,不是说,宫里的人,大多拜高踩低,贪得无厌吗?这小太监办事儿怎会如此实诚?
“嗯,我是陛下跟前的人,这御膳房总管也需得卖我两分薄面,这里头东西多,你回去之后,好好清点清点。时候不早了,我该给陛下端甜汤去了,就此别过吧。”
“诶,你还没拿镯子.....”徐瑶举着帝王绿的玉镯,朝着常三道。
“算啦,替皇后娘娘办差事,要什么镯子。”常三摆了摆手,留下一个摔得脏兮兮的背影,深藏功与名。
徐瑶见状,也懒得同他客套,把镯子往手腕上一套,单手拉着沉甸甸的麻袋,倒提着一只胖乎乎的老母鸡,朝着冷宫的方向拖去。
晌午,日头渐毒,冷宫门前,清晨的泥泞,已被炙烤得焦干。
裴行川率领一众侍卫,在帮沈柠修缮完屋顶之后,便重新给冷宫的院门上了锁,带着一众侍卫,离开了此地。
咯咯咯.....
一只被捆了脚的老母鸡,从冷宫墙外,扑腾着翅膀被人抛了进来。
“阿柠,我回来啦~”
“阿柠?”
整个前院,空无一人。
诶,她家姐妹呢??
徐瑶连一直抱在怀里的麻袋都懒得管了,赶紧推开了房门。
屋顶被修缮过了,屋内,空无一人。
她心头一慌,赶紧朝后院跑去。
后院,井边。
身为皇后的沈柠,此刻正十分“优雅”地薅着袖子,蹲在地上,非常认真的.....
和泥巴。
“阿柠.....”听见身后哒哒哒的脚步声,沈柠一回身,只见徐瑶跟个猴似地,径直地扑了过来,一把把她抱住。
“吓死,我刚才在前院没找到你,还以为是这后宫的哪个妖艳贱货,把你拖去跪小黑屋了。”
“不至于不至于。”沈柠刚想抬手摸一摸徐瑶的头发,看到满手的泥浆后,便将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
“你和泥做什么??”徐瑶松开沈柠,朝着她问道。
“这地不是没烤箱么,我寻思和点泥巴,借着修屋顶时剩下的砖瓦,砌个土窑。”沈柠从水桶里,舀了点水,把手上的泥洗了洗,“瑶瑶,我跟你讲,我今天.....”
沈柠拉着徐瑶往前院走,将这一大早,搜集蒲公英叶,捅蜂窝,裴行川带着一众侍卫小哥哥前来帮忙修缮屋顶,以及这宫里有六十多处冷宫羊毛可以薅的重要信息,一股脑儿,全告诉给了徐瑶。
“什么??你用一个蜂窝,吓跑了一个嫔妃??”徐瑶朝着沈柠举起了大拇指,“阿柠,不愧是你啊!”
“碰巧罢了,你呢?顺.....”利字还没说出口,沈柠便看到了躺在地上咯咯直叫的老母鸡,“母鸡??活的??”
徐瑶一脸骄傲地点点头,“运气好,御膳房那边遇到了一个小太监,还挺仗义的,帮我弄了一麻袋的东西,不仅如此,还没收咱手镯。”
“瑶瑶,可以啊你,所以,这一麻袋都装了些什么??”沈柠好奇道。
“一起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等到麻袋里的东西全都拿出来之后。
徐瑶与沈柠二人的嘴巴,直接张成了一个“O”字型。
盐,糖,面粉,大米,黄豆,辣椒......甚至连生活用的火折子都有。
每一种东西都用小麻袋整齐捆好,分量虽然不算多,种类却十分齐全。
更难能可贵的是,这里头,居然还有一大块用油纸包裹着的五花肉!!
“瑶瑶,你确定帮忙的只是一个小太监吗??什么来头啊,说话这么好使.....”幸福来得太突然,沈柠扶着徐瑶,整个人都觉得有些恍惚。
“不知道啊....我连名字都没问....”
“瑶瑶啊,你回头若是再见着那位深宫活雷锋,记得一定要邀请他来咱们家吃顿便饭,这也替咱们想得太周到了.....”即使落魄到了冷宫,沈柠依旧保留着上一世,动不动就下厨请客吃饭的优良传统。
“那必须的。”徐瑶望着那块五花肉,吞着口水,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得了这么一堆好东西,可不能就这么明晃晃地摆在院子里,沈柠与徐瑶二人,午饭只囫囵地吃了两口冷馒头,便热火朝天地撸起袖子,收拾起了主卧隔壁的柴房。
她俩先是将主卧旁那柴房里的木垛全都堆到前院围墙处,紧接着从后院提了桶井水,把房间里那积厚的尘埃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后来又在后院离蒲公英较远的地方,圈出了一小块儿空地,堆了一圈木柴,做了个极为简陋的鸡舍。
最后兵分两路,徐瑶提着从柴垛堆里找到的生锈柴刀,翻墙去了旁的冷宫寻竹子,而沈柠,则是继续蹲在后院和泥巴,借着洛行川一行人修缮屋顶时,剩下的砖瓦,在后院靠墙的屋檐下,把早上没做好的土窑,重新用泥瓦糊好。
——整个土窑约莫寻常两个烤箱的大小,拱门入口,内部中空,因着最后土窑做完还剩了一点儿泥,为避免浪费,沈柠索性给这土窑,捏了两个圆圆的耳朵,又用树枝在入口两旁,画了一对眼睛,乍一眼看去,像是做了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熊猫。
随着时间的流逝,蔚蓝的天空逐渐被暮色掩藏。
御花园里巡逻的侍卫,早已交接着换了一批新的。
原本已经出了宫门的近卫大统领裴行川,此刻穿着一身黑漆漆的夜行服,带了一个往日在花灯节上随便买的半脸狐狸面具,施着轻功,熟门熟路地绕过重重侍卫,朝着冷宫的方向跃去。
白日里,他便看出来了,沈柠如今缺衣少粮。
否则也不至于一见面,就管自己开口要老母鸡。
母鸡这种活物,裴小爷自然不可能揣在怀里带进宫来。
不过,这玉坊楼的糕点嘛,倒是要多少有多少。
裴行川摸着衣兜里揣着的糕点和冷宫地图,一想到沈柠一会儿看到这些东西后,一脸感动的模样,不免有些得意。
你沈岳当年不是左看我不顺眼,右看我不顺眼么?
自己妹妹出了事儿,还不是得让小爷我帮你罩着?
等你回京后,我看你要怎么感谢我。
行至冷宫墙头处。
裴行川抽了抽鼻尖。
什么味儿,这么香.....
一个旋身,脚尖轻轻落地,他寻着香味儿,朝着冷宫后院的方向悄悄走去。
后院里,白日用来修缮屋顶的瓦片,斜斜地架在了三块砖头上,瓦片下方的木柴已经被烧成了炭,瓦片上的五花肉,滋滋滋地冒着油泡泡,多余的油汁,沿着倾斜着的瓦片凹槽处,滴落在地上的粗竹筒内,瓦片周围,砖块上头,整整齐齐地排着三排大小相似的鹅卵石。
炭火旁,一左一右,蹲着两位正在撸串的姑娘。
“阿柠,你这蜂蛹烤得简直嘎嘣脆啊....一个字,绝!”
徐瑶手里拿着好几串儿用竹签串好烤得焦黄的蜂蛹,一边望着瓦片上的烤肉,一边一脸满足地感慨道。
“其实蜂蛹这玩意儿,油炸之后,撒点辣椒面儿在上头,味道更绝....”沈柠一边用细细的竹条把瓦片儿上烤好的五花肉堆在洗干净的木板上,一边在瓦片上,放上了提前切好的馒头片儿,朝徐瑶感慨道,“油炼完了,我觉得我差不多可以做鹅卵石煎蛋了。”
“温度够了吗??”徐瑶朝着沈柠问道。
“完全够了。”沈柠抬手隔着一定的距离,感受了一下那三排鹅卵石的温度。
“那你等着,我回屋拿两个碗过来。”徐瑶说着,便要起身回屋。
刚一回头,半张狐狸脸出现在她的眼前,“哎哟卧槽,吓老娘一跳。”
条件反射便给了对方一个直勾拳。
裴行川侧身一让,避开了徐瑶的攻击。
二人的动静,引起了沈柠的注意,她回过头来,瞅着裴行川一身夜行衣的打扮,“刺客??”
裴行川,“......”
他说他是近卫大统领有人信?
沈柠朝着政德殿的方向一指,“亲,刺杀建议走那边呢。”
这两口子的感情是有多不和睦......
也对,和睦的话,堂堂皇后就不会住在这种鬼地方了。
裴行川叹了口气,随即摘下脸上的狐狸面具,“是我。”
“深更半夜,裴大统领一身夜行衣,来这冷宫做什么??”沈柠有些心虚地把手里的烤蜂蛹往身后藏了藏,然后凑到徐瑶耳旁,悄咪咪地跟自家姐妹道出了裴行川的身份。
“来...蹭饭的。”毕竟跟烤得噗呲噗呲冒油光的焦黄五花肉相比,怀里揣着的糕点还香个屁。
然而令裴行川万万没想到的是,白日里,夸他热情,有爱心,长得好看,武功极厉害的沈皇后,此刻却十分干脆利索地拒绝道,“不行!”
“为什么??”这姑娘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白天他还帮忙补屋顶来着,而且她偷偷拿了蜂巢,他都没有拆穿她。
“只有一个鸡蛋,我和瑶瑶都不够吃,没多的分你。”热情好客是一码事,不够吃的话,那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不白吃你们的....我拿糕点和冷宫地图,给你们换??”裴行川赶紧从怀里掏出了原本就是给沈柠准备的糕点和地图。
“换吗?”饭量较大的徐瑶,有些舍不得手里的食物,于是凑到沈柠身边悄悄咪咪地询问道。
“换吧。”糕点倒是其次,最主要那冷宫地图可是好东西,沈柠十分干脆地接过裴行川手里的糕点,并将那叠薄纸揣进了怀里,“瑶瑶,拿碗去。”
很快,徐瑶便从屋子里,拿来了两个干净的粗陶破碗。
于是.....
这后院的小火堆前,原本蹲着的两个人,现在变成了三个。
沈柠把洗干净提前切好的蒲公英叶放在碗里,抬手打了个鸡蛋,用竹筷沾上一丢丢盐,相当麻溜地搅拌着,竹筷敲击着碗沿,发出了一种极为悦耳且富有节奏的声响。
另外一边,徐瑶则用手里的竹筷,将炙烤在砖上的鹅卵石,一颗一颗地夹进另一个粗陶破碗里。
裴行川蹲在地上,一边吃着沈柠分给他的竹签串烤脆蜂蛹,一边望着这二人行云流水的操作,觉得哪哪儿都很新奇。
“我这边搞定了。”当最后一块滚烫的鹅卵石也成功的落入碗中,徐瑶把粗陶碗,放在了地上。
沈柠抬手往碗里的鹅卵石上浇了点猪油,然后端着一小碗混合着蒲公英叶的鸡蛋液,朝着鹅卵石上一倒。
滋啦.....
蛋液一落在鹅卵石上,便发出了剧烈的炙烤声。
随着鸡蛋液全部倒入鹅卵石上后,碗中一边冒着鸡蛋泡泡,一边发出了噗嗤噗嗤的声响,待到声音渐渐变小,一股煎鸡蛋的焦香,慢慢地在碗中散开。
“开动开动.....”沈柠与徐瑶一边用竹签戳着烤五花肉和馒头片,一边拿着手里的竹筷快速地朝着碗里那焦香的鸡蛋夹去。
可怜这裴行川,吃了世家贵族子弟从小用餐斯文的亏,再加上手里也没个趁手好使的竹筷,导致这碗里的煎蛋,才刚吃上一口,便只剩一堆鹅卵石了。
他意犹未尽地拿着竹签戳着仅剩的一点点蛋渣渣,“味道不错,就是这份量太少了,改天儿,小爷我给你俩带一筐鸡蛋过来。”
“你白日里不是才说,从宫外带东西进来,是抄家的重罪么?”尤其,还是当着你这位掌管宫中巡逻的大统领的面。
“被逮着了才叫重罪,凭小爷这身手,轻易能被逮着??”
这话说得,沈柠竟觉得没有半点毛病。
“所以,你身手很厉害咯??”提到干架,徐瑶一脸好奇地凑了过来。
“咳,那必须的啊.....整个端朝,小爷我认第二,除了她哥,没人敢认第一!”能把第二名说得比第一名还骄傲的,大概也就只有他裴行川一人了。
沈柠从他这话里,嗅出了一丝商机,“你明天带鸡蛋的时候,能顺便帮忙带口锅么??”
“不能.....”揣一筐鸡蛋就已经很影响他这来去如风的高手形象了,还想让他带口锅?门都没有。
“有锅的话,我能做出更多好吃的哟。”身处冷宫,热衷囤货的沈柠,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薅羊毛的机会,于是以饭为饵,循循诱之。
“比如?”裴行川一脸不屑,这京城,还有什么好东西是他裴小爷没吃过没见过的?
至于这烤蜂蛹,石头煎蛋什么的,哼,这些只是意外,不算的。
“松鼠鱼,关东煮,美蛙鱼头,冷锅串串,麻辣香锅.....”沈柠对上一世拍过美食视频的菜品,如数家珍。
“你快别说了,一会儿我又该饿了。”饭量较大的徐瑶,在听到上一世随便点个外卖就可以拥有的美食后,一边往嘴里塞着糕点,一边带上了痛苦面具。
“啥玩意儿??”为什么这些东西,他连听都没听说过??
裴行川盯着沈柠与徐瑶看了半晌,沉默许久之后,回过味儿来的他,忽然道,“你真的是沈柠吗?”
沈将军的妹妹,端朝唯一的皇后,私底下,为什么会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而且,她和这位侍女的关系,好得也太离谱了些,完全不像主仆,倒像是嫡亲的姐妹。
沈柠与徐瑶一听这话,有些尴尬地朝着对方瞥了一眼。
糟糕....
聊得太欢,一时大意,把马甲给聊脱了。
沈柠眉眼弯弯一脸假笑,“如假包换啊。”
徐瑶则暗戳戳地从地上薅起了一块儿板砖,缓缓地绕到裴行川的身后。
管他武功端朝第一还是第二,反正只要这家伙不对劲儿,先拿板砖拍晕了再说。
“正经皇后会下厨??”其实裴行川也同先前的皇后不太熟,毕竟与他一同在五南书院念书的那个人是沈岳,又不是沈岳他妹,但这张脸,的的确确没有半点易容术的痕迹,确实是沈柠没错了。
“我在入冷宫前,曾不小心失足落水,脑子里,失了从前的记忆,多了许多新的东西来。”反正就算跟这家伙说自己和瑶瑶在撸串时一不小心一起穿越了,这家伙也未必能信。
“这样啊.....”裴行川一听这话,沉默了片刻,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明白了, 你这,怕不是得了失魂症了??”
“失魂症?”
沈柠与徐瑶诧异地望向对方。
这又是啥玩意儿??
“小爷我年少时,在五南书院念书那会儿,被罚打扫书斋时,曾随手翻过一本名为《布锦奇典》的医书,上头专门记载着各式各样的疑难杂症。其中,有一种病,名为失魂症,说是常人在受到极端刺激后,会暂时忘记从前的记忆,多出一些新的记忆来,从而,与之前的性格,判若两人。”
“没听过??也对,五南书院那破地方,尽喜欢网罗一些天下间的奇闻异事,编撰成书,若非小爷我经常被罚.....咳,若非小爷我博学多才,博览群书,博闻广记,博古通今.....一般人,根本瞧不出来。”裴行川单手摸着下巴,一边洋洋得意的把自己夸上了天,一边用一种十分同情地目光,望着一旁不怎么吭声的沈柠。
啧啧啧....
以前多正经一皇后啊,落水之后,失魂症一发作,性子变了这么多,脑子里尽装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不过,奇怪归奇怪,他就很喜欢现在的沈柠,平易近人,也不端着,还能和身边的丫鬟姐妹相称,一起蹲在地上烤肉吃,比起从前那副高高在上,死气沉沉,愁眉苦脸,爱而不得的深宫怨妇模样,有趣多了。
“啊对对对,啊是是是.....”愣在一旁的沈柠,回过神后,立刻点头如捣蒜。
送上门来的借口,不要白不要。
站在裴行川身后的徐瑶见危机解除,默默地将手中的板砖放回了原位.....
“时候不早了,小爷也该回府睡觉了。”裴行川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是不是小爷真的把铁锅给你弄进来了,你就能把那些东西做出来,给小爷我掌掌眼?”
“对,没错。所以你要加油哟!”
呵~区区一口锅罢了,凭他的本事,需要加什么油?
为了炫技,裴行川连借力都不用,提着内力,一个旋身,轻飘飘地飞上了屋顶,他一手捏着狐狸面具,站在最显眼地高处,朝着沈柠与徐瑶,撩了撩额前一撮儿刘海,很是得意地大声道,“小爷这踏月无痕的轻功,厉害吧?”
其实,大部分认真站岗,热爱内卷的侍卫,都分布在政德殿,御书房这种陛下眼皮子底下好邀功的地方。
御花园后冷宫这地儿,守卫不仅稀少,绝大多数还喜欢摸鱼。
但再如何喜欢摸鱼守卫,也架不住裴行川如此嚣张地挑衅啊。
隔着一条小巷道,御花园那边,那群摸鱼的侍卫们寻声而望,“谁在上头!不好!有刺客!!”
卧槽,玩儿脱了.....
裴行川连忙将狐狸面具往脸上一扣,施展着轻功,抬脚便朝着皇城外飞去,所过之处,灯火喧嚣,守卫持刀,鸡飞狗跳.....
“你说.....他会被自己的手下逮着么??”沈柠扶了扶额。
“不能吧.....他不是说自己的武功,全端朝排第二吗?”
“瑶瑶啊,你说这地儿,除了咱俩,还会有别的穿越者吗?”裴行川提到的《布锦奇典》,让沈柠有些在意。
“不知道。”比起《布锦奇典》上所说的失魂症,徐瑶更加在意的是裴行川那飞来飞去的轻功,“武侠剧诚不欺我,原来这个世界的人,真的可以飞啊.....要是会飞的那个人是我就好了....”
不同于冷宫那边的幽暗寂静,朝暮殿外灯火明朗。
“陛下今夜歇在了何处??”万贵妃身着一袭鸳鸯叠绣霞影薄衫,坐在平日里梳妆打扮的铜雀镜前,明明是那样一双明艳动人的脸,此刻,铜镜中的眼神,却有些神思倦倦。
“回娘娘的话,陛下今夜歇在了云光斋荣嫔处。”一旁伺候的贴身宫婢翟雀,摘下贵妃头上最后一枚双蝶嬉花的牡丹金簪,一边用木梳替她梳着长发,一边同她小声道。
“自从沈柠那贱人被贬冷宫后,陛下便一日也未曾来看我,这门前冷清得,仿佛从前的恩宠都如做梦一般。”万茹眉过了许久,才低声道,“你说,陛下他是不是已经知道我假孕的事了?”
翟雀一听这话,原本替万贵妃梳头的手,顿时停了下来,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朝露殿门口,遣散守在殿门外的宫人后,抬手便将殿门合上了。
待到重新回到万贵妃跟前,翟雀拿起木梳,轻声朝着万贵妃安慰道,“娘娘莫要多心,万家行事向来天衣无缝,陛下他是不会知道的。”
所以,他为什么不来呢??
“奴婢听说,荣嫔娘娘今日不小心被蜜蜂给蛰了,陛下估计是惦记着荣嫔娘娘的伤,所以才会歇在云光斋吧?”梳完头后,翟雀又开始为万贵妃捏起了肩,“娘娘莫要担心,此事退一步想,陛下若当真知道娘娘假孕攀诬皇后,不也照样装聋作哑将那沈氏贬入冷宫了么?”
“眼下虽说废后的诏书还没下来,单看陛下对她的态度,这皇后之位,便也算得上是形同虚设了。”
“只要能顺利将沈氏从皇后的位置上拉下来,这一时的失宠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不了咱再使些手段,争回来便是了。”
“至于陛下....娘娘可别忘了,您最初进这后宫的目的,究竟是所求为何?”
翟雀的话,让铜镜中的万贵妃,神色一凛,她单手摸着自己的脸颊,望着铜镜之中的自己,眸色间的郁郁逐渐淡去。
所求为何?
陛下从前的盛宠和这些天的冷落,让她患得患失,差一点便迷失了方向。
从一开始,她入宫的目的,便只为那皇后之位!
一开始便抱着利用陛下恩宠上位的她,怎么也愚蠢到贪恋起这虚无缥缈的东西来了。
“替我梳洗吧。”睡上一觉养好精神,明日精心打扮一番。
陛下若还是不来这朝露殿,她便亲自端了参汤去找他。
连沈柠都不是她的对手,区区一个荣嫔,也配同她争?
冷宫那边,裴行川终究还是没能被自己手下的人抓住。
只是经他这么一折腾,陛下震怒,入夜后,皇城内外的巡卫,足足增加了一倍。
从前工作还算清闲,每日只需三班轮换的侍卫们,如今愣是换成了两班轮换。
白日里,当着裴行川这位近卫大统领的面,一众热爱摸鱼却不得不被迫加班的下属们,愣是将那位夜闯皇城的狐面飞贼,祖宗上下十八代,全都亲切挨个问候了一遍。
由于夜晚宫城巡卫骤然增多的缘故,沈柠与徐瑶这边,莫说鸡蛋与铁锅了,入夜后,愣是连裴行川的人影都瞧不着。
好在,他那夜留下的冷宫地图非常实用,不仅清楚地标明了冷宫方位,就连哪座冷宫里,大概有些什么物资,哪一处墙修得矮些,哪一处草丛藏着狗洞可以爬,都写得清清楚楚。
加上那位叫常三的小太监,实在是个热心肠的人,在得到徐瑶回赠的怪味花生后,兴高采烈地又送了一篮子鸭蛋不说,得知沈柠想在冷宫开荒种田,还特意托人帮她们从宫外,带了些菜种和铁锹。
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随着后院开垦的菜地,冒出一排排青翠欲滴的小嫩苗。
沈柠与徐瑶二人在冷宫中的日子,也渐渐从食不果腹,朝着小康生活,逐步稳定地靠拢着。
“阿柠,你确定今天要跟我一起翻墙出去么??”天才刚刚微蒙蒙亮,徐瑶便已经在前院,跳完了一整套健身操。
半个月前,裴行川在屋顶上飞来飞去的轻功,让她实打实的羡慕了许久。
加上这段时间,伴随着姐妹二人冷宫薅羊毛,后院种菜养鸡,莲花池里钓鱼等一系列的操作,完美地解决了初入冷宫吃不饱的问题后。
现在的徐瑶,比起刚刚穿过来那会儿,有了更高的追求。
——做个女侠,从每日健身开始。
“去啊,家里的活儿都干得差不多了,而且,你不是说,冷宫有处樱桃树,上头的果子,已经熟透了吗?咱们过去摘一点,拿回来烤成樱桃蜜饯儿什么的。增加一点下午茶的种类.....”
说话间,沈柠端着一大盘裹满蔬菜,肉和秘制酱料的披萨,从后院走了过来。
原本空荡荡的冷宫院落,经过沈柠与徐瑶二人小半月的辛勤改造后,如今已变得初具规模。
后院用竹条编织的篱笆,将养在院中的鸡鸭与菜地隔开。
前院那棵曾经长了蜂窝的老榕树,如今垂着一个秋千架,秋千架旁,是用砖块与木板拼成的矮木桌,院前四周,除了徐瑶平日里经常翻墙的位置,用旧木头搭建了木梯以外,其余全都种上了从御花园或者其余冷宫处薅来的花花草草。
——当然,也不是什么花都会往院里挪,菊花清肝明目,金银花清热解毒,佛桑消肿解毒,牡丹花调经活血,千日红祛风退热......
不消沈柠吩咐,徐瑶便十分自觉地拿着竹藤编制的小板凳,蜷着jiojio,坐在砖头与木板拼成矮桌前,她手脚麻利地接过沈柠递来的早餐,咬下一大口,“这披萨味道不错,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缺了点儿灵魂....”
“救命,这冷宫连头奶牛都没有,我上哪给你整灵魂去?”
披萨的灵魂是什么,当然是一口下去,满满拉丝的芝士啊。
芝士是用什么做的,当然全脂牛奶啊。
这套美食公式,沈柠这位美食博主的脑子里不是没有。
可问题是,牛都没有,她上哪整灵魂去.....
“嘿嘿....”徐瑶吃着披萨,有些不好意思地朝着沈柠笑了笑,然后用商量地语气道,“阿柠,咱今天摘完樱桃,若是时间还早的话,可以一起去挖点笋么?”
挖笋?
新鲜的竹笋炒回锅肉的确是件不错的选择。
只是,由于那位裴大统领的铁锅迟迟没能到位,这半个月来,她二人的吃食,大多是用后院砌的那个熊猫土窑给烤出来的。
再看徐瑶那一脸扭捏又十分渴望的神情,沈柠忽然就会意了,“瑶瑶,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在这冷宫给你做螺蛳粉吃吧??”
“姐妹....你看我像是那种刚脱离贫困线就开始挑食的人吗?”
“你不是像,你分明就是.....”
“哪有...”
“行吧,那你告诉我,挖笋做什么?”
“咳... 好吧,我承认我的确是想吃螺蛳粉了,你就说你给不给做吧。”
“太麻烦了,不给做....”
都已经住冷宫了,还想吃螺蛳粉,就离谱。
“啊....姐妹,你不爱我了吗??”徐瑶双手捂着胸口,一脸浮夸,一副身受情伤的样子。
“爱不动。”
“姐妹~~阿柠~~柠柠~~”猛女撒娇见过吗?现在就是了。
沈柠一边吃着披萨,一边无奈地叹了口气,“行了,先说好,我不保证一定能做得出来。”
毕竟,螺蛳粉里的酸笋,就算知道如何发酵,也会在发酵的过程中,受到天气,器皿,菌群等诸多因素的影响,从而导致翻车。
“爱你(づ ̄3 ̄)づ╭❤~。”徐瑶抱着沈柠的脸,猛亲了两口。
说干就干。
吃过早饭后,二人将剩下的披萨用油纸包好,背着竹篮,翻过墙院,和守在冷宫门口,对此见怪不怪的摸鱼侍卫们笑眯眯地抬手打过招呼之后,便沿着后院那条人迹罕至的小路,朝着种着樱桃树的冷宫方向,悄悄咪咪地走了过去。
“诶,阿柠,这院儿里的樱桃树下,好像有人诶......”徐瑶坐在墙头上,一边伸手将沈柠往上拉,一边同她道。
“有人??我需要躲起来么??”
“遇到问题不要慌,你被贬冷宫,此处也是冷宫,横竖都是冷宫,有什么可躲的。”
徐瑶之所以如此理直气壮,除了裴行川指导的那套诡辩理论以外,更主要的是,蹲在樱桃树下那人,从背影上看,完全就是个芝麻绿豆大点的小屁孩嘛。
不过是个小孩子而已,这有什么可躲的?
竹筐往墙角下一扔,二人左手牵着右手,齐齐地跳下了墙头。
樱桃树下, 原本正蹲在地上大口大口捡着樱桃吃的刘弃,在听到动静之后,小小的身子打了个激灵,仓惶地回过头来。
该怎么形容这小孩此刻的模样呢?
嘴巴里鼓鼓囊囊塞了不少东西,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偷东西被发现后,一动不动的小仓鼠似的。
他望着刚刚落地的沈柠,黑葡萄的双眸带了一丝困惑,待到回忆起了沈柠这张脸,困惑的神情,立刻被惶恐取代。
似乎担心沈柠会责怪他,于是刘弃连忙童声稚气地率先开口道,“母后,您怎么来了......”
母后???
沈柠与徐瑶望着眼前这位又脏又黑又瘦,明显还有些营养不良的小仓鼠,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纳尼??”
“阿柠.....你你你.....”不是形婚吗?为什么会有崽儿??
“瑶瑶.....我我我.....”沈柠也很慌啊,有崽就算了,这崽为什么会在这宫中混得如此落魄?
沈柠还没发话,刘弃想走又不敢走,豆苗似的小身板,直挺挺地往满是樱桃核的地上跪,“儿臣,拜见母后。”
呀呀呀.....这这这,干嘛呢这是.....
沈柠哪里好意思让这么小的孩子跪在地上,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刘弃的跟前,扶着他的手臂,一把将他从地上薅起来。
不薅不要紧。
一薅....
藏在袖袍底下的胳膊,怎么细得跟个麻杆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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