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裴少星侯府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休夫后,权臣为我折腰小说完结文》,由网络作家“锦云鲤”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安庆二十年,勇毅侯府。老侯夫人沈南时的慈心院中,满满当当地站着几十个人,除了庶出大房老爷妻儿和已经嫁出去的两位嫡出姑奶奶一家之外,还有十来张陌生的面孔。站在最前面的妇人,面相看上去四十出头,保养极好的脸上挂着泪珠,犹如少女一般嘤嘤哭泣,“姐姐,我不是存心霸占着夫君这么多年的。这数十年来,都委屈姐姐了,现在我和夫君带着孩子们回来了,以后姐姐可以享福了!”妇人的身旁,是一个面容略有几分熟悉的中年男子,不是旁人,正是沈南时早已“死去”数十年的夫君裴少星。他揽着妇人的腰,满脸的义正言辞,“你霸占了侯府这么多年,如今也是时候该物归原主了。从今日起,我和媛娘,还有我们的孩子、孙子们都会搬回侯府,认祖归宗!”“这数十年来,若不是因为你,我和媛娘又...
《重生休夫后,权臣为我折腰小说完结文》精彩片段
安庆二十年,勇毅侯府。
老侯夫人沈南时的慈心院中,满满当当地站着几十个人,除了庶出大房老爷妻儿和已经嫁出去的两位嫡出姑奶奶一家之外,还有十来张陌生的面孔。
站在最前面的妇人,面相看上去四十出头,保养极好的脸上挂着泪珠,犹如少女一般嘤嘤哭泣,“姐姐,我不是存心霸占着夫君这么多年的。这数十年来,都委屈姐姐了,现在我和夫君带着孩子们回来了,以后姐姐可以享福了!”
妇人的身旁,是一个面容略有几分熟悉的中年男子,不是旁人,正是沈南时早已“死去”数十年的夫君裴少星。
他揽着妇人的腰,满脸的义正言辞,“你霸占了侯府这么多年,如今也是时候该物归原主了。从今日起,我和媛娘,还有我们的孩子、孙子们都会搬回侯府,认祖归宗!”
“这数十年来,若不是因为你,我和媛娘又何须躲躲藏藏,有家不敢回?看在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上,我们不赶你走,你别不识好歹。否则,你娘家已经落败,若被赶出侯府,便只能上街当个乞丐了!”
裴少星身后的众人也跟着附和,吵吵嚷嚷地要让裴少星一家回来。
沈南时垂垂老矣的老脸上挂着一抹病弱惨白,视线一寸一寸得从堂中众人脸上扫过,最终定格在了裴少星的身上。
再没想到过,这个被她惦记了一辈子的人会死而复生,带着他在外组建的幸福美满的家庭,伙同这些曾经受过她恩惠的兄弟姐妹们,逼到侯府来!
她这数十年所受的侮辱和不幸,究竟都算什么?!!
血气上涌,沈南时用力咳嗽了两声,沙哑的声音像是从沙砾里磨过:
“当年江南洪灾,你与父亲押送粮食赈灾,却半路让山匪将粮食全抢走,害得江南数十万人险些饿死,更连累得侯府被皇上怀疑和山匪勾结。为了保全侯府,我委身摄政王,用自己的身子换了侯府满门的活路。
这数十年来,我孝敬婆母,友爱妯娌,教导幼小。若是没有我,便没有今日的侯府!”
“在我苦苦维持侯府生存的时候,你裴少星在哪里?怕是在这女人的床上醉生梦死,不知今夕是何年吧?父亲被山匪杀害,你假死隐姓埋名,多年来从未回来看过一眼侯府,如今偏偏赶在我病重时候归来,争夺家产。
“裴少星,还有你们这些忘恩负义之辈,通通给我滚出侯府!”
“只要我还活着一日,便绝不可能让你们回来!侯府是我一手拉拔起来的,我的东西,即便是毁了,也绝不会便宜了你和那贱人的子女!!”
裴少星脸色瞬间阴沉,森冷狠毒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沈南时,这都是你逼我们的!”
大批仆从涌入堂中,飞快将慈心院的下人们控制住。
裴少星亲自上前,掐住沈南时的脖子,眼中只剩一片狠戾,“去死吧,贱人!侯府和我都不需要你了,别再碍我们的路!”
窒息感袭来,沈南时奋力挣扎,可仍旧无法抵挡。
眼前景象渐渐模糊,意识的最后是裴少星欣喜的长腔:“讣告京城,沈南时病故!”
躁意一股一股地袭来,耳边是粗沉的喘息声。
沈南时从混沌中睁开眼,面前便是一张放大的俊美脸庞,五官完美得宛若精雕细琢,不带一丝瑕疵。
男人高大的身体压制着她,铁箍般的手掌紧紧握着她的双手,举在头顶。鼻尖萦绕着丝丝甜腻醉人的气息,宛若梦境。
这是临死前的回马灯?不然她为什么看到解九沉这个已死之人?
“在我的床上还走神?”
低沉沙哑的声音从耳边擦过,撩起了一片战栗的鸡皮疙瘩。
耳尖一痛,竟是男人用牙齿咬住,唇齿厮磨,尝到血腥味,笑声也带上了狠意。
沈南时下意识挣扎,带着恨意骂道:“解九沉,你放开我……”
解九沉黑眸沉下,嗤笑出声:“还是学不乖。”
被举在头顶的手愈发生疼,房中香味也愈发的浓郁。
男人的暴戾的气息铺天盖地的压下来,沈南时犹如飘荡在湖面的孤舟,跟随着水波一晃一晃,到最后再也支撑不住地晕了过去。
再次恢复意识,是被吵醒的。
有一道尖利的声音带着嫌恶指责:“像她这般不守妇道的女人就该去死!二哥尸骨未寒,她便爬上了摄政王的床,恶不恶心?我要是她,我早便上吊自杀跟二哥走了,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沈南时身上一凉,猛地睁开眼前,便见床前一个少女将她的被子掀开,嫌恶地看着她身上残留的痕迹,“脏女人,看看你身上哪儿还有半点侯夫人的模样,你比青楼的女人都要下贱!!”
沈南时的脑子一片混乱,如此场景她曾经历过,是她第二次委身于解九沉时,裴少星的二妹妹——裴余玥到她院中来羞辱她,把她气得三天都下不来床。
临死前看到解九沉情有可原,可裴余玥是和裴少星一起害死她的人,她为何会看到她?
见她呆呆看着自己,裴余玥冷笑起来,恶言恶语愈发肆无忌惮:“你这么看着本小姐做什么?该不会是昨夜被摄政王伺候得太舒坦,连今夕是何年都忘了吧?二哥若是泉下有知,看到你这般模样,只怕都要被气活了,真恶心!”
即便是在幻觉中,沈南时仍旧是忍不住一阵血气上涌。
活着的时候倒也就罢了,凭什么在幻觉里,她还要忍受裴家人的羞辱?
何况当初是他们逼着她去伺候解九沉,明知她和解九沉年少有仇,解九沉要她就是为了羞辱她,为着活命和荣华富贵,裴家人连哄带骗,将她拐上了解九沉的床榻。
她用尊严换来了侯府满门的性命,最后这一个个倒是嫌弃起了她的身体不干净,享受她给侯府带来的数十年荣华富贵,一转身,便伙同裴少星来掐死她!
“玥儿,你过来,我有东西要给你。”
浑身像是被车碾过似的,沈南时只能勉强坐起身来,连床都下不了,便出声将裴余玥喊过来。
往常沈南时也经常送些小礼物给府上的兄弟姐妹,裴余玥不疑有他,撅着嘴巴上前,“什么东西,快点拿出来!”
“啪”地一下,一记耳光狠狠甩到了裴余玥的脸上。
沈南时甩了甩生疼的手,含着讥讽冷声问道:“送你一记耳光,喜欢吗?”
裴余玥疯了似的,尖叫着扑向沈南时,“贱人,你敢打我?!!”
沈南时面色很冷,死死盯着裴余玥,眼中充满了快意,“侯府的身家性命全都在我身上,碰我一下,日后便休想我再去找解九沉。反正我是个该死之人,不介意拉着你们一起陪葬。正好,黄泉路上热闹,我一个人走也不孤独。”
裴余玥的身体僵住,狠狠咬牙,“你威胁我?沈南时,你好大的胆子!”
真是反了天了,这一向懦弱好欺的沈南时,一觉醒来,怎么完全变了个性子?
沈南时冷冷笑道:“我还能更大胆,你若是不信,便来试试看。一个仰仗我才能活下去的侯府罪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我大小声,滚出去!!”
裴余玥跺脚,指着沈南时道:“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去告诉娘。我要让娘把你这贱人赶出侯府,你等着!!”
放下狠话,裴余玥怒气冲冲地跑了出去。
沈南时沉沉阖上双眼。
没过一会儿,丫鬟喜鹊便拿着一盒药膏从外面进来,“夫人,奴婢回来了。奴婢终于买到回春堂的白玉膏了!那大夫说,无论是什么伤痕,只要涂上白玉膏之后都会消失,夫人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身上留疤了!”
看着活生生站在面前的喜鹊,沈南时终于绷不住情绪,哽咽喊道:“喜鹊!”
声音一落,眼泪也跟着滚下来。
喜鹊慌了神,快步走过来,“夫人,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是不是二小姐又对您说了不好听的话?奴婢这便去找二小姐理论!是他们逼着夫人您做那种事的,凭什么他们一个两个,都高人一等的来责怪羞辱夫人?”
听着喜鹊愤慨的怒骂,沈南时的心脏一阵阵地抽痛。
她哭,不是因为裴余玥,而是因为前世喜鹊死得太惨,连个全尸都没有。
是的,前世……
刚才打裴余玥的那一耳光,让沈南时意识到,也许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回马灯,而是她真正的回到了年轻时候。
这一年,她才十七岁,嫁给裴少星的第一年。
勇毅侯父子押运粮食前往江南赈灾,途中遭遇山匪,粮食全被抢走不算,勇毅侯当场被山匪虐杀,裴少星坠崖后尸骨无存。
若非解九沉出手,江南那数十万灾民便要饿死在这场天灾之中。事后,皇上大怒,怀疑勇毅侯府与山匪勾结,下令功臣解九沉彻查此案。
消息一出,老侯夫人便带着两个年幼的女儿和才十五岁的三少爷来哀求她,让她去找解九沉求情,饶过侯府这一回。
可她与解九沉本便是有仇,才找上门,便被要求着脱了衣裳做那种事……
她悲愤逃回府中,怎知老侯夫人竟然亲自将她给送回王府与那解九沉……
她被解九沉折磨了整整一天一夜,果真是换来了侯府暂时安宁。
至此,侯府的人与解九沉都变本加厉,她一生的悲苦也由此开始!
第二次伺候解九沉,因为忘了喝避子汤,她怀上了解九沉的孩子。
再后来……
沈南时狠狠地闭了闭眼,阻止自己再想下去。
过往的一生,她从未有过片刻的欢愉,为了侯府,为了名声,数十年恭顺克制,人人皆知她贤淑美名,却也人人嫌恶厌弃她。
如今上天垂怜,重头再来,她再也不要当那个听话温顺的侯府二夫人沈南时,她要好好珍惜自己的一生,只为自己而活。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要将侯府亏欠她的,一一都讨要回来!
沈南时平复情绪,对喜鹊道:“去给我煮一碗避子汤来。”
前世,那孩子跟着她吃尽了苦头,都还没来得及长大便又离开。
与其让孩子再遭遇一次那样的折磨,还不若趁他还没来到自己肚子里时,让他去找一个好人家投胎。
很快,喜鹊便端着避子汤来了。
沈南时喝下之后,喜鹊便将带回来的药膏涂抹在她的身上。
每次从王府回来,她身上没有一块好皮肉。
解九沉嗜杀暴戾,对她更是狠辣,即便是在床笫之上,也鲜少有温和的时候。她在王府过一夜,便要休整好几日,才能将身体重新养好。
之后又被逼着去王府,再被折腾出一身伤,周而复始,不断践踏自己的身子。
裴余玥说得对,她就是下贱,才会一次又一次乖乖送上门去,任人凌辱。
药都涂好,沈南时穿好衣裳,便有一个丫鬟从外头进来,小声道:“夫人,慈心院来人了,请夫人去慈心院。”
沈南时冷嘲地勾了勾唇角,不必说,她也知道那老东西找她是为了什么。
无非就是亲生女儿受了委屈,打了小的来老的,替裴余玥出气来了!
若是前世,她会战战兢兢过去赔罪。但如今……
沈南时扬声道:“去回绝了,我身子不适,动弹不得。有什么事,劳烦母亲亲自过来与我说。”
下人出去回绝。
喜鹊担忧道:“夫人,如此只怕会激怒老夫人。不如咱们回尚书府先避避风头?”
沈南时摆摆手,并未多言,“替我更衣。”
不怕老夫人被激怒,她怕的是老夫人不来!
她为侯府付出这么多,也是时候该正一正这规矩了!
半刻后,老夫人元氏便气势汹汹地带着仆从,闯入清露院。
“沈南时,你好大的胆子!”
元氏径直撞入沈南时房中,看到端庄坐在床边的沈南时,气不打一处来。
“谁让你打玥儿的?!”
裴余玥站在元氏身后,朝着沈南时露出了得意又挑衅的笑容。
元氏语气刁钻,带着不容拒绝的震怒,道:“跪下给玥儿道歉!”
沈南时垂着眼帘,嘲讽地笑了下,身体却动也不动。
老侯夫人元氏,是老侯爷的发妻,出自范阳元家,嫁给勇毅侯后生下一儿二女,正是裴少星和裴芳华、裴余玥。
元氏其人,在京城中名声极好,人人都说她宽厚慈爱。
当初,沈家母亲便是看中了这个,才在诸多求娶人家当中选中了裴家,将女儿嫁了过来。
可,成为侯府儿媳后,沈南时才知道,传闻都是假的,元氏面甜心苦,根本就是一个十足十的恶婆婆!
元氏对亲生孩子极尽宠爱,从不舍得让自己的孩子受丝毫的委屈。像她这样的外人,一辈子都是她亲生孩儿的工具人,直到被榨干利用价值!
沈南时永远都忘不了,自己前世对元氏是如何恭敬听话,从未有过忤逆的时候。可元氏逼着她出卖身体还不算,后来明知裴少星还活在人世上,却瞒着她,私下里从侯府掏了不少银子去养着裴少星和他在外面的家。
直到死前,她才从裴少星口中得知,从前元氏让她每月往一个“可怜亲戚”处送的五百两,竟是给裴少星一家的!
想到元氏的恶心之处,沈南时冷冷道:“我不会跪。”
不光不会跪,以后再也不会听元氏的话,甘愿将自己当成侯府所有人的踏脚石!
这是沈南时头一次反抗元氏,元氏脸上不由得流露出了几分错愕来。
但随即,更大的怒火扑了上来。
“反了天了!沈南时,你竟敢忤逆我的意思?这侯府的儿媳,你是不是不想当了?若是不想当了,我马上派人将你送回尚书府!”
裴余玥跟着学腔:“娘,把她送回去,这种不听话的下贱女人不配当我嫂子,我不想再在侯府里看到她!”
母女两人同一个鼻孔出气,以前没少用这个当把柄来逼迫自己!
以前沈南时会因此惶恐不安,现在却半点不急,抬起头来,看着元氏道:“好啊,正好我也不想在侯府待下去了,我巴不得回去当我高枕无忧的尚书府小姐。
只是不知你们侯府没了我,还能不能活下去?待我走后,你们会让谁代替我去王府?不如便玥儿吧?”
元氏脸色猛然大变,恨不得亲自上前捂住沈南时的嘴巴,骂道:“闭嘴,莫要玷污玥儿的名声。玥儿是侯府的嫡出小姐,怎能做这等下贱之事?!”
沈南时扬起脸来,讥讽地看着元氏,寒声道:“侯府的嫡出小姐高贵,莫非尚书府的嫡出小姐便是天生下贱了不成?母亲说这话之前,也不摸摸自己的良心,当初是谁逼得我去做这等下贱事的?
全家都仰仗着我出卖这身皮肉才得以苟活下来,可你们是怎么对我的?裴余玥口口声声喊着我‘贱人’倒也就罢了,母亲更是二话不说,便要赶我出去。既然你们厌恶我,我也不必在你们跟前碍眼,这便收拾细软,回我的尚书府便是!”
沈南时果真站起身来,喊上了贴身丫鬟,便要进去收拾东西。
元氏不由得慌了!
她也就是吓唬吓唬沈南时,没想到沈南时竟然反应这么大!
若当真让沈南时离开,她还到哪里去找这么一个心甘情愿为侯府献身的儿媳?!
元氏的脸色飞快缓和下来,“南时,娘不是那个意思。你为侯府的付出,娘都看在眼里。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星儿能娶到你这样的女子,是我们侯府的福气。
娘和侯府所有人都感激你的付出。玥儿也是有口无心,你别放在心上。来,玥儿,给你嫂子道个歉。”
裴余玥的小脸一下子便垮了下来,“娘!!”
凭什么要她给沈南时这贱人道歉,她又没有说错!
沈南时要走便走,侯府又不是挑不出第二个去王府的人了,为何要给这贱人好脸?!
裴余玥转过身去,气鼓鼓道:“我才不要给她道歉,就不!”
元氏眼神一冷,语气也变得严厉了几分,“裴余玥!”
她对儿女虽是极好,但若是当真狠下心来,裴余玥也不敢挑衅她的威严!
裴余玥狠狠跺了跺脚,含糊不清道:“对不起嫂子!”
沈南时淡淡扫她一眼,对元氏道:“日后若是再让我在侯府中听到半句侮辱我的话,无论是谁说出口的,我都要将此人的舌头给割了。二妹妹,好自为之。”
“等着就等着,哼!”
裴余玥恨瞪了沈南时一眼,拎着裙摆气冲冲地跑了出去。
元氏替裴余玥说好话,“南时,玥儿不会的,也不知近来是哪个嚼舌根的,在玥儿跟前胡说八道,才教得玥儿如此。你知道的,你刚进门的时候,最欢喜的便是玥儿了,玥儿最喜欢你了!”
沈南时垂着眼帘,眸中一片嘲讽。
的确,她过门的时候裴余玥最高兴。但可不是因为裴余玥喜欢她,而是因为她的嫁妆里,有裴余玥喜欢的东西!
说到嫁妆……
元氏笑着拉住了沈南时的手,用商量的语气问道:“南时,有件事,娘原本不想说。但你爹的忌日快到了,这外头都是把守的官兵,我怕你爹回来了都不敢进门。
你跟着摄政王有些时日了,又是青梅竹马。如今摄政王对你正是喜爱的时候,不如你求一求摄政王,让他将侯府外头的官兵给撤走,让你爹安安生生过一个忌日如何?”
沈南时眸光一动,“我与王爷虽是从小一起长大,可他向来喜怒无常,我根本拿捏不准他的意思。若是贸然开口,说不定王爷还会以为是侯府当真有什么古怪,再加派一批人手过来。不过……”
她秀眉微微蹙起,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为难地看了元氏一眼。
元氏握着沈南时的手微微收紧,“不过什么?若是不能直说,是不是还有别的办法?南时,娘求你了,你爹苦了一辈子,不能让他死后还不得安宁啊!”
沈南时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羞愧的红润,细声道:“那我便直说了,摄政王倒是曾经提过,可惜如今侯府掌家的不是我,如若不然,他将人撤走,日后便能更方便我和他……
不过,我历来不懂事,这种重任我是万万担不起的,我也怕给侯府添乱,还是母亲掌家更好。”
元氏面色一变,狐疑地盯着沈南时。
这究竟是摄政王的话,还是沈南时为了夺权?
沈南时无辜回望,嘴上连连道:“娘,侯府这么大,我真的应付不来。我已经拒绝王爷了。我宁愿多费些周章出府,也不想把侯府给弄得乱七八糟的,我真的不行!”
元氏放下心来,沈南时这一副懦弱愚蠢的样子,哪里像是会借机夺权的人?
她大度宽慰道:“你嫁过来这么久,本也该将掌家权交给你了。行了,从今日起,你便开始掌家。这样的好消息要尽快分享给摄政王,别让摄政王久等了。最好是今晚便让摄政王知道,我们侯府最是尊重他的意见!”
沈南时眨了眨眼睛,乖巧道:“好。”
目的达成,元氏很快便离开了院子。
等她走后,沈南时面上神色才倏然冷了下来。
她要权!
若她一辈子都只是侯府无用的少夫人,任由旁人拿捏,就算她有心报仇,这辈子终究也会如上一世一般,迟早会被侯府中的豺狼虎豹拆穿入腹。
只有将整个侯府都掌控在手中,才能扭转乾坤,让侯府所有人都求着她!
沈南时实在是累了,将房中所有的丫鬟都屏退,一觉睡到了中午。
午后醒来,沈南时用了午膳,便对喜鹊道:“去将财叔叫来。”
财叔是她从娘家带来的人,会些拳脚功夫,对她如同亲生女儿一般。
可惜,后来也和喜鹊一样,因她而死。
但,这一世,她不会再让身边任何人死去!
财叔很快便来到房中,瞧见沈南时满脸憔悴,皱眉道:“夫人,您……这侯府的人,哪里值得夫人如此?不如还是和离回尚书府,有老爷在,他们总不能还这样欺负您!”
沈南时苦笑一声,“父亲不会接受我的。即便他能接受,我也不能这么回去。财叔,这次我找你来,是有事要拜托你帮忙。我怀疑,裴少星还活着。”
财叔脸色大变,“此事当真?二少爷还活着,那他为何不回府?”
沈南时冷笑。
裴少星为何不回府?
自然是怕他一回来,便被抓入天牢!
因为侯爷和他的失误,连累得江南灾民险些活活饿死,侯府亦是危在旦夕。要不是她舍身,侯府所有人早便在大狱里待着了。
眼下有她顶着,侯府还能勉强撑下去。若是裴少星一回来,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这侯府便彻底保不住了,他哪里有胆子敢回来?
而且……
前世裴少星将外室子带回来时,便提到过他那大儿子是今年出生的。裴少星如何又如何舍得离开他的妻儿,回来见她这个毫无感情的正妻?
沈南时并未多说,“他不回,我们便逼他回。财叔,我信不过别人,此事只能交给你去办。在裴少星回来之前,我不想任何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财叔道:“夫人放心,奴才必定守口如瓶。若是二少爷当真还活在世上,奴才会亲自将这贪生怕死之辈押到夫人跟前!”
“好,麻烦财叔了,你下去吧!”
晚上,沈南时自然也没有去找解九沉。
她对解九沉的感情很是复杂,解九沉在十五岁之前都寄住在尚书府,但她和解九沉的关系并不好,甚至算得上恶劣。
一开始,侯府送她去找解九沉,原本是打着让解九沉拿她出气的心思。只是后来,解九沉或许觉得那样羞辱她更快活,才和她……
前世,她一直都跟着解九沉,直到他死。
这辈子,凭借她的能力,即便再加上尚书府,也很难摆脱解九沉的掌控。摄政王权势滔天,她根本就无处可躲。
只能拖一时,是一时。
接连几日,沈南时都是在房中休息。
财叔那边一直都没有消息传来,她不免多了几分焦虑,元氏那头也一再派人前来催促。
入夜,沈南时带上喜鹊,悄无声息地离开侯府。
王府距离侯府很近,不过是半刻路途。
到偏门,喜鹊还在拦着她进去,“夫人,您别进去了。侯府所有人都在利用夫人,每次夫人出来都是一身的伤,夫人何必再为他们吃这种苦头?”
沈南时抬手敲门,轻声道:“我不是为了侯府到这儿来的,我是为了我自己。”
裴少星迟迟没有消息,要么是他藏得太深,要么便是还没回到京城来。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她都要尽快把人给找出来。
前世,不久的将来,发生了一件与裴少星密切相关,却险些害得她身边所有人都赔进去的事,她要在事情发生之前,扭转身边人的命运。
而普天之下,除了皇帝,最是手眼通天的……只有解九沉!
偏门被打开,下人看到她,脸色微微变了下,将她带到西院。
还没走进去,便听到西院里传出的靡靡之声,醉甜的香气一阵阵袭来。
沈南时走进去,便瞧见满室的迷乱。
几个妖娆的舞姬在堂中翩翩起舞,旁边是两个琴师,一个歌姬依偎在男子的怀中,另一个则是站在他的身后,雪白柔夷在他的肩膀上轻揉。
即便是看到沈南时进来,堂中的人亦没有丝毫的惊慌。
沈南时目不斜视,走到了解九沉的跟前,垂着眼帘道:“王爷。”
解九沉年少时矜贵高傲,如今却喜好收集美人,日日流连花丛。大抵是寄人篱下时装过头了,后来无人再能管他,他的真性情全爆发了出来。
解九沉掀了掀眸,挥了挥手,堂中的美人们识相退下去。
男人的目光肆意地落在沈南时雪白的脖颈上,抬起手来,以粗暴的姿态,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拽了过来,手指在她细腻的肌肤上印下一个指印,带着哑意问道:“身子养好了?”
沈南时的眼睫颤了颤,抿着红唇点头,“已经养好了。王爷,我这次来是为了……啊!”
话音未落,解九沉便拽着她的手腕,将她拉入怀中。
沈南时撞到男子结实的胸膛上,用力咬紧红唇,身体却仍旧是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解九沉的气息萦绕在她的鼻尖耳侧,轻佻地吞吐着,阴冷地缠绕着沈南时,讥讽道:“沈南时,你变得越来越不像你了。以前的沈南时,不是这般温顺听话的人。”
沈南时的眼中噙着泪水,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来,解开解九沉的外袍,“王爷,我只是一个弱女子。过去的事是我不对,求王爷王爷不记小人过……我已经改过自新了,真的!”
她年少不懂事,经常伙同哥哥,欺负解九沉。好几次,都将解九沉给打得遍体鳞伤,正因为如此,解九沉才会如此的怨恨她!
外袍落下,露出男子结实却布满了疤痕的胸膛,其中还有几道几乎是深入骨髓的鞭痕。
沈南时的指尖颤了颤,心底爬上了几丝恐惧。
这鞭痕……便是她在解九沉身上留下的。那一次,解九沉险些没能挺过来。
“王爷,我错了,原谅我吧……”
沈南时的眼泪哗啦啦地落下来。
“原来你会认错。不过,迟了……”
解九沉俯下身来,不容抗拒地将沈南时的声音尽数吞到了喉咙里。
沈南时被动承受,繁复的衣裙被扯开,任由男子的身体覆在自己的身上。
天边将破晓,房中的动静才停歇下来。
沈南时好不容易养好的一身嫩肉,再次覆盖满了青青紫紫的痕迹。
解九沉从床榻上起身,正要离去,原本已经昏睡过去的少女却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角。
沈南时强撑着力气,睁开双眼,“王爷,别走……”
解九沉居高临下地看着沈南时。
沈南时忍着疼痛,轻声道:“我夫君……我夫君还活在世上,求王爷帮我,我想让夫君回家……”
解九沉本便沉冷的神色,顿时更阴寒了几分,黑眸毫无温度地看着她。
忽然,眼前覆盖下一层阴影,解九沉扼住沈南时脆弱的脖颈,轻嘲讥讽:“沈南时,你知道你如今像什么吗?像你曾经最瞧不上的街边乞丐,哭着求我帮你。”
沈南时屈辱地咬着唇角,却并未松手,倔强道:“求你,找到他,我做什么都愿意!”
“愚不可及,这么多年,脑子没有半点长进!”
解九沉厌恶地将她甩到床边,将手指一根一根地擦拭干净,宛若神明施舍般,“滚出去!”
沈南时知道他是答应自己了,朝着解九沉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随后,裹着皱巴巴的衣裳,踉跄着从房中走出。
喜鹊在外等了整整一夜,一见她出来,便上前扶着她。
沈南时身体无力地软倒在喜鹊怀中,无力道:“先回府。”
回到侯府,沈南时睡了一个上午,才缓过神来。
喜鹊给她上完了药,轻声道:“夫人,公中的账目都送来了,您可是要看看?”
元氏虽说要将掌家权交给沈南时,却很是耽误了几日。直到今早她从王府回来,账本才被送了过来。
沈南时便让喜鹊将账本全取来,随意翻看了几本后,“我的嫁妆没登记在这里,去喊账房来。”
侯府出事时,庶出大公子裴少轩的妻子怕牵连到自身,卷着自己的家当离开了侯府。
元氏怕她效仿,假借清点家产的名义,将她的嫁妆也给接管了。以至于后来数次她想要离开,却苦于没有积蓄,只能作罢。
再后来,她才得知元氏将她的嫁妆送给裴少星了。
如今裴少星下落不明,她的嫁妆应当还在,也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账房进来后,沈南时开门见山道:“我的嫁妆呢?为何不在账目中?”
账房含糊其辞,“这个……夫人的嫁妆又不在奴才手上,自然是不在账目中。”
沈南时的面色倏然沉了下来,冷声道:“我的嫁妆如今还剩下多少?!”
看来她低估了元氏的厚脸皮,只怕这时候,她的嫁妆便已经被元氏动过了!
账房嘟哝道:“都不在奴才这儿,奴才怎知还剩下多少,夫人真是说笑了!”
沈南时“砰”地一下将茶杯砸了过去,怒道:“一年前,本夫人听从母亲的吩咐,将嫁妆交给你来打理。如今你竟然说本夫人的嫁妆不在你手上?你当本夫人好糊弄?该不会是你已经将本夫人的嫁妆私吞了?
来人啊,出去叫官差进来,本夫人要好好查一查他!”
账房“噗通”一下跪了下来,连声道:“奴才冤枉啊!夫人的嫁妆,奴才当真是没经手,全,全都被老夫人拿走了。如今……如今只怕是所剩无几……”
沈南时面上满是怀疑,“怎么可能?母亲当初明明说过,嫁妆是交给你的。你休要在这里污蔑母亲,否则罪加一等!”
账房满脸的苦涩,怕沈南时拿自己出气,只得解释道:“侯府开支太大,公账早已亏空。老夫人根本没让奴才插手夫人的嫁妆,便已变卖了不少。如今……夫人的嫁妆仅剩一个庄子和两个铺子。其他……早已经填到公账上去了……
奴才所言句句属实,求夫人明察。纵是给奴才天大的胆子,奴才也不敢动夫人的嫁妆啊!”
沈南时喉间一哽,险些没被气死。
她出嫁时不说红妆十里,好歹也是风光大嫁的。
她娘给她攒了半辈子的嫁妆,光是金银珠宝便有十大箱,兑换成银子,足足有黄金万两。
除此之外,还有压箱银两万、绫罗绸缎十六抬,全都没了!
原来早在这时候,侯府便已经将她的嫁妆花得所剩无几了。
大抵是庄子铺子不好卖,才会等到裴少星回来,才被处置了。
元氏……勇毅侯府!
欺人太甚!!
心中愈发盛怒,沈南时面上反倒是愈发的怀疑,“简直是一派胡言!母亲身为世家老夫人,怎会偷用儿媳嫁妆?我看就是你私下贪墨,被发现后攀咬污蔑母亲。侯府容不下你这样的卑鄙小人!
把他捆起来,我亲自送他出去报官,势必要好好查一查这狗奴才。说不准侯府被人怀疑与山匪都接,都是这些阴祟小人从中作怪!”
账房被小厮们抓住,挣扎着大喊:“真的不是奴才,奴才冤枉啊!夫人,奴才当真是清白的,银子都是老夫人花的,和奴才没关系啊!”
沈南时根本不听他的喊冤,让下人们拖着他就往外走。
吵吵嚷嚷的声音,很快便引起了府上其他人的注意力。
没多久,一阵喧闹声传来,元氏带着自己的仆从们赶到。
看着气势汹汹的沈南时,元氏冷着脸质问道:“吵吵嚷嚷做什么?南时,你为何将账房给捆了起来?我让你掌家,没让你把侯府给搅得鸡犬不宁!”
沈南时一脸的正气凛然,道:“母亲有所不知,儿媳本想清点清点自己的嫁妆,没想到这狗奴才竟贪墨了儿媳的嫁妆,把儿媳的嫁妆全给卖了。
儿媳问起,他还冤枉到了母亲身上,说是母亲为了补贴侯府,动了儿媳的嫁妆。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侯府再不济也是百年世家,怎会需要我的嫁妆来补贴?
定是这狗奴才在冤枉母亲,儿媳要带他去报官,为母亲正名。也顺便,将儿媳的嫁妆给追回来!”
元氏脸色难看,狠狠地剜了账房一眼。
嘴上没个门把的狗奴才,死有余辜!
她沉声道:“侯府本便是风口浪尖,你还报什么官?嫌麻烦还不够多?把人放了,嫁妆的事情日后再说!”
沈南时心头冷笑。
日后是什么时候?
若是此时不趁机让这些不要脸皮的把自己的嫁妆吐出来,日后怕是再也没有下文了!
沈南时正色道:“越是这时候,便越是要就事论事。母亲不知道,我那些嫁妆都是我娘一笔一笔攒下来的,全部变卖出去,少说也有两三万黄金。这么大一笔钱哪儿去了?
儿媳怀疑是这狗奴才暗中和什么人勾结,将侯府给掏空了。说不定,侯府被皇上怀疑,都是这狗奴才的错,儿媳要为侯府讨个公道!”
动了沈南时嫁妆的人是她,若是让人查出来了,岂不是要说她勾结山匪?!
元氏暗暗咬牙,不就是花了她几个钱,哪里便能上升到这等地步?
这沈南时今天是疯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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