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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在上:腹黑世子别想逃!

七瑜瑜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大历王朝元嘉郡主生来尊贵且被断言是凤命,所有人都默认郡主是未来的太子妃,将来的皇后。却不想突如其来的一人打破了这种传言。李元嘉从小性子冷漠,一心奉行权力至上,却不想在他的步步坚持下,融化了心上的那层坚冰。他拥她在怀,轻声哄道:“小冤家,嫁给小爷,你想要的一切都会得到!”“没有人爱你也没有关系,你还有小爷我呢,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你不是李元嘉,只是我一人的格桑花!”他用尽一切手段想和她一世携手。却不想突如其来的朝堂转变,迫使两人分开,在经历欺骗,下毒,算计,抛弃之后,是否还能保持初心?皇城内,江南,亦或塞外究竟哪里才是他们的心之归处?

主角:   更新:2022-11-16 01: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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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其他类型小说《郡主在上:腹黑世子别想逃!》,由网络作家“七瑜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大历王朝元嘉郡主生来尊贵且被断言是凤命,所有人都默认郡主是未来的太子妃,将来的皇后。却不想突如其来的一人打破了这种传言。李元嘉从小性子冷漠,一心奉行权力至上,却不想在他的步步坚持下,融化了心上的那层坚冰。他拥她在怀,轻声哄道:“小冤家,嫁给小爷,你想要的一切都会得到!”“没有人爱你也没有关系,你还有小爷我呢,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你不是李元嘉,只是我一人的格桑花!”他用尽一切手段想和她一世携手。却不想突如其来的朝堂转变,迫使两人分开,在经历欺骗,下毒,算计,抛弃之后,是否还能保持初心?皇城内,江南,亦或塞外究竟哪里才是他们的心之归处?

《郡主在上:腹黑世子别想逃!》精彩片段

大历十三年 帝都

五月正午 和风习习

“救命啊!救救我!”远处隐约传来女子叫喊声。

“抓住她,快抓住她!”

“天呐!长公主府的马车也敢惊扰,不要命了!”

“疯了吧,这女的疯了吧,她到底知不知道那是谁的马车!”民众在一边窃窃私语。

“何事?”李元嘉在车中一只手支着头,靠着靠枕昏昏欲睡,被外边嘈杂声音吵醒有些不悦。

“回郡主,前方有一妇人在喊救命,似是遇到了麻烦。”车夫知道这位主子有多大的起床气,故而只小心翼翼掀起车厢帘一角回答,生怕这位姑奶奶一个不高兴,他一家老小都要受牵连。

“阿梨,你下去看看。”李元嘉揉了揉太阳穴随意吩咐身边侍女。

“是,郡主。”阿梨恭声行礼。

于是,众人看到一金碧辉煌的马车缓缓行驶而来,是真金碧辉煌。

这马车周身由纯金打造,车顶的四个边角挂着四个穗子,穗子上挂着的是东珠,颗颗都有婴儿拳头那么大,好似一个个小灯笼,车厢上镶嵌了各种珍贵的宝石,随便一颗宝石的价值就足够普通人家一辈子富足的生活了,然而百姓不知的是,马车内有乾坤。

若说外部是暴发户一般的外在奢华,内部则是真正的低调精贵。价值连城的云锦本是作为龙袍的布料,在这里只是作为桌布的存在,紫金香炉随意的摆在一旁,香炉内的香料是只供皇室使用的龙涎香,精贵的白狐皮只能作为毯子,让人踩踏;甚至难得一见的夜光杯,也不过只是普通的茶具罢了。

让人感到这不是马车这种出行工具,更像是一种精致的艺术品。

人们正感叹果然是皇家,就是奢侈。

这时从马车上下来了一个女子,她梳着双丫髻,身穿一身简单的绿色裙装,裙边绣着几朵梨花,发髻上戴着同色系发簪,好一个清秀佳人。似是被她身上不同于普通人的气势,众人自觉的让出了一条道。

只见她走向刚刚在喊“救命”的女子身边,面向那几个人询问,“刚才惊扰我家主人的是这位姑娘?”

“这位姑娘你有所不知,这是牙婆手里的丫头,自己签了卖身契,拿了钱,之后又反悔了想跑,惊扰了贵人,我们也是无奈啊!”几个壮汉说着就要把那女子拖走。女子见到阿梨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是被骗进来的,求贵人做主啊!”

“几位请慢,我话还没说完,几位这么急,怕不是心里有鬼。”

阿梨眼疾手快的点住几人的穴位。然而就在众人以为接下来是上演女子感激恩人的情节时,不想被困住的女子挣开了几人的控制后却略过了阿梨,向元嘉所在的马车一瘸一拐的走去。

由于是郡主贴身侍女救的这女子,随行侍卫也没多大防备,以为她只是想向郡主表达感谢。

可阿梨却看出了不对,那女子看似行动不便,可走路的速度却越发的快,临近之时,突然从袖中出现一把长刀,径直向元嘉而去,“李元嘉,拿命来!”在女子大喝的一瞬,几乎是同时,人群中飞出十几个作普通百姓打扮的杀手,皆是直逼李元嘉而来,人群见状,皆尖叫作鸟兽状纷纷离开。侍卫们这才如梦初醒,开始认真对敌。

就在长刀即将抵到车帘的时候,阿梨及时出现不过三两下就击溃了这名想要刺杀元嘉的女子,这女子显然不死心,又拿起长刀与阿梨缠斗起来,大有一种不死不休的样子,阿梨一边应战,一边又担心元嘉的安危。只得速战速决。

很快,这批刺客都被侍卫们押到了元嘉面前,为了防止刺客自尽,已经卸了那些换装刺客的下巴。

“郡主,刺客已全部捕获,如何处置,请郡主定夺!”阿梨跪下拱拳。

闻言车帘动了动,伸出一只洁白的皓腕,隔着帘子的空隙,映出了一张惊为天人的容颜。

鹅蛋脸,远山眉,似蝶翼般的睫毛下是一双潋滟的眸子,鼻子小巧挺拔,唇若含丹。若是叫那些平民百姓见到,定要惊呼:神仙妃子莫过于此!

李元嘉这才伸出了手,阿梨上前扶她下车。

元嘉缎子似的头发仅用一根殷红丝带绑住,身穿一袭绯色罗裙,腰上配着金铃,脚上踩着红缎靴。随着她走动时,叮铃作响。

这群刺客望向李元嘉才发现这元嘉郡主不同于听说的那般凶神恶煞。也是,到底是皇室血脉,还是未来的太子妃,怎么可能生的丑呢!

只是看着眼前如弱柳扶风般的元嘉,大家怎么也不相信就是眼前这个还未及笄的少女,这样一个金玉一般的人,怎么杀了那么多人!

元嘉打量了一圈,便有些困倦的靠在阿梨的怀里,“都杀了吧。”

轻飘飘的,好似撒娇一样,眼前这十几个人的性命就即将被终结。

不是,你都不审问我们一下的嘛,这么草率就杀了?杀也就杀了,为什么好像在撒娇求我们去死一样!几乎所有的刺客都在腹诽。

“你,你都不审问我们一下吗?”那刺杀元嘉的女子忽的抬头小声说。

元嘉意外的看了她一眼而后缓缓收回目光,“每天想要刺杀本郡主的人多如牛毛,本郡主很忙的,若是每个来刺杀的人,本郡主都要亲自审问的话,那本郡主一天也不用做其它的事了。”话音一转,

“不过,派你们来的人,来来回回也就那几个,用脚趾想都知道是哪个蠢货!不过这次还算有点长进,还提前写了话本子。”

“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还要配合我们?”

元嘉轻笑一声,“这些人把戏台子都搭好了,我自然是要看上一出的。”

“好了,问题也回答了,本郡主改主意了,放了你们,回去告诉那个老东西,再轻举妄动的话,元嘉就要了他的老命哦!”

元嘉歪了歪头,随后笑嘻嘻的挥挥手,侍卫们同时放开刺客。阿梨则去解了几个大汉的穴。

几个大汉虽被点了穴,却只是身体不能动,所以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亲眼所见,他们不敢置信,明明刚刚还是任他们搓扁揉圆的女子,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刺客,行刺的还是当今长公主唯一的女儿,元嘉郡主!完了,完了,郡主不会要杀了他们吧,呜呜,他们真的跟刺客没有关系啊!谁知道这刺客还能卖了自己,骗得他们上演这么一出啊!

“好了,郡主不会为难你们的,不过今天的事务必要闭上嘴,否则…”阿梨见状,故意拉长了声音。

“是是是,小的们懂姑娘的意思,今天什么也没发生,我们什么也没看见!”为首的大哥说道。

“哦?大哥我们今天出来过吗?”其中一个小弟也慢慢吞吞道。

我去,这小子咋这么会啊!其他几个壮汉顿时感到这小子心机!

“好了,都走吧。”

“好的好的,我们这就走。”说罢,一溜烟的功夫,刺客和几个大汉就不见了踪影。

此时,元嘉感觉到身后有道炽热的视线注目在她身上,她一转头,那视线就不见了。

此时对面的酒楼上正坐着一锦衣公子,那公子约莫刚行了冠礼,身后的小厮正叽叽喳喳的跟他主子汇报。

“爷,传闻中元嘉郡主是羲和长公主唯一的女儿,但是娘胎里带了毒,自小娇生惯养,但一直身体虚弱,极少见到外人,但也听说这郡主是内定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据说是皇帝亲口跟长公主确定的,因为在元嘉郡主出生的时候,慧明大师给她批了命,说是凤命,凤命自然只能入皇家,长公主爱极了这女儿,事无巨细,从小悉心照料,说是郡主所用规格堪比皇后,也不为过,所以这元嘉郡主才能如此嚣张跋扈。”

锦衣公子闻言,不置一词,心想:刚才这郡主的样子可不是无理的嚣张,想到她方才娇娇依偎在侍女怀中的模样,像小孩子一样。不过这小郡主今年不过十三岁可不就是个孩子吗!

“汤和,你今天的话太多了!”不管自己心里怎么想,面上还是板着个脸训斥小厮。

汤和见自家主子如此,不由心生委屈,这还不是您让我去打听的!真是主子的心,海底针。

锦衣公子不知道自家小厮心里这般多的戏,不然定要罚他去那“训练场”呆上一段日子,磨磨他这性子。

话说回来,李元嘉一行人坐车到了地方,一下车抬头望向牌匾上烫金的“公主府”三个大字就映入眼帘。

元嘉也由之前在外的盈盈笑意转变成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还未进大门,便先听到一道讨人厌的声音。

“呦,郡主还知道回来啊!”


“呦,郡主还知道回来呀!奴家还以为您早就忘了长公主府才是您的家了呢!”说话的是羲和长公主最近最宠爱的一个面首。

两个月前,长公主从小倌馆带回来的人,大历向来以男子文武双全为重,以博学,善武为美。

这人与大历普遍审美不一样的是,这面首生的弱柳扶风,面相阴柔,人前在羲和长公主面前端的是西子捧心状,人后却尽显尖酸刻薄。

恶心的是,这贱胚子竟妄想勾引郡主,勾引不成就恼羞成怒反过来对郡主阴阳怪气,向长公主吹枕边风。

元嘉也不生气,只是冷眼看着他。这让面首觉得自己仿佛如跳梁小丑一般。不由得恶从口出,

“郡主您不说话的样子,真是和那死了的病秧子驸马爷一样,令奴家厌恶!”

“在外您的确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可您忘了您是怎么来的吗?啊,要不要让驸马从地下爬起来亲口跟您讲一遍啊!哈哈。”

听到眼前这人侮辱自己的父亲,李元嘉眼皮微动,没有说话,只是紧握的拳头,泄露了她的情绪。

李元嘉的父亲封镇安是没落的大历贵族。大历有法令,凡尚公主者,不得进入朝堂,以免驸马拉帮结派,结党营私,祸乱国政。

封氏一族到元嘉父亲这一代已经快维持不住封氏的荣耀了,于是封氏将目标转向了当时最受宠爱的太子的姐姐羲和公主身上,让封氏这一代最杰出的嫡子封镇安引诱当时的羲和公主。

封镇安生的芝兰玉树又饱读诗书,心有大志,想以一己之力通过科举,让封氏重新展露在名门世家之前。得知族中有此意图,封镇安不愿,便被族人下了药丢到了羲和公主的床上,后又设法使当时的皇帝撞破两人的好事,当即打了封镇安一百大板,皇帝虽然震怒,但为了羲和公主的名节着想,不得不下了赐婚的圣旨。

羲和公主何等骄傲,认为是封镇安安排的这一切,就是为了进入皇室,自是不肯嫁于封镇安,为了拒婚,甚至绝食。

皇帝见女儿如此坚决,也是心疼女儿,不得不延缓了两人的婚事。

可命运弄人,就在一月后,羲和公主被诊出有孕。

于是,原本被搁置的婚约,不得不重新提起,甚至要加快办成。公主未婚先孕对于皇室而言是极大的丑闻,按律法本是要羲和先打掉腹中胎儿,随后剪了头发去守太庙的,奈何羲和公主是皇后唯一的嫡公主,按她的身份,便是远嫁至任何一国,都能坐上皇后的位子的,且皇帝又偏宠这个嫡女,故只让羲和与封镇安尽快完婚。

于是,在命运的戏弄下,大历最尊贵的羲和公主下嫁给了破落户封府。封镇安也因尚公主,永远失去了进入朝堂,重新光耀门楣的机会。

这桩传闻虽是皇家秘辛,各个名门望族却都有所耳闻。民间也是议论纷纷。直到元嘉的降生,凤命之名的确定,令所有人都闭上了那张嘴。但好景不长,封镇安在元嘉六岁那年就因病去世了。

“放肆!不要以为长公主宠你,就可以在郡主面前以下犯上,不过一个青楼楚馆出来的下贱胚子,也敢冒犯郡主!”阿梨这个暴脾气,最是见不得这上不得台面的人冒犯元嘉。

的确,郡主不是如外界传闻中那样受长公主宠爱,可那又怎样,只要长公主没有其他子女,郡主就是最尊贵的大历贵女,是未来太子妃,乃至皇后的最佳人选,这贱婢无非是眼热,想着长公主不待见郡主,便想要欺侮郡主。

“吵什么?有什么事不能进门说。在门口争吵,成何体统!怕不是让百姓笑话!”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一身由郁金香根染成的明黄色长裙,裙摆处绣着牡丹,广袖上衣绣五翟凌云花纹,纱衣上面的花纹乃是暗金线织就,点缀在每羽凤毛上的是细小而浑圆的蔷薇晶石与虎睛石,碎珠流苏如星光闪烁,光艳如流霞,透着繁迷的皇家贵气。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明黄色轻绡,用金镶玉跳脱牢牢固住;及腰的青丝被她高高挽起用凤头金钗固定但还是有几丝顽皮不已的散落在肩头,标准的瓜子脸,水汪汪的眼睛宛如能滴出水,小巧的鼻子下面有张樱桃小嘴,哪怕已年过三十,依然透露着少女的情态。

这就是元嘉的生母,传闻中的羲和长公主。此时,这位身份尊贵的长公主,与元嘉有七分相似的脸皱着眉训斥。

“参见长公主,长公主万福金安。”众人跪地行礼。

“先起来吧!去大厅。”众人道是,随后前往正厅。丫头们有眼色的上好了茶。长公主端坐在主位。元嘉等人按照身份或坐或立。

羲和的视线早就定格到了元嘉的身上,故而上前,

“你回来了。”这不似一个疼爱女儿的人能说出口的话。众人却都见怪不怪,长公主与郡主之间的相处向来如此,嗯,客套。此时任何人来定会觉得郡主受了天大的委屈,但人之所见总是有所不同的,于是公主府中的下人奇异的分成了两个极端。

一个就是外边传的母女感情深厚,另一个则是亲情淡薄。

“母亲安康。”元嘉站起微微屈膝,行了个礼。这两人都是帝都数一数二的美人。此时站在一起格外养眼。然而两人之间的氛围不似母女更像是公事公办的上下属。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长公主殿下微微点头,复又问道刚才在大门口发生的事情。

“公主,郡主她欺人太甚!安佑只是好心提醒郡主要多回来看望公主,多尽孝道!

可谁知道郡主她非但不听,郡主身边的大丫鬟阿梨上来就骂奴家是下贱胚子,奴家虽然出身微贱,可如今已经是长公主殿下的人了,这骂奴家,不就是…”

被叫做安佑的面首不待元嘉回答,就如倒豆子一般说起了“缘由”,边说边嘤嘤哭泣,说到“被欺负”的时候,还故意暗暗掐了把大腿,让这样子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一些。

安佑又故意提了他现在的重要地位,告诉这个郡主对自己不敬就是对长公主不敬。哼,前驸马算什么!一个死人罢了。现在最得宠的是他!就凭长公主对他的宠爱,他到时候就会顶上这个位子。

果然长公主听了这话之后紧锁着眉,有些“不满”的望向了元嘉郡主。

阿梨一看长公主的样子,顿时感觉药丸,安佑这个贱蹄子真的是颠倒黑白有一套,自家郡主又不辩驳,真是急死阿梨了,长公主也是,偏心偏的都没边了,肯定会向着这个小贱人的。

果然长公主开口问了“元嘉,安佑说的可是实情?”还没开始呢,就给定了罪。阿梨看向自家郡主,用眼神向元嘉示意:说啊,郡主你快说啊,说你没有做过这件事,不要再做锯嘴葫芦了!

元嘉看到了阿梨着急的样子,心里想笑,面上尊敬道“安佑所言并非实情,请母亲听女儿一言。”

羲和长公主看了元嘉一眼,点点头,示意元嘉继续。

“安公子说本郡主长时间没有回家。

首先,本郡主不是闲人,要知道本郡主是我大历目前唯一一个有封地的郡主等同正统皇室公主,身份高贵。封地每天有好多事情等着我处理,自然不如安公子;

其次,阿梨并没有骂安公子,是安公子礼数有所差池,尊卑不分,妄议公主府家事,阿梨只是作为公主府侍女履行自己的职责罢了;

接着,关于安公子出身,这貌似与本郡主更无关了,本郡主知道好的出身确实能让人一步登天,可有人生在寒窑却依旧能够努力奋斗,成为我朝栋梁之才!

安公子出身虽差,心气儿不小,本郡主今日进门时若不是看到了公主府的牌匾,怕还以为进错了门。”

安佑听了之后非常焦急,这郡主小小年纪,嘴却快,话里话外不都是在刺他吗,什么不是闲人,才要去管郡主什么时候回家。礼数有差池,还有出身,不就是说他闲的,对郡主没有礼数,出身低贱且靠魅惑长公主才能生存下去,还说把自己当成了公主府主人。虽然大家都是这么默认。可长公主还没有下正式命令。长公主还没说呢,这不就是在说自己想要越俎代庖!不妙,太不妙了!

阿梨听完元嘉的说辞之后,目瞪口呆,简直想要给郡主点个赞!要知道之前郡主都是能忍着就尽量忍着。

长公主也讶异元嘉今日的表现,元嘉她这是不打算藏拙了?安佑是她在青楼谈事的时候,偶然救下的,当时还有别的人在,这人却径直朝她怀里而来。她心知肚明,安佑身份存疑,故而现在做出对他宠爱的假象,迷惑对方,然而对方藏的很深,现在安佑还不能杀。

“安佑,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长公主定了定神,望向安佑。

“奴家,奴家…”看他这个样子,长公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看来这一阵子的宠爱已经让他昏了头了 ,接下来只要假意抛弃他,等他急了,就是收网的时候了。

于是长公主横眉竖眼“大胆安佑,竟敢以下犯上!”

“是本宫对你太好了,让你觉得可以在本宫面前随意扯谎。”长公主轻轻抚摸着手上新做的寇丹,嘴里却吐出对于安佑的诛心之语。

“带下去,关七日禁闭。”不待安佑用如何痛心的眼神看着她,便被公主府的侍卫带下去了。

“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之后若令本宫听到半点风言风语,那么你们以及你们的家人,就要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够不够给本宫的爱宠们做花肥了!”众人皆道是。

“元嘉,你留下来,本宫有话与你说!”

“是。”人都离开后,房檐上的一抹黑影才悄无声息的离开。一路上施展轻功,进入了一处小院子。黑影到了一扇门前,轻轻敲了敲,三长一短,随后门开了。

一白色身影长身玉立,背对黑影,黑影跪下禀报,

“主子,元嘉郡主与羲和长公主之间并不如传闻中的那般和谐。”

这白色身影转过身,赫然就是白日里在楼中的锦衣公子。这男子缓缓坐下,一只手把玩着一只茶杯,听到属下的报告不仅不意外反而对属下接下来说的话更有兴趣了。

“哦?有意思,说来听听。”

“依属下看,长公主与郡主之间非常奇怪,说是母女,不若说是主子与属下之间的关系更为确切。”

“啪”的一声,茶杯被盖子严丝合缝的盖住了。“确定两人是亲生母女吧。”

“是的,两人面容相似,就连从前服侍过羲和长公主的去世了的驸马封镇安的人,也会说郡主与驸马之间是相像的!这点是做不了假的。”

“啊,那就更有趣了,母女之间有情谊深厚者,有相遇陌路者,但像她们之间这种特殊的关系,主子与下属还真是头一次见呢!”

锦衣男子当即脑补了少女被亲生母亲虐待,求救无门,咳咳。黑影见主子沉思,心里不知道该不该把元嘉郡主今日受委屈的事说出来。

锦衣男子见下属纠结的脸都快卷一起去了,笑说“怎么了,还有什么连你也为难的事,快说吧。”

“属下觉得,元嘉郡主只是在外边高高在上,在公主府里,处处遭人欺负,就连羲和长公主手下的一个面首都能说上郡主几句,虽说今日郡主在面上略胜一筹,但郡主在府中并不好过。”

黑影想了想,黑影还是把今日所见全盘托出。

锦衣男子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大历第一贵女,在自己家里是这么个情况,想了想今日在街上见到的那一抹亮眼的红色,遂面对黑影吩咐道,“以后若是郡主遇到了困难,能帮的就帮一下吧!”挺可怜的,男子想。


长公主府密室

元嘉向长公主交代了最近的事情之后,一时相对无言。

“好好的,今日怎么就忍不住了。”长公主看着女儿反常的行为,终是没忍住。元嘉是知道安佑的身份有问题的,且她性子冷淡,平日里也是随他去的,可今日却极为反常,实在难以理解。除非安佑触及了她的底线。

“他辱骂了父亲。”长公主暗叹。果然如此,只要提到关于她父亲的,就好似吃了炸药,浑身长满了刺的小刺猬一般。

“母亲日后也要管教好这些奴才才是,要让他们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什么人是不能议论的。”瞧,果然生气了。这孩子之前都不管她这个生母的私生活的,如今这说了几句,想必已经是气大了!

“你与他置什么气,你若不高兴,待此事一了,要如何处置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元嘉难得露出同龄女孩子的性情,长公主见状,急忙安抚她 。

“母亲说的是,元嘉知道了。”元嘉眼中闪过一丝羞恼,但她神情淡淡的,似一瞬又恢复了平静。

长公主看了看风尘仆仆的女儿 ,不忍心劝道“嘉儿,你还是要这样做吗?”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自己的女儿,自己一定要护好她。

“母亲,你知道的,非这样不可。”明明小的时候,元嘉也是人见人爱的小丫头,见人爱笑是个活泼淘气的小姑娘,可是自元嘉六岁时封镇安去世之后,她就变了。

“可他怎么说也是你的亲舅舅!”舅舅?那人也配!

“您心软了?当初父亲的死,没有他的推波助澜,我是不相信的!”元嘉还是比较尊重羲和长公主的。若她心软了,自己做便是。

“嘉儿,你要做太子妃,或者皇后我都没有意见。只是母亲求你,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你舅舅早就知道错了,无论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长公主到了这个年纪已经不想再谈论当年谁对谁错,镇安已经去世了,这留下的女儿是她现在唯一的挂牵,可与皇兄对抗,相当与整个皇室对抗,这真的能成功吗?

“母亲,在你眼里,也许父亲只是一个性子温和的男子,可在我眼里,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父亲。在您为您那最爱的男子伤心动情之际,那时我才刚出生没多久,侍女不懂如何照顾我,是我父亲,在您没有时间看管我之时,父亲一点一点的把我拉扯大,再手把手教我识字,不仅对你的不忠没有丝毫怨恨,还试图替你解释,你可以不喜欢我父亲,可也请您别忘记了,当初的赐婚不是只有您是被逼的,我父亲本来也是能进入官场的,他本该是意气风发的封氏公子,不该进入到府中,相妻教女!当初被折断双翼的又岂止您一人!”

“那个人一定会付出应有的代价!这样的人渣不配统御一国。我会让他知道,人犯错了,一定会受到惩罚!道歉没有丝毫用处。若是没有人当这个惩戒者,那我便替天行道!”自己出生本就是源于一场阴谋,对自己好的那几个人为了保护自己,都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为了这些仅留的温暖,对于始作俑者,她定会遇神杀神,哪怕是君主也在所不惜。挫折只会让自己的心变得更加强大!

“我不会放弃的!就像当初父亲也不会放弃我一样!”元嘉说完便行礼退下。徒留羲和长公主一人在原地黯然神伤。若是他还在就好了,他那样温柔,元嘉最是听他的话。一定能让她回心转意的。

“镇安,我该怎么办呢?元嘉她既不像你也不像我,有时候我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样…”羲和长公主在原地喃喃自语。

元嘉回到自己的院子,阿梨等待多时,“郡主,您终于回来了,我们快准备用膳吧!”看着阿梨的样子,元嘉面容上重新扬起了一抹笑意。


一大早,一群丫头叽叽喳喳的。

“欸,听说了吗,镇南王世子要进京了!”

“啊,那不是我们大历第一美男嘛!”

“哎我跟你们说,听说啊,世子这次是为了选世子妃才来的,真不知道谁家贵女能嫁给世子啊!”

“我觉得是秦家小姐,人家是丞相嫡女,有钱有权!这可是正妻的第一人选啊,刚及笄多少媒人把丞相府门槛都踏破了。”

“害,拉倒吧,你说的那是第一次出嫁的时候了。有钱有权是没错,可现在京都谁不知道秦小姐是二嫁啊!世子妃怎么着也得是未出阁的高门贵女吧!”说话的人翻了翻白眼,显然不认同。

“那晏小姐也不错啊!大将军之女,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

“可是,我听说晏大小姐终日跟男人们混在一处,这关乎清白问题,估计也是不好找婆家的吧。”

“要不是郡主已经许了太子殿下,郡主配世子也很不错哦!”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众丫鬟立即安静下来,看向那个说话的丫头。

“是啊,我也觉得,比身份谁能比我们郡主尊贵呢!”

“我们郡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精医术,善骑射,这世上果真没有比我们郡主更合适的人了。”

“最主要的是我们郡主未出阁啊!”

“啊啊啊,光是想一想我都觉得磕到了,郡主与世子的孩子得有多漂亮啊!!!”

“可是我们郡主性子冷漠啊,而且郡主已经许了人家了!”众丫头瞪向说话的这个丫头,怎么回事,这小丫头唱反调来劲了,郡主那能一样嘛。郡主是水中月,天上仙。天下才子,有志青年皆可求娶。不过一个婚约,只要郡主不高兴,那还不是分分钟就能解决的事情。说这就是大型双标现场吧。

“还不快干活,都在这编排起主子了,忘记长公主那天是怎么说的了,一个个偷懒耍舌有一套,仔细你们的皮!”众丫头见管家来了,不敢多说什么都散开,该干嘛干嘛去了。

这事过后,阿梨还当解闷儿的讲给元嘉听,“郡主,你说好笑不好笑,她们居然把你和镇南王世子凑成了一对!说的天上有,地上无的,甚至还私下写了话本子,嘻嘻。”“噗,咳咳。”当时的元嘉正在喝茶,听到阿梨的话,一下喷出来,还咳个不停。

转眼就到了镇南王世子进京的一天,宫中设宴,作为皇室中一员,羲和长公主和元嘉也打扮好入宫了。

转眼到了皇宫门口,羲和长公主首先下车,今日长公主换了一身明黄色宫装,云纹环绕在裙摆处,戴了一只低调的点翠步摇。今日她不是主角,故只绾了一个不出错的寻常发髻,相配的首饰也只带了玉石翡翠。

元嘉紧随其后,今日穿了淡紫色宫装,蝴蝶点缀在浮光锦上,随着走动,那蝴蝶仿佛活了过来,亦是简单的发髻,头上戴着一套低调的紫水晶蝴蝶头面。

长公主刚进场便被各家妇人围走了,元嘉带着阿梨低调的坐在了一边。可有人岂会让这宴会如此平静进行。这不元嘉才浅浅抿了一口茶,挑事的就来了。

“素来极尽奢华的元嘉郡主这是没钱了,竟将这下等的宝石戴在头上,看来是长公主殿下终于养不起败家女儿了呀!”来人是皇帝宠妃的侄女姚梦。

“哦~,姚大小姐,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本郡主的穿戴指手画脚。”对于这种货色,元嘉向来是不屑的也懒得理她。

姚梦从小到大仗着自己姑姑是皇帝的宠妃,非常嚣张,加上皇上姑父对自己的宠爱,又封了县主,姚梦心里早就将自己视为皇室中人。但是人们一提到贵女首先想到的就是李元嘉。这可是真正拥有皇室血脉的贵女,且从小就有传闻李元嘉是未来的太子妃,姚梦心里自然是不平衡的。

“李元嘉,你就承认吧,没钱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姚梦急切想要扒出元嘉的污点,哪怕微不足道,她也想证明李元嘉是有不如她的地方。

由于今天是镇南世子的接风洗尘宴,为了表示对镇南世子的重视,朝中的大臣携家眷也来了不少。

在场的夫人们对姚梦原本是很满意的,毕竟娶了她,与皇室也能挂上关系。可姚梦说的这一番话,让夫人们嗤笑不已。她们是不懂郡主是否真的财尽。

但是这里的贵妇也不在少数,识货者也有。这不,有一位夫人认出了元嘉,上前向元嘉行礼并向大家解释道,

“县主此言差异,紫水晶虽不是什么稀罕物,可这一套却是出自京都极受夫人小姐们喜爱的缀宝坊。

缀宝坊的名讳,在场的各位夫人小姐应该都听说过的,不知各位可曾听说过这缀宝坊有几大宝物,这紫水晶蝴蝶头面便是其中之一而且是不外售的珍品。郡主,不知妾身说的可对?”

缀宝坊中人各个身怀绝技,对于女子饰物的出品精巧,总是叫大家拍案叫绝。且每一段时间出的饰品限量总叫大家争相抢购。

“夫人慧眼,正是此物。”

对于向自己示好的人,元嘉面上不显,心中却会记下。于是点点头露出一个微笑。

虽然没有明说,这套头面的价值可不是一个小小的县主能够买得起的。

姚梦心里暗骂元嘉和这刚才出来的夫人,心知自己理亏便不再纠缠,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生闷气。大臣们也将刚才的闹剧尽收眼底,心里都在嘲笑姚梦。

元嘉郡主没钱,这大概是今年最大的笑话了。先不说羲和长公主的陪嫁有多少产业,就单单说元嘉郡主的封地兰陵,那可是哪怕重新建国也可以支撑起另一个大历的地方,富得流油。

这边元嘉跟方才仗义执言的夫人在说话,“这位夫人可是有事想要元嘉帮忙?”

“郡主,实不相瞒,小女最近得了怪病,看了京都无数大夫也不见好,听闻郡主医术高超,妾身斗胆,不知能不能请郡主前往一试!”这夫人也不扭捏,她家老爷官职低微,她也是偶尔听人说,元嘉郡主善医术,就想到了自家那缠绵病榻的小女儿。决议一试,可郡主身份尊贵,平常的时候定然见不到,也说不上话。今天见到姚家小姐为难郡主,虽然知道这姚小姐背后的皇妃得宠,却也还是咬咬牙,上前替郡主解围。

“好啊,不知夫人是哪一家的,改日我当亲自去府上瞧一瞧。”这位夫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竟然真的答应了。顿时大喜过望,连连感谢。“我家老爷是王延之。”

“王~延~之,是钦天监的王大人是吗。”元嘉喃喃自语。不曾想郡主竟然知道自家老爷的名字。王夫人高兴坏了。

“对对对,没错。”

“好,那么就说定了,我过几日便去府上看王小姐。”元嘉应下了这件事。钦天监的王延之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软硬不吃。如今竟借由他夫人开启了一个别的口子。真是世事难料啊。

“皇上驾到,淑妃娘娘到,镇南王世子到!”殿外太监的传唱声响起。原本喧闹的大殿顿时安静,人们离席,行跪拜礼。

“吾皇万岁万万岁,淑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景明帝李士渊携淑妃坐到上位。

“众卿平身吧。”景明帝抬手示意道。

“谢皇上!”众人起身入席。

“柏磊,你也坐。从南江远道而来辛苦你了。”元嘉看了看被皇帝称为“柏磊”的人 ,白衣胜雪长发,简单的束起。言笑吟吟,好似翩翩浊世白衣佳公子,风姿特秀,笑起来额头上还有好看的美人尖,那种忽略了性别的美,好似谪仙下凡。

嗯,是个大美人。不过叫“败类”?额,这是怎么取的名字啊,真的会有父母给取这种奇葩名字吗。任凭元嘉心里小九九再多,当事人也不知晓。

“柏磊不辛苦,承蒙圣上恩典,使齐氏一族获异姓王爵位,父王每念及此,都会感念圣上大德。”


齐柏磊一边回皇帝的话,一边又用余光打量这个元嘉郡主。他一进门就发现她了,她和她那侍女躲在角落里。虽然今天穿着低调却也掩盖不住她身上的风华。若说那日见到的她是高傲的小狐狸,今天的她则是一尊精致的紫衣娃娃。

“哈哈,镇南王不必惶恐,他做的一切对得起朕对他的信任,有镇南王这名猛将镇守南江,我等可高枕无忧了!”听了齐柏磊的话,景明帝心中熨帖,暗叹镇南王懂事。面上自然就不吝嘉奖了。

哼,马屁精,元嘉想着。

“今日宴会是为柏磊接风洗尘,淑妃安排了歌舞,淑妃啊,可以开始了!”

“郡主,这宫里一向不是皇后管事吗?”阿梨好奇极了,她就算不懂这些个环环绕绕,至少也知道后宫是皇后的后宫。而这出来管理六宫事务的居然是一个妃子,实在怪异极了!只能小声问元嘉。

“你刚回来,不知道也正常,传闻中皇帝是有皇后的,但皇后体弱,生下太子后便很快薨逝了,从此中宫空缺,娘娘去世后,皇帝伤心至极。皇帝现在的淑妃是皇后娘娘的族妹,听说也是与皇帝从小一起长大的,为了更好的照顾太子也为了后宫不空置,所以纳了淑妃。从此后宫一向是淑妃说了算。”

元嘉眼底闪过一丝讥讽。呵,若是真的爱重皇后,又怎会娶代替品,无非是时间飞逝,爱意随风逝罢了。或者爱重的本就是代替品,只不过是对着世人展现那所谓的深情而已。

“太子殿下驾到!”太监唱和着。一身玄色蟒袍,头戴玉冠,脚踩登云靴,面容如玉,姿容绝滟,青丝如墨,肤如玉,眉如黛,如仙人妙手鬼斧神工,又如聚集了远山青色春秋之花的所有精华织染。这正是太子李承继。

“儿臣给父皇请安,儿臣有事来迟了,请父皇与镇南世子恕罪!”

“好啊,你这孩子,来的这样晚,可得自罚三杯!”景明帝佯装怒道。太子笑着接过宫人递过来的酒杯一饮而下。随后又取了一杯走向齐柏磊。

“镇南世子,承继为世子接风来迟,还请世子海涵。”

“太子殿下言重了,是柏磊的荣幸!”

推杯换盏之后,今日的歌舞开始了。

李承继来到元嘉面前,“嘉儿,你回来了。你这一去就是几个月可真是让我好想啊!”元嘉虽是羲和姑姑的女儿,但在他心里就仿佛是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加上母后早逝,父皇后宫仅有的淑妃娘娘虽对他也不错,也未能有个一儿半女。于是太子待元嘉就更亲厚了。

至于外边议论他与元嘉的风言风语,他不是不知道,但他也知道,元嘉待他只是兄长之礼,元嘉不在意,他也不会多说,再说未来太子妃的身份也能为嘉儿折去一些烂桃花,他这个妹妹将来出嫁时,他是一定要送她出嫁的。

“太子哥哥,是嘉儿的错了,以后啊,不会再这样了!嘉儿就留在这里了,天天去东宫烦你好不好啊,只怕到时候太子哥哥会嫌弃我还来不及呢!”元嘉俏皮道。太子哥哥对她是真心,就是心太过纯净,太过仁慈。自己之后一定要保护好他。李承继闻言,笑骂“小滑头”,

“怎么会呢!嘉儿来找我,我开心都来不及呢。今日是世子的接风宴,我们兄妹不方便相聚。等来日嘉儿要常到东宫,我们兄妹定要好好一聚。”

景明帝视线转了一圈,发现在悄悄说话的二人,叫二人上前回话,“元嘉好不容易来了,温太妃总念叨你,宴会散了之后去看看她。”

“是。”元嘉应声。

宴会进行至一半,景明帝向身边的太监示意让大家安静,“今日,一是迎接镇南世子,二是镇南王有意想在京都挑选一位贵女为镇南王儿媳。于是今日邀请了很多大臣女眷。当然朕也知道,你们现在的年轻人都讲究情投意合。从前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今日便先放放。选择自己的意中人,大家有什么才艺都展现一下,觉得好便让朕赐婚吧。淑妃安排好。去吧!大历的未来,还是在你们的手中!”虚伪!皇帝向来最会收拢人心!看似自由,可任由世家做大是不可能的。实则最后决定权还不是在他自己手里。

但是被养在深闺的贵女们怎会知晓她们的统治者早已将她们的未来规划清楚了,如今不过是走个过场让她们以感恩戴德的方式进入皇帝为她们而设的牢笼。

贵女们无知,可却不代表在场的大臣都是蠢蛋。在官场里的老油条,不是人精也差不离了。于是悄摸摸给自家夫人使眼色。然而却也有早已经按耐不住离开座位的贵女以及身份低微想因此博个头彩的。因此淑妃的名单上倒也还有不少人,包括姚梦。这倒是正常,姚大小姐处处争强好胜,能出风头的事,向来少不了她,甚至还挑衅般的看了看她。令元嘉讶异的是丞相嫡女秦萱萱和骠骑大将军之女晏姝也在其中。看来今晚很是精彩啊!

元嘉饮了一杯果酒,笑了一下。饮酒的佳人平日里多时冷若冰霜,此时却突然粲然一笑,仿若春暖花开,别有一番盛景,不知倾了谁的心。

淑妃身边的丫头已经拟好了名单,各个世家小姐已经开始上台表演了。

元嘉刚才不经意露出的笑容不止吸引了各家王孙贵公子,也包括镇南世子齐柏磊,太子李承继。

不过此时二人都簇着眉头,想法却不一致。李承继觉得自家妹妹本就美貌第一,平日里冷着脸都能招来无数桃花。现下露出了笑意,还笑得那么好看,以后他得更加严防死守才行,不能让他美丽的妹妹被随便拐走。自己的妹妹要嫁就要嫁最好的男子。

齐柏磊则觉得这丫头笑那么好看干什么,是看到自己了嘛!哎呀,都怪自己太过于玉树临风,芝兰玉树了。不过本世子有这个资本,没看她们那些个贵女都为了本世子的青睐而表演才艺。李元嘉肯定也一样早就被本世子吸引了。嗯,看看她的表现吧,太容易就答应她,是不是就不珍惜了。嗯,本世子决定了,还得让她多追一追才行!等李元嘉表演的时候,本世子一定要矜持一点。哎呀,她又偷看本世子了,瞧,果然是早就看上自己了!

而这边不知道自己只是笑了一下被定义为早有预谋的的元嘉,正津津有味的看着贵女表演。不得不说,贵女的表演就是不一样,听那歌喉,莺啼婉转;那琴声,余音绕梁;那舞姿,缥缈出尘。针不戳!

“下一位是秦相嫡女,秦萱萱,带来的曲目是《长相思》。”

秦萱萱一袭蓝色广袖流仙裙怀抱着一把琵琶,发髻盘成逐月髻,佩戴了同色系珠花与简单的步摇。面上则是画了蓝色花钿。音乐响起,她轻盈折腰舞动,疑是嫦娥落凡间。

元嘉突然知道了,为何在秦萱萱和离之后,秦相还愿意接受这个女儿。她实在是太美了,这样一颗美丽的棋子,与其抛弃还不如换个方式,让她释放出最大的余热。可秦相明明知道二嫁之女不能为人正妻,他的所作所为究竟是…

当元嘉将目光转移之景明帝身上之时,突然悟了,秦萱萱是为皇帝准备的。二嫁之女确实不能当妻,却能做皇妃因为皇妃也是妾。元嘉顿时觉得皇帝那痴迷的目光令人厌恶,不过秦萱萱凭什么觉得皇帝能因此就纳了她。毕竟皇帝的深情人设不能轻易被打破。很快舞毕之后,上位的淑妃给了她答案。

“秦家小姐方才所跳,可是先皇后的《月下》?”《月下》,竟是《月下》这是景明帝与先皇后定情之舞。外人绝不可能知道的。淑妃也只是与先皇后一起长大才知此舞。可一个丞相嫡女是怎么知道的?

“回皇上娘娘,臣女不知先皇后《月下》具体的舞蹈动作,只是自从臣女有一日醒来,脑海中便出现了这一段舞蹈,那时臣女还未和离,后来当臣女对这段舞蹈越发熟练之时,脑中也会出现一些陌生的记忆,因为这些事情,臣女深感对夫君愧疚,于是便请求夫君与臣女和离。

臣女一心想要寻找记忆中的人,一直未果,直到今日进殿遇到了陛下。不知为何见到陛下的那一刻,我就确定就是您了,我要找的人!”秦萱萱说到动情时,还留下了几滴眼泪,更映她我见犹怜。

景明帝几乎是小跑着下了座位,他充满爱怜的扶起了秦萱萱,“你是说你是绯儿吗?我的绯儿回来了!”

“三郎,是我啊,我是绯儿啊!”

“好,真是太好了!”淑妃如遭雷击。皇上就这么相信了秦萱萱的话。这简直太荒谬了!淑妃想说些什么,却见景明帝拥着秦萱萱,转眼就到了龙椅旁。两人旁若无人的亲密狠狠刺痛了淑妃。可她不能生气,还要笑着“姐姐回来了,真是可喜可贺,陛下,可要给姐姐定一个什么位分呀,毕竟现在姐姐的身份是秦相的嫡女!”她在提醒皇上秦相嫡女可能冒充了先皇后。

“既如此,那就封绯儿为萱妃吧!”景明帝不在意道。

“陛下,淑妃说得对,我们才刚刚相认,为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还请陛下以后唤我萱儿。”秦萱萱撒娇。

“无论我从前是什么身份,如今我只想以秦萱萱这个身份活下去,若是按着身体年龄算的话,我该称淑妃姐姐。”

“好,都依你,萱儿开心就好!”景明帝从善如流道。

“恭喜皇兄又得佳人!”羲和长公主上前恭贺。

“恭喜皇上喜得佳人,恭喜萱妃娘娘!”

众人起立恭贺。不管别人怎么想,皇上认为秦萱萱是先皇后,她就是先皇后!

“哈哈,众卿平身!”

“恭喜秦相,秦相养了一个好女儿!”秦相真是好手段,竟能让女儿冒充先皇后来承宠。

“哈哈,哪里哪里,都是先皇后看中了小女的皮囊,秦某才能有今日的造化啊!”

秦相看了看秦萱萱如今的样子,心里得意极了。感叹还是萱萱有脑子啊。想出了这种方法。

一场喧闹很快过去。

“下一位是骠骑大将军之女,晏姝,带来一段剑舞!”

这位将门小姐从小在边关长大,一把红缨枪挥的虎虎生风。今日一袭简单纱衣,手持佩剑,手里挽着剑花,一个又一个的动作叫大家目不暇接。收尾结束之后,一片叫好。皇帝赐了赏。

“下一位是姚梦小姐,她为我们带来的是《凤舞九天》。”

姚梦一袭枣红色舞裙。音乐响起,她的身躯随着音乐舞动,突的从衣袖中飞出一条长长的绸缎,系住了大殿的房梁上,姚梦握紧绸缎,在绸缎的带动下,围着大殿转了一圈。后又出了什么动作,元嘉没在看,有些昏昏欲睡,不知过了多久,满堂喝彩。元嘉这才清醒了些。想着齐柏磊和李承继都会被姚梦吸引了吧。结果发现二人都在看着自己。额,好好的表演不看,看我做什么!她鼓起腮帮子,气鼓鼓的看着他们。

“噗”齐柏磊看到她这样子,一个没忍住。哈,太可爱了!好像揉一揉。

太子则是瞪了齐柏磊一眼,这世子怎么回事就盯着他妹妹看。他妹妹都生气了,他还笑。后又转过头,嘿嘿,嘉儿真好看。至于姚梦表演怎么样,不好意思,那劳什子表演怎么有我妹妹/未过门的媳妇儿好看啊。

姚梦见自己的表演达到了预想的效果,刚想朝着元嘉露出一抹胜利的笑意,却发现元嘉的思绪不知跑到哪去了,居然在发呆!

不过,没关系!想起自己做的事,姚梦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李元嘉好戏还在后头!

元嘉感觉到一抹寒意袭来,奇怪有什么事。

“接下来,最后一位是我们的元嘉郡主。”


“接下来,最后一位贵女是我们的元嘉郡主!”什么?可是郡主根本没有报名!怎么回事!阿梨震惊,自己一直陪在元嘉身边从未离开,元嘉是否报名她很清楚,她们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座位!那么…是谁做的?

“什么?元嘉郡主也报名了?她不是内定的太子妃吗?”有贵女小声惊呼。

“原本以为姚梦已经够难搞定了,没想到竟然连元嘉郡主也参与了世子妃选定!”这是上台表演过的贵女所表现出来的嫉恨,她们本来中选几率就小,这下子是彻底没戏了。

“这镇南世子也真是厉害竟然也扰乱了元嘉郡主的心,为此元嘉郡主不惜当众打太子殿下的脸!”众大臣在心里暗暗计较元嘉郡主与齐柏磊结合后,他们能获得什么样的利益。

众人几乎不敢看太子殿下的脸色!

同时当事人齐柏磊与李承继也很是惊讶,李承继疑惑的是元嘉在宴会期间一直都在原地,何时去报了名!看了看坐在旁边的齐柏磊,这人眼睛都快贴到嘉儿身上了!难不成是这人为了逼迫嘉儿,另外给嘉儿报了名!毕竟今天也是给这小子选妃!豁,当他这个哥哥是死的吗?这个败类!李承继当然不会觉得是元嘉看上了齐柏磊这小子!他娇憨天真的妹妹,唯有世间第一的男子,才勉强配得上。

齐柏磊自然不知道未来大舅子把自己当成了色中饿狼一般的存在。他此时还误以为是他魅力太大,明明整场都在他眼皮底下的元嘉竟然偷偷报了名。

啊,她果然对我情深义重!

“郡主…”阿梨担忧的看着元嘉。倒不是担心郡主表演出丑而是郡主这才回来几天啊,就被人算计!

“无妨,我知道是谁。”不过算计她,也要付出一点代价才可以啊,元嘉想着。随后转身对阿梨吩咐道,

“阿梨,等会需要你去做一件事。”主仆交头接耳了一番。阿梨的眼睛从一开始的气愤到双眼越来越亮,兴奋的冒出光来。

“好嘞,阿梨一定办的妥妥的!”

元嘉在阿梨离开座位后,自己离开了位子,走到景明帝面前,微微福身,“元嘉准备的较为匆忙,若是您想要看到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那么就请皇帝舅舅再帮元嘉寻些东西吧!”

“哦?准奏。”对于这个唯一的外甥女,在大庭广众之下,景明帝向来有求必应。不过今日他也很好奇这外甥女今日想要什么,遂命李树海前去帮忙。看出了皇帝的想法,元嘉开口,

“请给元嘉准备一些白绫,四张普通空白屏风,千年彩色墨,狼毫笔!”听了元嘉的话大臣们都感慨,不愧是奢侈至极的元嘉郡主,要知道郡主要的这些东西,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哪怕是贵族也难以得到。白绫自不用说,从古至今白绫价贵,狼毫笔和空白屏风反而是这里边最容易得的,至于千年彩色墨,且不说彩色墨,光是千年墨那都是有价无事的宝贝,宫中也不确定是否会有。

“元嘉,你这是否太过奢侈?”淑妃听着元嘉面不改色的说出这些工具,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对呀,李元嘉你这也太过了吧,不表演就不表演,你不报名不就好了,还要什么千年彩色墨。”姚梦不觉得皇宫里有这样东西,她从小在这里长大,可自己连听也没听说过这样东西。

“本宫并不觉得奢侈,元嘉是本宫的女儿,是目前皇室里唯一的女儿!皇兄说过元嘉当用最好的一切。不过是一样墨水罢了,让你们一个个搞的跟什么似的!”长公主坐不住了,敢欺负老娘的女儿,吃了熊心豹子胆了!遂站起来反驳。

“哦?很奢侈吗,可这已经是元嘉最普通的工具了。”元嘉面上不以为意的说道。她一定要这千年彩色墨表演。

“嘶”宴会中此起彼伏的吸气声不绝于耳。如此旷世奇宝,竟只是最普通的工具!长公主究竟给了她多少好宝贝。

“陛下,”谁也没想到这时新鲜出炉的萱妃娘娘开口了,景明帝看向她“爱妃以为如何?”

“臣妾以为元嘉郡主是我大历最尊贵的郡主,又是我皇室小辈里唯一的女子,千年彩色墨再珍贵,也不及使用这珍贵墨水创造出的壮美画卷。陛下是天下之主,天下熙熙,皆为陛下所有。让一个物事发挥出最大的作用,才是这件东西最大的价值!”

萱妃一出手就是不同凡响,明面上支持了元嘉,实际上话里有话,若是元嘉无法创造出“壮美画卷”,那么就是元嘉无法发挥出千年彩色墨最大的价值,到时候元嘉会遭人嘲笑,皇帝就会震怒;其次,给淑妃没脸,在宫中多久了,哪怕长公主殿下奢侈,也轮不到一个宫妃过问。看来是管后宫事务时间久了,就将自己当成了皇后;同时又安抚皇帝,你是皇帝啊,你想要什么没有,非得在一个小墨水上斤斤计较。

“李树海,去取千年彩色墨给元嘉。”皇宫里自然是有千年彩色墨的,一般都是用于给帝后入画时才会使用。

“嗻。”李树海行礼,告退。

不过一会儿,李树海就取了千年彩色墨来交给了元嘉。

“郡主收好。”

“那元嘉先行告退,去准备了。”见东西到手,元嘉就行礼准备去了。

一盏茶时间过去,突然整个屋子里暗了下来。表演的台子上亮起了一抹清冷的光柱,随后向四周逐渐变亮。

音乐声起,首先是一群身穿红色罗裙的舞伶分成了两排从殿外涌进,水袖飞舞,每个人与对面的女子的水袖,系成一个结。音乐声渐渐明亮,一白衣女子踏着一条宽大白绫而来,白绫擦着舞伶们系起来的水袖而过,白衣女子落到台子上。

这人正是元嘉,将长发聚集在一起编织成辫子,发簪固定在侧边,簪子上长长的流苏垂下来,略施粉黛的脸,在眉心中间画了一种不知是什么样子的花钿。与其他贵女不同的是,她穿了一件白色长裙。可裙子的袖子却只将将至小臂。

看着这一幕齐柏磊/李承继想跳到台子上把衣服给元嘉穿好。大历虽然民风淳朴,但是没看到那些个人眼睛都看直了。

元嘉不知台下人都在想什么,要不一定要把他俩头打爆。

元嘉来到台子一边,将狼毫笔蘸在了千年彩色墨里,转了几个圈,四面空白屏风缓缓落下,落在了元嘉的身边,蘸了墨的笔就开始在四面屏风上同时作画。一种颜色只使用一次。用完之后就丢弃到装了水的缸子里。重新再取一支继续画。待画好了,是梅兰竹菊图,各个都画的栩栩如生。众人以为这就是结束了,想着也没什么稀奇的。结果音乐一转,鼓声响起。从殿外飘进了一块舞台大的白绫。元嘉仍在原地,却是碰了一下后颈处,轻轻转了一圈,原本只到小臂的袖子,顿时变成了长袖,就在白绫即将到元嘉头上的时候,元嘉一个后退,将白绫稳稳压在了台子上,元嘉靠近台子边,脚尖在千年彩色墨里一点,便舞动着在白绫上舞蹈,突然从殿外又飞进来一块同样大的白绫,元嘉一甩水袖,元嘉的袖子里飞出两条白绫,白绫边便精准的落在了千年彩色墨中,此时白绫也已来到元嘉的头顶,就在所有人以为她要故技重施时,她收回了白绫 ,下一秒她挥舞着水袖,原本在袖子上白绫的墨汁就出现在头顶的白绫上,此时上下一起“画”,主要是她一边跳舞,一边还能同时画两张画,古语有云,“一心不能二用”。可在元嘉这里,一心不然能二用还能三用甚至更多。当她袖子或者足尖上的墨汁不够时,她不会表现出来,而是顺其自然的舞到那出,极其自然的蘸取没有任何僵硬的情况,终于鼓声毕。

缓慢声音响起,元嘉的画也完成了,她走到台子的一侧,足尖轻点,袖中白绫再次出现,元嘉稍稍用力,白绫便系在了台子另一边的柱子上,原本悬在半空的白绫画被这条“绳子”拦住,元嘉轻轻一挥,那画便被挂在了早已准备好的架子上。目光所至,这是大历的江山图。谁能想象这是一个13岁的少女用白绫所画,甚至一心多用而来。未等众人惊叹完,元嘉又是素手一挥,第二张画亦是挂在了同一处。

“天呐,这两张画竟是能合到一起去的!”有人惊叹。

“这,这不是大历跟女真吗!”这竟是一张地图!

“你们发现了没有,元嘉郡主所画的四个屏风也是有寓意的。”一贵女激动的说。

“画上不就是简单的花中四君子吗?有什么好吹嘘的!”姚梦不以为意。不就是画画吗,自己也会。这几张破画,让她们说的跟什么似的。

“你知道什么,你仔细看了没有,这可不仅仅是花中四君子,而是四个字。”元嘉郡主不愧是大历第一贵女,她们这些人怕是再学几十年也不一定会有郡主的笔力。

“元嘉郡主不仅当得起使用千年彩色墨,甚至更名贵的文房四宝都只是给郡主作陪衬的!”众人的夸赞不绝于耳。

长公主骄傲的挺了挺背。没错,本宫的女儿就是这么优秀!之前那些人表演的都是什么呀,连元嘉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元嘉,你上前来!”


“元嘉,你上前来!”景明帝震惊于元嘉有此技艺。以前也不是没见过画舞,但是像元嘉这般一首曲子能画出六幅,不七幅画的少之又少,更别提每幅画的技艺便是宫中最知名画师来,元嘉也比之毫不逊色!花中四君子所暗含的锦绣河山更是激起了爱国将领的热血!舞姿更是登峰造极!元嘉刚跳了大幅度舞蹈,此时还有些没顺过来气,闻言也只能上前,福身。

于是众人望着这只有十三岁的少女,今日过后,怕是全国都要知晓元嘉郡主在镇南世子接风宴上,一曲画舞惊天下。李承继和齐柏磊看了全程表演,作为从小看歌舞看到大的王孙贵公子,都无法自抑的随着她的表演而有所波动,就能说明这是一场足够令人疯狂的舞蹈。

“元嘉,你真是太令人感到惊喜了!能告诉舅舅,这是遇到了什么高人指点吗?”

“没什么,在兰陵遇到一些奇人异士,因为一些缘由,所以指点了元嘉一番,老师喜欢四处云游,现在元嘉亦不知老师现下在何处。元嘉能有今日的表现,主要还是元嘉幼年时,舅舅给寻觅的老师教的好,加上后来母亲时时督促。说起来还是要感谢几位长辈的。”

元嘉知道景明帝想问什么,无非是想通过问这高人的行踪,好找到人替他训练细作而已。不过她怎么会告诉他呢!

景明帝不愧是做了十几年皇帝的人,被戳破了心事,也没有丝毫表现。萱妃此时出来打圆场,

“依臣妾看啊,姚小姐,晏小姐,还有元嘉郡主才艺都是有令人眼前一亮的样子在呢!”

“陛下,您看今日的表演谁堪称榜首啊?”景明帝顺着台阶下,“与其让朕来说,不若让大家来评判吧!朕与元嘉是舅甥关系,朕做出的决定,怎样都会让人觉得有失公允!”

“不若今天这样,与三位候选者有相关亲属关系的都不能投票。让事外人来选择,这样是否公平啊。”

“皇上英明。”众大臣称赞。

在一边的姚梦恨恨的小声道,“好什么好,这样还有什么胜算!”谁不知道捧高踩低,她们三人中,元嘉地位最高,又背靠长公主,她和那晏姝就是陪跑的!

本想借着偷摸给元嘉报名,让她出丑。没想到竟然为他人做了嫁衣。李元嘉竟还要了千年彩色墨。那些名贵的东西都落到了李元嘉的手里,看的她牙痒痒的。那些本来就是应该属于她的,没错,就是李元嘉抢走了她的千年彩色墨,她为什么要出现!她一定要把她的东西要回来!

很快票就统计完了,元嘉毫无悬念的成为了榜首!

“元嘉郡主,恭喜你!”晏姝眼睛发亮的祝福她。

这个元嘉郡主跟那些娇养的贵女一点都不一样。她甚至画了花中四君子来向军队表示敬意。要知道文人墨客向来是看不上她们这些在军中混迹的女子的。

大历已经与女真开战很多年了,从她的爷爷开始就一直在与女真开战,边疆的战士们为这个国家抛头颅洒热血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过上和平安定的生活。

除了四君子图,元嘉郡主还画了统一女真部落以后的大历宏图。真是振奋人心!就算没有她的示意,军队所有人都会将自己手里的票投给元嘉郡主。由于军方和长公主手下都投了元嘉。

所以元嘉第一,姚梦第二,晏姝第三。就在一切要尘埃落定的时候,姚梦突然站出来说,

“等一下,臣女要举报李元嘉通过不正当手段参加比赛!”众人哗然后又面面相觑。什么情况?景明帝没想到都要结束了,出来了个姚梦。这个小女孩他知道,刁蛮任性得很。

“那本名册上根本就没有李元嘉的名字!”

“皇上!千年彩色墨是属于我的,您不能给李元嘉啊!”

“我才是第一,我才是那个应该被所有人捧在掌心里的明珠啊!”

“皇上,果酒醉人,梦儿怕是喝多了!”淑妃见此,连忙差人将姚梦带走。

“且慢,”元嘉忽的出声。所有人都看向她,“没错,我的确不是通过正常报名来上到台子上的!”话音一转,“而是有人故意把本郡主的名字报上去的!”

“你…你有什么证据?”姚梦大着舌头说。

“姚梦,这么久了,你不会还没发现我的贴身侍女已经离开我很久了!”

“你的贴身侍女离开关我什么事?”姚梦眼神闪烁。该死的,那个死丫头什么时候离开的,她居然没有察觉。不过她很快平静下来。

“还不肯承认啊,不过没关系,我们很快就有证据了!”什么,元嘉郡主的意思是自己被人算计了,那个人还很有可能是姚梦!

就在这时阿梨回来了,跪下行礼。

“参见皇上,奴婢奉郡主之命去寻找表演名册。如今名册已找到。奇怪的是,奴婢竟然找到了两本不一样的名册。”

“一本是有郡主的名字的,但很明显,是后期补进去的,因为墨的质量不同。首先这一定不是郡主做的。要知道我们郡主用的最次的墨都是千年彩色墨。这种差到连公主府的侍女都不会用的墨汁,从何而来,是不大好寻的。”阿梨继续说道。

“另一本就有意思了,所有人的名字都有,只除了郡主!”

“李树海,查!”景明帝气极了,竟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算计人!

不一会儿,李树海回来了。

“回皇上,此墨汁今日只有淑妃娘娘宫里在用。”


“淑妃?”景明帝皱起了眉,似是不敢相信这是他的宠妃做的,在他的印象中淑妃不是会这样做的人。

“皇上,这不可能啊,臣妾是主要负责这个事情的,怎么可能蠢到这么明显的害人啊!一定是有人故意嫁祸给臣妾的!”到底是谁要害她!

“陛下,淑妃姐姐之前是您后宫里唯一的妃子,自是尊贵非常!臣妾以为此事并不是姐姐所为,而是另有其人。”萱妃柔柔的看着景明帝。

淑妃根本不相信秦萱萱会为她说话。她也不是傻子,从前宫里只有她和皇后,后来皇后没了,只剩她和陛下,她成了陛下唯一的妃子,一起过了十几年的夫妻日子。这么多年来,说她是妃,实际上宫中内外谁不把她当成皇后一般对待。今日秦萱萱这个小蹄子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月下》,假惺惺的演了一出假冒先皇后的戏,这戏演的如此拙劣,可陛下就是相信了!

不,也许不是相信秦萱萱,只是时间易逝,容颜亦是不如十几岁的芳华了,自己远不如秦萱萱年轻貌美,新鲜有趣。瞧瞧嘴里说着求情的话,狐媚眼睛一直勾着陛下!

景明帝看着萱妃娇娇的样子,自己的心哪里还想追查此案,满心都是美人温香软玉。正想开口离开,但是平日里进退有度的淑妃却非要拉着他。

“陛下,臣妾真的没有做啊!”淑妃抱住了景明帝的腿。她知道,不能让陛下离开。陛下若是离开这里,一是她身上的污名洗不清,自然就会把这件事落到她头上;二是皇上离开就会去找秦萱萱,她不会让秦萱萱得逞!

想到这淑妃冷静下来,对着景明帝深深一拜,“陛下,今日经手此墨汁的并非只有臣妾,请陛下彻查此事,还臣妾一个清白!”

另一边元嘉叫阿梨拿了墨汁过来,墨汁被盛在一个小盘子里,元嘉看到装墨汁的盘子边有一些浅浅的红色。这是…

正在元嘉端详此物的时候,“元嘉郡主,可否让在下一看。”声音响起,元嘉下意识的回了头,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在男宾席的镇南世子齐柏磊摇着一把扇子,缓缓而至。元嘉也看不出什么源头来,于是便将盘子递给了齐柏磊,

“还请世子品鉴这红色是什么!”齐柏磊接过元嘉手里的东西时,看到元嘉的手,心里暗暗叹息:美人就是指若削葱。面上不显,也端的是玉树临风。

“这是用来染衣服的染料。”齐柏磊稍稍一看就认出了这红色。

“世子怎么知晓的?”元嘉个性比较冷淡,极少才能有一些表情,更别说主动提起沟通了。

齐柏磊笑了笑,“在下的家里有染坊,这种东西自然就会知道。这种染料名叫日落红,造价便宜,染出来的颜色鲜艳,是一种普通百姓用来染布用的。但这种染料极易脱色,一旦出汗出油,就会掉色,所以贵族中一般为了避免这种尴尬情况出现是不会使用这种染料的衣服。”

一般情况下,不会出现,可今日却出现了,估计那人也没想到自己买到了这种衣服吧!可既然这种衣服掉色的如此厉害,那为什么没有传开呢?元嘉思考着。看着元嘉思索的样子,对面的齐柏磊为她做出了解答。

“但是这种颜色实在太过好看,且衣服有轻微掉色也是正常的,若是出现大范围掉色达官贵人也不会声张,毕竟这不光彩。谁会愿意承认自己被骗呢,所以也会有不良商家将这种染料大胆使用在贵族的衣服中。”

“哦?世子对此事如此了解,这样说的话,世子的染坊怕不是也做过此事?"元嘉眼里闪着揶揄的光。

“郡主这话可就冤枉在下了,在下经商也是正经行商的好吧!这种下作法子的确能赢一时,可若是长久下去生意落败必定是早晚的事。”知道元嘉在打趣他,他也“急忙”做出一副讨饶的样子。元嘉见状笑笑。

不知道为什么,这人说的话她就很相信,明明他们才第一次见面,就是有这种感觉。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兆头,自己除了报仇,不应该贪恋其他的。想到这元嘉调整好自己的面容,正色道,“既然是染料的问题,那么淑妃一定不是罪魁祸首!"

元嘉一开始就没有怀疑淑妃,让自己上台的这种小把戏,淑妃在宫中沉浮多年,心中早以后宫之主自居,自己再是身份高贵,在她眼里也没有什么打压她的理由。这种倒是更像是年轻小女孩的把戏。在这殿中,其他人再大胆,也不过是私下骂骂她,也只有姚梦这个人与她不对付,巧的是她还穿了一身红色舞裙,那褪没褪色,一查便知。于是,元嘉给了齐柏磊一个眼色,表示自己要开始表演了。齐柏磊点点头,表示自己会配合。

元嘉上前时,恰巧听到了淑妃的话。元嘉微微屈膝,开口“皇上舅舅,元嘉方才有了新的发现,幕后操纵或是另有其人。”

“说下去。”

“是,这墨汁确实是淑妃娘娘宫里的,今日也确然是由淑妃娘娘主管报名事宜的。”这仿佛是给淑妃下了最后通牒一般。众人不明白,已经确定的事有何需要再提起的。

“可是——”话音一转,众人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

“元嘉在装墨汁的盘子边上,发现了一抹红色。请教了镇南世子之后,方知此事另有蹊跷!”

于是齐柏磊上前,向众人讲述此染料的种种,几乎是将对元嘉说的话全都复述了一遍,其中不乏添油加醋了一番。说什么染料有毒啊,直接接触轻则过敏,重则会皮肤溃烂啊什么的。元嘉则一直在注意着姚梦的动向,她发现在齐柏磊说到“严重后果”时,姚梦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随后便遮掩起来。呦,这是知情的啊?有意思。

阿梨在后面低着头努力忍着笑,忍的肩头都在轻轻抖动。有人发现了也只以为是她在后怕而已。

“柏磊是说,穿了此物的人就会将染料蹭到皮肤上并且会溃烂?”景明帝挑了挑眉。

“回皇上,是的!最好快些查出来才是。”齐柏磊一脸正经的样子。

景明帝随手一挥,被检查过的宫女太监,开始检查所有人。就在宫女要检查姚梦之时,

“你放肆,本县主的手也是你个贱婢能看的!”姚梦紧紧捂着自己的手腕不让宫女查看。这猫腻太过明显。叫众人的视线都停在了此处。

“县主,奴婢也是奉旨,请您谅解!”于是宫女按住了姚梦的手,掰开了她的手指。一片红色涌现在众人面前。众人大惊!没有想到这一切竟是姚梦所为。

淑妃也一脸不可置信,姚梦是她的亲侄女,她没有子女,几乎将姚梦当成了自己的女儿,甚至求着皇上给了她一份县主的荣耀,要知道县主可得是家中父兄有大贡献才能封上的称号。淑妃只知姚梦平日里争强好胜,想着她年纪小,平日里也随着她。她平日里所用虽说是县主,可哪一样都是郡主的待遇。

最令淑妃感到心寒的是,方才她被冤枉的时候,这个她最疼爱的孩子却站在一边冷眼看着,未曾为她这个姑姑说过任何一句求情的话。

“陛下,梦儿不敢了,梦儿只是跟元嘉郡主开个玩笑而已,没想过会闹得这么大!”姚梦此时已经不敢再做些什么了,她哪里还有之前的骄傲,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希望陛下不要怪罪于她的家族,还有她的皮肤不会真的会溃烂吧。看着跪在地上的姚梦,淑妃终究是不忍心,还是向皇帝求情。

“陛下,梦儿几乎是您亲眼看着长大的。这次她也知道错了,念在她年纪还小的份上,就宽恕她这次吧!”景明帝原本就觉得不过就是小女孩家的打闹也不想再继续下去,可也得问过元嘉的意思才行。淑妃看到了景明帝有松动的迹象,于是向元嘉请求道,

“元嘉郡主,本宫求你,梦儿与你年龄相仿,如今做下了此等错事她也是年幼无知,你可不可以原谅她。”这是想要道德绑架吗,淑妃打的一手好算盘,可自己也不是好惹的。元嘉正欲开口,却不想有人抢先一步,

“皇上,今日只是微臣的接风宴,姚家县主如此也就罢了,可若今日是国宴呢,臣不知到时候淑妃娘娘到时候求着他人,要其他诸侯国看笑话吗?”齐柏磊几乎对这帝妃无语了。

这淑妃真是不要脸了,怎么她姚家的女儿是多宝贵,能与当今郡主相提并论,一个是皇室血脉,一个是嫔妃外戚,他相信皇帝会好好斟酌的。

“本宫的女儿,再不济也是皇室血脉,血统尊贵,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相提并论的。”长公主此时也坐不住了,欺负老娘的女儿没完了是吧,你敢把老娘的女儿踩下去,姑侄俩真是一个德性。

“皇兄,元嘉幼时的确没养在你身边,可皇室血脉不容混淆,本宫竟不知什么时候一个父辈没有半点政绩的黄毛丫头也能被封为县主了,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这话可谓是相当不客气了。就差把她家皇兄的脸按在地上了。在以前长公主对这事是可有可无的,但是今日姚家敢把主意打到她女儿的身上那么就准备接受她的怒火吧!景明帝看着羲和长公主,知道她这是真生气了。

于是景明帝一锤定音,“姚梦以下犯上,念及年纪还小,故撤去县主封号,回家面壁思过三个月,此后不得无诏入宫。淑妃管教不严,罚半年月俸!姚梦,淑妃可有异议。”

姚梦难以置信,皇上因为这么一件小事竟要罚这样重!

“皇上姑父,可不可以不要撤去县主封号,可以罚梦儿其他的!”县主封号是她唯一能与李元嘉相较量的,她不能失去它!

“呵,姚家小姐还真是会讨价还价呢!”长公主在一边幽幽地说。她当菜市场买大白菜呢,还可不可以罚别的。

“臣妾和梦儿无异议,谢皇上恩典!”淑妃见长公主还要说些什么,急忙识趣说道。是她不好,从小到大不曾认真教梦儿。待此事一了,定要叫哥哥对梦儿严加管教。

景明帝点点头,“好了,此事到此为止!”

话音一转,回到今日的重点,景明帝对齐柏磊笑着道“柏磊啊,今日表演的贵女中,可有心仪的人选?”众贵女皆是期待的看着这位年轻有为的镇南世子。

齐柏磊低头时心中闪过元嘉起舞的样子,心中微微异样。抬头时却摇摇头,

“陛下,众位贵女皆是世间少有,奈何柏磊都是第一次见,说是心仪,怕是会唐突。”

景明帝于是顺着他说,“不如柏磊在京都多停留些时日,再过些日子就是乞巧节了,你也得多看看咱们这的景色啊!”

“甚好。”齐柏磊笑言。

慈宁宫

元嘉带着阿梨刚到门口,就看到伺候温太妃的姑姑迎了出来,

“哎呦喂,我的小郡主你还知道来啊,这么久没见了,是不是早都把老奴忘了!”姑姑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元嘉换上了一副笑脸,

“哪能呢,姑姑,元嘉可想死你啦!”元嘉如燕儿归巢一样扑到了姑姑怀里。姑姑笑着抱住她。

“老奴知道我们小郡主刚回来就受了委屈,真是可怜的孩子。”姑姑怜爱的看着她。

元嘉不想让自己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姑姑伤心,于是俏皮的说,

“哎呦,没事啦,拜托本郡主可是大历尊贵的皇室贵女哎,谁能欺负的了我啊!再说,本郡主当场有仇必报呢,欺负我的人都送她们去喂小卓玛好了!”元嘉挺了挺脊背,佯装凶狠道。小卓玛是一头白狼,是温太妃的陪嫁。性情温顺。

姑姑这才笑了起来,“瞎说,我们卓玛哪里是什么都吃的啊。”


元嘉跟姑姑嬉笑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往殿里看了看,姑姑看到元嘉的样子欣慰的笑了笑,“娘娘在午休,还要稍等一下才会醒来。”

“我这么久没来,阿乙是不是很生气啊!”元嘉垂下眸子有些自责的想到。自己因为封地和父亲的事情,似乎对阿乙的关心少了很多。

“郡主别担心,您刚开始离开的时候,娘娘嘴上总是骂您没良心,可奴婢们知道无人的时候,娘娘每天都在惦念您,总是跪在小佛堂,为您祈福。好在您如今回来了,想必娘娘见到您一定很高兴!”姑姑见到元嘉的样子安慰道。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一个年纪小的宫女急急从殿内跑了出来。

“姑姑,姑姑,娘娘醒了!”姑姑闻言,不紧不慢的安排好一切,随后进入内殿伺候温太妃起身。

元嘉在正殿等了一会儿,茶换了几次,温太妃终于姗姗来迟。不同于想象中的皇妃,比起皇室中的华服,温太妃更喜欢穿自己民族的服饰。这也是先帝给予温太妃的特权。

阿梨之前一直在兰陵给元嘉办差,说起来这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温太妃。据说温太妃一族每一代都会有一位公主进入皇宫,成为当时皇帝的妃子。无论当时的皇帝年纪是否相配。所以说这吐蕃的公主,说是身份高贵,实际上也不过是一个吉祥物罢了,或者说是交易。大历护吐蕃风调雨顺,作为回报,吐蕃献上他们一族最美丽的公主。

“小格桑,你这死丫头还知道回来!”听到温太妃看似指责,实则想念的话,元嘉不仅没有生气还露出了笑容,一路小跑冲进了温太妃的怀中,

“阿乙,格桑想你了!”温太妃一张异域面孔瞬间柔和下来。

别看温太妃年近花甲,这性子可是出了名的泼辣!年轻的时候,先帝的后宫中什么牛鬼蛇神没有,温太妃刚进宫的时候,因为一张不同于中原长相的面孔,各宫没少给她使绊子。可没想到温太妃不是个软柿子,竟将她们这些寻衅滋事的妃子,全都揍了个遍,随后还言语威胁。先帝也很是宠着她,之后所有的后妃见到她就像猫见了老鼠一般的躲起来。不这样怎么办,找了皇上不仅不帮忙,还鼓励温妃说她懂得反抗,要继续努力!真真是心都偏得没边了!

“你这丫头,去了封地那么久!不知道哀家会想你吗?”也许是年纪大了的事,身体也走了下坡路。温太妃最近很感性,一点小事都会让她落泪。现下这又忍不住了,一颗颗珍珠大的眼泪顺着她那完美的脸庞上跌落下来。姑姑和元嘉见状急忙去哄温太妃,元嘉再三保证最近一段时间不会离开后,温太妃终于露出了笑意。

“小格桑,你在外过的好吗?有没有被欺负?可怜见的,瘦了那么多。”梅朵伺候她梳妆的时候,跟她说了今日宴会上姚家小姐欺负了小格桑,虽然最后格桑没事,她也很生气。

“阿乙放心,我一切都好,再说小格桑可不是以前小时候只会哭鼻子的小丫头了。还有啊,姑姑说您最近身体情况不是很好,一定没有认真运动对不对!从今日起,您要按太医医嘱吃药,按时运动。这样小格桑向您承诺,您若是身体好起来呀,我到时候就向皇帝舅舅申请带您去兰陵好不好啊,有空的时候,我们也去吐蕃小住一阵好不好啊!”

知道温太妃关心她,她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童年的时候,她时常看着温太妃望着窗外,那时候不懂事她问温太妃在看什么。温太妃这时会露出不同于平时的温柔,并且摸摸她的头说,那是她家乡的方向。

“可以吗?真的可以吗?”听到可以去吐蕃小住,温太妃真的不敢置信。

她是和亲的公主,非死不得回故乡。如果可以她是真的渴望回到家乡一次,这些年只有每年吐蕃一族上贡的时候,她才能见到哥哥给她送来的家书以及家乡的特产。吐蕃使臣她一般是见不到的。大历后宫不得干政,尤其是她还是两国之间的政治枢纽。虽然先帝很是宠爱她,但是也只是允许她在宫里可以穿吐蕃的衣服来一解思念。再多的也就是在国宴遥遥地看一眼。

如今小格桑说只要她养好身体,她就努力将自己接出去,这怎么能不让她激动。但是她也知道这件事办起来并不容易。而且为了她甚至要让小格桑去求景明帝。

她是知道格桑与景明帝之间的矛盾的,因为景明帝与小格桑的父亲封镇安的死有关。小格桑这些年一直都在找相关的证据,已经很不容易了。自己的事情要是再加给她,一定会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吧。

小格桑再如何早慧,如今也不过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而已。想到此,温太妃又开始心疼这个还未及笄就背负了这样多的孩子。

“阿乙,相信你的小格桑,我一定会做到的!与此同时,拜托您一定要好好听话,不要任性!”

“好,我相信小格桑,也会乖乖听话等你来接我好不好。”温太妃跟元嘉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离开了慈宁宫,一直没说话的阿梨突的开口“郡主,若是大历没有现在这般国力强盛,是不是连您也会。。。”走上跟温太妃一样的道路。

元嘉回头轻轻握住了阿梨的手“若是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郡主,也许在国家危亡之际,确实会将我送出去。可是阿梨你要明白,和亲虽说面上与嫁人没有差别,可实际上依旧是国家的管理者无能,才导致了这样的局面。所以我们只有使自己强大起来,让其他人在打自己的主意时,上位者能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这样才能使自己逃离这样悲惨的局面。”

“阿梨,你知道吗?看到阿乙的遭遇以后,我特别希望取消“和亲公主”这种制度,女子无错,她们本应在父母的呵护下,健康长大,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也许会添几个孩子,平淡过这一生,而不应该沦为权势的牺牲品!希望我们能够等到这一天!”


自从那天从宫中回来后,阿梨一直有些闷闷不乐。

这天,刚好元嘉忙完手里的事,想着带着这丫头出去散散心。阿梨本来在一边昏昏欲睡。听到郡主叫她出去,她揉了揉眼睛,双眼放光,立即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头。惹得元嘉直说她是个闲不住的。

二人换了简便的一身衣服,远远看去只觉得是谁家的姐妹花一起出来逛街了。

阿梨向来是对什么都好奇,尤其是吃。

“小姐,那个桂花糕看起来好好吃,要不我们去买一份吧!”

“小姐,那个糖葫芦我们兰陵都没有,我也想要!”

“哇!这个也太好吃了吧!”

由于阿梨长的太过可爱,每当她站在一个摊子前驻足一会的时候,就会收到摊主的投喂。一路走来阿梨几乎已经把这条街扫荡一遍了。由于数量实在太多,于是二人雇了一辆车,将东西都放在车上。就这样来到了望江楼。

阿梨站在楼外闻着从楼内飘出来的香味,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站在一边看的元嘉不禁扶额,

“不是吧,你吃了那么多,还要吃?”

阿梨可怜的眨巴眨巴眼,元嘉就投降了。

“好,进去可以,不过人实在太多,我们要把脸遮起来才可以!”

这个时间,正是吃饭的时候,保不齐就会碰到熟人。很容易暴露身份,到时候处理起来很麻烦。

阿梨没想那么多,不管郡主提了什么要求,只要能进去吃饭,别说只是遮面,打她一顿都行!她才不是没节操,这是一个吃货的基本修养啊。殊不知主仆二人的一举一动早就被人尽收眼下。

二楼开着的窗里边坐着一位穿着月白色锦袍的公子,看着二人,他眼尾微微眯起勾出了一道美丽的弧线。唇角微微翘起,一看就是一副心情甚好的模样。

汤和看着自家主子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忍不住开口:“主子,要不请郡主来我们这边坐吧!”接风宴那天他没去,不过听说自家向来不近女色的主子竟然主动向元嘉郡主示好。

万年铁树平时要不不开花,一开就开了朵大的,而且看这样子主子已经陷入爱河了。汤和想到初见元嘉郡主那天,主子与平时不同的表现。齐柏磊看了他一眼,一副我是因为你才答应这件事了的样子。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毕竟你跟了本世子这样久,也不好驳了你的面子。那本世子就勉为其难的答应吧!”这话听得汤和嘴角直抽抽。

好家伙,这是早就认定了吧!主子就只把他自己当外人。虽然主子不地道,可做属下的还是有眼力见的。既然如此,以后对元嘉郡主一定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郡主是主子认定的女主子,那一定不能怠慢。不过话说回来主子也是个狠人,竟然跟太子抢女人,真是个惹不起的存在。

至于主子最终是否能抱得美人归,这是一定的啊。自己跟随主子一起长大,主子什么德行,他作为最得主子心意的手下,堪称主子肚子里的蛔虫了好吧!说的有伤斯文一点,主子一撅腚,他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

心里这么想,嘴上汤和可不敢说出来。只老老实实的听从吩咐下去请元嘉和阿梨了。

元嘉与阿梨刚进门口,对面就迎来了一个长着娃娃脸的少年。少年一身灰色长袍,灰色其实是不符合他的年纪的,因为在大历通常只有年纪较大的长辈才会穿这种颜色,翩翩的少年郎们大多是以明亮的颜色为主。所以眼前这人给人有一种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的感觉。

少年走到主仆二人跟前,拱拳向元嘉行了一个礼。

“郡主有礼,我家主子想请郡主一起吃一顿饭,不知郡主意下如何。”少年礼数周全,并无一丝冒犯的意思。这让元嘉开始好奇是何人。想着便也就说出来了。

“你家主子是何人?为何要请本郡主?”

“您可知道,南江齐氏?”南江齐氏?南江,齐。脑海中顿时浮现出那日在大殿上维护她的那抹身影,是他?见元嘉沉思,就在汤和想要提醒她自家主子的名讳时。

“好!”汤和震惊的看着她。

“怎么?不是齐公子找我吗?”看到这个少年露出这种表情,元嘉心里想笑,外表故意疑惑道。

“是是是!”汤和生怕元嘉不答应,忙不迭地点头。本来准备了一堆腹稿,结果这么容易就答应了。难道世子与郡主是双向奔赴!

“噗!”真是个呆下属。自觉磕到了的汤和,加上元嘉的绝美容颜,现在看着元嘉是怎么看怎么好。不过这样好的郡主竟然要被他们这个世子拱了。真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望江楼 二楼包厢

齐柏磊看着面前的女子微微失神,脑海中又浮现出那日她翩翩起舞的样子。

“主子!主子!!”

齐柏磊蓦的回过神来,就看见汤和一脸他不争气的样子,随后发现,他竟盯着元嘉好久了。元嘉带出来的那个丫头正瞪着他,就差把“登徒子”三个字写在脸上了。元嘉倒是没什么特别表现,仍是一脸淡然的坐在原处。

自觉失礼的齐柏磊,连忙站起来,倒了一杯茶水。歉意的看着元嘉,

“元嘉郡主,在下失礼了!在下以茶代酒,还望郡主多多包涵!”

“无妨,想必世子在想公务,所以才会如此。”元嘉不在意的回了一句。

阿梨看着这位镇南世子,心里觉得他今日的举动已经把那日的好感都败光了。虽说大历民风开放,可在公共场合盯着未出阁的女子就是他的不对,好在还知道道歉,不然她今天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阿梨怨念这样强,元嘉怎么会感受不到呢。在对方二人看不见的角度里,她捏了捏阿梨的手腕。

又朝向齐柏磊的方向,轻笑着说,“我与阿梨来此,是为了欣赏这望江楼的美景。既然今日应世子所邀,不如我们点些食物,美景自当要配美食,边吃边欣赏,方为不辜负这一好时光!”阿梨听到郡主的话火气消了大半。就是嘛,本来我们就是来吃饭的,结果这世子非得盯着郡主看,她,不她家郡主还饿着呢!齐柏磊自是欣然应允。

给汤和使了个眼色,汤和就下去准备了。但是,在去之前还悄悄的向主子使了个眼色,上啊,主子,别让属下看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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