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段上楼找老白汇报工作，敲门进去，却见沙发上坐着泰安医药的程总。
来的不巧，有客人。
沈段正想回避，却被老白逮住了。
“哎！沈段，你进来。”
沈段知道老白不喜欢应酬这些个老板，他很快收拾了表情，正式推门进去。
程安华的眼睛一直盯着进门的沈段。
沈段身形挺拔，从容大方，透着文人的清贵。
“呦，这就是您的得力臂膀沈主任吧？看这气质，果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
“哦，对，他确实不错，是个有潜力股。”
白煜毫不吝啬跟着夸赞沈段。
“我要是有这么个能干人，就能安心在家养老咯。”
程安华夸人的功力一流，没一会就将沈段捧得快上天。
泰安做的医药生意，虽然是小企业，但近年来生意不错。
赚得多了，程安华也富态了，本就看着和善的脸，此刻堆上笑，便像个弥勒佛一般，颇为引人好感。
沈段在程总对面的沙发坐下，点头打了声招呼。
“程总过奖了，早就听闻您的事迹，只是缘悭一面。”
“文化人，文化人！”
程总爽朗笑了几声，看向沈段的眼神里又多了一份兴趣。
双方再次寒暄客套。
程安华知道沈段找白煜汇报工作，也明白白煜叫住沈段的意图。
他确实在这赖的时间太长了。
沈段不再开口，身体微微后仰，靠向了沙发，转头看向白煜。
白煜于是长话短说。
“下个月呢，咱们周年庆活动，程总也想一起参与下。”
白煜停顿了片刻，干瘦的指尖在桌面上点了点。
再次看向沈段，意有所指继续道：“具体情况你和程总再对接下。”
原来是这事。
下个月就是单位周年庆了，沈段最近都在忙着策划庆典活动。
年初起就陆陆续续有企业想冠名赞助，老白都拒绝了。沈段不太明白，这次为什么单单答应了泰安。
泰安医药这几年是发展得不错，但到底还是一个小企业，影响力远不如其他。
沈段一直都清楚老白的意思，周年庆活动最初定的方案中就明确，除了邀请几位市级领导发言外，老白并不希望过多因素掺杂进来。
很快他就放下心中的疑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可到底是怎么个参与法？
沈段重新看向白煜，见白煜只捧了杯子，慢悠悠吹着热气，并不打算点拨。
他只好坐直身子，甚至微微往前倾了倾，那是准备谈话的姿势。
面对着程安华，沈段语气诚恳，开口道。
“程总，首先非常感谢您的热心，只是……”
沈段时刻注意白煜那边的动静，心里也在斟酌着措辞。
他有意停顿在此，眼睛看着程安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可除了白白胖胖的肉，什么都瞧不出来。
程安华的眼角挤出了多道皱纹，依旧笑容可掬，似乎并不在意沈段说了什么。
白煜同样没有表现出异常。
“程总您也知道，下个月十号就是活动时间，活动内容目前已基本确定，能改动的也只能是小细节。”
沈段将剩下的话讲完。
“理解理解，”
程安华顺着沈段的话不住点头，嘴角还是往上翘，一副你讲得很有道理的样子。
“泰安能参与就荣幸至极了。”
程安华非常有自知之明，他这么胖，也不是一口就吃成的。
“接下来就辛苦沈主任了，这是我的名片。”
程安华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了一张烫金名片，恭恭敬敬递给沈段。
沈段双手接过名片，礼貌性看了眼上面的文字。
按双方的意思，周年庆典时只要为泰安留一个位置就可以，并不需要他费大劲再去布置。
“叨扰多时。”
程安华终于从那张沙发座上站了起来。
沈段和白煜也跟着站起来，沈段暼了一眼沙发凹进去的深度。
嚯！坐得可够久的。
“那我就先回去了，有问题请联系我，我的电话二十四小时开机。”
送走程安华，白煜坐回到他宽大的老板椅上，重重呼出了一口气。
不知道的，还以为程安华不是来送钱，而是来催账的。
“这姓程的，还真有两下子。”
白煜整个人往沙发后面靠，抬起右手往自己脑门上摸了摸，想说什么又忍住了，不再提起。
少顷，从旁边的桌子上找出一份文件，递给沈段。
沈段接过，拇指捻了捻页脚，快速浏览起来。
又忽的听到白煜，自顾自嗤笑一声，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脸皮厚。
沈段脑子里出现程安华那慈眉善目的模样，在心底默默认同。
生意人嘛，可以理解。
白煜喝了口杯中的茶水，是他钟爱的龙井。
满意地晃了晃脑袋，眼睛盯着身旁的沈段。
不管是工作能力，还是身材外貌，沈段都能算得上是人中龙凤。
白煜想起沈段上楼之前，程安华有意无意地向他打听情况。
这个老狐狸不由眯起了双眼。
他怎么就没生个女儿呢，要是沈段能做他的乘龙快婿，白煜估计睡着都能笑醒了。
“阿段——”
沈段正研究文件内容，并不知道白煜想了些什么。
听到他这样叫唤自己，不由得一愣。
白煜很少这样唤他，只有当着沈段父亲的面，才会像个长辈一般的叫阿段。
沈段露出疑惑的神情，等着白煜下面的话。
“奶奶身体都还好吧？”
“嗯，还不错，挺硬朗。”
沈段放下手上的材料，暂时不去考虑工作的问题，顺着白煜的话答道。
提起奶奶，沈段的神色更加柔和，那是他心底最柔软的一部分。
“今年，能给奶奶带个孙媳妇回去不？”
“嗯？”
白煜平时可没这么八卦，他虽是父亲的老朋友，但对沈段的私生活，也从未多问。
今天这是怎么样了。
白煜习惯性晃了晃脑袋，竟抓着问题不放，似感慨道。
“多和女孩接触接触，不能浪费了，这么好的基因啊。”
沈段知道自己优秀，但也不至于此。
“你这个傻小子啊。”
白煜朝着沈段的方向指了指，却并不把话挑明。
沈段有些莫名其妙，挑着眉眨了眨眼。
又转念一想，老白真是越来越佛系，竟闲到操心起晚辈的情感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