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半梦见他馋的不停地咽口水,笑着冲他招了招手:“二郎,快过来先吃一个。”
二郎本想着等一会儿和大家一起吃,可是,真的抵抗不住食物的诱惑呀。
“就吃一口吧。”他心里这样想着。可是手部动作却毫不犹豫地推着他的轮椅进去了。
她用筷子夹起一块,放到碗里,递到他面前。
“吃吧,小心烫。”
一看到好吃的,云淮朗立刻双眼放光。双手接过来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就算被烫到了也不肯撒手。
乔半梦找来一个粗瓷茶碗,背过身去趁没人注意偷偷注入了一大碗灵泉水。
她将茶碗递给云淮朗:“慢点吃,我做了很多。”
云淮朗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了。
他一口气把枣泥山药糕吃完了,又转头拿起茶碗,一口气全喝了,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手指。
他刚才一边吃着,乔半梦就在一旁一眨不眨地观察着他。
发现云淮朗脸上原本清瘦发黄的小脸,黄色暗沉的地方渐渐褪去。
乔半梦试着问了云淮朗。
“你吃完感觉怎么样?”
云淮朗伸了一个懒腰,不由得又打了一个哈气,肉眼可见他眼皮已经在打架了,道:“我,有点困了。嫂子你们先吃吧,我想回屋睡一会儿。”
乔半梦一听,心里打鼓,很担心出什么问题。
“好,我推你回去。”
乔半梦刚把云淮朗推到西屋去准备敲门,刚一抬手。
门就开了,云淮影走了出来。
“怎么了?”
乔半梦:“哦,二郎他困了,想要回屋睡觉。我把他推回来了。”
云淮影看着弟弟犯困的小脑袋无奈地摇摇头。
“我把他抱回去吧。”
说着,便抱起云淮朗回屋了。
乔半梦转身一溜烟地跑回灶房,来回踱步,为什么喝了灵泉水会犯困呢?我明明看着二郎气色在转好了啊。不行,先等等吧,等他睡醒再偷偷给他把个脉看一下。
等乔半梦把饭菜摆放好后,云淮影和云振南先后来了堂屋。
她问:“二郎怎么样了?睡下了吗?”
云淮影道:“嗯,刚放到枕头上就睡着了,咱们先吃。”
乔半梦拿了个空碗把枣泥山药糕捡出来几个拿去灶房热着,等二郎醒来饿了可以吃点。
而云淮影看到面前爱心形状的枣泥山药糕,心想:“这莫不是在暗示些什么?”
而乔半梦心思却全惦记着云淮朗,没有注意到云淮影在一旁时不时地偷看她。
云振南看着这俩人都不说话,道:“今天中午醒来后,感觉神清气爽啊!我赶紧又出去走了一圈锻炼锻炼腿脚。”
乔半梦听后,试探性地问道:“您还记得都去了哪儿吗?”
云老爷子:“我先去了村东头的落花亭看看锦江,又去了村南头看看桃林,再去王大柱家看看大朗,就回来了。”
说完,乔半梦不觉有什么不对,而云淮影却愣住了。放下碗筷转头认真地看着云老爷子。
“爹,您今天怎么全记得?真的去了这些地方吗?”
云老爷子瞪了他一眼,道:“这还有假?我去村东头的时候看见李大爷了,我俩还唠嗑来着,去村南头看见有宋大娘在那里摘桃花,最后去王大柱家你不都知道的嘛。”
这回云淮影终于把持不住,抱住云老爷子道:“爹!您竟然全都记得?这么多年了,除了娘的事儿,其他的您都容易忘!”
云老爷子听了也满是惆怅,如果不是那件事,自己也不会一夜白头啊。
“行啦,我不是有好转的迹象嘛,起码今天脑子还算清楚的。”
乔半梦适当开口道:“对啊,以后咱们家会越来越好的!我们都健健康康的!”
就这样,在轻松欢乐的氛围里再加上一桌子不论是口感还是味道都非常好的饭菜,三个人不一会儿就全部吃光了。
乔半梦在井边刷碗。
云淮影走过来,道:“你去休息,这些事儿让我来做就行。”
乔半梦没有推辞,她心里还惦记着云淮朗。她擦干手,就向西屋走去。
借着月光,可以看到云淮朗正躺在床上,脸上的黄色暗沉几乎完全褪去,甚至开始泛着红晕了。
乔半梦抓起他的手腕,静心把脉。
“脉搏强劲,比上一次的状态好很多,没什么毛病。”
她悄悄放下心来,犯困应该是身体在恢复中的正常反应了。
对了,中午那会儿他们也是吃完饭就过去睡觉了,那应该是没什么事儿了。
想到这儿她把云淮朗的手臂慢慢放回被子里,掖好被角。
忽然听到云老爷子的声音。
“梦儿会把脉吗?”
乔半梦转过头道:“叔叔,我略懂一点医术。今天这么早二郎就困成这个样子,我不太放心,过来看看二郎。”
云振南欣慰地点点头,又道;“那真是太好了,云淮影能够遇见你真是他小子的福气啊。”
“叔叔哪里话,我也只是懂一点。”
说完,乔半梦想到什么,开口道;“叔叔,我看云淮影总是带着面具,这是为什么啊?”
云老爷子眯了眯眼,似是回忆着什么。双手倒背在身后,又转身看了一眼正在洗碗的云淮影,叹了口气道。
“这还要从他娘去世说起,十年前的一个深夜,也不知道为什么,家里竟然突然着起了大火,那时候二郎才两三岁啊!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这个事儿了。而会儿大朗也刚八九岁,都不大。
而恰巧的是,我那天晚上并不在家,家里只有妻儿。
可当我赶到家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二郎那时候还小,被房顶的横梁压断了腿,而温淑……温淑她为了救出二郎,用自己的身体顶住横梁,把二郎用被子裹住往门口推自己最后送了性命,大朗为了救温淑和二郎,脸被大火毁了容,身上也有好几处烧伤。但火势实在太大,大朗最后拼了命也只把二郎抱了回来。”
一边说着,云振南的肩头微微颤抖,一只满是褶皱粗糙的手在眼部擦了擦。老人背对着月光,看不清楚面部,但乔半梦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老人对这件事的伤感,甚至是懊悔。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
乔半梦虽然没有想到这一家子竟然有这样的经历,但是也很淡定。
谁的人生又是一帆风顺的呢,在看到云淮影的那一刻,乔半梦就能感受到他的沉稳内敛;
看到云淮朗的时候又惊讶于这么小的孩子本该是无忧无虑玩儿的时候,又怎么如此懂事;
再看到面前这个老人的时候,是的,谁不会老去?他可能会忘记很多,但至少关于爱人生前的一切都被他牢牢记得。他也可能会神情恍惚,甚至出现幻觉幻听,但也因此时常会重新见到他的爱人。
每个人的生命中都会有一个执念,可能是爱,或是仇恨,忠诚,钱财,亦或是权力。
在乔半梦眼里,一辈子只是一场修行,让自己问心无愧的走这一遭就不枉费老天给她第二次重生的机会。
“叔叔,婶婶她只是先去了她要去的地方,她一定在看着我们,保佑着我们,也在等着我们。我们所有人不管以什么形式离开人世,最后都去天上和他们重逢。不过不用着急,现在我们好好的过好现在的生活,婶婶看了才会欣慰,我们不能让婶婶在天上为我们操心。叔叔,你放心,我们的日子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乔半梦一边说着,一边皱着眉毛,紧抿着的嘴唇还向着脸颊挤去,使得脸上的婴儿肥圆鼓鼓的,还在身前攥紧拳头。看样子就只差拿个加油的红丝带绑脑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