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内的空间太小，夜墨寒感到一阵压抑。
伸手推了一下棺盖，棺盖发出一阵嘎嘎的声音。
“啊。”外面一个丫鬟正在往挑动灯芯，被这突入起来的声音吓得一声尖叫，转身拔腿就跑。
方雁琼瞪大眼睛看着从棺木里伸出来的一只手。
不过这两人都是她最亲近的人，所以她并没感到特别害怕，反而有些激动。
夜墨寒从棺材里坐了起来，所见都是白幡白烛。
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灵堂。
“娘。”看见方雁琼满脸的泪水，夜墨寒不由喊了出来。
“儿子，我儿没死，我的儿啊。”方雁琼拉出一道长长声音，整个人就扑了过去。
外面的下人都躲得远远，不敢上前。
夜墨寒已经死了快两天，居然又活了过来，确实有些吓人。
方雁琼慌慌张张将夜墨寒从棺材里拉了出来。
“娘，我让你担心了。”
“我可怜的儿啊，你总算活了回来，你爹他......”
想到父亲在临死的时候还紧紧抓着自己的手，夜墨寒不由也落下几滴泪水。
“娘，是我没照顾好爹。”
方雁琼泪流满面使劲摇着头：“只要你活着娘已经知足，这两天娘都不想活了，只等送走你们，娘马上就来，咱一家三口在路上也不孤单。”
“娘，不管我和爹在不在，你都应该好好活下去，否则我和爹心里都会不安。”夜墨寒用手擦去娘脸上的泪水。
“嗯，我儿活过来了，我就有希望，我会好好活着。”
“娘，我给爹点柱香。”夜墨寒看着另一具棺材，他活过来是重生，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机缘。
方雁琼颤巍巍从供桌上取了三柱香递到夜墨寒手里。
夜墨寒在一旁烛台上将香点燃，三拜九叩后才将香插在香炉。
“娘，我陪你一起为父亲守灵。”
方雁琼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家主到。”
门外这时有下人喊道，声音还没落下，门外一阵急促的步履声传来。
随即，一道粗犷中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响起：“我孙子活了，人呢，他在哪？”
老爷子刚刚离开，还没走到书房，下人跑来禀报说夜墨寒活了过来，又急急忙忙折返回来。
夜墨寒眼泪再次落下，都说隔辈亲，这一点不假。
在夜家，除了爹和娘，就是爷爷最疼他。
“不孝之孙夜墨寒拜见爷爷，让爷爷担心了。”夜墨寒跪拜在地。
“我，我孙子真的活了。”老爷子老泪纵横。
老年丧子又丧孙，这个打击确实有点大。
如今孙子又活了过来，那是悲喜交加，其中感受非旁人能够理解。
“快起来，快起来，让爷爷看看。”如今老四已经走了，老爷子哪还舍得让夜墨寒跪在地上。
夜墨寒感受到亲情的温暖，以前的一点排斥瞬间消失不见。
老爷子拉着夜墨寒看的很仔细，以前孙子天天在自己面前转悠到不觉得什么，忽然失去后，才觉得自己对孙子亏欠太多。
其实也不能怪老爷子，夜墨寒自己也有些不争气。
都二十四岁了，才五条道纹，成天和一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不知上进。
其余三大家族和他同龄子弟，几乎个个都是战将，只有他离战将还差很远。
这一次斩杀异族，也是夜凌空强行将他拉上战场。
“墨寒。”外面跟着走进来两人。
“二叔，三叔。”夜墨寒对两位叔叔赶紧行礼。
夜墨寒有三位叔叔，二叔夜谷山，三叔夜白易，大叔夜靖柏十年前战死，如今就剩这两位叔叔。
“墨寒你......，天佑我夜家啊。”夜白易紧紧抓着夜墨寒的手臂，又想起了老四，脸上不由掉下几滴眼泪。
“是我不争气，给夜家丢脸了。”夜墨寒清楚自己的过往，原主就是一个纨绔二世祖，在黑石城没少给家里惹事。
夜谷山拍了拍夜墨寒的肩：“经过这一劫，你也该长大了。”
“
爷爷和叔叔放心，墨寒已经长大了。”
老爷子深吸了口气，枯槁的老脸有了一丝气血。
“寒儿，你身上的伤，快让我看看。”夜白易伸手就去撩夜墨寒的衣服。
方雁琼也靠近过来，夜墨寒前胸被异族刺透，还是她为儿子清洗的伤口。
“已经没事了。”夜墨寒拉开衣服，在前胸还有拳头大的一个洞，不过四周已经开始结疤。
看着夜墨寒胸前的血洞，老爷子似乎想到什么：“寒儿，是不是你父亲将那滴玄元液给你用了？”
所有人都看着夜墨寒，除了玄元液，他们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东西可以令夜墨寒重新活过来。
夜墨寒自己心里清楚，不过看大家的意思都在怀疑玄元液，他也就顺坡下驴：“嗯，我受伤后爹将一滴东西倒在了伤口上，后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果然是玄元液，可惜当初我得到玄元液直接就吞服了，简直暴殄天物。”老爷子后悔不已。
玄元液只有进入大战师，天道才会赏赐一滴，进入战宗师是十滴，可见玄元液非常贵重。
如今，夜墨寒手里就有一瓶玄元液，不过还不知道玄元液怎么使用。
“爷爷，玄元液还有其他什么作用吗？”
老爷子这会心情不错：“据说这玄元液乃天生地诞之物，由天道掌管，世间无处可寻。
玄元液直接吞服，提升胫骨，强五脏六腑，也可兑成液体浸泡，可以让皮肤变得更有韧性。
传说战神就是用玄元液天天浸泡，他的皮肤坚若磐石，就算刀剑也难刺破。
如今看来玄元液还多了一重作用，就是起死回生，只怕很多人都还不知道。”
夜墨寒没敢说破，这件事也就算过去了。
“寒儿，你身体还没复原，就不要守在这里，回你屋子休息，”方雁琼看着儿子胸前的伤疤，心头一阵难受。
老爷子也点头：“这里有你二叔和你三叔，你回去歇着，等过两天你父亲出灵的时候你再来。”
夜墨寒本来想留下来，想到自己对一切都还不熟悉，最后选择了回屋子休息。
看着离去的夜墨寒，夜谷山道：“你们觉没觉得墨寒变了？”
夜白易没明白二哥的话：“怎么变了？”
“墨寒变得成熟了，变得知礼了，变得不像从前的墨寒了。”
听老二这样一说，老爷子叹了口气：“凌宇离开估计对寒儿刺激太大，当时他们十指紧扣，我看了也心如刀割。”
夜白易道：“经历此劫，他也该成长起来了。”
......
夜墨寒回到屋子，这个地方显得有些熟悉，却又陌生。
屋子收拾得很干净，被子码放整整齐齐，还带着一丝淡淡的胭脂香味。
透过油灯，白纸写着的祭字特别明显，让人感到特别压抑。
雪茹悄悄走了进来，放下手中的洗脸水就要溜，正好夜墨寒转身看见了她。
“你干嘛？”
“我给少爷送水洗漱。”雪茹把头差点埋进胸里。
夜墨寒眉头微皱，送水用得着这般偷偷摸摸：“把头抬起来。”
雪茹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胸前一阵起伏。
“我说话你听不见吗？”夜墨寒的声音让屋内顿时升起寒意。
雪茹咬着牙，颤颤巍巍把头抬了起来。
这是一张非常漂亮的脸，在那双又大又亮的眼睛里，惊慌正在四处乱窜。
雪茹使劲掰着手指，玉齿紧紧咬着下唇，心里想道：“难道少爷这个时候还想欺负她......”
夜墨寒脑袋里也浮现出以往对雪茹做过的一些事。
雪茹是他的丫鬟，从小就跟在他身边，这是一些大家族专门为家族里的少爷挑选的。
小时候是玩伴，大了......，只要主人需要，还是玩伴。
从小就在身边，这样的丫鬟很忠心，主人有什么事也可以放心交给她们去办。
“你下去吧。”
雪茹偷偷嘘了口气，难道少爷转性了，今天怎么就这样轻易放她离开。
“等等。”夜墨寒又喊住雪茹。
雪茹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现在是什么时辰？”
“时辰？”雪茹不明白少爷问的什么意思。
“就是，现在是什么时间？”
雪茹明白过来：“回少爷，现在是宫426年第2季38天。”
说完又朝旁边的水漏看了一眼：“38天刚过半。”
夜墨寒没明白这是什么时间。
原主从来就不关心时间，记忆里也没有时间概念，模糊记忆里，一年是380天。
夜墨寒挥了挥手，雪茹赶紧退出屋子。
这个世界没有太阳和月亮，不分白昼和黑夜，天空是灰蒙蒙一片，地也不分东西南北。
方位都是以某一座城参考，在某座城的左边，或是右边。
累了就休息，休息完了继续接着干活。
大家平日吃的食物是一种叫黑菽的植物，拇指般大小，椭圆形，外面皮是黑色，里面是白色。
条件好的会狩猎一些野兽，三五好友相聚，或是宴请宾客，宴席上多为兽肉。
在这里没有酒，没有茶，喝的是一种黑石煮的水，有一丝丝甘甜，黑石城也因产这种矿石而得名。
天道不全，万物皆虚，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世世代代与异族战斗。
种族不灭，战斗不歇，只有斩杀异族，方可与天道换取一些有价值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