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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剑录第七章 天窑在线免费阅读

发表时间: 2023-12-16
朦胧的远山笼罩着一层轻纱,影影绰绰,在缥缈的云烟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就像几笔淡墨抹在深蓝的天边。

玉皇顶是泰山主峰之巅,因峰顶有玉皇庙而得名,那纵横交错、连绵不绝的群山在夜空的映衬下,一直延伸到东南西三面,目光所及,内心的一股震撼感油然而生。那壁悬崖,险象环生,让人望而生畏,就算你是大罗金仙,也不敢纵身一跃。主殿前有极顶石,极顶石西北处就是封禅台,相传历代君王登基后都会登台祭天封禅,以表示帝受王命于天,向天告太平。

那古松就在玉皇庙前,看着刚刚退下来树皮,少说也有五六百年了,一棵历尽沧桑的古松何以在今夜突然焕发青春,重新生长?

李有三推开庙门便迎面扑来一些残灰,主殿塑着三清像,庄严无比,四周却布满尘埃,壁画及梁柱均已脱色,他随即一个跃身来到庙顶。玉皇顶坐北朝南,布局为三进院落,整体呈长方形,南北大约三十丈,殿宇楼亭少说也有两百间以上,建筑鳞次栉比,错落有致,楼宇之间透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

忽听‘嗖’的一声,一道黑影从他身后掠过,李有三快速回头却已不见任何踪影,心中暗道‘好快的身法’,只怕轻功在自己之上,今夜的泰山好像特别的热闹。

李有三回到殿前,道:“你有没有看到什么人经过?”

白夕柔道:“这里除了你我还有第三个人,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李有三摇头道:“除了一道黑影,什么都看不到。”

白夕柔道:“比你还快?”

李有三道:“武林何其浩瀚,身法比我快有什么好奇怪的。”

白夕柔道:“恕贱妾孤陋寡闻,当今江湖除了李玄缨外还有谁?”

李有三道:“我知道的就有万妖城主罗伽罗、羽化刀何琳、北腿王严飞南,他们三个人的轻功要高于我。”

白夕柔道:“那道黑影就是这四个人之一?”

李有三道:“不知道。”

白夕柔道:“你能辨出他往哪个方向去?”

李有三道:“西北方。”

白夕柔道:“封禅台的位置。”

李有三闭上双眼,深深地吸了口气,自出道以来,他从未见过有这种速度的高手,少年时,他与兄长比试轻功,虽有差距,但李玄缨的身法也没有离谱到这种程度。刚才那股速度已根本不像是人应该有的,难道武林中出了个不世出的天才?他把印象中所有的轻功高手想了个遍,还是没有头绪。

“怎么了?”

李有三睁开眼道:“此人武功在你我之上,再留此地恐怕不妥,快走。”他竟头也不回地朝山下的方向走去。

“喂,白夕柔道:你就这样走了?”

“不走难道留在这里挨黑手吗?”

李有三走下第一级台阶时那黑影又鬼魅般地从他眼前掠过。他来不及多想便箭一般的射了出去,这一蹬他已使出了全力,眼前的树和楼宇瞬间变得模糊,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道黑影。虽然李有三的反应已足够快,但还是未能看清那人的样子,只觉是横着飞来,他实在想不出江湖中谁能把轻功练到这种程度。

泰山绝顶,那人的身法亦是绝顶。李有三随着黑影穿梭在玉皇顶的各座楼亭之间,此刻,他竟忘了自己身处何处,只觉东西两侧有两座连廊,须臾间又进入山门的前院,这前院没有正殿,正中是两道山门,东西院内已破烂不堪, 原来应该是祀奉神明的神祇,只是眨眼的功夫,李有三与黑影已从第三道山门内飞出,他的头顶与全身各个部位泌出豆大的汗珠,双腿里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非常,眼前的建筑又渐渐清晰起来,黑影越来越小。忽然,那黑影张开衣袖拍了拍自己的身体,已近虚脱的李有三只觉头晕脑胀,暗道这人好长的手臂。随着’碰’的一声,李有三突觉头部一阵剧痛,眼一黑便昏了过去。

封禅台,绝世的君王,旷世的盛典,泰山绝顶,大道通天。

唐摩崖上,独尊石下。广阔平台前有一尊巨大的八面青铜鼎,平沿外折,双立耳微向外撇,圆底,兽蹄足,通体蜡光,腹部饰有一周窃曲纹,整个鼎足有一人多高,威严无比。前方的封禅台为四边金字塔形,东面有一条宽大约四尺的阶梯,一共九九八十一层,十来丈高。古来稍有些功德的皇帝都会登顶封禅祭天并立石颂德,以表自己真龙天子的地位。所以封禅台的四周立着许多石碑,而李有三一头撞上的那块恰巧是那千古一帝,秦王嬴政。

夜凉如水,只是这水有些寒。李有三只觉浑身冰冷,刚才那一身汗已干,全身的毛孔开始紧缩。打了个寒颤后缓缓睁开双眼。朦胧中,他看到轻纱后那秀美的红唇微微张着,如同一颗璀璨的宝石,散发出迷人的光芒。每一次张合都仿佛是宝石的闪耀,给人一种奇妙的感受。那饱满的嘴唇像是带着一种魔力,让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你怎么回事,自己把自己撞晕了。”

李有三摸了摸额头火辣辣的肿块,还沾了些碎石和泥土。骂了句:“他妈的。”

“你也讲脏话?”

李有三冷冷道:“我不能讲脏话?”他显然对自己追捕黑影的表现很不满意。

白夕柔妩媚一笑,道:“我觉得你在说脏话的时候才像个有感情的人。”

李有三沉默,这几年,他未涉足江湖,为了保存自己和朋友而躲避李玄缨的追踪,以至自己都忘了喜怒哀乐为何物,刚才那句粗口着实让他多了几分生气。

白夕柔道:“没想到你的轻功身法竟有如此造诣,我原来以为自己的轻功就算不如你也应该差不多了,原来还真是小看了你。”

李有三一手撑地一手按着左膝缓缓起身,道:“看样子你也没有看清那人的模样。”

白夕柔道:“我虽轻功不如你,但却已经知道他是什么人。”

李有三道:“是谁?”

白夕柔指了指身后石碑,道:“他就在那儿。”

李有三也不顾额头的伤,急忙回头看,四周哪有半个人影,只有一只体型巨大的鸟正收翅站在石碑之上。走近了些才发现这家伙眼周呈黄色,颊有一粗著的垂直向下的黑色髭纹,头至后颈灰黑色,其余上体为蓝灰色,尾部有数条黑色横带。那尖锐的脚趾如刀锋般深深嵌入坚硬的石碑里,一双充满灵气的圆眼正一眨一眨地看着李有三。

游隼。

李有三回过头道:“刚刚那道黑影就是它?”

白夕柔道:“我想是的。”

其实练轻功的人很清楚,能把身法练到一跃五丈已属不易,在李有三追逐那道黑影时根本没看到“他”换过脚步,只是直直地飞去,当时若是冷静下来想一想就不至于撞上那只鼎了,想到这里他不经苦笑道:“没想到竟被这畜生给玩了。”

李有三抬头看着那只体型硕大的游隼,只见这畜生不停地冲自己点头,眼睛也一眨一眨的,仿佛是在炫耀自己高超的飞行本领。李有三似乎也不生气,经过这九曲十八弯的追逐他也饿了,便从怀中掏了些碎牛肉吃起来,那隼“咕”的一声,又展开右边那只硕大的翅膀拍了拍他,李有三当然懂它的意思,他又拿出一些干果往嘴里塞,看得这隼更急了,一下子跳到李有三的左肩上,直接用嘴叼走了一大块牛肉,并在他肩上留了三道细长的抓痕。

李有三摇摇头苦笑道:“你这孽畜,我追得你头破血流,你还要夺我手中食,真是没良心。”

这游隼仿佛能听懂他的话一般,“咕”一声,低着脑袋一个劲地朝他怀里钻,还时不时蹭蹭他的肚子。

“它好像很喜欢你。”

“小时候我的兄长也养过一只游隼,也常常和它追逐。”

“所以你的轻功就是这样练出来的。”

李有三摸了摸它的脑袋,发现它白色的颈部下有一撮蓝紫色的羽毛,他印象中,兄长当时养的那只好像也有这么几缕蓝紫色的羽毛,难不成就是这只?

李有三看看这隼,道:“大壮?”

游隼瞪着大眼睛点点头,又把头埋进他的怀里。

李有三与它多年未见,只是少年时期兄长逼着自己练习轻功时总是要跟在它的后面狂追。如今再度重逢竟也是以这样一种怀旧的方式,只觉以往的时光又重现眼前,心里也升起一股暖意,肩膀上的疼痛也不顾了。

“我的老伙计,别来无恙吧,你那墨兰姐姐也在这儿,我带你去看看她。”说罢便要起身下山。

大壮“咯呵”两声猛地摇头,一边展开翅膀一边叼起李有三的衣袖,也不知要把他拖去哪里。

“它好像要你去封禅台。”白夕柔道。

李有三道:“那边可没有下山的路。”

白夕柔道:“难不成是封禅台那边藏了什么秘密不成?”

李有三心道:“大壮从小由大哥喂养,虽说不是什么灵性动物,但多少也通点人性,兄长去参加中原与西域武林大战的那天也把大壮带走了,这些年想来是一直跟在他身边,如今他已是武林至尊,何以大壮今夜也出现在泰山玉皇顶,难不成兄长出了什么事,江湖传闻他已身患恶疾难道是真的?虽然在多数人眼里他是背叛中原武林的叛徒,也曾想至他于死地,但李玄缨毕竟从小将他带大,对自己有养育之恩,在心底深处,他并不希望李玄缨出事。”

四尺宽的石阶冰冷而庄严,李有三走在上面顿时感觉那疲惫不堪的躯体像通了电一般浑身充满力量,腰杆笔直的好似一柄标枪,眼中金光四射,犹如绝世的君王,在百官的注视下上台封禅。一阵冷风吹过,回过神来竟有种午夜梦回的感觉,自己就像一颗天地间随意丢弃的小石子,并没有人会知道你的存在,更没有人会在乎你的感受。

封禅台的最上面也有一只青铜鼎,那鼎通体漆黑,方底无足,底部与石台相连,这种造型并不多见,鼎无足不立,凡是鼎必有足,那不可一世的始皇帝怎么会允许有这样的无足鼎摆在这里?

李有三望向大壮道:“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个?”

大壮“咯呵”一声,点了点头。

“难道这鼎里有什么玄机?”李有三朝鼎下一看,一片漆黑并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便对着大壮耸了耸肩,大壮似乎也明白他的意思,拍拍翅膀飞向天空,盘旋几圈等到调整好身体姿态,便将双翼折起,使翅膀上的飞羽和身体形成最佳角度,再把头缩至肩部,最后从高空直直的俯冲而下。

白夕柔惊道:“你的老伙计想做什么?”

李有三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想告诉我们些什么。”

大壮的速度越来越快,离那只青铜鼎却越来越近,刹那间便会撞得粉身碎骨。

“你的大壮疯了。”

李有三摇摇头道:“不会。”他的手掌已沁出不少汗。距离又近了些,大壮的姿势一直没变过,也没有打开翅膀,李有三已有些担心了。

白夕柔索性闭上了眼睛。可她并没有听到撞击的声音。

李有三道:“原来这鼎下面是空的,大壮刚才俯冲而下后竟消失在这里,我上前仔细查看后才发现原来这鼎下是空的,竟连着封禅台不知去往何处。”

白夕柔已睁开眼睛,道:“不可能,昨日清晨我就上来过,这鼎下是实心的,不可能有什么机关?”

李有三弯下腰摸了摸鼎肚子,道:“原来如此。”

白夕柔道:“你明白了什么。”

李有三道:“你自己摸摸看。”

白夕柔那纤纤玉手只是轻轻触碰了一下,起身道:“嬴政?”

李有三道:“不错,应该是我的头撞上了秦王的石碑,不小心启动了鼎下的机关使铁板开了。”

白夕柔笑道:“看来你这一头撞得很划算。李大侠,请便。”

李有三道:“请便?”

白夕柔冷冷道:“你不是一直要下山吗,现在可以走了。”

李有三道:“我现在走岂不是对不起这流血的脑袋。”

白夕柔刚要纵身跃下,突然回头道:“李大侠,你先请。”

李有三道:“为何要我先下。”

白夕柔温柔地笑了,她的表情、神态总是可以自由的切换,道:“因为我是女人。”

李有三道:“为什么男人一定要让着女人?”

白夕柔道:“因为女人就是女人。”

李有三道无奈摇摇头,道:“若是底下有机关我该怎么应付。”

白夕柔道:“以你的功夫应付些普通机关还是绰绰有余的。”

李有三道:“如果不是普通机关呢?”

白夕柔道:“起码你为我挡了一劫,我总算还活着。”

李有三道:“这么看来我也算做了件好事。”

白夕柔道:“没错。”

李有三来道:“敢问姑娘年芳多少?”

白夕柔一愣,用手背触了触额头,道:“你是想追求我不成?”

李有三道:“纯属好奇。”

白夕柔道:“贱妾今年刚刚二十有二。”

李有三摇摇摇头,道:“原来姑娘讲起瞎话也是张嘴就来。”

白夕柔道:“那你说多大。”

李有三道:“我猜姑娘应该三十有二。”

白夕柔瞪着双大眼,她的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脸颊,吃惊道:“我看上去有这么老?”

李有三笑道:“别介意。”说罢轻轻一跃便下了鼎下的暗道。

白夕柔气冲斗牛,年龄对女人来说永远是最大的秘密,她保养地很不错,三十三岁的年纪看上去就像个二十出头的姑娘,这一点她对自己很满意。但被人知道了真实年纪后就算你装得再年轻也只是装得像罢了。年华已逝就像一座大山重重压来,想到此轻骂了句:“李有三,你这个混蛋,老娘饶不了你。”

隧道漆黑而漫长,却十分平滑。李有三刚滑下时就用双腿贴住两壁好让自己能够控制速度。在完全漆黑的环境下,他也不能确定这底下是什么。“呲”的一声,他滑了一根火折子,四周仿佛亮了一些,这暗道显然是被人打磨过的,却不像是用来运人。如果不是用来运人的话自己这趟下去是否还能上得来,想到这里他加大双腿与墙壁之间的摩擦,好让下坠的速度可以减缓,他的双腿已劈得笔直。这暗道是上小下大呈滑梯型建造。

他将全身的力量集中于脚尖慢慢地向上移动,每一次的移动都对体力是个严峻的考验。当他朝朝上移了七十九步时只觉两条大腿又酸又麻,快要失去知觉,只恨下来时不绑条绳子。他将火折子举过头顶,忽见上面一道白色的人影在迅速下坠,李有三暗道一声“不好”,他已无法闪身,被撞后便和那道白影一起落下。李有三的双腿还在做着挣扎,无奈那股冲劲实在太大,腿与暗道之间完全失去了摩擦力。

速度越来越快,照这样滑下去必死无疑,出于求生的本能,李有三一把拉过白衣人的衣襟将其垫在身下。突然间他意识到这是个女人,因为他已感觉到那坚挺浑圆的胸部,瞬间他又感到左脸一阵炽热,然后听到一声“流氓”。

他们还在下落,虽然够不到两壁,但速度却慢了许多,底下仿佛有了一丝白光和几道影子……

当他们清醒时,李有三摸着自己快要裂开的脑袋苦笑道:“这次真的被你给坑苦了。”因为他发现这个地方是一个被人改造过的窑洞,相当于一座没有门的牢房。

白夕柔愤愤道:“你这个人看似一本正经,其实老色批一个,这种时候还不忘占女人便宜。”

李有三道:“看样子你的下半生要与老色批一起度过了。”

“你……”白夕柔环顾四周,这是个锥形的隧道,上窄下宽,光滑无比,根本没有着力点,想上去除非长出对翅膀。前方是窑洞的口,竖着一十八根拳头般大小的铁柱。下面是万丈悬崖,跳下去也毫无生还的可能。难道自己真的要与这个男人死在这里?她抓着铁窗眺望远处,此刻也没了主意。

皎洁的月光,朦胧的山色。那黑压压的山间时不时飞过几只麻雀,穿梭在林间。失去自由才知道自由的可贵,李有三此时恨不得变成一只小鸟与它们一起飞翔,远离这些烦心的事。他原本只是想追上放暗镖的人,问问他有什么企图,现在的境地令他一肚子苦水只能往喉咙里咽,也不知吕墨兰此刻在山下怎么样,有没有担心自己,这一次恐怕又要辜负她的一番情义了,这些因果循环不知道何时才能还得清。

李有三坐在地上随手一摸,便碰到了个油腻的东西,他一把抓过,竟是只烧鸡,他没多想又再周围胡乱摸了一圈,又找到几坛子酒,绝境中总算有了丝生机。

“看来这地方也不是完全没有一点好,至少有酒有肉,主人家总算没怠慢我们。”有种人即便到了绝境依然能保持乐观,乐观的人总能创造奇迹,而李有三无疑就是这种人。

“你要不要坐下吃点?”李有三道。

“你倒是心真大,这种时候还能吃得下。”白夕柔道。

李有三没有理会,自顾自地大口吃起烧鸡,几口下肚,顿时觉得原本疲惫的身躯又有了力量,此刻他已觉得待在这窑洞里也没有大不了,就是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吃到烧鸡,当他喝完整坛酒时,他相信天无绝人之路,自己一定可以想到办法出去。饥饿和疲倦也是产生恐惧与悲观的原因之一,当你驱走这些东西时,原本的信心又重新回来了。

他打了个饱嗝,准备躺下休息一会儿,只有充足的体力和极佳的精神才能让他想到办法出去。正当他双掌撑地,翘起二郎腿刚要闭目时,忽听有人道:“吃我烧鸡喝我酒都不和主人家打声招呼吗?”

“谁?”李有三环顾四周不见半个人影,他在江湖上也算是一流高手,即使在昏暗的环境下也能辨别出他人的存在,难道这人轻功在自己之上?

“老弟好雅兴,半夜不睡却跑到这儿来与老头子抢酒喝。”西南角的暗处走出一个身着破衣的圆脸小老头。

李有三上下打量着他,只见这老头衣衫破旧不堪,但头发却梳理得极为整齐,发顶插着一根形式奇古的簪子,眼角下垂得厉害,肚子也微微隆起,看样子已过古稀之年要说看着眼熟就只有那深陷的眼眶中一对带着祥和之光的双眸。

“天宗道长?”

“有三,别来无恙。”

李有三道:“这里是……?”

天宗道人道:“秦朝时,嬴政登基祭天时,此处是一个存放祭品的仓库,后来我师兄玄宗道人继位掌门便把此处改造成他闭关之所,现在,此处是一间有酒有肉的牢房。”他摸了摸那日益凸起的肚子,全身的肌肉早已变的松弛,眼神中掠过一丝灰色。

李有三沉默,心中虽然明白这种感受,但嘴上却讲不出半句话来安慰这个辉煌已逝的老人。

天宗道人道:“老弟可知这牢房是由谁设计的?”

李有三道:“李玄缨。”

天宗道人道:“难道他连你也不肯放过?你们毕竟是亲兄弟。”

李有三道:“道长误会了,今夜到此实属机缘巧合,他并不知道我在这里。”

天宗道人道:“原来如此。”

李有三道:“请问道长被关此处多久?”

天宗道人道:“六年前少林寺英雄大会后,西域门派便大举进攻泰山派,我等在此坚持了二十七日后被击败,李玄缨亲自设计了这座牢笼,贫道及其他门派有身份的人物都被关押在此。”

李有三道:“其他人在哪里?幻真方丈是不是也在此处?”

天宗道人道:“这里被称作天窑,改造前便有三十六个洞窟,现在只怕在一百二十个以上,幻真方丈正巧就在我们东面的洞窟里。”

天宗道人与幻真方丈仅一墙之隔,土墙上方有一个拳头般大小的,这是他们花了一个多月时间凿通的。

李有三趴在土墙边,用一只眼探视另一头的情况。“大师,您可在里面?”说着又用拳头砸向那堵墙,可惜幻真方丈那边毫无回应,任凭他如何呼喊都没动静。

天宗道人道:“大师可能睡下了。”

李有三道:“大师修为极高,方才我从上面坠下已闹出不小动静,又与您交谈,就算是个普通人也应该听到了。”

天宗道人叹了口气,道:“只怕大师现在还不如一个普通人。”

李有三一惊,道:“何出此言
?”

天宗道人道:“六年前,我们中原武林战败,幻真方丈身负重伤,带到这里时又被封住全身大穴,无法自行疗伤,外伤虽已痊愈,但内伤无法根除,体内淤血无法排出,身体自然每况愈下,早已不及当年。,有时太阳刚落便睡下了。”

又是一阵沉默,李有三顺着墙坐下,六年前若不是幻真方丈相救,自己只怕已死于罗伽罗之手,大恩未报又听到这消息,他只觉胸中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咬着牙,眼中竟有几颗泪珠滑下,也不知是在恨那个冷血的李玄缨还是恨这个懦弱无能的自己。

月亮的光辉已有些淡了,李有三的身子在发抖。白夕柔就坐在他的旁边,山间吹来最后一缕秋风,除去了身上的汗水。

忽听隔壁有了一丝动静,李有三附耳于墙,四周更加寂静。良久,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有三,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