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灿这才有时间真正的看看四周，家徒四壁，连四壁都不全，就两栋破房子和一间窑洞，窑洞还能凑合，两间破房子一个是厨房，一间是四个孩子住的地方，院墙缝大的漏风。
苏灿走到孩子住的房，没有门，里面没有炕，只有几个破木板子拼凑的在角落里，上面铺着麦秆草，麦秆发着黑，一看是被水淋过，这些出现在眼前的情形，无一不预示着如今依旧还十分恶劣的环境。
“老妖婆，在我们屋干啥？我们捡的草席都让你拿走了，这次你还想拿啥？”未见其人只闻其声，苏灿就知道是老二这个憨货在院子里嚷嚷着，真是白长了一张嘴，深深地吸了口气，
“你屋还有啥我能拿的，你心里没点数？”苏灿朝天翻了翻白眼，自己也是老脸感觉烧的慌，多大的人了竟然抢孩子的东西。
“你想拿我们铺的麦秆？”
这真是个憨货，白长了一副聪明样，苏灿内心狂咆哮，一边给自己建设着 ，一边心里想着怎么岔开话题，忍住，忍住。这是原主的儿子，相当于是自己的儿子了。
“你大哥了？怎么没一起来？”
“在后面尼，这还不是怕你打三弟跟妹妹，额就赶紧往家跑，”说完手摸着下巴，斜着眼睛警惕的瞪着苏灿，
看着老二一副欠揍样。苏灿深吸一口气。
“你看人的时候能正常些不？谁家看人是斜瞪眼的？”
“斜瞪眼咋了，我就不能表达我自己的不满？”说完还更来劲了，一遍一遍的瞪人。
没救了，这个二百五。
“还好意思说，现在不怕我抽你了？”苏灿刚说完，老二噌的一下往后退，恰好大狗回来了，手里拿着树皮，看着弟弟后退的样子，以为苏灿又要打二弟，一脸紧张的跑过来，双手展开站在弟弟前面护着，一句话不说，就那么看着你，眉眼间的暴戾充斥，是老大更冷漠。
苏灿看着大狗的样子，原主长期打孩子，老大一直这么护着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弟弟跟妹妹，条件反射的保护，眼前的一幕让人心拧了一下，
“那边篮子有吃的喝的，快去吃，吃完收拾一下，”说完转身走出屋子，走到一半儿时，又接着道“等会儿 你们几个来窑洞，咱们一起商量个事儿”就直接去窑洞，没管两兄弟啥表情。
“哥，这老妖婆又要干啥？”说完憨二摸着头又转了一圈。
大狗没回答二狗的问题直接问他“妹妹了？”
“妹妹让老妖婆抱她屋子了，退烧药也是老妖婆给喂下的，”
“我看看去，”
大狗往窑洞走去。老二跟着准备一起进去，老三拿着苹果乖巧可爱的坐在台子上看着两个哥哥。
“大哥、二哥 ，你看妈妈给的好多好吃的，牛奶跟这个油油的还甜甜的，还有苹果跟水”老三笑的眼弯弯的，满嘴的渣子，嘴上一道白胡子，傻乎乎的啃着苹果。
看着弟弟高兴的样子，大狗嘴角微微勾了一下，走过去，手摸着弟弟的头，
老二翻着眼睛道“人家给点吃的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你咋就这么不长记性，你是不是我兄弟，笨死 了。”
“可是，这是妈妈的买的，这个妈妈不会的打俺的，”说完，老三继续啃着苹果皮，一点一点的用牙旋着啃，
“好吃那就多吃点，大哥的那份给你，”大狗摸着弟弟的头
三弟是他们几个中最乖的，最老实的，自己唯恐保护不好，
二狗看着篮子里面红彤彤的大苹果，贼心动，眼睛乱飘着。
“大哥，那要不你先去看看，我看这篮子里有好多吃的，尤其是这苹果啊，从没吃过苹果，还这么好看，太难得了，我先吃哈，你去”说着话，手也没闲着，挑了一个最红的，擦也没擦，就直接下嘴，美美的一大口，咬的苹果汁乱飞。
“皓齿【好吃】，真甜，给，哥 ，”嘴里嚼着苹果，口齿不清的给老大递了大红苹果。
“你们先吃着，我去看看妹妹”说完就去窑洞了
“我能进来吗，我要看妹妹”说完就紧张的盯着苏灿的脸
“可以，这里也是你的家，以后不用问直接进来，”苏灿说完继续着手里的活儿，给妹妹用在空间里拿出来的酒精擦身，降温
大狗进来后，闻到一股酒味，心里想着，这里怎么会有股酒味，看着妹妹躺在被子里，用说试了一下妹妹好像不烧了，又抬头看着苏灿问道
“你刚说的要跟我们商量什么？”
“不着急，等你们先吃完，我在说事儿，”苏灿看着眼前的大狗，破烂的裤子，干裂的嘴唇，忍不住的又催了一遍“快去，篮子里面有吃的喝的，”
大狗还是一言不发，只是看了看苏灿，自己出去了
苏灿看着目前的情况，心里想着到底是跟着大部队走，还是留在这个穷沟里，继续等，前途一片涂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弄，跟孩子商量一下，再去村里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在做打算，
虽然不走也饿不死他们娘几个，可是在这西北黄土高原上，干旱，雨是从开春下过一下，就再也没有了，跟着大部队逃荒还可能有机会，
苏灿给丫丫擦完全身，孩子高烧现在变成低烧了，慢慢的一点降下去了，
苏灿走出窑洞，看着三兄弟腮帮子鼓鼓的，跟小松鼠一样，这是把孩子俄成啥了，
看着苏灿走过来，老大老二同时停下嚼东西的动作，只有老三还在啃着苹果，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抱着吃，很珍惜。
“你该不会后悔该我们吃的了？”老二警惕的看着苏灿
“好好吃你的东西，话咋这么多，”苏灿走过去拿起一根麻花，又拿一瓶牛奶，坐在台子山边喝边吃，
“还不是你经常这么干，我这不是条件反射么，谁知道你会不会发神经后悔给俺们吃的，”一手啃着苹果，一边抖着腿，
“坐好，吃东西抖啥腿，”
“人家不就吃个你的东西，还管的真多”嘴里说着反驳的话，也乖乖的收回自己的抖腿，双腿盘着坐在地上，
“妈妈，这个东西太好吃了，我们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今天能吃到这么好的东西，全是妈妈的功劳”老三不断的给苏灿输送自己的彩虹，好词是不要钱的往外蹦，
“以后妈妈不会饿着你呢，有我一口肉吃就有你一口汤喝”苏灿边伸手摸着三娃的脑袋边说着话，虽然动作有些许生涩，但语气轻声细语，这和她往日的雷厉风行判若两人。
老三一愣，显然是没想到苏灿会这么说，还摸了他的头，顷刻间笑的跟朵花一样，
“为啥你吃肉就只给我们喝汤啊，你还是这么坏，”老二这个憨货咋咋乎乎的喊着。
苏灿：“，，，”
以后有机会了一定得让老二这个憨货好好读读书，
“妈妈，妈妈，这句话我知道，说的是只有哥在，就会把最好的给我，这还是大哥之前给我说的呢”老三很自豪拍着自己的小胸脯说着
“对，咱们小三真聪明，解释的超级正确，”苏灿夸着老三，说完怎么感觉这么别扭呢，哪不对呢？
“妈妈，大哥也聪明呢，这是大哥说给我听得。”老三乖巧可爱的眨着眼睛，
“好好，，你大哥也聪明，你们四个都很聪明的”苏灿连忙点着头说到，
“咱们赶紧吃东西，吃好，喝好，咱们几个先商量个事儿，等妹妹醒了咱们再跟妹妹说，行不？”苏灿看着眼前三双大眼睛有好奇，尤其是憨二货的警惕表情、更有质疑，表情转换着在几张脸上，让苏灿都觉得自己是人贩子。
“我吃完了，你赶紧说是什么事儿？”老二几口就把苹果啃完，连忙舔着手上的苹果汁，又用手抹完嘴，着急的问道，
“你能不能慢慢吃，吃这么快干啥，又没人抢，以后吃东西，嚼碎在咽下去，不要囫囵吞下去，以后不会断你吃的，我不会饿着你们几个，你们得听我得，行不？”苏灿看完老二吃东西的架势，就怕噎着，孩子常年没吃饱过，胃可不是那么抗的住，撑着了怎么办。
“你烦不烦啊，有东西还不得赶紧吃在肚子里，要不然被别人抢去咋整，谁还管那么多，”老二嘴就跟个机关枪一样，别人话还没说完自己话就突突的往外奔。
苏灿：“，，，”
“你到底要说啥啊，快点，快点，我们一会儿还得去大麦场那边”二狗着急到，老大看着老二，老二看着老大看他，也就不在说了，
“你要跟我们说什么？”老大看着苏灿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这几天大伙儿说的逃荒，你们怎么想的？”说完看着三个孩子，三个孩子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们也不知道，今天早晨大队里通知全村了，让下午四点去大麦场那边，说是让大伙儿商量逃荒还是留下，逃荒去哪里”老大说完紧紧盯着苏灿，看苏灿的反应，因为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办，他们只能跟着苏灿，老宅那边肯定不会要他们的，就算要，也是让他们干活儿的，一口饭也吃不上，怎么看都是死，只能跟着苏灿，看时机。
苏灿不知道老大心里是咋想的，她现在要征求几个孩子的意见，是留在这山沟还是跟着逃荒，不管哪种情况，自己都是没问题的，不过最好还是跟着大部队走，
这个地方靠天吃饭，全是坡地，就没一点川地，也没有河，还不如找个有水的地方。在这里永远看不到活的希望，只能看到以后的生活还是这样，一个字“穷”不会改变。
“我们当然是想活着，跟着张奶奶走，反正我们就是没人要的，张奶奶也是一个人，我们几个凑一起相互照应。”老二这次到没呛声，说着他的想法，
“我知道了，那咱们先去大麦场那边，看村里怎么说”苏灿说完起身正准备往外走，听到屋子丫丫的声音。
几个人一起进去，看着丫丫，孩子半张着眼睛，嘴里叫着哥哥，妈妈的，
“哥哥都在呢，不急丫丫，”老大赶紧跑到炕边兄弟几个都围着妹妹
“丫丫醒了，我们还要去大麦场，怎么办，三弟留下来先照顾妹妹，我们听完就回来，”老二看着老大说到，又看了一眼苏灿，眼神又一下警惕起来。
几人说着话，丫丫准备自己翻起身，苏灿看着丫丫瘦小的样子，走过去，一下子抱起来，
“妈妈？”丫丫看着眼前的人抱着自己，这个怀抱感觉好温暖，从有记忆以来，自己就没见过妈妈抱过自己，都是打的画面，现在竟然会抱着自己，丫丫在苏灿的怀里蹭了蹭，原来这是妈妈的味道，好喜欢现在的妈妈。
“好了，我抱着妹妹，咱们一起去，”说完，拿起炕上自己以前的破外套，裹着妹妹就往外走，
“咦，等等我，”二狗喊着急忙追上苏灿的步伐，一步一回头，看着苏灿，眼神明晃晃的，这还是那个原来的老妖婆的吗？老妖婆变好了？
苏灿看着老二，一会一个眼神。一步一回头的样子，继续抱着丫丫走着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