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水落璃带着慕云闲去拜访镇子里居住着的东海水族,留两位侍女和雪晴在府上。
二人出门后往北边走了一段路,来到一处水族房屋。
出门迎接的是位虾族女性,应该是没到化形期,所以身上带有浓厚的虾族特征。
据水落璃介绍,这位虾族女性名叫菱灵,是八十年前随伊定水神一同派来阳湖的女官。
尽管她现在只有百余岁,在水族中算是中年,但因为修行较浅,如今算是高龄。
在离开了水神府邸后,东海为她在潼水镇置办了一间宅邸居住。
见到水落璃,菱灵满脸的回忆之色:
“殿下好久不见啊,上次见面还是您还是一副孩童模样,如今已出落的如此美丽,比之您母后也不逞多让,不知以后会便宜谁家的公子。”
听到菱灵的赞美后,水落璃脸上浮现一丝嫣红,慕云闲倒是好奇起水落璃的年龄。
“菱灵姨,旁边还有别人呢,我这次来是有事要问你的。”
菱灵早就注意到了慕云闲,打趣道:
“是带了看中的郎君过来跟我打声招呼吗?”
“不是这样啦,你就别笑话我了。”
“现在不是以后总会是嘛,殿下也该找个如意郎君回东海了。”
“姨!”
水落璃羞的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慕云闲在一旁觉着有趣,乐呵呵的全当看戏。
“好好,不说了,你们俩先进来吧。”
菱灵带着二人在厅堂坐下,备好茶水后,开口问道:
“殿下既然有事找我,那应该是要问水神的事情?”
“正是,昨日我们到伊定的府邸中,却发现他不知去向,出来见我们的是一位自称沈行的水族。
他说水神离开前让他暂代水神一位,菱灵姨可知其中是否有假?”
见菱灵开门见山的询问,水落璃自然也不隐瞒,立刻道出来意。
“水神的去向我并不清楚,不过府上确实有伊定这个人,印象中是一位文质彬彬的黑鱼族,性格挺温和的。”
“菱灵姨觉得是他做的吗?”
菱灵苦笑道:
“我跟他管辖的范围不一样,除了年会以外所以基本没什么交流,所以他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我也不清楚。”
正当水落璃考虑要不要先行离开的时候,却听菱灵突然道:
“瞧我这脑子,老了的确不好使,我刚刚想起来近几年有些跟水神有关的传闻。”
慕云闲疑惑道:“可靠吗?”
“不清楚,当时听到那些传闻时,只是觉得是一些风言风语罢了,并没有多想,因此我也不好说这些传闻是否可靠。”
水落璃赶忙问道:
“先不管传闻是否可靠,菱灵姨,你先跟我们说下是什么样的传闻吧。”
菱灵抿了口茶水,缓缓说道:
“记得是四年前吧,那时我已经离开那里了,偶然在外出的时候听到有人谈论水神的事情,我听他们说,水神似乎迷恋上了一位人族女子,并决定娶她为妻。”
“这不太可能吧。”
“正如殿下所言,我也是不信那传闻的。”
水落璃虽是不太相信,但苦于毫无头绪,也不得不将这传言当作一条线索,无奈顺着话题道:
“那传闻中伊定要娶的那名女子是谁?”
“听说是当年鸢枝阁在灯会上新选出来的花魁,具体叫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水落璃面露惊讶,难以置信道:
“伊定水神怎么样也不会娶一名花魁进门吧。”
“这我也不太清楚,但当时传闻是这样的。”
慕云闲向水落璃问道:“花魁?要不要过去打听一下,是在这附近吗?”
“……你刚才不说话,现在来了兴趣是吧,那我跟你说,凭你这张脸,走到路上自然会有人带你过去的。”
怎么莫名其妙的就发脾气了。
“呃,我倒不是那个意思,就一时嘴快了点。”
“是哦,嘴快才说出心里话。”
“……”
…………………………
闲聊一阵后,慕云闲和水落璃离开了菱灵的居处。
水落璃道:“我们现在直接去鸢枝阁吧,这事还是赶紧解决为好。”
慕云闲表示同意后,二人向鸢枝阁走去。
“等等,你就穿这一身去鸢枝阁?”
“怎么?难不成青楼有规定说不能穿这身衣服吗?”
只见水落璃满脸疑惑。
“倒不是有什么规定,只是听说青楼不让女的进去,好歹面子上也穿身男装吧。”
“这就不用担心了,本公主自有办法。”
慕云闲也不再多问,心下到是好奇水落璃有何法子。
不多时,二人来到了鸢枝阁,慕云闲自然是无阻碍的进去,但一旁的水落璃却被门口的老鸨拦下。
“哎呀,这位小姐是不是走错地啦,我这地方可不接待你这样的大家小姐。”
那老鸨本想训斥一番,但瞧见她身上衣服的昂贵,不敢严词厉色,担心来头不小,所以只是好言相劝。
嗯,倒也在意料之中,水落璃试探性地问道:
“给你点银子,能不能通融下放我进去?”
“小姐呀,这不是银子的问题,我这的规矩就是这样的……”
似乎看出老鸨脸上的犹豫,水落璃一喜,看来有戏,然后她就从怀中掏出五十两银子。
“够吗?”
“小姐,都说了这不是……”
“一百两?”
老鸨似是还有些犹豫,水落璃竟直接从身上的储物灵器中拿出二百两银子给到老鸨手中。
那老鸨脸色一转,立马弯下腰谄媚的对水落璃笑道: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来来,这位小姐请跟奴家过来,有看上的姑娘就跟奴家吩咐一声,马上给您送上。”
水落璃便在青楼女子众目睽睽下走了进去,居然还不时受到一些姑娘的媚眼。
直接把慕云闲看傻了,好家伙,龙族是真的有钱啊,居然还有储物戒指?这玩意可值上千两啊。
要是我有这么多的钱,直接雇几个元婴打手,以后就不用我亲自出手了……不对,修士间好像不收银子,只收灵石。
慕云闲心情复杂地看着水落璃,古怪的眼神让水落璃感到几分疑惑:
“怎么?有问题吗?”
“倒没有什么,只是觉得……算了,还是正事要紧。”
慕云闲叫来老鸨,问道:
“你们这鸢枝阁的花魁一般都是怎么选出来的?”
“嘿嘿,这位公子,我们每年都会在举办灯会的同时选拔花魁,所以过两天就要到今年的花魁选举了。
公子若有兴趣到时可以过来看看我们这的姑娘,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老鸨许是误会了什么,但慕云闲懒得解释:
“每年都会选出一名花魁?那今年选出花魁后往年的花魁们又是一个什么样的身份?”
老鸨笑了笑:
“公子想必不太了解我们这行,是这样的,虽说每年都有一位新任花魁,但并不意味花魁只有一位。
一般来说,每家都会有四名的花魁,新人只是取代其中一位,成为新的四大花魁,而前面退下来的姑娘以后也不是没有再度成为花魁的机会。”
“也就是说现在楼里的花魁都是前四年选出来的?”
“是的。”
“都是哪四位?”
老鸨想了想,既然这公子是和那小姐一路的,那必定也是身价不俗之人,要能看上哪位姑娘,一掷千金,那可赚发了,欣然道:
“当然可以,我们这的四大花魁分别是青兰、红叶、秋菊、桂棠,这四位个个风姿绰约,能歌善舞,都是一等一的美人。
不过……今年桂棠可能要被夺走花魁之位了。”
“为何确定是桂棠会退出花魁之位?是出什么事了吗?”
慕云闲有些不解。
老鸨解释道:
“唉,倒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主要是当上花魁后这几年,桂棠很少接待客人,名气还不如没当花魁的时候,所以今年这位置变动就显得一目了然嘛。”
“那桂棠是何时成为花魁的?”
“我记得是四年前吧,啧啧,现在想起来当时选魁的场面,怕是近十年都没有过那样的盛况了。”
慕云闲一听是四年前的花魁,觉着自己可能找对人了,对着水落璃比了个拿钱的动作,让她借点钱给他。
水落璃本来是准备出钱的,突然心中一想,不对啊,这不显得自己像个冤大头?
不想还好,一想却是越想越气,瞪着个水汪的大眼睛怒视着慕云闲,这倒是把慕云闲整迷茫了。
尽管水落璃心里有些郁闷,但还是掏了些银子给到老鸨,说道:
“我俩一起去见那桂棠,多的银子就赏你了。”
老鸨掂了掂手中沉甸甸的银子,眉开眼笑道:
“二位稍等,奴家去问下桂棠,她要是没要紧事,那便请二人上来。”
说完就扭着屁股到二楼去找桂棠。
慕云闲看着老鸨手中的银子,心疼道:
“好姐姐欸,你这也太大手大脚了吧,能不能提携小弟一下?”
“嘿,你不是慕家三公子吗?这点钱就让你羡慕了?”
“这点钱是不多,但我穷啊,我背后可是要养个城市的,到手的资源和钱财全都给出去了。”
“这样子的吗,我也没什么感觉,对了,还记得你手上那簪子吗?
听爹爹说,光那一个簪子都能买下一个小城了,而我东海这样的小物件比比皆是,宝库里比这值钱的更是数不胜数呢。”
“……我们作为朋友,落璃不应该帮衬下?”
“哼哼,想都别想!我都没找你要我的簪子呢……你要真没钱了把那个当了换钱得了,但是我要知道你真把我簪子当了,我定找你算账!”
“那我到底能不能当掉啊。”
“你说呢?”
很快就有一丫鬟从楼上下来,细声问道:
“可是二位要见桂棠小姐?”
“对。”
“请随我过来。”
二人跟着丫鬟上去二楼,来到一处偏僻安静的厢房门口。
”小姐便在里面等着了,二位请进。”
待慕云闲和水落璃进门后,那丫鬟便将门关上,留在外面听后吩咐。
刚一进门,慕云闲便闻到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气,厢房内仅有素雅的装饰和墙上挂着由桂棠亲笔作画的水墨画。
不多时,一位身姿曼妙的女子从里屋走了出来,瞧年纪也不过二十五六。
生的是不错,不愧是现任花魁。
水落璃率先开口:
“桂棠小姐可是四年前被选为花魁的?”
桂棠见到水落璃后眼神中显出几分对其容貌身材的惊艳神色,听到水落璃的问询后便答道:
“嗯,奴家正是四年前成为花魁,不知这位小姐和公子是有何事要找奴家呢?”
水落璃倒是有话直说:
“我们听说阳湖水神曾有意娶你为妻,不知是否真有此事?”
桂棠却是一副警惕的样子:
“不过只是流言罢了,奴家与阳湖水神并无关系,你们为何要打听此事?”
“我乃东海龙族二公主,发现那阳湖水神竟擅离职位,此事关系重大,我听说姑娘你与那水神关系后便来寻你调查,还望姑娘能配合。”
说完便显出额头一对雪白的龙角,以示自己的身份。
慕云闲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龙角,碍于有外人在场,只好按耐住想触碰龙角的冲动,心中暗悔:
早知道上次我也装傻了,说不得还能摸下龙角。
桂棠本来不确信二公主身份,见到那对标志身份的龙角后,吃了一惊,但很快就掩盖了过去,避开水落璃的目光:
“见过二公主,但正如奴家方才所言,奴家不过一风尘女子,身份低微,怎么可能会与那水神相识。”
“你真不认识伊定水神?”
“千真万确,奴家从未见过阳湖水神。”
不管水落璃如何询问,桂棠也无动于衷,表示自己与水神毫无关系。
无法,二人只能作罢,也不希望强行逼供,最后慕云闲和水落璃无功而返。
…………………………
因为与桂棠进行了长时间无意义的对话,导致二人离开鸢枝阁的时候已是夜晚。
街上静悄悄的,已无路人行走,除了天上皎洁的月色和璀璨的星光外,再无一点光亮。
一路无话,正当水落璃准备说话时,慕云闲小声道:
“嘘,别出声,有人从我们出来就一直跟着我们,倒是感觉不出他的境界,可能是修炼了什么能隐藏修为的功法。”
水落璃一惊,因为她并没有感知到附近有他人的气息。
于是暗中备好法术,应对随时可能到来的袭击。
慕云闲带着水落璃离开了大街,往镇子外面走去,等走到一处偏僻的废弃房屋,慕云闲停下了脚步,感受着那隐隐约约的气息,对某个方向说道:
“你知道我们知道你在跟踪我们,所以我刻意找了一处地方来见见你,这位兄弟不用再藏了,出来吧。”
片刻,一道身穿夜行衣的身影走了出来,也不知是男是女,便听到一个沉闷的声音:
“不愧是慕云闲,的确如传言般自信,可惜如今却是要死在自己的自大上了,竟敢主动跳进我们为你准备的杀阵中,那便如你所愿,来试下这七锁冥杀阵吧。”
“……”
慕云闲心下一慌,合着这地方还有你们布置的阵法?我就是想随便找个地方而已。
不过还真给我面子,七锁冥杀阵,乖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听名字怪厉害的。
尽管有些心惊,但面子上还是表现出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仿佛一切在掌控之中。
瞧他这模样,水落璃哪会不知道慕云闲什么心思。
呵,这货要能知道此地有杀阵那才是怪事,八成是误打误撞就过来了,而且还是那万灵阵榜上赫赫有名的阵法。
听说此阵需要七人才可开启,基本上是以开阵之人的性命为代价,封印并吸收目标的灵力,具体到什么修为还不清楚。
要真打不过的话我也只好消耗身上所有精气,强行显出带着他逃跑了。
那刺客见二人面上不慌,似是有什么对策,更加小心谨慎,虽有杀阵在手,但对方二人都是当世的青年豪杰。
一个是年少成名的慕云闲,一个是闻名遐迩的东海龙族,他们可不是寻常人物,要是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擒住,看来一开始就得全力以赴。
于是为首的刺客直接喊道:
“你们赶快出来开阵,狮子博兔亦用全力,更别提面对的是这两人了,稍有不慎我们就都交代在这了,计划可不能被他们扰乱!”
话音刚落,就见旁边的树丛中又窜出了六人。
慕云闲大致评估了下双方战力,我方一个分神一个化形,对方虽不清楚是哪个族群,应该是七个元婴水准,看起来我们有优势。
但对面这杀阵许是不好应对,这下可麻烦了,一会要真有什么事,得先护着落璃离开。
水落璃刚想开口提醒慕云闲别被那杀阵缠住,对面七人却是一点机会不给,快速的站在了各自的位置上,只听为首的刺客大喊一声:
“启!”
一时间,风起云涌,除为首之人外的六人化身六道巨大铁锁,目标直指慕云闲。
慕云闲却是有些托大,第一时间没选择出手,反而想见识下威力。
那六道大锁分别锁上了慕云闲的四肢、腰部和脖子,令其根本无法动弹,而且身子无力,一时无法动用体内灵力。
慕云闲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且使不上力,不由神色一变,要遭,这下玩脱了。
见形势不妙,水落璃连忙将自己的东海瑶琴唤出,想去支援慕云闲,却被主阵的第七人阻拦。
二人修为相当,故水落璃一时难以突破第七人的阻拦,场面陷入极为被动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