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带着朱纯臣又马不停蹄的赶到京营的五军校场。
现在已经到午时了,十一日已经过半,一堆破烂事浪费半天的时间,对于朱慈烺来说,现在时间真的就是生命啊。
朱慈烺踩在这杂草遍地,看着冷清的校场,他也不生气了,没办法生气了,早就有准备了,他已经无所谓了。
看到校场的将台,朱慈烺走了上去,这高数米,长十数米的将台确实能将这校场尽收眼底。
“成国公,鸣掌号笛吧,”掌号笛,也就是唢呐,因为穿透力强,被作为军乐。
半个时辰后,京师三大营的兵马,才按照三千营在前,神机营在中,五军营在后,拖拖拉拉的在将领的带领下步入校场。
这入营的军马,军旗招展,盔甲鲜明,乍看起来,军容倒也颇为壮盛。
再看看这着装的人,青壮倒是全部青壮,基本上除了前面几排,剩下的基本上都是萎靡不振,面黄肌瘦。
四万大军,浩浩荡荡,旌旗飘扬,虽然还不是强军,但还是颇具声势的,让人很震撼。
朱纯臣看到各营主将都到了以后,缓步走到朱慈烺旁边,轻声道:“殿下,人都到齐了。”
将台上,朱慈烺负手而立,静静的注视着这京营将士。
底下的将士看到朱慈烺的这一身明黄色的服饰,虽然不知道是太子亲临,但也知道这是天家宗室。
“诸位,我乃太子朱慈烺,今日,嘉定伯被查贪腐,才知诸君竟然数月未发饷银,我奉皇命与成国公巡视京营,方知诸君艰辛。”
“我天家被奸贼蒙蔽,竟不知为我大明护卫京师的忠贞之士无银养家糊口,慈烺愧对诸位。”
朱慈烺说完,对着底下的京营将士躬身一拜,将士们哗然,几乎是朱慈烺躬身的瞬间,一排排京营将士单膝跪地。
“诸位请起,错在我天家,并不在诸位将士身上,慈烺今日前来,就是给诸君一个交代的。诸君卖命于我天家,我怎能让诸位寒心。”
“来人,带前军都督府都督同知周鉴。”朱慈烺说着,也大袖一挥。
“诸位想必认识他的人很少,他的名字诸君很是清楚,我也不多说了,京营饷银是他贪污的,众将士静站,勿要喧哗,睁大眼睛看着,斩。”
周鉴挣扎的带了上来,因为口舌被紧缚,想说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勉强的跪在地上,不断的叩首,祈求朱慈烺饶命。
众多的勋贵也是交头接耳,这京营贪墨与周鉴瓜葛并不是很大,但他们看到这个罪名被安在周鉴身上,也很坦然,但也没有料到周鉴能被杀。
宣城伯卫时春大步向前,快步走到将台边跪下,道:“殿下,这京营.......”
“卫卿无需多言,快退下。”不等卫时春说话,朱慈烺赶紧接下话来,宣城伯是甲申国难时,全家死节的忠臣。
他自然知道卫时春想要说什么,无非是想说京营贪墨并非是周鉴所为,但是现在可不是处理这件的事情的时候。死一个周鉴,朱慈烺并不心痛。
其他勋贵看到卫时春上前,也是吓出一头冷汗,头铁且廉洁的死脑筋他们也怕啊,听到朱慈烺的话后,赶紧将他拉回来。
锦衣卫也押着周鉴面向京营众将士跪下,一刀斩落了周鉴的头颅。
朱慈烺朝李若琏看了一眼,李若琏赶紧带着静立在一旁,抬着十数个大箱子的锦衣卫上前。
朱慈烺也大步走下将台,打开一个箱子,银锭被码得整整齐齐的躺在里面,朱慈烺拿出一块银锭,高高的举起。
看到这些银锭,京营将士又一次的骚动起来。
“自从知道京营欠饷,父皇立刻从内承运库取出银二十万两,今日,所有的京营将士每人发银十两,补这三月的欠饷。”
朱慈烺又在收买人心,这将领他并不抱希望,十两银子很明显的就是收买京营普通的士卒的心,一年的军饷他们都不够十两。这次足够普通士卒感恩戴德了。
“孤不多说,现在从神机营开始领取。”
第一人上前,朱慈烺将锦衣卫剪完,称量好的十两银子交给他,又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勉励一番,让他退了下去。
朱慈烺发了几个人,又接着去看看其他五十个发银的地方,他很是怕在这时候有人不开眼,出乱子。
终于在一个时辰后结束,朱慈烺感觉自己也累成了狗。
京营的将士摸着手中的十两银子也是很欢快。
“诸位,今闯逆直逼京师,我大明江山社稷就仰仗诸位了。”说罢,朱慈烺又是一拜。
“请殿下安心,我等必效死命。”今天朱慈烺又是发银又是行礼,可算是收到回报了。
大多数将士或许忠君爱国,但想来应该不多,不是马上天子,与将士们鲜有接触,而且又没有直接利益接触,三个月未发饷银还要受到压榨,没有造反,就已经不错了。
今日,朱慈烺的这一番这一番操作,也让他们这些普通士卒见到了天家的另一面,与上官,市井传说不一样的一面。
“吾皇万岁,殿下千岁。”李若琏很明显是个人精,看到气氛到了,赶紧大喊一声。
“吾皇万岁、殿下千岁.....”
“吾皇万岁、殿下千岁.....”
四万人齐声高呼,真是声震苍穹,朱慈烺心稍安了,带着他们造反或许少有人跟从,但守城妥妥了。
让京营退下修整后,朱慈烺留下了部分甲申死节的勋贵。
“今日京营发饷时,宣城伯的意思我明白,但现在实难处理。”
“我意请宣城伯提督五军营、惠安伯张庆臻提督神机营、彰武伯杨崇提督神枢营。三位伯爷意下如何?”朱慈烺沉思片刻,缓缓开口。
他也不知道他们的能力怎么样,忠心,年轻,这两点就足够了。
“臣愿效死命。”三人皆是躬身一拜,应了下来。
“神机营历来是大明京营之最,这火器操练之法务必要娴熟,这兵甲、火铳持孤的手令直接去军器局和兵仗局取。”
“京营现在缺额严重,今日回去,三位卿家若有信得过人该提拔提拔,今日一定先把架子搭起来,所求,孤一定应允。”
“这四万京营,孤也看过了,老弱着实不少,若是他们想留下,就将他们补入到一营,其余的老油子,怕死的,给三两银子,通通开革出去。”
“至于新乐侯,新乐侯贵为皇亲,就请新乐侯在京师内及城外流民募兵六万,统统填充到京营。”
“这些人孤不求立刻成强兵,但底线是他们守城绝对不能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