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想买点柠檬,柠檬维C可以帮助鸡血不凝固,不过考虑到家里还有之前泡水剩下的柠檬就没有重新买。
做完这些,他左手提着一大兜水果,右手提着一只被五花大绑,鸡头还在一伸一伸的好斗大公只因朝家走去。
一回到门牌号514的家,他就开始了紧张的布置现场。
首先他先将大阳台上的所有东西全都搬了出去。
万一对方是鬼中成龙怎么办?
既然明确规定是要最大的落地镜,那就非阳台莫属了。
其实他一直都觉得很怪,搞不懂为什么房东小姐要把最大的落地镜放在阳台这里。
他仔细比对了一下大阳台上的落地镜,又比对了一下厕所里稍小一号的镜子,还是选择了在阳台做法。
可能是用来换衣服?
搬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把阳台上杂七杂八的各种东西搬完了,灰头土脸的金昊洗了洗手。
接下来,就是静待两点半的到来了。
不过在此之前他想要先削几个苹果练练手,他害怕。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每削一下金昊都感觉自己的快要得帕金森晚期了。
忙起来时间飞逝,不知不觉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十分了。
搁下手中削的奇形怪状的苹果,金昊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削的差不多成个了,其他苹果他基本没一个能完整削好。
接着他按照纸上的吩咐,找了个以前戴过的夏季海滩风草帽戴上,翻出了一身老旧的红格子花纹衬衫,剪开了领子后穿在了身上。
‘披红戴绿’完毕,他又用钥匙反锁了房子内包括防盗门在内所有的门。
不过,做完这一切回过头,他竟然发现,那个星盘在吃他削的苹果!
也不能说吃吧,那个星盘就摆在苹果边上,然后星盘不断颤抖,苹果上不断出现咬痕。
通过看齿痕的话,像个有伤丁小虎牙的小妹妹,苹果深浅层次不一。
“你干什么呢!”
金昊有些被吓到了,他连忙拿起来苹果,用手指点小猫一样点了点星盘。
不过这触感却软软的,完全不像是在碰一个硬物,而像是在捏一个女孩的脸。
而且,他夺走苹果之后,好像还听到了手指委屈的攥着衣服的扭捏声。
就像是幼稚园里被人抢走糖然后委屈哭哭的小萝莉,不知道是不是他听错了。
这就是所谓的‘喜怒无常冷酷无情的鬼王’?叔你闹呢?
想到了燕笙叔那张纸条上的最后一句,金昊咽了口口水。
你确定你没有写错?
但考虑到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姑且没有去管那个奇奇怪怪的问题。
深吸一口气,金昊将两根蜡烛摆在阳台右边的大落地镜前。
看着镜子内熟悉的自己的脸,没由来的,他感觉自己好像不是在看自己的脸而是在看另一个人的脸。
从五官到表情都让他感到陌生,除了那张脸几乎和他一样帅。
和他不同,镜子里的那张脸看起来就很轻浮,很有渣男相,或者说长得像伊藤诚。
“我……我是谁……”
金昊情不自禁,有些恍惚的小声呢喃。
【只因你实在是太美!你干嘛!嗨呦……】
手机放在客厅的沙发上,他设置的十月六日凌晨两点半的闹钟‘悦耳’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内突兀响起。
突然,阳台的灯灭了,还伴随着一阵阵因为突然断电短路而爆出的电火花,从头顶落下。
【只要开始削果皮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准回头!你的双眼自始至终都要直勾勾的盯着镜子!】
想起了纸上语气严厉不容反抗的嘱托,金昊咽了口口水后有些颤抖着点燃了镜子前的蜡烛。
昏黄的烛光在漆黑的不算大的小阳台内摇曳,将镜子里那张轻浮渣男脸映照的一片蜡黄。
还没开始所以可以扭头,金昊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脚旁的大公只因,却发现原本雄赳赳气昂昂的好斗公只因突然蔫了,原本光彩照人的羽毛在烛光下黯淡不堪。
金昊现在有点慌,都说公鸡阳气十足,是阳气的守护神。
都能让这种有灵气的生物都吓成这样,家里……这么多鬼?
其实陪他睡的,偷看他洗澡的,还有掐他脖子的,都不是同一个鬼?
一想到自己竟然和这么多鬼住在一起住了这么久,金昊面如土色。
他想起了个地狱笑话。
以前他和叶鸢还是男女朋友的时候,有一次他晚上睡不着失眠,给她发消息,开玩笑的告诉她说他很寂寞想让她陪陪他。
然后,叶小鸟就……
给他发来了一个恐怖游戏推荐指数清单,而且越恐怖越多。
她结结巴巴的说,那些付费的恐怖游戏她都已经全给他买好了,玩完这些他就会觉得屋子里很热闹。
玛德,一直以为是开地狱笑话,其实原来是写实故事??
有的人看段子,有的人照镜子。
一般来说,宰只因放血都是十分麻烦的,尤其是公只因,因为鸡也怕死,会一直不停的去尝试反抗。
可现在自己的刀都架在了它的脖子上,坤坤的脖子都已经开始流血了,依然无动于衷,最后只因悄无声息的被杀死,不真实感就像在鞭尸。
拿出准备好的小碗,金昊的心脏跳动的越来越快,拿着坤坤的脖子放血。
猩红的鸡血不断流出,没一会儿小半碗浓腥的鸡血已经装好,看起来纯净无比,只有单纯的猩红色。
接下来,加点柠檬……不是秘制小汉堡那个。
几滴柠檬汁下去,维C让原本隐隐有凝固之势的鸡血缓缓的化开了。
时间差不多了,他强忍着恐惧与惊骇,拿起了桌子上早就摆放好了的一个苹果和一个小水果刀。
此刻,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再无任何杂音。
他也害怕,但害怕有卵用,害怕就能让那个女怨鬼离开吗?
现在,也就只有水龙头池子左手边的星之盘和右手边那个大师给的小盒子,还有贴在落地镜上方的大师给的符纸,可以稍微给他一点慰藉了。
他有些颤抖的削着苹果皮,双眼死死的盯着镶在阳台墙上的大落地镜,哪怕一毫米都不敢离开。
看着镜子内那张轻浮渣男脸,金昊握着苹果与刀的双手逐渐变得越来越僵硬。
“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
他的呢喃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仿佛都要被吹散在了阵阵阴风中细不可闻。
这里是阳台,风很大,吹的窗户呼呼作响。
【嘎吱——嘎吱——】
突兀的,金昊的后脑勺突然出现了一种极其刺耳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长指甲剐蹭黑板所造成的难听嘎吱声一样魔音贯耳。
阳台的气温明显骤降,他手臂上一层一层的起着鸡皮疙瘩。
金昊很恐惧,他明明没张嘴,却听到了自己的呼唤声!那银色与自己十倍甚至九倍的相似!
不要那么吓人啊!
“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
房间内的冰冷更甚,唤灵一样缥缈的声音令他害怕无比。
就在这时,那个声音不再复读自己的话了,而是变成了一个令他既陌生又熟悉的人名。
“苗木诚……苗木诚……苗木诚……”
诡异而恐怖的低语不断响起,虽然声音很轻,但每一声都好像是一柄砍刀,狠狠地砍在他的心头。
苗木诚?那不是弹丸论破的男主吗?!
而且,明明喊的不是他,他突然迫切的想要回过头去看看。
【绝对不能回头看!绝对绝对!】
星之盘红色加粗的字体再次浮现于眼前,像是一瓶清醒药剂,金昊猛然回过神来,死死的咬着牙,与念头做着殊死搏斗。
看来,刚刚他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蛊惑了,如果真的回了头最终怕是会酿下大错。
左手食指上的鲜血顺着刀尖和苹果不断的滴落在洗手池里,溅起零星的血色玫瑰。
不知不觉间苹果皮已经马上要削完了,只剩下最后一点点。
“快结束了……再忍忍……”
用手摸索着苹果剩下的余量苹果皮,金昊心惊胆战的自我安慰道。
就在这时,突然,所有的一切全都突兀的消失了,戛然而止。
这是代表……结束了?
不,或许只是开始。
那碗鸡血在烛光的摇曳下突然开始了剧烈的抖动,一声接一声的细微滋滋声从鸡血碗那里传出。
最终,在他的瞪大眼睛的惊骇之下,那碗坤坤血被拿起来了!
“咕噜……”
身后像是有什么吞咽的声音,那鬼在喝这碗血!
“砰!”
突然,阳台的玻璃门猛的一震,一个像是人头一样圆滚滚的东西紧紧的贴在了阳台的玻璃门上,发出了巨大的一声撞击声!
把金昊给吓了一跳,手一抖,险些削断了果皮。
还没完,那个圆滚滚像是人头一样的东西又像是被人给拽住了一样,它被猛的拉开了。
原本与玻璃门接触的地方留下了一道道很深的水渍,还在汩汩的向下留着,看起来无比的粘稠。
“砰!”
那个圆滚滚的东西再次狠狠的撞在了玻璃门上,力道比上一次还要强,玻璃门上都险些要开裂一个小裂缝。
接着,它又被什么东西拉开了,又留下了一大摊粘稠的液体,看起来比上次还要多,还要粘稠。
门外到底在发生些什么?在打架?
“砰!”
又是重复着上一次的戏码,又是力道更强,又是更多的粘稠液体。
只是,唯一不同的是,这个原本还算坚固的玻璃门,现在已经裂开了一大片蜘蛛网一样的裂痕,看样子已经撑不了几次了。
那个东西的力道之大,就连房门都在不断的颤抖着,仿佛随时可能被破门而入。
屋内,那个喝血的鬼好像将碗内剩余的鸡血随意的一泼,洁白的瓷砖都被沾染的斑斑驳驳。
接着,他感觉那碗鸡血,好像也倾倒在了自己的头顶!
脸上一股股温热的浓稠液体在流动,但他也不敢擦拭。
镜子上放贴着的那张符纸也沾上了点鸡血。
可离奇的是,眼前这个镜中的渣男脸上却没有任何的斑斑血迹,甚至就连脸上的表情都和现在不一样。
这符纸到底靠不靠谱?!那个该死的老神棍,花那么多钱就给我随意画了张鬼画符?!
突然,一只发凉的小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冷的像是太平间的尸体。
金昊浑身汗毛炸起的看着镜中无任何异常的‘自己’,瞳孔地震中,他一不小心将苹果皮……削断了。
霎那间,他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趴在了他的背上。
就像是一个瘦瘦的女孩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自己宽阔的脊背上,每天晚上令他呼吸不畅的被鬼压床也是,怎么也喘不过来气。
“你是,一个一个一个……”
一双冷冰冰的小手放在了自己瘦削的脸颊上,而且,她还在不断的游走着。
小手从他的额头开始,将他整张脸都给从上到下的摸了一整个遍,像是在确认他的身份是不是她要找的人。
我是一个一个一个什么啊(恼)
“唔……阿……诚……你终于……来找我了吗?和……我,永……远,在……一……起……”
呆滞的金昊发现镜子中狂笑着的渣男脸的脸色变得愈发鲜红。
“我不怪你杀了我,来和我……永远一起吧……阿诚……”
那道缥缈的声音还在持续。
接着,他便感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的头给狠狠的按住。
随后,像是夫妻对拜一样身不由己的向那个大落地镜撞去!
咔嚓一声玻璃被瞬间撞碎,金昊的额头鼓起一个大包,瘫软的坐在了地上。
几分钟后,他才慢慢开始回过神,发现自己的身体恢复了控制权,才勉强挣扎着爬起来。
漆黑安静的阳台,只能听得到他打鼓一样的心跳声。
这是,终于结束了?
浑身僵硬的站在原地愣了好久,不知道站了多久才终于鼓起了一点勇气,金昊咬着牙将手伸出玻璃门,按下了阳台的灯开关。
啪的一声,他下意识的眯了眯眼,适应着突如其来的光芒。
良久,他才勉强睁开了眼,看清了眼前房间里的一片狼藉。
那只被削的奇形怪状的苹果就像是一颗在注视着他的狰狞怪兽眼球,上面还有丝丝点点金昊的血迹,就那么静静的躺在洗手池里。
抬起头,镜子被撞的稀碎,只剩下一两块大块的残留在镜架上。
他看了看残留的那块还算大的镜子,自己的外表没什么变化,依然是浓重的黑眼圈,一副沉迷女.色透支过多被榨干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
金昊刚准备拿起左手边洗漱台上搁着的星之盘,然后提问一下,结果依然感觉浑身一凉!
他猛然扭过头,就看到了一个身穿大红色连衣裙的女孩,红的就像是血,或者……
像是大红色的嫁衣!
“苗木……诚……你……终于肯和我……结婚……了……”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锐利,眼神寒冷无比,怨毒但又充满爱意的直勾勾盯着愣在原地的金昊。
是刚刚那个镜子里渣男脸主人的名字吗?
“那么……你就……去死吧!”
她突然怨毒的窜了过来,双手死死的掐住了金昊的脖子,就像是梦中掐他脖子的那个女鬼一样!
真是她啊!
“我不是……苗……苗木诚……”
被红衣女鬼大力的掐着脖子按在洗手台上,窒息感让金昊有些头晕眼花,眼前眼冒金星。
可女鬼压根不听他的话,只是死死的掐着他的脖子,眼神毒辣的能滴水。
很难想象那个叫苗木诚的渣男脸到底对这个妹子生前过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不管是哪个大师!快救我!
眼冒金星的金昊心里呼喊起来,右边大师给的的小盒子像是听到了他的召唤,自己打开了盒子,露出了里面的一个玉佩。
都说玉可以替人挡劫,所以那个大师就给了他一块玉?
那个玉上亮起了一层薄薄的绿雾,看来那个老道士不纯是老神棍,还有几分本事。
不过,当金昊刚升起一丝期待之心,那个红衣女鬼腾出一只手来随意一挥,那个玉就像是承受不住力量,自己爆炸了!
闹呢?!
金昊感觉自己血压一下子就上来了,头顶浮现一个红色大写加粗的‘危’字。
或者‘蔡’
看来那个老神棍有点本事,但不多!
【唉,还是要我来。】
就在这时,放在洗漱台上的星盘突然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