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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雷劈死的林汐命不该绝穿越了,从一个孤儿变成六十年代的农家团宠于明珠,还因祸得福有了空间和避水珠,老于家自此生活质量可谓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可在这个出门靠介绍信,交通又不便的年代她要如何去各地寻宝?于明珠去了趟部队就被大黑熊给惦记上了,暗搓搓地想吃美人鱼,“媳妇,大海里宝贝多多,快到为夫这里来!”一天,终于吃上鱼的大黑熊正洋洋得意间,被媳妇一脚踢下床。“说好的住海边呢?你要调走你不早说!”随着熊战的一路调任,于明珠寻宝寻得不亦乐乎!西南密林里的翡翠矿脉,西北戈壁的玉石矿脉,东北老林里的百年人参……直到几头小熊的到来才阻住了她寻宝的脚步,但她发现经营一个幸福的家庭远比找到宝贝更能令她产生成就感,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主角:于明珠,熊战 更新:2023-01-10 19:2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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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于明珠,熊战的其他类型小说《穿越六十年代之我有一颗避水珠》,由网络作家“张卫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被雷劈死的林汐命不该绝穿越了,从一个孤儿变成六十年代的农家团宠于明珠,还因祸得福有了空间和避水珠,老于家自此生活质量可谓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可在这个出门靠介绍信,交通又不便的年代她要如何去各地寻宝?于明珠去了趟部队就被大黑熊给惦记上了,暗搓搓地想吃美人鱼,“媳妇,大海里宝贝多多,快到为夫这里来!”一天,终于吃上鱼的大黑熊正洋洋得意间,被媳妇一脚踢下床。“说好的住海边呢?你要调走你不早说!”随着熊战的一路调任,于明珠寻宝寻得不亦乐乎!西南密林里的翡翠矿脉,西北戈壁的玉石矿脉,东北老林里的百年人参……直到几头小熊的到来才阻住了她寻宝的脚步,但她发现经营一个幸福的家庭远比找到宝贝更能令她产生成就感,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夏天的天气变化多端,刚才还烈日炎炎,不一会儿就乌云密布,电闪雷鸣,豆大的雨点砸下来,越来越密集,街上到处都是奔跑着避雨的行人。
林汐也狼狈地冲进一个屋檐下,边擦头发边庆幸自己跑得快,没有浑身湿透,这时,一个肥胖大叔边接电话边往这边跑。
“…老头子快不行了?不行你打医院电话呀!我这会没空,还有个客户要见,记得把书房里他收藏的几样老物件收起来,别让我妹拿走了……”
林汐不屑,暗暗诅咒:“你个遭雷劈的不孝玩意!”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大树……旁边的林汐被雷劈得外焦里嫩,头顶冒烟。
意识消失前她忍不住怒骂:“死老天!你倒是劈准点啊!!”
1966年春,龙溪村。
睡了一夜好觉的林汐再次醒来,脑子里开始涌现出这具身体的所有记忆,没错,她穿越了!
没想到挨了雷劈一命呜呼,居然因祸得福穿越了。她一孤儿,自小孤苦伶仃,磕磕绊绊在孤儿院长大,靠着打工和助学贷款完成学业,好不容易找个工作还要受上司压榨,整日里为生计而奔波忙碌。她早就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了,死亡对她来说就是解脱,这下终于可以停下匆忙的脚步,静静的休息了。
哪曾想去到地府才发现,居然劈错人了!可人都被劈焦了,就是想回也回不去,阎王爷为了弥补错误,就把她送到平行世界六十年代一个被水淹死的小姑娘身上,还附赠芥子空间和避水珠两样宝物做为补偿,等百年之后再还回地府,并且告诫她不能仗着宝物在世间作恶,否则会受天罚,叫她魂飞魄散。
真是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至。
得了宝贝的林汐很是兴奋,昨晚就用意识进空间大致看了一下,发现空间里还有一口水井。为了试验井里是不是心中猜测的灵泉水,林汐灌了不少,结果跑了两趟茅厕,排出许多秽物,拉完之后整个人都变得神清气爽。猜想得到证实的林汐以为自己会高兴得睡不着,哪知她沾枕即睡,且一夜好眠。现在再次醒来,精力正是充沛的时候,等捋顺了原主的记忆,林汐准备起来活动活动,没办法,灵泉水不管饱,她肚子里此时正在唱“空城计”。
堂屋里老于家一大家子吃完早饭,上工的上工,上学的上学,就剩下于老太和大儿媳妇丁桂花在收拾桌子。
于老太今年六十八岁,生有三个儿子,现在和大儿子于大河一家生活在一起。老人家长得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花白的头发一丝不乱地盘起,用一根光亮的木头簪子固定住,布满皱纹的脸上依稀还能看出年轻时美人的轮廓,可春来如故,美人却已迟暮。
丁桂花和于大河育有五子一女,接连的生育让她看起来已经不显年轻,一看就是快五十的人,皮肤还算白皙,双眼皮大眼睛,就是眼尾都是细纹,长得也不错。
“娘,大嫂。”
丁桂花闻声抬头,见是嫁在村里郝家的小姑子于金凤拿着个笸箩走进来,于金凤一张鹅蛋脸,生得俊眉秀目,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村花级别的美人。
“吃了吗?”丁桂花问道。
“嗯,来看看明珠,给她拿几个鸡蛋补补,这三月天掉河里可别受了寒,夜里没事吧?”
“昨天回来就喝了她二叔配的驱寒汤药,出了一身汗,夜里我几次去看都睡得挺香,幸好没发热,这会儿还没起呢。”丁桂花说话间麻利的把桌子擦好。
于金凤将装着二十个鸡蛋的笸箩放到桌上,于老太看见后说:“留着给小宝和大宝媳妇吃吧,燕子才刚怀上,毕竟还年轻,你做婆婆的可得仔细看着点。”
“嗯,我会的,他们吃的家里都留着呢,我这不是心疼明珠嘛,马家小子真不是东西,害了人自己跑得倒快,刚门口我还看见他探头探脑的往咱家看。”
丁桂花一听火冒三丈,“他还敢来?昨天没挨够揍是吧?”说着拿起角落里的苕帚就要出去,于金凤赶忙上前拦住说:“人早跑了,一看见我窜的比兔子还快。”
丁桂花越想越气,扔下笤帚一屁股坐凳子上说:“我们明珠招谁惹谁了?要受这个罪,一想到她差点淹死我就止不住后怕,幸亏老五在附近,不然……”丁桂花心有于悸地说不下去了。
于老太和于金凤坐在凳子上也是一副后怕的样子,但年纪大的人都信因果,当下安慰儿媳妇说:“这就是明珠的劫,迈过去了就好,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提到劫,于金凤忽然想起一桩陈年往事,接着说道:“那年明珠出生,不是有个跛脚老道算过,说咱家明珠是个有来历的嘛,十五岁上有个劫,只要能过去,之后就财气广聚、福寿绵长,还能惠及家人。”
正要跨进来的林汐一顿,心说,嘿,算的还挺准,果然是高手在民间。
面朝门坐的于老太最先看到林汐,对着孙女疼爱地说道:“明珠起来啦,怎么不多躺躺?过来让奶瞧瞧,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吗?”
林汐,哦不,现在要叫于明珠。
于明珠走到于老太跟前调皮地转了一个圈,然后挨着老太太坐下,撒娇道:“奶,我好着呢,睡了一夜实在不想再躺了,妈、姑姑,我饿了,有吃的吗?”幸好她刚刚接收了原主的记忆,否则人都不认识就麻烦了。
丁桂花一听宝贝闺女饿了,赶忙起身去后面灶间拿温在锅里专门给她留的早饭。
于老太摸着孙女的头发满脸慈爱,于金凤也仔细打量一番,两人看于明珠面色红润,精神饱满,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心下都放心不少,见丁桂花端着鸡蛋羹和玉米面饼子过来,就催着她快吃。
这个年代物资匮乏,鸡蛋也是个稀罕东西,大多都舍不得吃,要作为家里的经济来源换东西卖钱用,于明珠很惜福,美滋滋地吃着蛋羹。
于金凤见侄女吃得欢快,能吃能睡,想必是无碍,就起身要走。
于老太也不留她,春耕了,家家都忙。
丁桂花没跟小姑子客气,把鸡蛋收到橱柜里,拿着笸箩送她出门。
于明珠边吃边看着在她眼中很是简陋的农家院子,决定趁着这次落水的机会,把自己有异能的事透露给两人,这样以后往家里拿东西也不用挖空心思找借口,有人帮着打掩护能省不少事。而她敢这么肆无忌惮地说出来,仗的就是仙家宝贝已经设了禁制,哪怕被人知道了,知情人也说不出口。
这时丁桂花送完小姑子黑着个脸走进来,边走边气哼哼地对闺女说:“哼,那臭小子害你差点淹死,还敢在咱家门口转悠,算他跑得快,不然给他腿打折,以后离他远点,真是晦气!”
于明珠一听就知道说的是谁,害原主掉河里的间接凶手,住村西头的同学马保庚。他有三个姐姐,被好不容易生了男娃的马家父母当眼珠子似地疼。马保庚人长得瘦瘦小小、白白净净,讲话细声细气,还总是我妈说、我姐说,一点没有男子气概。
上学的时候路上经常碰到,青春期里男孩子的那点朦胧好感原主刚开始并不知道,后来一察觉就一直有意疏远。也不知道这次他受了什么刺激,拦住正经过河边的于明珠要塞给她柑橘,原主不要,一个硬要给,一个直摆手,退着退着就掉到了河里。马保庚见闯了祸撒腿就跑,留原主在河里扑腾。
她原本也是会游泳,可突然掉到冰冷的河水里受了惊吓,腿又抽筋,慢慢的就支持不住开始下沉。林汐就在这个时候穿来了,幸亏附近有人看见大声呼救,也幸亏于五哥赶得及时,总算没让她一来就又回去。
于明珠虽然不是马保庚有意推下河,可也是因为他才掉进河里,于家人很气愤,把人拉过来一顿胖揍。马保庚被揍得哭爹喊娘鼻涕一把泪一把,他爹妈姐姐被人多势众的于家人拦着,只能在边上叫喊:“于家要杀人啦!”
最后还是村长出来做了和事佬,以赔偿了事,于家哪里会贪图他们家的赔偿,但马保庚也没犯法,无奈只能咬牙作罢,可这口怨气一时半会儿消不了,看到他就窝火,偏他还在门口转悠。
于明珠饭已经吃完,拉着丁桂花坐下来劝道:“妈你坐着消消气,咱不气了哈,气坏了自己多不划算,奶,跟你们说件好事高兴高兴。”
然后她凑近了神秘兮兮地说:“昨晚我梦见龙王爷了,他说他在我们村边玉龙湾里修行,早已功德圆满可以飞身,之所以不走,是在等一个有缘人,恰巧这个时候我掉进了河里,说是与他有缘,把传承给我了,还要我多行善事不得为祸人间。”说完为了证明确有其事,还把桌上的空碗给收空间里了。
于老太和丁桂花看得直愣愣的,本还以为是她做了个梦,没想到真是龙王爷显灵。于老太本就信这些,很快就接受这个说法,还回忆说:“我们小的时候就听大人说过,有人在玉龙湾里看见过龙,白色的,还有两个角呢!”
而丁桂花则是不得不信,要不怎么解释看到的这一切。
于明珠接着整个人都消失再重现,把婆媳两人看得目不转睛,跃跃欲试,可惜试验过后发现,除了她没有活人能进去。动物倒是可以,她们家看门狗大黄进去出来后就一直在她腿边蹭,空间里灵气浓郁,对人和动物都有益。
于明珠又跟她们透露了避水珠的特异之处,把两人听得啧啧称奇、惊叹不已,眼里却没有一丝贪婪,这就是亲人间无私的爱,是她上辈子无缘拥有的遗憾,这一世,她要用异能让她的家人们衣食无忧、健康长寿。
空间既然能种植和养殖,两人就拿了各种粮食种子和蔬菜种子给她,还商量着买些小鸡、小鸭、小鹅、小猪崽子放空间里养。
这时,院子里传来小孩声音,“太奶奶我回来啦!”是三哥于卫国家七岁的小子于绍龙,小名叫毛豆,因为生他之前,他妈正在剥毛豆,毛豆小朋友打猪草回来了。
不一会儿,堂屋里蹦进来个小男孩,小孩顶着个锅盖头,下面是一张黑黑的小圆脸,浓浓的眉毛下闪着一双大眼睛,“奶,今天午饭吃啥?”丁桂花一看时间不早,赶紧弄午饭,于老太帮着烧火。
毛豆凑到于明珠跟前,在灰扑扑满是补丁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两个烤熟的鹌鹑蛋献宝似的给于明珠。
“小姑,给,我特意留的,今天我们发现一窝鹌鹑蛋,胖朱他们想抢,被我和大壮打跑了,你快吃,可香啦!”
原主去年初中念完没考上高中,就在家里干些轻省活,经常带着毛豆打猪草,所以姑侄两个很是亲近。
她把鸟蛋剥了直接塞毛豆嘴里,小屁孩吃得津津有味,另一个怎么也不肯吃了,于明珠就往自己嘴里一丢,嗯,烤得确实挺香。
吃完鸟蛋,毛豆就绘声绘色的连讲带比划给于明珠演示昨天马保庚挨揍的情景,看得她直发笑。
两人捧腹间于绍伟放学回来了,他今年八岁,在村里小学读一年级,是二哥于保国家小子,小名叫狗娃。长得敦敦实实,头发短短的根根竖着,像个毛茸茸的小刺猬,方脸,也是浓眉大眼。
“你俩笑啥呢?小姑,给你。”说着把不知从哪个本子上撕下来的纸包着的一小簇红果子递给于明珠。山莓,这儿叫它三月泡,捻起一个尝尝,酸酸甜甜口感很不错,于是三人分着吃了三月泡。
院子里响起说话声、打水声,是下工的于家人陆陆续续回来了,五哥于建国嚷嚷得最大声,“中午妈和奶烧的啥?怎么这么香?”手还没洗就冲进灶间,不一会儿后面就传来他的哀嚎声,“哎哟,妈,妈你轻点,耳朵要掉了!”
“洗手了吗?啊?一点规矩都没有,你大哥还想送你去参军,就你这样人家军队会要?”
“妈,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这叫不拘小节,四哥说了,部队里就喜欢我这样的。”
“你大哥可是说了,要收收你的性子,别去了部队尽惹祸。”
“妈你就放心吧,我一准能给你立个功回来。”
“可别,我只要你们几个好好的,什么功我都不稀罕!”
于老太慈爱的声音响起,“建国,别和你妈贫嘴了,看你脏的,快去洗洗,马上就开饭了。”
这个时候,于明珠正端着掺了灵泉水的搪瓷杯走向擦完手脸的于大河,“爹,喝水,累不累?快去里面歇会。”
于家男人个子普遍较高,目测都在一米八以上,还都是标配的浓眉大眼,于大河年近五十了仍然高大挺拔。他接过闺女递来的印有为人民服务的搪瓷杯连喝了几大口,只觉得今天的水分外甘甜解渴,看着闺女笑盈盈的红润脸庞心里顿生怜爱,但农家汉子不善表达,只是轻轻地拍了拍闺女脑袋,“嗯,爹喝了我闺女倒的水,都不觉得累了。”
旁边擦脸的二哥故意酸道:“哎呀,我咋就没生个端茶递水的小棉袄,你说生儿子有什么用?”说着还幽怨地看了一眼正和毛豆打闹的狗娃。
“是啊,生儿子确实没什么用。”于大河看着几个儿子凉凉地说。
于二哥:“……”
无辜躺枪的于三哥:“……”
正走过来洗手的于五哥:“……”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二嫂张秀兰丹凤眼冲二哥白了白,三嫂李芳在旁边抿嘴直笑,一双杏眼弯成月牙。
“开饭啦,在磨蹭什么呢?干了半天活都不饿是吧?”于家当家人丁桂花站在灶屋门口冲后院喊。
今天得知闺女的那些神奇本事,料想以后家里日子肯定差不了,所以一高兴,就把过年剩下的最后一块腊肉拿出来给炒了,也舍得食材,芹菜炒腊肉、韭菜炒鸡蛋、素炒荠菜、菠菜蛋花汤,主食是二合面饼子。
一家人吃了一顿相对丰盛的午饭,各自回屋歇晌,于明珠吃完午饭也回了自己屋,打算进空间种地。
于家的房子呈“H”型,外面一圈一人多高的土坯围墙,正房是五间青砖大瓦房,解放前是地主家房子,解放后因着爷爷和三叔的功劳分给了于家。1940年爷爷帮着八路军运送伤员,不幸被R军抓走,后来问了许多人都说没见过。三叔是烈士,在辽沈战役中牺牲。
连成一排的青砖大瓦房,中间是堂屋,由一堵墙隔出前后,前面是饭厅,后面是灶间,灶旁也开了一个门直通后院。堂屋东边住着于老太、明珠父母和于明珠,西边住着于明珠的二哥一家和三哥一家。
前院正房两侧各有三间土坯房,东侧靠正房住着还没成家的于五哥;剩下的其中一间是县城公安局上班的于大哥一家回来时住;另一间是同样没结婚在部队当兵的于四哥的屋子。西侧是杂物间、粮仓、柴房,后院里盖有牲口棚和茅房,还留了一大片地种菜。整个院子除了正房五间,其余都是建国后于大河夫妇一点一点逐渐盖起来的。
于明珠单独住,是明珠父母住的最东边正房隔出的西半边,房间还算宽敞,进门就能看见的炕被一架三米长的木头屏风遮挡去了大半,门边前窗下有个矮柜,左侧靠墙一个两米高的双开门衣柜,右侧靠墙放着一张小方桌,桌两侧各有一把椅子,这些木头家具都是于父自己做的。
于爷爷是个木匠,木雕手艺也很擅长,可惜于父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只学了个皮毛,做些中规中矩的简单样式。而爷爷做的家具都雕有龙凤花鸟图案,古色古香,精美雅致。奶奶屋里的家具大多都是爷爷当年亲手做的雕花样式,如今保存完好,依旧光亮如新,可惜爷爷却看不到了。
于明珠回屋后没有急着进空间,而是先拿起矮柜上的镜子照了照,没办法,这张脸和自己原本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她得习惯有一张漂亮的脸蛋,用漂亮还不足以形容,以古人的说法就是祸国殃民的狐狸精。
镜子里映着一张白皙如玉的瓜子脸,灿若玫瑰,明艳动人,少女一双清凌凌妙目顾盼神飞,眼尾微微上翘,带几分狐狸般妩媚,仿佛天生含情,偏又有一种不谙世事的清纯,如珠玉般莹然生光。
据说她的容貌长得像太奶奶,且更为精致,而于家其他人的颜值则是被太爷爷给拉低了,虽然长得也不差,但被于明珠这个妖孽一比就不够看了。这么个美人,难怪人人喜欢,揽镜臭美了片刻,于明珠就进了空间。
空间里依旧亮如白昼,灵气缭绕,此时她正站在一个用竹子搭建的小院里,身侧有一口井,井里的灵泉水与井口持平,不管用去多少,水永远那么多,不浅不溢。院子外面是大片黑土地,一直到远处青山脚下,山上流下的溪水在山脚聚成一片湖泊。
于明珠看着这一大片黑黝黝的肥土地,豪情顿生,撸起袖子就开始忙活。她把地一分为二,种植区和养殖区,种植区里再分成几大块,粮食区、蔬菜区和水果区。种的粮食有大米、小米、玉米、小麦、番薯、土豆、黄豆、绿豆、红豆、蚕豆、南瓜、花生、向日葵。反正也不分季节,不管干湿,种什么都是配合着意念用锄头挖个坑把种子一埋,浇点灵泉水完事。蔬菜有黄瓜、西红柿、青菜、大白菜、生菜、韭菜、菠菜、豌豆苗、莴苣、萝卜、扁豆、四季豆、豆角、茄子、冬瓜、辣椒。家里没有的品种以后再添,果树家禽暂时都没有,就先空着,等有了再使用。
忙活了两个多小时把家里拿的种子都种上,于明珠觉得头有点晕,就喝了一瓢灵泉水解解乏。灵泉水清冽甘甜,喝下去没多久就恢复了精神,疲劳顿消,不愧是神仙水。想到它的强大功能,于明珠出空间来到灶间,把水缸里都换成灵泉水,并打算以后天天如此,这样大家的身体都能得到改善。
于明珠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下午三点多,手表上的时间没有因为进空间而发生改变,那空间和外界的时间就是同步的,没有外界一日空间几日的说法,也不知道种下的东西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有所收获。
手表在这算是家里的大件,未必人人都有,而于明珠手上这块还是原主念初中的时候大哥给买的。上海牌手表,花了一百二十块钱还有一张手表票,六十年代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乡下人家一年到头都未必能存下这么多。丁桂花怕儿媳妇不高兴想给钱,被大嫂韩玥按住了,说就当是孝敬爹妈的,丁桂花拗不过就领了这份孝心。
韩玥父亲是本地玉河县的县长,母亲是教育局的办公室主任,自己也在县医院上班。她不光家里条件好,人还长得漂亮又懂事,婚后更是给老于家添了两个孙子,丁桂花对儿子找的这个媳妇是千万个满意,在爱攀比的姨妈丁菊花跟前很是长了一回脸。
于明珠看这半下午的距离晚饭还有段时间,就想出去走走,于是跟丁桂花和于老太打过招呼就独自出了家门。
整个龙溪村有二百多户人家,于家位于村子东侧,再往东是片竹林,竹林过去就是卧龙山,竹林南边有几户人家,离于家有好一段距离;门前不远的青砖大院是龙溪村村委,和于家的砖瓦房一样,建国前都属于地主家,村委过了往南是大片农田,还有条大路可以通往县城;西侧隔了百米不到是于二叔家的红砖瓦房,建国后于父出钱帮着盖的;村子北面就是玉龙湾,是玉龙河绕过卧龙山时形成的一弯月牙,正好把龙溪村呈半围之势。
春日下午,阳光明媚,暖风习习,一股绿意夹杂着泥土的芳香扑鼻而来,远处竹林青翠,正是吃笋的好时节,于明珠有些馋了,就往东走,还没走多远,树后突然闪出个人来,把她吓一跳,定神一看原来是马保庚。
马保庚躲在于家附近,从早上一直守到下午,好不容易等的人终于出现,立刻上前拦住去路。
“你想干嘛?”于明珠见他鼻青脸肿的惨样,又联想到毛豆的话,没忍住“噗哧”一声笑了。
马保庚看着她娇美动人的笑脸,整个人晕晕乎乎,像喝醉了酒一般的面红耳赤,衬着脸上的伤,更显滑稽。他憋了好半天才忸怩道:“明珠,你…你没事吧?我…我很担心。”
于明珠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的担心是不是晚了点,我掉进河里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担心?”
马保庚着急道:“你掉河里我都快急死了,怎么会不担心?”
“哦,你担心的表现就是逃跑呀?”
“我没跑!”
“那…你是?”
就像为了证明自己确实不是危急关头见死不救撇下同伴的坏蛋,马保庚理直气壮地叫道:“我回去找我妈!”
于明珠:“……”
找你妈来捞尸体吗?
你就不该叫马保庚,妈宝男还差不多,真是服了你!
“我不管你跑没跑,或者跑去干什么,以后你都离我远点,懂了吗?”
马保庚用“你怎么能这么对我”的控诉眼神看着她,“明珠,你别说气话,我知道你还是喜欢我的。”
于明珠:“……”
此时,她心中有千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开什么国际玩笑,她确定原主一点都不喜欢他,于是就好奇地问:“我喜欢你?你是从哪看出来的?”
马保庚看了她一眼,低头不好意思地说:“小学三年级刚开学没几天,我生病请假在家,是你来给我补习功课。”
那一眼让于明珠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没好气道:“老师问谁愿意帮你补课,没人举手,她就说谁去谁当副班长,我才举的手。”这是原主唯一一次当选班干部的高光时刻。
马保庚继续举证说:“那初一学农的时候,我摔了一跤,没爬起来,其他人都哈哈大笑,只有你没笑,还过来拉我。”
于明珠咬牙说:“你压坏了我辛辛苦苦种的菜苗。”能笑得出来才怪!
马保庚急了,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本,“这个你怎么说?”一副铁证如山的样子。于明珠好奇地看他翻的那页,只见上面写着“今广阔天地,祝夫有作为。”下面还签着她的大名。
于明珠懵了,这是什么玩意儿?
仔细回想,这好像是初中毕业同学留言本,她记得原主写的是……
她把本子拿过来翻了翻,马保庚手还小心护着,防她羞愤之下毁灭证据,等于明珠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忍不住笑了。
原来他们班写留言是互相传着写,翻到哪页写哪页,原话是“今广阔天地,祝大有作为。”后桌潘丰年这个二百五,在她写完之后翻到了前一页,写着“祝大鹏展翅,一飞冲天。”因为太过用力,把“一”字写破了,墨水印到后一页的“大”字上,就成了“夫”。
疑惑总算搞清楚,吓死宝宝了!
马保庚听完解释后,难以置信心中长久的美好希冀就这么无情破灭,失魂落魄般的直楞楞看着于明珠,眼圈越来越红……
于明珠只当没看见,“刺啦”一声,把自己写的留言撕了下来,三下五除二扯个粉碎,手一挥,纸屑纷纷扬扬随风飘落在道旁沟渠里。
等马保庚反应过来抢回本子已是不及,眼泪终于落下来,他冲于明珠大喊一声:“我恨你!”就哭着跑了。
于明珠:“……”
都什么毛病!
终于把恼人的烂桃花掐灭,吐出胸中一口郁气,这下好了,心情舒畅,看什么都是风景,天更蓝了,山更绿了,水更清了,好一派山清水秀的田园风光。
正欣赏间,有人叫她,“明珠你站那干嘛呢?快过来。”回头一看,是二叔于大江,他正站在于家门口冲她招手。
二叔从小跟着白龙寺的老和尚学中医,后来农村需要基层医疗人员,他受指派去县医院培训了半年西医,回来就做了村里的赤脚医生,农忙时务农,农闲时行医。
这次于明珠落水差点淹死,于家众人都心有于悸,于二叔这个家庭医生更是上心。
于明珠欢快地飞奔回家,两人进了堂屋坐下,于大江给她把了把脉,看了看舌苔,确实没什么问题,都挺好,就交待剩下的药不用吃了,如果有什么不舒服就赶紧叫他,别误了病情。
于老太和于母在后灶屋忙活晚饭,出来看见她二叔,就要留他吃饭,于大江摆摆手,跟老娘和大嫂打完招呼就走了。他还要去看看生产队里的牛怎么样了,这两天大黑胃口不好,可别被春耕累出病来。
“一个赤脚医生,还得管着兽医的活,也没见队里多补些工分,多分些粮,就这样还有人眼红,我看就该培训那会儿留县医院,人家都几次上门请了,他还硬是要回来,真是个死脑筋!”丁桂花边切红薯边抱怨。
爷爷被抓时,二叔和三叔才10岁,他们是双胞胎,奶奶由于伤心过度,那几年一直萎靡不振,是于大河和丁桂花夫妇把他们养大,还帮着二叔娶妻生子,造房盖屋,就像自家孩子一样,事事操心。
正往灶膛里添柴的于老太叹了一口气道:“大江、大海都是这个犟脾气,决定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那年他们两个想去参军,大河不同意,就偷着跑,幸亏你夜里不放心出来看看,总算拉住一个,要不然……”于老太想起伤心往事,说不下去了。灶膛里的柴被烧得噼啪作响,火光映红了她满是皱纹的脸,眼睛里有晶莹闪烁。
于明珠不想她沉浸在悲伤中难以自拔,就故意岔开话题问:“二叔的医术这么厉害呀!县医院待遇那么好,他干嘛不留下?”
丁桂花答道:“他说农村医疗条件差,都是小病不治,拖成大病,当年他师傅教他医术就是为了造福乡民,能去县医院看病的人有多少?他得为那些看不起病的人留条活路。”
于明珠听后肃然起敬,心里感叹这个时代的人真是太朴实了,哪像以后,一切都以利益为先。
原本家里的午饭和晚饭都是于明珠在做,丁桂花也要参加春耕,但于大河心疼闺女,让她这几天歇歇,丁桂花就在家里负责烧饭。
等于家众人都回来,又是热热闹闹的一顿晚饭,春耕累人,饭后没多久,就各自洗洗回屋睡了。
于明珠今天同样没闲着,吃完也早早上炕,一夜无梦。
翌日清晨,于明珠被公鸡打鸣声吵醒,窗外天还未亮,院子里已有动静,于老太的咳嗽声,丁桂花的赶鸡声,不知是谁的打水声,还有鸡鸣狗吠,合奏成一曲农家晨起交响乐。
于明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在炕上滚了两圈才闪身进去空间。嚯!昨天种下的粮食蔬菜居然长出来了!虽然还只是一点点的小苗,那也比外面的长势快多了,看这势头应该很快就能吃上空间出产的粮食蔬菜了。心情愉悦的于明珠配合着意念又给地里浇了一遍灵泉水,说不一定是灵泉水起的作用,反正多浇浇也浇不坏。
等她拿着洗漱用具出房门时天光已亮,整个村庄被浓雾笼罩,远处山峰隐在雾中朦朦胧胧,只能看见个轮廓,清凉湿润的空气裹挟着烟火味扑面而来,立刻让精神为之一振。
于家的水井在后院靠近东侧院墙,穿过灶间时,二嫂给她舀了点灶台水罐里的热水,于明珠见她眼尾泛红,面泛桃花,一副被那什么什么的样子,就笑嘻嘻地问:“二嫂,狗娃都八岁了,什么时候再给我添个小侄子呀?”想到昨晚的放纵,张秀兰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对小姑子说:“你二哥想要个闺女,他说家里这辈都是男孩,想生个小棉袄让他几个兄弟羡慕羡慕。”于明珠无语,她二哥真幼稚,就科普道:“从遗传学上来说,生儿生女得看我二哥,我估计吧,他就是生儿子的命。”张秀兰伸手作势要来捏她的脸,于明珠笑着跑了。
后院井台边有一条排水沟,直通院墙外面,于明珠就蹲在水沟边刷牙,对着院墙的视线不经意间落在靠墙垒着的几块黑色石头上,觉得有些眼树,再仔细看看,发现石头上有松花和蟒带,这好像是……翡翠原石?上辈子她一直靠打工赚取生活费和学费,所以做过许多工作,其中就有帮老板在古玩街摆摊,因此曾经接触过赌石。
看到翡翠原石,她才恍然想起阎王爷给她的另一样宝贝避水珠,那是避水金睛兽的内丹,有避水和透视的功能。于是她集中注意力往石头里面看,只觉得眼睛清清凉凉,很是舒服。起初视线里都是灰黑色石头,渐渐的眼前出现一片浓绿,水润欲滴,整块约有两个成人拳头大小。
是翡翠!
克制着想尖叫的冲动,七块石头一一看过,里面都有翡翠,其中一块紫翡,还有一块黄翡,除了看的第一块是帝王绿,其它都达到冰种、高冰种级别,我滴个神啊!发了发了!
“呸呸呸”于明珠牙也不刷了,吐掉口中泡沫,囫囵着擦完脸,就跑去找于老太。老太太在屋里擦拭家具,隔个三两天她就要擦一回,于明珠进去时她正在擦那架雕松鹤延年图的屏风。
“奶,院子里的石头哪来的?”
“什么石头?”老太太头也没回,继续擦。
“就是咱家井边上靠东墙放的那几块黑色大石头。”
“哦,那几块呀。”她正好擦完屏风,换雕龙穿祥云纹长案。
于明珠端来莲纹绣墩,让她坐着擦。
于老太边擦边讲:“那几块石头是阎家的,就是这屋子原来的主人,解放后清算罪行,他们家帮GMD做事,还牵出好几条人命,开完大会几个阎家主犯就被拖出去枪毙了,家产收归政府,其他人坐牢的坐牢,跑路的跑路,一大家子散了个干净。这几间屋子就是他们家库房,值钱的东西都搬走了,剩下那几块石头没人要,后来咱家分了这房子,你妈每年都用它们压酸菜,那石头怎么了?”
于明珠:“……”
原来的于明珠也是被娇养着长大,就今年不上学才开始做些烧饭打猪草的活,她妈每年腌酸菜原主还真没注意过,这腌出的酸菜得多金贵呀!用的工具都是千万级别的撒!
“奶,那些石头里面都是翡翠,值不少钱呢!”
老太太也听说过翡翠,以前大户人家的太太都喜欢戴,只不过现在的翡翠没有后世值钱,所以她并不像于明珠一样激动。
“值钱你就收着,我让你妈再另寻几块石头压酸菜。”
现在人的思想还只是停留在解决温饱问题上,对这些珠宝首饰没什么追求,虽然知道值钱,但还是没有粮食来得重要。
丁桂花进来请老太太吃早饭,于家在村里算是生活很不错的人家,有两个在外赚钱补贴家用的儿子,下地挣工分的人也多,所以都是每天三顿饭。她看到于明珠也在这里就嗔怪道:“刚还见你着急忙慌地跑过去,以为你干啥呢,原来在这里烦你奶呢!”于明珠上前抱住她妈胳臂,兴奋地说:“奶才不嫌我烦,妈你知道吗?你用来压酸菜的石头是个宝欸!里面都是翡翠,可值钱了!”
丁桂花听后唬了一跳,当时幸好拿来压酸菜用了,不然早不知道扔哪儿去了,赶紧叫闺女收起来。
三人一起去堂屋吃饭,今天轮到二嫂做早饭,三嫂喂家里的鸡、鸭、猪,她们两个一月一换。
于明珠趁大家都在堂屋吃饭,快速跑到后院把石头收入空间,回来正好她妈帮她盛了一碗红薯粥放桌上。于家不算在外的两个儿子一共有十一口人,于大河做了张大圆桌,这么多人围坐一圈还有空余。于明珠伸手拿了个玉米饼坐她妈旁边开始喝粥,农家早饭很简单,红薯稀粥、玉米饼子、炒酸菜、拌山野菜、还有一碟黄豆酱。
炒酸菜就在于明珠面前,她尝了一口,嗯,用千万级别工具做出来的酸菜味道确实好。边吃边想着,于家周围这一片原来都是阎家的地方,不知道房子里和地底下会不会藏有宝贝,得找个时间仔细看看。想得出了神,手却不停夹酸菜,夹一筷,配口饼子,又夹一筷,配口粥,再来一筷,配口……这左一筷右一筷的,没多久就见了底。
“小姑,酸菜都被你吃光啦!”狗娃抱怨,于家饭桌上没有食不言的规矩。
于明珠回神一看,面前的酸菜盘子空空如也,遂不好意思地说:“呃!今天的酸菜炒得特别好吃,我一时没刹住,就……嘿嘿!”
二嫂做的菜得到肯定很是高兴,一个巴掌拍在儿子的刺猬头上,训道:“不还有野菜和黄豆酱嘛,你小姑吃一点酸菜你就叫啦!以后我们还能指望你养老?”
“就是,你得孝顺我们,以后不许和我抢鸡屁股吃。”于五哥借机想夺回自己的专利,不想后脑勺也挨了自家老爹一个巴掌,“我这儿还没得你的力呢,你倒想要别人孝顺啦!”
“等我长大了,你们所有人我都孝顺!”毛豆乘机表孝心,得来一圈赞许目光。
狗娃委屈巴巴地往嘴里划拉粥。
于明珠见侄子平白无故挨了一掌,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就哄道:“今天中午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有肉吗?”
“嗯,我尽量吧!”
“吃饭吃饭,都别迟到了。”丁桂花催促。
吃过早饭,于明珠背着筐,带着毛豆,准备出门打猪草,门口的大黄冲他们直摇尾巴,眼里流露出期盼的眼神。
“大黄,跟上!”毛豆一声令下,大黄兴高采烈地跟在两人身后出了门。
两人一狗沿着河岸一路往山脚下走,边走边割。于明珠喝了两天灵泉水力气都变大不少,割起草来十分轻松,不到一小时就割满两筐,交去生产队把今天任务草工分领了。再次回来就轮到自家猪的口粮,年后抱回来的小猪仔现在才三个月大,吃的不多,所以不一会儿就割完了。
于明珠看着旁边的竹林,想到昨天没吃成的竹笋,就带着毛豆和大黄往竹林里走。林子里鸟鸣声清脆悦耳,呼吸间都是竹子的清香,一根根翠竹杆修直挺拔、直冲云霄,阳光从叶片枝杆中穿过,洒下千丝万缕的金线。
于明珠开始寻找还没出土的竹笋,已经冒出头的则留给毛豆慢慢挖,一直跟在身后的大黄此时却不知窜哪儿去了。
有避水珠这个作弊器,于明珠找起笋来轻而易举,一口气连着挖了十来颗,方才觉得累,就把装有灵泉水的军用水壶拿出来,冲不远处的侄子喊:“毛豆,过来喝水。”
小孩正在和一棵大个子竹笋较劲,听见叫喝水,就放下小锄头跑过来,接过水壶时不小心洒了一些在地上。于明珠没多想,等他喝过自己也灌了几大口,歇息片刻继续挖。
忽然前方草丛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两人停下挖笋循声去看,只见从晃动的草丛中飞出一只五彩斑斓的野鸡。“小姑,是野鸡,快抓住它!”毛豆既兴奋又着急地叫道。于明珠赶紧将筐子里的竹笋往地上一倒,一手拎着筐迅速向它靠近,就见那只野鸡落到毛豆刚刚洒水的地方直啄土。眼明手快的于明珠拿筐往野鸡身上一扣,再用力摁住,咯咯叫的野鸡被扣在筐子底下直扑棱,可惜任它再怎么扑腾也已经无济于事。
“哦,抓住了抓住了,今天中午有野鸡吃喽!”毛豆高兴的手舞足蹈,赶紧帮忙摁住竹筐,于明珠两手伸进筐里把野鸡捉了出来,拎在手里掂了颠,大概有三斤左右。找了根草绳把它五花大绑,然后放到猪草筐里,上面再盖一层厚厚的猪草,直到从外面看不出来才放心。虽然一只野鸡队里也不会要你交公,但总有说酸话的村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藏着点好。
野了一圈的大黄这时候回来了,冲于明珠讨好地伸舌头摇尾巴,于明珠往它嘴里滴了几滴灵泉水,大黄蹲在她腿边满足地眯眼直舔嘴。
两人决定再挖几颗就回去,想到中午有香喷喷的野鸡吃,毛豆挖得分外起劲,还是那颗巨无霸,他蹲着又挖了好长时间。
正挖着,草丛里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难道又有野鸡?这时,蹲着的大黄突然站起来,冲着草丛“汪汪”直叫,没一会儿,里面就游出一条一米多长孩童手臂粗的青蛇。瞬间于明珠就觉得浑身汗毛直竖,头皮发麻,忍不住想拔腿就跑,可毛豆还蹲在那一动不动,青蛇正往他蹲的地方游去。
“毛豆,快跑!”于明珠急得跳脚。
危急时刻,大黄上去阻了片刻,于明珠总算想起自己是有空间的人,于是,她冲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从空间里拿出一样东西就砸,只见凭空飞出的黑色大石头砸在了蛇头部分,而露在外面的青蛇后半截身子还在卷曲扭动着……
看到这个场景她鸡皮疙瘩起满身,别过头去不敢看,好在人没事,危险已经解除,见毛豆仍是不动,于明珠所有的担惊受怕都化作了怒火,冲毛豆吼道:“干嘛不躲?你以为你是许仙啊?”
只见毛豆晃了晃,一屁股坐地上,哭丧着脸说:“小姑,我腿麻了,站不起来。”
于明珠:“……”
无奈,她只能过去给他灌了两口水壶里的灵泉水,当然也没忘了英勇救主的大黄,没过多久,小屁孩就能站起来活动自如了。
毛豆见青蛇还在微微扭动,就踩着大黑石整个人站上去压了压。
“咦?小姑你哪弄来的石头呀?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喏,那边拿的,可能你刚才看见过。”于明珠随便一指糊弄道,心里却在哀叹,我的帝王绿翡翠呀!
受此惊吓,没挖出来的笋也不要了,万一再引来点什么那可怎么办,于明珠边收拾竹筐边催促毛豆准备回去。
毛豆见青蛇确实死透了,一脚踢开石头,捏着小青的尾巴就将它拎了起来,原来是条菜花蛇,无毒能吃,缺肉吃的年代蛇肉也是个好东西。
于明珠趁毛豆的注意力都在蛇身上,迅速把帝王绿原石再次收入空间,背起竹筐招呼毛豆回家。
毛豆背着个小号的竹筐,拖着小青走前面,筐里面是猪草和野鸡;于明珠背着个大竹筐走在后面,里面是五六颗竹笋和盖上面的猪草。其实远不止这些,大部分竹笋都被她放空间里了,大黄则上蹿下跳的前后来回跑。
“小姑,许仙是谁?”
“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软饭好吃吗?我也想吃。”
于明珠:“……”
想想侄子的小黑脸,心说,你想吃这碗饭估计有点难。
“那得等你长大了。”她要么是脑子秀逗了,才会和一个七岁孩子讨论吃软饭的问题。
回去走的是竹林南侧靠近村子的那条路,两人正兴高采烈地讨论中午怎么吃的时候听到有人叫毛豆。
原来是朱家和毛豆同一年生的,叫朱志高的小孩,正端着个碗从他家院子里走出来。他爹朱良才在镇上肉联厂上班,经常能弄到猪肉和猪下水回来,这油水一足小孩就长得有点胖,村里孩子都喜欢叫他胖朱。胖朱和毛豆从小就不对付,他冲毛豆得意洋洋地说:“我家今天吃肉了!”
毛豆手一伸,把小青拎到他眼前说:“我家今天也吃肉。”
小孩吓一跳,往后退了几步,见是条死蛇复又上前,把碗凑到毛豆面前说:“我们家吃的是红烧肉。”只见碗里油汪汪两块肥瘦相间的带皮五花肉。
啊哦!拼肉完败!
毛豆看着肥肉咽了咽口水,蹲着的大黄也盯着碗,舌头伸老长。于明珠看到就有些心疼,心说,这都什么倒霉孩子,你家吃肉你就呆家里好好吃呗,还非要拿出来馋别人,真是欠揍!
毛豆小朋友转了转眼珠,忽然指着胖朱的碗叫道:“咦?你碗下面怎么有个洞?”
胖朱想也没想就把碗翻了过来,两块肉一下子掉到了地上,蹲着的大黄一跃而起扑向两块红烧肉,肉一到嘴它就一溜烟跑了。
这一连串的骚操作让于明珠都看傻了眼。
“哇!”的一声,胖朱端着空碗边哭边往家走,只听院子里传来女人的说话声,“怎么了这是?肉吃完啦?”胖朱哭得更大声了,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呜哇哇…我…我的肉,呜…被抢…呜哇…抢走了,呜哇哇……”
女人声音陡然拔高,“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人家抢你的肉,你不会抢回来呀?啊?哭有屁用,谁抢的?去,给我抢回来……”
毛豆:“……”
于明珠:“……”
姑侄两个面面相觑,“扑哧”于明珠先笑了,毛豆也跟着呵呵傻笑,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赶紧走人。
当姑侄两个嘻嘻哈哈走到家时,大黄已经蹲在家门口一副餍足的模样,毛豆上去拍了拍狗头,夸道:“大黄,干得漂亮!”
两人走进院子沿墙直接去到后院牲口棚,先把猪的口粮倒草料堆上,剩下的直接拿到厨房给开始做饭的于老太和丁桂花处理。
于老太看着地上的一堆东西说:“哟,收获不错嘛,既然今天弄到这些,中午我就做个冬菇竹笋龙凤汤吧!”
丁桂花笑道:“那我们今天有口福了,娘做的冬菇竹笋龙凤汤味道可是一绝,那滋味我到现在都还念念不忘,得有二十多年了吧?”
“是啊,那还是你爹捉到的一条大蛇,比这都大一圈呢,我合着家里的公鸡做了一大锅冬菇竹笋龙凤汤,那几个伤员吃了都叫好,唉!哪里知道那就是你爹在家吃的最后一顿饭。”
灶间里一片静默,丁桂花有些后悔提这话茬,就赶忙收拾要用的食材说:“娘,这些我先拿去处理,炖汤还要好一会呢,可别来不及了。”
似想起什么,转头又对毛豆交待道:“毛豆,去,叫你二爷爷和姑奶奶两家中午都过来吃饭。”
“嗳”毛豆答应着跑了。
于是,三人开始忙活起来,于明珠见野鸡尾羽十分鲜艳漂亮就拔了几根收到空间里。
冬菇竹笋龙凤汤的工序并不复杂,另外再准备食材冬菇、香菇、木耳、松茸、枸杞、红枣,这些都是以前山里采了晒成的干货,吃的时候拿出来清水泡一下就行。等锅里清水烧开,放入切好的鸡块、黄酒、姜片焯一下水,捞出沥干备用,同法蛇段也焯一下水备用,然后把所有食材都放入锅中,加入黄酒、姜片,灵泉水没过食材,用大火烧开后转小火炖一个小时。
狗娃中午放学回来进门就大声问:“小姑,肉呢?”鼻子嗅了嗅,还没等于明珠回答,他就循着香味冲进了灶间,接着传来狗娃兴奋的叫声。
“真的是肉欸!闻起来好香啊!奶,可以开饭了吗?”
丁桂花听见后院有说话声就知道于家众人下工回来了,就对孙子说:“还得等你二爷爷和姑奶奶过来才能开饭。”
于明珠听见于大河的声音就屁颠颠过去讨巧卖乖了。
擦洗完了进来的张秀兰看见儿子,一脸嫌弃地说:“你是跑去耕地了吗?坐在教室里念书还能弄得灰头土脸的,才换的衣服就脏成这样,我是前世欠了你的,让你这世来讨债,走,去洗洗!”说着就拉着狗娃出去了。
此时的井台边很热闹,于五哥看见狗娃过来就说:“中午的鸡屁股你可别再跟我抢了啊。”
“不行,下次再归你。”
冲他小叔斗鸡眼吐舌头的狗娃被他妈一把按在水盆上方用毛巾沾着水擦头擦脸。
传话回来的毛豆拉着于明珠说悄悄话:“小姑,郝美丽今天气坏了。”
“发生什么事了?”于明珠感兴趣地问。
这个郝美丽是姑姑于金凤的小姑子,姑父郝富贵父母走的早,就剩下他们兄妹两个,年龄又差了十来岁,姑父是把她当闺女养,养得既刁且蛮,都二十四了还没找到婆家。每次相看,郝美丽不是嫌人长得丑就是嫌人家里穷,模样周正家里还宽裕的又看不上她,谁叫郝美丽其实长得并不美丽呢!方脸阔嘴,身板粗壮的像个男人婆,可长得不好看是爹妈给的不能怪她,但你老是作天作地的就惹人讨厌了。那次为了于明珠的手表,姑姑家里差点闹翻天,郝美丽看到原主的手表吵着也要买,天天在家作,姑姑没办法只能削减了大宝哥的聘礼给她买了一块一模一样的上海牌手表,手表票还是大哥帮着弄的。她一拿到手就到原主跟前来炫耀,硬是把原主得了一块表的喜悦都折腾没了,搞得姑姑很是头疼,可嫁又嫁不出去只能养着,不知道她今天又怎么了。
毛豆说:“她想跟来咱家吃饭,姑奶奶没让。”
接着他把听来的话学了一遍:“我一个出了嫁的小姑子,娘家得了点好东西叫我带着人去吃是他们客气,可我也不能真就这么不懂事的带着一大家子上门蹭吃蹭喝,还是让孩子们去叨扰一顿吧,我们几个就不去了。”
毛豆说本来郝美丽听他叫吃饭很是高兴,结果姑奶奶不来,把她气个够呛,一直拉扯着姑姥爷的袖子不放。
“姑父没说什么吗?”于明珠好奇道。
“没说,不然她早就死乞白赖的跟来了,哼!”毛豆和于明珠同时想起了郝美丽来于家的几次,那都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
这时丁桂花的大嗓门在喊吃饭了。
今天吃饭的人多,堂屋里已经多了一张方桌,长辈们坐方桌,其余人绕了一圈大圆桌,几个小的凑在圆桌边上正商量着吃完去哪里野。大堂哥于海洋在省城念军校,堂妹于海霞在村里小学读四年级,短头发浓眉大眼的不光长得像男孩子性格也像,衬得旁边读五年级的郝家睿像个文静秀气的姑娘家。
于老太坐方桌上首,因为稀罕孙女,于明珠坐了她旁边的位置,两边坐着于大河夫妇和于大江夫妇,下首坐着郝家宝和他媳妇江燕,于金凤夫妇没来就让他们坐了这桌。
“你妈也真是,干嘛不来?难得今天有这样的口福还推三阻四的,我给你爹妈留了点儿,一会你们吃完带回去。”丁桂花对着下首的小夫妻说道。
“我姑姑……”郝家宝话刚起头,桌子下面的脚就被江燕一脚踩住,顿时没了声音,江燕接着说:“姑姑她肚子有点不舒服,我爹妈不放心就留家里陪她了,我们这又是吃又是拿的多不好意思呀!”
丁桂花心想,到底是个文化人,讲话就是妥帖,对桌子下面的小动作只当没看见,又说:“嫡亲的舅舅家,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也没多少,就是沾沾嘴尝个味儿,别嫌少才好。”
“怎么会,那我们就谢谢姥姥和舅舅舅妈了。”
于老太摆摆手,率先动筷子。
丁桂花心说,人跟人真是没法比,想想于金凤那糟心的小姑子,估计她之所以不把郝美丽带来,就是怕她把大家吃饭的兴致都搅和没了。
等于老太动筷后大家才开始吃饭,每人面前都已经盛好了满满一大碗的冬菇竹笋龙凤汤,看着多其实大多都是配料,鸡肉和蛇段每人就一块,但人人都吃得很满足,因为实在太好吃了,尤其是汤,鲜的能叫人吞了舌头,桌上都是喝汤的“嗞溜”声。
于明珠正享受着美味的靓汤,余光中旁边的二叔夫妇却把她的视线吸引着看了过去,只见二叔把自己碗里的鸡肉夹到了二婶碗里,接着又把二婶碗里的蛇肉夹到自己碗里,二婶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都忘了拿二合面饼子,只顾低头喝汤,还是二叔拿了一个塞她手里。
桌上的这一幕大家都看到了,其他人不是促狭的目光就是羡慕的目光,唯有于老太的神情却耐人寻味,眼里既有欣慰又有遗憾,于明珠很是好奇,什么样的往事能让奶奶流露出那样遗憾的目光。
配着汤于明珠吃了三个饼子,肚子胀得不行,帮着收拾了碗筷就回屋进空间了。
空间里种的又长高了一点点,反正也不费事,又浇一遍水。肚子还是胀,她来到山脚下的湖泊边,小湖里一条鱼也没有,于明珠心思就动到了避水珠上,想仗着它去村后的玉龙湾里搞点鱼回来。
使用避水珠避水是什么感觉于明珠没体验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先试试吧。于是它就脱了外套和鞋袜,穿着里衣跳进湖里,水温偏凉,刚感到有一点点冷的感觉,腹部就出现一股暖流往全身各处涌去,瞬间整个人就暖洋洋的像泡在温泉里,于明珠舒服地喟叹一声,然后往下潜,水慢慢没过嘴巴、鼻子、眼睛……居然没有呛进鼻孔!这才发现她的身体表面似有一层膜把水隔开,而呼吸却一点都不受影响,始终顺畅自如。于是,她一直潜一直潜,潜到一百多米深的湖底也没有任何不适。哈哈!这样看来,在水里她可以来去自如畅行无阻了,比那些背着沉重氧气瓶的潜水员幸福多了,还不用受水压的影响。
于明珠迫不及待地出空间换好里衣,还多拿了几件备用,又去杂物间收了两个大木桶,一个人出了家门就往北边去了。
正是午饭过后没多久,大家春耕间隙都抓紧时间在家午休,所以外面没什么人,尤其是村子后面。于明珠径直来到玉龙河边,确定周围没有人就脱了外套鞋子放空间,快速地跳进河水里。
三月的河水还很凉,于明珠体内的避水珠自动调节着温度,让她感觉不到一点冷。玉龙湾是个弯月形的河流,宽的地方有两百多米,窄的地方七八十米,河心最深处有五十多米深。随着她不断下潜,有了一个惊喜的发现,她在水里看东西不受光线明暗的影响,像自带了一个探照灯一样,把周围景物看的清清楚楚。那些游来游去的鱼,河底淤泥石块间爬着的螃蟹还有水草里游动的虾都尽收眼底,她还看到一只巴掌大的乌龟在泥沙上慢悠悠地爬。于明珠潜到河底,踩在软绵绵的淤泥上,一路往上游走,边走边收。
她的意念控制范围在两米以内,不用手接触就能收入空间,于是,只要在这个区域游动的鱼于明珠也不管大小,一律收到空间的湖里,另外那些能吃的水产她也没放过。不断收东西进空间的感觉真是爽,爽歪歪的于明珠正追一只螃蟹,脚下突然踩到一个圆溜溜十分光滑的东西,摸出来一看,原来是有“淡水鲍鱼”之称的河蚌。
想想好吃的咸肉河蚌豆腐汤,于明珠继续找,一路又挖了十来个,边挖边收,大的有脸盆那么大,小的也有成人巴掌大小。正挖得兴起她突发奇想,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珍珠?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她干脆就直接进空间,湿哒哒的也不换衣服,她一个个的透过蚌壳看进去,霍!还真有!其中最大的三个河蚌里都有,每一个都有十来颗珍珠,珍珠个头又大又圆,真是意外之喜。
这下好了,回到河里的于明珠如同进了一个大宝库,眼睛像雷达扫描仪一样四处扫视,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就怕错过什么了不得的宝贝,还真给她发现了几个有珍珠的河蚌。至于鱼虾蟹,她现在只找个头大的,春天毕竟是万物繁衍的季节,不好过分影响生态平衡。正搜索间,前面出现一条大翘嘴,它正在捕食小鱼,看那个头都快有一米长了,她赶忙游过去。翘嘴在前面追着小鱼吃,于明珠在后面慢慢接近中……
小鱼们慌不择路在河里乱窜,一转弯窜进一条幽暗的水道,翘嘴也追了进去,于明珠紧随其后。水道里光线幽暗,但于明珠不受影响,两侧石壁上长满水草,也不知是到了什么地方。于明珠加快速度,等终于追上翘嘴并把它收入空间后她才发现,这是一条山壁的裂隙,约有两米左右宽,越往上越窄,前面更是不知去向,路况又怎么样。正打算回头的于明珠发现水里飘着一些粉红色的花瓣,想了想,好奇战胜理智,决定继续往里面游。她游了大概一百五六十米时,前面出现了亮光,于明珠知道快要到了,接着又游了四五十米后两边豁然开朗,她从山壁缝隙里游了出来。慢慢浮出水面一看,哇噻!好美的山谷啊!
山谷里是一片桃林,因为气候较外面温暖,所以此时正是满树桃花盛开的时候,粉茫茫一片灿若云霞。而于明珠置身的水潭就像一面镜子,镶嵌在桃花林里,映照的岸上水里都是桃花,树上还不时有粉色花瓣飘落水中,这场景美的如同仙境。
于明珠正看得如痴如醉间,腿边有什么游过,低头一看,嘿!水潭里有许多鳜鱼游来游去。于明珠顾不上看景了,一头扎入水中开始往空间收鳜鱼。也不知道是因为这里的水质好呢,还是因为没人捕捞,潭里的鳜鱼大多都个大肉肥,一些大的看着都有四五斤了,于明珠收鱼收的心花怒放、激动不已。鳜鱼肉质细嫩,刺少肉多,美味又营养,尤其适合老人和孩子吃。
她在水潭里游了好几个来回,收获好些大个的鳜鱼,怕把它们收绝种了,这才心满意足地哼着小曲爬上岸。她要挖些桃树进空间,先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然后进到挑花林里转了一圈。这个山谷大概两个足球场大小,四周都是山壁,于明珠进来的裂隙在水下还好,上面连个人都过不去,所以暂时没找到可以出去的路。
拿表出来看了下,现在是下午三点缺五分,于明珠加快动作,拿出空间种地的锄头就开挖。她边挖边用意念收松动的土,累了就喝灵泉水,一连挖了八颗桃树才收手,等把它们全部移栽完成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于明珠不舍地看着这美丽的山谷,心中可惜没有相机,否则这么美的景色怎么也要留影好作闲时欣赏。
回去时于明珠没有停留,等她游到村后河湾边,先冒头看了看,确定没人就迅速爬上岸,找了个草木茂盛的地方进空间换衣服。
这个时候田里劳作的村民还没下工,换完衣服出来的于明珠也不费事提桶装样子了,一口气没歇径直跑回了家。家里于老太和丁桂花正准备晚饭,看到她从空间里拿出来许多又大又肥的鳜鱼很高兴,晚上又有鱼汤喝了。
于明珠把家里不用的水缸洗洗干净装满水,放了三十多条各个品种的鱼在里面,又掺了点灵泉水进去,要吃就可以拿,亲戚朋友们那里也要送一些。
给二叔和姑姑家的她另外装在了两个木桶里,桶里各有五条品种不同的鱼,二叔家不远,丁桂花快去快回,姑姑家里的鱼就是于明珠去送了。
于明珠提着一桶鱼走在村子里,姑姑家在村子西边,一路上她走得飞快,就怕遇到哪个生了红眼病的三姑六婆乱嚼舌头。可怕什么来什么,经过四哥未婚妻潘银杏家时,正好遇见提早下工回来做饭的潘银杏她妈王春莲。
“是明珠啊,这是去哪儿呢?”
“王大妈好,去我姑姑家。”心里直叹气,真倒霉!怎么就碰到潘家人了!
王春莲一对三角眼上下左右的乱瞄,很快就发现了桶里的鱼。
“哟!这鱼可真肥呀,桶里这么多,匀一条给大妈呗!你银杏姐都好久没吃鱼了,以后终归是你嫂子,都是一家人。”说着就要上手来捞鱼。
于明珠空间里那么多鱼,一条两条的她原也不会在乎,给就给了,可这个潘家实在惹人讨厌,用不光彩的手段逼迫四哥定了亲,害的四哥都三年没回来了,怕一回来就要逼着结婚。为了这桩不称心的亲事,于家人都愁死了。
这种不要脸的人家,还想吃她的鱼?想屁吃呢!她就算扔河里也不给他们吃。
于明珠忙用身体挡住,把桶换到另一个手,笑着说:“本来银杏姐想吃条鱼也没什么,可这是姑姑托大哥城里买的,要是五条变四条,我美丽姑姑得上我们家闹了。”
王春莲一听脸拉老长,面露不善道:“哼!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横什么横,她真要来闹你就来找我。”接着又转到另一边伸手去捞,正躲避间,听到身后有人叫她。
“明珠,在这干啥呢?”原来是村里小学放学了,当老师的表嫂江燕正好回家路过,后面还跟着快和她一样高的郝家睿。
王春莲看到郝家人就住了手,于明珠乘机拎着桶绕过她走向江燕。
“表嫂,姑姑买的鱼到了,我给你们送过去。”边说边背对着王春莲冲江燕挤眼睛。
江燕秒懂,接道:“哦,那正好,一起回家。”郝家睿上来帮忙拎鱼,于明珠顺势就松了手。
王春莲本来想强捞两条鱼回去改善改善伙食,结果偏偏在节骨眼上郝家人回来了,要是对上也没她好果子吃,只能心有不甘地回家烧饭去了。
当三人说笑着回到郝家时,提早下工的郝美丽已经在家了。说起来她也下地挣工分,可干活时磨洋工,还经常晚到早走,评的工分还不如人家一个半大孩子,一年到头挣的那点都不够她吃的。
她听见说话声从屋里出来,粗壮的身体靠在门框上,有气无力地说:“燕子你回来啦,今天的饭你做吧,我现在又累又饿,一点力气都没有。”
于明珠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麻烦你先把嘴边上的饼干碎屑擦干净了再出来装好吧!
江燕也不恼,和这种人计较就是在给自己找气受,于是好说话地答应着去灶间做饭了。于明珠和郝家睿跟着进去把鱼倒到郝家的水桶里,江燕要留她吃饭,于明珠笑着说:“今天捞了不少鱼,你还怕我没得吃呀!家里等吃饭呢,走了啊表嫂。”说完就拎起空桶要走,江燕忙打开橱柜要拿些鸡蛋给她带回去,被于明珠拦住了,“姑姑上回拿的还没吃完呢,你自己留着多补充点营养吧,鱼你们尽管吃,吃完了我再送。”
江燕只当她在说大话,没好气的一指头轻轻戳在于明珠额头上嗤道:“你当你家有鱼塘啊?还吃完再送,回去替我谢谢舅舅舅妈,我就不留你了,好走不送。”
于明珠心说,我可不就是有鱼塘么!
从灶间出来的于明珠见郝美丽抱着手臂站在院子里正拿斜眼看她,心里暗道,真是有毛病!送鱼给你吃还摆个臭脸对人家,活该你嫁不出去!遂也不搭理她,径直往大门口走,可是你想息事宁人,人家却不放过你。
“这吃了我们家鸡生的蛋,好得就是快呀!装死骗人的吧?哼!你怎么好意思的!”
“我又没吃你生的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于明珠才不惯她臭毛病照怼不误。
“你……,哼!没规矩,人也不叫。”郝美丽看着于明珠的漂亮脸蛋气得要死,死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牙尖嘴利了。
于明珠就对着身边溜达过去的母鸡叫:“咕咕,咕咕。”
郝美丽气得小眼睛瞪得溜圆,鼻孔喷气,牙关紧咬,于明珠见了也不怵,比谁眼睛大是吧?于明珠可不怕输,美人瞪起眼来还是美人,郝美丽嫉妒的要发疯,可说又说不过,打也不敢打,只能气急败坏地丢下一个“哼”转头回屋,把个房门甩得震天响。
于明珠像个斗胜的公鸡,雄赳赳气昂昂地回家了。
于家这顿晚饭吃得大家都面露喜色,鱼汤鲜美是一个原因,关键是于老太发话了,让儿媳妇、孙媳妇明天都各自回娘家去送鱼,自告奋勇的于明珠也揽下了去大哥家送鱼的活。毛豆一听也想跟着去,上县城呢!被于明珠许了买糖和小人书的好处才作罢,狗娃也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她,于明珠玉手一挥,“都给买!”
第二天早上五点二十分于明珠就起来了,去玉河县城得先到龙陵镇上搭公共汽车,龙溪村距离龙陵镇有七八里路,平时农闲时都有牛车来往,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不过于明珠不用为此担心,于家有辆自行车。这个时候家里其他人还没起,她放轻动作去杂物间拿了一个背篓,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推着自行车出了家门。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把围巾帽子先带上,于明珠就当是晨间运动,骑上自行车就赶往龙陵镇。
路的两边都是农田,幸好眼睛在黑暗中也能视物,要不然黑漆漆的她得骑到沟里去。前面的路还算平坦,中间有段山路高低起伏,崎岖不平,小屁屁被颠得有点疼。这时一阵山风吹过,发出“呜呜呜”的响声,两边的树枝被刮得左摇右摆像个张牙舞爪的触手,于明珠缩了缩脖子,就算屁股被颠八瓣也加快速度,跟后面好像有鬼追似的骑得风驰电掣。
七八里的路,于明珠花了半个多小时,骑得气喘吁吁,鼻尖冒汗。此时天色微亮,街上已经有早起的行人,去汽车站还要穿过镇子,于明珠慢悠悠地骑在镇子里,她在镇上念的初中,对这里的路很熟悉。
黎明时分的街上很安静,旁边巷子里一户人家“吱呀”的开门声吸引住了她的目光。只见门里走出一男一女,男的还推着一辆自行车,女人裹着头巾吊在男人的胳膊上,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拜灵泉水之赐,于明珠现在五感敏锐,耳尖地听到女人嗲声嗲气地抱怨:“母老虎又不在家,你干嘛这么早就催人家走嘛!人家一晚上都累死了,你也不说心疼心疼人家。”男人调笑着说:“我有没有疼你,你会不知道?乖啦!过两天再去看你,我托人从上海给你带了一条裙子,到时候一起给你送去。”女人嗲道:“讨厌!”
哇哦!原来是对偷情的狗男女!不过这个女人的声音似在哪里听过,骑过去的于明珠想回头看看她的脸,可他们两人已经骑上自行车走远了,她只好打消好奇继续赶路。
到了汽车站,她找个没人的地方先把自行车收入空间,然后提着背篓去窗口买票。到县城的公共汽车一天两班,早上六点三十分就有一班,一张票花去一毛五分钱,买了票后她看时间离发车还有二十分钟,就打算到车上等。于明珠找到去县城的这班车,见车门已开就爬了上去,车上人不算多,零星几个还都坐在后面,驾驶员也没来,女售票员倒是已经坐在车门口了。检查完于明珠的车票女售票员还多看了她两眼,此时于明珠遮脸的围巾由于热已经被解开了,一张白里透着粉的精致小脸显露在大家眼前,在一众看惯了六十年代土妞的人眼中简直惊为天人。于明珠忽略车上众人的痴迷目光,直接走到驾驶员后面的第二排靠窗位置坐下,留给众人一个后脑勺。
等于明珠吃完了两个煮鸡蛋后驾驶员终于来了,车上也陆陆续续上来了不少人,不过还是没坐满,时间一到车子就摇摇晃晃地上路了。现在的路不比以后,都是坑坑洼洼的石子路,车一过,尘土飞扬,坐在窗边的于明珠都不敢开窗,怕吃满嘴灰。灰尘也就算了,不开窗就进不来,难受的是颠簸,人随着车子颠来晃去,时不时地蹦一下,她真怕这脏得连原来颜色都看不清的老爷车在半路上给颠散架了。一路上还不断有人搭车,带什么的都有,挑着菜的,挑着山货的,挑着手工做的竹制品的,把个过道挤得满满当当,甚至还有人带着活鸡活鸭,弄得车上一股鸡屎味。于明珠旁边也坐了一个中年大妈,她假装看不见大妈那按捺不住要跟她八卦闲聊的亮闪闪小眼神,把围巾一围,头靠在窗户玻璃上闭目养神。
她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汽车在一路摇晃中顺利地开到了县城。一下车终于脚踏实地的于明珠狠狠吸一口气,再不下车她就要吐了,等压下那股恶心欲吐的感觉她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八点四十分。去大哥大嫂那里有点早,他们还在上班,可以先去哪里逛一圈。第一个浮现在她脑海里的就是废品收购站,各家小说里的捡漏宝地,她有些跃跃欲试,于是向路边热心大妈打听清楚方向地址后,就在一个没人的路段骑上自行车找过去了。
废品收购站在一条河边上,院门口墙上挂着一块写有“废品回收站”几个大字的破牌子,从开着的院门处可以看见院子里面堆满了杂物。有玻璃瓶子、塑料桶、铁皮桶、锈迹斑斑的废铜烂铁和塞得鼓鼓囊囊的蛇皮袋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屋檐下面还堆着压扁的纸箱和旧报纸。于明珠看到这副光景就有些犹豫,这地方能淘到好东西?可来都来了只能看看再说,于是将车停路边。院子里一个大爷在整理杂物,见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进来就一脸好奇地问什么事,于明珠说:“大爷,家里侄子想要些纸笔本子还有小人书,书店太贵了,我想到这里来找找。”大爷没露出为难的神情,估计来这里淘宝的也不止她一个,他回道:“那你找找吧,就是别翻乱了。”于明珠高兴地答应着进去了,心说我就是翻乱了你也看不出来,你这都快成垃圾场了。
她先进了左边第一个屋子,里面捆扎好的书报废纸一摞一摞堆的得有一人多高,于明珠在这些废纸堆里开始慢慢翻找。看到有些没写完的本子就把空白纸撕下来,装订装订还能用,短铅笔头也捡了一些,既然打的是学习用品这个幌子那总要弄些装装样子。小人书连环画倒是翻到了不少,就是不全,完整的有《平原枪声》、《铁道游击队》、《邱少云》、《岳飞传》、《杨家将》、《水浒传》《孙悟空三打白骨精》,找完需要的东西她就开始兴致勃勃地寻宝了。
可书本堆里压根就没什么古籍字画,更别说孤本和名家字画了,好嘛!看来现在的人也不傻。翻得灰头土脸的鱼明珠转到旁边的屋子,屋子里堆放了许多木头,都是家具的零部件,好吧!一眼过去就没有看到一个完整的家具。不过想想也是,这个年代的人都勤俭节约,东西还能用就不会当废品卖了。于明珠不死心,开启透视功能一个一个扫过去,嘿!还真给她找到个好东西!在一堆的烂木头中她发现有一个灰扑扑的黑色木匣子,大概一个鞋盒子般大小,锁已经没了,就剩个锈迹斑斑铜锁扣。她透过灰扑扑的表面看到内里的木质呈现出一种华贵的金黄色,还夹有金色丝线样纹路,很是耀眼漂亮。好家伙,就算她对这些一窍不通也知道有“金丝楠木”这种木材,在古代那可是皇帝用的木头。可令人感到奇怪的地方就是,一般这种木材做的东西为了保有原有的颜色都是上的清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匣子涂了一层黑漆,不过想来应该是为了掩饰和伪装吧?要不然能轮到她捡漏?于明珠把它巴拉出来,拿到手里后她觉得有点不对劲,这匣子怎么这么重?刚才一看到里面的金黄色她就没往下看,如今带着疑惑她重新仔细地看了一遍。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哎呀我的妈呀!今天运气爆棚,竟然捡到宝了!
匣子底部有个夹层,里面亮闪闪一片,看得她小心脏“砰砰砰”差点跳出嗓子眼,都是传说中拍卖会上才能看见的珍品。祖母绿的一整套首饰,有项链、耳环、手镯、戒指,一条粉色钻石项链和一个粉钻戒指,还都不是些碎钻,每一颗都很大,尤其是戒面都快赶上鸽子蛋了。一对羊脂玉手镯和羊脂玉玉佩两个,一条红宝石项链和一个红宝石戒指,另外还有五根金条用个绢帕裹着,这些东西把个隔层塞得满满当当。如果匣子里没有这些她也就拿去算钱了,可是细心的人拎到手里就该有所怀疑,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她也就只能在心里说了句对不住,把匣子收入空间,。
今天捡了这么大个漏她也没心思继续翻了,看看时间不早就收拾好翻到的东西去大爷处算钱。大爷给称重后算了算,一共是四毛钱,昨晚丁桂花给了她五块钱和一些票,加上私房钱她一共有十八块六毛五分钱,买车票花了一毛五分,她把那个五毛的给大爷,找零就没要,大爷收了钱笑眯眯地说:“丫头,你要是下回还来的话,我就帮你把一些齐整的留着。”于明珠一听高兴地答应着谢过大爷,约好了半个月后再来就提着东西出了废品回收站。
她取车时见周围没人就把东西往空间一收,骑上车就往县医院的方向去。因为对县城的路不熟悉,于明珠在路上还被纵横交错的小巷子耽搁了一些时间,等终于绕出来已经快到医院下班时间了,于明珠加快速度。大哥大嫂家在医院边上的家属院里,本来两人单位都有分房,但大哥为了大嫂上班方便就选了县医院家属院。两个侄子都在念小学,中午放学就去他们外家吃饭,所以大哥大嫂中午就各自在单位解决午饭。大嫂韩玥毕业于省卫生学校,分在县医院当护士,如今调到门诊换药室上班,这样晚上就不用上夜班了,还能照顾到家里。
快到县医院时她先把空间里准备的鱼拿出来,十条肥鳜鱼两条大鲤鱼,每条鲤鱼都在十斤以外,肩上背绳立刻被拉的一紧。这些还要分一些给韩家,不能老是沾大嫂娘家的光,有来有往才能使亲戚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好。
县医院她也不是第一次来,换药室在医院门诊二楼,于明珠上楼时在楼梯拐角处险些被一个急着下楼的男人撞到,好在她反应快,及时退到墙边。她站稳一看,这人怀里还抱着一个用白色被子裹着的人,由于刚才的停顿,怀里的人有点下滑,他又往上托了托,至始至终那被子里的人都未曾动过一下。也不知道究竟是生了什么病,于是她好奇地打量这两人,见男人戴着一顶黑色帽子,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眉眼,只能看见满是胡渣的下半张脸。于明珠猜测他手里抱着的应该是个女人,而且年龄也不会很大,因为被子上面露出来的是一小片光洁的额头和满头披散的秀发,于明珠在心里叹息,年纪轻轻就病得不轻。男人调整完姿势后急匆匆下楼,于明珠并未多想,继续去往二楼换药室。
换药室的门虚掩着,她上前推开门,外间没有人,里面换药间也没什么动静,她就提高声音叫了一声:“大嫂,你在里面吗?”见无人回应就推了下门,门没有锁,她推开门一看里面空空荡荡,顿时心底无来由生出一股不安。
于明珠看到外间椅子上搭着韩玥的工作服,就有些疑惑,现在离下班还有两三分钟,大嫂从来不会提早走的,她人去哪了?充满疑惑的于明珠先把背篓里的鱼倒到洗手池里,堵上下水口,把水池放满空间湖水和几滴灵泉水,这么鲜活的鱼可别死了。见人还不回来就走到门口走廊上,想找大嫂同事问问。隔壁是外科门诊,一个穿蓝色衣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个饭盒从里面走出来,侧了身子在锁门,当他锁好门转身一抬头,看见于明珠先是一愣,然后语带歉意地对她说:“抱歉了这位同志,上午看诊已经结束,如果不急你就下午来吧。”于明珠连忙解释说:“医生你好,我不是来看病的,我是韩玥的小姑子,你知道我大嫂去哪了吗?”男医生想了想,迟疑地回答道:“可能去食堂了吧?半小时前我还看见她拿了干净的床单被套,说是中午不回家,想在换药室床上躺躺,要不我带你去食堂看看?正好我也要去打饭。”说着就帮忙关上换药室的门,率先走下楼。于明珠也只好跟在他后面先去医院食堂看看再说,可她总觉得哪个重要环节被她忽略了,于是脑海里一直在回想刚才男医生的话,问题到底是出在哪里呢?她皱眉思索着……
想得正出神,突然,身体从后面被狠狠地撞了一下,于明珠“嘶”的一声摸着被撞疼的屁股,心里很是无奈,老娘的屁股今天真是遭老罪了!谁这么眼瞎,连个人都看不见?于明珠恼怒地转身想要发作,回头一看,两个衣服和鞋子上都沾了许多泥巴的青年男女吓得脸都白了,一个劲儿地向于明珠道歉:“对不起,同志,实在是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有没有撞疼?要是有不舒服我们会负责的,真是对不起了!”于明珠一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两人是刚从乡下上来,而撞她的是一辆平车,平车上还躺着一个抱着肚子直哼哼的老太太,估计是他们推着老太太去做检查,急急忙忙之下才不小心撞上她的。所幸她也没什么大碍,刚撞上时还有点疼,现在已经好多了,这么大年纪的老太太得了急病,子女还能带她来城里治病,那着急的样子也不像作假,看着就是个孝顺的。于明珠刚升起怒气一下子下去了,她摆摆手,没有责怪他们,让他们赶紧推老太太治病要紧,两人对着于明珠是千恩万谢,之后就推着平车继续往前。
当平车从于明珠眼前经过的时候,她的目光正好落在平车上老太太正盖着的白色被子上,脑海里一直连不起来的关键点一下子联系上了。是了,那个医生说大嫂拿干净被套过去换,可是换药室里间床上空荡荡的不见有被子,被子去哪了?于明珠一拍脑袋,是那个她上楼时碰到的男人,他怀里抱的裹被子女人很可能就是大嫂。一想到这里于明珠背上的汗都出来了,马上顿住去往食堂的脚步,想喊住前面的医生让他帮忙找人,可要怎么说?这些毕竟都是她的猜测,人家也不会因为她的怀疑就盲目地跟着她在大街上瞎转悠。她立刻决定自己出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那个男人,如果不是还好,要是……于明珠不敢往下想,希望大嫂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只是提早去食堂打饭了,而现在去食堂确认已经来不及,不能再耽搁时间。于是她冲前面有段距离的外科医生喊道:“医生,我刚刚想起还有个急事要办,你要是在食堂看见我大嫂就跟她说我办完事马上就来。”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跑出去老远。
出了医院大门,有东西两个方向,东边去到城中心,西边过去就是郊外,于明珠想了想后骑上停门口的自行车就往西去了。幸好两边没什么岔路,都是一些厂房,沿着马路她飞快地蹬了大概四五分钟,隔老远就看见前面有两个人和一辆板车。于是她两脚蹬得更快了,自行车快速接近中,她也不敢离得太近,只见那个戴黑帽子的男人在后面推着板车,板车前面还有个穿灰色衣服的男人在拉,板车上有个白色隆起。等到了可以看清楚的距离,于明珠在心里默念“不是大嫂,不是大嫂……”可当她透过被子往里一看,妈蛋!气得脚下一个踩空差点连人带车摔地上,险险稳住车子后她在心里暗骂,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敢绑架公安家属,是想尝尝花生米的滋味了吧?那被子下一动不动的长发女人可不就是她大嫂韩玥,忍着怒气把大嫂全身扫视一遍后总算稍稍松一口气,还好没发现有伤口,估计是晕过去了。不行,她得赶紧想办法报案!
于明珠前后看看,正是吃饭的时候,路上和各厂子门口都没人,她想找个人帮帮忙都找不到,眼看着路越走越偏僻,她急得不行,在心里不断祈祷,快点来个人帮帮忙吧!
老天似乎听到了她急切的呼唤,就在她心急如焚的时候,终于让她看到了一个人,那挂着“玉河县铅笔厂”牌子的厂门口传达室里有一个老大爷。于明珠大喜,连忙骑过去透过传达室开着的窗户对躺椅上似睡非睡的大爷快速说道:“大爷,有电话吗?我要报警!”
“报纸?我们这儿是铅笔厂,没有报纸。”大爷掀了掀眼皮不耐烦道。
于明珠:“?”
一瞬间,喜悦的心情就像坐了跳楼机,从高处迅速跌落谷底,估计今天她的好运气在回收站里都用光了。你说你一个耳背还看个毛的大门!晚上进贼你听得见吗?
可时间不等人,若是等大爷听明白黄花菜都凉了,她再一看前面,那两个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线里,可能拐岔道上去了。于明珠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正火急火燎间忽然看见厂区围墙边上有几个孩子在地上翻捡着什么。她乱得像一滩浆糊的脑子好似醍醐灌顶般想到一个主意,于是快速从口袋里,实际是从空间里拿出纸笔,迅速写了一行字折好,并插上三根野鸡毛。拿着鸡毛信的于明珠骑到孩子们面前说:“鸡毛信的故事你们看过吗?”三个男孩子正蹲在地上捡厂里废弃不要的铅笔顶端小橡皮,大概都是十一二岁年纪,还都系着红领巾,听到于明珠问话纷纷抬起头,其中一个脸蛋圆乎乎的男孩骄傲地说:“看过,我还在学校里演过海娃呢!”
于明珠又问:“县公安局认识吗?姐姐今天让你再当一回海娃好吗?”
“我认识!”一身军绿色衣服的男孩子急忙回答。
毕竟是十一二岁已经算是半个大人了,听到这里都站了起来,个个神情严肃。于明珠不敢耽搁太久,把鸡毛信递到穿军绿色衣服的男孩跟前说:“我在追踪两个特务,现在需要你们把鸡毛信送到公安局交给公安叔叔,你们能做到吗?”
三个小男子汉郑重点头,齐刷刷回答:“保证完成任务!”
于是军绿色衣服男孩小心地接过鸡毛信,三人立刻就往县公安局跑,于明珠的方向则跟他们相反,往绑匪消失的岔路上追去。她一边蹬车一边往地上撒桃花,鸡毛信里她已经写明,以一路上的桃花作为线索让公安能跟着找到地方,幸好不是后世大街上,要不然扫地车一过什么线索都没了。
拐上的岔路已经是城郊的方向了,路上没什么民房,都是一些厂区的围墙,很快她就看见远处拉着板车的两人,她把自行车收入空间,远远地跟在后面。只见前面两人时不时地交换一下,轮流拉车,于明珠这才发现那个穿灰色衣服的男人脚有些跛,走起路来一颠一颠的,所以两人的行进速度并不快,这才给了她追上他们的时间。
为了不让他们发现后面有人跟踪,于明珠就像个谍战剧里的……女特务!一路上鬼鬼祟祟、躲躲藏藏、探头探脑,还一有风吹草动就要贴墙矮身地躲避一番,任谁看见都要好奇的多看两眼,而每当这个时候,她都表现得像是掉东西的样子,假装在着急的四处寻找。这么着走了有二十多分钟后于明珠发现……她无处可躲了,路的两边已经都是农田以及不远处的村落。这下玩完,什么遮挡也没有了,她只能与他们远远的拉开距离,尽可能不引起两人的注意。
于明珠又跟着他们走了半个小时,两人拐入右边的一条小路,前面过去大概二百多米有个村庄。由于她拉开的距离实在太远,等于明珠进到村里,已经看不到他们进了哪一户人家。不过她并不着急,她有透视眼,可以一家一家地找过去,不管躲哪个犄角旮旯都能把你们找出来,哼!给我等着!
正当她磨刀霍霍准备从面前这家看起时,冷不丁后背衣服被人一把揪住,然后……
“好哇!终于被我抓住了!”
于明珠吓得一个激灵,这么倒霉被发现了?她暗暗蓄力准备跑路。
“你这个采花贼,老娘看你今天往哪跑!”
于明珠:“?”
刚才一时害怕居然没注意这是个女声,吓死宝宝了!
于明珠回头,见一个高壮的中年大妈正怒瞪着自己……手里还没来得及撒出去的桃花。她连忙解释道:“大妈,我这花不是在村里摘的,我家自己种的桃树,大妈您先放手行不?我不跑。”
大妈狐疑地打量于明珠,手却没松,把另一只手里拿着的几根桃树枝伸到于明珠眼前凶巴巴地说:“你说不是就不是啦,我这还有你折了掉地上的证据呢,哼!你可别想赖!”
于明珠无语,心说谁这么缺德,又没开花又没结桃的你折那玩意儿干啥?
哦,没开花啊!
“大妈你看,你家树上的桃花还是花骨朵呢,我这花都开了,这些根本不是从你们家树上采的。”
大妈眼珠转了转,手里抓得更紧了,嘴里死犟道:“我看就是你采的,树也是你折的,不行,你得赔我钱!”
于明珠这下总算明白了,她哪管你采没采,她就是想讹钱,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还有正事要办,还是别废话老实掏钱吧!她从口袋里掏了两毛钱递给大妈,大妈立刻松了手,拿到钱一看,一张臭脸立马变的亲切又和蔼,于明珠都要怀疑大妈学过川剧的变脸。
大妈把钱塞口袋里,一双吊眼还在上下打量着于明珠。
“你不是我们村的吧?要去哪家?有对象了吗?”大妈开启了她的八卦模式,一连三个跨度较大的问题让于明珠有点反应不过来,心说我有没有对象关你什么事,转念一想有了个主意。她马上露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对大妈说:“大妈,我看你也是个热心肠的人,我有个事情想向你打听。”
大妈一听有八卦可聊,眼睛亮闪闪地发着兴奋的光。
“你尽管问,村里的大小事没我不知道的。”
于明珠故意扭捏道:“我嫂子瞒着家里给我在你们村说了一门亲,说对方是个顶顶有钱的人家,就是人有个小缺陷,走路不稳当,我想跟我嫂子问问明白,可她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我心里没底就偷偷来瞧瞧,大妈你知道那个走路不稳当的是哪家的吗?”嫂子们对不住了,为了救人就受累背会儿锅吧!
大妈寻思走路不稳当?“嗨!你这孩子,瘸子就瘸子呗,说什么走路不稳当呀!你嫂子八成收了人家钱被人给骗了,我们村哪里有个有钱的瘸子哟,最近倒确实有个瘸子住村里,可看年纪都三十好几了,也不像个有钱的,你可千万别答应你嫂子啊!”
于明珠心说我两毛钱也没白花,省我不少事。
“嗳!我知道,你能多给我说说那家的情况吗?”
大妈见她不死心还要打听,就带着于明珠往那家去,边走边说:“那家原本是我们村李老头老两口在住,十来天前他们家里来了三个亲戚,说是来这边的山里采个什么药,嗨!我也没记住。”
“那他们三人长啥样呀?”
“三个人来的时候可埋汰了,都胡子拉碴的,衣服破破烂烂,一个脸上有个疤,一个走路有点瘸,还有个成天黑着个脸像人家欠他钱似的。”说到这儿还四下看了看,凑过来小声地说:“我看他们都不像好人,有一回我大儿子不小心碰掉了黑脸的帽子,你猜怎么着?”
于明珠也被勾起了好奇,配合问道:“怎么样了?他打人了?”
大妈揭晓谜底;“他是个光头!”
联系他们在做的事,于明珠不自觉皱起眉头,怀疑他们是刑满释放人员,不知道是来寻仇的还是纯粹巧合?
“那原来的李老头他们呢?和他们住在一起?”
“没,老两口去鞭炮厂家属院和儿子一起住了。”
说话间两人就到了村尾,大妈指着那最西边的一座独门小院对于明珠说:“就是那家。”接着又有些迟疑地说:“我得赶紧回去了,你一个人行不行呀?”
于明珠真心感激道:“没事,我看看就走,谢谢大妈,你赶紧回去吧。”大妈听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于明珠开始打量这院子,这院子从外面看也不大,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她聚精会神往里看,看到对着门的是并排的三间屋子,连着三间屋子的右侧还有一间灶屋,布局呈倒着的“L”形,而那两个人在灶屋里吃饭,旁边还坐着那个刀疤脸男人,可惜听不见他们在讲什么。她看见大嫂就躺在灶屋角落的柴草堆上,人还没醒,手脚被绑住,嘴也有东西堵着。
于明珠想了想,从空间里拿出一条活蹦乱跳的鲫鱼,放在离大门稍远一点的地上,然后敲了敲院门,她留意着院子里的动静,见没人出来,她又用力敲了敲,这次那个在医院碰上的男人出来了,只听他在院子里喊了一声,“谁啊?”见无人回答他站了一会,最后还是往门口走来。于明珠看到这里赶紧躲进空间,男人开了门见门口没人就打算关门,这时地上的动静吸引了他的注意,只见一条鲫鱼在门口不远处蹦跶,他左右看看没人经过就去捡鱼,于明珠就趁着这会闪身出空间进到门里又躲回了空间,男人捡了鱼关门走进屋子里。
人在空间是可以感受到外界,于明珠确定院子里没人,而绑匪呆的屋子门是侧对大门,她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大门旁边,然后悄悄从右侧绕到那间屋子旁边,此时她与那三个绑匪就隔着一堵墙,她时刻注意着三个人的动静。
“……等我们找到东西要啥买不到?到时候大鱼大肉随你吃!”于明珠听到那个瘸子说。
“就是,老三你这么着急动手干什么?我都已经答应你,等找到东西去香江之前肯定完成你的心愿,现在人既然已经绑来了,那就做干净点不要误了大事。”那个刀疤脸阴恻恻地说,让一墙之隔的于明珠听得毛骨悚然,果然是来寻仇的,这是一伙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悍匪!心里暗暗着急,不知道大哥有没有收到她的信,能不能及时赶来。
“老大,都十年了,我一想到我大哥的死,我就恨不能让他们夫妻付出代价,当年要不是因为投机倒把罪坐了这么多年牢,也不会叫他们逍遥到现在。”光头男满脸恨意地说着。
“老三你也别懊恼,报仇是早晚的事,我们三个能在劳改农场碰上才叫缘分,以后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瘸子说。
“老二,那东西你确定还在?”刀疤脸问。
“当年阎家被清算之前曾往乡下老家送过一批东西,还是大少爷有一次喝醉了和梅姨娘说漏嘴,刚好被我听到,说是东西藏在卧龙山上的一个山洞里,那洞后面还有个满是桃树的山谷,我们把卧龙山仔仔细细找一遍,总会找到的,不过洞口已经封死,那些炸药还是要赶紧做出来,也是注定我们要发这笔财,如今知道这笔财富的人都已经不在了。”瘸子信心满满地说。
于明珠听到这里心思一动,满是桃树的山谷?不会就是她昨天无意中进到的桃花谷吧?
“那李家靠得住吗?”光头问,于明珠收回心思继续偷听。
刀疤脸也有些不放心地说:“不行就换个地方。”
“你们就放心吧,我们要是被抓了,他儿子也要挨枪子,当年被他逃过一劫,这不我一提,他就吓得乖乖给我们弄炸药材料了嘛。”瘸子边剔着牙边得意地说,于明珠听得心里一惊,往那三间屋子看去,发现最左边一间屋子的地上堆着一些黑乎乎的颗粒,还有一些管状东西,应该就是这个。呵!还真是小看这几人了,居然还会做炸药,所以说就怕坏蛋有文化。
瘸子剔完牙瞟了一眼角落,对光头男说:“老三你药是不是用多了?怎么还不醒?我们都素了这么久,反正是报仇,正好可以……嘿嘿嘿!”他搓着手猥琐地笑着,于明珠心里气得要命,你个死瘸子!心里快速想着要是情况不对自己要怎么应对。
“老二,你这是死性不改啊,这么多年牢也没让你长记性,以后有了钱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还是消停点吧,早点处理了完事。”刀疤脸阻止道。
“二哥,我等她醒了还有话要问她,不然也不用大老远弄回来,等我问完了你想怎么样都行。”光头男看着角落,目光阴鸷犹如吐信的毒蛇。
刀疤脸站起来说:“好了,收拾收拾桌子开工吧,早点找到东西好早点离开。”于明珠见状赶紧进空间躲起来。
等三人进了放炸药的屋子,于明珠才出空间悄悄进到灶屋里,她快步走到大嫂身边,身上的绳子暂时没解,先拿掉了她嘴里堵着的东西,从指尖一点一点往她嘴里滴灵泉水,一边还要注意着外面的动静。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于明珠心里很着急,默默祈求:“快点醒来!快点醒来!”不知道是不是她太过心急的错觉,她好像看见大嫂的眼珠在眼皮下动了动,于是她赶紧晃了晃大嫂的身体,凑到她耳边小声叫:“大嫂,醒醒,大嫂你快醒醒。”就在韩玥即将醒来的时候,于明珠看到光头男过来了,赶紧把东西塞回大嫂嘴里,人躲到灶间后面去了。
当韩玥慢慢醒来对上的是一双阴鸷的眼神,她还有些迷糊,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在何处?眼前这个人又是谁?
“韩护士,好久不见啊!还记得我陈向阳吗?”光头一把扯掉韩玥嘴里的破布,用脚勾了张椅子坐她面前。
韩玥的眼神从迷茫到恍然大悟,然后哑声说:“原来是你。”这个过程她只用了几秒钟。
陈向阳对此表示很满意,点着头说:“不错,看来我不用帮你回忆了,那现在我大哥的那笔账我们可以来算算了吧?”说着他跷起了二郎腿,从翘着的脚踝处拔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拿在手里不停把玩。
韩玥有些害怕地看着这个和十年前的腼腆少年大不一样的危险男人,是啊,都过去十年了,谁不会变呢?她不也从一个充满热情的年轻人变成稳重的孩子他妈,对,她还有孩子,还有孩子他爸在等她回去。
韩玥清了清喉咙说:“陈向阳,我不知道你对你大哥的事了解多少,但你大哥的死是个意外,谁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发生。”
“你胡说,我大哥明明是被你男人打死的。”陈向阳愤怒地站起来,恶狠狠地盯着韩玥,韩玥被盯得有些瑟缩,但还是勇敢地问:“谁告诉你你大哥是被打死的?”
“没人告诉我,当年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听到整个医院都在传,说有个护士半夜回家被劫财又劫色,劫匪当场击毙,可我知道我大哥不会做劫色这种事的,你说,是不是你男人把他打死了你们才这么污蔑他。”陈向阳气得脸红脖子粗地指控道。
躲在灶间里的于明珠听到这些后才有些明白,韩家当年为什么肯答应大哥的求亲。大哥他16岁就上了朝鲜战场,后来战事结束回来时身上大大小小十多处伤口,丁桂花看到偷偷哭了好几个晚上,大哥还安慰说:“能有命活着回来就是最大的幸运,许多战友别说活着回来,死了也没能回来。”所以,大哥在家里弟弟妹妹们的心中就是个大英雄,他说的话甚至比于大河还管用。可大哥再优秀在别人眼中也只是个农村出来的小警察,要不是大嫂出了这种事,两人要想结婚估计有点难。
韩玥对上他微红的眼睛有些心虚,对于这件事的舆论发展,她为了一些私人原因是有些放任的成分在里面,可她从来没为此而造谣。
“你当年躺在医院里急需一笔钱做手术,你大哥凑不出来就半夜抢劫过路行人,刚好碰上我下夜班,因为巷子里太黑他没认出来,但他一出声我就听出是他,我原本想帮他的,让他别做傻事,哪知我爱人正好来接我下夜班,以为我有危险才要抓他,他在逃跑的时候意外从高处跌落,当场就没了气,本来这事想等你做完手术身体好点再告诉你,可是你手术过后没几天人就离开医院不知所踪,至于流言是怎么传成那样的我也不知道,整件事就是个意外,没有人要害你大哥。”
陈向阳一直皱眉听着韩玥说往事,当听到他大哥是意外摔死的时候满脸怀疑,一副你在骗我的样子。
“我不信,我大哥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事情什么样当然就随你们说!你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不管我大哥怎么死的总之和你们两个脱不了关系,等我取点你身上的东西晚点给你男人送去。”他说着就目露凶光举刀向韩玥逼近,不好,等不及了,于明珠紧紧地握着柴刀正要冲出去,准备来个趁其不备先下手为强。只听“砰”的一声,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大哥于爱国持枪站门口大喝一声“把刀放下!”于明珠憋着的一口气总算能安心吐出来,这下有救了。
陈向阳反身把韩玥挟持在身前,刀架在她的脖子上,他死死地瞪着眼前英挺高大的男人,就是这个人害大哥意外跌死,而他却看起来过的很好,还升了官,要是眼光能杀人,估计于爱国已经体无完肤了。陈向阳听着院子里的骚乱,知道今天难以善了,忽然就笑了起来,说:“来了也好,今天就一并解决,站那别过来,把枪扔地上,不然我在她身上开个洞。”陈向阳把刀往韩玥脖子上压了压,立刻就有血顺着脖颈淌下来,于爱国欲上前的动作顿了顿,韩玥却在这个时候剧烈扭动起来。
“爱国你别听他的,千万别扔枪!”
“小玥小心,不要乱动!”于爱国急道,陈向阳有些扣不住胡乱扭动的韩玥,他眼里凶光一闪,一个手刀把韩玥劈晕靠在肩上。
“好了,把枪扔过来,快点!”陈向阳继续叫嚣着。
“你跑不了的,还是把刀放下,争取宽大处理。”于爱国试图说服他,这时余光中的一个身影让他瞳孔骤缩,后槽牙紧咬,心里暗骂:“这丫头被惯的胆子也太大了,回去得好好管管。”面上还不能露出半点端倪。
“我没打算跑,一条命换你们两条我也够本了,再不扔枪我可要动手了。”陈向阳还是打算一条道走到黑,他已不想回头。
此时的于明珠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陈向阳身后,屏息慢慢靠近,双手捧着无比眼熟的黑色石头,高高举起正要砸他的头。但她小看了一个人在多年监狱生活中磨练出来对危险的直觉,居然被陈向阳发现了,但这个时候于明珠离他已经很近,在他挥刀的那一刻,时间仿佛定格,两个男人都不可置信的傻了眼,刀居然凭空消失了?于爱国反应过来立刻扑上去抢过韩玥,顺便一脚把人踹翻,将韩玥交给于明珠后还瞪了她一眼,说:“老实给我呆着,回去跟你算账!”说完把枪收了起来,转身对上爬起来的陈向阳。于明珠撇撇嘴心说:“算账就算账,不就挨顿批嘛!难不成还要揍我,哼!”
此时的陈向阳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还是人吗?他忌惮地看着眼前的几人,于爱国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冲上去擒他的双手,陈向阳从惊惧中回神,哪肯束手就擒,立刻反击,他在监狱也不是白混的,两人顿时扭打起来。于明珠在边上一点不担心,他哥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还是趁早回家种地吧!她帮大嫂解了绳子后拖着离他们远点,免得大哥不好施展。果然没几个回合陈向阳就被大哥面朝下摁在地上,双手反剪在背后,大哥掏出手铐将他铐上,见他犹不死心还恶狠狠地瞪着眼睛,就找根麻绳把陈向阳五花大绑了扔地上,于明珠立刻变成马屁精不停在旁边给她大哥吹彩虹屁,于爱国不理她那一套,板着脸交代道:“一会千万别出去,帮我照顾你大嫂,要是不听话回去就关你禁闭,谁求情都没用。”接着又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什么也没问,拍拍她的肩膀后就赶去院子里正僵持的几人那儿。
于明珠也好奇外面情况,就透过墙壁往外看,只见有炸药屋子的门没了,门板倒在地上,像是被谁踹的,而那两个绑匪胸口缠满炸药管背靠背站在缺了门的墙边上,他们两人手里都各持一根燃火木棍,四个公安离他们有七八米远的距离,分别占据前后门的必经之路,把两人的逃跑路线都封死了,同样公安们也不敢上前,怕逼急了他们点炸药,看那炸药的数量,点着了可以把这院子夷为平地,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两个绑匪见灶屋里出来的于爱国就知道老三完了,冲于爱国喊道:“站那不要靠过来,不然我们就点火,要死大家一起死,人你们已经救了,是陈向阳和你有仇,这事跟我们两个没关系,放我们出去,否则大家就一起完蛋。”
于爱国举枪停在他们六七米远处说:“私自制作炸药,你们想干什么?这些都是哪弄来的?你们还是跟我去公安局说说清楚吧。”他皱眉看着这僵持不下的局面,觉得有点头疼,正在一筹莫展之际看到于明珠出了灶屋向他走过来,感觉头更疼了。
等于明珠到了身后他偏头低斥:“你给我回屋里去,现在是什么时候?是你任性的时候吗?”
于明珠撅了撅嘴,低声说:“我给你送锦囊妙计,这么凶干嘛!”接着在他大哥“你就吹吧”的目光中踮脚凑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完了对上大哥狐疑的眼神她又肯定的直点头,于爱国还是半信半疑,但想到那把消失的刀,觉得妹妹似乎确实有什么依仗。
于爱国想了想,扬声说道:“以前的事确实和你们没关系,但他也参与了绑架,他留下,你可以走了。”于爱国指着瘸子对刀疤脸说。
院子里的其他人都愕然望向他,不管是绑匪还是公安,队长不会脑子坏了吧?放人走?刀疤脸心里一喜,但还是要装作兄弟情深的样子对瘸子说:“老二,你是从犯,要判也不会多久,我等你出来,后面咱们的好日子还长着呢,总比大家被一锅端了强。”老大说会等他出来,瘸子一个字都不信,等他跑路找到藏宝还会管自己死活?早去香江逍遥了。瘸子立刻用不拿火把的手拽住刀疤脸的衣服说:“老大,别信他,他想分开我们再逐个击破。”
于爱国见状示意大门的蹲守人员远远让开,他则站在院子中间对刀疤脸说:“你可以走了,他不许走。”此时的刀疤脸见面前的逃生之路已开,哪还管什么兄弟,用力去掰瘸子的手,另一个使劲拽着不放,被拖着往大门口去。
刀疤脸眼望着大门就在跟前,只要能出这个门,他就定能远走高飞,想想以后的好日子,一咬牙狠狠地踹在瘸子的瘸腿上。瘸子被踹的一个趔趄,手上顿时松了力,被刀疤脸挣脱开来。瘸子一见万分不甘心自己被留下,还把藏宝地给透露出去,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把手中火把往刀疤脸的胸口引信点去,他这一动作当即把刀疤脸骇的差点魂飞天外,急忙后退避让。其实他们还没来得及做出那么多炸药,比例才配出来,哪有那么快,真能点着的也就他身上的其中几根。一旦爆炸,别人不一定有事,他可就难说了,不死也残废,眼看着好日子在即他哪肯白白送死,不躲才怪了!而他们此时已经到了院子中央,于爱国趁着刀疤脸避让火把的时候出手了,他几个大步冲上去死死摁住刀疤脸持火把的那只手,一脚把傍边的瘸子踹开,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一拥而上。
事情到此总算圆满解决,于明珠在后面看得津津有味,恨不得自己也能上去踹瘸子两脚,她可没忘这人曾经还试图染指大嫂。不料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立刻高兴地扑上去叫道:“大嫂你醒啦,有哪里不舒服吗?”
韩玥还有点头晕,扶着活泼的小姑子问:“你怎么也跟来了?你大哥肯带你来?”于明珠像个等人表扬的女英雄,把初具规模的胸一挺,傲娇地说:“我哪用他带,我带他们来还差不多,大嫂我跟你说啊,今天这个事可危险了,幸亏我及时……”
于明珠巴拉巴拉一通诉说,听的韩玥后怕不已,今天还真是多亏小姑子,不然自己铁定凶多吉少。
这时于爱国给下属分配完善后任务走过来,一脸关切地问:“都没事吧?”眼睛在韩玥身上扫视一圈。
于明珠促狭地说:“大嫂说她头晕,喏,你自己扶着吧。”说完把扶着的韩玥往她大哥怀里一送,被赶忙接住媳妇的于爱国瞪了一眼,于明珠摸摸鼻子感叹好心没好报。
这时一个公安押着被铐住双手的陈向阳出来,路过三人时陈向阳忌惮的目光还在于明珠身上徘徊。
“你大哥既然凑不出手术费,那你的手术后来又怎么做了?”陈向阳冷不丁被于爱国问及当年事,有一瞬间的愣怔,表情稍有软化,但没几秒钟又恢复成那个愤世嫉俗的样子冷冷地说道:“是老子命不该绝,得了好心人的捐助。”
“你们家就你们兄弟两个,既没有渠道也没有人手帮着宣传,那哪来的好心人恰好在你急需手术的关键时刻捐钱救你,你难道没想过吗?”
陈向阳被问住了,是啊,他得的是急症,人家好心人怎么就刚好知道医院里有个急需手术的少年人躺在那儿等他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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