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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奉天承运皇帝

发表时间: 2022-11-19

洪武十五年 六月二十二

晨光,从云层的缝隙中宣泄下来,落在紫禁城的金色琉璃瓦上,然后映照那些红墙青砖,使得整个皇城,变得五彩斑斓起来。

奉天殿外准备上早朝的大臣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不时有经词典义飘出,也有家常理短嬉笑怒骂,更有骚话漫天惹得其他人怒目而视,骂一声泼皮。

这个时期的大明群臣还是很可爱的,开国才十多年,正是劲往一处使的时候。何况很多人都是有交情的,就算这辈儿的没有,那上一辈儿绝对有。所以矛盾虽有,可表面仍是可以谈笑风生。

这时,便听到“啪啪…”的鞭声响起。众人抬头便见到一位穿着红色礼服的太监,正站在汉白玉的御阶边上,奋力的挥舞手中的响鞭。奉天殿的大门也在几名小太监的推动下缓缓打开,这是早朝要开始了。

刚还在谈笑的大臣赶忙按文武和官职大小排列成两排,然后这两条长长的队伍便慢步走在御阶两边,一直走向奉天殿。应该是人太多了,当队伍已经站立不动的时候,殿外的广场上仍旧有几十名大臣站立。他们因为品级有些小,入不得殿,只得在外面听,如有事方可入殿奏明。

“诸臣见礼~!”

随着朴国昌的喊声,群臣叩拜,“臣等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诸卿平身!”

随着洪亮的声音,大臣应声而起,随即便站在自己原本的位置上,眼观鼻鼻观心,开始静默。原来他们进来时见朱元璋身着明黄色的龙袍坐在那高高摆放的龙椅之上,心中都是好奇,平日都是布衣打扮的陛下怎么今日如此郑重,总不能是心情不好,杀几个人助助兴吧?他们都记得,前两年陛下身着龙袍那天,胡惟雍入狱,上万人掉了脑袋。今日又是穿龙袍,他们害怕啊,都在心里回想这些年有没有做什么亏心事。

“今日朝会咱有事宣布!咱的大孙儿朱雄英被仙人所救,现已死而复生回到宫中。仙人曾言咱大孙儿乃天地所钟之人,命大福厚,可为我大明传承千世,日月所照皆为大明!所以今日咱想册立朱雄英为皇太孙,爱卿们以为如何?”

听了这话,下面的大臣都傻眼了。朱雄英的死他们都知道,更是由陛下下旨让他们全部在宫中跪拜了棺椁,更有甚者还跟着一起去了趟钟山。这才短短一个多月,就连夫妻生活都才刚恢复不久,这就又活了?不会是陛下忧思成疾,出现幻觉了吧?

看着下面的窃窃私语,朱元璋扫了站在御阶上低头垂手的朱标,清了清嗓子。旁边侍立的朴国昌立马上前一步“肃静!”

等下面安静下来,朱元璋才从龙椅上站起来“诸位爱卿是觉得是咱说错了?还是觉得咱出了幻觉?嗯?咱说话不管用了吗?咱是让你拿意见!不是让你把这里当做菜市场!”

能站在这里的就没一个是笨的,经过朱元璋的点拨,他们总算是明白了。皇长孙肯定是已经复生归宫了,至于神仙什么的,应该是陛下为了给皇长孙的归来和正统找的说辞。然后这些大臣的脸色开始变幻了,惊疑不定的有之,面带欣喜的有之,面无表情的也有之。

开国公常茂眼中的喜悦一闪而逝,昨天弟弟常升当值归来后就告诉了他朱雄回来的消息。原本以为外甥想登临大宝手握重器可是有些困难了,毕竟这已经出殡再归来光是需要验明正身还于正统都需要很长的时间。到时难免需要自己这个舅舅还有雄英的舅老爷帮助,不过就算有他们这帮淮西勋贵的帮忙,是否能顺利将外甥捧到太孙的位置上,还是不能确定的。如今陛下一手扶持,昨日刚回今日就册封,真是出了他的意料。

“陛下,万万不可啊!”

这时一个排在殿口的大臣出列,走到中央跪倒在地“陛下,人死怎可复生?何况虞怀王年不过八岁,还属稚童,又有何力气从封死的棺材中出来?再者钟山陵寝又是禁止军士和守灵人进入,试问虞怀王又是如何从里面走出的?”

朱元璋抬眼一看,便知道这人是谁了,正是御史林文正。此人最好风闻奏事,没少在朝堂上告参别人。也不管到底有没有其事,只要他听说了就要参一本。得罪的武将不计其数,可文官却是一个都没参过。据锦衣卫汇报,他平日和太常卿吕本走的很近。心中有数,便按下心中的火气继续听着。

“臣请宗人府先将虞怀王关押查证,先验明正身,如为冒充应诛九族,如为真则应该彻查!世上本就没有神仙,如有则定是人为!实乃为了取信于陛下,里面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臣请陛下三思!切不可重蹈秦皇覆辙啊!”

林文正是越说越上瘾,越说越觉得有道理,越说越是大义凛然!还悄摸的看了吕本一眼,见他严重的赞赏,心中更是觉得自己做的实在是对的!

朱元璋听不下去了,再撤下去他不得追到三皇五帝时期?伸手指着他大声道

“你给咱住口!是真是假咱心里比你清楚!昨日咱已经派了锦衣卫去了钟山!今儿咱也算是给诸卿一个交代,日后谁再敢胡说八道诬陷咱大孙,定斩不饶!”“来人!传毛骧进来!”

随着外面太监层层传递的喊声,盏茶功夫毛骧便跪在了大殿中央。作为今年刚从拱卫司的一把手,变成了新建锦衣卫的指挥使毛骧,今年这还是第一次进奉天殿,亮相在众人面前。

“臣毛骧,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将你在钟山陵寝所见到的一五一十说一遍!不得有半分隐瞒!”

“是陛下!”于是毛骧便站起身对着这些大臣讲述,昨天亲自带队去了钟山,然后众人一起打开虞怀王陵寝,见地宫中原来摆放棺椁的地方,站在破了一个大洞,幽黑不见底。经过试探,发现地下乃是一条暗河。因为地下水脉四通八达,不知通往各处所以便问了守灵的将军。据说自从虞怀王陵关闭的第二天,便日日听到里面仙音渺渺,天空之上更是金光璀璨,更有白鹤围绕钟山飞舞。这等异象整整持续了七日,才消失。

众臣都张目结舌,这如果是真的,那简直真的如陛下所说,天命所归啊!

就连御阶上的太子朱标也是有些听呆了,如果不是父皇今日告诉过他这事,他也要信了不可。

可以这样说,除了地宫有洞棺椁不见了是真的以外,什么仙音啊,金光啊,白鹤啊什么的,那都是朱元璋让毛骧这么说的。自从昨晚马皇后说了以后,朱元璋就在想这些了。本来是想学学演义中弄个大石头写个什么天命所归的,或者学学汉朝刘邦斩个白蛇?可一听就觉的有些太假了,难唬人啊。所以便整了这么一出,至于守灵的几千人?皇帝下令统一了口供,谁敢多言?除非脑袋不想要了!

“臣为陛下贺!为大明贺!太孙之封实至名归!”常茂见时机已到,忙站出来给外甥站台。

紧接着淮西勋贵第二批站出来跪倒,紧接着以六部主官为首的文官集团站出来。最后放只剩下吕本这些人的时候,他们也只能跪倒在地,向朱元璋庆贺。

朱元璋哈哈大笑,将吕本这些人记在心里,挥手示意旁边的朴国昌宣读早准备好的圣旨。

便见朴国昌从一个雕龙的花梨木长匣中,拿出一个卷轴。卷轴呈七彩,应是锦绣制成,中间的连接处的轴柄则是美玉做成,不懂玉的见了都会知道,这玉世间罕有,定是一个宝物。

卷轴打开,大臣不敢起身,仍旧跪着聆听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朕登基以来,凡军国重务,用人行政大端,未至倦勤,不敢自逸。绪应鸿续,夙夜兢兢,朕之太子朱标之子朱雄英,为宗室皇嫡长孙,天意所属,兹恪遵初诏,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孙,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

洪武十五年 六月二十二

钦此!

“恭贺陛下,恭贺太子!恭贺大明!”

朱元璋也是心中豪气顿生,朗声道

“今我大明有明君三代!朝堂贤臣大将无数!诸卿!共勉之!”

“吾皇万岁万万岁,太子千岁千千岁,太孙千岁千千岁!”

这一天的早朝大臣们有开心,有失落,有兴奋!但这一天终将被世人所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