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懂啊，她好像有病，拉着做我公主

男女主角分别是虞嘉元李栖的现代都市小说《谁懂啊，她好像有病，拉着做我公主》，由网络作家“钟鱼妖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推荐《谁懂啊，她好像有病，拉着做我公主》是由作者“钟鱼妖妖”创作编写，书中主人公是虞嘉元李栖，其中内容简介：“我是你的公主，从出生开始就是你保护我。”“你脑子有病？公主？那你岂不是还有当皇上的爹？”“是的啊，还有母后皇兄他们，都是她......呜呜呜，是那个坏女人，我们说好一起找她复仇的你忘记了？”纨绔公子哥只当这个女孩的话是个笑话，却从未想过，之后他会心甘情愿为她献上自己的一切，只为了他的公主。......最近互联网上有个女孩在线找她的家人，直到发现，那位神秘富豪是她父皇，那位国民哥哥是她皇兄，众人：公主殿下千岁。...

《谁懂啊，她好像有病，拉着做我公主》精彩片段

此时，校门口都是留下来围观的人。

不少人窃窃私语。

“程晓润好歹也是个校花，家里也有钱，她喜欢李栖则什么啊？”

“人家长得帅啊，别说我们学校了，放眼整个江虞市，有几个样貌比得过他啊。”

“长得帅能当饭吃吗，他平时都不理人的，家庭条件也不好。”

“这你就不懂了，有人就是喜欢那个叫什么来着……对，征服欲。你想想，这么冷的男人唯独对你百般温柔小意体贴，你不心动啊。”

“去你的吧，满脑子废料。”

“哎哎，别说了，他看过来了。”

议论声源源不断地传入耳朵，李栖则只觉得阳光有点刺眼，眸子半阖，垂眼看向面前的女生：“别再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

“李栖则！”女生恼怒。

这边两人已经走出好远，程晓润气急败坏，冲围观的人发脾气：“看什么看，散开散开。”

陪她的几个同伴七嘴八舌地安慰她。

“晓润，是他没眼光，你别气了。”

“他有什么好的，拽的要死，不就是帅点嘛。”

“就是就是，学校帅的又不止他一个，何必栽他一个人身上。”

程晓润闭了闭眼，刚才那人的样子在脑海里浮现，冷冷淡淡的眼神就足够让她疯狂好久。

她握了握拳，看着对方远去的方向，信念又坚定一分。

——

江虞市是个历史悠久的老城，到现在，街道上还保留着原始的风味。

近几年日新月异的变化，冲淡了那股复古怀旧的风格，幢幢高楼平地起，矗立在城市的各个角落。

唯有靠近江边的商城还保留着几个废弃的仓库。

平日里，李栖则和森哥接头，地点就定在这，看着滚滚江水奔腾而去，做小生意赚钱的念头也越来越大。

下午放学，他和易谭声两人带着装备，在仓库的进门处和森哥会面。

对方已经在那等着，旁边是捆绑好的干脆面，满满一大箱。

李栖则从背包里掏出一叠钱，递过去：“点点？”

叫森哥的男人个子不高，平头，一双三角眼偶尔露出精光，三十多岁的样子，总爱穿一件黑衬衫，脖子上挂着条金链子，左手臂纹着充门面的蝎子，蝎尾延伸到中指。

他接过钱，装模作样地数了数，而后才抬头：“我们俩这交情，还数什么啊。”

手下人将货推过来，他努努嘴：“拿走吧。”

李栖则上前一步，扒着纸箱子的缝隙看了眼，才示意易谭声来抬货。

森哥见状，哼笑一声：“怎么着，信不过我啊？”

“哪能啊？”李栖则也扬唇，“跟您做生意，放心。不过，还是当场点清比较好，省的日后说不清了。”

“你小子，贼机灵。”

李栖则应几句，又听见森哥问：“上次跟你说合作办酒吧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动作稍微停顿，他抬头看一眼，对方正将那叠纸币放在手里卷成一团：“这可是笔大买卖，你不是缺钱吗，这事要是成了，你赚的是这十倍百倍。”

他勾勾唇：“再说吧。”

“行。”森哥也不勉强，带着小弟走了。

李栖则二人抬着箱子往出走。

易谭声忍了半路，还是开了口：“栖则，这事你可得慎重考虑，我知道你想让奶奶过上好日子，但这事不能急。”

路上稀稀拉拉几个人，他俩抬着个大箱子，格外引人注目。

李栖则沉默半晌，隔着箱子看他：“知道，我有数。”

走到巷口，易谭声家门没开，两人只好将箱子抬到李栖则家。

刚进院子，就听见厨房里传来一阵笑声。

将东西放到正屋，李栖则打水洗手，易谭声则顺着声音往厨房走，边走还边喊：“李奶奶。”

里面有人应。

小黑首先从厨房跑出来，摇着尾巴。

接着，厨房门口探出个脑袋，黑黝黝的眼睛看到后面那人时弯了弯，直愣愣地冲到他怀里。

脑袋使劲蹭着：“栖则，你回来啦。”

被抱住的人愣了一下，揪着她的领子就将人拉开，低头睨她：“我怎么说的来着？”

“什么？”虞嘉元不解。

“你怎么还没走？等我把你扔出去？”

“你在哪我就在哪。”

李栖则将她揪到自己面前一看：“这是我的外套。”

“我知道，太冷了。”她不好意思的低头，“我就暂时穿一下，等我衣服干了，我就还给你。”

李栖则没说话，气氛凝重。

易谭声从厨房里端菜出来，见两人杵那不动：“你俩比谁站的久吗？帮忙拿碗去。”

小黑跟着易谭声走，一人一狗进了正屋。

虞嘉元见面前这人脸色不善，识趣地跑到厨房，躲开。

四个人围坐在正正方方的饭桌旁，李奶奶笑呵呵给他们夹菜，让他们多吃点。

虞嘉元的碗里堆满了，都是李奶奶和易谭声夹的菜，她悄悄将碗往旁边伸，戳了戳右边这人的手臂：“栖则，我不吃胡萝卜，你吃。”

小黑在桌下啃着骨头，易谭声的动作都停了一下，见被叫名字的那个人还不紧不慢地吃着饭，丝毫不顾小姑娘的请求。

他放下碗：“妹妹，你挑出来就行，别理他。”

小姑娘不再执拗地要李栖则夹走胡萝卜了，只不过接下来的情绪都不怎么高，扒着饭碗慢慢往嘴里塞，一碗饭吃了半个小时。

李栖则才不理她，他发现这人越来越得寸进尺，没立马赶她走都算善良了。

饭后，易谭声跟着李栖则上了二楼。

躺在他床上，斜眼看在书桌前摆弄零件的人，话题不可避免的扯到楼下那位。

他坐起身：“这小公主，你打算怎么办？一直养着？”

钉子放到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李栖则动作未停：“她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做慈善的。”

“她不知道她家在哪？”

“不知道。”

“那怎么办？送公安局？”

对方没有立马回复，还在专心摆弄零件，将钉子一个个取出来，然后拆主体。

“实在不行，只能让警察帮忙找。”

夜色渐深，易谭声打了个招呼回家。

李栖则拆完所有的，将零件规整到盒子里放好，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自言自语：“长得跟个兔子一样，还不吃胡萝卜。”

小说《谁懂啊，她好像有病，拉着做我公主》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翌日，虞嘉元醒得很早，过往在脑海里反反复复闪现了一整个夜晚。

昨天她上了二楼睡，睁眼时，心口还有点慌，眼珠子盯着天花板上的灯泡一动不动，再一次从惶恐中想到现在的处境。

这里不是她生活了十六年的大虞朝，没有熟悉的父王皇兄，满目都是陌生的环境，只有一个栖则。

对，栖则。

天刚蒙蒙亮，窗户上像蒙了一层纱。

昏昏沉沉，看不清景色。

掀开被子，踩着那双不合脚的拖鞋，犹豫再三，悄悄推开隔壁房门。

窗帘紧遮，屋子里很暗，床上拱起一道弧度，勾勒出修长的身姿。

虞嘉元眼睛亮了亮，慢吞吞挪着步子，走上前去，呼吸刻意放缓，跪坐在地板上，双手扒着床边，歪着脑袋打量睡得正熟的少年。

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心里的不安消散许多，眼皮也越来越重。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膝盖被人踢了踢。

她慢慢转醒，床上只剩下被子，顺着头顶笼罩下来的阴影看过去，穿戴整齐的男生垂眸看他。

见她睁眼，李栖则后退一步，眸色深沉：“起来。”

“栖则……”虞嘉元揉着眼睛，双腿泛麻，自然而然地伸出双手，语调透露着委屈，“你扶我。”

“你做梦呢？”

“你怎么知道？”女孩眼睛瞪圆，“我梦见父王和皇兄了，还有你。”

李栖则只当她公主病又犯了，转身就走，从书桌上捞起背包，开门时停了一瞬，脸半侧：“快点下来，吃完饭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里？”

“别啰嗦。”

楼下，餐桌上摆了几碗白粥，包子散发着热气，李奶奶腌的咸菜，咬下去清脆酥爽。

李栖则吃完了，才见到楼梯上边走边揉腿的女孩，她还裹着他的那件厚外套，长头发黑又亮，未施粉黛，眸子弯着像月牙。

对方乖乖和李奶奶打了个招呼，老实坐在桌前，夹起包子就往嘴里送，小口小口地嚼着。

小黑在角落享受着李栖则放进它碗里的包子，不断地冲这边摇尾巴。

李栖则懒洋洋靠在椅子上，看着女孩吃一口看他一眼，细白的手指捧着瓷碗，喝下一口粥。

吃完饭，小姑娘换上了她之前的那套衣裙，头发是李奶奶挽的，编了个鱼骨辫，垂在一侧肩膀。

她似乎很新奇，在镜子前照了又照，扬着脸问他好不好看。

李栖则将那件校服套上，背着包在院子等。

“别臭美了，快走。”

女孩像只蝴蝶扑过来，看起来有点开心：“栖则，我们去哪？”

李栖则没理她，对方欢喜地跟在他身侧，还不老实，总是想去拉他的手，他躲开，然后这人就嘟嘟嘴，一脸抱怨的看着他。

在巷口和易谭声会合，后者欲言又止，视线不住地在女孩身上打转，悄悄靠近：“你真打算把她送公安局啊？”

李栖则脚步未停，看他一眼，眼底意思明明白白。

“好吧，这么大个人走丢了，她家里人估计也着急。”

零五巷往左走五百米的地方，就是警局。

只是需要穿过一条马路。

李栖则数着红灯剩下的秒数，绿灯亮起，他径直往前走。

衣角轻轻被人拽了下，像小动物的爪子。

“栖则。”她揪着他的衣摆不放，“这些是什么？”

他顺着她指尖的方向看过去，一辆辆汽车井然有序地等待着红绿灯。

斜睨她一眼，对方眼珠子还滴溜溜地转，黝黑黝黑的，像两颗熟透了的葡萄。

“车。”

“车？我知道，大虞朝也有马车。”

“不是马车，是汽车，笨。”

女孩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还试图辩驳：“我不笨，父王和夫子都夸我呢。”

李栖则懒得理她。

过完马路，就是公安局大门。

听完他们的描述，执勤人员大致记录了事件的经过，平头警察问了她的姓名和家庭情况。

虞嘉元揪着衣摆的手不放，暗戳戳地往李栖则身后躲，将所有的问题都回答了一遍。

“虞嘉元？”警察在电脑上搜寻了好久，“世界上根本没这个人。”

“不会吧，警察叔叔。您确定吗？”易谭声凑到电脑面前，上面的确显示没有这个人的身份信息。

“这还能有假？这上面的信息都是从实登记的。”

“那这是怎么回事？”

“你刚才说你的家乡是哪来着？”执勤人员转向虞嘉元，语气质疑。

虞嘉元掐掐指尖：“大虞朝。我是大虞朝的嘉和公主，我的父王是老虞王……”

执勤人员沉思片刻，嘴角抿直，眼神不似刚才那样友善。

“你说的那个老虞王是不是虞正明？最后国破，嘉和公主是不是还被送去和亲了？”

“对，就是这个。”虞嘉元点头，没顾及对方的语气。

执勤人员的脸色变了又变，原本认真记录的本子也被收起来，忍住没有发火。

“小同学，大虞朝灭亡距今一千年了，你们拿我们寻开心呢？”

“走走走，一群毛孩子，拿公安局当什么地方，去别处玩去。”

几人被“请”出去。

易谭声还从刚才的震惊中没反应过来，围着一脸无辜的小姑娘转，左右打量着她：“妹妹，你到底是谁啊？”

“你是不是叫虞嘉元？”

“信息上怎么会没有你这个人呢？”

虞嘉元被问怕了，悄悄往李栖则身后躲。

后者一脸平静，虽然没有像易谭声那样夸张，但眸子里也蕴含着满满的疑惑。

手机拿出来，打下虞嘉元三个字，页面跳出来，信息很少，只有史书记录的寥寥几字。

易谭声和虞嘉元都凑上来。

前者疑惑，后者眼尖，看到上面的一张图片，激动地指着它：“这就是父王为我建的望月台。”

李栖则和易谭声对视一眼，互相从对方眼里看见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栖……栖则，现在怎么办？”

李栖则的手机被女孩抱着，对方盯着那张照片痴痴地看，边看边流泪，嘴里嘟嘟囔囔，听不清说什么。

事情朝着预期的反方向发展，本以为将她送到公安局就完事了，现在却越来越复杂。

他揉了揉眉心，拽着女孩手腕，大步向家的方向走去。

“回家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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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璐稳住手，将杯子往里推了推：“我能做什么亏心事？给你爸泡醒酒茶呢。”

“嗤。”

本就无意与她多谈，虞江临眼不见为净，走到餐桌前，悠然自得地刷着手机，余光瞥见那个女人端着杯子往楼上去。

——

虞嘉元洗漱完就钻进被窝。

房间的灯开了最弱的那盏，昏黄的光线，投在墙壁上，映下屋内的景象。

透过窗户向外看，皎洁的月光洒满整个夜空。

手触到枕边金属质感的哨子，纤细的手指仔细摩挲着哨身，似要将它刻在心里。

栖则。

无声呢喃这两个字。

虞嘉元缓慢闭上了眼睛，心里却想着明天一定要早点起床。

也许是睡前的心理暗示，第二天她果然醒的极早，意识也十分清明。

穿戴整齐，刚拉开门，就看见虞江临那张熟悉的俊脸。

原来他一早猜到她的意图，就等着陪她一块儿。

吃罢早饭，虞宏和江璐竟然还没出现。

两人也来不及多想，拿着阿姨煲的骨头汤出了门。

天色阴冷，乌云滚滚，风阵阵地吹，刮得皮肤生疼。

到医院时，没想到有人来得更早。

病房门外，李栖则正和一个女人争执。

不用回头，虞嘉元就知道那人是谁，她连忙奔上前去，一把推开女人挥过来的巴掌，逼得对方连连后退几步，才稳住身形。

“不准你欺负栖则。”女孩清脆的声音十分坚定，像头小狮子张开双臂挡在少年身前。

江瑜本就不虞，此刻被个丫头片子损了面子，脸色更是难看，恨恨地瞪她一眼，还没逼近，女孩就被身后少年揽着往身后护。

江瑜扔下一句“不识好歹”，踩着高跟鞋离开，响声一直延续到走廊尽头。

虞嘉元这才有心思去看身前的少年，他脸色越发憔悴，一个夜晚似乎瘦了许多，下巴上微泛起清茬，眸色沉静，但却紧紧地将她藏在身后。

自然而然地摸上他的手掌，果然冰凉一片。

虞嘉元拉着他进病房，李奶奶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吃着早餐。

时间刚好，带来的骨头汤排上了用场。

虞江临陪着李奶奶说话，逗得老人家心情好了许多。

虞嘉元趁机将李栖则叫到外面：“栖则，你回去睡一觉吧，这里我和哥哥守着。”

电梯恰好开门，易谭声也带这个保温桶过来，和两人打了照面。

李栖则揉揉小姑娘的脑袋：“不累，我夜晚也休息了。”

“那……那李奶奶总得拿点洗漱用品吧。”虞嘉元揪着他的袖子，“我跟你一起吧。”

清晨的街道，人迹罕至，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地往零五巷走。

虞嘉元脚步加快，抬手就挽上少年的胳膊，将揣在口袋许久的一叠子钱塞进少年的手里。

脸蛋冻得通红：“栖则，给李奶奶看病，也算我一份。”

李栖则停下脚步，去捉她的手，却被女孩避开。

他苦笑：“你不用这样。”

“谁是为你了，我是担心李奶奶，当时你不让我进屋，还是李奶奶带我回家的，现在奶奶有需要，我难道坐视不管？”

虞嘉元伸手再次挽上他的胳膊：“这算我投资的行吧，以后栖则有钱了，给我买好多好多草莓蛋糕。”

乌云层缝中透过第一缕阳光，慢慢劈开层云密布的阻碍，大地上都铺满了金色。

李栖则伸手将女孩带到眼前，抬手捏住她后颈，久久才叹一声气：“傻子。”

虞嘉元在医院待了大半天，等下午时才被虞江临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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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奶奶的精神已经好了许多，只不过，偶尔还会有阵痛，李栖则一刻不离地守在病床前，兄妹俩离开时，才起身将人送到门外。

虞嘉元三步一回头，依依不舍。

待出了医院，两人沿着马路往家去。

有阳光，却没温度，空气里弥漫着刺骨的寒冷，凉气入侵到四肢百骸，冻的耳尖都红了。

饶过几条街道，还要穿过一条马路。

虞江临下意识去拉小姑娘的手，却扑了个空，他回头看，一脸疑惑。

虞嘉元冲他笑，手指指着红绿灯标识，道：“哥哥，让我自己走一次吧，我总得适应。”

绿灯亮起，虞嘉元和虞江临保持距离，左右看了下有没有车辆，然后抬脚走向对面。

不近不远的路程，她走上对面的路沿时刚好换灯，又转身看向来时的路，像干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心下舒畅许多。

回家路上要经过一条小吃街，热闹非凡。

虞嘉元在这里碰见了一个熟人——她的同桌林云光。

不过，这次的情况很不妙。

林云光被个中年男人堵在墙边，对方一脚踢开她面前的木雕摊子。

没等细想，虞嘉元拽着虞江临就快步冲上前去。

越离得近，声音就越清晰。

那中年男人嘴里还骂骂咧咧——

“要你这个鬼丫头有什么用，尽是赔钱货，跟你那个要死不死的妈一样。”

“老子喝点酒怎么了，你就该孝敬你爹。”

“赶快拿点钱给我，不然今天老子就坐这，我看谁还敢来买你的东西。”

林云光始终没正眼看男人，冰冷的眸子里满是嘲讽和厌恶，似乎多看他一眼都嫌脏。

男人被这眼神刺激到，伸手捡起地上的木雕就往她脸上砸：“老子给你脸了，你个死丫头。”

意料之中的痛感没有传来，林云光放下挡着脸的手臂，却发现面前挡着两个身影，少年将女孩护在身后，被砸的闷哼一声。

木雕掉在地上，咔的一声，小猫的尾巴摔断了。

“大白天就敢打人。”虞嘉元冲着对面的男人吼，“哪来的流氓。”

“哪来死丫头片子。”男人出言不逊，还想着动手。

虞江临黑着脸挡在虞嘉元身前，一把推开外强中干的男人。

对方见讨不着好，手指点着后面的林云光：“行，看回家我怎么收拾你。”

林云光压下心里那股恶心，目送男人晃悠着走远的身影，眸子悄然眯了一瞬。

手臂被旁边这人拽了下，低头，她的小蠢货同桌正一脸担心地注视着她：“云光，你……没事吧？”

没事吧？

这些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问，她压下心里的那股翻腾的暖意，摇了摇头。

“刚才那个男人……？”虞嘉元试探着开口。

“我爸。”对方清冷的声音回答，不带一丝感情，只是说出了一个事实。

“哦——”

“刚才谢了。”

虞嘉元猛地抬头：“不用谢不用谢，应该的。”

后者指着地上的木雕：“作为报答，你可以随便挑一个。”

这种急忙撇清关系的行为，让虞嘉元有点小伤心，她顿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连忙摆手：“不用了，我不是要这个的。”

林云光也没强求，她本就是冷淡的性子，也不想和人有太多牵扯。

毕竟，人心难测，前一秒还和你互称姐妹，下一秒却能在背后捅你一刀。

她吃过这个亏，所以现在对任何人都不抱期待。

连自家人都是如此，更别说是毫不相干的外人。

旁边看热闹的人渐渐散了，摊子前又留出一片空地，凌乱的摆件被重新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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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一度尴尬，年级主任也不能拿虞江临怎么样，毕竟学校教学楼有一半都是虞家捐的。

虞宏倒是撑得住场面，到现在还稳稳坐着，轻飘飘将茶水放在桌子上：“我的儿子我知道，这小子虽然不爱学习，脾气暴躁，但有一点，就是从来不主动惹事，也不会说谎。”

“别人不招惹他，他是不会主动找事的。”

主任连忙奉承，一直点头称是。

虞嘉元的注意力一直在面前这个女孩身上，直到虞宏起身走，他们才一同出办公室。

虞宏看了两个孩子一眼，被主任客气地送出去。

虞嘉元一把拦住要往虞江临身边凑的人，冷冷出声：“离我哥远点。”

“我……”林影怯怯的声音，看向虞江临，“今天谢谢你，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虞江临没注意到女孩之间波涛汹涌的争斗，不好意思地摸着头：“没事，举手之劳而已。”

走廊上站满了看热闹的学生，都想一探究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虞嘉元气的不行，拉着虞江临不满道：“哥，以后你不许理她，不许接近她，更不许帮她忙。”

“啊？为什么？”

虞嘉元压低声音：“她就是之前害得我们很惨的那个妖女！”

看着虞江临一脸震惊的模样，她再次强调：“你离她远点，听见没？”

“她？你确定？她看起来不像啊。”

“人不可貌相，你知不知道！以前我也不信，可事实就是大虞朝被害的那么惨，都是她谋划的。”

虞嘉元快急死了，偏偏林影还不知进退，杵在原地看着他们，柔柔弱弱地笑，眸子纯净。

她揪着虞江临的耳朵：“你听见没？”

“听见了听见了，死丫头，快放手。”

虞江临从魔爪里救回了饱受摧残的耳朵，红了一片，他拎着小姑娘的衣领，不顾她死活地拽着她往前走。

“你这臭丫头都不给你哥留点面子，现在全校都知道你哥被个丫头片子拎耳朵了！”

“行啊，你陪着你哥丢脸吧。”

虞嘉元觉得这人越来越幼稚，用力挠他：“放手。”

“不放。”

“虞江临，你有病啊。”

“就是不放。”

虞嘉元被两边的人围观，一路被带到二楼，脸都要丢完了，只好软着声调，哭唧唧地求饶。

“哥哥，我不敢了……哥哥……你以前都不会这么对我的……哥哥，求求你了。”

果然有效，虞江临就是吃软不吃硬，你和他硬刚，他能拖死你，但要是跟他服软，他反而不知道怎么办了。

此时就是，他语气都变的软了，手上力道也松懈了。

虞嘉元趁机从他手下逃出来。

转身却看见另一个熟悉的人影，像抓救命稻草似的扑过去，躲到他身后。

委委屈屈地控诉：“栖则，虞江临他欺负我。”

这一嗓子将虞江临从愧疚中拉回来了。

他欺负她？

前一秒还在想他是不是下手重了，后一秒他咬牙切齿，想把这丫头揍死。

走上前去，就要去捞躲在李栖则背后的女孩，却被李栖则半路拦住，将他的手臂推开。

一脸冷漠地嘲讽：“欺负小姑娘，越活越回去了。”

虞江临：“……”？？？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到底是谁欺负谁啊？我耳朵被揪的现在还一片红，您老是看不见吗？

偏袒也不带这样的吧！

虞江临感觉自己被耍了，眼睛盯着女孩，就要冒火：“虞嘉元你给我过来。”

女孩看出来他很生气了，摇摇头：“我不。”

“再说一遍，过来。”

“我就不。”

李栖则任由女孩躲在自己身后，被迫阻挡着虞江临捉他的爪子，两厢对立，自称一派，眼神的摩擦都要蹦出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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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一片寂静，大家屏住呼吸看着两个人交锋。

话题传着传着就变了味儿。

程晓润和几个小姐妹路过时，听到几个女生窃窃私语——

“八班的虞江临和李栖则为了一个女生打起来了。”

“对对对，我也看到了，那个女孩长得好漂亮。”

“不是吧，那女孩我见过，是虞江临堂妹啊，也是虞家的。”

“那这么说，就是李栖则拐了人家妹妹，怪不得要打起来，这可是夺妹之仇啊！”

“哈哈哈，脑补一场富家千金爱上穷小子，却被偏执哥哥拆散的故事。”

程晓润自然停下了脚步，不远处，就是话题的中心场面。

两个男生眼神交织，互不相让。

她的视线落到女主角身上，虞嘉元躲在李栖则身后，捏着他的衣袖探出脑袋和虞江临说话，白皙的小脸上尽是叛逆。

程晓润静静打量着，视线落到下方，李栖则修长的手指握着女孩的腕骨，就那么自然地将她圈在身后。

就好像——是她忠实的守护者。

程晓润视线落回女孩明媚的脸蛋上，眸子悄然眯了眯。

后来证实，不是虞江临找的事，是卢川祁先故意出言不逊，打趣林影，虞江临看不过去才将人揍了。

两人都有错，都给了处分。

江虞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天气寒的彻底。

这段时间，李奶奶的风湿又犯了，一到雨雪天气就疼的厉害，多年的老毛病。

李栖则忙的不行，下雪户外冷极了，摆摊生意彻底没希望，再加上带李奶奶去复查，还有平时的开销，他的小金库已经捉襟见肘，只得去找别的路子。

这天放学，森哥又联系到他，说码头有卸货的活，一天三百，问他干不干。

李栖则当时就应下了。

趁着周末去干了两天，大木箱子往肩上扛，一箱箱地从船上搬下来，一天八个小时，管顿午饭。

周日夜晚时结了钱，六百块，那人见他干活利索不偷懒，加了他联系方式，说有空还找他。

崭新崭新的票子，留下李奶奶下次去医院复查的三百六十块，还剩下二百四。

他心里盘算着，再买点骨头给奶奶炖汤，剩下的留作生活费。

外面风吹的正猛，刮得脸蛋都生疼。

李栖则从码头回来，拐去菜市场买了点骨头和冬瓜，提着东西往回走。

雪地上留下一串脚印，风雪拍打在脸上，沙砾般地刺痛感。

他裹紧身上的衣服，路过九中时看见个熟悉的人影，对方穿着那件熟悉的鹅黄色外套，脸色冰冷，行色匆匆。

李栖则心下一喜，追着对方的身影跟了两步，远远地喊她名字。

那道身影回过头来，和他视线相触。

李栖则刚要过去，对方眸子毫无波澜，下一秒又消失在夜色中。

再也找不到。

四面八方的雪花裹挟着冰粒砸到脸上，他也顾不得疼，掏出手机就给虞江临打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通。

对面也是焦急的模样。

“我刚才看见虞嘉元了。”

虞江临立马接话：“在哪？”

“九中附近。”

“我马上过来。”

在旁边找了一圈，李栖则一边给发消息一遍四处看，还是没发现那个鹅黄色身影。

虞江临是在五分钟后赶到的，上气不接下气，追着问：“嘉元呢。”

“我给你打电话的前几分钟，看到她的身影，我喊她，她回头看我，但是……没理我。”

“奇怪。”虞江临揉着太阳穴，“嘉元今天的反应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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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数学。

在她汉字还没认全的情况下，各种公式定义对她来说，难度直线上升。

偏偏她认识的几个人，李栖则和易谭声太忙，林云光一有时间就去摆摊，虞江临是个不学无术的少爷，顾朝然和容连住得远。

她连个辅导的人都没有，只能苦巴巴地自己琢磨。

这天夜晚放学，她在房间多待了会儿，将书上的公式看了一遍又一遍，对着第一道数学题都愁眉苦脸半天，最后还解错了。

虞江临来叫她吃饭时，她正趴在卷子上，一脸生无可恋。

大少爷嗤笑一声：“不学就不学呗，你考什么样，都有老爸和哥在，我们养你。”

“那怎么行？”虞嘉元苦着一张脸垂死挣扎，“知识学到脑子里才是自己的。”

“哥，我不可能一辈子靠你和老爸养吧。”

虞江临不满：“怎么不能？”

“别说我了，就连你也不可能一辈子靠着虞家现有的财产过一辈子，时代是不断变化的，就像大虞朝千年之后变成现在这个世界一样，你怎么知道意外和未来哪个先到呢？没有谁可以依靠别人一辈子。”

“你——”

“哥哥，我们一起学习好不好，你也别玩了，我们一起养老爸呀。”

“也不一定非要学习啊，可以做其他的。”

“那——哥哥，这样吧，你看我都不会写这些题，到时候考太低，肯定会被嘲笑的，你也学一点，然后教教我，好不好？”

虞江临只听见前半句，拍着桌子，语气不好：“谁敢嘲笑你？”

“哥哥？”

虞嘉元揪着他的衣袖，左右晃了晃：“为了你亲爱的妹妹，你就学一点吧？”

女孩睁着大眼睛看他，双手合十，柔软白皙的小脸上满是祈求，虞江临伸出手，又停在半空，最后还是戳了戳她的额头，干咳两声。

语气硬邦邦的：“那——好吧，哥哥自己先学，然后教你。”

“耶。”虞嘉元笑，“哥哥好棒。”

“别高兴的太早。”

虞江临眼神不自然地左右瞟了瞟，心里一阵后悔。

他这水平，能学会吗？

万一学不会，在虞嘉元面前出丑了，她不会很伤心吧？

不行，虞江临晃了晃脑袋，把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甩走，悄悄捏紧了手指。

他必须学会。

说干就干，第二天傍晚回来时，从来不背书包的虞江临，竟然背了一个大书包回来，进门就把自己锁在屋里，连虞嘉元都不让进。

她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悄悄从门缝里看了一眼。

崭新崭新的资料，好几本呢，都码在他的书桌上。

虞嘉元这下有点相信虞江临的执行力了，毕竟，之前他的桌子上都是些模型手办游戏机，别说书了，连书包的影子都看不见。

吃饭的时候都叫不下来。

虞嘉元只好慢吞吞地走下楼梯，面对正等着的虞宏和江璐，她嘴角抽了抽，指指楼上：“哥哥在写题，说他等会吃。”

江璐阴阳怪气：“写题？真是太阳从西边出不来了，江临还有学习的一天？不知道又闯什么祸了，整天换着花样折腾，这孩子呀，就是不能惯。”

“江阿姨看见了吗？”虞嘉元落座，视线盯着对面的女人。

“什么？”

“江阿姨没看到，怎么就说哥哥没学习呢，哥哥到底闯什么祸了？”

“你——这还用看，大家不都这么说，虞家少爷整日游手好闲，不学无术……”

“够了。那这么说江阿姨是没看见哥哥闯祸喽？”

“他……他还不尊重长辈。”

虞嘉元插起一块小番茄塞进嘴里，浓郁的汁水爆开，带来酸甜的口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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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悠悠转向女人：“江阿姨要是有个做长辈的样子，别人会不尊重你吗？”

“哥哥小时候也是对你挺好的，可是你呢，因为嫉妒和贪婪，对他怎么样呢？现在反过来倒打一耙，哥哥不委屈吗？”

“你——”江璐气得口不择言，“你不过是一个野丫头，真以为收养你了，你就是虞家人了？我告诉你……”

“闭嘴。”这声是主位的虞宏发出来的，他的指节敲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嘉元就是我的女儿，谁敢质疑。”

“阿宏，我……”

“江璐，之前的事我还没和你清算，你最好老实点。”

饭桌上总算消停了，虞嘉元才不管她，夹了块排骨，放在嘴里细细嚼着，忽略对面女人看过来的厌恶目光。

虞宏沉默半晌，给她夹了个鸡腿，眸色有所缓和，却带着试探：“你哥哥……真在学习？”

“对啊。”虞嘉元嘴都没停，阿姨做的梅子排骨好吃极了，她恨不得将舌头都吞掉，“我刚从他房间里出来，爸爸不相信可以自己去看。”

虞宏脸色又好了点，摇头：“嘉元这么说，肯定是的，不过江临这小子，十几年了都不爱学习，怎么这会突然学起习了？我这当爸的都吓了一跳。”

“爸爸，哥哥一直都是很好的。”

“是是，除了不爱学习之外，其他地方还挺好的。”

“对吧对吧。”

父女俩笑成一团，没看见楼梯上站了个修长的身影，额前碎发微垂，黑眸带着光泽，嘴角翘起一点弧度，脸上的神情也十分愉悦。

虞江临脚步有点飘，这还是第一次听见老虞夸他呢，应该是夸吧，反正他笑了。

他收回要下楼的脚，想到刚才没解出来的数学题，转身又往房间去。

不行，老虞和妹妹这么相信自己。

他不能让他们失望，不把那道题解出来，他就不吃饭了。

二十分钟后，虞江临趴在桌子上和数学题大眼瞪小眼，伸手捂了捂抗议好几声的肚子。

不是，他到底为什么发那个脑残的誓啊！

现在改还来得吗？

他要改成——

不把那道数学题解出来，他就少吃点饭。

对，少吃点饭，又不是不吃，吃完饭再来和这道题斗法。

这样想着，他又动了脚步，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一连串脚步声，吓得他两步跨到书桌前。

门一下子开了，小脑袋探进来，虞嘉元那张脸笑得比太阳花还灿烂：“哥哥，先别写了，吃点东西吧。”

虞江临这才看见，她端了个托盘，上面装的满满的饭菜，还有一杯热牛奶。

房间里多了一个人，显得没那么冷清。

虞江临饿过头了，大口地吃着饭，还不忘评价：“这个排骨做的不错。”

“是吧！”小姑娘星星眼，悄悄从盘子里捏起一块塞进嘴里 “真的好吃。”

她趁虞江临吃饭，想去看看他写的怎么样，刚把脑袋探过去，作业本就被这人一把合上，动作有点着急，还有点慌，不敢看她。

虞嘉元大致扫了一眼，只写了第一道选择题，后面全是空的，不过草稿倒是写满了一整页。

她看着少年的反应，也猜到了点，耸耸肩：“什么也没看到。”

虞江临半信半疑：“真……真的？”

“嗯。”

虞江临悄悄松了口气，还好没看见，不然在妹妹面前的形象就毁了，以后他还怎么当榜样。

李奶奶出院那天，虞嘉元终于再次见到了李栖则。

阳光很好，他穿着件黑色的羽绒服，看起来不是新的，但是很干净，衣服上散发着皂角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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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江临看不得妹妹委屈巴巴却还要上赶着的样子，怒气没处发泄，拽着虞嘉元的手就将她往回拉。

“走走走，没看见人家不想搭理你吗，你说你多管什么闲事。”

虞嘉元一时不察，竟然被他扯着走了好几步，力气也没他大，只能三步一小跑地跟着：“哥哥，你误会了，云光很好的……”

兄妹俩的身影和声音都逐渐消失，刻着木雕的女孩才堪堪抬头，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黑眸冷静，看不出情绪。

脑海里一直回想着那句“云光很好的。”

她勾了下唇，无声冷嗤，小蠢货，我才不是好人。

——

李栖则送走虞家兄妹后，靠在医院走廊的墙壁上，待了很久。

他不吸烟，但此时却想，如果有支烟抽，倒也不错。

冷清的走廊，两边都是病房，尽头是一扇半开的窗户，边角里都渗出水珠，依稀透过光线。

再回到病房时，李奶奶已经睡着，老人家呼吸不稳，眼皮紧阖着，一头银丝铺在枕头上，脸上道道皱纹沟壑。

他将被子往上提了提，遮住肩膀处那道空隙，防止冷风灌进去，掖被子时摸到床单下一卷硬硬的东西。

手下动作很快，下一秒，那卷东西就被他拿出来。

红艳艳的一卷，里面裹着蓝的绿的其他颜色，皱巴巴卷成一团。

李栖则垂下眸子，视线久久没有收回，手心里的东西让他微微震惊。

虞家。

兄妹俩刚走到家门口，就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于是，互看一眼，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一楼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脸怒气的虞宏，旁边的位置，是哭哭啼啼的江璐。

大门打开的声音让两人同时往这边看，虞宏的脸色稍微收敛了一点。

虞江临看气氛不对，拉着妹妹就走：“爸，我们先上去了。”

后者应着。

待合上房门，虞江临才拍拍胸脯，一本正经的嘱咐虞嘉元：“以后看到这种情况，就赶紧走，听见没？”

房间开了暖气，冻得有些僵硬的手指终于缓过劲来，虞嘉元愣愣地点头。

少年揉了把她的脑袋：“总之，你记住就行，这个家是老虞说了算，别怕，没人敢欺负你。”

“知道了，哥哥。”

虞江临越看越觉得妹妹乖，平日里那些气死人的举动此刻也忽略不计了。

他拿出给她买的新手机，勾勾手指，小姑娘眼巴巴地凑上来，两人在沙发上坐着，他教她怎么使用。

从最基础的开始，虞嘉元学得很快，看他操作几遍，就能举一反三。

虞江临让她自己琢磨琢磨，从兜里掏出手机时，发现微信有个请求加好友提示。

再仔细看，竟然是李栖则。

虞江临大致知道他是为了什么才加他好友，毫不犹豫点了同意。

两人都没先发消息，静静在好友列表里躺着，仿佛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虞嘉元从同学的嘴里得知——高二八班的李栖则翘了好几天的课。

之前他也不爱学习，只不过还从来没有明目张胆的缺过课，尤其是连续几天都没来学校。

事情太反常，她想不注意都不行。

虞嘉元三番五次去八班门口，都没看见他的身影，追问易谭声时，对方支支吾吾，总是拿其他事情遮掩过去，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他在忙。

到底忙什么，就不得而知。

虞嘉元也忙，九中每月一次的月考就快到了，她入学也有段时间，虽然学习也认真，但对于现代的知识，接受的还是比较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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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嘉元看着打开的车门，以及心情看起来十分愉悦的虞家三人，回头去寻找另一个身影。

夜色朦胧，李栖则独自一人站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仿佛要与夜色融为一体，视线清明，身单影只，像这秋风般冷寂萧条。

与千年前的栖则身影渐渐重合。

虞嘉元鼻子一酸，转过身不管不顾地冲进他怀里，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对方身体僵硬瞬间，揉一把她的脑袋。

“行了啊，你走了我还轻松呢。”李栖则笑，“以后又不是见不到了。”

“栖则。”女孩松开手。

“嗯？”

“我会经常回来的，到时候你要多给我准备点好吃的。”

“比如？”

“比如——上次那个草莓蛋糕。”

“行。”

两人相视一笑，李栖则握着她的肩膀将她带到车边。

看着汽车远去的影子逐渐消失在视野里，才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零五巷黑的透底，脚步声走过青石路。

最深处那家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李栖则转身去插上门栓，脚边绕过来一个毛绒绒的小东西。

围着他汪汪地叫，还不停的往他身后看，小爪子挠着门板，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别看了。”李栖则蹲下，手捋着小狗的毛发，脑海里回想着虞嘉元的动作，嘴角轻勾，沿着头顶往下顺，“她回家了。”

小狗呜呜两声，圆圆的眼睛似乎在问——她还回来吗？

李栖则双手捉住它，带着它往正屋里去。

月明星稀，天空是极深的黑色，只有零散的几个星星还闪烁着光芒，树影在凉风中飒飒作响，摇曳着枝叶。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正屋透出暖黄色的灯光。

屋内，一人一狗躺在长椅上，同时看向天花板。

少年捋着小狗的毛，轻笑一声：

“以后，你就叫五根毛吧。”

——

住进虞松夫妇家的第二周，虞嘉元就顺利进入了江虞九中，成为高一十六班的一名新生。

十六班是文科班，女生占了一大半，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男学生。她来之前，班里人数是单，她被安排和一个落单的小姑娘坐在一起。

小姑娘也是新转来的。

开学的头三天，虞嘉元一眼都没见过所谓的同桌。

原因是这姑娘就转学第一天来了，之后连续请了好几天假，完美避开和她见面的机会。

高一和高二在同一栋楼。

前者在三四两层，后者在一二层。

虞嘉元在的高一十六班和虞江临李栖则在的高二八班，恰好只隔了两层楼。

这两人又是学校话题的中心点。

于是，她几乎每天都能听见两人的传闻。

虞嘉元转进班级的第五天，座位旁边终于不再是空位了。

身材高瘦的女孩附身在桌子上，她走过去，放下书包，笑意还未散去。

“你好，我叫虞嘉元……”

话音在女孩扭过脸时泯灭，虞嘉元像被人定了身，眉眼里满是震惊：“云光……”

她克制住内心的喜悦，凑的更近。

女孩眉毛紧皱，眼神冷冷看她，嘴角紧抿：“你认识我？”

虞嘉元压低声音：“当然认识，我们是——”她突然想起李栖则的叮嘱，语气缓了一个度，“要我说，我们俩一千年前就认识了，你信不信？”

林云光：“……”神经病。

她不再理她，面前的书本也没翻开，自顾自地扣弄着手里的木雕。

尖锐的刀锋划过木屑，雕刻成一个个形状。

虞嘉元激动的不行，想方设法的找她说话——

“云光，你一直在这个世界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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