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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你清醒点,小娇夫要被别人拐跑了全集小说推荐》精彩片段
喝完陆岱给他调制的鸡尾酒后,纪知夏肚子热热的,脸颊也泛起了一层淡淡的薄红,像桃子一般,有一股清甜的感觉,好似咬一口都能迸溅出甜美的汁水一样。
不得不说纪知夏长得实在是太清纯了,尤其那一双像一片月光下静谧又澄澈的湖水的眼眸,光是看着,都有一种被净化的美妙错觉。
只是也能看出纪知夏这个人性格内敛,很容易害羞,并不是很愿意跟人对视,经常对上视线就迅速移开目光,叫人只能看见他那颤抖的黑色睫毛与薄薄的眼皮。
陆岱看着纪知夏红红的脸庞,对他说:“去睡觉吧。”
纪知夏乖乖地“嗯”了一声,说:“哥哥你也是,早点睡觉吧。”
陆岱“嗯”了一声。
陆岱想起什么,又说:“明天我送你去学校。”
纪知夏有些惊讶,微微张大了嘴,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不用的,哥哥你这么忙,我自己可以去学校。”
纪知夏在之前就知道了陆岱的身份,也能猜到他会很忙,已经承受了他很多恩惠了,并不想再因为自己的事情打扰他,浪费他宝贵的时间。
陆岱性格里总归是有些霸道存在的,即使他怎么在纪知夏面前舒展,这种霸道都是挥之不去的,听了纪知夏的话,他的语气不容辩驳,“不忙,我可以送你。”
听到这种话,纪知夏就知道自己没办法阻止陆岱了。
他只好说:“好,谢谢哥哥。”
陆岱看着他,说:“我允许你说谢谢,只是以后不可以说得太频繁。”
顿了一下,“每天只可以说一次。”
纪知夏抿了抿唇,过了一会儿,才说:“我知道了,哥哥。”
纪知夏要走,但是又想起什么似的,停下了脚步,扭过头,勇敢地看向陆岱,一双漂亮眼睛在酒意的作用下波光粼粼,漂亮极了,“但是,我真的很感激你,真的。”
他说这句话,似乎也觉得很害臊,本来就被酒意沾染的泛红脸颊,在说完之后,又添上了几分绯红,漂亮得就像傍晚的晚霞,“我去睡了。”
纪知夏转身就走,慌不择路逃跑的样子,不知为何,惹得陆岱那张冷峻的脸上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
翌日清晨,纪知夏很早就醒过来了,他洗漱完走到客厅,看见餐桌上已经摆满了早餐,是广式早点,还是热乎的,显然将他们早起的时间掐得极准。
纪知夏没看见陆岱,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找他,反应过来,有点好笑,自己怎么像一只刚破了壳的雏鸟似的,一睁眼就要找妈妈一般去找陆岱呢。
纪知夏没有去吃早饭,而是坐在柔弱的沙发上,脱掉拖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低垂了上半身,伏在自己膝上看脚下地毯上的花纹。
过了一会儿,身后传来了陆岱的声音,“不去吃饭?”
纪知夏循声往身后看去,看见了陆岱从走了过来,他似乎是刚洗了澡,头发都湿漉漉的,身上穿了一件印着一个匿名logo的黑色T恤,身下一条灰色长裤,显得休闲又青春。
似乎察觉到纪知夏的目光落在他湿漉漉的头发上,陆岱淡淡的说了一句:“晨练后洗了个澡。”
这是属于陆岱的自律,不过就是这样一句话,也能引来纪知夏隐隐带着崇拜的目光。
陆岱哑然,走过来说:“吃饭。”
纪知夏马上从柔软的沙发上站起来,对陆岱说:“好。”
他跟陆岱一块儿入座,陆岱对他说:“以后吃饭不用等我。”
纪知夏想解释,但又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便低着头说:“好。”
陆岱喝了一口茶,简单吃了点,就坐在纪知夏对面看着纪知夏吃饭。
纪知夏在他这犹如实质的目光之下,身体逐渐僵硬起来,刚将一个小笼包送进嘴里,来不及咀嚼,就匆匆咽下,结果“呜”了一声,噎住了。
他的脸颊涨红了,手指捏着桌沿,指骨泛白,另一只手不自觉地开始捶自己的胸口。
陆岱站起身,一个健步走到了他旁边,宽厚的大掌拍着他的后背,“吃慢点,这么着急?”
又送上来一杯茶水,低声说:“喝几口。”
纪知夏艰难地接过,双手捧着开始喝,因为有些着急,不少茶水都从他嘴角溢了出来,陆岱说:“喝慢点。”
半杯水下去,纪知夏好多了,他眼角泛着红,睫毛都被生理泪水弄得湿润,黏连在一起,“……谢谢。”
陆岱看着他有几分狼狈却依然显得很漂亮、甚至有几分楚楚可怜的脸,说:“今天的‘谢谢’,你说完了。”
纪知夏:“……”
陆岱收回拍纪知夏的手,直起了腰身,说:“我不看你,你吃慢点。”
说完,转身走到了外面的露台呼吸新鲜空气去了。
纪知夏有点尴尬,不过陆岱走后,他的确放松了下来,精神也没有那么紧绷了,吃饭速度也慢了下来,再也没有出现噎到的情况。
吃完饭,陆岱推给他一个白色小巧的行李箱,说:“给你准备了几件衣服,你要住校也可以,周末要回来,你有异议么?”
纪知夏能有什么异议,就算有,大概率陆岱也会打回来。
虽然不算很了解陆岱,但陆岱的某种作风,纪知夏算是领教到透彻了。
不过他本身就不是那种特别有性格的人,并不反感别人为他做决定,不然换一个人心里铁定就要不爽了。
纪知夏回去换衣服,出来的时候,陆岱皱眉,说:“衣柜里那么多衣服,你重新选一套。”
纪知夏穿的是自己的衣服,陆岱对这件事似乎有一丝不悦,语气也严肃了许多,“你如果不要,我会让人全都扔出去。”
陆岱也看见了纪知夏试图拿在手里的自己的鞋,陆岱说:“鞋柜里的鞋,喜欢穿什么拿什么,不要就扔了。”
纪知夏本来不懂鞋子,但耐不住身边的男生都喜欢名牌鞋,对这种有一种令人难以理解的狂热,因此也耳濡目染地懂了一些,正因为略懂,他知道陆岱给他买的这些球鞋有多昂贵。
纪知夏选了一双灰色的鞋子,他看着没有什么LOGO,搭配他上身的黑色T恤,这件黑色T恤看上去没什么特殊的,只是印着一个匿名LOGO,和陆岱是一样的款式。
陆岱看见他选好衣服鞋子出来,看见他身上的T恤,没有说什么,本来纪知夏还有些忐忑,看他这个样子,也放下心来。
等进了电梯,陆岱才开口说:“亲子装。”
纪知夏:“……”
他看向陆岱,陆岱低下头看他,唇角微微翘起一丝弧度,冷俊的眼眸也泛起一丝笑意,说:“很不错。”
纪知夏忍不住摸了摸戴着助听器的那只左耳,有点发烫。
他也注意到,自从知道他另一只耳朵失聪后,无论什么时候,陆岱都会站在他的左边,因为这样他说话,自己才能听得见。
这样的小细节,叫纪知夏心里再次涌起一股暖流。
陆岱不让他说谢谢,他只能在心里说一句,谢谢。
陆岱将他送到学校,因为他也算是公众人物,并没有跟纪知夏一起下车,而是让司机给他拿行李箱。
纪知夏忙说:“我可以自己拿。”
陆岱语气不容置喙:“让他给你拿。”
扭头吩咐司机,“给夫人拿进寝室。”
司机回答:“好的陆总。”
司机下了车,一把接过纪知夏手里的行李,“夫人,走吧。”
纪知夏没办法,只能将行李箱给司机。
他回头看陆岱,陆岱的脸从车窗里露出来,两人目光对上,陆岱说:“去吧。”
“……哥哥,再见。”
虽然只相处了两天不到的时间,但,纪知夏不能否认的是,他对陆岱有了那么一丝依恋。
第一次有人对他这么好。
纪知夏回到寝室,因为很早,而且都是大学了,都是看课程时间上课的,只要早上没课,就可以一直呆在寝室。
纪知夏呆的是四人寝,其他三人都是在的,两个在床上睡觉,一个已经起来坐在桌子边打起了游戏。
看见纪知夏开门进来,只给了一个眼神,就不再理会。
可以从这个室友的眼神看出来,纪知夏恐怕人缘不会很好。
司机将这一点记下来,将纪知夏的行李箱推了进去,问纪知夏:“夫人,行李箱放哪儿?”
纪知夏要接过行李箱,“我来就可以了。”
司机忙说:“不用不用,让我来就好。”
这样一点小事,也要叫别人代劳,让纪知夏有些不自在,不过他没跟司机争,他指了指自己床榻旁边和墙壁的之间,有很大的一个空隙,放下一个行李箱绰绰有余,“放在这里就好,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司机将行李箱放好,又给纪知夏递上一张名片,对他说:“这是我的电话,要是有需要,夫人随时给我打电话。”
纪知夏注意到打游戏的室友已经盯着自己看了,忍不住紧张起来,他往旁边站了站,挡住了对方的视线,接过了司机手里的名片,说:“好,我知道了,你回去路上小心。”
很亲和呢,夫人,司机这样想着,脸上露出笑来,对纪知夏弯了弯腰,走出寝室,为纪知夏带上了门。
纪知夏将手机拿出来,对着名片要输入对方的号码,只是刚上输入了一个字,打游戏的室友就站起身来,走过来抢过了纪知夏手里的手机,“刚出的苹果?你怎么有钱买这个手机了?还有刚刚那个人喊你什么?纪知夏,你不会被人包养了吧?”
他说话的声音很大,其他两个在睡觉的室友也被他吵醒了,嘟囔着抱怨,“吵什么?”
打游戏的室友叫做黄成宇,自诩阳刚男孩,十分看不惯纪知夏这样瘦弱长相柔美的男孩,因此十分针对纪知夏,现在逮着机会了,就来欺负他。
见其他人被自己吵醒了,黄成宇提高了音量,不顾纪知夏的阻拦,对其他两人说:“你们看啊,新款苹果,纪知夏居然买了,啧啧啧,谁不知道你家多穷啊,怎么买得起苹果?爸爸生病回家是假的吧,其实是被人包养,在跟富婆鬼混吧!?”
另一个室友听了,不由得嫉妒羡慕恨,也跟着埋汰纪知夏,“他那样能有富婆看得上他?我看八成是老男人。”
“呕,恶心,纪知夏,你不会吧,真让人包养了啊?”
纪知夏捏紧了拳头,气得肩膀发抖,“没、没有,你不要胡说。”
“我胡说?”黄成宇笑了,“那你告诉我你怎么买得起苹果的?”
纪知夏一把抢过了自己的手机,一字一顿地说:“是我哥哥给我买的。”
“哈?哥哥?什么哥哥,不会是情哥哥吧?”黄成宇恶意地揣测道。
纪知夏瞪着他,抿起唇,不想理会他,一个人爬到自己床上,将帘子放了下来。
“某人心虚了心虚了,真恶心,也就只能靠这个来赚钱了吧。”
“黄成宇,你看见没,他这双鞋子——”和纪知夏对床的室友李一帆眼尖地注意到了纪知夏脱下来的鞋子,“好眼熟啊。”
黄成宇也注意到了,拿起手机拍了照片识图一看,“我操,Kaws和AJ4的联名,已经绝版了,二手的都被炒到了八万!”
“纪知夏!你还说没有被包养!你一个穷逼怎么买得起名牌鞋的?”李一帆大叫。
纪知夏将自己缩进了被窝里,摘下助听器,隔绝了外面的所有声音。
失聪也就只有这点好处了,能杜绝外面一切不好的声音。
纪知夏躲在被窝里,亮起的手机屏幕照亮了他那迷茫的脸,明明只是离开了陆岱很短的一段时间,他却开始想陆岱了。
虽然领了结婚证,合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但说到底,也只是认识不到两天,顶多算朋友。
不过,他多少有些……贪恋陆岱对他的温柔。
即使贪恋,也没有关系吧,因为他会包容自己。
虽然没有相处很长时间,但纪知夏莫名的就有这样的确信。
纪知夏都有点为女生尴尬,但是陆岱完全不为所动。
被陆岱婉拒的那个女生笑容都消失了,她看向陆岱的表情,楚楚可怜的,“真的不可以吗?我不会打扰你的,只要让我在你的列表里就可以了。”
女生的朋友搭腔道:“对啊对啊,她很乖的,平常没事的话绝对不会找你的,你们加一个嘛,求求了哥哥。”
陆岱面色依旧很冷,“抱歉,真的不方便。”
拒绝一次,尚且还能厚着脸皮继续,但被拒绝第二次,那一般人都很难再继续了,更何况女生长得这么漂亮,平时也并不缺追随者,一贯高傲,这时候受到打击,也实在是挂不住脸了。
女生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了,匆匆地说了一句:“打扰了。”就和朋友跑开了。
纪知夏扭头看陆岱,迟疑了一下,问:“她很漂亮,你怎么不加?”
陆岱垂眸,视线似乎与纪知夏对上,又似乎没有,“为什么要加?”
纪知夏有点急了,支支吾吾说:“她、她很漂亮。”
陆岱终于直白地看向了纪知夏,他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我现在是已婚人士,你觉得我应该加吗?”
纪知夏:“……”
纪知夏反应过来,呐呐地说:“不应该……但是,我们不是假的吗?”
陆岱沉声说:“假的就应该加了吗?纪知夏,你这是在亵渎婚姻。”
纪知夏:“……”
他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
陆岱伸手薅了一把纪知夏的脑袋,将他柔软的发丝揉得乱糟糟的,纪知夏不敢拒绝的模样在他眼里也是可爱的,“跟你开玩笑的,我让你签的协议,关于这段婚姻,我需要跟你遵守同样的规则,你不准谈恋爱,不准与他人暧昧,我当然是同样的准则。”
纪知夏嘴唇动了动,最后没说什么。
陆岱将手收回,纪知夏便伸出手,低着头用细长的手指梳理自己的头发。
陆岱看着,再次伸手过去,手指碰到了纪知夏的手指,纪知夏吓了一跳,缩回了手,抬头看向陆岱,那漂亮的眼里划过一丝警惕又带着一丝羞恼。
好像担心陆岱又揉乱他的头发一样。
“我帮你。”陆岱低声说着,手指插入纪知夏细软又带着柔和蓬松弧度的头发之中,很仔细地将凌乱的发丝一点点的梳理好。
他们站在学校宽大的人行道边上,旁边就是绿化带和教学楼,纪知夏的余光里,能看见有好一些人趴在窗口上看他们,连路上路过的男生女生们,都似乎为他们所驻留。
纪知夏不爱与人对视,也不希望自己成为人群的焦点,这时候感觉到了太多的视线目光落到他身上,感到了十分的焦躁与不自在,他忍不住低声催促:“好、好了吗?”
连喉咙都干涩了,说点话差点卡到。
陆岱慢条斯理地说:“快了。”
纪知夏的头发有点偏长,连修长的天鹅颈都铺了几缕柔软的黑色发丝,陆岱的手指从发旋一路流畅的梳到脖颈处,手指触及对方微微凸起的精巧骨骼,还伸手按了一按。
纪知夏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笑出了声,眯着眼睛说:“痒……”
陆岱收回手,“这也是痒痒肉?”
纪知夏看向他,满脸的乖巧,“嗯……都是痒痒肉,你不要碰。”
陆岱说:“不碰,走吧。”
纪知夏摸了摸头发,问:“不乱了吗?”
“不乱了。”陆岱说。
纪知夏想起什么,问:“你要吃什么?”
陆岱说:“随便去食堂吃点。”
纪知夏看了看他,从他这个角度,总是能看见陆岱过分干净的下颌线,他整体的气质是冷漠的,连脸部线条都透着一股凌厉,真的很不好接近,那么漂亮的女孩子都拒绝了,果然,是一心扑在事业上的男人。
纪知夏对陆岱多了几分崇拜,冷静、克制、自律,待人又温柔……不,是对他温柔,对别人是很冷漠的。
陆岱这样对别人和对自己的反差对比,又叫纪知夏心里涌起了几分雀跃来。
纪知夏都不知道自己说话胆大了几分,说:“一食堂的素菜好吃,二食堂的荤菜好吃,三食堂是小吃好吃,还有一个西餐厅,听他们说很好吃,价格还不贵……”
陆岱察觉到了他的变化,低头看他,唇角漾出一抹淡淡的笑,“那就去一食堂吧,我最近想吃点素。”
纪知夏说:“好,我带你去一食堂。”
再之后,两人没有再说话,径直去了一食堂。
怎么说,陆岱的气质和打扮,和这个学生食堂是格格不入的,他仿佛去哪儿都是焦点,一米九几的个头,即使在整个北方也是卓越的存在,更别说他还长着一张极其俊美的脸,那浑身的矜贵气质和强大气场,寻常难见,食堂里的人目光都落到了陆岱身上,而在陆岱旁边的纪知夏,在这种目光压力之下,头越来越低,下巴几乎都要顶到了胸口。
陆岱瞥了他一眼,语气再一次变得严肃,“纪知夏,我跟你说过,走路要抬头。”
纪知夏伸手捂住了脸,声音里带着难堪,“太、太多人了。”
陆岱说:“所以呢?人太多你就不看路了?”
他语气十分严肃地再次强调了一遍,“抬头。”
纪知夏艰难地抬起脸,他那白皙的脸颊涨红了,眼皮耷拉着,完全不敢抬眼去看,一只手甚至不受控制、下意识地伸手去抓陆岱的袖子,因为手指用力,还不小心扯下了陆岱别在袖扣上的墨绿色宝石袖扣。
他抓着宝石袖扣,不知所措地将掌心朝上,对陆岱说:“对不起,不小心扯下来了。”
纪知夏看了看陆岱的西装,上面没有口袋,他这样的西装都是私人定制,自然不可能给他安装口袋,纪知夏不由得捏紧了手里的袖扣。
陆岱说:“你收着吧。”
他语气似乎平静了下来,纪知夏不知为何感到了一丝慌乱,他将袖扣放到自己口袋里,重新抬头去看周围的人,还是有很多人在看着他们,但几乎都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陆岱。
陆岱承受着这么多道目光,却丝毫没有影响,像是习惯了,又或者是……他本该是众星捧起的高高在上的皓月。
陆岱说:“你太胆小了。”
食堂并不嘈杂,所以纪知夏能清楚地听到陆岱的声音,“要不要送你去军营锻炼一下?”
纪知夏:“……”
纪知夏懵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去军营?”
不等纪知夏拒绝,陆岱想起来了,说:“不行,你达不到征兵标准。”
纪知夏:“……”
陆岱的语气太过认真,纪知夏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纪知夏恍惚,震惊、错愕,以至于不知不觉间保持着昂首挺胸,抬起脸来,直视前方的姿态。
这一下,让很多人都看见纪知夏那张漂亮的脸。
纪知夏长得是极其好看的,偏偏他平常总爱低着头,上课的时候还总爱戴一个很丑的黑框眼镜,很少有人能看见他完整的一张脸,现在都看见了,都被他这张脸惊艳住了。
他的脸,是好看到在气场强大的陆岱身边都毫不逊色的程度。
甚至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融洽和互相衬托。
有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他们是谁啊?校外的吗?怎么都没见过啊?”
“不知道啊,是校外的吧,你看见没,那个男的好帅啊啊啊啊好高!!!好想跟他要个微信啊。”
“好高啊,起码得有一米九五吧?旁边那个是男生吗?好漂亮啊我擦。”
“那男生眼睛好漂亮,啊啊啊他看我了,看我了!”
“他们俩不会是一对吧?我好羡慕啊,要是一对我会疯的,都2023年了,我的屁股还流着眼泪问我为什么没有1,原来1都别的小婊砸抢走了。”
“你们男童真脏,给你们都抓起来关进鸡笼,看你们还怎么骚。”
“长得好看的才叫男童,丑的我们都管他们叫鸡,见鬼,鸡怎么会说话!”
“够了没,欣赏美色就行了,乱yy我报警抓你们。”
“高个子男长得超帅啊,矮个子超级漂亮啊,妈呀,要是咱们学校的,我必给他们投个校花校草。”
“什么校花校草,那个高个男手腕上的是绿水鬼啊,最贵的要五十几万吧?他好有钱啊!”
“假的吧,怎么可能有人把一套房子首付都戴在手上。”
乱七八糟的聊天内容纪知夏一个都不知道,他端着饭盘走到窗口,指了指身后的陆岱,对打饭阿姨说:“他跟我一起刷。”
打饭阿姨看看纪知夏,又看看陆岱,一向有帕金森的手出现了医学奇迹,竟然没抖了,舀了一大勺菜直接倒在纪知夏的饭盘里,菜多到甚至盖到了打好的米饭上。
给陆岱打饭更是多打了几勺,看陆岱的眼神都笑眯眯的,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
纪知夏刷了卡,学校食堂便宜,两人也才刷走了10块钱,但是刷卡的时候也能看见余额的,陆岱看见上面清晰地显示着“87”的字样。
纪知夏注意到陆岱的目光,有些窘迫地说:“我没充,晚点去充钱。”
陆岱端着饭盘,纪知夏指了指角落的座位,“我们去那里坐吧。”
陆岱说:“不用,坐那儿。”
他伸手指了一个位置,纪知夏眼皮一跳,是食堂最中间的位置。
大概很多人都更喜欢偏僻的角落,所以食堂里中间的位置总是空出来。
偏偏陆岱这么执着,要选中间的座位。
但这种小事,纪知夏也不敢跟陆岱争,他端着饭菜要走过去,陆岱叫住了他,说:“坐那边吧。”
陆岱说着,抬了抬下巴,点了一下刚刚纪知夏指过的地方。
纪知夏愣了一下,抬眼去看陆岱,目光与他对上,陆岱对他说:“不着急。”
纪知夏:“……”
他似乎领略了陆岱话里的含义,垂下眼眸,头又慢慢地低了下去。
陆岱这次没有严厉地训诫他,而是微微俯身,在他耳边说:“抬头。”
纪知夏抬起脸看他,抿着唇,说:“哥哥,你是不是嫌弃我。”
陆岱坐下,才回答纪知夏的话,“没有嫌弃你,我只是想让你更勇敢一些。”
纪知夏沉默。
陆岱继续说:“我希望你可以活泼点,毕竟这个年龄的男孩子,都是这样的,不是吗?”
纪知夏呐呐道:“你这是刻板印象。”
陆岱沉声说:“不,不是刻板印象,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剔除在家庭、社会养成的怯弱、自卑、敏感多疑,可以自信、大方、快乐勇敢。”
“这是一个男孩子最健康的生活状态,我希望你可以看到外面更广阔的世界,而不是蜷缩在自己的世界里。”
陆岱看着纪知夏,他的眉眼依然是锋锐的,有旁人走过,他扫去的余光都是冷冽的,像是刀锋上流逸的寒光,有几分令人胆寒的刺骨,偏偏看向纪知夏的眼神里像江南烟雨一般氤氲着淡淡的温情和柔软,“你虽然已经成年,但在我眼里,还是一只柔弱的小猫。你是希望永远柔弱,永远卑微,还是希望,可以蜕变成雄鹰,在广阔的天地间肆无忌惮地遨游?如果是前者,你可以在我的羽翼之下,保持你一贯的姿态,如此便足够了;如果是前者,你可以借助我这个跳板,进入更高的阶层,拥有更广阔的世界,等你站到最高处,所看到的风景也会截然不同。”
“我可以保护你,可以包容你一切,但,做柔弱的、永远长不大的幼猫,和自由的猛禽,是你可以选择的事情。”
陆岱这句话,简直就是震耳发聩,纪知夏人都呆了,他怔怔地看向陆岱,一双漂亮的眼在此刻终于完整的露了出来。
那是一双任何言语都无法完美形容的漂亮眼眸,是江南烟雨之下朦胧缥缈的山雾,是唐代诗人王维《山居秋暝》里的“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是
从竹林吹来的带着清香沁人心脾的清风。
含情又带怯,是最烈、最柔的酒,遥遥望去,人已醉了一半。
陆岱被这样一双眼睛望着,喉结不禁滑动几下,感到了几分从灵魂深处涌上来的干渴,他竟不自觉想问:有没有人曾说过你的眼睛很漂亮。
只是这种话过于不庄重,因此他没有说出口。
纪知夏不知道陆岱在想什么,他怔怔地看着陆岱,眼眶沾染了几分热意,他十分明白陆岱说这句话的含义。
他由于家庭缘故,性格一直柔弱、胆怯,自卑,但他心里难道没有野心和欲望吗?他是有的,只是半聋的身体,让他完全不敢去想未来的事情,他能做的只有名列前茅,拿到奖学金而已。
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他很穷很穷,另一半则是他不甘落于人后,不甘成为任人践踏、衬托别人的青石。
他也想做一个优秀的、闪闪发光的人,也想让人刮目相看,也想获得所有人的喜爱。
纪知夏从不知道,自己竟如此贪心,也不曾知道,自己也有这么大的欲望。
这是他从前完全不敢想的事情,他没有资格、没有能力,更没有实现的勇气和行动力。
但是,陆岱现在给了他这个机会,只要握住陆岱朝他伸过来的手,他可以得到他想要得到的一切。
无关优越的物质条件,而是更高层次的东西————一个极速成长、能达到最优秀程度的自己!
纪知夏嘴唇嗫嚅着,过了很久,才说:“我……我可以吗?”
陆岱眼里浮现出淡淡的鼓舞,“不是‘我可以吗’,而是‘我可以’。”
纪知夏垂下眼,如黑鸦羽翼的浓密睫毛轻轻颤抖,在洁白到几乎透明的皮肤上印下了淡淡的阴影,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眸子,那一双似雾的含情双眸染上了几分坚定,他说:“我可以。”
他一定不知道,此时的他,在陆岱眼里,真的是闪闪发光,漂亮极了。
蜷缩在自己世界里战战兢兢时刻防备天敌的小动物,拥有勇气和能攀登天际的台阶,成为雄鹰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而愿意在身后举托小动物的陆岱,愿意做这个过程中的见证者。
*
和陆岱告别后,纪知夏要回宿舍,只是刚走到宿舍,辅导员和宿管阿姨就在门口等他,还有一些看热闹的人,看见他,纷纷窃窃私语,纪知夏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只是觉得有点茫然。
辅导员和宿管很热切地迎上来,七嘴八舌的抢着说话,音量过大,直接导致纪知夏助听器断电,隔绝了他们所有的声音。
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人拨开他们,让他们闭嘴,是陆岱的司机,他满头大汗,表情很恭敬,“夫……”
他话还没说完,纪知夏伸手阻止了他,司机一愣,就看见纪知夏拿下了助听器,重新开机,才说:“你怎么来了?”
司机“噢”了一声,说:“是这样的,陆先生吩咐我给您换了寝室,您现在的寝室是501。”
他说到这里,小心地看了纪知夏一眼,见他没有别的表情,却还是解释了一句,“五楼是高了点,但是陆先生说爬爬楼梯对身体好,所以……”
纪知夏点头,“我明白了,谢谢你。”
他没有说“你替我谢谢陆先生”,被陆岱知道了,恐怕又要训诫他。
虽然纪知夏不讨厌陆岱的训诫,但能少听一次,那就少听一次。
司机应了一声,问:“夫人,还有别的事情吗?”
纪知夏顿时脸红,但他假装镇定,含糊地说:“没有,你走吧。”
司机离开后,纪知夏看向其他人,辅导员一改之前的敷衍不耐烦,看向纪知夏的眼神简直就像看到了财神,恳切地凑了过来,说:“纪同学,我接到了校长的电话,来给你安排换寝室,你这次一定会满意的,寝室是两人寝,另一个是大四的学长,去实习了,你可以独占一个寝室,周围都是学长,不是去实习了,就是去图书馆考研很晚才回来,绝对安静,环境好,你来看看满意不满意。”
纪知夏:“……”
太殷勤了,殷勤到纪知夏浑身都不自在。
同时,纪知夏捕捉到了辅导员话里的关键词,他心里一动,竟然不知道陆岱什么时候联系的校长,又是什么时候让司机在这短短半个多小时内将他的东西都搬到了新的寝室。
他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在恍惚之间得到了一个连自己都不敢确定的答案————
陆岱在来之前,就已经联系好了,带他去吃顿饭的功夫,让司机去给他搬了寝室。
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也的的确确是陆岱会做出来的事情。
纪知夏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第一次有人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他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满溢而出,蔓延到四肢百骸,叫他心里说不出来的感动,仿佛是在漫无边际的激流之中找到了支撑点,叫他生出无限的勇气和生气来。
他不想让陆岱失望,他也想成为能让陆岱骄傲的那种人。
纪知夏挺起了胸膛,第一次直视着辅导员说话:“我知道了,谢谢。”
说完,就迈着步子,越过了殷勤的辅导员和宿管,还有看热闹的人群,一步步往楼梯上走去。
背后传来模糊的议论声——
“他是谁啊?换寝室这种小事还要校长亲自吩咐?”
“不知道啊,但是他长得好好看啊,怎么之前没注意到呢?”
“我有印象啊,他长得超级漂亮的,之前大一的时候还被偷拍了正脸上了校花竞选投票,可惜,是个男的,被剔除了,但是转投校草,没人投,啧啧啧,都是眼瞎仔。”
“他家很有钱吧?我慕了啊,我也想换寝室。”
“你们刚刚有没有听到那个男的叫他什么?我怎么好像听到了‘夫人’?”
“听错了吧,可能是他的名字,富仁?”
“谁会取这么难听的名字啊……不过你们没看见他耳朵上戴的东西吗?那好像是助听器啊。”
他听不亲切,他也不在意,不好奇,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纪知夏时隔三年,再看见张莹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他印象中活泼开朗的女同学。
明明是同龄人, 张莹跟纪知夏相比,要苍老了许多,显然,她已经穿上了自己最干净整洁最漂亮的衣服,头发也打理得井井有条,但是那臃肿的身形,和满脸的皱纹晒纹,彻底摧毁了她的青春,要是站在纪知夏身边,说她是纪知夏的母亲,其实也是有可信度的。
她手里还牵着一个小女孩,大概三岁多,看着也有点胆小,缩在妈妈身后不敢出来。
大概是纪知夏眼里的震惊流露得太过明显,张莹尴尬得满脸通红,十分窘迫和拘束,“家里没人帮我带小孩,所以我只能将她一起带过来了。”
纪知夏连忙说:“没有关系。”
在学校过于引人注目,纪知夏说:“我们去那边奶茶店说吧。”
张莹应了一声,她跟纪知夏并肩走了几步,余光里去看,只感觉纪知夏似乎是变了许多。
从前那个连人都不敢抬头看、以至于一直有些驼背的少年,此时脊背挺直,目光直视着前方,展露出了他那一张漂亮俊秀的脸蛋。
他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偷偷看他,这一路走过来,绝大部分的路人,都会直勾勾地看着他,即使越过了他,也会扭头去追寻他的身影。
而他的气质依旧绵软,柔和,叫张莹联想到,在明亮月色下静谧着的美丽湖泊。
纪知夏,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整个人都像是舒展且茂盛生长的枝叶,肆无忌惮地散发着独属于他一个人的魅力。
张莹第一次在他面前,觉得万分渺小。
等坐到奶茶店里,张莹很突兀的说了一句,“我……打算重新高考,重新考上大学。”
纪知夏愣住了,他看着张莹的脸,用力地点了点头,那张漂亮的脸上流露出了纯粹的喜悦,很是为张莹高兴,大概是过于高兴,他甚至有点结巴,“我、我相信你。”
有点不好意思似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羞赧,“毕竟张莹你,高中的时候学习成绩就很好。”
看到这样的纪知夏,张莹才觉得有了几分熟悉。
纪知夏变了,又似乎没变。
从前那个内心柔软,待人真挚的少年并没有变,只是更勇敢,更愿意表达了。
张莹诚恳地说:“谢谢你。”
张莹给纪知夏写了一张借条,因为数额巨大,张莹十分小心,写完后,一张给自己,一张给纪知夏,一起签名,摁了手印。
然后纪知夏带她去附近的银行转钱。
张莹收到了钱,依然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她心里其实有些疑虑,比如纪知夏怎么会有这么一大笔钱,但这种事情过于私密,即使是以前关系还可以的同学,这么多年不联系了,她也实在没有立场去问。
只能闷头收下了这笔钱。
末了,张莹认真地对纪知夏说:“我一定会还你的。”
纪知夏当然不会说不还也没有关系这种没脑子的话,他说:“我相信你。”
他犹豫了一下,说:“要不要进学校,我带你逛逛?”
张莹脸上划过一丝羞怯,又带着一丝向往,“方便吗?”
她身后的小女孩捧着奶茶,小心翼翼的喝,因为年纪很小,里面并没有加珍珠之类的,怕噎着她,就是单纯的奶茶,有点甜味,她也开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纪知夏看向张莹的目光柔和且澄澈,压低声音,说:“当然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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