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畅销书目长姐逼我为妾后,我夺走世子爷真心

喵味太妃糖 著

现代都市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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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宋意欢姬陵川   更新:2024-01-25 00:2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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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宋意欢姬陵川的现代都市小说《畅销书目长姐逼我为妾后,我夺走世子爷真心》,由网络作家“喵味太妃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古代言情《长姐逼我为妾后,我夺走世子爷真心》,现已上架,主角是宋意欢姬陵川,作者“喵味太妃糖”大大创作的一部优秀著作,无错版精彩剧情描述:和道:“奴婢也是这么想的。可奴婢还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讲……”“说。”“世子身份尊贵,前途无量,四小姐生得那般狐媚,娘娘需得小心她在服侍世子的过程中,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虽说世子是那样一个性子,可男人嘛……”白芷点到为止,但宋南歆已经听懂了她的意思。宋意欢和宋南歆虽是姐妹,但宋意欢与宋南歆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样貌。宋南歆......

《畅销书目长姐逼我为妾后,我夺走世子爷真心》精彩片段


面对这番莫须有的指责,还有众人厌恶的目光,宋意欢心中又惊又惧。

惊这一切她脑中丝毫没有半点印象,惧她竟就这样莫名其妙失了身,被冠上了一个勾引姐夫的罪名。

而她的嫡姐,宁亲王府世子妃宋南歆此时满脸失望地看着她,泪流满了脸颊:“宋意欢,那可是你的姐夫啊!我未曾想过,你竟是这样的人!”

嬷嬷回过身扶住宋南歆,怨毒地瞪了宋意欢一眼,道:“老奴早就劝过世子妃,这贱蹄子出身卑贱,和她娘一样是个惯会爬床的狐媚子,不值得世子妃掏心掏肺,也就世子妃将她当成亲姐妹一般对待,未曾想是一匹白眼狼。”

宋南歆哭倒在嬷嬷怀中,看着宋意欢的眼神像是恨不得要将她千刀万剐。

至此,宋意欢总算寻回了些许记忆。

前些时日嫡姐回侯府探望父母,看到她与弟弟在府中处境艰难,便主动提出要接她和弟弟到亲王府小住。

从小这个嫡姐对她就很好,凡是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带上她的份,有嫡姐护着,她在侯府过得倒还算轻松。

然而自嫡姐出嫁后,一切又回到了从前,下人苛待无视都是常有的事,想起昔日嫡姐对自己的好,宋意欢便答应了下来,带着弟弟和嫡姐来到了亲王府。

而昨日,是宁亲王府世子姬陵川班师回朝的日子,亲王府广开大门宴请宾客,共同庆贺姐夫姬陵川凯旋归来,她作为宁亲王世子妃的妹妹,也在席间得了一个位置。

可她从始至终都不曾动过任何不该有的念头,更是在姬陵川出现的时候就已离了席,又怎会如赵嬷嬷所说,扮作嫡姐的模样,爬上世子的床,勾引世子呢?!

宋南歆咬牙切齿道:“你应该庆幸我让人守住了这方小院,如今你爬床勾引世子的事只有我们知晓。世子是个杀伐果决的性子,最是厌恶他人偷奸耍滑,亲王妃眼中更是容不下一粒沙,若这事被闹得人尽皆知,不说你会落得个什么下场,你可曾想过轩儿他会如何?”

想起身患心疾的幼弟,宋意欢只觉指尖冰冷,用力闭上了眼睛。

若这事传扬出去,她名节性命必然不保,轩儿受不得打击,得知她是这样的人,怕是也活不了了。

下巴忽然被人捏住,耳畔传来宋南歆独有的甜软的声音:“宋意欢,你想活命吗?”

细密卷翘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宋意欢睁开了眼。

不知何时,屋内其余人尽数退了出去,屋内仅剩下了她们姐妹二人。

“只要我愿意,你扮作我勾引世子的事便永远不会传扬出去。”宋南歆弯下腰,在她耳畔低声道,

“轩儿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姐姐竟是这样自甘堕落的人,你仍能保住在他面前那副好姐姐的模样。”

宋意欢不傻,相反她还很聪明,她明白宋南歆这么说,便是对她有所图谋了。

可她不知道,她一个从奴婢肚子里爬出来的庶女,在侯府不受待见,堂堂定安侯府嫡女、宁亲王府世子妃能图谋她什么?

她垂下眼帘,道:“姐姐想要意欢做什么?”

宋南歆在她耳畔轻声说了一句话,宋意欢心神俱震,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宋南歆说,她前些时日去参加秀灵公主的寿宴时不小心在宴会上落了水,可那时她来了癸水,落水后受了寒,癸水淅淅沥沥至今都未曾止歇。大夫断言,那场落水伤了她的根,她近日不仅无法圆房,今后更不能有孕。

担心会遭到王府休弃,宋南歆竟要她……要她将错就错,继续扮作宋南歆的模样,在夜里侍奉世子,直到怀上身孕,替宋南歆生下亲王府的嫡长孙为止!

这太荒唐了!

联想起事情的前因后果,恐怕昨晚的事,压根不是意外,而是……而是嫡姐有意为之?

心思百转,宋意欢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宋南歆这会儿一改方才那副威逼的模样,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极为可怜地落下泪来:

“意欢,姐姐知道这听起来确实荒唐至极,可是姐姐也是没有办法了。从小到大,整个侯府就只有我对你最好了,你是个知恩图报的性子,你一定不忍看到姐姐身陷囹圄,你一定会帮姐姐的对不对?”

“姐姐答应你,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定会请最好的大夫治好轩儿的心疾,待你生下孩子后,姐姐还会为你寻一门好亲事,让你风风光光的嫁过去,可好?”

已是走投无路,性命与名声都被人死死拿捏著,宋意欢用力闭上眼,涩声答道:“好。”

宋意欢在赵嬷嬷和一个婢女的掩护下,悄无声息从宜湘阁离开。她并不知道,在她离去后,另一名婢女从床上取下一方白帕,捧著朝宋南歆送去。

“娘娘,成了。”

那白帕上,印着点点红梅,看上去是那样刺目。

目光扫过宜湘阁内满地的狼藉,回想起宋意欢身上那些令人难以启齿的痕迹,宋南歆脸上那抹柔弱与无助霎时褪尽,她怒而将桌面上的瓷碗拂落在地,咬牙切齿:

“真是便宜这个贱蹄子了!”

昨夜宜湘阁发生那样的事,全都在宋南歆的掌握之中,她一宿未眠,亲耳听着房里的动静,清楚的知道夜里两人是如何纠缠,连一次水都不曾叫,而姬陵川离开时还叮嘱了不可吵醒床上的人。

妒火在她心中烧了一夜,险些将她焚烧殆尽,但她没办法,谁让她伤了身子无法和姬陵川圆房呢?

坐在椅子上,宋南歆抚上自己抽痛不已的腹部,脸色难看至极。

婢女看出她身子不适,贴心地按揉着她的肩膀,问道:“小姐方才与四小姐说的都是真的?待她生下孩子,当真要放她离开?”

宋南歆冷哼:“怎可能?斩草要除根,我绝不会留下这等隐患。”

白芷松一口气,附和道:“奴婢也是这么想的。可奴婢还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讲……”

“说。”

“世子身份尊贵,前途无量,四小姐生得那般狐媚,娘娘需得小心她在服侍世子的过程中,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虽说世子是那样一个性子,可男人嘛……”

白芷点到为止,但宋南歆已经听懂了她的意思。

宋意欢和宋南歆虽是姐妹,但宋意欢与宋南歆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样貌。

宋南歆鹅蛋脸,柳叶眉,生的是一副柔弱无害的模样。

但宋意欢却是芙蓉面,鹿儿眼,樱桃唇,尤其是经历男女之事后,眉梢眼角却又添了一丝风情,令她娇艳无双,惹人意动。

两人唯一相似之处,便是身形,可宋南歆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个妹妹是个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都为之倾倒的尤物。

眼睛眯了眯,她在心中下定了主意。

绝不能让这二人白日里相见,即便避无可避,也不能让世子对那贱蹄子有任何另眼相待的机会。

待屋子收拾妥当,天光已然大亮,宁亲王妃那里也派了人来。

昨夜不仅仅是姬陵川回京都的日子,也是他与她这个世子妃圆房的日子,得知姬陵川在宜湘阁住了一宿,这是派人来打探消息来了。

得了这方帕子,宋南歆便算是在宁亲王府里站稳了脚跟。

理了理发丝和衣裳,宋南歆便带着那落了红的帕子,一脸羞怯地去给宁亲王妃请安。


宋意欢并不是个脆弱的性子,她无声发泄了好一会儿就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


用帕子抹去眼泪,她抬起头来,又恢复成了那副倔强的模样。

“齐伯伯,你误会了,我方才只是在街边看到一个人与阿娘有些相似,心中有感而发罢了,无人欺负我的。”她扯着唇角笑道。

齐磊戳了戳她的眉心说:“不想笑可以不笑,还不如方才哭呢。”

宋意欢没忍住,噗嗤一声被他给逗笑了。

看到她脸上阴转晴,齐磊也放心了:“这样才对嘛,你小娘若在世,不会愿意看到你一直愁眉苦脸的。”

提到这个,宋意欢眼睫毛颤了颤,她问道:

“齐伯伯,我托您查的那件事,有眉目了么?”

齐磊敛住笑意,轻轻摇了摇头:“暂时没有找到与你小娘有着同样症状的孕妇。欢丫头,别急,再等等,只要我们不放弃,就一定能查到你小娘的死因。”

宋意欢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齐磊忽而道:“欢丫头你等等,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他转身走到后方蹲下身来翻了翻,没一会儿就站起身,提着一大串油纸包向宋意欢走来。

宋意欢:“这是……”

“你难得出来一趟,我怎能让你空手回去?所以刚才在你离去时,我让人去附近买了一些糕点小食。拿着,都是你和轩儿爱吃的,足够你们姐弟二人吃上好一阵了。”

齐磊的关切让宋意欢又酸了鼻子,心尖儿流淌的暖流冲淡了那难以言喻的痛楚。

她知道,就算是全天下的人都弃了她,还有一个齐伯伯在给她撑腰。

齐磊咧嘴大笑,抬手揉了揉宋意欢的发顶:“好了,开心些,没什么大不了的,天还没塌不是?你小娘当初死时没能击垮你,如今也没有什么可以难得倒你的。就算天塌了,如今也有齐伯伯给你先顶着。”

是啊,天还没塌呢。

小娘的死没有击垮她,轩儿的心疾也没有让她丧失斗志,她不会就此倒下的。

收下齐磊送来的东西,宋意欢目光坚定:“谢谢齐伯伯。”

出了揽芳园,姬陵川护送姬子桓回宫。

马车行进时正巧经过画舫码头,坐在窗边的姬子桓忽道:“堂兄,那边那姑娘,不正是方才的那位宋四姑娘么?”

姬陵川心尖儿像是被什么东西勾了一下,他不受控制顺着姬子桓所指的方向看去,瞳孔缩了缩,下意识握住了放在身侧的拳头。

繁华的街头,那道熟悉的纤细中又带着几分妩媚的身影站在河岸旁的一个铺子内,她面前站着一个身穿蓝布衫的人,铺子的篷布遮住了那人的面容,可看身形也知道是个男子。

而那男子,此时正抬手亲昵地抚着她的发顶,而她竟是不闪不避,接受了他人的触碰。

马车前行的速度很快,转瞬间眼前便没了宋意欢的身影。

姬子桓落下窗格,“啧啧”叹道:“这位宋四姑娘倒是好本事,一面吊著顾榜眼,一面又对堂兄有所图谋,转眼又与其他男子如此亲昵,朕从未见过如此厚颜的女子,当真是叹为观止。”

姬子桓一边说著,一边细细观察著姬陵川的反应。

坐在他面前的姬陵川垂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仍旧是姬子桓最熟悉的冷肃凝沉的模样,但姬子桓不知道,此刻,姬陵川双拳攥得很紧,力道大得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里。



原来,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被她放在心上过,就像那块象征著顾家长媳的玉佩一样,只是一个随时可丢弃的物件罢了。


顾云筝深呼吸一口气,用力闭上了眼,再睁开时,已经彻底恢复了清明。

他隔着姬陵川对宋意欢说道:“是我顾云筝没有本事,没法给你想要的一切,我认。但宋意欢,你听着,我顾云筝绝不会止步于此,我会让你看到我官拜一品的那一日。”

说完,他捂著剧痛不已的肩膀,撞开姬陵川,捏着手中的玉佩大步离去。

与来时不同,他一丝不苟的发丝变得凌乱,身上的衣物沾满了草屑,看上去狼狈至极。

宋意欢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她在心底告诫著自己,既然给不了希望,就不要流露半分的怜悯,给人徒增无谓的期盼。

身上投下一道阴影,宋意欢内心一凛,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姬陵川压抑著内心翻涌的怒意,咬著后槽牙,朝她逼去,一字一顿道:“宋意欢,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宋意欢被他身上那股凛人的气势所慑,直到后背抵在假山上,才发现她已无路可逃。

抬起头,她对上了一双冰冷而又锐利的凤眸。

眼前的人前些时日还带着温和的目光看着她,替她遮挡了飘落的风雨,还暗中给她送上治伤的良药。

然而此刻,她在他的眼睛里再也看不到一丝温情,只有……冷漠和厌恶。

宋意欢不由得想,那个夜里,他也是用这样的眼神打量著那个爬上他床榻的婢女的吧?

是啊,她不过是一个从婢妾肚子里爬出来的不受宠的庶女,她又有什么资格肖想他呢?

若是就此被他驱赶出亲王府,她是不是就不用替长姐承宠,不用再承受这一切,可以带着轩儿安安稳稳过著自己的日子了呢?

“解释?”

宋意欢迎著姬陵川盛怒的眼眸,划开唇角绽开一个笑容。

“没什么好解释的,就如姐夫方才所看到所听到的那样,意欢对姐夫已经肖想很久了。”

她的笑容是那样艳丽,像是绽放到了极致的芙蓉花,让人情不自禁被她所吸引。

姬陵川狼狈的别开视线,抬手想要揉一揉眉心,可他的手刚刚动了动,面前的小女人便下意识闭上眼睛,把脸撇向一旁,苍白的脸上流露出几分对他的畏惧。

她在怕他?

以为他会对她动手?

还是,在故作柔弱可怜,想要换取他的同情?

两种念头在内心交织,让姬陵川眉间寒意更甚,他竭力克制着自己,一字一顿道:

“现在,立即滚出我的视线!”

预料中的耳光没有落下,这让宋意欢有些意外。

“意欢先行告辞。”

福身向姬陵川行了个福礼,宋意欢转身快步离去。

熟悉的清浅杏花香被微风送到了姬陵川鼻尖,他看着那道纤细而又带着几分脆弱的背影,下意识想追上去,但强大的自制力让他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脚步。

他劝自己不要被这香味给迷惑了,更不要心软。

她身上之所以会有这个味道,全是因为她在模仿她的长姐,抹了和她长姐一样的香膏。

刚才,她亲口说出对他有所图谋,这也证实了之前白芷所说的那些话——

她是个四处勾搭男子,妄图攀高枝的女子,先是顾云筝后是他,目的十分明确,就是为了获得荣华富贵,他可不能再被她骗了!



宋意欢在心中暗道,姐姐的兴师问罪果然来了。

前一日宋南歆给宋意欢送了一身颜色较为艳丽的衣裳,还有一套看上去价值不菲的首饰,要她今日定要穿着出门。

宋意欢一开始并没有多想,早上时也确实打算穿着姐姐送来的衣裳和首饰随行,可也许是那夜莫名其妙被设计,与姬陵川一夜荒唐之后,意识到长姐其实有着另一副面孔,她忽而就有些警惕了起来。

出门前,借着喂弟弟喝药的功夫,她“不小心”打翻了药碗,药汤将她和宋意轩的衣裳都弄脏了,于是她便有了借口,顺理成章将身上的衣服换了下来。

事发突然,茯苓忙着替姐弟二人准备新的衣裳,一时间也忘了去姝岚院通风报信。

换了素净的衣裳,那华丽的首饰自然也就不能佩戴了,她索性就拿了帷帽戴在头上,遮住了自己的面容,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扎眼。

果不其然,在宁亲王府大门外见到宋南歆,看到宋南歆身上的衣裳,宋意欢立即就反应过来宋南歆给她送衣裳的用意。

为了上观音庙上香祈福,宋南歆穿得很素,而送她的那件衣裳颜色却颇为鲜艳。

若她真的穿了,被宁亲王妃看到,定会认为她不安分,想要在姬陵川面前出头。

心知这是长姐拙劣的把戏,宋意欢面不改色道:

“今日确实打算穿姐姐送来的衣裳出门的,只是临出门不小心打翻了药碗,弄脏了衣物,便只好换了一身。这身衣裳与姐姐所赠首饰不搭,我便也没有佩戴。”

宋南歆看她的神情发现不似作伪,便信了这个说辞,语重心长道:

“小家子气,你这样会让人看轻咱们侯府的。下次我送你的衣裳和首饰记得要用上,记得了?”

若是从前,宋意欢只会觉得长姐对她极好,还会为她考虑。可如今,她再也不会这么觉得了。

“知道了。”宋意欢笑着说道,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京都外的这座观音庙香火鼎盛,因香客众多,大殿内充斥着浓郁的檀香,菩萨金身足有四层楼那般高大,他坐在莲花宝座上,手持杨柳玉净瓶,垂著一双慈悲眸俯瞰人世。

对比起来,跪在蒲团上磕头祭拜的人就像是蝼蚁一样渺小。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底藏着事儿,宋意欢莫名有种自己正被菩萨注视的感觉,她微微仰起头,与无声无息的神明对视了片刻,终究还是上前取了三根香,点燃后,恭恭敬敬的跪在了蒲团上。

耳畔传来极有节奏的木鱼声,宋意欢向菩萨默默许了三个愿望,随后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才把香插在香炉中。

宋意轩在一旁看到姐姐的动作,便也有模有样的学着拜起了观音,让在一旁看着的宁亲王妃忍俊不禁。

拜了观音,在观音寺中用了些斋饭,过午之后众人才打道回府。

宋意欢仍旧还是牵着弟弟走在人群的最末尾,不争不抢,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出了寺庙,宋意欢下意识朝某处看去,果不其然又看到了入寺前训斥她的那道魁岸身影,在他身后的树枝上,一顶熟悉的帷帽悬挂在上方,帽檐的轻纱正在随风飘动。

宋意轩也发现了,指著那处道:“四姐姐,你的帽子!”

宋意欢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将她的帽子捡了回来,还挂在了这个地方。

顶着众人的视线,她松开弟弟的手,低着头绕过姬陵川,踮着脚尖从树枝上取下帷帽,重新戴了回去。

在走下观音庙门外那段长长的石阶时,宋意欢这一回不再走神,她提着裙摆牵着弟弟一步一步走得极为稳当,当双足稳稳落在地面,她暗暗松了一口气,抬起头,发现姬陵川离自己不过只有两步的距离。

他背对着她,沉稳有力的手臂搀扶著宁亲王妃,目光和神情都极为专注。

面对亲人时,他确实极有耐心。

宋意欢收回目光,牵着宋意轩悄悄转身朝他们所乘坐的马车走去。

她以为无人会留意到她,却没发现在她转身后,男人朝她看来的目光。

姬陵川的目光落在她轻快的脚步,想起方才她那副小心翼翼下阶梯,生怕一脚踩空摔倒的模样,眼底划过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

倒是挺听话的。他心中想到。

回城的时候,因着身上香膏的问题,宋南歆不敢与姬陵川独处,寻了个借口坐进了宁亲王妃的马车。姬陵川只能自己独自一辆马车,不过对于他来说,有没有宋南歆都一样。

一声令下,车队向着京都的方向缓缓行进。

最后那辆马车上,宋意轩趴在宋意欢怀中,软声问道:“四姐姐,你方才在观音娘娘面前许了什么愿望呀?”

宋意欢捏捏他不怎么圆润的小脸,笑问:“那轩儿又许了什么愿望啊?”

宋意轩弯着眼睛,抱着宋意欢的手臂不撒手:“轩儿请观音娘娘保佑四姐姐早日嫁个好人家,许个好郎君。”

宋意欢的笑容顿在脸上,心口像是被什么蜇了一般,传来密密麻麻的疼,她眨眨眼不让自己显露情绪,故意去挠弟弟的痒痒:

“你这小鬼头,又是从哪里听来的这等闲言碎语。”

宋意轩笑倒在她怀中,说:“轩儿都看到啦!四姐姐夜里点着灯给人绣香囊。春杏说,女子绣香囊就是有了意中人。四姐姐一定是有了如意郎君!”

宋意欢愣了愣,眉头一竖:“你就这么想我嫁人?我若是嫁了人,可就管不了你了。

宋意轩这才一脸惊慌:“轩儿不能一直跟在四姐姐身边吗?嫁了人,便不能要轩儿了吗?”

看到他真的怕了,宋意欢摸摸他的脸哄道:“自然不是。倘若姐姐有办法,一定会带你离开京都,云游四海,让你看遍天下美景。”

宋意轩这才开怀地笑起来。

回到宁亲王府,宋意欢避开宁亲王妃和姬陵川,从侧门进了府,回到了她暂住的汀兰苑。

宋意轩头一回出远门,这一路耗尽了他的精力,服了药后便被春杏带下去歇息了。宋意欢回到自己的小屋,走到柜架前,取下最上层那个上了锁的小木匣。

打开锁扣,宋意欢从里面取出了一枚莹润无瑕的玉佩,还有一个绣好的香囊。


知女莫如母,宋南歆这番说辞顿时就引起了定安侯夫人的警觉。

用力掐住宋南歆的手腕,她脸色阴沉:“臭丫头,你老实说,你到底做了什么事,又到底在暗中计划什么?!”

“娘,你弄疼我了!”

“我是你娘,你若是连我还瞒着,等东窗事发,还有谁能护着你?你说出来,我还能为你周旋一二!”

宋南歆听到这里,总算是被她打动了。她咬了咬唇,小声道:“娘先保证知道了之后莫要打我。”

定安侯夫人脑中一转眩晕,隐隐觉得从宋南歆嘴里会听到让她气得吐血的事。

果然,在宋南歆凑到她耳边对她说明一切的时候,定安侯夫人跌坐在椅子上,脱口而出:“你疯了!你知不知道——”

宋南歆连忙捂住她的嘴:“娘你叫这么大声,这是怕女儿死得不够快么?”

定安侯夫人深呼吸几口气才将堵在心头的怒气平息下来。

看向宋南歆的小腹,她咬牙切齿道:“你的肚子如今如何了?”

宋南歆闻言一脸愁容,道:“仍在见红。也不知为何这么久了还不见好。”

孟氏声音里藏着压抑的怒气:“早知如此,你当初就不该那样做!如今倒是好了,孩子不仅生不了,还便宜了那小蹄子去承宠。她那张脸本就招摇,若是勾得世子瞧上了她,我看你怎么办!”

宋南歆挽着她的手,低着头一副极为委屈的模样。

定安侯夫人问道:“那小蹄子就这样心甘情愿被你摆布?你确认她会一直听话的替你承宠,还替你将孩子给生下来?”

宋南歆略有些得意:“娘放心就是,这小蹄子最为在意那短命鬼,我派了茯苓去到她身边照顾,一面在监视她,一面还将那短命鬼的性命拿捏在手中,不怕她不听话。”

定安侯夫人眯起眼睛,道:“要想真正拿捏住宋意欢那小蹄子,将宋意轩带回侯府才是最为妥当的。”

可是这个可能被宋南哲给破坏掉了。

这时候带走宋意轩,只会惹人怀疑。

拍了拍宋南歆的手,定安侯夫人道:“你放心,娘会帮你的。”

……

宋意欢带着弟弟回到汀兰苑,便看到两个急得如同热锅蚂蚁一般的身影。春杏和茯苓一左一右迎上来,发现宋意轩身上有伤,春杏一脸心疼。

“五少爷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受了伤?”

茯苓也追问:“四小姐是在哪里找到的五少爷?”

宋意欢叹息一声:“说是在宁亲王府的花园里摔了一跤。刚才正要带他回来,却不想下了雨,只能在花园里躲避了一阵。”

因有茯苓在,她下意识隐瞒了刚才在花园里和姬陵川独处了一阵的事。

“茯苓你去打些水来,春杏你去取一件干净的衣裳,顺道瞧瞧屋里有没有伤药,我要替轩儿疗伤。”

宋意欢有条不紊的安排著,茯苓也没有怀疑,当即和春杏一起转身去办了。

宋意欢将弟弟放置在院中的竹椅上,想要取出帕子替弟弟擦一擦脸上的汗,却猛然惊觉——

她的帕子,似乎还在姬陵川那里。

察觉到帕子不在身旁,宋意欢心中有着一瞬的慌乱。

这时宋意轩悠悠转醒,发现他们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他下意识问道:“四姐姐,姐夫呢?”

宋意欢连忙竖起手指,朝他“嘘”了一声,压低嗓音道:“别向其他人提起方才我们和姐夫待在一起的事。尤其是茯苓。”

宋意轩捂著嘴,眼珠子骨碌一转,立即便明白过来姐姐的意思。


她对这一日本来期待极了,本打算用过午膳再出门去的,可小娘用过午膳后忽然说她头疼要回屋歇著,她心中牵挂著小娘,便打算迟些出门。

过了没多久,小娘忽然发动了起来。

可那一日本不该是小娘的临盆日,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未足月呢。

小娘似是难受极了,抱着肚子一直在床上打滚,痛苦的嚎叫声凄厉而又渗人,吓坏了还是十三岁的宋意欢。

半夏让她和春杏留下来照顾小娘,自己则是慌忙去前院求嫡母请稳婆。

嫡母虽然对他们极为苛刻,但事关侯府子嗣,这一次稳婆来得倒是不慢的。

稳婆来了之后,便开始忙活着助产,她和春杏年纪小帮不上忙,被赶了出来,只能在院中焦急等著。

小娘凄厉的哀嚎声从白天一直到黑夜,听着小娘越来越虚弱的声音,宋意欢急坏了,挣脱开春杏撞开了门,便见到了此生让她最为难忘的一幕。

小娘挺著大肚子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而狰狞,四肢被身形粗壮的稳婆按在床上,大口大口喘息著。

半夏在旁边不停帮小娘擦拭汗水,哽咽著喊道:“姨娘,用力啊,再用力些,孩子快要看到头了。”

宋意欢哭着喊了一声“阿娘”,柔小娘扭动头部朝她看来,想要扯起唇角对她笑,但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阿娘别急,意欢这就出门去给阿娘请最好的大夫,意欢一定会让阿娘平安将孩子生下来的!”宋意欢用力抹去脸上的眼泪,转身夺门而出。

她迈开腿在侯府跑啊跑啊,当她赶到侯府侧门时,在那里碰到了长姐宋南歆。

宋南歆看她跑得这样急切,便关心地问了一句她要干什么去。

长姐自幼就是侯府对她最好的人,宋意欢像看到了救星,抓住长姐便将小娘难产的事说了出来。

长姐反握住她的手安抚着她,说她正打算要出门,可以用马车带着宋意欢去找大夫,这样可以节省时间。

宋意欢感动极了,便随长姐登上了她的马车。

让她失望的是,城中的大夫在这一日像是同时销声匿迹了一般,她们跑遍了整座城,敲开了不知多少家医馆的大门都请不到大夫。

等她和长姐赶回侯府,一切都晚了。

小娘最终因难产而死,她在死前拼了命生下的男婴竟是个死胎。

请不到大夫的内疚与自责席卷著宋意欢,她疯了似的冲进了满是血腥气的房屋内,将稳婆打算扔掉的死胎给抢了回来。

救不回小娘,她便是拼了命也要将弟弟给救活。

许是上天看她们母女太过可怜,在宋意欢一番努力下,死胎竟是有了呼吸,发出了极其微弱的啼哭声,惊呆了众人。

她抱着拼了命救活的弟弟,跪在小娘的尸首前,发誓此生定会好好抚养弟弟长大成人,再不让他受任何一点伤害。

梦境到了这里便断掉了。

宋意欢睁开眼醒了过来,发现天已经亮了。

心口传来钝钝的痛意,压得她喘不过气,好像得了心疾的那个人是她。

捂著胸口,她撑起身子,发现泪水将枕巾和被褥打湿了一大片。

擦了擦眼泪,她在床畔坐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来取了冷水拍拍脸颊。

在冷水的作用下,她心中那份梦中带来的悲痛也渐渐平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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