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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牛人

发表时间: 2022-11-19

祖兽大陆,东泽国北方边境,北境城牛疙瘩村。

北境城外,一人一牛正在羊肠小道狂奔。人在后,牛在前,人是农家少年牛得草,牛是一头壮实黄牛。

牛得草和倔黄牛有“世仇”,两年的世仇。

起因说来也复杂,简单一句话,就是因为倔黄牛,牛得草辍学了。

复杂的说法,就是两年前,老牛家为了发展大计从市集买了一头黄牛,奈何老牛自己算盘打的霹雳响,结果黄牛出了问题。

为解决黄牛倔的问题,老牛家十八般武艺全用上,到头来啥事不顶,老牛家还是愁,黄牛还是倔。最后,轮到老牛家的独苗疙瘩出场了,牛得草立下重誓:待黄牛不倔之日,方是他牛得草重返学堂,再遂凌云志之日。

老牛也是无法,一番苦口婆心,怎料牛得草要一条道走到黑,老牛就默认了。看着老牛一脸苦相,牛得草心里却乐颠乐颠,斗牛多好玩,早不想念那破无聊书了。

一开始,牛得草觉得这牛倔了挺好,否则他这招瞒天过海大计也施展不开了。于是这一牛一人,一个畅快的耍性子,一个假借口落的悠哉悠哉。

只是后来发生了意外。这意外有关牛得草的男子汉尊严。

在牛得草“驯牛”计划有条不紊实施快两年后,他受到了严重打击。首先是家里的质疑,质疑牛得草的个人能力,论调甚至已经上升到牛得草是家里吃干饭的,可不就是吗,科举功名一时也没希望,眼下这驯牛也是半年多不见结果。

再者,还有村里放牛圈传出的各种糟心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什么他牛得草压根就是放牛的命,少爷的身子,整个一二不像;什么牛得草是圈内耻辱,业内败类,两年了还驯不出一头牛,脑子简直比乌龟还乌龟,比石头还石头。

内外交困,牛得草实在受不了,决定大干一场,赌上这以后“美好生活”不要了,也要强行恢复个人尊严。奈何人意花落流水无情事,牛得草一意孤行,执意违背初衷,牛却始终如一的继续倔着,于是人和牛斗争拉开了,以致结仇。

一日清晨,牛得草朦胧睡眼,看到太阳高挂,灿烂辉煌,再起歪心思,再爆晒它一场,看是服不服。于是,又上演起了狂奔戏码。

倔黄牛甩开缰绳,慌不择路狂奔,牛得草气喘吁吁,择路追逐,一路上欢声笑语袭来,牛得草倒也见怪不怪,草枝扎头上,眼不见心不烦,心中一头牛,眼里尘土飞扬,一依稀可见的牛屁股,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随他去吧,谁让搞不定牛呢。

就这样从老牛家门槛,一路飚到密林,一人一牛也缓步下来。反正密林郁郁葱葱,牛没路,人也跑不动了,就又开始相互挑逗吧。

想吃草,没门,一低头就抽,饿不死也疼死。牛耐几下吃两口,倒个向再耐几下吃两口,豁出去了,谁让吃草的牛嘴口小牙短受制于人呢。

一刻、二刻、三刻、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牛疼人乏,继续倔,短暂休息。

等牛得草气息平稳,手中再持新长树条,准备再大干一场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看不下去了,艳阳天转眼变脸了,一滴、两滴,滴滴答答,噼里啪啦,得,还是先战略性撤退吧,来日方长,择日再续今日仇。

一个人眼,一只斜牛眼,一对视,算是定下今日休战盟约。牛得草白眼一瞟,敲打着牛奔向山洞。

也不知道是不是吃多了,还是打傻了,平时一扎头就是一个干爽小山洞,今算是倒霉孩子回家—倒霉到家了,愣是让牛得草来了个涕泗横流,才七拐八拐撞上一个黑不溜秋的脏乱差洞口。

一进洞,牛得草先脱下汉夹拧了拧,刚歇下来,又来气瞅着牛屁股就是一套王八斩杀组合脚。这倒不是牛得草故意违反盟约,而是他严重怀疑这倔黄牛因打生恨,故意使绊子让他难堪。要不然为啥平时满林子都是山洞,今咋就找不到了,肯定是这牛心坏透透了。

待无效武力输出结束,一个歪人眼,一个斜牛眼,又是一个对视,恢复盟约,牛站洞口,人躺洞内。

看着不停歇的雨势,再看看肚圆身肥的倔黄牛,牛得草两眼一昏花,气的眩晕。一番折腾,实在饿得慌,没办法只能在这个奇怪的洞内摸索,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垫肚子的东西。

踅摸半天也不见有可以塞牙缝的,牛得草越发觉得奇怪,在这北境城密林放牛也有两年了,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山洞,现在感觉怪怪的,有一种让人全身透着神秘清凉的感觉,还有那洞壁,黑漆漆的,借着亮光也看不太清楚。整个透着一股怪味。

实在扛不住也懒得多想,牛得草捂着瘪肚子,扭扭歪歪挪动着,把山洞翻了个遍,除了在里洞脚根发现一个密密麻麻裂缝的老瓷碗,一双长短不一的树枝筷子,一坨黑糊糊的块状物,一块看着硬化成石头的像炊饼的物体,再不见其他东西。

牛得草一会摸摸石头炊饼,一会试着啃啃,一股带着霉味,还夹杂着说不清的味道,实在让人无心无力。

再看看洞外,雨又下大了,看样子一时半会也走不了了。一回头看见倔黄牛,正用两只大牛眼瞪着自己,似乎瞅准了这炊饼,牛得草气的朝黄牛呸了一口,闭眼磨着吃起来,顺手把那一坨黑坨坨也扔了过去,断了这厮抢食念头。

就这么磨着吃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牛得草慢慢感觉有一股丝丝温暖气息从肚子腾起,全身窜来窜去,把人五脏六腑包裹起来,让人昏昏欲睡。

牛得草挣扎着起身靠在一处临近出口的洞壁上,心想万一有个意外,也不至于枉死荒野。再看看倔黄牛,还是安然站在洞口,心里也放松了下来。没想到这一放松,困意更浓,依靠着洞壁睡了过去。

等牛得草猛然从睡梦中被冻醒,天已经沉沉暗下,他急忙扭头望向洞口,倔黄牛在,正慵懒地卧躺着。

牛得草赶紧扶着洞壁朝牛趔趄走去,只见牛微闭着眼睛,嘴角粘着一些黑渣子。牛得草绕着牛走了一圈,不见黑坨坨,难道这笨牛真把这人屎一样的黑坨坨吃了啊。

不会有啥事吧,牛得草赶紧揪起牛耳朵,没反应,心惊之下,他再使劲掰牛角,朝牛屁股猛踢,等牛得草急的满头大汗,踢的气喘吁吁的时候,牛慢慢睁开眼睛,轻轻哞了一声,牛得草才一下子心松了下来,瘫坐在地上。

看着黑漆漆的洞壁,牛得草脑子一团浆糊,严重怀疑这洞内有古怪,不只是那个黑硬炊饼,那黑坨坨。

对北境城密林,牛得草不敢说踏遍了,至少也是相当熟悉。一开始急忙避雨也没有仔细察觉,现在细细看着,这山洞以前似乎没来过,不知道今天怎么进来了,还有这洞壁,洞内摆设,看着像有人住过,但又感觉不像,没有烟火气,有一种沉闷的压迫感。

牛得草不敢再往深处想,急忙套上牛缰绳,踹着倔黄牛赶紧离开。

等走出洞口一段,牛得草紧张的心绪稍微安定下来,总算平安出来了。但又忍不住再回头看看,突然心中大惊,前方顿时显现一团浓厚的雾气,到处白茫茫一片,山洞似乎隐秘其中不可见。

牛得草不敢再耽误,习惯性鞭打着倔黄牛赶紧离开。

走在路上的牛得草越想越不安,越想越后怕,要不是及时离开,估计都走不出来,肯定会被这诡异的浓雾吞噬了。

随后又摸摸肚子,再捏捏胳膊、腿和头,都在,都好好的,接着又清了清嗓子,干咳了几声,又大声吆喝几声,也觉得好着,但似乎感觉吆喝后好像没以前气短了,牛得草心想没事没事,可能是让这牛折腾了一天,睡得踏实力气养足了,这么一想牛得草心又轻松了下来。

就在牛得草准备大步流星时候,突然,牛得草停下脚步,不对不对,不是人,是牛,牛不对劲。

现在想想,从套缰绳开始就不对,以前哪次不是在牛得草上蹿下跳后才费劲套上,刚才好像牛得草想套缰绳,牛却没有抵抗,甚至还有些配合地侧歪了下脖子。

不对劲不对劲,一定有状况,再回头看看牛,安安静静得跟在牛得草身后,牛得草刚想上去拽下牛耳朵,没想到牛好像有感应,竟然温顺地低下了头,眼里竟然没有了那股犟劲。

等牛得草再想去踢几脚牛屁股试试,牛又倒了向,把屁股朝向牛得草。

牛得草当场怔住,使劲揉搓着脑袋,这牛到底咋回事,啥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难得真是吃了那黑坨坨,还是那山洞真有啥神秘的力量,轻易把牛给驯服了?

牛得草又一遍一遍地把黄牛打量了一圈,时不时拍拍牛身,是倔黄牛没错,身体也没有啥皮外伤,完好无损。

牛得草又不敢往深里想了,还是抓紧回家吧,别又出现啥幺蛾子。

就在牛得草刚想着能不能爬上牛背能快一些,牛又好像明白了他的心意,直接跪了下来,一双牛眼含情脉脉的看着牛得草,哞哞的叫着,把牛得草看的一愣一愣的,半晌没缓过劲来。

牛得草实在想不通,这牛没病吧,跟换了个性子一样。

回家,回家,牛得草此刻就一个念头,抓紧回家。急忙弯腰爬上牛背,骑着牛一路朝回赶。

牛得草一踏入门槛,就看见牛爹在院中等着,牛得草低下头叫了一声爹,像平时一样把牛牵向后院。

老牛没有像往常一样应和一声,朝牛得草喊了一句:驯出来了?!牛得草心里一紧,脑子乱了,胡乱应了一句:好像是听话了。后边紧跟着嘟囔了一句我也不知道,老牛没有理会牛得草嘟囔,大声说道:好小子,行,行,总算练出来了,这都两年了,也该驯服了。白天我还和你娘商量,再还是这倔性子,就卖了它,咱家可耗不起这闲工夫。

牛得草实在没心思理会老牛,继续默默走向后院,把牛栓回牛棚。

晚饭牛得草没心思吃,从牛棚出来,简单搓洗后,就直接躺炕上了。

牛得草哪有心思睡觉,白天的奇怪事,就像一根麻绳,死死缠住他的脖子,让人又惊又怕。驯了快两年的牛,就因为简简单单进了个洞,吃了一个黑坨坨,那么倔的性子,没有征兆的就彻底改变了。碰上这怪异的事,搁谁头上不被吓个半死,还能有心思呼呼大睡啊。

可就是撞上这邪乎事了,还就是想不明白,太憋屈了。如果真是简单的牛听话了,又或者是遇到好人还罢了,再是触入啥陷阱,搭上他牛得草、倔黄牛,甚至爹娘,这以后可怎么办。一家人,就为了驯个牛,惹恼上了厉害的角色,让盯上了,以后安生日子过不下去,都毁了。

牛得草越想越可怕,越害怕越不敢想,越不想偏偏又停不下来的想,在炕上反反复复地转身。

等到牛得草他娘吹灭了油灯,一家人躺下,看着黑漆漆的屋子,他脑子反倒清晰了。不管是咋回事,明天一定要再去找找那山洞,再仔细探探,看能不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还有不能告诉爹娘,也不能带倔黄牛,他一个人去。如果真碰上奇怪的人或者事,还是不纠缠快速离开。倘若走不了,就当他牛得草命里有此一劫,非人力改变,也没有办法。再说平白无故的,对方应该也不会痛下杀手。就先这么计划吧。

一想到这一步,牛得草心情就自然平静下来,人也顺着瞌睡了。

迷迷糊糊中,牛得草好像听见有人在耳边一声接一声的叫唤,也不知道叫啥,嗡嗡嗡。

牛得草一下子睁开眼睛,直挺挺坐起来。等人稍微清醒,他先竖起耳朵努力捕捉屋内的任何丝丝声响。又扭动脑袋,骨碌骨碌转着眼珠子,环顾屋内,从后到前,再从上到下,如此来来回回五六遍后,牛得草再看向炕上爹娘的方位,听着2人均匀的鼾声,想必正安详地睡着。

牛得草还是不放心,壮着胆子,蹑手蹑脚又去后院看了看牛。

一切都看着很正常。可是牛得草总感觉那里不太对劲。突然又冒出来一个奇怪念头:不会是撞上神仙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