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福星传言并非空穴来风,不然惠帝就算再爱屋及乌,也绝不会如此过分宠溺一个女娃。”
耶律婳虽然座位靠前,但离着龙椅也有一段距离,所以这段话除了楚歆玥,没人听到。
确切地说,楚歆玥不是听到,而是读到。
前世她是聋哑学校的一名唇语老师,所以只要能看清对方的口型,便能清楚知道对方说了些什么。
“公主,那我们要不要……”
站在耶律婳身后的男人眸中闪过一抹狠意。
“胡闹!皇兄还在他们手里。”耶律婳低声喝斥,“先让皇兄安全回国,至于那个孩子……”
耶律婳的目光再次落在楚歆玥的身上,“以后我会长留西陵,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娃,难道我会对付不了?”
楚歆玥后背生寒,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女人要害她!
“玥儿可是冷了?”
惠帝接过方林递过来的水,先试了试水温,而后少喂了她一些。
方林提议:“皇上,起风了,不如奴才先带小公主回寝殿?”
白赊月也起身,准备跟女儿一起回去。
惠帝点头,“也好……”
话还没说完,便发觉胸前一紧。
低头望去,衣襟被一只白嫩的小手牢牢攥着,水灵灵的黑眸望着他,淡粉的唇瓣微微张着,咧着嘴在笑。
“啊……咯咯咯……”
“玥儿这是不想回去?”惠帝试问。
“啊……”
不回去,我要留下来看看那个女人打算怎么对付我。
“玥儿是舍不得皇伯伯,还想继续待在皇伯伯怀里吗?”
“啊……”
对呀对呀,这个角度刚刚好,能看清那女人说什么,还不会被人注意。
“哈哈哈……”惠帝开怀大笑,把楚歆玥裹在自己的龙袍里边为她取暖,心里得意的不行。
不愧是他们西陵百年难遇的女娃娃,真是朕的贴心小棉袄。
宫宴开始,期间耶律婳屡次欲提及太子耶律格之事,都被惠帝或宸王恰好打断。
俩人配合默契,一个打断话题,一个转移话题。
在场的朝臣们又最会审时度势地随声附和,导致宫宴接近尾声的时候,那原本该在使团到来时便被释放归还的东稷太子还不见踪影。
楚歆玥从头看到尾,她是个婴儿,即便是大笑也不会有人怀疑什么,所以更加无所忌惮。
“咯咯咯……”
爹爹和皇伯伯干得漂亮!
就是不能让这个女人得意!
婴儿的笑声最能令人愉悦,惠帝和宸王听着心里舒坦极了,嘴角的弧度就没收敛过。
“玥儿喜欢看这个舞是吗?”惠帝瞥了眼前方中间跳舞的舞姬们。
“咯咯咯……”
楚歆玥仗着婴儿身份继续笑。
惠帝大手一挥,“赏!日后你们便去玥儿那边伺候,只要她想看,你们就跳给她看。”
耶律婳脸色微僵。
这些都是她带来,东稷国耗时耗力精心培养出来送给西陵皇的,没想到一舞未毕,就都被打发去哄孩子了!
可即便如此,耶律婳也不能说什么,毕竟此次是他们东稷国战败,太子皇兄还被当做俘虏困在这里,一旦拂了西陵皇的意,惹他不快,怕是太子皇兄回国之事有变。
“能在玥公主身边伺候,是他们的福气,还不谢恩?以后你们便是西陵皇宫的奴才了,想保命,就安分守己,若是不忠,西陵皇可不会饶了你们。”
耶律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看都没看那些舞姬,却仍叫她们遍体生寒,齐齐跪地谢恩,不敢有半句怨言。
她们的家人都在东稷,这个忠心是对谁,她们心里明镜一般。
“谢主隆恩。”
称呼由‘西陵皇’改成了‘主’。
宸王挥手,立即有人过来将这些舞姬带走。
至于带去哪儿,就不是东稷国的人能关心的了。
自认卖了西陵一个面子,耶律婳给了耶律雄一记眼神,让他开口。
耶律雄吃的正香,一开始没注意到耶律婳,还是身后的男人提醒了他。
“邕王爷?邕王!”
“啊?”
耶律雄抬头,诧异的目光在对上耶律婳的眼神,瞬间明白了,连忙把口中的鹿肉咽下,用布巾擦了擦嘴,起身对着龙椅上的惠帝拱手。
“西陵皇,东稷一直向往西陵,我这小侄女更是对西陵皇您倾慕已久,我们两国若能以这样的方式联姻,也算是一种缘分,哈哈哈我这个侄女啊,可是我皇兄放在心尖儿上的,还望西陵皇以后能善待于她。”
耶律婳被他一番话气的眉头直蹙。
没脑子的蠢货!
说了半天一个有用的都没说。
“啊对了,嫁妆方面自然少不了,婳儿她可是我们东稷国最受宠的公主,黄金珠宝不计其数,侍卫烈马应有尽有,还有一株数百年的灵芝,这可是我们东稷的国宝,要不是婳儿出嫁,皇兄可舍不得拿出来的。”
献宝一样洋洋得意说了一堆,耶律雄便坐下了,随后想想还落下了一句,也懒得站起来,直接仰头道:“这女子出嫁得有兄长相送,西陵皇,我那侄儿……”
终于想起太子耶律格了。
惠帝看着耶律雄,嘴角轻笑,“贵国太子正好在我西陵作客,正好留下喝杯喜酒,等封妃典礼过后,再与邕王一道回东稷吧。”
西陵如今的国情不适宜再战,需得休养生息几年,所以这耶律格必须得放。
耶律婳起身,“多谢西陵皇。”
对于封妃她倒是没什么在意的,西陵皇无正宫,凭她的能力,坐上凤座只是时间问题,不必急于一时。
到此,两方目的皆达成,西陵不仅得到了东稷的一些朝奉和礼品,就连耶律婳那丰厚的嫁妆也一并入了国库,刚好可以弥补征战多年,国库的空虚。
接下来的几天,皇宫四处喜气洋洋,虽说只是封妃,却也给足了耶律婳体面。
对此,耶律婳很满意,心里那一丢丢因为要嫁给一个老男人的委屈也随之消失了。
七月初七,乞巧节,耶律婳正式成为了西陵皇室的容妃,楚歆玥也终于见到了一直以来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几位皇子。
“玥儿妹妹!三皇兄你快抱我过去,玥儿妹妹在那边!”七皇子楚旭辰的声音很大,透着兴奋。
太子楚晏泽侧目,“七弟,稳重些,今日阖宫盛宴,满朝文武与东稷使团皆在,勿失了皇家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