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山镇派出所家属院的楼道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肉香味儿,天赐和父亲早就馋的不行了,三步并作两步冲回家
“老婆,我回来啦,好香啊炖的红烧肉吗?馋的我受不了!”
父亲进门心虚地喊着
“喊什么喊?回来就回来了!”
母亲抱着抄着双手出来斜眼看着父亲,父亲赶忙上前抱着母亲撒娇,这是父亲每次惹了母亲的必杀技,母亲无奈的拍了拍父亲挂在身上的手:“洗手去,现在9:40了,燕燕应该马上也到家了,准备吃饭啦,天赐收拾饭桌!”
“好的,马上收拾!”
…………
今天可够丰盛的,毕竟历时两个月的的第一次完完整整的全家人在一起吃饭
香菜凉拌猪耳,土豆红烧肉,鲫鱼豆腐,蒜香空心菜,青椒肉丝,天赐早已上桌随时都准备动手,父亲带他们两姐弟的时候早上就是鸡蛋牛奶或者外面买点包子,中午就在天赐拿几块钱在外面随便吃点面或者盖饭啥的,晚上派出所有夜宵天赐就在派出所的食堂对付一点,姐姐一般下午吃了晚上就不吃了。
父亲看着最爱的凉拌猪耳,口水咽了又咽,菜还没吃,白酒已经少了1/3了。
母亲不喜欢父亲喝酒,倒不是因为讨厌酒味,而是因为工作原因,做警察这行全年无休,随时都有可能遇到突发事件上岗工作,警察条列也有工作期间不许饮酒,母亲皱着眉头盯着父亲,父亲谄媚的笑着:“媳妇儿,下班了,就一杯多了我也不喝………”
母亲正准备说些什么,咚咚咚敲门的声音传来,天赐飞身就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位160出头,清丽气质十足的女孩,当年扎着冲天羊角小辫的罗燕早已变了模样,罗燕现在刚刚在黄山一中上高一,黄山一中虽好在黄山镇上,但是也是整个黄山县最好的高中没有之一。
“姐你的钥匙呢?”
“没带,咋了给你大姐大开个门还不乐意了?”罗燕边换着鞋边嚷道
“哪敢啊姐,不是这个意思,爸妈和我等你吃饭呢………”还没说完就被刚刚换完鞋的罗燕一把揪着耳朵
“疼疼疼………松开…”
“燕燕妈妈回来啦,快过来吃饭”
“妈我好想你啊,你咋个才回来啊,太晚了妈,我下午在学校吃过饭了,晚上就不吃………嗯嗯嗯……………开饭吧开饭!”罗燕揪着弟弟的耳朵走进客厅,本来罗燕晚上早就开始不吃晚饭了,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开始爱美怕长胖但是话没到一半就看着满桌子喜欢吃的“临时决定”好久没陪妈妈吃饭了就算长胖都不能阻止!”
罗燕落桌抄起筷子就往嘴里塞,罗燕顾不上天赐,天赐摆脱魔手坐上拿起筷子狼吞虎咽的扫荡着桌面的美食
“唔,好吃
“妈太好吃了”
“慢点别噎着了,祖宗”
“燕燕你也慢点啊,女孩子要注意形象!”
父亲小口咀着口中的酒,看着两狼吞虎咽的姐弟,旁边的温柔妻子,幸福可能就是如此吧,感慨未毕之时…
“妈………你,你不知知道…………嗝!…………爸,………虐虐,待,………嗝…………我和………弟弟………,嗝…………………天天…晚晚晚晚………上…吃派出所食堂……………………那个面………坨……的……嗝……不行了…………中午…………让我…………俩……………在外………面………………吃…………盒饭…………
罗燕嘴里一边塞着东西一边哭诉着两个月的遭遇,父亲握着酒杯尴尬的不知道该喝还是不该喝,天赐边笑边低着头刨食,母亲无奈的看着三人,自己的老公还不知道啥角色嘛除了泡面其余都不会,也是苦了两个孩子了。
父亲看着母亲没有责怪的意思才放心下来
饭后天赐和罗燕各回自己的的卧室,父亲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上剃着牙,母亲收拾完厨房用具收拾完坐在父亲身边,看着放在茶几上父亲的腿不高兴的给了一巴掌,父亲不敢有意见还要对着母亲面露笑容。
母亲十来年一直没怎么变化,除了因为父亲从来不管家里的家务事情,母亲要忙工作,到点了还要回家做饭,生活重担使得母亲头上多了不少白发。
父亲那就变化太大了,父亲的变化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跟着黄山镇的变化的,黄山镇九十年代都是西南人口最大的镇,后来改革开放从沿海地区深入内地,大家生活越来越好,计划生育也停止了,人口越来越多,黄山镇光是各类学生都有十万出头的样子,人口增多,经济增速发展,各类社会矛盾就越来越多,九十年代黄山镇派出所全所上下也就不到六十个警察,现在正式工,合同工加在一起德有接近400名警察,人多了也就导致派出所的开支高,出差,奖金,补贴,经费严重不足,县政府得重心还是在高速路,架桥之上,对于警务工作的财政支持少之又少,父亲要对一大帮子上有老下有小的人负责,到处拉赞助,想办法,喝酒应酬多了起来,早就不复当年那个热血铁警了。
“老罗你说儿子成绩这么好考个重本军校或者警校啥的是不是比我们有前途”!母亲翻着电视频道对着父亲说
父亲接过遥控板加大了音量,从兜里掏出烟点燃一支夹在手指眼光注视着天赐的门:“军人和警察是人民的卫士,需要坚定的信仰和愿意付之一生的决心,天赐从小聪明,学东西快,脑袋也灵光,有耐心,不出意外能考一个重点大学,也蒙从最好的军校或者警校毕业,但是我不希望我们去影响孩子选择以后的道路!”
母亲正要发作,父亲挥手示意还没说完:“我没有官本位思想,觉得我们作为公职人员,我们的子女可以踩在我们的肩膀上继续向上,我只是喜欢不管天赐也好燕燕也好选自己的喜欢的学校,当然他们选警校或者军校我求之不得!”
这时母亲的脸色才缓过来,母亲对自己从事这一份工作信仰之深、母亲初中毕业后因为家里要供母亲的弟弟上学,就让母亲退学把钱省下来让给弟弟,那年母亲16岁,在家里帮忙做农活,直到18岁夏秋,外婆知道当兵退伍有安置费,想把安置费留给我母亲的弟弟娶媳妇用、就毅然决然让母亲进入军营,后来母亲5年退伍后分配在黄山镇派出所当刑警,外婆才知道山鸡变了凤凰,再也没有提安置费的事情,在那些年月社会动荡不安,逮枪杆子的正式工作才是最好的!
军人给了母亲一个机会,警察给了母亲一个尊严,母亲希望把这个接力棒交给自己的下一代
父亲知道母亲的伤心事,抱着母亲的肩膀靠在自己的怀里。
…………………………
2010年七月一日
期末考试结束,不出所料天赐又是以全年级第一名结束初二的学业。
天赐的班主任姓江、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学究、也是数学老师,本改退休的年纪、因为江老师的教学质量好、被学校返聘回来继续带尖子班、据说年轻的时候江老师还入选过全省十大杰出教师的称号。当然从平时学校领导对江老师的态度可以猜测多半是真的。
长达两个月的暑假也是暑假作业也不少。
天赐领完通知书就在教室外的行道等着发小同路回家,行道上形形色色的学子路过都会跟天赐打招呼,毕竟天赐也算的上是学校的名人
这时小胖墩李博耷拉个脑袋从教室最后一个走出来,天赐上前把着李博的肩膀,李博痛苦的表情就知道多半成绩又考差了
“咋办呢?回家又要被老妈老爸混合双打了”。李博露着委屈的表情看向天赐
“你又不是第一次了怕啥?”天赐坏笑的说道。
“你倒是成绩好,次次都是全年级第一名,对你来说暑假就是真正的暑假,我每次一遇到考试就紧张,每次考试都要被我爸骂上十几天,我都不敢回去了。”李博说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学生时代成绩好得最终都是给成绩差的打工,以后我来给你打工,你可不许虐待我啊,要给我高薪休假要多,嗯如果neng配上几个好看的秘书就好了”。
李博被天赐说的苦笑起来,心情页好多了,两人转眼就到了分开的路口
天赐像往常一般说一声下次见就准备转身离开,李博拉住天赐:“天赐,可能我下学期就要转校了!”
“别开玩笑啦,放假记得来找我玩儿哟!”
李博脸色沉重得说着:“是真的,前几天晚上我爸我妈晚上在卧室聊我听见了,好像是生意要做到橘市去,这边留给我舅舅做,我也期末考试完就要准备走了。”
天赐看着李博的面色知道可能是真的,眼见小伙伴要分离了,天赐也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
两人就在路上不说话站了十来分钟,李博才说道:“今朝有酒今朝醉,管那么多以后又怎么样?今天晚上我来找你,离开也要高高兴兴的!”
“别墨迹了,我先回家了我爸妈早点打完我早点过来找你!
这话吧这么凄凉的气氛烘托的如此怪异
晚上见!
“晚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