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你今天又来找我做什么?舍不得钱了?”
蔚时吹好了头发,穿着一件黑色蕾丝边的睡裙,坐在床边,刻意与景朔保持了一段她自以为安全的距离,才开口问他。
景朔望了一眼她身上的睡裙,喉结清晰地快速上下动了一次,忽然站了起来。
蔚时看他突然站起来,身体往被子里钻了钻,下意识地说了句:“你又要干嘛?”
“呃,不是。我是想问你,那条黑蔷薇手链你是不是拿走了?”
手链?大晚上闯到我房里就是问我那条手链?蔚时心想,这富家少爷都是闲着没事做吗?
蔚时稍松了口气,用手随意地摆弄了几下发尾,才缓缓地出了声:
“那条手链你不是不要了吗?我看你扔在地上,觉得不想浪费自己的设计,就带走了,有什么问题?看上去材质也没有很贵。这也值得你大半夜私自闯到我房里来?”
景朔听到手链还在,便不想与蔚时多做纠缠,直接朝她伸出手:“我没有要扔掉,在哪?拿给我。”
看着景朔一脸着急的样子,蔚时忽然觉得很有意思,这和昨天暴躁的景少爷,还是很不一样的。
“这是我的设计,你说要就要回去吗?我们是不是得谈谈外观专利和著作权的问题?”蔚时忍不住想逗逗他。
景朔轻笑了一声,一脸不屑地说:“谁能证明是你的设计?我们有签什么合同?手稿在你这里?”
“对啊,那你就拿着手稿再去做十条八条的不就得了,到我这要什么手链?”
“非要和我玩这套是吧?你是觉得你有这个资格和我谈什么条件?你就不怕我断了你珠宝设计这条路?”景朔变得有些烦躁。
蔚时本就没想和景朔谈条件,就是看他着急的样子有些爽。
既然景朔把话说这么难看,她一个小设计师也没必要和他明着结什么梁子。
“给你。”
蔚时随即拿出那条手链,随手扔在沙发上,又冲他翻了个白眼。
景朔从兜里掏出盒子,把手链重新放了进去,小心翼翼的。
“酒店这间房你随便住,想住多久住多久,算是……补偿和感谢吧。”景朔说完便离开了蔚时的房间。
哈?又给她省了一大笔钱。这家假日酒店的房费可不便宜,蔚时想给自己泡杯咖啡庆祝一下,看见地上有张红色的纸团。
她打开后看见了丁欢茹和杨礼铭的名字,订婚请柬?
噢,这就是那小少爷要订婚的暗恋对象吧,蔚时忍不住上网查了查这两个名字。
订婚宴果然是今天,这位丁欢茹的长相看起来就像邻家大姐姐的感觉,景朔难道有恋母情结?这个杨礼铭的面相怎么唯唯诺诺的,身上的英气都不如他身边的中年女人多。
蔚时嫌弃地撇了撇嘴,关上了网页。收了收自己八卦的心,强迫自己开始进入工作模式。
自从拿了景朔这三百万以后,蔚时心里一直有个大胆的想法,她过去都是靠给别人画设计稿为生的,没有大富大贵,但胜在自由。
可她亲眼看见自己的手稿变成成品以后,她在想,是不是可以用这笔钱,成立一个自己的个人品牌,也正正经经地做点事业,还不用被领导呼来喝去。
说干就干,两个月的时间,从选址,注册公司,招人,到工作室的装修,一切都有条不紊地在蔚时的计划下慢慢落成。
期间蔚涛上门找过她一次,砸了她两组玻璃展柜,蔚时狠狠心,报了警,警察发现他有聚众赌博行为,落了刑。
景朔听沈管家说起过蔚时成立品牌的事,并未放在心上。在他心里,早已与蔚时钱货两讫。
就在工作室准备开业的那天早上,蔚时忽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滚,趴在酒店的洗手台干呕了半天,差点呕掉她半条命。
蔚时的脸色顿时变得极差,重新补了层厚妆才稍稍掩盖住一些。她也很疑惑,自己平时身体很好,除了这两个月太过劳累,经期不准以外,并无其他不适,怎么会突然狂吐不止。
不会是……?蔚时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吓得她手里的包都掉了。
她默念着不会的,不会的,不会这么倒霉的,哪有第一次就中了的。
身边新招的助理米莉看到老板脸色有点差,捡起地上的包:“老板,您没事吧?”
蔚时接过她手里的包,轻咬着自己的嘴唇,试图让自己的思绪回到正事上来。开业仪式结束以后,蔚时稍稍安排了一下工作室里的工作,便匆匆赶去了医院。
“你怀孕了。”医生面无表情地看着报告单上HCG的值,抬了抬眼皮对蔚时说。
“啊?这么倒霉吗?”蔚时眉毛都快拧在一起了,还是不想相信这件事。
医生把报告单重重地拍在桌上,手里不停地在键盘上敲着字,语气冰冷地问道:“不要?”
“嗯?”
“要不要?”医生又问了一遍。
蔚时的脑子有些混乱,她也不知道该不该要。但一想到要打胎,她更是不忍心。
沉默了片刻,医生手里的笔已经开始在桌上反复敲个不停了,蔚时一把抓起桌上的报告单,对医生说:“要的,我要。”
“OK,去缴费吧。”
从医院出来,蔚时感觉太阳都刺眼了几分。捏着手里的B超单,医生说已经看到胎芽胎心了,看来老天是让她双管齐下啊。又要创业,又要养胎。
蔚时决定要从景家的酒店退房,正好搬到工作室里住,以防节外生枝。
她手里拎着几盒叶酸,半趴在前台等着办理退房手续,虽然房费是免掉了,房内的花销还是她自己结算的。
景朔此时跟在景董身后从侧面的员工电梯走出来,他扫了一眼趴在前台的蔚时,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又转过头去看了一眼,注意到她手里的叶酸。
“看什么呢?在外面走路不要左顾右盼的。”景董发现身后的景朔脚步变慢,沉着声音提醒他。
“知道了,爸。”
这个季度酒店的营业数据景董不太满意,今天就是来敲打景朔的,他送景董上了车以后,返回酒店大堂,发现蔚时已经不见了。
“景总。”前台接待见景朔迎面走过来,赶紧鞠躬。
“楼上免房费的那位蔚小姐刚在这边处理什么事?”
“她要退房了,刚才来结账的。”
退房?景朔想起她刚才手里拿的叶酸,有种不太乐观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