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心漾站在六楼门口。
她想着霍成军应该去上班了。
正犹豫要不要敲门，就在这时，听见房门内传来几声尖叫。
宋心漾抬起那条缠满绷带的腿，一脚踹在门上。
连续三下过后。
“啪嗒！”
门锁掉落了，门也打开了。
一个快递纸箱跌落在门口处，地板上散落着零星的血液，淋淋洒洒蜿蜒到墙角。
在那里蹲着一个浑身发抖的少女。
她的手紧紧握成拳头，脸色惨白，眼底满是惶恐和惊骇，张着嘴巴不停地尖叫。
“闭嘴。”
墙角处的少女，被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得尖叫声又提升了好几个分贝。
当她看到一个浑身缠满绷带的怪人，更是直接吓得晕了过去。
宋心漾没有理会，她顺着血滴在沙发下面找到了一个人头。
那是她昨天晚上遇见过的人。
此刻，那人脸上狰狞的刀疤已经变成了灰白色，眼睛还是睁开着。
手机铃声在恢复安静后的房间里，拼命地响起。
宋心漾按下接听键，眉头在这一刻皱起。
“你好像一点都不害怕。”
电话那头，少年的声音很好听，音色干净微沉，却又隐隐透着凉意。
宋心漾拿掉鼻梁上面的眼镜，低头看着手里的人头，缓缓开口道：“我有无痛症。”
“我知道，所以才问问你有没有被吓到。”
“你是变态吗？”宋心漾脑袋里出现了少年那张过分好看的脸。
“我怎么可能是变态，但你肯定是杀人犯。”
电话里的人，声音不大，但却字字清晰传来，“你又不是没杀过人。”
“你想怎么样。”宋心漾想立刻挂掉电话，她感觉自己很陌生。
“这个送你了，明天我会再通知你。”
少年的声音清冷无比，像是在对她说着一件毫不相干的事。接着他轻笑一声：“接下来你知道该怎么做。”
随后电话终止。
事情回到一天前。
“虎哥，这小子包里有很多现金！”胡猛一脸兴奋的开始数钱。
石虎正低着头用手指打开手机，闻言抬起头，一条暗红色的刀疤自他鼻梁蔓延至左耳根，看起来狰狞而又恐怖。
让他看上去更多了几分凶悍的气质。
他瞥一眼瑟缩在墙角看不清样貌的少年，抬腿向阴暗处走去。
他把握在手中的手机递过去，眼神阴冷，语气淡漠，“不想死就解开密码。”
同时另一只握着匕首的手，往前推了一点，锋利的刀刃在月光下折射出冰冷的白光。
以往这个时候，都会很顺利获得意料之中的财富。
蜷缩的少年颤抖地伸出手。
石虎嘴角上扬，果然是个怂蛋。
而下一刻，他握住匕首的手却被一只冰凉苍白的手握住，不受控制地轻轻滑过少年细嫩白皙的脖颈。
石虎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却对上少年似笑非笑的眼睛。
就听那蜷缩的少年声音低沉透着冷清，在对他说：“你应该划这里的。”
说着，便将他的手握紧，再带着他，在自己白皙的脖颈上慢慢划出了一道血口。
薄弱的皮肤被刀刃割开，鲜血顺着刀尖一路流淌在少年苍白的指关节中，最后染湿了他整片掌心。
黏腻的触感让石虎豁然惊醒，他猛然睁大眼睛，才看清那少年长得异常的俊美。
那少年沾满鲜血的手，此刻突然变得很优雅，握住他的手像是情人之间分享美食般轻柔，又带着他慢慢往下滑动。
他只看见那少年眼神专注，又听他慢条斯理道：“还有这里。”
之后，少年用匕首尖锐的一头，对准了自己的心脏处。
石虎被握住匕首的手止不住颤抖。
这人一定是个疯子！
突然，他的喉咙就被那只带血的手抓住，一股血腥味瞬间充斥着他整个口腔，脚也慢慢脱离了地面。
石虎双目突出，面色涨红，呼吸开始急促。
他惊恐的看着对面的少年又伸出另一只手，将他脖子上的汗渍轻轻擦拭干净。
很轻柔地按抚着他的死穴。
他拼命地张开嘴巴。
少年漂亮的眉峰皱起，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快。
像是嫌弃他在临死前喘气太大口了。
他看到那少年眼睛渐渐变成了金色，瞳孔里充满了嗜血的光芒，像是一只野兽的眼睛，看向他的时候，就仿佛看着一个猎物。
好像下一刻就要将他活剥生吞！
石虎惊悚万分，拼命地挣脱无形之中的束缚，他感觉自己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战栗，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起来。
然后，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手中的匕首，刺入那长着金色眼睛少年的心脏里……
“小漾，你到哪了？”
宋心漾扬起脸，回答手机那头的人：“金水站台。”
她的视线从站牌上扫过，又落向一旁路灯下的一只飞蛾。
那只飞蛾翅膀柔软，正不知疲惫的围着灰旧的灯泡转动，发出“嗡嗡”的响声。
“我就在附近，你的腿受伤没好站在那里别动，我一会就到。”
“好。”
宋心漾挂掉电话，一只手拄着拐杖，迈出腿。
街道两旁的店铺早早拉上了卷帘门，阴沉的天气使得人们都提前关掉了店铺里的灯火。
两旁的建筑物也是漆黑一片，只有偶尔路过几辆车子发出的汽油轰鸣声。
整条街空荡荡的，连个行人都没有。
一条狭窄的巷子里，发出几声闷响。
“喂。”
巷子里的人停下手中动作，望向来人。
那人逆着光看不清样子，听声音是个少女，一个全身缠满绷带的少女。
少女拄着拐杖往前靠近了一步，那只没有受伤的腿露在了光线里，露出了染了红色指甲油的脚趾头。
和匕首上的鲜血相互交映。
“你们在干什么。”
少女又往前走了一步，拐杖划过地面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
石虎一个激灵，他看向手中反光的匕首。
他刚才在做什么？
他想起来了，他刚才在抢劫。
那个被他威胁的少年，此刻衣领还被自己拽在手中，正低垂着头，只能看见一片精致的下巴。
和一张带着弧度的嘴巴。
石虎心中莫名觉得烦躁不已。
他暴躁的扒拉一下头发，直接骂了一声操。
这残疾走路都没听见声音，还被吓了一跳！
他伸出手里的匕首在身前晃了晃，面露凶恶之色，“小妹妹，不想变残废就早点回家。”
那少女看到刀子后，吓得往后连退了两步，手中的拐杖也掉落在地上。
石虎眯起眼睛，回头去叫胡猛，却发现胡猛躺在不远处地上一动不动。
随后，身前的少年也瘫倒在地上。
“他妈的！”
石虎狠狠碎了一口，心口处冒出无名之火想要发泄，直接举起了手中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