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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虐爱:总裁别虐了,夫人已婚了热门小说》精彩片段
似是无奈,又似是一种自我和解的妥协。
他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而另一边,祁愿捏在手心内的指尖几乎深陷进了肉里,微微颤抖,掌心潮湿一片。
*
放烟花的地点在江堤上,人不少,他们到时正式烟火表演还没开始,但一些自带烟花的人已经在岸堤旁放了起来,周围吵吵嚷嚷的。
耳畔回响的皆是烟花与鞭炮炸响的声音,漫天绚烂。
大人小孩乱作一团,说话得靠吼,不然根本听不见。
祁愿穿上外套,拿出口罩戴起来,跟着徐晏清一起下了车,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人潮拥挤,还有来来往往追逐嬉闹的小孩,现场安保在一旁拿着喇叭喊着注意事项,但根本没人在听。
一路上,祁愿不知顺手扶起了多少个在奔跑中跌倒的小朋友。
当她再次扶起一个因不小心撞到她腿上而摔倒的小男孩后,她没忍住笑了起来。
小朋友脸上黑秋秋的,像只小花猫,抬起脏兮兮的小手擦了下脸,急匆匆说了声:“谢谢阿姨!”就急不可耐地跑去追他的小伙伴了。
祁愿蹲在原地,笑着看那抹小身影越跑越远,直至看不见,她才扶着腿站了起来。
然后就看见徐晏清站在不远处,侧着身子回首看着她。
眼睛是定格在她身上的,可眼神却好似穿透她,微微发愣地在想些什么。
祁愿愣了一下,赶忙加快步子,小跑着跟了上去。
随着高跟鞋蹬地声的临近,徐晏清的眼眸才重新聚焦,落在祁愿的脸上。
眼眸漆黑深邃,似是焦灼地在考虑什么。
过了片刻,他才偏偏眸子,看了眼她的身后,接着,转身继续往人潮中走去。
祁愿愣了愣,也加快步子跟了上去。
……
然而,刚走没多远,就忽然从旁边的人群里冲出来一个小小的身影,一把抱住了徐晏清的腿,哇哇大哭了起来。
徐晏清前进的脚步一下子停了下来,原本微蹙的眉头一瞬间松开,低下头,有些错愕地看着腿上的这个小人儿。
小姑娘一边哭,还一边口齿不清地喊着“爸爸。”
听清这个称呼后,徐晏清的俊脸瞬间黑了下来。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还时不时有人投来怪异的目光。
祁愿站在他身侧,抬眸看了眼他的神情,而后就赶忙准备蹲下去将小姑娘抱起来。
徐晏清不喜欢小孩子,一直都是。
可就在她刚作势要弯腰时,徐晏清却是先一步弯下了腰,两手用力一托,小姑娘就坐在了他的胳膊上。
小姑娘看起来也就三四岁的模样,剪了个可爱的蘑菇头,穿着件红色兔耳朵小袄,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正啪嗒啪嗒地掉着金豆子。
感觉到被抱起来后,两只小手顺势扶在了徐晏清的肩上,小脸埋进他的脖颈,抽抽嗒嗒地继续哭,嘴里还:“爸爸,爸爸。”的叫着。
于是,徐晏清的脸色更黑了。
这喜当爹属实有点突然。
祁愿看着他这副手足无措但又万般无奈的样子,愣了愣,而后没忍住勾着嘴角笑了。
他这些年倒真是变了不少,搁以前大概已经不耐烦的毛躁起来了。
徐晏清闻声转头看过来,视线在看到祁愿嘴角的弧度时也愣了一下。
她依旧是那副眉眼弯弯的模样,只不过终于不再是虚与委蛇,而是真真切切的眉眼柔和,喜笑颜开。
南山,景园。
祁愿端着洗好的水果从厨房出来时,陆可正一脸认真地将刚从火锅里夹出来的蔬菜,在温水里涮一遍,而后再放到她的碗里。
她一边重复着以上动作,嘴里还一边念念有词:“太惨了,女明星太惨了,愿姐真的太惨了,如此美味都要过一遍水,这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一旁的林瑜斜了她一眼,拍了她后脑勺一下:“吃你的,这么多话。”
祁愿笑着走过去,将果盘放下,看了眼自己碗里堆起的蔬菜小山,也故作苦恼地叹了声气:“是啊,是挺惨,所以,我今晚可以破例饱一饱口福吗?”
说完还抬起头,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坐在对面的林瑜。
林瑜夹了块肥牛到自己碗里,抬起眼睫淡淡看了她一眼,十分无情地说了声:“不可以,距离《时间爱人》开机还有一个半月,你想上镜胖成球吗?”
祁愿一米六七的个子,八十来斤,放在人堆里已经是很纤瘦的身材了,可偏偏镜头这个东西对女明星十分的不友好,就算是稍微胖了那么一斤,也能给直接放大十倍。
祁愿笑着和陆可对视了一眼,作势无奈地耸了耸肩:“你看,不光是你,我也得乖乖听她的话。”
陆可闻言也是一声长叹,咂着嘴摇了摇头:“没办法,谁让咱都得靠她吃饭呢。”
林瑜被俩人这一唱一和的样子逗笑,伸手拿过一旁的红酒,对陆可抬了抬下巴:“去,拿开瓶器去。”
今晚这顿饭本就是庆功宴。
一来是庆祝祁愿顺利复出,二来也刚好到了年底,三个人借此机会温温馨馨的一起吃顿饭。
陆可爽快地应了声,就起身去茶几下的小柜子里翻开瓶器去了。
祁愿看了眼陆可蹦蹦跳跳走过去的身影,也跟着笑了起来。
但只是片刻,她眉眼间轻快的笑意就逐渐沉寂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怅然与落寞。
林瑜坐在对面,自然是将祁愿脸上的表情变化尽数看在眼底。
她顿了顿,低声唤了句:“小愿。”
祁愿闻声转过了头,看到林瑜脸上担忧的神色后,宽慰地笑了笑:“没事,我只是在想……如果宋瑶也在就好了。”
话音刚落,二人之间就忽然陷入了无边的寂静。
桌子中央的锅里咕噜咕噜地翻滚着热气,食物的鲜香四溢,二人却沉默着,各怀心事。
“咦?”
忽然,陆可发出了一声疑惑的声音。
祁愿和林瑜两人同时转眸看过去,只见陆可半蹲在地上,手里还捏着一张看起来像是相片的东西,正在认真的看着。
片刻后,她忽然扬起眉眼,笑嘻嘻地朝这边挥了挥手里的相片:“愿姐,这时候你还没出道吧!”说着,就站了起来,一阵风似的小跑过来。
祁愿和林瑜也都好奇地凑过去看。
在看清相片上的人后,祁愿愣了愣。
这是一张她和徐晏清俩人的合照。
她穿着一条鹅黄色泡泡袖A字裙,绑着个丸子头,两手背在身后,扬着下巴,一脸骄纵地看着镜头。
身边的徐晏清则是穿着一身白色篮球服,一只手揽着她的肩,另一只手里夹着一颗篮球,额前的碎发微微汗湿,被他往后抄去,也弯着眉眼看向镜头。
两人的脸上都带着些许未脱的稚气,但已经般配得羡煞旁人了。
那年,她十八岁,徐晏清二十岁。
陆可目不转睛地看着相片,一脸的兴奋与激动:“天呐,徐先生那时候也好帅哎。”说完。满脸期盼地看向祁愿:“愿姐,你和徐先生是校园恋爱啊。”
祁愿被问得一愣,片刻后将视线从相片上挪开,回了句:“不是。”
的确不是。
他们初初认识的时候,她刚考上淮戏,而他只是恰逢国外学校假期,回了趟国。
所以说起来,他们在一起的那些年,有将近一半的时间都是在异国。
陆可闻言,轻轻的“啊”了一声,而后又一脸感兴趣的模样准备继续问些什么。
林瑜忽然伸手拍了她脑门一下:“让你找开瓶器,你找哪去了?”
于是陆可这才想起来自己的任务,捂着脑门“哦”了声,就准备继续去找。
倒是祁愿忽然站了起来,说了声:“我去吧。”
林瑜看了眼祁愿垂着眉眼离席的模样,对着陆可竖了竖拳头,低声说了句:“你话挺多啊你。”
陆可撅了撅嘴,负气似的吃了口菜。
这日子没法过了,小小八卦一下也不行。
祁愿那边去茶几底下翻了一遍,也没找着开瓶器,于是就打算起身去厨房找。
她一般不喝酒,这些东西以前都是徐晏清放的,他平时喜欢珍藏些红酒什么的,偶尔宴请朋友时会开一瓶。
她刚准备撑着腿站起来,就透过客厅的落地窗看见了那辆停在院子里的车。
她愣了一下,眼睫往上抬了抬,视线就忽地对上了驾驶车窗后,那双眸光有些暗淡的眸子。
徐晏清也明显一愣,原本半眯着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些。
他来有一会儿了,原本是打算下去的,但在窗外看了会儿她和林瑜她们谈笑的模样,就打消了那个念头。
他要是去了,她大抵又是那副气人的模样。
只是没想到,她居然发现了。
祁愿看了他片刻。
他这会儿上身只穿了件黑衬衫,领口处系了条黑底银斜纹的领带,商务气息很浓,英挺的眉眼间依稀可见些许疲倦,应该是刚从公司出来。
她又看了他一眼,拿出手机编辑了条短信发送了出去。
车内,徐晏清放在副驾上的手机忽然震了震,他愣了一下,拿过来看了一眼。
屏幕上印着的祁愿的名字,让他微微怔了一瞬,点开信息栏看了一眼——
【要进来么?林瑜和陆可都在,你如果来,气氛可能会有些怪异。】
看似邀请,实则拒绝。
读完信息,他冷着脸色,挑唇嘲讽地哼笑了声,也回了条过去。
【把我从黑名单拉出来,就为了告诉我,我不该来?】
祁愿站在窗边,看了眼信息,神色平静。
【这是您的房产,您想来就来,我只是给您一个建议而已。】
末了,还发了个眉眼弯弯的笑脸。
徐晏清看着那个小表情,瞬间感觉一股气直往颅顶冲,再看一眼她本人的表情,淡到极致。
真是完美演绎了之前她每次在他面前装作那副奉承模样时,内心与外表的反差。
他皱着眉,又回了条信息过去。
【这两天不要安排通告,饭局比较多。】
发完后,他又紧接着补充了一条。
【我花这么多钱给你养在这,总不能是让你来享受生活的,以后景园的房子不准带旁人进来。】
哪知道,他刚发过去,那边就紧接着回复了两条。
【您随时通知,我随叫随到。】
【好的。】
他蹙着眉抬眸看了眼那抹站在落地窗那的身影,将手机又丢进了副驾,拉过安全带扣好,启动了车子,调转车头离开。
身后,祁愿看着汽车猩红的尾灯驶出院子,在院门缓缓自动关上后,她才收回了视线。
陆可一脸疑惑地问了句:“怎么了愿?”
她又看了眼窗外,转了身,回了句:“没事。”
玄关处光线昏暗,一抹颀长的身影缓步穿梭在光影里,俊朗的面庞带着薄薄的笑意,半晌后走进了内室。
徐晏清的眼神只堪堪扫了她一眼,就径直走过来,率先伸出手。
不知是不是祁愿的错觉,她看见他伸出的那只手在微微颤抖。
袁总愣了愣,也赶忙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徐总这是……也在这出差?”
徐晏清看了眼祁愿,而后脸上漾起温柔的笑意,略显局促的摸了摸鼻子:“不怕您笑话,是太久没见到女朋友,听说她在这边参加活动,这不大晚上就赶过来了。”
那模样,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大男生。
此话一出,整个房间里的人都愣住了,祁愿更是不可思议地投去目光,这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也是这细细一看,她才发现他眉心多了一道血痕,不是很粗,从眉心往左眉上方斜飞而去。
她皱了皱眉,他以前见客是很在意这些外在上的礼节的。
袁总闻言立马看了祁愿一眼,而后忽的笑了起来:“懂了懂了,原来是弟妹,是我冒犯了。”
徐晏清笑着点了点头,宠溺地朝祁愿看过来:“走吧,刚刚不是给我发信息说饿了,带你去吃饭。”说着还伸出一只手来。
祁愿看着他摊开的手掌,愣了半晌,走过去缓缓将手放进他的掌心。
这是时隔四年后,两人再次牵手,男人的手掌宽大干燥,女人的细腻柔软。
与此同时,她也清晰地感觉到了他微微颤抖的胳膊,不是错觉,他是真的在抖。
她蹙着眉,面色疑惑地看向他。
男人侧脸轮廓线条鲜明利落,俊逸挺拔的一如往常。
徐晏清将她拉到身后,微笑道别:“那我们就先走了,袁总我们回淮江再叙。”
袁总赶忙摆手:“好好好,回淮江我做东,请你和弟妹吃饭。”
和其余人道完别,徐晏清便牵着祁愿离开。
门关上后,所有人面面相觑。
其中有人发出疑问:“徐家的准儿媳妇,不是赵家的那位……”
话还没说完,袁总嗤笑了一声:“玩玩罢了,徐家几代单传,就这么一位太子爷,能让他娶个家世普通的女明星?”
于是众人心下了然,相互道别后也散了。
*
祁愿被徐晏清一直牵着走去了楼梯间,门刚关上,他就立刻松开了她的手。
楼梯间的感应灯在关门声下,“嗒——”的一声亮了起来。
他转过身来看着她,后背轻缓的抵在身后的墙上,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还以为这几年能有多出息,就混成这样?”
祁愿并不打算和他讲这些,刚准备扬起嘴角,就听他继续道——
“你再摆出那副假笑奉承的嘴脸,我现在就弄死你。”
他阴沉着脸,眸中情绪狠戾,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从再见到他开始,她就一直笑,可他妈的到底有什么好笑?
是他们那段收场时难看到极致的过往,还是如今这般气氛怪异的重逢?
祁愿闻声顿了片刻,而后扯着嘴角,语调故作轻松地说:“那我和徐先生好像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呀。”
他冷哼一声,讥笑道:“以前不是挺伶牙俐齿?”
祁愿一脸笑意的接话:“不一样了呀,现在您是徐总,我只是个小演员,跟您顶嘴,那不是找死吗?”
牙尖嘴利。
徐晏清冷眼看着面前的人,依旧笑脸盈盈,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可他知道那不是发自内心的笑,他见过她无数次的笑颜,害羞的,惊喜的,感动的……
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现在这副笑脸下的虚伪和冷漠。
忽然一股无名火在胸腔内烧了起来,他真的恨不得现在就掐死她。
他就不该来,差点死了不说,还他妈来受窝囊气。
祁愿被他那骇人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然,错开了视线:“如果徐先生没什么事,那我就先……”
与此同时,楼道感应灯熄灭,四周陷入无边的黑暗。
徐晏清倏地站直了身子,大步朝她走过去。
祁愿刚准备跺亮楼道灯,就忽然感觉一只大手扣住了她的后颈,随即唇上一凉。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清冽干净的木质香瞬间将她包裹。
大脑霎时空白,迟疑了片刻,她忽然张嘴,准备发狠咬他,可他好似早就料到,抬起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舌头乘虚而入,勾着她的一起纠缠。
她瞬间愣住,反应过来后抬起手推了他一把,黑暗中听见他闷哼一声,捏着她下巴的手也松了一瞬。
她趁机用力咬了一口他的舌头,两人口腔里瞬间弥漫开一股腥甜。
徐晏清抽了口凉气,退了开来,语气里带了层薄怒:“你属狗的你。”
楼道灯再次亮了起来。
徐晏清退回了原来的位置,皱着眉缩了缩舌头,皮破了,磨到牙齿上一阵钻心的疼。
祁愿抬起手用力地擦着唇,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满眼怨愤地看着他。
脸色也被气得微微发红,那模样可怜又好笑。
莫名的,徐晏清忽然心情很好,重新靠回墙上,摸出烟盒,抽了支烟叼在嘴上点燃。
“他们为难你没有。”
“你干嘛亲我!”
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口说话。
只不过一个气得满面通红,一个神情自在。
“没有!”
“你再叫我徐先生,我还亲你。”
再次异口同声。
祁愿不再说话,抱臂看向一边,精致的脸上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徐晏清勾着唇笑了起来,把烟递到嘴边抽了一口,忽然一阵钝痛在胸腔内弥漫开来,他赶忙单手握拳抵在嘴边咳了起来。
喉咙里也涌起一阵腥甜,撕裂般的痛感愈发得强烈。
他咳了很久,额前都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眼前也阵阵发黑。
祁愿见状这才看过来,皱了皱眉:“你没事吧?”
她这才想起来他从刚刚进门就一直不对劲。
他摇了摇头,咳嗽还在继续,只能晃了晃夹着烟的手,示意是抽烟呛着了。
祁愿看着他眼眶里都咳出了一层泪花,心里一阵说不上来的感觉,皱着眉将他指间的烟拿了下来,丢在地上,踩灭了。
过了好久,他才渐渐停止了咳嗽,脸色也是刷白。
祁愿静静看了他半晌,而后张了张嘴:“徐晏清。”
他长呼了口气,抬头看过来:“嗯?”
祁愿咬了咬唇,垂在身侧的手也紧握成拳:“今天谢谢你能来救我,但以后不需要了,我们也不要再见面了。”
瞬间,他嘴角的弧度敛去,眸中情绪凝结成冰,而后看着地上被踩灭的烟头,自嘲一笑:“是啊,差点忘了。”
刹那间,前一秒还温馨和谐的场景好像已然成为旧事,一条冗长而又深邃的时光河流在他们二人之间裂开。
他停顿了半晌,才站直了身子缓步踱过去,一瞬间高大的阴影将她笼罩。
他弯下了腰与她平视,眸光冰冷危险,眉宇间的气势比几年前更甚:“我早就说过,再让我碰到你,我肯定弄死你。”
祁愿也不退让,静静的看着他,而后勾起一抹笑:“当然记得,怎么可能忘。”
这句话一语双关,怎么可能忘记他说过的话,又怎么可能忘记当年发生的那些事。
说完,她往后退了一步,眸光淡漠:“徐晏清,我们该互相憎恨的不是吗?”
徐晏清的身形微微一怔,脸上表情也僵了一瞬。
两人陷入无言,忽然,一阵手机铃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响起。
祁愿垂了垂眼睫:“你接电话吧。”
说完,她不再做任何停留,转身离开。
一阵高跟鞋蹬地声远去,楼道的门轰然打开又关上,周遭只剩下恼人的铃声。
徐晏清愣了好久,才拿出手机接了起来。
“我艹,你他妈还活着吧!”
电话刚接通,路阔的声音就在那头炸起,炸得他耳鼓生疼,把手机拿远了些,应了声:“嗯。”
路阔正蹲在那辆门牙都被撞得四分五裂的高配迈巴赫前,随手捡了块残渣:“你他妈告诉我车出了点故障,你对点这个字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右大灯被撞得连残渣都找不到,车里安全气囊全爆,若不是此时还能听见人说话,他基本觉得人应该是已经去见马克思了。
亏他还专门从市中心拖了个修车师傅过来,开着车绕了好几圈也没找着车。
直到修车师傅颤颤巍巍地指向主干道花坛旁的那辆,面目全非的黑色轿车,他才走过去看了眼车牌号,还真他妈是的。
“你去哪了?这么着急?”
徐晏清举着手机,单手从烟盒里敲了支烟出来,递到嘴边叼上。
因抬手的动作,又牵扯得胸口一阵疼,倒抽了口凉气,点燃烟吸了一口,淡淡道:“旅游。”
路阔闻言彻底爆发了:“我去你他妈的旅游,我看你是嫌命太长,四年前你就……”
话还没说完,电话里就剩“嘟嘟嘟”的挂断声,再打过去就提示已关机。
“艹!”路阔把手机从耳边拿了下来,一脚踢飞了花坛上的积雪。
而后给小江打了个电话,刚接通,他立马问:“徐晏清去哪了?”
小江这会儿正和周公约会呢,被问得一激灵,反应过来后赶忙回:“长白山。”
路阔叉着腰站在路边:“去长白山干嘛了?”
小江摇了摇头:“不清楚,徐总临时让我订的机票,看样子挺急的。”
挂了电话,路阔在几个发小的群里发了条信息:【别睡了,都起来,去长白山。】
不一会就有了回复:【去长白山干嘛?】
路阔:【奔丧,徐晏清死那了。】
瞬间,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
徐晏清从楼道出去的时候感觉浑身都要散架了,每个骨头缝都在疼。
他弯着腰,两手撑在膝盖上缓了好久还是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他其实在车里昏过去了一会儿,昏昏沉沉中总感觉听见祁愿在哭,哭得他心肝脾肺都跟着揪了起来。
接着他又梦到了她浑身是血的躺在一个白瓷浴缸里,左手腕上的伤口在往外汨汨地淌血,整个人苍白的好似一张白纸。
他一瞬间惊醒,强撑着浑身散架般的疼痛从车里下去,拦了辆出租车继续往机场赶。
半夜的酒店走廊静悄悄,一个服务生走过来,看了他一眼,关切地问道:“先生,你还好吧?”
他抬头看过去,额头浸出一层汗,皱着眉声音微微颤抖:“麻烦,帮忙叫辆车,送我去最近的医院。”
*
那晚,祁愿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她一直听见有人在哭,哭声绝望又无助。
她急得满头大汗,可周围一片黑,任她怎么跑都跑不出去。
她听见那道声音说:“愿愿,为什么会这样,不该是这样的。”
忽然,梦境一转,她站在一个白瓷浴缸的旁边。
浴缸里涌动着被血染红的水,面色苍白的少女躺在水里,左手腕上的伤口在不停地流血。
那张脸模模糊糊,反复出现重影,最后变成了她的脸。
凌晨,天空泛出鱼肚白的时候,祁愿惊醒了,浑身上下都被汗湿,枕头上也全是泪水。
她睁开眼看着天花板,猛烈地喘着气,左手腕部也开始隐隐作痛,疼得她感觉整个左肩都跟着酸软。
她强撑着坐了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拉开窗帘,看着窗外。
远处的天际线已微微泛白,昏黑的天幕上还挂着一轮新月和几颗星子。
原来,都过去四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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