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类型连载
穷困潦倒的冉景曜借尸还魂后成了超级富二代,还没等他开始享受飞一般的人生,便被告知他现在是第六阎罗殿的编外人员——在阳间的阴差,简称阳差,并和另外两人组成三人小队,一起斩杀出现在人间的“惑”。活过来的建筑、不断夺舍的妖灵、神秘的遗迹古老的祭祀、藏身网络的杀人凶灵……
主角:冉景曜 更新:2023-03-02 09:21:00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冉景曜的其他类型小说《还魂后我成了阳差》,由网络作家“今天偷点闲”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穷困潦倒的冉景曜借尸还魂后成了超级富二代,还没等他开始享受飞一般的人生,便被告知他现在是第六阎罗殿的编外人员——在阳间的阴差,简称阳差,并和另外两人组成三人小队,一起斩杀出现在人间的“惑”。活过来的建筑、不断夺舍的妖灵、神秘的遗迹古老的祭祀、藏身网络的杀人凶灵……
大雪纷飞里,从寿河村外走来一个穿着破旧的人,乱蓬蓬的头发和一个破书包,怎么看怎么像是逃难出来的。
到了村口这人掏出口袋里几张碎零钞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了村里的小卖部。没办法,谁让整个村只有这一家卖东西的,不在这儿买点东西吃,就只能饿肚子了。
他对在柜台后面正在看直播的老板道:“一包方便面,红烧牛肉的。”
老板头也不抬反手在身后货架上摸下一包方便面扔到柜台上。
冉景耀付了两枚硬币正要去拿,方便面突然被老板抓了回去,只见他似笑非笑道:“喲,是你啊。几年没回来,原来还没死。”
冉景耀知道对方是要找事,同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喲,是我,真不好意思,确实还活着。”
说着就去拿面。
在他的手碰到面之前,老板把面往旁边一挪,盯着他一字一字道:“钱少了,二十一包。”
二十?他身上统共也就十几块,哪有钱给他。
冉景耀又累又饿又冷,努力压制住火气,皱眉道:“王大脑袋,你什么意思?”
“姓冉的,别人买就两块。你买,不好意思,二十一包,少一毛都不行。”王大发斜着眼梗着脖子瞅着他。
“得,大过年的我懒得跟你计较,把钱还我,小爷不要了。”
“钱?什么钱?”
“好你个王大脑袋……”
“谁在嚷嚷?谁敢在我老王家嚷嚷?”随着一声怒喝,一个光头老头儿扛着锄头冲了出来,对着冉景耀就是一下,把这地都砸出了一道白印子。
幸亏冉景耀动作快一下子跳到门外,不然的话这一下就落他脑袋上了。
王老头儿举着锄头站在门口,暴睛赤目道:“好啊,果然是你这崽子。老子在里面就闻到你身上的臭味了。呸,你再不滚,小心我就送你去见你爷爷。”
“王老头儿你干什么,小爷是来买东西的,你们就这么做生意?”
王大爷举起锄头冲过来又是一下,这一下把这地都砸裂了。
一下没打着,他还不罢休,抡起锄头又冲了过来,冉景耀顺手抓起地上的狗,拎着后脖子挡在面前。
“来来来,这可是你家的狗。”小狗不知道是被人抓住了后脖子还是因为王大爷举着锄头,蜷缩着身体呜呜叫着,好不可怜。
王大爷依然不停,对着小狗也打,冉景耀哎哟一声抱着狗跳到一边,王大爷还要来追,
王大发拉住王大爷道:“姓冉的,我爷爷可是有高血压心脏病,他要是被你气出个好歹来,你可赔不起。”
话音刚落,王大爷立刻松了手,捂着胸口就往地上躺,嘴里还在哎哟哎哟叫唤着,看那模样似乎下一秒就要去见阎王了。王大发抱着爷爷大声喊道:“爷爷,你怎么了?什么,你被姓冉的打了?快来人啊,有人欺负上门来了!”
冉景耀看着这一老一小,把狗放下同时绽开一个真诚无比的笑容道:“王爷爷好好保重,王爷爷我这就走。”
可是他还没走出两步,就听见周围闹开了。
“谁,谁在我家门口闹事?”
“谁敢打我爸?”
“哪家的不要命了?欺负到我老王家头上来了?”
嘈杂间,从四周冲出来好些个人,手里都拿着家伙事,他们将冉景耀团团围住。
这些有的是王老爷子的儿子,有的是他孙子,还有媳妇儿、侄子什么的。
王老爷子这辈子生了九个子女,六男三女,儿子就住在附近,女儿嫁得也不远。而他这一辈也有五兄弟,家家都能生。王家仗着人多势众,从王老爷子年轻时就是村里的一霸,谁也不敢惹。
冉景耀立刻举高双手作投降状道:“得得,方便面我不要了,钱我也不要了。”
“那不行。”王大发从后面拿出那包方便面,撕开包装袋,掰了一角面饼扔在雪地上,道:“十里八乡都知道我王家做生意最公道,你这给了钱我就得给你东西,你给了两块钱,我就给你两块钱的面,吃,现在就吃。”
扔完后,王大发等着看冉景耀的笑话,只要他敢说个不字,王家这么多叔伯兄弟今天就敢让他趴着出去,没想到冉景耀连一秒钟都没犹豫,爽快道:“好。”
说着,捡起那块脏兮兮的碎面,拍了拍上面的雪,一把塞进嘴里,王大发把剩下的面饼扔给自家小狗,小狗吃得津津有味,王家人故意把狗牵到冉景耀旁边,看着他们一起吃方便面的样子,大笑不止。
冉景耀吃完后,张开嘴仰起头让他们看,道:“我吃完了。”
“滚滚滚。”
冉景耀拍拍身上的雪往回走,心里叹道,没想到爷爷奶奶去世已经三年了,王家人还能这么记仇。
冉景耀回到老屋,只见屋子里空空荡荡,能用的都被偷得差不多了,连床都没了,就剩几块垫床脚的砖孤零零得留在那里。
没办法,他只能出去捡了点柴回来烧水,灌了几杯热水后感觉好了点,天实在太冷,他把衣服都拿出来裹在身上,靠着灶台休息,赶了一天的路也是困极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冉景耀听见院子里有吵闹声,声音忽远忽近,好像有谁在骂街,还有人在哭泣求饶
谁啊这是,大半夜的跑别人院子里来骂人。
他是又困又冷,虽然烦躁但也懒得起来看。外面的雪都到膝盖了,他就不信这些人能一直在外面吵。
可听着听着,他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求饶的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再一听,这不是他爷爷的声音吗?冉景耀顿时睁开了眼。
只听他爷爷道:“我求求你了,我老冉家就这一根独苗了,我和老婆子已经伺候你三年了,你就放过我孙儿吧。”
紧接着他又听见奶奶的声音,边哭边道:“放过耀儿吧,求求你放过耀儿,王大婶,你行行好,行行好。我给你磕头,我给你磕头。”
冉景耀霍地起身推门而出,他看了好一阵,可门外除了纷飞的大雪,什么都没有。正要回去时,忽然余光瞥见一个伸着长舌头的鬼影站在雪地中央,他立马回头,可又什么都没有了,他盯着空荡荡的院子发了一会儿呆,禁不住困意上翻,这才又回去睡觉。
这一觉他睡得很不踏实,总感觉有人进了屋,他想再起来看看却怎么也睁不开眼也动不了。
他感觉来人在他家四处乱窜,像一阵风似的,匆匆忙忙地进进出出,光是厨房就进来了好几回。
冉景耀心里暗道,莫非是方才那个长舌鬼?
如果他是要害自己,自己就在这里躺着,她为何要屋里屋外跑个不停?
不知过了多久,他发现自己终于能睁开眼了,可很快他就发觉了不对,此时站在他面前并非那长舌鬼而是个穿着马褂长袍留着小辫儿的小鬼。
冉景耀的心突突直跳,都说小鬼难缠,自己一晚上撞两次鬼,只怕这次真的凶多吉少了。
这鬼在冉景耀面前又是跺脚又是咆哮,可冉景耀光看见他张嘴了,说的什么是一句也没听清。
突然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自己坐了起来,小鬼的声音也变得清晰起来。
“我的身体呢?”小鬼急道。
冉景耀跟小鬼这脸对脸,恐惧顿时到达了极点,连舌头都僵在嘴里了,哪里还能回答他。
小鬼见他不回答,扑上去对他又捶又打,冉景耀想躲开却发现自己还是动不了。
这鬼打着打着竟然哭了,边哭边道:“我的身体呢?你们把我身体弄哪里去呢?我爹呢?我娘呢?”
他哭得很伤心,哭着又来拉冉景耀的袖子求道:“好哥哥,是我不好,我不该闹你。你们是不是把我身体藏起来了,你快告诉我。伯伯说要是天亮了我还回不去,我就真的死了。”
听了这话冉景耀的心底升起一点勇气,舌头也松了,结结巴巴问道:“你,还没死?”
他急得边跺脚边哭道:“我没死没死,我不是跟你们说了吗?我跟伯伯去玩几天,让你们把我的身子守好,我会回来的。”
“你是不是走错地方呢?”冉景耀迟疑道。
“我没走错!这就是我家!不对,这不像是我家,我家不是这样的。呜呜呜,我的家呢?我的身体呢?”
就在这时,冉景耀听见了鸡叫声,小鬼的眼泪挤出来一半硬生生刹住,直愣愣地站在原地,没过多久第二声鸡叫响起,小鬼一下子慌了神,他冲出去跑了一圈又跑回来,又冲冉景耀吼道:“我的身体呢?我的身体呢?”
冉景耀被他吼懵了,正在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他突然抓住冉景耀的手腕道:“你跟我去找伯伯。”
冉景耀连个不字都来不及说,被他像块破布一样拉走,在离开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在灶台边还有一个他正好好睡着。
他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心道完了完了,这次真的是被小鬼勾了魂了。
这小鬼人虽小,力气却极大,速度也很快,快得冉景耀觉得自己就像个破塑料袋似的被他拽在手中,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眼前景物倒飞,耳边风声呼呼,他的脑袋已经成了一团浆糊。
不知过了多久,冉景耀的脚终于沾了地,下一秒他的膝盖窝被人踢了一下,随即跪倒地上。小鬼也跪在他旁边,膝行而前,从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面挖出一个中年男人来,大哭道:“伯伯,我的身体不见了!”
中年男人迷迷糊糊起身,道:“天瑞啊?你怎么又回来了?”
“伯伯,我的身体不见了!!”小鬼这一嗓子嚎得扁桃体都露了出来。
中年男人打了个激灵,忙问道:“啥?你说啥?”
小鬼哭得嗓子都哑了,道:“我的身体不见了!伯伯,鸡都叫了两次了,再叫一次我就要死了!”
这人摸着他头安抚道:“别怕别怕,伯伯算算。”
他说着掐指算着,眉头越皱越紧,半晌道:“娃儿,你在我这儿呆了多久?”
“我也不知道。”
这人的嘴唇抖了抖,又摸了摸心口,自我安慰道:“不慌不慌,还有法子还有法子。”
他这会儿才看见冉景耀,道:“你又是谁?”
小鬼抢先道:“伯伯,他把我家占了,我回家谁都不见了,只有他还在,我就把他带来了。”
“你你你,你把他带来了?”这人似乎彻底醒了,一下子站起来,朝冉景耀走过来围着他看了一圈后,声音猛地拔高道:“你把一个活人带过来呢?”
说着,他朝四周到处看着,仿佛在找着什么。
冉景耀也打量起这里来,只见屋顶吊下来四盏惨白的灯笼,灯笼上写着一个“毕”字。在墙边有一整排的书架,上面塞得满满当当,在他的正面,是一个书桌,上面放着笔墨纸砚,后面歪放着一把太师椅,除了这些就是满地的杂物。
但最让冉景耀惊讶的是,这里竟然还有一台电脑,大方脑袋的显示器被端端正正地放在一个矮几上,也只有在它面前留有一小片空地。
“哎呀呀,这些都是你喝的?”冉景耀的视线被中年男人拉了回去。只见他正蹲在一堆小坛子前,那表情看起来似乎要哭了。
小鬼点点头,拍拍自己的肚子,道:“好喝。”
中年男人抹了一把脸,一副认命的样子道:“难怪你能把这小子的魂魄拉下来,这可是勾魂水。”
勾魂水?
小鬼似乎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拍着自己的肚子,舔着嘴唇,似乎还在回味这水的味道。
中年男人无奈地摇摇头又看向冉景耀,深深叹了一口气后随后走到墙壁前,右手一挥,墙壁像水波一样荡开,随即出现熊熊燃烧的大火,冉景耀很快看出这不是他家厨房吗?
他家厨房着火了?!
他的身体可还在里面啊!
中年男人似乎读懂了他的心思,右手食指曲起凌空轻轻一扣,顿时画面拉近,他看见自己的身体已经被大火吞噬,烧得都蜷缩起来了。
冉景耀脑子一下短路了,呆呆地看着熊熊大火毫无反应。
直到他被中年男人拍了一巴掌才回过神来,中年男人正色道:“小子这事怨我,现在你的身体也回不去了。你就留在这儿给我打打杂,等时辰到了叔就送你去转世,咋样?”
冉景耀呆滞地转过头,显然还没从方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
中年男人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蹲下身跟他平视,继续解释道:“小子,呆在我这儿很不错的,没有鬼敢欺负你,也不用受漂泊之苦,怎么样?”
他说完后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冉景耀说出了来到这里的第一句话:“你是谁?”
中年男人指了指灯笼道:“我叫毕元宾,你们一般叫我卞城王。”
卞城王?
什么年代了,还有王?
可下一秒冉景耀便觉不对,似乎卞城王这个名号在哪里听过。
他想起小时候奶奶给他讲的故事,机械地扳着手指头数起来,“秦广王、楚江王、宋帝王、五官王、阎罗王、卞、卞城王…”
冉景耀偷偷看向中年男人,男人对他点点头道:“没错,我就是那个卞城王,十殿阎王的第六殿阎王。你这会儿就在十八层地狱的第十一层,石压地狱。”
他还没说完,冉景耀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毕元宾扯着他的衣领又把他拉了回来,拍拍他的脸道:“时间紧迫,你要是不愿意,就只能……”
“愿意。”
毕元宾松了口气,站起身来道:“愿意就好。”
“我愿意你个大头鬼。”冉景耀突然暴起,一头撞在毕元宾的肚子上。
这位第六阎罗殿的王猝不及防之下被他顶翻在地,冉景耀跃起两步来到小鬼面前,扛起他就往外跑。
“喂喂喂,你要去哪儿?”
“老子要去告状!老子要告诉所有的鬼,你毕元宾就是个大棒槌,勾魂水被人喝光了都不知道,还纵容小鬼擅自勾活人魂魄!”
小鬼可怜巴巴道:“你别怪伯伯,是我贪嘴。”
“你身体没了。”
小鬼小嘴一瘪,眼泪已经开始聚集了。
“你身体没了。”冉景耀越跑越快,说得也越来越快。
“呜呜呜!”
“你身体没了!”
“哇!啊啊,我身体没了,我死了!呜呜啊!”小鬼大哭起来,冉景耀满意地闭了嘴,不想身后突然一股大力把他往回吸,他咬着牙跟这股力量抗争着,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
那股力量突然加强,他抵挡不住被吸了回去,摔在了那堆杂物上。等他回过神来时,小鬼已经回到了毕元宾手上,只听他道:“小子,老子也不是好脾气,把我惹急了,老子就把你扔磨盘底下碾个百年,看你还怎么嘴硬?”
这话果然有效,冉景耀缩了一下脖子似乎很害怕,毕元宾正要再说他几句,不想一个空瓶子从他手底飞了一个漂亮的抛物线,一下子将那个大方脑袋显示器砸翻过去。
毕元宾哎哟一声,把小鬼一扔,连忙跑过去抢救那台已经被砸冒烟的显示器。
冉景耀又从地上捡起几个空瓶子,一个接一个地朝他扔过去,可惜这些空瓶子在空中就碎成了粉末。
眼见着这招不行了,冉景耀闪身到了书桌旁,抓起桌上笔就要在文书上来个“鬼画符”,毕元宾忙将他定住,抢到他旁边,将他的笔夺了过来。
“你这死小子,你还真敢动手。”
“小爷死都死了,还怕什么?”冉景耀喊道。
“你!就凭你方才的作为,我将你打得魂飞魄散也不为过。”
“好啊,你来啊!”
“不行!”小鬼突然插到两人中间,毕元宾道:“天瑞,你干嘛?”
“伯伯,他刚刚抱我时我闻到他身上有好熟悉的味道,好像是我大哥的味道。”
他这一说,毕元宾好像想起什么来了,道:“小子,你姓甚名谁?”
“我叫你爷爷!”
毕元宾举起手就要给他个教训,小鬼抱住他的手,然后对冉景耀道:“我大哥叫冉天祥,你是他的什么人?”
“那是我太爷爷,你怎么…等等,他叫你天瑞,你你”冉景耀嘴角抽搐着道:“你不会叫冉天瑞吧?”
小鬼忙点头道:“我叫冉天瑞,我大哥就叫冉天祥。”
冉景耀只觉眼前阵阵发黑,愤愤道:“真是白瞎小爷这么多年给你磕的头,你还给我!”
冉天瑞委屈巴巴地嘟起嘴,眼见着又要哭了。
毕元宾道:“他给你磕头你受得起吗?他可是你小太爷!你这臭小子!小家伙你让开,看我不把他扔进磨盘里磨上个三五百年。”
冉景耀脖子一梗道:“老家伙,你欺负我不会你这些乱七八糟的是吧?你把我放了,咱们单挑,你敢不敢?!”
一句老家伙气得毕元宾浑身鬼气差点走岔了,边撸袖子边道:“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多厉害。”
话音刚落,冉景耀就能动了。他一把抓起桌上的一枚印章,对着墙壁就砸,毕元宾忙把墙壁变没了,冉景曜差点收势不住摔出去。
他吞了口唾沫,强装镇定道:“你放下,你给我放下。不是说要单挑吗?你把章放下,我陪你过几招。”
冉景耀知道赌对了,道:“你真当小爷是棒槌。跟你打,我打得过你吗?”
说着又要往墙上砸,这可是他的阎罗大印,这要是砸了,他这六殿阎罗不仅不用当了,而且还会成了整个地狱的笑话。
“成成成,你说吧,你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
“我要还阳。”
“不行,诶诶诶,可以商量,可以商量,放下,你先放下。”
“你想怎么商量?”
“我是能让你还阳,可你得有个回去的地啊!现在你身体都没了,我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没办法!”
“我身体没了,你不会给我找一个啊!找一个又高又帅又有钱的!”
“借尸还魂?那不成,那是坏规矩的事,我不干。”
眼见着冉景耀又要把印章往地上砸,他连忙说道:“慢着慢着,不得不说你运气好啊!正好我这儿前几天折了个人,我正想着找个合适的补上,你看看你这会儿到我这儿来也算是天意,你顶了这个缺再去还阳就不算坏规矩了。”
冉景耀想了想,道:“成交。”
毕元宾手掌一翻出现了一卷黄纸,右手掐了个指诀,凌空在冉景耀的眉心点了一下,一缕白光被他拉了出来,瞬间消失在了黄纸上。只见在黄纸上出现了冉景耀的脸,这脸出现了一下又消失不见,随即在右下角慢慢浮现出“冉景耀”三个血红的大字。
冉景耀只觉身体好像被抽去了一部分,再回过神来时,印章已经回到毕元宾手上了。
毕元宾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冉景耀道:“臭小子,连阎罗也敢威胁,胆子还真不小啊。”
冉景耀翻了个白眼,道:“老子一无所有,还有什么敢不敢的。”
毕元宾的眼中露出赞赏的神色,道:“好!”
说着指了指那面墙让他过去,同时大手一挥,这墙上火光消失,出现了无数个名字和生辰八字。
“我看看这会儿有谁合适?”
“给我挑个有钱的,非常有钱那种。”
毕元宾翻了个白眼道:“美死你,有就不错了。”
冉景曜指着后面大头显示器道:“我有钱,你就有新电脑。我不仅给你买,还给你买最新最好的。”
毕元宾眼睛一亮道:“真的?”
“你瞅瞅你这儿东西一个比一个旧,这都啥时候的玩意儿,我上去了一并给你置办齐了。”
这一说毕元宾眼泪都要出来了,拉着他的手情真意切道:“小伙子,咱阎罗殿不比其他的地方,所有人都避之不及。在人间也没个供奉,没有供奉就没有香火,这么多年过得真是一言难尽。你放心,叔一定给你挑个有钱的,叔早就听说你们人间新奇玩意儿多,你给我多烧点好玩的,叔一定保佑你。”
被阎罗保佑?还是算了吧。
冉景曜默不作声地抽出手来,只是点点头。
毕元宾看着满墙的生辰八字,突然手指一点,一个八字停住,他道:“就这个了。冉景曜,名字都跟你一样,刚刚断气。啧啧,这八字,想没钱都难。”
“什么一样,我不是这个曜,是……”
话音未落他感到自己的胳膊被人抓住,回头一看,毕元宾对他露出了一个和蔼无比的笑容,下一秒就将他抡了起来,随着一声“走起”,冉景曜像炮弹一样朝着墙壁飞了过去。
冉景耀尖叫着,眼前由亮变暗,极度的黑暗中他的尖叫声显得格外刺耳。
他还没从黑暗中缓过神来眼前突然亮了,而他的叫声还没停止,直到他这一口气叫完,他才喘着粗气慢慢回过神来。
他全身都在抖,脑子一片空白,过了许久才试着动了动,头能动,手能动,腿也能动。
这一动却发现自己是坐着的,摸了摸身下,身下软软的好像是坐在软凳上。不,不是软凳,是轮椅,他摸到了轮子。
自己坐在轮椅上?
毕元宾给自己找的这个新身体是个残疾人?
“喂喂喂,不会被坑了吧?”他喃喃自语道。
冉景曜赶紧又动了动腿,没问题啊,能动。只是这腿好像没什么力。他撑着两边想要站起来,虽然有些勉强,但好歹还是站起来了。这一站起来,他就觉得这腰和背又酸又疼。他的背挺得笔直,就像被什么架着似的,他试着弯了弯腰,关节顿时发出咔咔声,就像一台年久失修的机器,他做了一下扩胸运动,只觉身体僵得可以。
稍微习惯了这具身体之后,他迫不及待地像找个镜子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可他朝四周一看,顿时吓了一大跳。
只见四周一片狼藉,瓜果、纸钱混在一起,滚了一地。花圈、挽联断成几截扔在地上。更让他惊恐不已的是,一口黑漆棺材就在他正前方摆着,棺材盖子在地上,裂成几块。棺材外有一条断断续续的血迹伸到棺材里。
而血迹的另一端竟然就在他脚下!而他的身上也全都是血!
冉景曜吓得哆嗦了一下, 脖子这时也有些疼,伸手一摸竟然摸到脖子上有两个洞,还在不断往外渗血。他的心咚咚直跳,盯着棺材心里冒出一个念头——“难道这人是被僵尸咬死的?”
不管是还是不是,这个地方他一秒也不想多呆,只能拖着刚刚适应的身体慢慢往外走,心里还在不断祈祷这棺材里的祖宗可千万已经吃饱了,他可不想刚还阳就没命了。
可事实证明,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才刚转身没走出两步,便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沉闷的低吼,他赶紧站住,身上的汗毛已经立了起来,心悬在了半空,好在半天没有第二声,他这才又挪着僵硬的身体继续逃。
可他刚一动,身后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没多久又听见重物落地,一声极不耐烦的低吼在身后响起,几乎贴到了他的背。
他连看都不敢往后看,拔腿就跑。潜能在这一刻被激发出来,方才还像新装上的四肢此刻竟然迸发出惊人的速度。
可他刚跑出几步,眼前一花,一个面色苍白穿着一身红嫁衣的女子从天而降落在他面前,女子梳着盘头,画着精致的妆,只不过她眼睛是碧绿的,两根长得不像话的獠牙从嘴里伸出来。
僵尸突然朝着他大吼一声,一股腐臭的味道熏得他连连作呕,退开了好几步。
他被熏得太阳穴一弹一弹得疼,捂着口鼻直咳嗽。
他还没咳完,僵尸双手一抬,十根指甲对准他,低吼着平地起跳,径直朝他冲来。
冉景耀妈呀一声转头就跑,一边跑一边骂道:“毕元宾,你个老坑货!”
冉景耀边骂边跑,他抓过轮椅朝僵尸推过去,僵尸轻轻一跃便躲开了。他又胡乱抓了些东西朝她丢过去,边丢边跑。
他看见左侧有一道门,想先躲进去再说。
身后的僵尸越追越近,冉景耀使出吃奶的劲拼命跑,眼见着就要跑到门口,突然眼前绿光一闪,他一下子绊倒在地。
僵尸转瞬即到,双手掐住他的脖子,张嘴咬下。
冉景耀曲起右臂,用肘部击打在她的脑袋上,同时弓起膝盖抵住她的腹部。可是这僵尸看上去瘦瘦弱弱,但力气却是惊人,两厢僵持间冉景耀很快就没了力气,而僵尸已经仰头蓄力准备再咬一次。
就在这时,他看见一道瘦弱的身影在僵尸身后闪了一下,下一刻一颗苹果砸在了僵尸的头上,僵尸虽然感觉不到疼,但被苹果砸了一下却让她狂性大发,松开冉景耀,怒吼着挥动双臂扫向背后。
冉景曜趁机从地上爬了起来,捂着脖子咳个不停,他看见那道瘦弱的身影在门口又闪了一下,像是在给他指路。他赶紧朝小门跑去,没想到僵尸更快,那十根漆黑的指甲就像十个刀片,从背后直插向他的脑袋。
冉景曜听见风声想也不想朝旁一跃,僵尸收势不住戳在门上,将那门给戳了个稀烂。
冉景曜看傻了眼,这要是被她戳上,自己不得成 蜂窝了?
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僵尸已经调转方向又朝他冲过来了。冉景曜想跑可脚下像是生了根,根本动不了,他感觉自己的脚踝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住,可低头看去又什么都没有。
僵尸很快到了他面前,冉景曜伸手去推,僵尸一把扣住他的手臂,将他的手臂紧紧按在身体两侧,他只觉自己像是被两只铁钳箍住一般。
僵尸抓着他的肩膀,张开血口,对准他的脖子一口咬下。
冉景曜闭上眼睛,心道完了,这刚上来又得下去了。
可是他没有等来想象中的疼痛,只听一声尖叫,胳膊上的禁锢消失。冉景曜睁开眼跌跌撞撞地后退了两步,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两个人。而这僵尸的脖子被其中一人用胳膊夹着,旁边一名女子双手插兜悠闲地站在一边。
夹住僵尸的人回身一旋,把僵尸扔了出去。
僵尸被扔到了地上,尖啸着弹跳而起,没想到方才那人动作更快,一个马步上前,躲过她的嘴,反手扣住她的后颈,五指用力只听“咔咔”两声,这僵尸的脑袋就像是干面条一样被折断了。
断了脖子的僵尸倒在地上,盘头的金饰掉落,长发披散一地,眼中绿光散去,终于不动弹了。
冉景曜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摸着胸口,道:“谢了谢了,多谢阴差大哥、大姐。”
话音刚落,方才没有出手的人轻笑道:“我们是人,不是阴差。”
他开口,冉景曜才后知后觉这是个男人,也难怪他认错,这人长得实在太过秀气,比那位僵尸新娘也不遑多让。
他接着道:“我叫司空奇,他叫否子安。荣叔让我们来救你,幸亏来得及时,不然新搭档就变死搭档了。”
冉景曜重复着他的话,道:“搭档?”
“对,搭档,我们三个就是搭档,你以后就是第六阎罗殿在人间的阳差。”
“阳差?”冉景曜又重复道。
说话间,否子安走到他身边,伸手拍向他的脖子,冉景曜下意识朝旁躲开,没想到司空奇先按住了他的手,道:“外面有人能替他拔毒,要是在这里替他处理好了,会被怀疑的。”
“拔什么毒?”冉景曜傻愣愣地问道、
“尸毒,被僵尸咬过的尸毒。”司空奇道。
冉景曜这才想起脖子上那两个大窟窿,伸着脖子凑到否子安面前道:“大哥,快快。”
否子安道:“少点血没关系。”
“毒呢?刚不是说有尸毒吗?快帮帮我。”
司空奇道:“这点小事外面的人能帮你,这毒也要不了你的命了。”
冉景曜更急了,捂着脖子哭丧着脸道:“要变僵尸了,要变僵尸了,惨了惨了。”
司空奇一脸无所谓道:“还想变僵尸?你没这个机会。”
冉景曜还想再求求二人,可刚走了一步,只觉头重脚轻,眼前发黑,身子一软就往下倒。
两人将他扶住,司空奇道:“别紧张,你刚还阳还不适应,适应了就好了。”
冉景曜有气无力道:“我刚刚不是适应挺好吗?”
“那叫潜能,僵尸给你逼出来的潜能。这会儿要是再遇见一只,你照样能蹦起来。不过事后,该晕还是得晕,该遭罪还是得遭罪。”
否子安看了一眼外面,道:“撤吧。”
“好。”
两人架着他到了门口,司空奇道:“外面可有一堆人,精神点。”
话音刚落,司空奇已经替他打开了门,一掌将他推了出去,冉景曜只觉眼前阳光明媚,周围鸟语花香,阳光笼罩在身上暖洋洋的,阳光下一群人背光而立,他看不清他们的脸,但却从这些人身上感到了紧张、兴奋,还有惊奇。
这一切都让他恍若隔世,举起右手朝大家挥了挥,道:“那个那个,大、大家好,今天天气不错……”
话还没说完,他便一头栽了下去。
等他再醒来时,已经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了,他盯着天花板看了很久才逐渐意识到这不是在出租屋也不是在老宅。
他四处打量着,这房间比他老宅的堂屋还大,家具什么的一看就很贵。
他想起身,可一动身上就疼得厉害,特别是脖子疼得好像火烧。他摸了摸,发现脖子上缠了一圈厚厚的绷带。他强撑着下了床,来到卫生间,当他看到镜子里面的那张陌生的脸时,终于相信自己确实借尸还阳了。
他正要离开突然脑中浮过一张脸,赶紧抬头又看向镜子,慢慢地镜子中的脸和他脑海中的脸相重合,这不是那个帮过他的鬼吗?
这是怎么回事?
自己占了他的身体,他为什么还会帮自己?这人,啊不,这鬼也忒大方了!
冉景曜摸着这张陌生的脸,半晌感叹道:“格局啊!”
冉景曜逐渐熟悉了这个家,就一个字“豪”!
随便挑件家具,那价格都能顶他之前一辈子挣得了。吃的用的,也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冉景曜也地道,第二天便托人扎了好几台新款电脑和游戏机,附带着说明书,给毕元宾烧了过去。
当天晚上他就梦见毕元宾带着他小太爷一边玩游戏一边乐呵呵地夸他懂事,让他以后出新的再烧点,还说他们会保佑他,冉景曜正要跟他掰扯掰扯把他送到僵尸嘴边的事,他突然就醒了。
外面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冉景曜享受着这美好的一切,缓缓说了句,“我靠。”
想到那面墙上曾经飘过的名字,他知道从此之后,自己就是冉景曜而不是冉景耀了,虽只有一字之差却已经开始另外一段人生了。
就在这时,他听见有人开门,他从厕所看过去,只见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那人走过厕所后突然折了回来,盯着冉景曜,鼻翼微颤,双目隐有水光,弓下身子,两手在身前轻轻拍了拍,温柔至极道:“曜儿,乖,到爸爸这儿来。”
爸爸?
冉景曜又看了看镜子,倒是跟这张脸有几分相似。
“曜儿不怕,慢点走,扶着墙走,爸爸接着你。”
冉景曜嘴角抽了抽,当他是一岁小孩儿呢?
冉向阳又拍了拍手,冉景曜赶紧朝他走去,生怕他再拿哄孩子的语气哄他,他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快离家出走了。
当他走到冉向阳面前时,冉向阳一把将他抱住,哭得稀里哗啦。
冉景曜拍着他的背一时不知道能说点什么安慰他,但这会儿他已经适应了他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他曜儿,鼻头有些发酸,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父爱。
打从他记事起就没见过父母,在他几个月的时候他俩就离了婚,他父亲把他扔给爷爷奶奶后说是出去打工却再也没回来过,他对父亲应该是什么样的一点概念都没有,没想到死过一次后竟然在另一个人这里感觉到了。
等冉向阳情绪平复之后,他还让冉景曜走两步给他看看,冉景曜不仅走了还跑了、跳了,甚至还想蹲个马步给他看,但冉向阳舍不得儿子受累,忙将他拉起来。
冉向阳拉着他坐下,泪眼婆娑地看着他,道:“这次啊,真是多亏你二叔了。回头你见着他,可得给他好好磕两个头。”
听到这里冉景曜明白了,敢情把这具身体的原主人送去喂僵尸的始作俑者就是这位二叔。要不是自己阴差阳错地借了这具身体还阳,只怕现在就是别人给他磕头了。
“还是你二叔厉害,前段时间他回来说找到法子救你,我还将信将疑,没想到真的治好了。”
原来不久前他在外云游的二叔冉向国突然回到家里,告诉冉向阳他找到医治冉景曜的办法了,让冉向阳把冉景曜交给他,还不让冉向阳跟着,只说到时候去接人便是。
不过冉向阳显然也有些后怕,看着他的脖子继续道:“你不知道啊,当时可把爸爸吓坏了,你这一身都是血,特别脖子上的血冒得跟喷泉似的。不过你现在能说话、能跑能跳,跟正常孩子没什么两样,爸爸也就心安了。”
“我二叔呢?”
“你二叔这几天都在胡伯伯家,胡伯伯这次的事情闹得太大,听你二叔说你胡伯伯的媳妇儿会变僵尸是因为她的墓有问题,你二叔还在那边处理。不过话说回来,也是你二叔本事大,硬是制住那僵尸让她帮你治病,换个人就算能找到这么一具僵尸也没辙。”
听着冉向阳话里话外都是对弟弟的感激和称赞,显然他是知道冉向国是送他去喂僵尸的,冉景曜有些糊涂了,难道说是自己错怪了冉向国吗?
“可是爸,我在僵尸屋里没看见二叔?他怎么制住僵尸的?”僵尸明明是被否子安拧断脖子的。
“你二叔当时在外面作法。”他顿了顿后又道:“不作法,怎么能让僵尸乖乖听话。”
原来是这样,既然冉向阳相信冉向国,那么冉景曜决定暂时也相信他。
这件事之后,整个通安市都知道冉向国冉天师回来了。不仅制服了胡家尸变的媳妇儿,还把他残废了二十年的侄子给治好了。
那段时间,整日都有人借着各种借口上门来求见冉天师,门槛都快踏破了。
别说他们见不到,他这二叔就连冉景曜都没见过两次。这两次也只是匆匆一面,话都没说上两句,每次冉向国回来替他换了脖子上的药又匆匆离开,他想问问那天的事都没有机会。
“爸,楼上那间小黑屋供的啥?”冉家父子正在吃饭,冉景曜问的是他家二楼那间不准随便进的房间,上面挂了个禁止进入的牌子,搞得神神秘秘的。
“里面供了把桃木剑,你二叔给供的,是能保佑我们家平安、生意兴隆的镇宅宝剑。”
“我能进去看看吗?”
“当然,那个牌子是给佣人挂的,咱家人当然能进,不过别碰那剑,你二叔会不高兴的。”
“嘿嘿,谢谢爸。不过,二叔怎么平时都不回来?他不在这儿住吗?”
“你二叔不跟我们住,反正咱家产业多,你二叔爱住那儿住那儿,不用担心。”冉向阳又夹了个鸡腿给他,生怕他没吃饱。
说到这产业冉景曜就来劲了,啃着鸡腿道:“爸,咱家到底做的啥生意?”
“酒店、餐饮、旅游、物流啥都有,还有几座矿山。”冉向阳道:“以后都是你的。”
一听家里这么有钱,冉景曜更精神了,赶紧给他爸添了一碗汤,还给吹了吹,这可把冉向阳感动的,又转过脸去偷偷抹泪。
接下来的日子,冉景曜就是吃吃喝喝养身子,没事在自家湖里钓钓鱼,后花园里散散步。
那两个自称阳差的人一直都没有露面,也没有任何消息,冉景曜甚至都开始怀疑那两个人到底是不是真的,会不会只是他的幻觉。
毕竟阴差他听过很多次,阳差却是第一次听说。
冉景曜琢磨了好几日这阳差是个什么也没琢磨明白。
琢磨不明白的事就不琢磨了,这是冉景曜一贯的人生信条,眼下他身子恢复地差不多了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
那就是他得回寿河村给自己收个尸。
除了这事之外,他还挂着爷爷奶奶的事,那晚他听得真切,爷爷奶奶肯定是出事了。
于是等他身体恢复的差不多后,就迫不及待地让司机带他去寿河村。
冉景曜的老宅就在村口,进了寿河村地界没多久他就看见了。
只见老宅已经塌了,上面盖了一层厚厚的雪,几根烧焦的柱子从雪里横七竖八地支出来,冉景曜看着窗外,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还有没有留下点什么,凑合着能让他收殓收殓。
车子很快从老宅开过,冉景曜让司机往后山开。
到了山下,冉景曜想要上山却被司机拦住,直言外面风雪太大,他出去身体会受不住的。冉景曜一想也是,可爷爷奶奶的墓就在山上,不上去弄个明白他实在难受。
“小少爷,你要是想看风景我上去帮你拍几张。”
这倒是个办法,可拍照片能拍到爷爷奶奶的墓吗?
冉景曜灵机一动道:“宋哥,其实我今天是带着任务来的。我二叔说这山上有个墓有古怪,让我来看看。”
“我知道了,我一定把墓拍得清清楚楚,不会耽误二爷的事。”
宋文彦一走,这车里就剩下了冉景曜一人。
车上备了不少零食,反正闲着也没事,他便准备边吃边等。他刚拆开一包牛肉干,窗户上突然印出一张人脸来,吓得他差点把牛肉干给扔了。
那张脸趴在窗户上,双手撑在脑袋旁,直勾勾地盯着车内的食物。冉景曜定睛一看,这不是王二狗吗?他回村那天还跟王大发一家人拿着扫帚赶他,精神得很。这会儿怎么就像好多天没吃饭似的?
看清了来人他也放松下来,摇下车窗没好气道:“干啥?”
“嘿嘿嘿,老板,有没有酒,赏我一口呗。”王二狗咧着嘴笑,露出一口黄牙。
这王二狗酗酒全村人都知道,他不仅酗酒还最会耍无赖,除了王家人他不敢招惹,谁家没被他讹过几个酒钱。
说来这王二狗原名叫李正义,这姓和名都是后面改的。有一次他讹上了一户人家,那家当家人正好得了重病,家里正是用钱的时候。因此不论他怎么纠缠,这家人就是一分不给,到了晚上他竟然就把这家人养的几十只鸡全给毒死,还到处去宣扬,逢人便说得罪他李爷就是这个下场。
这可是救命钱!
这家人急了眼,不论男女老少全都抄起家伙冲出来要找他拼命,他这才知道怕,一股脑逃到王大发家跪下来说只要王大发帮他这一次以后他啥都愿意替王大发干。
王大发一听乐了,招来叔伯兄弟打发走那家人后,又喊来全村老少,当场让李正义给他磕头改姓,并让他跟他家那条看门狗拜把子做兄弟,狗是老大,他是老二,打那以后李正义就成了王二狗。
“老板,嘿嘿,赏一口呗。”冉景曜正要拒绝,他竟然径直穿过车门钻了进来。
鬼!
王二狗见冉景曜被吓得呆住了随即露出凶相,道:“今天你不给爷酒,狗爷就吃了你。”
说着就伸手来巴拉冉景曜,就在他快要碰到时,冉景曜一巴掌呼在他脑袋上,王二狗一下子歪到座椅上,冉景曜趁势而起压在他身上不停用巴掌招呼,一边打一边骂道:“大白天的你也敢现身!啊,也敢现身!看老子不揍死你!”
王二狗被他打得怪叫连连,冉景曜打累了就跪着他不准他动弹,准备休息一下一会儿接着揍。
王二狗在他腿下瑟瑟发抖,道:“呜呜呜,你怎么不怕我?”
“怕你?老子连卞城王都不怕,怕你?我去你丫的!敢威胁我!”冉景曜说着就要继续揍,没想到这时外面响起宋文彦的声音,他回头去看,王二狗趁他分神一下子不见了。
“小少爷,都拍好了。”
冉景曜朝窗外看了看,王二狗已经跑地无影无踪了,只能对宋文彦道:“辛苦了,我们回去吧。”
车子刚驶出不久,冉景曜发现在道旁脸朝下倒着一人,右手上还攥着个酒瓶。
冉景曜让宋义彦停车,下去把人翻过来,果然是王二狗。只见他全身僵硬,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今天的雪格外的大,这一日过去他可能就会被雪给埋了。冉景曜的脑中闪过自家老宅被雪压住的画面,沉默片刻,道:“宋哥,让人来替他收收。”
回家的路上冉景曜翻看着宋义彦拍的照片,发现他爷爷奶奶的坟果然出了问题。
不仅旁边多了一棵泡桐树,整座坟也变得不一样了,气派了不少。他划到下一张照片,镜头正对着墓碑,只见碑上贴的照片变成了一个圆脸卷发,鼻边有一颗大痦子的中年女人,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大发的妈!
王大妈正是上吊死的!
冉景曜回想起那日在雪地里看见的长舌妇人,这不就对上了吗?!果然是王家捣的鬼!
冉景曜心头暗骂不过一块宅基地的事,这王家人还没完没了了,人死了都不放过!当年他家已经一让再让,没想到王家竟然做得如此绝,他们不仁就别怪他不义了!
晚饭时,冉景曜旁敲侧击地想从冉向阳得到冉向国的联系方式,只要有这二叔帮忙,自己爷爷奶奶的事就不是事。
可冉向阳却表示他这位二叔不仅神出鬼没,而且没有任何联系方式,只有他想出现时才会出现,不想出现谁都别想找到他。
这倒是让冉景曜有些意外,不过既然找不到二叔,看来他得另外想法子了。
当晚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正想起来喝杯水时,突然瞥见王二狗在窗外一闪而过。
冉景曜连忙跑到窗户边却见王二狗退在围墙外面,朝他远远地挥手,他也朝他招手示意他进来,可王二狗却摇头,一脸苦相似乎在顾忌着什么。
冉景曜这才想起家里供着的那把桃木剑,估计他怕的就是这个东西。
冉景曜也不怕王二狗害他,他能揍他一次就能再揍他两次,更何况他出门时还顺手拿了一瓶他爸的酒,有了这东西他相信一定能跟王二狗好好聊聊。
他刚出去王二狗便从远处飘过来了,一边吞着口水一边谄媚道:“这酒可真香,小哥真是个明白人。”
“明人不说暗话,这酒确实是给你的,不过你得跟我说实话。”
“说,说说,小哥想知道什么我就说什么。”王二狗一边擦着口水一边道。
“你是来找我的?”冉景曜道。
“我是来谢小哥的,多谢小哥替我收尸。”
冉景曜冷笑道:“死了倒是比活着像个人,拿去喝吧。”
冉景曜把酒放到地上,王二狗立刻扑过去,抱着酒瓶拼命地嗅着,看他一脸餍足的表情,冉景曜忙道:“你悠着点,我还有话问你。”
“小哥放心,我酒量好得很。”
冉景曜紧了紧身上衣服道:“第一个问题,寿河村后山上冉家二老的坟怎么回事?为什么变成了王大发他妈的坟呢?”
“这事还得从三年前说起,三年前王大发做生意赔了不少钱,就找了阴阳先生来瞧。阴阳先生说,是王大发他妈魂魄在下面过得不舒坦,怨气聚而不散,这才影响了生意。他说王大发他妈是皇太后的命,得有人伺候,只要把我这干奶奶伺候好了这生意自然就顺了。”
听到这里,冉景曜心里明白了大半冷笑道:“所以他便捣鬼占了冉家二老的坟,将二老的魂魄捉去伺候她,是吧?”
王二狗举起大拇指道:“小哥真是通透,一听就明白。不过王大发早就对那块地动了心,三年前冉家小子刚把人埋进去他就带人去做了手脚,让冉家那二位的魂魄入不得地府,托不了生。”
这话像把刀一样扎进了冉景曜的心里,三年前为什么说走就走,就没想到再去爷爷奶奶坟上看看呢?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然后道:“冉家二老的骨灰在哪里?”
问这个问题时,他有些发慌生怕听到让他追悔终生的消息,可事实却给了他更沉重的打击,只听王二狗道:“给王大发他妈当脚蹬垫棺材了,阴阳先生说了这样我干奶奶就能永远压着他们。”
许久冉景曜都没有再说话,寒风暴雪中只剩下王二狗喝美了的吧唧嘴的声音,沉默良久后他才开口道:“冉景曜怎么会被烧死?”
王二狗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火烧冉家的事虽然寿河村人人都知道却没人敢往外说,甚至没人敢去冉家老宅看看,自然也不会有人知道这屋里还死了个人。
寿河村的人都不知道,这小少爷又是怎么知道的?王二狗思量之际,忽一抬头正好跟冉景曜的视线相撞,他猛一激灵,结结巴巴道:“那晚、那晚……”
“我家酒还有很多,待会儿我再给你几瓶。”
王二狗眼前一亮,一股脑将那晚的事说了出来。原来那晚王大发虽然赶走了冉景曜,但他还不解气,他也害怕冉景曜上山发现自己爷爷奶奶的坟出了问题来找他拼命。因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着还没外人发现他回来了,那晚带着王二狗和几个表兄弟摸黑去了冉家,想把他给办了。
他们一去便发现冉景曜竟然睡到了灶台边,这可真是天都帮忙,他们当下便打算放火烧屋。这样的话,就算事后被人发现也只会认为是他自己不小心才烧死的,他们的嫌疑自然会洗的一干二净。
冉景曜嗤笑一声,果然跟王家有关系,这新仇旧恨,一笔加一笔,还不得跟王家好好算算?
“行了,你去吧,酒我会让人给你放在坟上的。”
“嘿嘿,多谢小哥,多谢小哥。”
打发走了王二狗,冉景曜回了房间。
从王二狗那里得到的消息让他心情难以平复,回去的路他走得很慢,走了一半速度突然加快,几乎是冲回去的。
回到房间后他立刻开始翻箱倒柜,将手表、金貔貅、玉观音什么的,但凡一眼就能看出值钱的东西统统塞进包里,随后他又偷摸了去了供着桃木剑的房间。
这是他第一次进这房间,房间里陈设简单的很,只有一个供台,供台上摆放着一柄有些年头的木剑。
这就是他二叔让他供着的桃木剑?看上去跟公园里十块钱一把的玩具差不多。他小心翼翼地把剑取下,一并装进包里,偷偷开着车出了门,一路径直来到了寿河村的后山,此时的寿河村安静祥和,月光映在洁白的雪上,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冉景曜把车停在山脚下,背上包往山上走,才走了一小半他便听见了王大妈的打骂声还有爷爷奶奶的惨叫声和求饶声。
他越发着急往上跑,越往上走这声音越是清晰,跑得不由更快,一路上跌跌撞撞,好不容易快到地方了,不防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倒在地。
这一摔着实摔结实了,饶是他穿得够厚,他的膝盖和手肘还撞得生疼,包从身上甩了出去,那柄木剑更是甩得远远的。
冉景曜缓了缓正要起身,可在距他的脸不到半米的地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绳套,绳套像钟摆一样左右晃动着。
他的视线顺着绳套上移,只见绳套的另一端也是一个绳套,正嵌在一个肥肉堆叠的脖子上,一根长舌垂在胸前,鼻子边上还有颗大痦子,这不是王大发他妈又是谁?!
王大妈盯着冉景曜,她的手上还拽着两根绳子,绳子套在两只鬼的脖子上,他们像狗一样趴在她脚边,这两只鬼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爷爷奶奶!
只见冉家爷爷奶奶表情痛苦地拽着绳子,身上到处都是伤。冉奶奶原本总是梳得一丝不苟的白发只剩下寥寥几丛,乱七八糟地黏在头皮上。冉爷爷的手臂少了一只,空荡荡的袖管打红了冉景曜的眼。
“我去你大爷!”
冉景曜暴喝而起,像一只蓄势已久的猎豹,一下子将王大妈扑倒,对着她就是一记老拳。
这一拳将她的鼻子都揍进了脸里,冉景曜的拳头如狂风暴雨般落下,王大妈惨叫连连,可叫着叫着如气泡一般“噗”一下就不见了。冉景曜猝不及防一拳锤到了地上,差点把自己的骨头给锤折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冉景曜怒气冲冲地朝墓走去,却不想刚走几步就见爷爷奶奶拦在道前,二人脖子上拴着麻绳,弓腰驼背,那副模样让冉景曜瞬间红了眼眶。
“后生你快走、快走。”奶奶神色紧张地朝他低声道,那厢爷爷也在拼命朝他使眼色。
冉景曜哪里肯走,他上前要为二老解开缚脖子的绳索,不想脖间一紧,整个人被一股大力吊了起来。
冉景曜只觉胸腹间的空气瞬间被挤空,脑子里好似被塞进了块铁,难受得不行,他强忍着双手扣住麻绳,防止自己被勒死。
王大妈怨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道:“好你个小王八羔子,老娘也敢打,老娘要你的命!”
王大妈嚣张地笑着,将他挂在坟旁的泡桐树上,冉景曜拼命挣扎奈何麻绳越勒越紧,眼看他就要被勒死了,王大妈这才飘到他面前,想要近距离欣赏他死前的模样。
可她刚飘起来就被雪地上的东西吸引,正是冉景曜带来的东西,此时在月光的照射下泛着诱人的光。
包里的东西摔出来不少,金灿灿的黄金和通透的玉吸引了王大妈的全部注意力。
王大妈一瞬间闪身到了包前,舔了舔嘴唇伸手便去抓,岂料她刚弯下腰,那柄桃木剑“嗡”地一声发出剑鸣,吓得王大妈缩回了手。
她站在远处盯着这剑看了好一会儿,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个名堂来,但那上面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她不敢轻易尝试,于是便指使冉家二老去拿冉景曜的包。
冉家二老也很害怕,但他们更怕王大妈,二老发着抖一步一步朝包挪过去。
“老废物,给老娘走快点!”说着,手中绳子一抖,几声脆响,绳子抽在二老身上,将他们打翻在地,她又往后使劲一拽,两人的脖子被勒住,头被拉了起来,痛苦地张大嘴,踉踉跄跄地赶紧起身。
“还不快点!贱皮子!”
老两口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走过去,等到了跟前两人怯怯地看着桃木剑,但不知为何方才还凶神恶煞的剑此时却没有任何反应,王大妈在那厢催促着,两人慌慌张张地将地上的东西装进包里拿回去。
王大妈高兴极了,一把抢过包,将东西倒在地上,高兴地一下子跳了起来,迫不及待地一个个拿起来在自己身上比划。
冉景曜在树上将这一切收在眼底,真是又气又恨,可他现在也自身难保,脖子间的绳套越收越紧,他只觉眼前阵阵发黑,脑子好像被一柄大锤不停地捶打着,眼见就要撑不下去了。
“后生,你悄悄的,我们这就放你下来。”冉奶奶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冉景曜使出最后一点力气睁开眼,只见奶奶就在眼前。
冉奶奶托住他的身体,压低声音对上面道:“老头子,你快些。”
冉景曜往上看,只见爷爷正蹲在上方费力地替他解着绳子。
这时,王大妈突然啊了一声站起来,二老立刻松手又回到地面上,躬身俯首跪在她后面。他们这一松,冉景曜差点又被吊了脖子,好在方才他被奶奶松手时他眼疾手快抓住了树枝,这才得以自救。
王大妈活动了一下筋骨,将满脖子的链子甩到身后,又蹲下身去开始试别的东西。
冉景曜深吸一口气,身子在空中荡了几荡,终于把脚也搭到了树枝上,他正要自己解绳套,爷爷奶奶又偷偷飘上来了,还是一个托着他一个替他解着。
这一次很顺利,王大妈正憋足了劲儿跟一个镯子较力,根本没有发现这边的事。
两人救下冉景曜后,催促道:“后生,快走快走。”
时间紧迫,冉景曜一落地便朝桃木剑扑去,这可把二老吓坏了,赶紧又将他托起来带着他飘过去,这才没让他发出声音。
冉景曜在二老的帮助下顺利地拿到了桃木剑,整个过程王大妈硬是连头都没抬。
“后生,钱财乃身外之物,咱不要了,你拿了这宝贝快走。”冉奶奶急道。
“是啊,命重要,快走快走。”冉爷爷也道。
冉景曜握了握二老的手,转身朝王大妈走去,他走得极快,他们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而王大妈此时连眼睛都变成了金子的形状,冉景曜到了她跟前她也没发现。
他干脆蹲下,跟她面对面。
“拿那个,那个好看。你这不行,脖子太粗戴不进去。试试那手表,啊,对,就那块镶钻的。”
王大妈美滋滋地拿起那块手表往手腕上套,好不容易套上了,高兴地举起来对来人道:“瞅瞅,好看吗?”
“好,难看。”
这话一出,她才发现蹲在她面前跟她唠了半天的人是冉景曜,手上拿着桃木剑的冉景曜!
“臭小子,你你你……”王大妈还没说完,冉景曜对着她的脑袋就是一剑。可惜的是,王大妈胖虽胖却具有多年跟别的妇女撒泼扯头发的经验,在剑落下来的那一刻敏捷地跳开,冉景曜这一剑只留下了她一条胳膊。
虽然如此,冉景曜还是抱着木剑亲了一口,道:“好剑。”
王大妈捂着胳膊惊恐地看着他,冉景曜乘胜追击,又是一剑朝她划去,王大妈怪叫着就地一悬眼见着就要消失了,冉景曜眼疾手快一脚踩住她的吊颈绳,硬生生地把她拖了回来,学着她之前的样子,就着这绳子往她身上抽。
王大妈顿时被打得浑身黑气乱冒,惨叫连连。
她也发狠想反击,可刚一露出凶相便迎上了那柄桃木剑,一剑便削去了她半颗脑袋,这下子她算是彻底服了,躺在地上蜷缩着哼哼卿卿,身上的鬼气不断消散。
冉景曜拽着吊颈绳将她硬拉起来,手腕一用力,把她甩到了二老面前,厉声道:“跪下,磕头。”
“让我给这两个老不死……”
话还没说完,冉景曜的剑已经到了,剑锋扫过,她的两条腿齐膝而断。
王大妈惨叫着扑倒在地,冉景曜用剑指着她道:“跪好了!”
王大妈畏畏缩缩地用双手撑着地,颤颤巍巍地直起身来,冉景曜冷声道:“磕!”
这一次她再不敢违逆对方了,一个接一个地磕,磕了好几十个之后冉景曜才让她停下。
王大妈怯怯道:“可、可以放了我了吗?”
冉景曜冷笑着蹲下身来,王大妈忙往旁边挪开,冉景曜自然不会让她躲,拉着绳子又把她拖到面前。
“王大娘,你死了也快十年了,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怎么死的?”
“我、我上,上吊死的。”
“那你又是为什么会上吊,还记得吗?”
王大娘一愣,对啊她为什么会上吊?她努力思索着,可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上吊。
冉景曜摇摇头,叹了口气道:“这你也忘了?”
王大娘木讷开口道:“忘了。”
他又看向二老,问道:“两位老人家可记得?”
二老对视一眼,显然是知道的,但他们却同时摇摇头。
其实不光是他们知道,整个寿河村的人全都知道!
王大妈之所以会上吊,就是被王大发的父亲和爷爷逼死的!
她生性泼辣霸道,嫁到王家后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外人瞧着她这王家媳妇儿当的风光,但这里面的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王大发其实不是她的亲生儿子,是他现在的母亲,名义上的继母生的。
自从她嫁到王家来后便发现,王大发的父亲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家里的一切都是王大爷说了算,但凡老爹做的决定他是屁都不敢放一个。王大爷却是个脑子简单的人,遇着事只会跟人干仗。
而王大妈她不仅彪悍蛮横还精明算计,撒泼打滚那一套更是炉火纯青。自从进了王家后更是变本加厉,家里的钱都归她,好吃好用得紧着她,家里家外的活却是一点不沾手,而且一不顺心就是整套的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下子连王大爷都被她训得服服帖帖,连洗脚水都是他给她端过去。
可这舒服的日子连着过了几年,这王大妈一直没有生育,一查才知道她根本不能生。
这下子她在王家作威作福的日子可算到头了,没过多久王大爷便张罗着给王大发她爸物色新媳妇儿,等王大妈发现时那孩子都快满月了。她一怒之下提着刀就要去把那小崽子给宰了,没想到却被王家人按住,还挨了一顿好打。
打完还不算,还把她给扔了出来。
王大妈气不过,趁着他们不注意偷偷跑回去将农药倒进了饭里,没想到这锅饭被狗给撞翻了,狗吃了饭后当场撑了腿儿,而王大妈以为已经将一家人都毒死了,自知罪责难逃,在家后面的泡桐树上吊了脖子。
这些冉景曜知道,冉爷爷冉奶奶也知道,整个寿河村的人全知道,可王大妈却全忘了。冉景曜也不着急,站起身来道:“得,小爷好事做到底,今晚就帮你好好想想当年的事。”
说着,他牵着冉大妈到了坟前,这坟倒是修得气派。
冉景曜给宋文彦打了个电话,没过多久宋文彦便带着几个人来了,这些人二话不说便开始挖坟,王大妈有心想阻止却不敢出声。
宋文彦带来的人很快将坟挖开,只见在王大妈的棺材两头压着两个骨灰盒,盒子盖都压碎了。
冉景曜上前看见在王大妈的棺材上有很多脚印,这些脚印有大有小,想来能在这里留下脚印的一定是王家人了。除了脚印,在棺材中间还贴着一张黄符,上面还粘着鸡毛。
冉景曜让他们开棺,棺材打开之后众人皆是咦了一声,只见王大妈尸体竟然完全没有腐烂,不过她的七窍都被黄乎乎的跟泥巴似的东西糊住了,整颗头看上去跟兵马俑似的,身上还压着一截树枝,树枝上还系着一段麻绳。
麻绳跟王大妈脖子上的一模一样,正是她上吊的那根。
凶死之人最怕致死之物,恐怕这麻绳和树枝就是镇压王大妈的关键所在,而那些糊住她七窍的东西就是让她忘记过去的原因。
冉景曜把王大妈牵到近前道:“瞧瞧,你家人就是这么对你的?”
宋文彦等人看见他对着空气说话都不禁打了个寒颤,但却不敢多问一句。冉景曜刚刚打电话的时候就吩咐过,这一趟是替冉向国办事,让宋文彦找几个嘴巴紧的来。
而王大妈呆呆地看着棺中的自己,一脸不敢置信。
“小少爷,要把棺材吊上来吗?”宋文彦问道。
他道:“不用,把那树枝和绳子拿来烧了,再把这女人的脸弄干净。”
“是。”
其他人听见要去给女尸擦脸,都犹豫着不敢下去,宋文彦却二话不说地跳了下去,先把树枝和绳子扔了上来,这两样东西一烧起来,王大妈脖子上的绳子也跟着烧了起来,冉景曜松开手,王大妈歪歪倒地,那副样子就跟棺材里的她一般。
那厢宋文彦还在清理着她脸上的泥,王大妈身上的怨气已经越来越重了。
待绳子和树枝烧尽,宋文彦也清理干净后,她的怨气比之前不知强了多少倍。其他人看不见她,但却觉得这周遭的温度一下子又降了十度不止。
王大妈突然怪笑起来,身上的怨气猛地爆出,别过头阴森森地看向冉景曜道:“小子,你真是够胆!你这么做是有别的目的吧?老娘告诉你,想把我当枪使你还不够格。”
话音刚落她突然暴起,仅剩的一条手臂朝冉景曜的脖子抓去,冉景曜将剑一抬,说来也巧正好刺进了她的肩膀,就好像她自己撞上去一般。
王大妈惨叫着落到地上,桃木剑插在她的身上随着她一起落下,王大妈那一身犹如实质的怨气在这把剑的面前跟纸糊似的,他旋动剑身,王大妈惨叫声刺破云霄,这一次连宋文彦等人都听见了。
“跟我装?”冉景曜不疾不徐地继续转动剑身,慢腾腾道:“我好像没告诉你,我二叔是冉向国,我今天这一趟就是替我二叔来的。你好像没把他老人家放在眼里?”
王大妈一听冉向国的名字顿时连惨叫声都憋了回去,剩下的只有恐惧,无尽的恐惧。
冉景曜把剑往深推了推,道:“给你机会报仇,要不要?不要的话,我现在就送你上路。”
“要,要!”
冉景曜收回剑,笑道:“时候不早了,等你好消息。”
王大妈打了个寒颤,就地一滚顿时消失了踪影。
她一走,冉景曜赶紧给二老松了绳子,当他看到二老脖子上深深的勒痕时,哽咽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二老对他是千恩万谢,冉景曜嘴上说着没事心里却酸楚至极,要是这三年他回来看一眼,也不会让爷爷奶奶受这么多罪。
“少爷,尸体要弄出来吗?”
“不用。不过,下面的骨灰能取出来吗?”
“行,车里有千斤顶,你们两个快去拿。”
几人取出装骨灰的袋子后,冉景曜又把那个包扔进棺材让他们把坟填回去,冉景曜让人把骨灰带回去好生安葬,又让他们去祥符寺给二老立好牌供奉,这样他们的魂魄也有了栖身之处。
“二位老人家你们去吧,等这里的事情完了,我就来看你们。”
二老闻言就要给他跪下道谢,冉景曜哪里能让自己爷爷奶奶给自己下跪,连忙扶起他们让他们快去,等两位老人走后,他的心也放下了。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为您推荐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