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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章 买药

发表时间: 2023-03-04

当东方呈现鱼肚白色,也就是天刚刚亮的时候。江安就已经奔跑在进城的路上。

官道上行人绝迹,冰雪封膝,极其难走。

在这样人车难行的恶劣天气里,有钱的人会坐在屋里舒适的椅子上围着红红的火炉烤火。在着的很旺的炉子上暖壶酒,弄几碟下酒的精致小菜惬意的享受。

就算穷的食不饱腹的人,也不愿离开虽然贫穷但还算有点温暖的家,在这样寒冷的严冬雪地上行走。

如果此时有人看到雪地中奔跑急快的江安,会怎么想呢?

看到的人一定会先以为是白雪刺眼自已眼睛看花了产生了幻觉,待揉揉两眼证实自已并没看错,也没有产生幻觉时,一定会以为江安不是脑子有毛病,就是穷疯了。或者是他爹娘死了其中一个,要赶到洛阳城急着采买棺材等收殓之物。

要不,怎会在这人兽绝迹的大雪天里走的那么急?奔的那么快?江安的确很急,他爹娘虽然一个也没有死,可他内心十分清楚。若是自己在中午以前还没有把药买回,煎熬好,服侍病的快死的人服下时,那他就要真的从此失去一位亲人了。

江安今年十九岁,住在郊外杨柳村。自他有了记事能力起,他就整日整月一年又一年的生活在贫穷里。

父亲老实善良为人木呐,一生耕耘着那几亩贫瘠的收成少的可怜,难以吃饱肚皮的土地,值得欣慰的是,母亲温柔贤慧来自书香世家。江安经常自问,如果母亲不是家道中落丧失双亲依然衣食不缺,她还会不会下嫁给爹这么个穷的连生活都难以为继的庄稼汉?或许她会找一个门庭相等貌俊体壮的如意夫君,那样的话就不用跟着相貌平平而又贫穷多病的父亲吃苦受罪了。

母亲精通书画长得很美,在杨柳村及周围邻村素有乡村才女之称。

可她每日被贫穷裹身为衣食冷暖忙碌着,昔日姣美的面孔被饥饿穷苦剥去了年轻的娇嫩,一双柔软细腻的手也变得坚硬粗糙。人未老,头先白,江安每每想起母亲乌黑如云的秀发变得两鬓斑白,就忍不住双眼湿润想放声痛哭。

就是这样,母亲含辛茹苦的为人洗缝拆补养大自己,照顾着多病体弱的父亲熬到了现在。

穷,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切割了人所有的尊严。

昨晚,父亲病情加重母子俩服侍到鸡鸣,江安就匆匆告别母亲把家里最后的一两一钱碎银揣上,赶往二十里外的洛阳城买药。

这么早,很多人都还躺在温暖的被窝里酣睡,街道两旁的店门都紧紧关闭着,行人绝迹,连只出来觅食的野狗都不见踪影,放眼皆是皑皑冰雪,更显得静寂无声。

“啪、啪、啪、”济世堂药店的大门被一只急促有力的手敲响,在这静谧的街道显得有点刺耳。过了好一会正待江安举手准备再敲,门却“吱呀”一声艰难的拉开一条缝,一张睡眼惺忪满是不耐烦的脸孔从门缝中探出来,口中喃喃道:“敲、敲、敲,一大早死了人咋的,这么急躁?”话落,那人不耐烦的一张老脸顿时清醒,眼中惊讶万分。

门口,少年一张棱角分明如刀削斧刻般异常俊逸的脸,一双晶亮有神略显焦急之色的眼睛,仿佛此刻寒冷的天气一样正冷冷的盯着他,老者嘴角抽搐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不满的眼神立刻变得畏缩游离,连口气都有点吞吐起来,

“这……位小哥,不知……”江安没说话,掏出一张药方递了过去。老者把门打开,伸手接过,眼神扫过药方心中已了然,看来患病的人恐怕命不久矣,看这少年一件已洗的发白的青蓝布衫,虽然干净可也显得家境绝对不宽裕,心下顿生恻隐。热情的请江安进店,屋中央的火炉上铁壶里的水已烧开,沸腾的热气令整个大堂都暖和起来。江安道过谢却没进门,他心中焦急只是催促老者快点配药。“就好,就好”老者边忙边连连接应,只一会功夫就已麻利的将药包好。

“请问药资多少?”江安掏出身上那一两一钱碎银,边接药边略带窘迫的问。老者瞧着江安手中的那些碎银,心头暗叹口气,温和的笑道:“不多,不多,六钱足够。”“六钱”江安疑惑不解的瞧着老者,只见老者眼中满是怜悯之色,顿时恍然而悟,明白这药钱绝不止一两一钱银子,一股暖流浮起心头,不禁大是感激,“多谢!今日长者赐药来日在下必有所报,因家中尚有病患急等服药,告辞!”双手抱拳一礼,将银子塞到老者手中,转身大步离去。

望着手中碎银,抬头见那少年单薄却挺拔如松的身影渐渐远去,老者只觉口中苦涩,伫立在门口扑面冷风中,长长叹了口气……

第2章剧变

皑皑白雪掩盖了大地,也掩盖了杨柳村。杨柳村是个小村子,几十户人家,虽远离官道少了喧嚣却胜在安静。

此刻已快午时,但村子里仍然少见行人,一堵黄土圶成的破墙后面,几间茅屋显露出来。其中一间茅屋内,一个四旬左右脸色蜡黄病恹恹的中年汉子仰躺在床上,不停的全身抽搐剧烈咳嗽着。一双纤细稍显粗糙的手,温柔的在中年汉子前胸抚摸揉搓,但一双美目不时的望向屋外,似乎在等什么人归来。

稍倾,中年汉子缓缓握住胸前抚摸的那双手,不舍的眼神无比愧疚的瞧着妇人,叹道:“忆君,这么多年苦了你和安儿了,自你嫁来江家就从没过上一天好日子,咳……我……自己没出息还拖累你和安儿……”

断语至此,一只手已虚挡在他嘴前,卓忆君充满怜惜的眼睛温柔的望着他,柔声劝慰:“你我本是夫妻,夫妻间有何连累可言?放心,安儿很快就会买药回来,等吃了药你会很快好起来的。”

汉子苦笑。自己的身体什么样,还能不清楚吗?自己死了不打紧,可妻儿怎么办?还有那个纠缠妻子的叫蒋培雄的家伙,最近已来过两次了。想到那个人,汉子的眼神忧虑的瞧着妻子,四目相对,仿佛知道丈夫担心什么的卓忆君轻轻握住汉子的手,眼底的决然和坚定却不容置疑。

可世上的事往往越怕什么,偏偏就越来什么,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没一会门帘倏地被人掀起,一人哈哈大笑着走了进来。夫妇俩看见此人,不禁同时面色大变。卓忆君起身挡在床前,冷冷道:“蒋培雄。你又来做什么?”进来这人四十出头,一张胖乎乎油的发光的脸上奸笑阵阵,着一身火红衣裤,整个人看起来凶悍之极。

蒋培雄不屑的瞪了床上躺着的汉子一眼,冷笑道:“你个唠病鬼还挺能熬,这都几年了还没死。”汉子死灰色的脸孔一阵扭曲,双眼几欲喷火,挣扎着想从床上起来,刚支起半边身子就一阵剧烈咳嗽,不得不再次躺倒。卓忆君忙伸手去扶,同时口中怒道:“姓蒋的,这里不欢迎你,请你出去!”

“表妹。”蒋培雄脸色一正,“你这是什么话?咱们是亲戚,从小青梅竹马,要不是我出外闯荡想混成个人样再回来娶你,你早就和我双宿双飞了,哪轮得到这个短命的唠病鬼娶你?你看看你现在过的什么日子,我心疼啊!这么多年我都未曾娶妻,就是想回来娶你呀,我不在乎你嫁过人,今天过来,我把当年的聘礼都带来了,你就跟我走吧,这个唠病鬼活不了几天了,看在你的面上,我会厚葬他的。来人!把东西抬进来!”

门帘掀起,四个疾装劲服的少年各捧一雕彩木盒应声而入,蒋培雄右手一挥,那四个少年便各自打开捧着的锦盒,锦盒内分别装着金锭、珠宝、金钗、戒指、耳环。项链、手镯、脂粉唇膏等物,不说价值几何,可在这破败的茅屋内看上去的确令人震撼。

蒋培雄得意的笑道:“表妹,这些东西都是你的,当年我没办法做到,所以才没敢上门向舅父提亲,不得已只好远走他乡,当年我就发过誓,一定要风风光光的回来娶你,可惜的是舅父他老人家不幸早逝,看不到这一天了。”

卓忆君脸色苍白,娇躯不住的颤抖,银牙紧咬下唇,伸手指着蒋培雄,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训斥。见过无耻的人,可从没见过比眼前更无耻的,

床上的中年汉子早已目眦欲裂,急怒攻心之下晕了过去。

卓忆君怒指蒋培雄,“滚!滚!滚出去!”

蒋培雄脸上笑容一收,朝床边走去,“嘿嘿、这个死鬼早死早托生,就让我这个做兄长的做做好事,送他一程。”卓忆君一惊,“你想干什么?”刚想扑过去阻拦,谁知两只胳膊分别被两个劲装少年抓住动弹不得,只能嘶声大喊“远桥!快醒醒!”

中年汉子听到爱妻呼喊真的醒了过来,无视伸向自己咽喉的那只手,用一种从没有过的眼神望着妻子,那眼神里有温柔,不甘,愤怒,爱惜,甚至鼓励妻子好好活下去的希翼。蒋培雄狞笑着,扣在中年汉子咽喉上的手用力一捏,已捏碎了中年汉子的喉管。

目睹丈夫惨死的卓忆君声嘶力竭的吼了一声,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时间,仿佛都停顿下来。片刻后卓亿君醒了过来,目光涣散似乎想起了什么,四顾之处蒋培雄不在屋里,走了吗?床上早已死去的丈夫提醒她危机还没过去,儿子去买药还没返回,蒋培雄人面兽心定会斩草除根,想到儿子卓忆君一瞬间彻底清醒过来,悲伤可以埋在心底,最牵挂的儿子才是眼下最让她担心的。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数声凄惨的叫声,紧接着门帘一晃蒋培雄满脸狞笑的走了进来,嘴里兀自骂骂咧咧,“几个乡巴佬,也敢管我蒋三爷的事,真是活腻了。”

瞧着一脸呆滞的卓忆君,立刻换了副笑脸,道:“表妹,咱们走吧,我让人去买棺材了,看在你的面上我吩咐他们一定要买最好的,虽然那个死唠病鬼对你不好让你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可毕竟算是照顾过你,我答应你的肯定会做到。”

说完,一脸殷切的望着卓忆君,暗忖对方肯定没那么痛快的答应,毕竟她和江远桥好歹夫妻一场,之前找到她时自己来了两次都没答应,何况她的丈夫刚刚又死在自己手里。

本以为还要劝几次才能抱得情人归,没想到卓忆君竟然点了点头,语气很是平静的道:“那你稍等,我去收拾一下,不管怎样毕竟住了这么多年。”

蒋培雄兴奋的双手互搓,一时间竟显得有点手足无措,“还收拾什么?这里的破烂都扔掉算了,从今以后,我会让你锦衣玉食再也不会过以前那种苦日子。”

卓忆君眼神缓缓扫着屋子,似乎想在离开前把看到的东西都印在脑海里一样仔细,足足过了盏茶时间,卓忆君才转身去了里屋,那是儿子江安的房间。

看到卓忆君终于进了里屋去收拾东西,蒋培雄仍然还是兴奋不已。二十多年了自己日思夜想的表妹,不但被自己找到,而且终于答应跟自己双宿双飞了,虽然时间等的有点久,可终究还是让自己心想事成,了了心愿。

就在这时,里屋一声闷哼传来,蒋培雄脸色大变,身形一晃,已掠入屋内。进门的瞬间,蒋培雄就仿佛遭雷击一般呆住,嘴里自言自语道:“我早该想到的,以她的性子怎会这般轻易答应,我真是昏了头了,应该把她先强行带走,再徐徐图之,这下怎可是好!”

屋里的床沿旁,半靠半坐在地的卓忆君胸口插着一柄剪刀早已气绝,鲜血正从胸口汨汨而下染红了她的半边身体。

蒋培雄呆呆的站在那里,他没有上前去看,以他的眼力第一眼就知道卓忆君已死,令他想不通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表妹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这是存了多么大的死志?自己就那么不堪?她宁愿死也不想跟自己走?小时候表妹明明是喜欢自己的呀!

蒋培雄缓缓转身,失魂落魄的样子仿佛天塌地陷人生已没了任何意义。慢慢走出来的他目光呆滞,根本没看八名标枪一样站在屋里的手下,兀自朝门口走去。

就在蒋培雄快要踏出门口时,为首少年忍不住轻“咳”一声,“蒋三爷,这些带来的财物……”

闻言,蒋培雄即将跨出门口的脚收了回来,缓缓转身,看都没看那四个锦盒,目光一一扫过几名手下,最后停在那开口说话的少年脸上,长长叹了口气,道:“人都没了,要这些东西何用?就留给表妹做陪葬吧”

”那,小九和小十去买棺木,要不要派人再去买一副?”听到此言,蒋培雄脸孔立刻扭曲,“去他妈的!都是那个死唠病鬼,去,把那唠病鬼给我扔到村外,让山里的野狼把他啃的骨头渣子都剩不下,他不配用棺材装。”

看着蒋培雄咬牙切齿的怨恨样子,八名少年均心里一寒,立刻噤若寒蝉。

“再去两人追小九和小十,棺材要是没买就算了,买了就给我退货。“

“是”

八名少年齐齐躬身。

蒋培雄一甩门帘,扬长而去。不一会,急促的马蹄声再次响起,渐渐远去。

第三章剑王

寒风扑面,冷冽如刀。一路急行的江安却非但不觉得冷,反而有点燥热,他知道,自己回去的越快,父亲就越能够早点吃上药,也许就能早点好起来。

父亲病了数年,使得这个本就艰辛的家更是雪上加霜。为了照顾父亲,母亲更是辛苦,想到母亲这几日彻夜难眠的憔悴样子,江安心头一紧,脚下加快了速度。

皑皑白雪中,杨柳村的村落终于映入眼帘,江安松了口气的同时,也看到不少人影在他家周围,隐约间似乎听到些哭声,随着脚步的离近,江安看到了一场血淋淋的景像。

他家的院子里,数十人围绕着,茅屋前横七竖八的躺着八九具尸体,鲜血已将周围的雪浸成刺眼的腥红,靠近屋门的地方一个苍老的躯体蜷缩着,满头的灰发混杂着鲜血已变成褐灰色,江安认识那位老者,正是本家的一个爷叔,再看其余地上的尸体,也均是本家长辈,家眷们正纷纷嚎啕大哭。

院子里的村民们发现回来的江安,立刻围了过来,一个脸上皱纹密布头发花白的老人,颤抖着将手伸向江安,江安赶忙上前一步握住老人抖动不停的手,急道:“钱爷爷,发生了什么事?”

老人的眼泪不停的落下,哽咽着断断续续的诉说起来……

江安听到父亲尸体被扔在村外,已被村里的好心人帮忙抬回来,再听到母亲在里屋自尽身亡,顿觉天旋地转,手里一松,药包掉落,紧接着身子晃了晃,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近三年来,江湖上突然冒出一个行踪诡秘,凶残,毒辣,专以杀人为业的组织,“剑王门”。

没有人知道“剑王门”总部设在何处?有多少门徒?门主是谁?长得什么样子?多大年纪?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人们只知道“剑王门”门主有个响亮,且狂妄的绰号,“剑王”。

“剑王”的意思,是不是说这个人的剑术,已达到天下第一剑中称王的地步?

没有人领教过。

人们只知道不管什么事,只要是剑王门插手的,大都乖乖的闻风退避三舍。

因为,每个人的脖子上都只长着一颗脑袋,脑袋掉了,是绝不会再长出一颗来的。

事实上,“剑王门”除了门主剑王外,只有三个金牌杀手。

追魂剑,殷向方。

赶月剑,雷彪。

霹雳剑,蒋培雄。

三个杀手下面各有十名手下,所以,剑王门里里外外加起来也不过三十余人,这也是江湖上人数最少也最小的一个组织。

但就是这么一个人少的可怜的组织,却把整个江湖搅得血雨腥风,谈之色变。

门主剑王更是有个怪癖,他不喜欢手下称呼他为“门主”,而喜欢他们喊“王爷”。

既非王侯,也非皇亲,却妄称“王爷”,不得不说剑王的喜好,还真的与众不同。

剑王门的三个杀手,每隔三个月都会在“醉仙楼”二楼靠东侧的雅间聚会,因为这是他们的王爷要求的。之所以选二楼东侧最偏僻的雅间,除了一面靠墙杜绝隔墙有耳外,还有一个好处是隔壁雅间的喧哗声,会掩盖他们说话的声音。

越是嘈杂的地方,有时候反而更适合隐秘的事。

正午,洛阳,醉仙楼。

二楼东侧雅间内,一张长方形条桌上,铺着色彩鲜艳图案的精美织布,围着桌子放着四把椅子,居中一张空无人坐,剑王门三大金牌杀手都默默的坐在自己应坐的椅子上,表情冷漠,一言不发。

追魂剑殷向方长长的脸庞,剑眉入鬓,双眼亮而有神炯炯发光,内蕴晶莹显是内力深厚,一双青筋裸露的手中横握着血红色的长剑。

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出剑追魂,剑至夺命,是追魂剑凌厉的标志。

赶月剑雷彪,黑脸,方面,浓眉大眼,标准的威猛大汉,这么一个粗犷模样,绰号却极其文雅。

身手敏捷,剑出如流星赶月。

这是剑王对他的评价。

霹雳剑蒋培雄,细眉,红面,直鼻,性情阴狠,为人歹毒,常常谈笑间动手杀人,此刻,手中也握着剑。

出剑威猛,招式狠辣,形如霹雳。

三人默默的坐在那里,谁也不去瞧对方一眼。

时间在沉默中飞快流逝,当殷向方,雷彪,蒋培雄三人想起身活动一下麻木的手脚时,只见厅门轻轻一闪,一人自外面走了进来。

三人连忙起身,低头躬身,语气恭敬的齐声道“王爷。”

来人单手虚引,“三位不必多礼,请坐。”

“谢王爷!

只见来人年约五旬,高高瘦瘦的个子,两腿奇长,一双手臂更是长的惊人。着一身裁剪得很合体的锦服,长脸,勾鼻,一双眼晴和和善善,不笑时似乎也带着三分笑意。

这么样一个人,无论你怎么看都不像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剑王门”门主,剑王。

剑王缓缓走到居中那张特意留给他的椅子旁,先看了三人一眼,目光尤其在霹雳剑蒋培雄面上停留了一会,才坐了下去。

蒋培雄脸上的肌肉抖了抖,心里没来由的跳了一下,头上似有冷汗浸出。

剑王却没再看他,转而望着殷向方,淡淡道:“事情办得怎样?”

殷向方探身从脚下拎起一个包裹放在桌上,打开后一股血腥味扑面而至,包裹内用油布包着的赫然是一颗血淋淋双眼暴睁的人头。

“嗯。”剑王满意的点点头,道:“不错,是张伟豪,你办事,我还是放心的。回头用石灰覆了,金主要求见人头才付尾数。”

“是。”殷向方又麻利的把包裹包好,收在自己脚下。

剑王目光转回蒋培雄,淡淡道:“阿雄,听说你在杨柳村大开杀戒,不但灭了一户人家,将男主尸体扔在野外喂狗,还屠了同村数人?此事官府正在严查,六扇门的人咱们不惧,可也不能随心所欲的杀剹。干我们这行的低调行事才能生存长久,没有报酬的杀人,会坏了规矩。”

蒋培雄起身,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道:“王爷明鉴,事出有因,属下一直不曾娶妻的原因,是属下心仪表妹已久,为了她属下跟随王爷前曾浪迹江湖十余载,当年表妹家逢巨变生无着落才下嫁那个病夫,属下找了她多年最近半年才打听到她在杨柳村。”

“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幼时的情谊确实令人难以轻易忘记。”剑王点点头,道:“可是人长大以后会变,儿时的记忆有时候也只能是段往事,人家不愿跟你走,你也用不着杀人丈夫泄愤,关键是……”剑王顿了顿,口气变得冷了起来,“斩草要除根,你打听了半年,难道不知道你表妹还有个儿子?你去人家家里杀人的时候,他的儿子正来洛阳城为其买药。”

“什么?”蒋培雄震惊道:“忆君她还有个儿子?”顾不得在剑王面前失礼,也没细想剑王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好像亲眼所见一样。重重的坐回椅子上,自言自语道:“怪不得她当时答应的那么痛快,原来是怕她儿子赶回来被我灭口。”

剑王道:“看你最近气色不太好,原来是伤了心。你要振作起来,这件事既然做了再说也无意义,引以为鉴吧。”

“是。”蒋培雄感激的看着剑王,道:“多谢王爷关心,王爷若有所遣,属下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嗯。”剑王点点头,笑道:“来时接了单生意,姑苏双龙镖局何金龙,何银龙兄弟,你可知道?”

闻言,蒋培雄怔住,随即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何金龙,何银龙兄弟在江湖上素有“夺命双枪”之称,成名二十余年,武功超群,枪法出神入化,单枪就可傲行天下,何况双枪联手更是少逢劲敌。兄弟俩十年前突然退出江湖,联手在姑苏城开了家镖局,镖局名字就叫“双龙镖局。”

十年来兄弟俩生意兴隆收入颇丰,靠的就是昔日相识的黑道绿林群雄给其金面,凡双龙镖局接的生意,走镖时道上兄弟看见镖旗掉头就走,可见兄弟俩的人脉,自己孤身一人去挑这两杆铁枪,简直无异虎口拔牙。

老虎嘴里的牙,岂是那么容易拔的?

自己能不去吗?不去行吗?

剑王说的话,自己敢不听吗?何况刚刚自己才表过忠心。想到这,蒋培雄硬着头皮故作慷慨激昂的道:““王爷请放心,属下定会将何氏双龙的脑袋带回来“

“好。”剑王颔首道:“要定好计划周密谋算,何氏兄弟可不简单,千万别出意外。”

剑王没说该如何分别下手,他从不帮手下出谋划策。

因为杀手在杀人时,必须得像豹子一样敏捷,狐狸一样狡猾,狼一样凶狠,雄狮一样残忍,猛虎一样威猛,脱兔一样灵活,甚至还要有猎人那样,为了等猎物上钩需要隐忍很久的耐心。”

而要做到这些,则必须杀手自己去危难中体验、总结,领会之后才具备成为一个顶级杀手的资格。

“是。”蒋培雄小心翼翼的回应。

“好了,该上菜了。”剑王笑笑,道“再不叫酒菜,估计老板下次就不欢迎咱们来了。”

三人皆笑了起来。

殷向方轻轻拍了两下,雅间的门就立刻被人推开,醉仙楼的伙计就好像早就在门口等着一样,各种菜肴陆陆续续端了上来,还有两坛上好的竹叶青。

雷彪抢先拎起一坛竹叶青,拍开泥封,琥珀色的酒液立刻散发出浓烈的清香。雷彪恭敬的先给剑王身前的酒杯斟满,又分别给殷向方,蒋培雄两人满上,最后才给自己面前的酒杯倒满,双手举杯,道:“这第一杯酒,我等三人敬王爷!”

“敬王爷!”殷向方和蒋培雄连忙站起。

“好。”剑王欣然举杯,一饮而尽。

醉仙楼的菜果然如宣扬的一样美味,酒过三旬,蒋培雄站起来正准备向剑王敬酒,雅间的门却被人敲响。

“客官,刚泡的六安瓜片,要上吗?”

三人略显紧张的瞧着剑王。

剑王转动着手中酒杯,而酒却没有洒出一滴,淡淡瞧了三人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殷向方随即冲门外笑道:“吃得油腻多了,正需要一杯清茶润润喉咙,你进来吧。”

门开处,一个样子十分精明的小二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小二笑着将茶壶及杯子放在桌上,目光却有意无意的瞥了蒋培雄一眼,就飞快低垂扫向殷向方脚旁的包裹。

“多谢!”殷向方掏出一锭足有五两的银子,塞到小二的手中。

小二坦然接过,哈腰谢道:“谢爷赏!请慢用,小的告退。”

看到小二出去带上了雅间的门,殷向方眉头紧皱,轻声道:“看他接银子的样子,显然没将五两银子放在眼里,这是个见过钱的伙计。不,这个人绝不是醉仙楼的伙计。”

“他不但不是醉仙楼的伙计,而且还是特意为一个人来的。”剑王点点头,右手展开,只见他掌心上竟放着一块官府捕快令牌。

殷向方接过令牌瞧时,只见令牌上刻有“洛阳府李明忠”六个字。

殷向方目光扫向蒋培雄,没说话。

蒋培雄脸色大变,冷汗涔涔而下。

“六扇门的人鼻子挺灵的,官府还是有人才的。”剑王沉声道:“再紧密的网也会有漏洞,小人物往往能坏大事。阿雄,你还是早点动身去姑苏吧。”

“是。”蒋培雄暗暗舒了口气,应道:“属下定当不负王爷,一定会把何氏兄弟的脑袋带回来。”

剑王点点头,道:“就到这吧,我还有事,菜不错,你们可以多吃点。”

说完,起身朝门口走去。

“谢王爷!恭送王爷!”

殷向方,雷彪,蒋培雄众星捧月般拥在剑王身后,一干人出门下楼而去。

桌上杯酒整齐,菜肴几乎未动,桌下的包裹也不见了。

第四章报仇

醉仙楼外,小二殷勤的恭送着客人。

剑王等人走了还没二十步,便有一辆华贵的马车驶过来,停在剑王面前。

就好像事先商量好了一样,准时。

马车停顿,车帘掀起,缓缓下来一位艳丽逼人的少妇,二十六、七的年纪,柳眉、杏眼、皮肤白皙,身形窈窕,一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眸微微一脒,顿时整个人美艳绝伦。

殷向方等人低低的垂着头,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敢去瞧那美貌少妇。

美艳少妇轻启朱唇,柔声道:“王爷请上车。”

“媚娘,你来得刚好。”剑王跨前一步,怜爱的拥她入怀,轻声道:“外面风大,就别下来了,快上车。”

正欲迈步上车,突听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怒喊道:“不许走!”

普天之下谁敢对剑王说这样的话?既便他不知道剑王的真实身份。

殷向方等人看着来人,一时竟忘了上前阻拦。

剑王一怔,回头,他便看见一个人,一个像豹子一样愤怒,钉子一样坚硬紧绷着的人。

这是个年轻人,脸孔棱角分明,似刀削斧刻,异常英俊,此刻英俊的脸庞因为愤怒显得有点扭曲。

媚娘瞬间瞪大一双妙目,一颗芳心突然没来由的“怦怦”乱跳起来。

剑王笑着瞧了媚娘一眼,然后对那少年道:“你是在叫我吗?”

“我不是喊你。”少年摇摇头,眼睛却死死盯着蒋培雄,就是他,跟村民们描述的一模一样,就是他,杀了爹,逼死娘,还杀了本族九个长辈。

少年,正是江安。

江安缓缓自后腰处抽出一把刀,一把刀背处锈迹斑斑的砍柴刀。

他看着蒋培雄,语气竟然没有一丝的怒火,淡淡道:“拨你的剑。”

“卟……”

“哈哈哈……”

包括剑王在内,殷向方,雷彪直到这时才暴笑起来。

蒋培雄没有笑,正两眼死死盯着江安。

太像了,跟忆君几乎一个模子印出来一样。可惜忆君死了,你就是长的再像,也是那个死唠病鬼的种,蒋培雄眼光下移,也瞧见了江安手中的砍柴刀。”

“拨你的剑。”面对众人肆无忌惮的潮笑,无动于衷的江安还是看着蒋培雄,很是平静的道:“拨剑。”

直到这时,蒋培雄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可正笑着的剑王却面色一变,一种不安自心头浮起。

“你想杀我就放马过来,”蒋培雄仰首大笑道:“对你,还用不着拨……”

话未完,突然间寒光闪处,一柄锈迹斑的砍柴刀已劈入正仰天大笑的蒋培雄脑门,入骨三分,刀柄尤自颤动。

所有人都呆住,都不相信自己看到的。

媚娘更是惊呼一声,张大了嘴巴,那神态,那表情,就好像看见一只老鼠跑进猫窝里咬死了十只猫一样。

堂堂剑王门金牌杀手,霹雳剑蒋培雄,居然连剑都没拨,就被一个看起来不会武功的山野少年,用一把锈迹斑斑的砍柴刀给砍了脑袋。

别说是一把破砍柴刀,就算是一柄宝刀也不可能这么轻易的砍中,那可是大名鼎鼎的霹雳剑蒋培雄啊?

这,谁能相信?

殷向方不信。

雷彪不信。

连剑王也不相信,自己的手下,就这样死在了这个一看就不会武功的少年手上,而且还是死在了一把破砍柴刀下。

蒋培雄站在那里,任凭鲜血从刀缝中流出来,模糊了眼晴,流进了嘴里。他想张嘴说话,可满嘴的鲜血连他自己都听不清,他眼前一黑,彻底倒了下去。

剑王左手一召,嵌在蒋培雄脑门上的那把刀已握在手里,一股血腥味扑鼻,剑王皱了皱眉,仔细的看着刀身。

刀很普通,就是一把随处可见的砍柴刀,刀刃甚至还有三四处卷口,别人没看清楚,却瞒不过他的眼睛,少年是在蒋培雄仰首大笑前就抛出了刀,刀飞出,人抬头,蒋培雄说话的声音正好掩盖了破空声,待他觉察刀已飞至。

先是愤怒的喊住人,之后拿出让人嘲笑的破刀,人的心神在畅快的大笑时是放松的,紧接着又以让对方拨剑为引,宝剑对破刀,凡人对高手,换成自己也会轻视这样的对手。就是不知这少年是来之前就谋划好的,还是见到人之后才临时决定的,要知道,少年的机会只有一次,失败就意味着死亡。不管怎样,少年这份心计,这份冷静,以及敢找强敌报仇的胆魄,绝对世所罕见,这不正是剑王门需要的人吗?

“能把刀还给我吗?”江安见剑王拿着他的刀,注目良久,终于忍不住道:“那是杀人凶器,要上交官府的。”

“哦。”剑王目光从刀身上收回,看着平静的少年,道:“你要去官府自首?”

“是。”江安点点头,道:“杀人偿命,虽然他该死,可他毕竟是我所杀。我娘说过,大丈夫生于世,当顶天立地,敢做敢当。”

“好一句敢做敢当!”剑王击掌赞道:“听得出来,令堂绝对是个恩怨分明的人,看样子,你一定很听令堂的话?”

江安平静的面孔终于有了变化,眼神里流露出痛苦之色,瞧了瞧地上的蒋培雄尸体,叹道:“没了!听不到了,这辈子都听不到了。”

媚娘鼻子一酸,莫名的一阵心痛。

“你知道你杀的这个人是谁吗?”剑王指了指蒋培雄的尸体,道:“他是我的手下,跟了我七年。”

江安冷冷道:“那你又知道,你的手下做了什么吗?”

剑王摇摇头。

“他不但是你手下,说起来我还得喊他一声表舅。”江安指着蒋培雄尸体,怒声道:“可你知道他干了什么?他杀了我爹,逼死我娘,杀了我同族九个长辈,最大的今年已八十一岁,他杀了我爹还不够,还把他抛尸荒野。这样禽兽不如的人,该不该杀?”

剑王脸色一变,正色道:“当然该杀!”

“可我还得为这样禽兽不如的人偿命,”江安叹道:“像他这样该死的人,为什么官府不管?”

“因为没有证据,他杀人谁看见了?况且他已经死了。”剑王就像看一块璞玉一样盯着江安,道:“可你不行,你杀了他,不但是我,这里的人都看见了。你只要去自首,会立刻被打入死牢,到了秋天就会被腰斩,为了一个该死的人去死,那不是敢做敢当,而是愚蠢。”

顿了顿,又道:“再说,他是我的手下,你杀了他,不论他该不该死,我都损失了一个人。敢做敢当的话,你就要补偿我。”

“补偿你?”江安不解的望着剑王,道:“怎么补偿?”

剑王笑了,笑的就像一只千年的老狐狸。“怎么补偿,上车再说,这里毕竟不是久留之地。”说完,把手里的砍柴刀扔向江安。

江安眼睛盯着剑王,右手一翻,已接刀在手。

剑王双眼一眯,随即若无其事的道:“上车。”

江安稍顿,便不再犹豫,抬脚跨上了那辆华贵的马车。

有生的希望,没有人会主动去选择死亡。何况还是杀一个该杀,甚至是杀几次都该死的家伙。

江安没问对方姓什么、叫什么,干什么的,既然有蒋培雄这样滥杀无辜的手下,那他本人又能好到哪去?

这些江安不是没有想到,可想到又能怎样?即便对方不是一个好人,至少他敢收留自己。

茫茫天下虽大,哪里有自己容身之处?

除了洛阳官府的死牢。

可为蒋培雄这样的人渣偿命,自己真的是不甘心啊!

马车悠悠,里面很暖和也很宽大,随着车身的颠簸,柔若无骨的媚娘在剑王与江安间轻轻摇晃着,一双妙目有意无意的在两个男人身上扫过,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浓。

殷向方和雷彪,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均感到嘴里一阵苦涩。

剑王直到上车离去,也没看两人一眼,他手下的金牌杀手被人一刀夺命,他非但没有为手下报仇,反而盛邀其加入剑王门。

最让两人无法接受的是,他那辆马车除了媚娘外还没有第三个人上去过。

至少,他们俩跟了剑王这么久,就从没上去过。

第五章好快的剑

河洛七雄死了,死的很惨。七个人是在夜里被人一剑命中心脏而致命,至于凶手是谁?听到这个消息的人几乎都已猜到。

因为早在四个月前人们就听说沧州一刀刘风成突然在夜里被杀,一剑致命,死状也是心脏。

就在二十余天前的黄昏时分,人们又听到名满天下的山西太原府的冯英冯大侠,同样是在夜里被人杀死,时间是二更,也是一剑致命,死状也是心脏。

沧州一刀刘风成被杀,以及冯英冯大侠的死,整个江湖都知道是一个人干的,闪电剑江安。

这个人是专以杀人为业的组织,剑王门的杀手。出道时间不长,却短短时间名震天下,一时间,剑王门令人闻之色变,被视为残酷、狠辣、歹毒,让人恐惧的门派。

最先听到并发现河洛七雄在夜里被杀的人是黄河四英,黄河四英是在清晨一大早的时候,就赶到河洛七雄所住的地方。

他这么早赶过去,并不是预感到河洛七雄出事了,而是在昨天傍晚和河洛七雄饮酒时,就约好今天早上要去郊外的山里狩猎的。和他们约定的还有中州大侠司马飞龙,与掌中剑柳子龙。

由于众人当中六十八岁的掌中剑柳子龙年龄最大,且他们的目的地也在东郊,便商定五更时在住在东城的柳子龙家汇集,再从他家出发去狩猎。

事实上,黄河四英和中州大侠司马飞龙,早在四更天就收拾妥当骑马赶到了掌中剑柳子龙那里。柳子龙由于年龄大了一些,且昨晚被司马飞龙和黄河四英与河洛七雄,这帮正当壮年的侠士们多灌了几杯,所以当黄河四英和司马飞龙赶到他家时,他还躺在床上舒适且愜意的睡的香甜,等柳子龙柳老爷子起床洗漱完毕,并让人准备好狩猎的所需物品时,天已过五更,而约定好五更必到的河洛七雄,却连人影都没看到。甚至连期盼中的马蹄声都没听见,于是,黄河四英便单独去河洛七雄家里喊人。

黄河四英虽然叫黄河四英,却并没有三个兄弟。他之所以叫黄河四英,是因为他的家在黄河边,从小在河边长大且名字叫做四英的缘故。

他姓关,叫关四英,今年四十二岁。在二十年前二十二岁时出道,因为其为人仗义且住在黄河边全身上下有股泥土的味道,便被江湖人亲昵的称其为“黄河四英”,以至于二十年来人们甚至连他姓什么都不记得了,只知道他是黄河四英。

当黄河四英急匆匆驱马赶到河洛七雄位于西城的宅院,叫醒门房仆从开了门,直奔后院河洛七雄所住的地方时,就看见了已死去多时的河洛七雄的尸体。

七人仍然穿着昨天饮酒聚会时的衣服,唯一不同的便是多了左胸心脏处的伤口。

黄河四英目瞪口呆,整个人如遭雷击。

随后赶来通禀的仆从,看到了七具尸体,也呆立当地。

得到消息的司马飞龙和柳老爷子,匆匆赶到后依然一脸的震惊,和不敢相信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