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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四海狂盗

发表时间: 2023-03-04

“可宗错向来行踪诡秘,又犯下如此惊天大案,一定藏在让人轻易找不到的地方。上哪里才能找到他?”

“三天前,我已通过中间人向他投帖,约他今日正午时分虎头岗相见。”透过漏风的窗棂,殷向方瞧了瞧外面白茫茫仍在下雪的苍穹。喃喃道:“似乎正午时分,已经快到了。”

右手入怀,掏出一叠银票抛给江安,道:“王爷早就怀疑保定府吴家庄的惨案是宗错所为,但怕冤枉无辜才迟迟没对这个江洋大盗下帖,令他多活了这么长时间。”

江安接过银票,淡淡道:“你今天除了送银票外,还想证实我查的是否属实。怕我滥杀无辜冤枉四海狂盗?王爷行事真是高深莫测,我随他三年学剑却至今不知他住在哪里?更从来没有直接下过指令,可见王爷对我的忠心还持疑虑。”

殷向方叹道:“我跟了他这么多年也都不知道他住在哪里!我甚至连他乘坐的马车里面,是什么样子都没看过。”

“噢,这一点我倒是比你幸运,可也只坐过一次。”左手微晃,不知从哪摸出一个不太大的酒壶,抛给殷向方,道:“省着点喝,这是最后一壶烧刀子,再想喝你只能去关外的马匪窝找了。”

殷向方居然难得的笑了。接过酒壶,这次没闻酒怎么样,喝了数口下去。

稍一回味,当即脱口赞道:“烈、醇、辣、香,这才是真正的好酒!”

说完,又灌了几口下肚。

江安瞧着殷向方,没有说话。

殷向方看了看酒壶,觉得一阵头晕。稳了稳心神,暗忖,难道自己喝的猛了居然有点上头?正要自嘲几句,却身子一歪,软软倒了下去。

江安起身往火堆里添加了几根木柴,拿起长剑,看着倒地晕过去的殷向方,轻声道:“你赶了这么远的路,肯定累坏了,就在这里好好睡一觉,杀宗错是我的事。”

说完,眼神落在殷向方握剑的手。

殷向方直到晕倒,手里仍然紧紧抓着自己的剑。

江安眼里不由再次流露出敬意。

轻轻带上破败的寺门,江安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漫天风雪中。

而躺在火堆旁的殷向方,却突然睁开了眼睛。他非但没生气,嘴角反而浮起一丝冷笑。

正午时分,虎头岗。

风,仍在刮着。雪,仍然无休止的下着。

虎头岗不大,只是一个二十余丈高的土丘。

因看上去像老虎的头,故得此名。

江安赶到的时候,白茫茫的虎头岗上,已经有一个人等在了那里。

那人很有耐心的等江安来到他身前丈余止步,才细细的打量起江安。

江安也在打量着对方。

身材修长,虽穿着厚厚的皮裘,但看得出来此人并不胖。双眼有神,嘴上的胡子修的很整齐,约三十五六岁,正是一个男人的黄金年龄。

江安瞧着他两手空空,居然没携带兵器。

他的九绝刀呢?莫非此人不是宗错?

那人仔细的打量了江安好一会,才主动开口道:“你是追魂剑殷向方?剑王门的杀手?”

江安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看着对方。

那人道:“大名鼎鼎的剑王门杀手,追魂剑殷向方想不到这么年轻,我以为至少也跟我年龄差不多。说吧……”

突然面色大变,手指江安,厉声道:“你是谁?”

江安笑笑,扬扬左手中的长剑,道:“四海狂盗宗错果然够警觉,你的九绝刀呢?”

那人双眼眯了起来,眼神渐渐流露出一股杀意,“问别人话前,是不是应该先讲点道理?是我先问你,你还没回答我。”

“嗯。你说的有道理。”江安点点头,道:“我叫江安。”

那人面色再变,惊道:“剑王门杀手,闪电剑江安?”

江安点头,“该你回答我了。”

那人一怔,随即道:“我是宗错,但我一点也不狂。”

江安再次点点头,“看得出来,跟传言不像,我反而觉得你很稳重。”

“谢谢!”宗错忽然感觉江安也没有传闻中的冷血,那么的可怕。

“约我来的是追魂剑殷向方,赴约的却是闪电剑江安。你能告诉我,你替他赴约的原因吗?”

“他累了,赶了很远的路,所以我让他在慈恩寺好好睡一觉。”江安紧盯着宗错的双眼,道:“至于替他赴约的原因,当然是来杀你。”

宗错眼神没丝毫变化,表情依旧,似乎一点也不吃惊。

“杀我?想杀我的人多了。就是不知道我值什么价,居然有人肯请追魂剑和闪电剑来杀我?”宗错居然笑了,“这么冷的天,我本来可以在怡红院搂着相好,喝着美酒享受,没想到因为好奇,反而来虎头岗赴约送死。能问问,是谁要杀我吗?”

江安摇头,叹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做下如此惊天大案,杀了那么多人,抢了百万两巨银,不用别人悬赏,你都该杀。”

宗错这次没法再冷静,他呆呆的看着江安,喃喃道:“杀了那么多人,抢了百万两巨银。我什么时候做的,我怎么连自己都不知道?”

“哦,忘了说了,还有一万两黄金。”江安看着发呆的宗错,道:“最关键的是,那百万两巨银里有八十万两是驻防边塞的龙骧军装备夏装的订金。”

江安这句话宛若霹雳,宗错彻底的傻眼。

良久,宗错尤不敢置信的问道:“这都是我做的?什么时候?在哪里?”

“今年的正月十五,保定府吴家庄。”

宗错跳了起来,实在被江安这句话吓的不轻。

“保定府吴家庄的血案,龙骧军的八十万两订金,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宗错忍不住大声再问了一遍。

江安点点头,掏出金环朝宗错晃了晃,道:“这是我在吴家庄四通钱庄分店的废墟里找到的。听说,只有你的九绝刀才有这种金环。”

宗错一眼就看出那金环是自己九绝刀上的,九环中的第六环。第六环自己丢失都快半年了,要命的是,第六环还是别人在吴家庄血案的废墟里找到的。

就像黄泥巴掉到裤裆里,这下自己纵有一百张嘴,恐怕也说不清了。

这是谁这么狠,不但要置自己于死地,而且还要背这么大的锅去死?

天这么冷,风雪交加,可宗错却觉得燥热。额头有汗水浸出,甚至全身都有点湿淋淋。

他知道,那并不是发热出的汗,而是冷汗。

江安一直盯着宗错。

宗错苦笑道:“我宗错出道至今也杀过人,但我是靠手艺吃饭的贼,能偷到的东西绝不去抢。更何况还是连杀二十六条人命?你不用老盯着我,如果我说不是我做的?你肯定不信。”

“不,我信。”

“你信?”宗错真正的呆住,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怔怔道:“为什么?”

“因为你能来赴约。”

“就这么简单?”

“有些人名声不好,却信守约定。有些人名声很好,却经常食言。”江安道:“如果你手里有百万两银子一万两黄金,你还会在这么冷的天,去赴一个杀手的约定?”

“当然不会。”宗错内心居然觉得有点温暖,看着江安的眼神温和起来。

“你的九绝刀呢?”

“五天前在怡红院丢了。三天前,追魂剑殷向方通过中间人约我今日午时来此。”

“谁是中间人?”

宗错摇摇头。

江湖规矩,绝不能出卖中间人。否则,你永远也别想再通过中间人打听到任何消息。

这种约定,无字无凭,仅靠口头承诺。

但你若是失了信用,保证再也不会有人找你。

“杀手约你自然是要杀你,而你却毫不犹豫的赴约?你还真听话。”

“我本来不想理他,”宗错苦笑道:“可我两天前刚把九绝刀丢了,正心急如焚。”

“约你的人说九绝刀在他手里?”

“那倒没有。”宗错摇摇头,道:“江湖上称我为四海狂盗,虽有点夸张,可我毕竟是盗贼。谁能想到还有人能在我面前偷我的东西?九绝刀上的金环乃纯金打造,我以为是哪个不开眼的蟊贼偷了去换酒喝,没想到约我的人是追魂剑殷向方。刀丢失,我很着急,听他约我见面,我就来了。”

顿了顿,接道:“他只说了六个字,如不来,别后悔。”

“如不来,别后悔。”江安重复了一遍,沉声道:“这句话,让你以为他一定知道九绝刀的下落。即便赴约有丢掉性命的可能,但为了你的九绝刀,所以你还是选择赴约?”

宗错点了点头,有点钦佩的道:“你说的就像亲眼所见一般,事实就是如此。我丢了刀心里着急万分,这个时候有人跟我说要约我见面,而且还说如不来别后悔。既便他是个杀手,见面有危险,为了我的刀,我也不能不来。只是没想到,约我的人是殷向方,来的人却是你。”

江安点点头,道:“真假我会查清楚,我见过你了,如果真是你做的,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

宗错大喜,道:“这么说,你不杀我了?”紧接着又面色一变,道:“你是剑王门的杀手,你顶替殷向方来杀我,结果又放走我。那你回去怎么交差?”

“那是我的事。我虽不杀你,可你要消失一段时间。”江安道:“吴家庄的案子这么大,又涉及军方。刑部必定会派人缉查,你是嫌疑人肯定的,避一避也好。”

宗错正色道:“我虽是一个贼,可奉行盗亦有盗,也自认敢做敢当。做过的我抵赖也没用,没做过的强加在我身上也是假的。”

”听说,这个世上还没有你开不了的锁?任何形状的锁,你都能在几个呼吸内打开?”

说到老本行,宗错眼里的神色又恢复了往日的自信。毫不谦虚的道:“不管什么锁,只要是锁,我都能在十个呼吸内打开。”

“你的刀在五天前丢失,我手里的金环你是什么时候丢的?”

“半年前。具体在哪丢的怎么丢的我也不知道,那段时间我去过许多地方。”

“你既然使刀,那你的身手怎么样?”

“稀松平常。由于我的精力都用在钻研锁具上,没有太多的时间练武,所以勉强保命尚可。”宗错尴尬的笑笑,道:“不过我的轻功还可以,有时候偷东西被人发现,跑不快担心被抓住挨打。”

“要想真正从这个案子脱身,你必须死。你死了,我也安全。”江安道:“但你欠我一条命。将来,怎么找你?”

“这条命我认。”宗错脸色一正,道:“只要是在大楚任何一家亨通典当行,把我的第六环当掉,死当,十万两,要现银。店主会说现银要等七天。而七天之内我必定会出现在那家当铺。”

“第六环?”江安从怀里再次掏出金环,疑惑的又看了看,除了“宗错”两个字之外,没发现有任何数字。

“只有第六环刻有我的名字,也只有第六环亨通典当行的人见到后才会传信给我。”宗错道:“这是当年的约定,亨通典当行的大股东是我的合伙人。”

“合伙人?这么说你也是亨通典当行的股东?”

宗错尴尬的笑笑,道:“那倒不是。只是……”

江安明白了,宗错说的合伙人,是指他盗窃财物后的收赃人。

“跳下去!”江安指了指宗错身后十余米处的悬崖。

“什么?”宗错一呆。

开什么玩笑?虎头岗虽然不高但少说也有二十七八丈,且壁立千仞自有其雄奇之处。

这么大的雪,白茫茫下面什么都看不见,谁知道大雪掩盖下哪里有尖石,哪里又有枯枝利叉,跳下去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宗错还在发愣,眼底的余光就瞧见一只脚迅速的放大,势大力沉的踹在了自己胸口,整个人顿时向悬崖边飞去。

宗错大脑一片空白,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痛呼,就从悬崖边消失不见。

江安回头,就看见了正一步步走上来的殷向方。

“他死了?尸体呢?”

“被我踢下山崖了。”

“那银子的下落呢?宗错有没有交待?”

“他说不是他做的。”

“你信一个盗贼的话?”

“不信。”江安摇摇头,道:“既然死不开口,只好杀了他。”

“你如果没迷晕我,也许我能逼他说出来。”

“我是看你太累了,想让你休息一会。”江安笑笑,“再说,我替你来,你未必同意。”

“事已至此,我会禀告王爷定夺。王爷指令,要你去杀一个人。”

“谁?”

“铁中棠。”殷向方道:“这个人早就该杀,只不过你去了关外,回来后又忙着去了保定府。宗错的事处理了,如今该轮到他了。”

“怎么找他?这不会又是一个行踪不定的家伙吧?”

“还真让你说对了,”殷向方笑道:“不过,只要你找到一个人,也就能找到他了。”

“谁?”

“万事通百晓知。”

“这个人又在哪里?”

“他很好找,”殷向方表情暖昧,狡黠的道:“他经常在怡红院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