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都市连载
完整版武侠修真《女俘》,甜宠爱情非常打动人心,主人公分别是冯蕴冯敬廷,是网络作者“冯蕴”精心力创的。文章精彩内容为:城破那天,冯蕴被父亲当成战利品献给了敌军将领。人人都惋惜她即将为俘,堕入火坑。她却将出城的小驴车遮得严严实实,不敢让人看出心中窃喜……年幼时,她行事古怪,语出惊人,曾因说中一场全军覆没的战争,差点被宗族当鬼邪烧死。长成后,她姝色无双,许州八郡无出其右,却被夫家拒娶。生逢乱世,礼崩乐坏,一个女俘何去何从?“不求良人白头到老,但求此生横行霸道。”上辈子冯蕴总被别人渣,这辈子她要先下手为强......
主角:冯蕴冯敬廷 更新:2024-05-04 08:4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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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冯蕴冯敬廷的现代都市小说《女俘精选小说推荐》,由网络作家“冯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完整版武侠修真《女俘》,甜宠爱情非常打动人心,主人公分别是冯蕴冯敬廷,是网络作者“冯蕴”精心力创的。文章精彩内容为:城破那天,冯蕴被父亲当成战利品献给了敌军将领。人人都惋惜她即将为俘,堕入火坑。她却将出城的小驴车遮得严严实实,不敢让人看出心中窃喜……年幼时,她行事古怪,语出惊人,曾因说中一场全军覆没的战争,差点被宗族当鬼邪烧死。长成后,她姝色无双,许州八郡无出其右,却被夫家拒娶。生逢乱世,礼崩乐坏,一个女俘何去何从?“不求良人白头到老,但求此生横行霸道。”上辈子冯蕴总被别人渣,这辈子她要先下手为强......
如果不是醉了,冯蕴问不出这样的话。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她不该问。
但当面说不出的,醉得东倒西歪的她可以。
“你负我。”她眼眶发热,气恨地往那坚硬的胸膛撞过去,咬牙切齿,几近撒野,“为何要负我……”
她知道自己情绪有点大了,可酒是很好的催化剂,强烈地煽动着她的神经,她控制不住自己,就想这么干。
一拳拳锤在身上,裴獗伸手想制住她,掌心却刚好落在她腰上的伤口上,痛得她嘶声低呼,眼泪差点掉下来。
“好狠。这么多年,你一点没变……”
冯蕴望着男人眼里化不开的冷意,喃喃地笑。
“你实在是个坏的,很有些欺负人的本事……”
没有回应,裴獗似乎皱了下眉头。
冯蕴见他木头桩子似的,便又记起来了。
他不喜欢太过亲密……
从她第一次侍寝,他就当她是个物什,用完就走,从来不动半分情意。
冯蕴恨从心生,冷冷嗤笑一声,扑上去搂住他精壮的腰身,密不透风地勒紧,带着酒气霸道地命令。
“抱我!抱紧些。”
裴獗身子倏地紧绷,眼底似有海啸般狂涌的火焰,手终是按在她的肩侧,刚要将人推开,冯蕴便滑不溜手地靠上来,紧紧贴住他,“你来,不就是想我了吗?”
手上的俏肩仿佛有千斤之巨,怎么推都推不开,男人微微往仰,避开她毫无章法的乱来。
“她不能满足你,对不对?”冯蕴望入那双冰冷的眼睛里,笑得不怀好意,“你怜惜她身子娇贵,不忍动她……对我,你就舍得……”
屋子里光线昏暗,一片寂静。
冯蕴看不见他皱紧的眉头,借着酒意气恼地声讨,一句句说得颠三倒四。
“我都离开了,被你抛弃了,我成全你们,为何还是不肯放过我?一定要我死……我死了你们才满意吗?”
男人冷脸沉沉,如若铁铸。
冯蕴见状更生气了。
“冷若冰霜,无情无义。不肯说话是吗,我偏要你说出来……”冯蕴眼神幽幽地盯住他,忽冷冷一笑,坏坏地扯住裴獗的衣裳,把他拉向自己,再顺势下滑熟练地握他要害。
“还装不装……嗯?”
裴獗后腰一麻,高大的身躯登时僵然而立。冯蕴一笑,像是意外又像是不意外,脸上慢慢浮出几分娇意。
“我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明明不喜欢我……却可以对着我……硬……硬……硬来!”
“松手!”裴獗呼吸停滞,低冷的嗓子像被酒气化开,带点喑哑的不耐。
他在生气。
每次都是如此。
但到了这个时候,冯蕴是不怕他的了。
再是愤怒再是生气,他都没有办法再克制,拿她从来无奈,疯狂的忍耐只会让他更难受,令冯蕴更开怀。她看不清裴獗的脸,单凭熟悉在他身上持续叠加,听他呼吸吃紧,笑容比方才更为明艳。
“我离开时久,这里可有让人碰过?”
“冯氏阿蕴!”裴獗低头看她,极力按捺着喘急,双眼渗透着令人战栗的威压,俊容在这一刻格外阴森可怖,好像冯蕴再不住手,就要剁了她。
然而,冯蕴什么都分辨不清,她在跟自己的梦境搏斗。
“怎么不叫人家腰腰了……腰儿……腰腰……多好听……”
裴獗的脊背迅速被汗水打湿,从冰冷到烈焰,也不过须臾。作恶多端的手,妖娆肆意,紧紧相贴的娇躯,鼓鼓诱人、娇态横生,他被掐得止不住颤抖,额际青筋爆出,喉结滚动。
“再胡闹,我便……”
“如何?你要如何?”冯蕴问得如妖如狐。
“……”长久的沉默,只有男人沉重的呼吸。
冯蕴不依不饶地笑,借着酒意将小性子释放得很是彻底,“说啊!说!我想听……”
前世经过人事,今生的她也不再是少女心。裴獗这一副诱死人的身材,让她玩得十分兴起,隐隐有些渴望,又有些害怕他的狰狞。罢了,反正在梦里无人知道,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无须在意,为所欲为。
“难以出口?那我来替你说可好?你想得很,想狠狠的……”
“冯蕴,你可是疯了?”裴獗咬紧牙槽,仍是不免哼出声音,冷冷的警告变成无奈地低喘。
冯蕴不怕死地点点头,鸡啄米一般,将额际抵在他的肩膀。
“是……疯了,早就疯了。你生气吗?我知你不好惹,来啊,把我骨头拆了,给你心爱的女子熬汤……”
指腹刮蹭,衣料厮摩,她藤蔓般交缠上来,像只豁出命去的小兽,破罐破摔。裴獗呼吸凝滞,哪怕极力抑制,那一股骇人的力量仍然蓄势待发地想要冲撞上去,恶狠狠将他抛向崩溃的边缘。
“看清楚。我不是萧呈,无须在我眼前发癫!”裴獗近乎粗暴地捏住她的胳膊,将人扯离,冷冷盯住那双眼睛。
萧呈?黑暗里的声音满是怒气。
这个名字一入耳,冯蕴迷迷瞪瞪地笑着,脸上浮出怪异的愤怒,突然发狂地将人推开,“什么脏东西……也敢找上门来负我,给你脸了是吗……”
裴獗:……
从极致的柔软到冲天的恨意,冯蕴变脸毫无征兆。
“萧子偁,你给我听好……”
“从今往后,只有我冯蕴负人,断没有人可以负我!”
她面容冷艳,情绪波动极大,骂完推开他就跌跌撞撞往外走。
裴獗拦腰将她扶住,不料她突然扭头,张嘴就咬。
一声闷哼,裴獗吃痛,将人拎起来摁在榻上,压住她的脖子,气息粗重得仿佛要将人生吞活剥。
冯蕴呼呼喘着气,仍不知危险,挣扎几下爬不起来,头歪到一侧,无声的掉泪。
“不就想我死吗……杀了吧……你们都想我死……杀了我……一了百了……”
脖子上的禁锢,让那个重复了千百遍的噩梦再次冲入脑海,好似一张密密麻麻的蜘蛛网,黏住她,生生世世黏住她,摆脱不了。哪怕她已经重生、清醒,知晓一切,竟然还要困在网中,动弹不得,任人欺辱……
冯蕴很是伤心,“杀啊……怎么不用力……”
酒液放大了她的情绪,重生来没有掉过的眼泪,在他面前肆意横流。
裴獗垂着眼看她,松开卡住她脖子的手,神色晦暗不明。
“腰伤何人所为?”
冯蕴将脸在软枕上蹭了蹭,把泪擦去。
“我,冯氏阿蕴凭本事弄的。”
“……”
裴獗沉默片刻,又问:“何故如此?”
冯蕴吸了吸鼻子,“为帮裴獗筹粮。”
“为何帮他?”
“想做他的谋士。”
“为何做他谋士?”
“不想做他的姬妾。”
这一次裴獗沉默了许久,低头靠近,呼吸好似贴在耳旁落下,很亲昵的距离,声音却冷得钻心:
“为何不肯做他的姬妾?”
醒醒!为何不肯做姬妾?
冯蕴在脑子里问自己,声音迸出如同冷笑,“负我……抛弃我……看我惨死……你们要的只是我的身体……我的肚皮……生孩子……我不要……”
灵魂里的脆弱好似被尖利的刀子拉扯开来,冯蕴磕磕绊绊的话,将记忆全都混淆在一起,说得模糊不清,但很真切,把眼睛都哭红了……
裴獗愣是没有出声。
要不是那胸腔在剧烈起伏,身上就如同压了个死人。
“动一动,你动动呀。”冯蕴不舒服,推他。
裴獗深吸一口气。
身体的感官清晰致命,汹涌的欲望几乎就要破茧而出……
恰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道冷硬的铁器钝响,如同兵器划破了夜风……
“左右包抄!将长门院围起来。”
是敖七的喊声,他发现了长门院的异样,带人捉贼来了。
紧接着,庭院里灯火骤亮,几乎照亮半个夜空——
整个府邸的人都被惊动了!
梅令郎们刚吃了庆功酒,正是热血上头的时候,一听有人闯入长门院要伤害主子,一个个提着砍刀就飞奔过来。
“你们守在外间,没我命令,不许靠近。”
整个长门院里安静得没有声音,敖七怀疑仆女仆妇全被人放倒,心下绷紧,怕伤害到冯蕴,也怕这么多侍卫一起闯进去会坏了女郎的名声。
于是吩咐完,他握紧环首刀便蹑着步子靠近房门。
夜风从廊下拂过来,敖七的手刚试探性放上去,木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
敖七心里一凛,迅速出刀,不料胳膊被人一把抓住。
“大胆小贼——”
“是我。”没有情感的声音,满是威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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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大晴,冯蕴准备去府狱里走走。
她身边没几个得用的人,裴獗的恩赏肯定是要受的。
但是……
府里的旧人前世都死得很早,很多人的长相和名字在记忆里都已模糊不清,更不记得他们秉性如何,哪些可以收为己用,哪些是陈氏的帮凶……
“看看再说吧。”冯蕴想着,让小满来替她梳妆。
那天离府,她穿得朴素寡淡,今日心情大悦,换上直裾深衣,雅雏色流仙裙,世族贵女的气质和风华便整个绽放开来。
眉香阁外,敖七在等待。
看着走近的女郎,呼吸情不自禁地屏紧。
冯蕴欠身行礼,“有劳敖侍卫带路。”
敖七还个礼,脸颊火辣辣的,有点心不在焉。
府狱就在郡府的西南角,并不很远,但敖七嗅着那一股淡淡的幽香,觉得这是他走过最为煎熬的一段路。
他不是没见过美艳的女子,但冯十二娘很是不同。不敢对视,不敢靠近,不敢亵渎,与她相处浑身肌肉便不听使唤地绷紧。昨天夜里他甚至热血上脑昏了头,做了个与她有关的梦……
这很危险。
敖七很想早点回营,离开郡府,离开可怕的冯十二娘……
“站住!”一声厉喝,打断了敖七的胡思乱想。
抬头一看,府狱到了。
两个守卫将走在前方的冯蕴拦下来。
“做什么的?”
敖七突然生出不悦。
冯家女郎岂是随便哪个阿臜可以给脸子的?
敖七掏出腰牌,“奉大将军令,府狱提人。还不快前头领路!”
这个世道,手底下有几百上千号人就敢扯上旗号自称将军,天底下的将军数不胜数,但一品大将军,整个大晋朝只有一个。
守卫看着敖七桀骜的眼神,赔笑两声,表情慌张地回头——
门开了。
里间走出一个内侍模样的白面无须男子,约莫三十来岁,神情阴郁,走路慢条斯理,带着几个侍从,盛气凌人。
“太后殿下旨谕,安渡郡府狱一干人犯,全数押往中京问罪,即刻启程,不得有误。”
他的声音高亢尖哑,听得人很不舒服。一双打量冯蕴的眼睛,更是不怀好意。
“你就是冯氏娇娘?”
两世为人,冯蕴已经很会看人脸色。
这个内侍她见过,李桑若跟前侍候的,姓方,前世他便多次给冯蕴难堪。显然,这辈子也没很讨喜。
冯蕴微笑揖礼,“正是许州冯家女,见过公公。”
她的姿态非常端庄,礼仪规矩一看便是世家大族里教导出来的,让人拿捏不到错处。
看着世家女郎沦落至此,方公公眼里的鄙夷几乎不加掩藏,“听闻你有宠于大将军?谄媚蛊惑,使得将军屡屡为你破例?”
冯蕴略微意外。
李桑若这就沉不住气了?
前世她刚到裴獗身边侍候的时候,这位临朝太后是没什么反应的。
这次裴獗没有碰她,却派心腹送她回安渡,又把太守府的人赏赐给她,分明恩典更重。
所以,李桑若这么着急出手,是怕裴獗对她走心?
妇人果然不能有情,不然如李桑若这般权势登天,也会不自信。
冯蕴心里感慨一下,很是平静地道:
“大将军是何许人也?岂会被一介女子迷惑?公公这话,是在侮辱将军,还是在侮辱太后?”
“放肆!”方公公被她回呛,脸色难看至极。
“冯氏女,你一个低贱的姬妾,竟敢质疑太后殿下?”
“我是在质疑公公。”
“质疑咱家就是质疑太后殿下!”
“公公打我的脸,就是打将军的脸。”
冯蕴理直气壮的话,让方公公心里一凉,不由多看她几眼。
这女郎胸满腰细,高挑柔韧,风姿气韵尤为动人。
更绝的是,她身段看似端庄,其实内媚暗藏,是男子最爱的那一种高贵尤物,一看便生占有之心。
去势的公公也是男子,他惊讶地发现,此女比他在宫里十余年间见过的所有妃嫔都要勾人。
要出大祸了!
来安渡前,他还以为太后疑心过重……
如今一看太后就是太后,有见地。
这样的妖精不除,只怕裴大将军要拱手让人了。
方公公正了正神色,添了几分狠意,“既然冯氏女不识好歹,那就一并押回中京,听候太后殿下发落吧。”
他挥手便招呼侍卫前来捉人。
然而,两个小黄门将将围上来,敖七便从斜刺里拔刀出鞘。
一言不发,直接砍杀。那闪电般的速度,将来不及避让的小黄门一刀扎透,捂着胳膊惨叫出声……
接着,敖七将冯蕴拉到身后,长臂抓住另外一人,回手便推向方公公,撞得他踉跄后退,在门栏上发出杀猪般的痛呼。
“大胆!敖侍卫敢抗命不成?”
敖七哼声:“在下奉的是大将军的命令。”
方公公被撞得怒火中烧,“咱家今日偏要将人带走,你待如何?”
敖七将佩刀抬高,指着方公公的脸,横挑过去,“要你狗命!”
那是一柄细长的环首刀,刀背厚实但刀锋尖利,在战场上饮过血,杀人时没有半分犹豫,又稳又准,恰到好处地削去方公公的一撮头发,又不会致命。
“敖七!”
方公公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抚住头皮,看着鲜血从指缝流下来,吓得当场结巴。
“你,你眼里有没有太后,有没有王法了?”
敖七皱眉看一眼他心爱的佩刀,大概觉得晦气,不高兴地在方公公身上擦拭几下,神态狂妄至极。
“大将军主政安渡郡,大将军的话就是安渡郡的王法。”
方公公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心里恨得要命,却又无奈。
裴獗的那群侍卫,一个个好勇斗狠,人命在他们眼里,如同儿戏,惹急了真是说杀就杀。
且如今乱世当头,皇权未必大得过兵权,即便是太后和丞相,也要顾及裴獗的脸色。
更何况,太后对裴獗情根深种,要是闹得太难看,倒霉的还是他这个出气筒。
方公公看了看血淋淋的手掌心,松开咬紧的牙槽,换上个笑脸。
“咱家奉命办差,还请敖侍卫高抬贵手……”
敖七翻个白眼,一副“我管你死活”的狂傲,只道:“将军治下,就得按将军的规矩来。我要的人,公公带不走。”
方公公气血上脑,“敖侍卫……”
“二位!”冯蕴观战半晌,见火候差不多了,朝敖七递了个安抚的眼神,给他顺了顺毛,这才弯腰朝方公公行个礼。
“小女子有个折中之法,公公不妨听听?”
方公公正是进退不得,闻声便道:“你待何如?”
冯蕴道:“太守府的人,我带走一部分,留给公公一部分,你和敖侍卫都好交差。”
她语气轻缓,姿态柔和,说的话却有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力量。
—
府狱里光线昏暗,地面潮湿,散发着霉变的气味。
这里如今关押着的,大部分是曾经治理这座城池或是看守府狱的人。来不及逃走的官员,属吏、守军,家眷,将牢舍填得满满当当。骂的,啐的,求的,哭嚎的声音,在阴气森森的牢狱里,如地府幽冥,分外恐怖。
冯敬廷烧毁粮仓,诈降潜逃,他们惨遭横祸,成了替死鬼。
因此看到冯敬廷的女儿,自然痛恨之极。
冯蕴从中走过,神情淡漠。
她不是菩萨,救不了那么多人,这是战争的惨祸,无论多少愤怒和仇恨,都只好各归各命。
太守府属吏和仆役关押在丙字狱,男男女女,眼巴巴看着冯蕴走近,一些人惊喜地哭泣起来,而一些往常跟着陈夫人,对冯蕴极尽刻薄的人,则是吓破了胆……
冯蕴站定,看着牢里那些陌生又熟悉的面孔。
“遭此变故,诸位受苦了。我今日来,是接你们离开的。但走之前,有几桩事情,我想先弄个明白……”
众人嘴里应是,眼神齐齐落在冯蕴的身上。
他们不是第一次见到府君的嫡长女,但这双带着笑却寒意森森的眼睛,却十分陌生,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陈夫人借着娘家的势,与长房暗通款曲,想取我而代之,将冯莹许配萧三郎,有知情者站到左侧。”
“陈夫人苛刻眉香阁的人,并纵容仆从欺辱我,有知情者,站左侧。”
“陈夫人放出风去,说冯十二娘自幼罹患癔症,言行无状、举止轻浮,毫无闺阁仪态,不堪许配萧三……有知情者,站左侧。”
冯蕴问了许多旧事,语气平和,意图不明。
但她每说一句,就有人站到左边去。
他们心里在想,十二娘要打听这些事情,肯定会细问,他们只要将前主子的恶行狠狠抖落出来,便可以邀功讨好新主子了……
不料冯蕴问完,点了点人数,只露出一个满意的笑。
“好了。左侧的人,方公公带走问罪。右侧的,随我离开。”
方公公:“???”
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妙,但事已至此,别无他法,只得冷着脸扫一眼冯蕴,招呼侍卫过来押人。
“呜……”
牢舍里哭声大起。
他们这时才明白,冯蕴是在报复,但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将那些一问三不知的人带走,哭喊求情,或是诅咒痛骂。
冯蕴不为所动。
这些人要么是陈氏的帮凶,要么是小人。
即使方公公不来,她也不会客气,现在有方公公代劳,倒是省了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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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里突然下起小雨,到凌晨时天空仍如一片浓墨般漆黑。
花月涧里灯火通明,廊灯的光线落在雅榭后的河水里,泛起一圈圈温柔的涟漪。
淳于世子喜爱洁净,起身就要沐浴,并且从不肯让人靠近侍候。仆从备好水就陆续离开雅榭下楼,守在外面。
整个两层小楼只剩他一人了,淳于焰舒口气,取下脸上的面具,将轻袍脱下,一并放在木施上,迈开长腿便沉入热气腾腾的浴桶,阖上眼睛。
半晌,耳畔咚的一声。
淳于焰猛地睁眼,发现一只土黄色的怪猫突然从房梁跃下,正巧落在它浴桶边的木施上,抓起他的衣袍飞快地拖走,速度快得他差点以为自己眼花……
“哪来的野猫……”
不对,这好像不是普通的猫——
淳于焰发现事态不对,起身拿起架子上的面具罩在脸上,正要追猫,腰线便是一凉。
“别动!”
淳于焰的注意力全在那只尖耳细腮的怪猫身上,猝不及防背后有人,贴上来的匕首冰冷冷指着他的,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揶揄。
“不要出声,不然整个花月涧的人,都会看到淳于世子这张从不示人的脸,以及……”
刀锋锐利的在他腰际辗转,淳于焰身子绷紧,脊背僵硬,声音带着咬牙切齿地笑。
“莲姬,这是要做什么?恩将仇报?”
“我可不是你的莲姬。”冯蕴声音慵懒,察觉到淳于焰压抑的愤怒,她抿唇一笑。
“我要什么,淳于世子知道的。”
“二十石粮食不够吃吗?莲姬胃口真大。”
他暗骂自己!
紧张成这样还要丢这脸。
深吸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流匪截道的事,与我无关。你要怪就怪自己,不该得宠于裴妄之,招来横祸……”
“哦。”冯蕴回答得轻描淡写。
“世子既然知道是谁要害我,那就算不得无辜。所以,我今日就算废了你,也不算过分吧?”
锋利的匕首已从腰线转到他的下腹。
滑动间,满是手起根断的危险。
偏生那女郎的声音,平静而温软,就像见惯世面的妇人,面对赤身男子没有半分的羞臊,说出来的话,字字柔和,又字字恐吓。
淳于焰气得头晕脑胀,恨不得转身捏死她。
可他不能,一动都不能动。
“你这女郎,到底知不知羞?”
“比起淳于世子,我知羞得很。”
一根束腰帛带丢到桶上,半截沉入水里。
冯蕴道:“来,自己将双手绑紧!不然就废了你。”
淳于焰气极攻心,额头突突直跳,牙都快咬碎了。
“为了二十万石粮做到如此地步,你当真只是为了冯敬廷?”
“照做!不要废话。”冯蕴笑。
那声音钻入淳于焰耳朵里的时候,锋利的刀尖也在他大腿根滑来滑去,就像吐着信子的毒蛇,凉丝丝的,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张嘴将他吞噬下去。
“手别抖,我做便是。”淳于焰喉结滚动一下,咬牙切齿地瞪着冯蕴,手口并用,将自己的双手捆缚起来。
“很好。”冯蕴满意地笑了笑,又努了努嘴,“慢慢迈出浴桶,走回你待客的帐幔后……”
淳于焰恼怒,“好歹让我穿上衣服……”
“不必。”冯蕴笑道:“还是坦诚相待的淳于世子,更让我放心。”
一个常年面具遮脸的人,自然不愿意将身子示人,对淳于焰来说,这模样落在别人的眼里,比杀了他还难受……
“冯氏!你最好杀了我,不然我……”
“乖乖走!”冯蕴匕首一滑,“不要左顾右盼,不要玩花样……”
说罢看一眼他那副吞了苍蝇般的表情,温声一笑,“你的速度不会快过我的鳌崽。就算我的匕首不够快,鳌崽的爪子,也可以让世子下半身……哦,没了。”
淳于焰吸气:……
人人都说他淳于焰是疯子。
可冯氏女比他疯百倍千倍不止。
“也别太生气,更别想着怎么报复我。”冯蕴平静地劝他,“要不是世子太小气,我也不会出此下策,说来说去,全是世子逼迫的呢。”
“你真是不怕死!”淳于焰咬牙骂斥。
那只偷走他衣袍的猫低吼一声,冷冷盯着他下腹,舔一下舌头,他身子便是一凉,当即闭嘴,半垂着眸子,当自己是死人一般,按冯蕴的吩咐坐到那日见她的软榻上。
“你可知得罪我的下场,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嘴硬的郎君,真不可爱。”冯蕴突然低下视线,像是好心大发般撇一下嘴,“或是世子想试试我这把匕首,给世子去去毛?”
疯子!
淳于焰咬牙切齿,身子颤抖一下。
“冯氏,你是在找死……”
嗯!冯蕴漫不经心地道:“在我死之前,会拉世子一起的……”
淳于焰听到她话里的冷气,意识到什么似的,突然扭头看来,变了语气,“我可曾得罪过女郎?”
冯蕴凝目而视。
片刻她才低笑一声,“不曾。”
“那你为何恨我?”淳于焰问。
冯蕴:“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淳于焰:……
冯蕴又是一声笑,眼睛飘过他的脸上的面具。
身上一根丝都没有,再戴个面具,显然有些多余。
冯蕴好奇心起,手伸向淳于焰的脸,却见他眼里露出惊骇,“不要乱来!”
脱面具,难道比脱衣服更难忍受?
冯蕴嗤笑一声,“世子莫怕,长得丑的男人我见得多了。不会嘲笑你的。”
无论眼睛生得有多么漂亮,一个男子常年以面具示人,难免会让人猜想,他的脸可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缺陷……
冯蕴纯粹好奇,取面具的动作有些轻佻,几乎没当回事……
然而,面具从淳于焰脸上揭开的刹那,她整个惊住,面具从手上滑落仍然未觉……
两世才得见的这张脸,极其俊美。
这位云川王世子,微湿的长发披散着,长长的睫毛略微卷翘,嘴唇因为生气而抿起,五官精致,白晳过人,不仅有一张俊美得雌雄难辨的脸,身体也不是那种精瘦见骨的。该瘦的瘦,该壮的壮,恰到好处的比例,没有冯敬廷那么立体深邃,却有一种异样的美艳……
冯蕴的视线由上到下,冰冷带笑。
“二十万石粮,我给你。”淳于焰受不了空气里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冷寂,咬牙切齿,“我给你还不行吗?”
听冯蕴说话,他恨。
冯蕴不说话,只盯住他看,他更恨。
最恨的是自己不争气,在那样极致的侮辱和逼迫下,身体居然能爆发出反常的状态,兴致高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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