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童一直在注意爱丽儿那边的情况，爱丽儿的几个姐姐已经被转卖，她知道怎么找到她们。
因为没有乌苏拉的帮助，埃里克并没有捕捉到更多的人鱼。
物以稀为贵，作为高质量的观赏物，爱丽儿的姐姐们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只是没有自由，当然也没什么尊严。
救完爱丽儿最后一位姐姐，人鱼公主们一改往日的高傲，在海中对着岸上的舒童行礼。
“谢谢你，乌苏拉大人。”
舒童对她们的改变不做反应，人鱼公主们却看着她面色犹豫。
“虽然要求有些无礼，但还是想请问您，可不可以救救我们的妹妹爱丽儿？”
“知道了，我会去的。”
重新坐上魔镜，飞在城堡上空，舒童看到了达莲娜，她怀孕了。
风有些大，舒童拉低了帽檐。
“去找爱丽儿。”
“是，主人。”
再次见到小美人鱼，她的双手被绑，悬吊在半空中，身上鲜血淋漓，长发被剪的乱七八糟，光泽艳丽的鱼尾也暗淡了颜色，鱼鳞全被拔掉，露出森白的鱼骨，旁边烧红的烙铁旁还有一块烧焦的鱼肉。
爱丽儿没有她姐姐们的好运，埃里克对她没有仁慈。
“真可怜，怎么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听到熟悉的声音，爱丽儿颤抖着睁开眼睛，只是眼中再无之前的浪漫天真。
“是你啊，乌苏拉。”
“知道你为什么会被这样对待吗？”
爱丽儿不语，只是直直地盯着舒童，舒童也没想得到爱丽儿的回答，自顾自地说着话。
“因为你蠢啊。”
“蠢到被一个男人的皮囊迷惑。”
“蠢到和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巫做交易。”
“蠢到为了一个不确定的爱情抛弃自己拥有的一切。”
“你说，你怎么会这么蠢？”
昏暗寂静的地下室里，回荡着舒童冰冷讥讽的声音，她掐住爱丽儿的下巴，眼中漆黑一片。
人鱼这种生物，真的是要颜值有颜值，要智商有颜值。
爱丽儿张张嘴，想说什么又止住，最后痛苦的闭眼。
舒童也知道自己情绪不对，可她控制不住。
怎么会这么蠢啊……
“我知道我做的不对，是我蠢，我愿意接受惩罚，可是，能不能求求您救救我的姐姐们。”
爱丽儿空洞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麻木绝望的眼中流出的眼泪都带着血色，最后变成血红的珍珠，掉在地上响起“咚咚”的声响，像砸在人的心上。
“好。”
舒童没有再多说什么，松开了束缚爱丽儿的绳子，将她横抱起，动作中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两人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
——
重回大海，感觉自由的海风，爱丽儿的意识有些恍惚。
海水中，她能感觉到鱼鳞在慢慢长出来，只是伤口处太严重，暂时还没什么变化。
无数个恐怖的日夜过去后，爱丽儿感到无比安心。
她是海的女儿，大海会保护她。
“谢谢你，乌苏拉。”
舒童站在冰冷的海水中，手里还拖着爱丽儿，神色幽暗。
“不用客气。”
只是顿了顿又继续道：“也不必自责，在你不记得的时候，你已经付出了代价。”
舒童知道，她从来没有资格说爱丽儿，因为她自己也是个十足的蠢货。
在差不多的时候，舒童松开手，爱丽儿就这样被海浪带走，她太虚弱了，只能这样回到大海。
不过舒童很放心，会有人鱼来接这位伤痕累累的小公主的。
谁来接她呢？
——
舒童没有停留太久，她很快再次回到皇宫。
“达莲娜公主，很高兴见到你。”
“我也是。”
达莲娜坐在床上，怀孕后她的身体就一直很疲惫。
几个月来她的变化不少，褪去少女的稚嫩后，王后的威严和野心让人生畏。
“可以让您身边的人先退下吗？”
“这……”
达莲娜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舒童的请求。
“有什么事就直说吧，现在这里没人。”
舒童颔首。
“恭喜王后即将得到一位小王子。”
“你说我怀的是位王子？”
达莲娜很惊喜，她和埃里克成婚后没多久国王就去世了，埃里克接任了国王的位置，而她也顺理成章得当上了王后。
“是的，达莲娜王后。为迎接王子的诞生，我将为您和王子准备一份贺礼。”
“是吗，真是让人期待，会是什么呢？”
“王后觉得埃里克国王出游大海不幸遇难怎如何？”
大殿里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良久，达莲娜才缓缓开口，冰蓝的眼眸里寒光一闪而逝，最后笑的温柔。
“那我就先替小王子谢过乌苏拉大人的厚礼了。”
得到想要的答案，舒童嘴角弯了弯，她就知道，能不动声色抢了埃里克救命恩人身份的人，不会是什么良善之辈。
其实也不怪达莲娜心狠，实在是埃里克对人鱼过于痴迷，这几个月为捕捉人鱼消耗了不少财力，结果却一无所获。
底下的国民也早已经怨声载道，觉得埃里克疯魔了。
只是舒童视线落在达莲娜的脖子上，那里戴着一串珍珠项链，珍珠颗颗圆润有光泽，表面似有一成水膜，给人温润亲和之感。
那是人鱼的眼泪。
“王后的项链很漂亮。”
听到舒童的赞美，达莲娜笑容有些僵硬，不自然地回道：“能得到您的青睐是它的荣幸。”
“我觉得这样的宝物还是越少人拥有越好，王后认为呢？”
达莲娜伸手摸向项链，神色复杂。
“乌苏拉大人是想帮我，还是帮那群半人半鱼的怪物。”
“有什么区别？都有利益不好吗？”
舒童说得坦荡，达莲娜也听懂了她的偏向，抚摸着肚子不由得叹气：“您想要我怎么做？”
“埃里克国王海上遇难为海妖作怪，为警醒世人，海妖的传说应该被人们谨记。”
“好，我知道了。”
很好，她喜欢聪明的人，舒童满意离开。
又过了几个月，达莲娜成功生下了一位小王子，而埃里克还在海上寻找人鱼。
爱丽儿的突然消失让他几乎疯狂，他一定要把爱丽儿找出来，还要找到新的人鱼证明自己。
海上突然生起浓雾，天空电闪雷鸣，远处传来缥缈空灵的歌声。
“是爱丽儿。”
埃里克激动，他不会忘记这个声音。
“快，往那边去。”
埃里克发号施令，可是船没有移动分毫。
怎么回事？埃里克回头，发现船上一个人都没有了。
“你是在找我吗？”
埃里克被突然出现的舒童吓了一跳。
“乌苏拉大人，你怎么在这里？”
“你把我的爱丽儿伤成那个样子，我当然要找你啊。”
埃里克看着舒童阴森的笑容面色煞白。
“你……你不是说你们不认识吗？你还说我可以对她们做任何事。”
“嘿嘿。那是骗你的哦。现在你要为你对爱丽儿犯下的罪恶付出代价。”
天空雷声轰鸣，埃里克吓得连连后退。
“不，你不能这样。”
“我是国王，我可以给你任何想要的。”
舒童面无表情地念起咒语。
“埃里克，我将诅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