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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崽后,疯批男人每天都在阻我生娃全章阅读

三天不打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小说《怀崽后,疯批男人每天都在阻我生娃》,相信已经有无数读者入坑了,此文中的代表人物分别是江稚沈律言,文章原创作者为“三天不打”,故事无广告版讲述了:随口开了个玩笑,没想到沈律言会这么的“大方”。但好像也不在意料之外。沈律言向来理智。顾庭宣忍不住提醒他:“你小心让江稚听见了会伤心难过。”沈律言神色懒散,抿了口红酒,声音有几分清冷的疏远,他极其敷衍的扯了三个字:“也许吧。”逢场作戏最忌讳的就是动了真情。这很麻烦。沈律言相信江稚不是那么蠢......

主角:江稚沈律言   更新:2024-07-30 07: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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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江稚沈律言的现代都市小说《怀崽后,疯批男人每天都在阻我生娃全章阅读》,由网络作家“三天不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怀崽后,疯批男人每天都在阻我生娃》,相信已经有无数读者入坑了,此文中的代表人物分别是江稚沈律言,文章原创作者为“三天不打”,故事无广告版讲述了:随口开了个玩笑,没想到沈律言会这么的“大方”。但好像也不在意料之外。沈律言向来理智。顾庭宣忍不住提醒他:“你小心让江稚听见了会伤心难过。”沈律言神色懒散,抿了口红酒,声音有几分清冷的疏远,他极其敷衍的扯了三个字:“也许吧。”逢场作戏最忌讳的就是动了真情。这很麻烦。沈律言相信江稚不是那么蠢......

《怀崽后,疯批男人每天都在阻我生娃全章阅读》精彩片段


顾庭宣迟迟没有得到回复,思索片刻,“你介意?”

沈律言面无表情,“我不介意。”

顾庭宣刚要说句那正好,沈律言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你自己问她愿不愿意。”

顾庭宣忍不住啧了声,“都不知道该说你会疼人还是不疼人了。”

江秘书很漂亮,气质也是极好的。身材优越,盘靓条顺,哪哪儿看着都是个尤物。

可惜跟了沈律言这么个冷血动物。

顾庭宣和沈律言认识多年,倒也还算了解他。也没见沈律言对除了江岁宁之外的女人有过真心。

沈律言当初对江岁宁是真的很好。

少年时期初见就动心的少女,被他赤忱的爱着。

沈律言抬了抬眉,没什么情绪,淡淡的说:“生意,她和谁做不是做。”

顾庭宣其实也不过随口开了个玩笑,没想到沈律言会这么的“大方”。

但好像也不在意料之外。

沈律言向来理智。

顾庭宣忍不住提醒他:“你小心让江稚听见了会伤心难过。”

沈律言神色懒散,抿了口红酒,声音有几分清冷的疏远,他极其敷衍的扯了三个字:“也许吧。”

逢场作戏最忌讳的就是动了真情。

这很麻烦。

沈律言相信江稚不是那么蠢的人,至少这大半年她都很聪明。

不该问的不会问,不该做的不会做。

识时务,很体面。

顾庭宣还真有点好奇,沈律言到底会不会生气。过了会儿,男人握着酒杯走到江稚的面前,发现她的脸色特别的苍白。

江稚全都听见了。

但她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手脚冷冰冰的。

心里痛得有点麻木。

顾庭宣很绅士,“江小姐,又见面了。”

江稚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顾先生。”

走近了看,顾庭宣发现她实在漂亮,五官精致,三分娇媚三分清纯,貌美的惊心动魄。

他确实心动。

顾庭宣对她笑笑:“江秘书最近有空吗?”

江稚深呼吸了口气,“不巧,有点忙。”

顾庭宣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出是好是坏,意味深长的说:“啧,江秘书还是和从前一样。”

冷冰冰的。

装腔作势。

江稚抿唇不语。

顾庭宣是真的挺喜欢她的,长得漂亮身材好,拿得出手,不丢面。

沈律言走了过来,男人双手插着兜,一派清冷疏离的神色,事不关己的淡漠,像是随口问了顾庭宣一句:“谈的怎么样?”

顾庭宣笑了笑,“我还没开口问,沈总就等不住了?”

沈律言抬了下眉骨:“你想多了。”

江稚掐着掌心,用隐隐的刺痛感保持清醒,当做一无所知。成为别人口中的谈资,这种滋味并不好受。

顾庭宣的眼睛直勾勾望着江稚,不再铺垫,而是开门见山:“不知道江秘书有没有兴趣跟我几天?”

江稚绷着脸:“没兴趣。”

顾庭宣倒也大方:“价钱随你开,我相信沈总的眼光。”

江稚脸色发白,表面镇定,她总是很要脸面,要那点可笑的自尊,故意做出满不在乎的样子。

不在乎被当成物品交易。

不在乎成为谈资。

她莞尔,“沈总更大方,我还没从沈总这里捞够。”

江稚很少会说这种话,沈律言和顾庭宣都是一愣。

从沈律言的表情里。

江稚大概看出来他不喜欢她的反骨,男人的脸色不太好看,唇角悬挂的笑也冷冷的。

几秒钟后,沈律言轻嗤了声,漫不经心:“江秘书野心不小。”

江稚心里一疼,持续性的、尖锐的疼痛感,像密密麻麻的冷风席卷而来。

她强撑着笑,“是啊。”

服务员可能紧张,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不小心将酒水洒到了她的裙子上。

酒渍显眼,很不好看。

她正尴尬,沈律言忽然间拽起她的手腕,“楼上有休息室。”

江稚抿唇:“可是我没带衣服。”

沈律言嗯了嗯,嗓音低沉:“会有人送。”

二楼的客房,无人打扰。

服务员很快送来干净的裙子,江稚攥着衣服转身就去洗手间更换,后背的拉链,尴尬的卡住了。

江稚不得已请求门外的沈律言帮忙。

沈律言没说什么,他的手指很凉,贴着她后背的皮肤,沁着淡淡的寒意。

男人的气息,若有似无扫过她耳后那片薄弱的皮肤,酥麻滚烫。

沈律言帮她拉好拉链,指尖漫不经心挑起一缕长发,目光扫过她全身,忽然间低语了句:“其实也不用换。”

江稚和他靠得近,脸就红,还没反应过来。

沈律言用力将她的手腕困在身后,膝盖趁机顶开她的双腿,气息冷冽,“反正都是要脱的。”


眼泪能够很好的发泄情绪。

简璃缓缓抬起通红的眼睛,对着男人淡漠的双眸,“其实,我已经打算过几天就把这件事告诉你。”

他们都是成年人。

不应该那么幼稚、那么冲动的做事情。

无论怎么说。

孩子是无辜的。

是因为她的不小心才迎来了这个小生命。

哪怕是简璃想生下来,也需要和周以津商量。

单亲家庭成长的孩子。

没有电视剧演的那么好。

金钱上,她可能没有办法给孩子最优渥的生活。

情感上,再亲的妈妈也无法代替父亲的角色,

简璃考虑的这么多,也并不是一定要周以津充当父亲这个角色。

如果他不想要,她也能够独自将孩子抚养长大。

周以津松开了拇指,她哭起来我见犹怜,眼眶还红着,睫毛上悬挂着未干的泪珠,可怜兮兮,好像遭受了天大的委屈。

周以津双手插兜,淡淡开口问她:“然后?”

简璃习惯了他的气定神闲。

周以津永远都是如此,总是想着先怎么解决麻烦,而不是先去算旧账。

简璃吸了吸鼻子,“毕竟你是孩子的父亲,我也需要征求你的意见,了解你的态度。”

周以津唇角微弯,勾着浅笑,只不过笑意不达眼底,他漫不经心地问:“你真的猜不到我会是什么态度吗?”

她知道。

她存着一丝不可能的侥幸。

她天真的妄想,他不会那么绝情。

周以津的话就像迎面扇过来的一道耳光,将她打得无地自容。

简璃觉得她像在自取其辱,她强撑着身体,扶着墙壁摇摇欲坠的身体才没有倒下,“这不是小事,不能全靠我猜测,我要亲口听到你的想法。”

周以津没有直面回答这个问题。

他的态度很简单,也根本不可能会变。

他不要这个孩子。

一段有性无爱的婚姻。

一段始于交易的婚姻。

一段根本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婚姻。

不应该要孩子。

周以津虽然谈不上多喜欢孩子这种吵闹的生物,但也没有多讨厌。

只不过是和简璃生孩子,从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简璃慢慢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又缓缓睁开双眸,情绪得以舒缓,她慢慢地说:“我前些天去医院,打算把手术做了。”

周以津静静听着,没有打扰她。

她看起来很脆弱,仿佛一碰就碎了。

简璃接着说,“但是她忽然踢了我一下,按理说还不到两个月是不会有胎动的。可我就是觉得她踢了我,她想活下来,所以我在手术台上就临阵逃脱了。”

她也不剩几个亲人。

只有躺在病床上的妈妈。

这个孩子。

是她的血亲。

尽管留下她很自私,她也舍不得。

简璃说这么多话,只是想靠示弱从周以津这里博取一小点的同情。

周以津沉默不语,良久过后,他总算出了声,他开口:“江秘书。”

听见这个生疏的称呼。

简璃心凉了半截,她已经知道了答案。

周以津居高临下望着她:“你知道契约婚姻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简璃动了动唇瓣,有气无力:“是什么?”

周以津告诉她:“契约婚姻最重要的是诚信。”

她和他之间。

婚前签订过具有法律效益的文件。

文件最后特意附加的一条就是,不要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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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安安听着她低落的声音,有些心疼她:“阿稚,我来医院找你,请你去吃饭,把不开心的事情通通甩在脑后。”

江稚乖乖的说:“好。”

挂断了电话,江稚继续坐在车里发呆。

她大概可以想象得到她亲口把怀孕的事情告诉沈律言时,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样的。

沈律言对婚姻没什么向往。

也不觉得有多神圣和美好。

去年过年,沈家来了许多客人。

沈律言的表姐刚生了孩子,是个长相很可爱的漂亮女儿。

圆圆糯糯的小脸,皮肤又白又嫩,眼珠乌黑,眼睛滴溜溜的转。

家里的长辈,抱着都不想撒手。

沈律言闲暇时逗了逗小侄女,也就几秒钟的时间。

他对那个孩子,就没有了兴趣。

那天夜里。

江稚刚洗完澡在床上躺了下来,觉得卧室里实在太安静,无可奈何主动提起话,“小侄女好可爱喔。”

沈律言抬手关了灯,欺身压了下来,“哭起来太吵了。”

江稚被他抬高了手,狠狠抵在枕头上,她喘着粗气,声音有些短促:“哪有小孩子不哭的。”

沈律言惩罚似的咬了她的唇瓣,“不要提别人,专心。”

小侄女已经是江稚见过最可爱的小朋友。

沈律言一点多余的好感都没有。

不难猜出,对于她肚子里突然冒出来的孩子,会是什么态度。

*

于安安让家里的司机将她送到医院门口。

江稚开着车,带她去了淮海路上一家新开的西餐厅。

两人许久未见,都很高兴。

尤其是于安安,对她又是抱又是搂。

江稚胃口不好,点了杯纯牛奶,别的都吃不下。

于安安冒失的抱完她才想起来她现在是孕妇,“阿稚,你打算怎么和沈总摊牌啊?”

江稚双手撑着下巴,只有在熟悉的人面前,她才卸下伪装,露出轻松的一面,“直说吧。”

于安安心直口快:“我怕你们家沈总会刻薄的认为,你想母凭子贵!”

江稚被她逗得笑了,“这倒不会。”

沈律言可能会觉得她不讲诚信。

当初说好的,要有契约精神。

于安安小心翼翼提出请求:“我能摸摸你的肚子吗?”

江稚笑了笑:“当然啦。”

她低头,神色温柔看了眼自己的小腹,“不过现在还没怎么显怀,摸不太出来。”

于安安轻轻的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好神奇啊。”

依依不舍摸完肚子,于安安又愤世嫉俗地说:“沈总真不是人。”

*

江稚和于安安没有在咖啡厅待很久。

两人简单吃了顿午饭,就去逛了逛附近的商场。

于安安买了一堆的包,神清气爽从店里出来,打电话让家里的保镖过来护送她新买的包包。

江稚在经过母婴店的时候,停了下来。

她没忍住,买了条小女孩穿得公主裙。

不知道她的预感准不准,总觉得肚子里的宝宝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逛完商场,江稚先开车把于安安送回了家,随后才回了老宅。

江稚没想到,沈律言今天竟然没去公司。

她停好车,余光无意间瞥见了在花房里浇水的男人。

院子后面还养了一大片的红玫瑰。

沈律言不许别人碰,平日都是他亲自打理。

再冷血理智的男人也会有温柔浪漫的一面。

江稚下了车,沈律言也缓缓朝客厅的方向走了过来。

深冬时节,天气寒冷。

男人在家只穿了件薄薄的高领毛衣,腿长个高,腰窄肩宽,优越的身材一览无遗。

平静的眸光,平添几分压迫感。

沈律言随口寒暄:“回来了。”

江稚僵硬点点头,攥紧了包:“嗯。”

她今天开的是沈律言的车,不敢把在医院里交的缴费单和检查单留在车上,只能先装在包里。

沈律言望着她的脸,一寸寸扫过她的神色。

气色好像比早上出门要红润。

眉眼似是红星鸾动的神态。

看来心情不错。

玩得确实也很开心。

沈律言收紧了下颌,平静的脸色下仿佛在酝酿惊涛骇浪。

他心里的确很不爽。

沈律言看了眼手表,他还记得她早上出门不到八点,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钟。

“八个小时,看来江秘书的约会对象应该还不错。”

江稚知道他是误会了。

之前也有过这种误解,她没有解释过。

那次有事不得不要请假,就拉出小学弟当借口,说要和前男友生病住院需要人照顾。

这样其实也好。

沈律言就不会怀疑她会不会喜欢他。

江稚随口胡说:“去看了个电影,喝了杯咖啡,顺便逛了个街。”

沈律言冷着脸:“江秘书,不用和我汇报行程。”

江稚感觉他有点凶,也许是心情不太好。

她总是很倒霉,经常撞上他心情不好的时候。

她说:“哦,好的。”

沈律言愈发的不痛快,以前也不是没见过她去和她的情郎、或者说是前男友约会。

他甚至见过她的小男朋友。

漫不经心的和顾庭宣点评过一两句。

一个长得还不错的、姑且算会体贴人的傻逼男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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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岁宁双膝分开,坐在周以津的腿上,她红着眼睛看着他,和从前每次吵完架后一样用眼泪来示弱,“周以津,我错了。”

江岁宁流得眼泪越来越多,脸上一片潮湿,“你别这样对我。”

她哭起来梨花带雨,哽咽开口,嗓音黏糊糊的。

确实会很令人心疼。

周以津沉默了片刻,轻蹙起眉,捏住她的下巴,昏暗的光线里,男人神色认真,用手帕慢慢帮她擦干净脸上的泪,“算了。”

他和她计较什么。

没必要。

江岁宁眼睛还是红通通,用余光瞥了眼沙发边的手机,通话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那边的人挂断了。

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说:“我也不是为了离开你才出国的。”

周以津打断了她,“我知道,你生病了。”

江岁宁愣了愣,本来以为他不知道这件事,她哽着喉咙,低着脸特别委屈,“吃药打针、做手术都好疼。”

周以津心不在焉,忽然间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想到那天她脸色苍白躺在手术室里的模样。

想到那个折磨了他好几天的、撕心裂肺的哭声。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去找你干什么?惹你生气?”周以津推开了她,“当时你留在那边治病对你是最好的。”

江岁宁选择相信他的话,周以津不会骗她。

他这个人,是不屑于说些好话来哄骗女人的。

周以津就算很爱她的时候,哄她也是有个限度。

没了耐心,就不会再管。

等她闹够了,再给个台阶。

少年的性子也是很骄傲的,从不轻易低头。

江岁宁有时候作为旁观者都得感叹句周以津的冰冷,他和简璃结了婚,竟然都不知道简璃和他曾经是高中同学。

她给他写过情书。

平安夜送过平安果。

学生演讲时送过花。

这些他通通都不记得。

江岁宁还记得那次周以津随手将站在台阶上的简璃冷冷推开。

她爱着那样的周以津,眼睛里没有别人的周以津。

少年嚣张傲慢,对她却又极度的温柔。

她拥有过独一无二的偏爱,因此才更不甘心放手。

她偷窃了别人的果实,那又怎么样呢?

周以津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当初那场绑架案中,为他吃苦受罪,帮他挨打,哭着救过他的人是简璃。

这个世上,就是有些永远都不能见光的谎言。

错过就是错过。



顾庭宣忽然坐了过来,“你们两个聊什么呢?”

江岁宁和他们几个混得很熟,高中时,在她没有成为周以津的女朋友之前,她在学校里有些受排挤,贵族学校里的那些天之骄女看不起暴发户家庭出身的江岁宁。

后来不都还是为了接近这些太子爷们,来讨好她。

谁会不想得到周以津他们呢?

江岁宁翻了个白眼,故作直率:“顾庭宣,关你什么事?”

顾庭宣忍不住捏了捏她可爱的小脸:“你怎么还是这种大小姐脾气?就不能对你哥哥客气点?”

江岁宁眼神无辜:“我又不是你公司底下的艺人,也不是你养的那些女朋友,为什么要对你客气?”

她伸出手:“这样吧,你多给我转点钱,我勉强叫你声哥哥。”

顾庭宣拿她没办法,勾唇笑了起来:“行了,你小顾总也舍不得委屈了你。”

周以津笑了笑,没说话。

江岁宁有点困了,打了个哈欠,“想回家睡觉了。”

时间不早,是该回去了。

顾庭宣看了眼江岁宁:“谁送你回去?”

周以津懒洋洋搭了句腔:“我让司机送她吧。”

顾庭宣似笑非笑望着这两个人,“行。”

*

简璃听见手机里有些嘈杂的声音,一片平静。

她静静挂断了电话。

其实她早就习惯了。

她是被周以津隔绝在另外一个世界的人。

哪怕睡在他的枕边,也离他很遥远很遥远。

简璃只是没弄明白这通电话的意义,真的是无意间被拨通,还是某种意义上的示威。都没那么重要,和她没什么关系。

她吃了粒安眠药,在天亮之前接着睡了一觉。

隔了两天。

简璃才又看见周以津。

她的身体已经没有上周那么虚弱。

她坐在阳台上晒太阳,窝在自己新买的吊椅上。

周以津看见她睡得很熟,像只小猫儿蜷缩在窝里,皮肤被太阳晒得红润,眉眼柔和平静,有种说不出的漂亮。

周以津一言不发盯着她睡着的样子看了眼。

过了会儿,他弯腰将掉在地上的薄毯捡了起来,帮她盖好。

他没有惊扰她。

周以津回到客厅,随口问起管家:“她这几天在做什么?”

管家没想到大少爷竟然关心起江小姐的事情,以前说是不闻不问也不为过,“江小姐在看书,晒太阳,睡觉。”

周以津突然想起他离开那天,她脸色苍白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们那天上楼看过没有?”

管家才想起来有这回事,“江小姐那天是有点不舒服,但是去了医院后很快就回来了。”

应该没什么大事。

周以津心不在焉低声嗯了个字。

简璃醒来时,恍惚中睁开眼,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男人坐在阳台的藤椅上,长腿交叠,漂亮的脸蛋沐在金色的黄昏里。

她眨了眨眼,从梦中回过神,“你回来了。”

周以津侧过脸,“嗯。”

简璃起身,伸了个懒腰,“事情都忙完了吗?”

周以津想了想:“还没有。”

简璃想到那天的电话里,周以津和江岁宁说话的语气,同以前也没有变化,有点玩世不恭,但偏又听得出宠溺。

简璃在想,她和他的婚姻。

本来就是一时赌气的后果。

迫于无奈。

现在江岁宁回来了。

怎么说也是他心底的白月光。

简璃想象不到以后周以津还会和谁结婚,除了江岁宁。他不需要联姻,完全有能力娶一个他真心爱着的人。

她开口问了句:“沈先生,我们的协议会提前终止吗?”

周以津朝她望来,淡淡的一眼足以摄人心魂,冷声吐字:“你想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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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稚的脸色不太好:“我自己有空会去的。”

总助讪笑:“体检定在明天,您记得去医院。”

江稚胸口起起伏伏,“我知道了。”

她没想到沈律言会这么敏锐,“我会准时。”

办公室里有浓郁的咖啡味。

江稚整个下午都想吐,开了窗户透点风,那股恶心犯呕的感觉才得到缓解。

快下班前,江稚还是冲到洗手间去吐了一次。她没想到自己怀孕反应会这么大。

她刚洗完脸,包里的手机就响了。

江稚接通电话。

男人的声音带了点冷冰冰的金属质感:“在哪儿?”

江稚回答:“洗手间。”

沈律言说:“我在地下车库等你,今晚回老宅吃饭。”

“好的,沈总。”

幸好两人每个月回老宅吃饭的次数不多。

沈律言的母亲一直盼着她早点生个孩子。

上了车,江稚坐在他身边还有点紧张。

沈律言压迫感总是很强,像把无形之刃。

男人撩起眼皮,嗓音低沉磁性:“脸怎么这么白?”

江稚刚吐过,气色自然不会好:“是吗?应该还好吧。”

沈律言深深看了她一眼:“嘴巴倒是红红的。”

江稚被说的不知道怎么回答。

沈律言冷不丁冒出一句:“江秘书,不会背着我去偷.腥了吧?”

听起来像是一句随口的调侃。

江稚不经逗,“没有。”

沈律言忽然伸手碰了碰她的脸,“这几天辛苦,请几天假休息一段时间吧。”

江稚想了想,正好可以趁着这次假期,去医院做检查。

她不打算去做沈律言安排的体检。

她得承认,大概是知道结果是怎么样。

她很怕也不想让沈律言知道她怀孕了。

“好。”

车子停在老宅的庭院里。

江稚下了车,沈律言主动搂住了她的腰肢,力道收的有点紧,忽然间,他说:“好像胖了。”

江稚心里一跳:“最近吃的有点多。”

沈律言心不在焉嗯了声,“一会儿我妈问起岁宁的事,你不用回答她。”

江稚说:“好的,沈总。”

岁宁。

江岁宁。

这个名字从小到大都是江稚的阴影。

江岁宁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

父亲是个薄情寡义的男人,说的再难听些,他是一个很会算计的凤凰男。

侵吞了母亲的财产,悄声无息将傅家的企业变成了江家的。

不久之后,接回了他的初恋和女儿。

沈律言和江岁宁纠缠了很多年。

他不知道江稚和江岁宁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沈律言这位玩世不恭的太子爷最深的深情,都给了江岁宁。

沈律言所有的温柔。

全都是江岁宁的。

沈律言叫江岁宁从来都是——岁宁。

叫她只是江秘书。

江稚胸口发闷,眼眶也有点酸。

沈律言搂紧了她的腰,挑了挑眉,“还叫沈总?”

江稚调整好情绪,声音轻轻的:“老公。”

进了豪宅。

沈母亲热熟络的拉着她的手,“你们有半个月没回来了,怎么感觉阿稚瘦了。”

江稚笑了笑,“没有。”

沈律言的手依然充满了占有欲霸道压在她的腰间,他也淡淡笑了笑:“妈,阿稚不仅没瘦还胖了。”

每次只有做戏,他才会叫她阿稚。

亲密无间,缱绻缠绵。

仿佛他和她真的是很相爱的夫妻。

沈律言逢场作戏的本事,一向很厉害。

他哄起长辈也自有一套。

沈母诧异:“没看出来胖了啊。”

沈律言说:“您就放心,我不会亏待您的儿媳妇。”

沈母瞪了他一眼,“嘴上说的好听,早点让我抱上外孙才是要紧事。”

沈律言挑眉,“我努力。”

江稚默默听着,没有插话。

沈母以为她的儿子终于想通,高兴的不得了,压根不知道这大半年两个人每次都会做措施。

吃晚饭时,江稚极力忍着不适,饭桌上的菜都很清淡,但她闻到肉味就想吐。

她的脸色愈发苍白,沈母都忍不住问:“阿稚不舒服吗?”

江稚摇摇头:“没有。就是有点困了。”

沈母又怪罪她的儿子:“你平时在工作上少欺负阿稚。”

沈律言举手投降,“好吧,这段时间确实让她累着了,您放心,我已经给她放了假。”

“这样才对。”

江稚晚饭没吃多少,上楼之前从冰箱里拿出了瓶酸牛奶,一口气喝完,竟然舒服了很多,气色也红润了起来。

江稚和沈律言从结婚起就没有分房睡。

她更像沈律言用来解决生理需求的伴侣。

沈律言洗完澡就来亲她。

江稚退无可退,昨天晚上拒绝过他,今晚再毫无理由拒绝他。

沈律言大概是不会高兴的。

可是江稚也怕伤到肚子里的孩子,她别开脸,脸上有点抗拒,“沈总,今晚也……”

话还没说完,沈律言的眼神就沉了下去,嘴角还挂着捉摸不透的笑意,“江稚,我不喜欢拿乔的人。”

江稚清楚。

后来的事情,又乱了起来。

不知道怎么还是滚到了一起,幸好她的肚子不难受,结束后她昏昏沉沉,连爬起来去洗澡的力气都没有。

她被男人捞在怀里,沉沉睡了过去。

临睡之前,江稚还在想,沈律言被她惹出就点气性了。

不过他那个人深不可测。

哪怕不悦也不会让人看出喜怒。

江稚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

窗外眼光刺眼。

她在床上呆坐了片刻,放空的眼神逐渐恢复神采,她起床,余光不经意间瞥见床头的纸条,旁边夹杂着一张支票。

支票上填写的数额不多不少。

江稚没仔细看支票,随手搁置在旁。

她拿起床头柜上的纸条,低眸看了看。

上面的字迹,她十分熟悉。

沈律言的笔锋走势,凌厉漂亮,赏心悦目。

两行字。

一目了然。

【昨晚辛苦。】

【这是酬劳。】


简璃不想回答他这种无聊的问题。

她掀开身上的毯子,刚站起来就被压回了沙发里。

男人毫不收敛迫人的威严,夕阳的光线,映透他漂亮凌厉的眉眼,“去哪儿?”

简璃试着爬起来,奈何他的力道非常人能所及,冷硬削瘦的拇指按在她的肩头,轻而易举控制着她。

“我想上楼休息。”

周以津的拇指勾住了她的头发,望着她微微泛红的脸,“楼上太闷了,你就在客厅里休息吧。”

简璃有气不能发作,她皱眉:“你别压着我。”

周以津毫无真心得同她说了句不好意思,嘴上虽然是这么说,却没有任何打算放开她的意思,“我一松手,你就跑了吧?”

近在咫尺的距离,连彼此的呼吸都暧昧的交缠在了一起。

简璃言不由衷道:“我不跑。”

周以津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半晌,暂且相信了她说的话,他松开五指,放松了对她的桎梏。

简璃重新坐起来,默默挪到了一个离他比较遥远的距离。

周以津看着她对自己避如蛇蝎的动作,并没说什么,只不过是轻轻笑了笑,丝毫不放在心上,反倒问起了她:“晚上想吃什么?”

简璃攥着手边的电视遥控器,无聊的换台,“什么都可以。”

周以津在家里穿得倒是很休闲,宽松的长裤,一件薄薄的羊绒毛衣,看起来无比的斯文俊秀,他说:“那我就随便做了。”

简璃有些吃惊,迟疑片刻,“做饭的阿姨呢?”

周以津淡道:“我给她放了假。”

简璃下意识问:“为什么?”

周以津比较喜欢看简璃有点呆呆傻傻的懵懂样,这样的简璃看起来和平时在工作中很不一样,他捏了下她的脸,“这不是家里有个挑食的吗?”

简璃很不适应周以津越界对她的好,他并不是这种人。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他不会付出多余的感情精力。

他做任何一件事,都有自己的目的。

简璃记得周以津大学毕业后出国留学了一段时间,也许他的厨艺就是在那个时候练出来的。但她仍然很想问:“你会做饭吗?”

她以前从来没见他下过厨房。

周以津嗯了嗯:“会一点。”

简璃抿唇:“沈先生是想把我毒死吗?”

周以津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我不也是和你一起死。”

简璃听了之后沉默了下来。

她忽然间产生了个荒谬的念头。

倒不如当年一起死在那场绑架案中。

她紧紧攥着自己的手指头,其实早就明白她爱着的那个少年早就已经死了。

那个握着她的手说以后会保护她的少年,从他被救出去之后就死了。

只有她被困在不值钱的回忆里。

抱着那个不被人记得承诺倔强到了现在。

简璃垂眸:“那可真是我的荣幸。”

她抬起了脸,眼珠漆黑,“周以津,你不用因为这件事就对我这么好。”

他既不心疼。

也不会愧疚。

他做的这些,不过是为了在他母亲面前有个交代。

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没有那么过分。

没有在自己名义上的妻子做了流产手术后,不闻不问。

他甚至很好心留在家里,悉心照料。

周以津似笑非笑望着她,这个笑没几分真心,“什么意思?”

简璃知道他此刻压着火,很平静地说:“我不需要。”

过了良久,周以津开口说:“简璃,你还真是豁达。”

简璃回道:“是您教得好。”

周以津果真不再进厨房,而是打电话给了酒店,让人送来了晚饭。

他坐在简璃的对面,架着长腿,定定盯着她的眼睛,沉默了很久,男人哗然开了口:“你说的对,有些事根本没必要。”

周以津从来没给别人下过厨,今天可算是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

真他妈的不值得。

简璃不回话,看着电视机里的娱乐频道发着呆。

说来也是不巧,主持人正在大肆播报豪门贵子和娱乐圈当红女明星的暧昧新闻,狗血的八点档,描述的绘声绘色。

“记者发现知名女星章晚和沈氏集团的总裁住在同一小区,经过连日的蹲守,不负众望拍到了章晚进出沈氏集团总裁的豪宅,并且夜不归宿。不知道章晚什么时候会和粉丝公开这个好消息呢。”

章晚算是和周以津上过新闻头条次数比较多的女人。

影后,知名女演员。

长相美艳,不乏众多的追求者。

简璃司空见惯,甚至还有闲心转过头来问周以津,“沈先生,你们真的睡了吗?”

周以津冷着张淡淡的脸,朝她望来,反问道:“你觉得呢?”

简璃心想她怎么会知道,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故意问出这句话。

周以津逢场作戏的对象那么多,对谁多一点的喜欢,对谁少一点,她还真不清楚。

记者偷拍的是周以津的另一间私宅。

是他大学还没毕业的时候,用自己赚到的第一笔钱买得房子,价值几千万。

简璃从没有去过,周以津不会轻易让外人踏入他的私人领域。

他大概对章晚的感觉还不错,不然也不会让她过去。

尤其是像周以津这么看重隐私的人。

“我以为你不关心我和谁睡了。”

“有点好奇而已。”简璃一时没有忍下来,多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你这样不怕江岁宁看见了难过吗?”

周以津嗤了声,“她难过什么?”

简璃有些费解,轻轻蹙起了眉。

周以津好性子的和她解释了起来,用了个很简单好懂的例子,“就像我不在乎你以后和谁睡了,她也不在乎我。”

“因为我不喜欢你,当然不会觉得难过。”

“她呢,也没多少喜欢我。”

“怎么会难过。”

确实万分浅显易懂。

话说得直白。

简璃忽略胸口的窒息,缓缓回过神。

她没觉着江岁宁不喜欢他。

但她也不可能去帮江岁宁说话。

简璃心不在焉望着电视里还在持续播报的娱乐新闻,握紧手里的遥控器,缓慢出声:“周以津,你和江岁宁是怎么认识的?”

周以津心情还可以,话也就多一点:“她救了我。”


江稚有点怕冷,裹紧了身上的披肩,随便找了个人少的角落,问服务员要了杯温水。

拍卖晚宴如华灯初上,一片声色繁华。

江稚见到了不少在北城算得上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江岁宁的面子倒是不小。

其实江稚最早学得也是珠宝设计,大一暑假就跟着老师报名参加各个大赛。

江岁宁和她是同级,一个学校一个学院,不同的班级不同的老师。

每年的设计大赛,都有新人能冒头。

那年,江稚在提交自己的作品之前,看见了导师发过来的最佳设计大奖。

图片上的画面,和她文档里的内容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她整个心都凉了。

导师对江岁宁设计得奖的作品赞不绝口,三言两语中也能听出欣赏。

江稚看着图发呆,脑子已经有点混乱,“这是她的作品吗?”

导师没有多想,“对,你是不是也觉得很了不起?特别有灵气,已经有很多年没出过这么有灵气的新人了。”

江稚开始怀疑是不是她的记忆出现了错乱,她的作品为什么会变成江岁宁的。

她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设计出这组作品,期间废稿无数。

她没弄清楚的事情,江岁宁很快就给了她答案。

江岁宁没有承认自己偷窃,她只是不想给江稚成名的机会。

江稚想起来自己的电脑曾经莫名其妙被黑了一次,她拿着电脑去维修,费劲千辛万苦才将设计稿找回来。

也许那个时候。

江岁宁就在计划这件事。

江稚没有办法站出来维护自己,因为根本不会有人相信她的话。

她也拿不出任何有力的证据。

江岁宁一战成名,靠着那组设计拿奖无数。

还没出国之前就是业内人人都交口称赞的天才设计师。

耀眼的天之娇女。

而江稚选择了放弃。

她换了专业。

人受到伤害的时候,潜意识是会保护自己的。

不是江稚不想继续坚持下去,是她再也没有办法面对设计稿,每天打开文档已经变成了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没有办法下笔,没有了足够的想象力。

每次当她好不容易克服了那些痛苦的情绪,就忍不住想起江岁宁站在领奖台上的画面。

思及往事,江稚忍不住捏紧了手里的杯子。

她想得太出神,连身边什么时候有人靠近也没发现。

一声冷冰冰的江小姐,唤醒了她的意识。

江稚听见这道声音浑身发冷,她对这个声音的主人显然是畏惧的,乍然听见他的声音还会头皮发麻。

她僵着身体,缓缓转身,绷紧了神经面对眼前高大的男人。

盛西周和以前看起来不太一样了。

眉眼间的那股阴翳被他很好的掩藏起来,阴郁的男人多了几分深不可测。

盛西周长得很好看,比起沈律言多了些许阴柔,眼神晦暗不明,掀眸打量她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货物。

江稚说:“盛先生。”

她对盛西周的记忆停留在掐着她的脖子那天,阴暗的小巷,她被几个看上去就不是善茬的少年堵在墙角里,出不来进不去。

她害怕那些人的眼神。

就像饿了许多的狼,盯上了一块可以随意宰割的肉。

盛西周站在人群中间,深夜里好像只看得见他手里的打火机发出的火光,摇摇晃晃,他的轮廓也被这夜色衬得阴冷几分,他玩够了打火机。

不慌不忙走到她面前,把摔在地上的她提了起来。

少年手腕细瘦,青筋明显,他掐着她的脖子,漫不经心吐出两个字:“江稚?”

彼时江稚从来没和盛西周说过话,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

盛西周等到她快窒息死掉之前,随手像丢垃圾把她丢在地上,居高临下望着满眼通红的她,“以后再和岁宁抢。”

模样漂亮的少年,笑起来明媚的小神仙。

可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是那么的残忍,他指了指身后那些人,唇角勾起笑,轻描淡写地告诉她:“我就让他们轮了你。”

江稚眼泪簌簌的往下落,哭了也不敢发出声音。

她看着盛西周带着人扬长而去,她蜷缩在地上浑身不受控制的颤抖。

她知道,盛西周是能做出这种事的。

这个人比恶魔还要残忍。

时隔多年,江稚听见他的声音,还是很不适。

她勉强提起精气神:“盛先生。”

盛西周随身都会带着保镖,盛家的产业不那么干净,他身边明里暗里都有人保护,盛家的独子,自然金贵。

盛西周意味不明笑了笑,没有多少善意:“好久不见。”

江稚嗯了声。

盛西周随即收起了笑意,眼神如当年那个夜里一样的冷漠:“你倒是有本事。”

这句话里,有淡淡的杀意。

江稚知道盛西周爱惨了江岁宁,不惜为她做任何事。

可是……

她和盛西周,小时候也是见过的。

虽然不是多么好的关系。

但也算半个邻居。

盛西周的外婆,祖宅在南城。

傅家当初也是在南城,每年暑假盛西周都会回南城。

只不过他小时候很自闭。

不喜欢和人交流。

江稚默不作声,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

盛西周眼神冷漠看着她,并未阻止。

人倒霉的时候,就会接二连三的碰到倒霉的事情。

前脚才远离了盛西周,后脚就碰上了颜瑶。

颜女士春风得意,如今已经是备受尊敬的贵夫人,她端着酒杯,自己撞了上来,不小心打翻了酒杯,裙子上溅到了些酒渍。

江稚正要当做没看见。

颜瑶淡淡一笑:“江小姐,你就这么走了?”

江稚不信颜女士会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情,“那不然?”

颜瑶莞尔:“你弄脏了我的裙子,总得道个歉吧。”

江稚气的笑了,“颜女士自己不长眼,怎么能怪我?”

两人很快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江岁宁匆匆跑到母亲身边,听见其他人说清楚事情的原委,冷着脸望向江稚:“江秘书,你就这点礼貌都没有?”

颜瑶拍了拍女儿的手,“没事,我去换件衣服就好。”

江稚站在中间,被人指指点点。

沈律言走过去,皱着眉:“怎么了?”

颜瑶三言两语就说清楚了事情,随后很大度的笑了笑:“我也不会为难人,既然江小姐不愿意道歉,那就算了。”

江稚早就领教过她这招以退为进,这是颜女士一贯的招数。

伸手还不打笑脸人。

她总是会塑造自己是个受害者的身份。

当初在江北山面前是这样,现在又是如此。

沈律言沉默了半晌,淡淡地开了口:“江秘书,既然做错了,就去道个歉。”


何呈煦听着心里头挺不爽,他原本就不该多嘴,说得多了显得他很在乎。

他静默了几秒钟,弯起了眉眼,冷淡的笑意转瞬即逝,“希望你到时候真的能做到这么洒脱。”

何呈煦见过不少识人不清的女人。

他有个糊涂的表妹,千金大小姐爱上豪门穷小子,死缠烂打追了好几年,把人追到手里好吃好喝的供着,可以说是掏心掏肺,到头来对方心里还不是没有她?

等到翅膀硬了。

赚够了钱毫不犹豫一脚踹开了她。

表妹哭着求到他面前,咬牙切齿说要给他一个狠狠的教训,让他这辈子都难以忘记。

何呈煦被她哭得烦了,松口答应帮这点忙。这还没把那个男人怎么样,表妹就心软了,连忙叫他停手。

当时,何呈煦十分冷漠地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表妹哭着说:“我舍不得。”

何呈煦不太理解:“舍不得什么?”

如果是他的妻子这样对他,他万万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如此戏耍、玩弄、糟践他的感情。

死不足惜。

何呈煦表妹明明也不是一个多善良的人,有仇必报,心胸狭窄,善度多疑。

这样一位从小就不受气的千金大小姐,竟然能忍得了被抛弃。

回过神来,何呈煦听见姜蓁说:“我会的。”

何呈煦和姜蓁共事这么久,多多少少也了解她的性格,柔软而不失锋芒,强硬但也不会有让人感觉到不舒服的攻击性,大部分时候说到做到。

不过,他还是无法完全相信,“别到时你浪费了钱赔了心,还依依不舍。”

姜蓁认真摇头:“不会的。”

何呈煦说:“你们总是心软,哪怕逼到绝路也会给爱的人找借口。”

姜蓁觉得何呈煦说得对,却也说得不完全对。她确实会自己安慰自己,不断找各种借口为他开脱。

比如,他不爱我。

所以做什么都正常。

何呈煦的兴趣到此为止,他转而问起了另外一件事:“听说你前天晚上去医院了?”

姜蓁以为他早就忘记了,没想到他还记得,她默了半晌:“对。”

何呈煦皱眉:“是不是刀口还疼?”

姜蓁没开刀,她做得正常手术并不需要开刀。但她没打算和他细说,过去的已经过去,没有必要反反复复的拿这件事纠缠。

她潦草带过:“不是,吃点药就好了。”

姜蓁想起来何呈煦给他放了三个月的长假,虽然后面改口成一个月,但她记在了心里。

一个月也够她做很多事情了。

之前接的几个设计单,都快到了截止日期。

她正好需要这段空闲时间。

姜蓁沉默了会儿,轻声询问:“沈先生,您之前说的还算数吗?”

何呈煦扯了扯领带,随口发问:“什么?”

姜蓁抿了唇:“假期。”

何呈煦打良她片刻,眼睛就像尺子在衡量她的话,过了会儿,淡淡回道:“算数。”

他轻松扯下领带,衬衫上方纽扣开了两颗,“你想要多久的假期?”

姜蓁思考良久,如果可以她想要个没有期限的假期,这样和辞职也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她知道,何呈煦根本不会批准。

假请得太长不好,太短也不够用。

姜蓁把难题推给了他:“您觉得呢?”

何呈煦记得她的身体不好,衡量许久,他给了她一个还算漫长的假期,“从今天起再往后延一个半月。”

这样零散加起来也快有两个月的假。

姜蓁不亏,她说:“好。”

其实还有件事情想问他,但是觉得自己说出口他肯定会生气。

犹豫半晌,为了自己的利益。

她小心翼翼提起来,“会从我的年假里扣吗?每个月的工资会打折扣吗?还是会照常发放?”

这几个是姜蓁最关心的问题。

她的声音小小的,不仔细听还会听错了。

何呈煦由衷佩服姜蓁的从容和冷静,到现在还能不慌不忙,最关心的依然是她的利益。

何呈煦答非所问:“如果所有人都有你一半现实,这世上也能少一半的麻烦。”

说完这句意味深长的话,何呈煦继续说:“不会扣你的年假,也不会扣你每个月的工资。”顿了顿,何呈煦几近刻薄道:“毕竟你这儿也算工伤。”

算工伤,三个字,就像三块轰隆隆朝她滚过来的巨石。

姜蓁也没什么可矫情的,好像给他睡觉、和他上床确实早就是家常便饭,仿佛成了工作的一部分。

何呈煦说完这几个字心情也没变好,看见她像是被抽走了魂的样子,胸口沉闷,像压着块大石头,不舒服。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容易被她激怒,不该有的、不理智的情绪也被她牵着走。

何呈煦想让她当作什么都没有听见,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那最近就好好休息吧,工作上的事情不用着急,也不用怕你母亲的医药费不够,我会承担。”

姜蓁说好,其实心不在焉。

既没认真听他的话,也没有真的领情。

何呈煦以前没有问过,现在开始好奇,“你母亲是怎么病了?”

姜蓁实话实说:“她跳楼了。”

何呈煦没想到是这种回答,既然如此,他也很有分寸的没有继续问下去。

每个人都有难言之隐。

她不主动说。

他也很少问。

姜蓁好像也不介意被他知道:“因为我父亲出轨了。”

不仅如此,还赶尽杀绝。

整个傅家,全都成了他青云直上的踏脚石。

何呈煦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仅仅因为丈夫出轨就去跳楼,换做是他,死也不会让对方安宁。

姜蓁继而沉默。

她的手机响声打破了死寂的沉默,她当着他的面接起了电话。

是医院病房打来的电话。

“江小姐,刚才有位姓颜的女士来探望了您的母亲,她说有东西要转交给您。”

姜蓁脸色一变,声音彻底冷了下去:“谁允许你们让她进去看我妈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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