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李云洲说:“萧将军不见了!”
沈廷煜只觉得脸热辣辣地疼,淡定地说:“何时不见的?府里可有什么异动?”
王京墨赶紧给自己填了口桂花糕,生怕当场笑出来。
李云洲说:“晌午去给他送饭,发现人不见了。方才已经问过了李管家,除了平日里给王府送鲜食的林家铺子,王妃……”
“说!”
“王妃辰时用过早饭去了桑家瓦子,过了晌午才回来。”
桑家瓦子人多眼杂,倒是个放人的好去处,胆子不小啊,竟敢在本王眼皮子低下私放情郎!
沈廷煜双手攥紧,刚要出门,只听王京墨道:“王妃兴许是去桑家瓦子见我那妹子。”
沈廷煜心里的火苗不断翻腾,白了一眼王京墨,说:“本王要去见王妃,你还不走?”
王京墨掸了掸长袍,甩了下衣袖,轻轻作了个揖:“如此,王某人告辞。”
王府对面的苏木胡同,萧竹茹一身蓑衣,在一辆青蓬马车边焦急地等着,忽然一把匕首横在她脖子上,她倒吸一口凉气,跟着来人退到一处拐角。
见对方没有再动的意思,慢慢回头瞥了一眼,低眉耷拉眼地说:“堂兄。”
萧凡收了刀,说:“你在这里做什么?”
萧竹茹小心地说:“还不是洛洛担心你,我找我王家哥哥当说客去了王府,在这里等他消息呢。堂兄,你怎么出来了?”
听到“洛洛”的时候,萧凡有些心痛,想到白洛跟他说的话,又敛起了情绪,一边观察着附近情况,一边说:“就他那个王府,哪里困得住我。我刚出来就看见你鬼鬼祟祟地在这里。你在这里干什么,跟我回去。”
萧竹茹心里一咯噔,就知道他出来了没好事。略一思索,撅着嘴嘟囔:“我若走了,堂兄放心把洛洛一人留在上京?”
萧凡瞪了一眼她,说:“你懂什么,以后休要胡说。只说你,祖母很想念你。”
萧竹茹没好气的说:“我不嫁。”
从前萧凡只道是这个妹子任性,可如今家里让他娶亲,他也是不愿的。
此时看着萧竹茹的样子,似乎懂了什么,问:“你可是看上哪家小子了?”
萧竹茹赌气转过身去,说:“既然哥哥无事了,那我也不用担心了。”
说完也不理他,走出身影,脱下蓑衣一把扔到青蓬小马车上,冲着王府的大门跑去。
她刚到大门口,只见一个穿着月白色长袍书生模样的男子走了出来,二人也不知说了什么,皆相视一笑,冲着马车走过来。
萧凡隐了身子,心里有了算计。
萧竹茹上了马车,拿起蓑衣忽见着一靛蓝色荷包,假装不在意,揣进了袖子里。
曲池院。
沈廷煜走到正屋,一缕清香入鼻,心也静下来了几分。
再进去,只见一个小女郎挽着松散的发髻,半面脸颊和一段脖颈在黄昏的光晕里尤其显眼,身上的芙蓉色菊纹上裳和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把她衬地尤为娇小。
她在写着什么,但写的并不连贯,应是心绪不宁。
白洛不知萧竹茹那边如何了,打算抄书让自己静下来,可写了许久了,也不能平静。
屋里的炭“噼啪”地发出声音,她扭头,见沈廷煜竟不知什么时候来了。
强压着自己的惊慌,起身福礼。
沈廷煜走过来看了两眼她写的字,坐在一旁的木椅中,问:“王妃今日可是去了桑家瓦子?”
白洛心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他!
好险!幸好没自作聪明去外面铺子租马车,这要是租的,此刻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不过自己去见萧竹茹,倒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
于是给他倒了一杯茶,大大方方说:“是。去见了贱妾的闺中密友。”
顿了一下,接着说:“王爷应也知道她。王尚书如今大娘子是她的姨娘。”
沈廷煜喝了口茶,说:“恩。她兄长今日来府里了。”
白洛知他要说替萧凡求情的事,只看他这态度不温不火的,实在不知他如何想的,径直跪下,低头说:“贱妾实是觉得萧将军有错,但错不至此,若是被有心人当成了细作,我吴越岂不是跟着遭殃,还望王爷三思。”
沈廷煜慌了一下,手要扶她,又停下了,喝了口茶,说:“你们吴越这么多规矩吗?怎的动不动就跪下,本王哪里有责怪你,快快起来。”
白洛试探地问:“谢王爷,那王爷的意思是……”
沈廷煜瞄了她一眼,说:“他自己逃走了。”
白洛吃了一惊,萧凡可在三军中取对方上将首级,这事儿她知晓,可在这王爷眼皮子底下溜走的功夫倒是没想到。
都说这王爷是大祁打仗最厉害的王爷,该不会是沽名钓誉吧。
沈廷煜打量着她的面色,只嘴角略微勾了一下。倘若她笑,那应是为那人高兴,可嘴角这一撇,分明就是嘲笑,心里没来由地火大,站起来就要走。
白洛站起来,喊:“王爷!”
沈廷煜头也不回:“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