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之所以能买到灯芯绒,多亏了在供销站当站长的堂哥。
虽然堂哥和我爸年龄相差不大,关系也不是特别好,甚至还是两看两相厌的那种。
但是因为在整个家族中,血缘关系最近,为了不让外人看笑话,表面上还是比较和谐的。
堂哥的爸妈,老夫妻俩都是麻子,我们平时喊他们麻大伯、麻大妈,他俩活着的时候对我们兄弟姐妹几个人还是挺好的。
他们家的大枣与柿子我小时候真的没有少吃。
有时候他家中午吃肉,我和弟弟过去玩时,还会用锅巴夹一些红烧肉给我和二弟吃。
尤其是麻大妈,总是明里暗里给我送些东西。
只可惜,这次回来她人已经不在了!
记得前世生病卧床的她,在得知自己年仅四十的女儿去世的消息后,不到一个月自己也去世了。
在她去世的那一天早上,我家一只两头翘的漂亮小母鸡,就在我眼前身子弹了几下就断气了。
我见状急得哇哇大哭,那只小母鸡是我的最爱。
因为它实在长得非常好看,尾巴翘得比头还高,羽毛是花的,暗红中带黑,看起来清爽无比。
我经常把它捧在手上,用另一只手轻轻拍它的翅膀。
每拍一次,它就十分配合地叫一声,十分搞笑,因此她成了我的心尖宠。
小母鸡去了没有几分钟,我便得知麻大妈也去世了。
后来人家说是她把我的宠物鸡给带走了。
麻大妈家离我家不足五百米,但是我们小孩子是不被允许过去。
爸妈过去帮忙,二姐在家带我和两个弟弟,记得当时我们都十分害怕,总觉得她随时随地都会在身后出现!
小时候每次生产队里有谁家办丧事,我们就像鹌鹑一样老实。
有一次,队里有一个六小男孩落水没了以后,其他人都去围观,我怕得自己爬上自家门口的梨树,以为这样就安全了。
可在树上待一会儿,发现自己下不来了! 梨树太粗,上去容易,下来找不到支撑点,急得哭了起来,还是爸爸听到哭声后,出来把我抱了下来。
我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两个弟弟。 大姐余晓凤是兄弟姐妹六人中最大的一个,在我出生的前一年,19岁的她就出嫁了。
育有两儿两女。 大哥比大姐小8岁,也是19岁结婚,生了二男二女四个孩子。
二姐23岁结婚,生两个儿子,领养了一个女儿。
二弟20岁结婚,生了一儿一女。
小弟20岁结婚,育有一个儿子。
前世的我,27岁结婚,生了个儿子。
大姐夫家住在离我们晏集镇不足五里,往北八里就是孙李乡。
我家在孙李乡北面十里的史河村余庄生产队,史河村部在我家西北向三里处,我读书的史小就在那里。
大姐夫人老三代三个人,也就是他爷爷、爸爸和他自己,他的奶奶和妈妈都是在四十几岁就去世了。
我大姐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针线活、农活都是一把好手,据说也是在家做姑娘时被我爸逼出来的。
大姐是经历过三年自然灾害的,吃大锅饭期间,我爸是食堂主任。
其实爸爸一个字不认识,能入党,而且一直在基层工作中游刃有余,得心应手,多半是凭借根正苗红的身份,那时候就兴这些。
妈妈在食堂烧饭,大姐和大哥肯定是饿不着的。
大锅饭结束以后,爸爸当了生产队队长。
年轻气盛的他,对谁都是横挑鼻子竖挑眼,整天在外面管公家的事,自家的事就落在我大姐和妈妈身上。
我妈就是在第一次包产到户期间,学会了用牛耕田这种本该由男人来完成的活计。
大哥得读书,二姐幼小,所以大姐在娘家时吃的苦也不少。
据妈妈说,一次,爸爸从外面办事回来,见在田里劳作的大姐,不分青红皂白,“gànɡlang ”就是一声吼叫。
那俩字是妈妈说给我听的,不确定是哪两个字,所以只能用汉语拼音代替了。
吓得大姐手里锄头柄从手中脱落,当时附近田里还有别的村民,大姐作为一个十几岁的大姑娘,能不生气吗?
因此,致使后来的大姐夫也不怎么待见我爸。 但是该有的孝敬和礼节还是有的,就是背地里免不了抱怨几句。
大姐夫是他们大队窑厂的窑师,加上家中三个男劳动力,条件一直很好。
大姐嫁过去以后,接连生了四个小孩。
头几年基本上没有做什么农活,只能在家照顾孩子、洗衣做饭、喂猪以及在自家菜园种种菜等。
大姐家每个孩子都穿得非常好,小学校就在她家后面,喊一声都能听得见的那种。
两个男孩子六岁就进学校读书了,女孩上的稍微晚一些。
在孩子读书以后,大姐正式去生产队干活挣工分了,她家的日子更是如日中天。
由于大姐家是我们一族人去镇上的必经之地,所以也就成了临时饭馆。
每每有人赶集累了,都喜欢跑到她家歇歇脚,顺便吃个中饭。
那时候没有车辆,赶集全靠双脚,近二十里,来回四十里,如果中途有地方歇息,补充一下体力,当然更好。
所以,大姐家三天两头有客人。
幸亏她家底殷实,倒也没被吃穷。
就我自己而言,前世从初中三年级开始,加上高中三年,几乎每个周末都是在大姐家度过,而且每次临走时大姐还给我准备一大瓷缸的腌菜带到学校去。
初三那年,由于是和她家几个孩子同一所中学,孩子们三天两头给我带菜。
高中几年,大姐夫还让大姐每周给我五元零花钱,有时候我觉得大姐家养了五个孩子,而我仿佛就是她家的孩子一样。
后来她家孩子都是初中毕业后没有继续读书,陆陆续续成家了。
四个孩子成家时,我都送上了当时最贵重的礼物,也让他们开心了好长一段时间。
21世纪的大姐已经年过古稀了,身体不是很好。
第一次甲亢做手术时,她才三十几岁。
那时小孩还小,大姐夫一个人在医院门口等了七个小时,哭了七小时,整个人差点崩溃了!
这些是事后大姐告诉我的。
第二次是五十岁那年子宫切除手术,由于事先有准备,当时有我妈在身边照顾。
第三次是几年前的胆囊摘除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