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明漪符誉的其他类型小说《穿书白月光:反派,你别哭啊明漪符誉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蓝色的胖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男孩刚已经哭够了,回去再挨顿骂就是他们的不是。“我们哪敢呀。”中年男人苦笑,如果他们管得住小虎,也不至于让外人帮忙教育他。这时小虎娘把小虎交给同行的友人,折回来喊他,临走前又是一通感谢,还告诉他们道:“瞧二位年轻,天桥那边有新的灯谜会,想来应该也开始了,你们现在去玩还赶得及。”又是天桥,明漪真的好奇,这天桥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你不是本地人吗?”这时先前那位黑脸大汉身边多了位俏丽的姑娘,听到了这话,见明漪一脸茫然,娇笑着掩唇,科普道:“往年天桥就是座专供年轻男女走的桥,蓟县的土说法是一起过了桥就要过一辈子,恩爱两不移的,不过也都是噱头而已,走着玩玩,但三年前桥边每年这个时候多了些弄这些灯谜啊灯笼啊赚钱的,一年比一年多,渐渐成了风气,...
《穿书白月光:反派,你别哭啊明漪符誉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小男孩刚已经哭够了,回去再挨顿骂就是他们的不是。
“我们哪敢呀。”中年男人苦笑,如果他们管得住小虎,也不至于让外人帮忙教育他。
这时小虎娘把小虎交给同行的友人,折回来喊他,临走前又是一通感谢,还告诉他们道:“瞧二位年轻,天桥那边有新的灯谜会,想来应该也开始了,你们现在去玩还赶得及。”
又是天桥,明漪真的好奇,这天桥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你不是本地人吗?”这时先前那位黑脸大汉身边多了位俏丽的姑娘,听到了这话,见明漪一脸茫然,娇笑着掩唇,科普道:
“往年天桥就是座专供年轻男女走的桥,蓟县的土说法是一起过了桥就要过一辈子,恩爱两不移的,不过也都是噱头而已,走着玩玩,但三年前桥边每年这个时候多了些弄这些灯谜啊灯笼啊赚钱的,一年比一年多,渐渐成了风气,虽然没什么好玩的,但你们可以去试试。”
如果明礼礼在这里,就会觉得三年前这个节点有点耳熟,再细想,就会发现这股风潮是她在饭都吃不饱的时候想出来的招数。
说话的少女在黑脸大汉身边显得很娇小,两个白绒绒的球球缀在头上,非常可爱,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而黑脸大汉黝黑的面皮上都掩不住酡红,忍不住看向贴着她的可爱少女,触到对方的视线又急忙缩回去,生怕被发现似的。
少女毫不避讳地拧了把他的腰,丝毫不给面子,“你好傻。”
黑脸大汉的脸更红了,没有反驳。
这二位一看就是一对。
这么说来天桥倒确实有特殊意义。
正好有灯笼卖。
明漪便道,“那我们也一起去吧。”
他们四个人一同往溧河边去,‘天桥’又名鹊桥,是连接新老县区的历史悠远的一座桥,穿过溧河,河边有一棵生长了上百年的合欢树,一到这个时节就红带飘摇,上面写满未了的心愿,也有小情人一起在树下许下生死两不弃,朝夕共白首的诺言,算是蓟县的标志性景点,十分好找。
她这话有歧义,路上黄衣少女忍不住好奇地看向那边一直没说话却默默帮明漪隔绝出一线空间,自己倒不断被人群撞到的少年,再看看比少年矮出半个头的清秀道士。
他们一个容貌昳丽危险,一个雪山清贵,黄衣少女一时脑补了许多,“你们……唔。”
黑脸大汉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大掌不敢用力,却捂住她的嘴,不让她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
这太没礼貌了,万一人家不是,岂不是让人尴尬。
清秀道士长得秀气归秀气,但因此就怀疑人家的取向问题,就有点过分了。
“唔唔唔。”黄衣少女圆圆的眼睛瞪起,示意自己不会再说了。
黑脸大汉不敢弄伤她,刚放下手,少女便气呼呼地踩了他一脚,“好你个黑大壮!人家不要和你走鹊桥了,你自己走去吧!”
说完就溜入了人群,仗着身形娇小,迅速消失在他们面前。
黑脸大汉担心她出事,急忙给他们道了声歉,也追了上去。
明漪眉目舒展,看着他二人,“他们还挺有意思的。”
可不有意思嘛,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嘴硬心软,笨拙木讷,这时,她却想起了一些很久远的事,微微有些出神。
“小十一,不许乱跑,你乖乖待在这,待会三哥哥就来寻你。”天界出了名的风流神仙水神真身是条龙,最喜欢人间热闹的花朝节,会有很多漂亮姑娘。
数万年前修仙界民风开放,节日里任何看对眼的男女都可以来一段露水情缘。
龙三便是特地为花朝节下凡的。
但神仙无事不可下凡,这样荒谬的理由被帝君知晓了,龙三又得挨罚,他上次因为招惹了人间一个中等大小的国家的公主,刚结束火刑之罚。
但他风流成性,不长记性,刚出天牢,便寻了由头下凡界。
这次是为他们最小的妹妹小十一渡第一次劫。
但很明显,龙三果然不是个靠谱神仙。
小明漪生得粉雕玉琢,头顶两个小包包,白色的九尾狐毛披风裹在软软的身体上,可爱到不行。
但周围人都忽略了这么个小可爱的存在,他们目不斜视,好像并不能看到她。
小明漪看着三哥哥离开的方向,欲言又止。
三哥哥知不知道,帝君也跟着下来了呀?
正这么想着,身边有一阵清风拂动,一个白袍男子出现在她身边,跟着她看着龙三离开的方向,眯了眯眼睛。
“帝君,抱。”小十一害怕三哥哥因为她被帝君罚,灵机一动,想分散帝君的注意力。
浑身冷冽的男人果然把目光放在了她身上。
帝君号灵沓,按理说天界的上神没有哪个长得不好看的,但俊美成帝君这样,也实属少见。
他一身尸山血海杀出来的上位者气势,一个眼神就能令众神胆寒,天界没有仙不怕他,但有一个例外,就是他老人家数万年来唯一亲手养过的小十一。
灵沓帝君伸手,将她捞入怀中,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算是对她的惩罚。
帝君何其聪明,她那点小伎俩怎么会看不穿。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明漪嘴角浮现出点儿笑,符誉能看出来她的情绪忽然有些低落。
但她什么都没说,牵着他的手,“走吧。”
天桥果然人多,位于灶神节闹市的边缘,人数却丝毫不减,且因为年轻人多的缘故,这里更加喧闹,一不留神,人就能走丢。
明漪紧紧抓着符誉的手,看到前面就有贩售花灯的小摊,想着不如现在先把花灯买了,免得待会去瞧其他热闹便把这事给忘了。
摊主是个年过半百的手艺人,各种各样的花灯摆在竹制货架上,玉兔的,小老虎的,女孩子们喜爱的居多。
卖花灯的人很多,这老人的生意是最好的,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层,摊主没空招呼,都是等人选好了直接去他那里付钱。
明礼礼鼓了鼓腮帮子,这样看符誉就越来越顺眼了,不帮帮他都对不起自己穿书一次的经历。如果她不能阻止剧情让一一碰到岑上雪,那也一定要想办法斩断他们在一起的任何可能性。
这么想着时,明礼礼忽然发现天更暗了,刚刚至少还能看清人模糊的轮廓,现在是完全置身于黑暗中。
她一下子看不到符誉和明漪,慌了,站起来往四周看,没有听到他们的声音,“符誉?”
没有回应。
淦,明礼礼怕黑,能看见人还好,现在黑暗中只有她一个人,她很害怕,摸索着往前走了两步,干涩地吞了口口水,高声道:“符誉,你听得到吗?”
还是没有人说话。
不…不是吧?这也就几秒钟的功夫,怎…怎么人就消失了?
忽然,她好像听到东北角的地方传来脚步声,她一喜,以为是符誉,心有余悸地喊道:“我在这里,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消失了。”
明漪也曾在她眼前消失,如果这次是他们一起掉入裂缝,又只剩她一个人了。
但她很快察觉了不对。
浓稠的黑暗中是有脚步声,但伴随而来的味道不是属于叶云独有的雪松香气,而是浓烈到刺鼻的檀香,厚重地掩盖另一种气味,即使不仔细去闻,她也能嗅到一股尸体腐化后的味道。
她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你是谁?”
“桀桀桀桀桀桀。”
一阵古怪阴寒的笑声直从人脚底板钻进耳膜,明礼礼被搞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艹了声,“怎么笑得跟只老母鸡一样?”
真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来的是个大坏蛋。
那笑声一滞,暗夜里走出来一个身上挂着腐肉的人形骨头架子,眼珠子掉落一只,黑色的血管在腐化的皮囊下像狰狞的蛇,如果刨去它还有肉,明礼礼还以为它就是空寂。
“你想找死?”骨头架子怪笑一声,看着她阴邪道:“先看清楚自己的处境再说吧小丫头,这里可没有人能帮你。”
明礼礼懂了,这就是欺软怕硬呗,打不过符誉和明漪,就专盯着她来欺负。
她捡起地上一根稍硬的树枝,放手里掂了掂。
完全被忽视了,骨头架子很生气,冷笑道:“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休要怪我不客气了。”
他本还打算留她具全尸,是她自己不要这份恩赐。
空气中数声剑气破空之声,无数冰凌化成利剑,以飞快的速度射向明礼礼。
而自刚才起就一言不发的少女,却在这种危机时刻,闭上了眼睛。
骨头架子心中嘲笑她的胆小,这是怕死所以不敢看自己被刺成窟窿的样子?
“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死得这么容易,还要留着你让那两人也死在这里,区区一个普通人,能让那两个人给你陪葬,你也算死得其所了。”
然而就在他话落下的那一刻,他脸色却忽然一变。
只见本该把明礼礼捅成筛子的冰剑竟然停在少女面皮前半寸,明礼礼的长发被剑气掀起,在冰柱停滞的片刻,轻松地避开这杀气凛凛的一招。
甚至还好整以暇地挑了一个长得最好看的冰剑放手里把玩,歪了歪头,“就这?”
随着她轻佻的声音落下,冰剑瞬间化成烟雾,破碎在空中,飘散而下。
她只是怕黑,不代表她怕鬼。
要知道,她从小最喜欢看鬼片。
骨头架子看向她的目光变了,怎么回事,她明明只是一个普通人,他确信她身上毫无灵气波动的痕迹,那么她是怎么做到的?
虽然这一招他没有使出全力,但一个凡人也不可能躲得过去。
“很好奇姑奶奶我是怎么做到的?”明礼礼掂了掂手中唯一没碎的冰剑,笑得分外欠揍。
骨头架子没想从她嘴里听到答案,嗤笑一声,“刚刚只是我大意了,躲过又怎么样,今晚你们所有人都必须把命留在这里。”
“呵。”明礼礼讽笑一声,瞄准时机,一把抛出去那冰凌,速度竟然丝毫不比攻击她的冰剑弱。
骨头架子黑着脸躲过这一击。
“小心哟,这才是重头戏。”
不好!
骨头架子骤然望向空中,只见漫天簌簌而落的雪忽然凝滞,又是那一招。
明礼礼飞跃至空中,张开双臂,一席青衫映于夜幕下,时间仿佛停滞了。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骨头架子来不及想她这特殊能力是缘何而起,因为周身的雪化为无数细针,在少女睁开双眸的瞬间,全数如箭飞来。
“找死!”
他猛一抬手,面前瞬间扬起一道雪墙,本想等雪箭如数被弹回再进行攻击,却良久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怎么回事?
“又被骗了呢。”
少女的声音骤然在身后响起,骨头架子一惊,下意识回头。
就是现在。
明礼礼手握长棍,一棍子劈斩下去,“砰”地一声巨响,可见明礼礼用劲之大。
却没想到,木棍直接断成两截,而骨头架子只是移动了一小步。
艹了。
明礼礼失去了武器,和掉了一只眼睛的骨头架子大眼瞪小眼。
“那个…我现在说我不是故意的还来得及吗?”
骨头架子冷笑一声,腐烂的手掐向她的脖子,“恐怕来不及了。”
明礼礼心中大骂这骨头怎么这么硬,身体已经滚了出去,她才不想老是给一一他们拖后腿,至少不能被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抓去当傀儡威胁他们。
她哪里会什么攻击招式,只是想起这里的一切都是幻境,由心而生,那她是不是可以通过心法来控制别人的梦境,没想到试了一下,居然成功了。
但她的成功也仅限于不能动的东西,静物受到梦境之力操控的程度要比动物弱很多。
她一边躲一边想对策,心道这么大动静,符誉不可能听不见吧?难道他真的掉进那会移动的缝隙里了?
明礼礼苦笑一声,真是该跟他们紧一点的。
现在只能祈祷他们还有办法从外面把她带出去。
他这样匆忙地设宴,就是想赶在今天这个有特殊意义的日子。
符誉看一眼明礼礼,她很快反应过来,推一推明漪,也劝道:“去嘛去嘛,灶神节很有意思的,我以前都是去卖东西的,今年想好好逛逛。”
卖东西?
明漪眼神询问明礼礼是怎么回事,她以前还卖过东西?
“我没说过嘛?”明礼礼嘟嘟嘴,不太愿意回想那时候的日子,“我刚穿过来很难的,家徒四壁,什么都没有,我呢也什么都不会,只好随便什么都做咯。”
明漪见到的她去当神棍的时候已经是她实在走投无路的时期了,好在三年的磨练让她的脸皮变得很厚,咬咬牙花高价从同街赚钱多的道士那儿买了本《半仙入门杂记》,看了三天就敢入门,子虚乌有的事情那是张口就来,也得亏她没碰到不信命的硬岔,乱说的东西也能被来算命的人一通心理作用给对上,这才没有挨过打。
她的艰难明漪是知道的,但没想到她还经历过这个,女子在这世道讨生活有多艰辛,更遑论明礼礼一个思想观念都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女孩子。
她一时有些无言。
“别这样看着我啦。”明礼礼最受不得人家这么同情地看着她,没心没肺地说:“当时觉得日子一天都过不下去了,现在我不还好好站在你面前吗?”
明漪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问她,“为什么不选择嫁人?”
凭心而论,明礼礼这身体的长相是属于上乘的,皮肤白皙五官立体,天生的美人坯子,虽然和现阶段对女性的柔美标准有些不符,但她若想以色侍人,找个可托付的男人,绝对没有问题,这样她的生活也会轻松很多。
然而她宁愿在最低等的职业里徘徊,甚至去当小商贩,常年以男子身份示人,也没有选择走这条路。
明礼礼的神色难得严肃,但一说话就破功,“不是我吹,就蓟县这些眼睛长在脑袋上的男人,那是一万个配不上我。”
“噗。”明漪被她逗乐了。
听到这话的符誉:“……”
这姑娘还挺自信。
“好了。”明漪给许定生说,“那我们今晚去瞧瞧热闹。”
许定生点头,亲自给他们备好马车,挑选了个熟悉蓟县的人,这人明漪还见过,正是骆铁,那个长脸捕快。
“骆铁家就住在那一片,你们今天若不想回来,还可以在他家里住一晚。”
骆铁对他们点了点头,并不说话,好像只是听命行事的,他看起来沉默寡言,显得很沉稳,明礼礼甚至有点怀疑他是不是被迫带他们玩。
“你不去吗?”明漪手搭着打开帘子,见许定生有往回走的意图。
“县衙里还有事。”许定生心里记挂着老师,笑了笑说:“你们好好玩吧,如果可以,给我带一盏莲花花灯。”
这要求自然不为难,明漪没有强求,答应了。
台阶上的马军师被风吹了小半宿,这时酒也有点醒了,听到‘莲花花灯’时,眼神动了动,复杂地往许定生那边看了眼。
许定生没有察觉,目送着骆铁架着马车徐徐离开。
直到半新不旧的马车彻底驶离县衙门前的青石板小巷,他挂在嘴角的笑才淡了些。
他转身,“回去吧。”
马军师在他身后沙哑地问:“你一直都没有忘,为什么不愿意回去?”
许定生忽然顿住了脚步,看向他的眼神不同寻常的冷漠,富有书生气的眸子却隐隐浮现出杀意,“马军师,你逾矩了。”
马军师打了个激灵,剩下的醉意醒了一大半,看着许定生一甩袖袍离开。
良久,无声地叹了口气。
明礼礼飘在车顶,前方豁然嘈杂,灯火通明,鼓乐声混着人声,一下子如一锅煮沸的油,煎炒出一片人间烟火。
她语气兴奋极了,“好热闹呀,一一我先去了,待会去天桥寻你。”
明漪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天桥在哪里,她已经混入了喧闹的人群,不见了踪影。
明漪无奈地放下手,听骆铁把马车停在一边,声音传进来说:“马车进不去了,前面再走一段就是吃喝玩乐的街,很多热闹东西可看,你们是自己去玩还是我带你们去玩?”
骆铁看着面冷,其实人十分周到。
明漪还没说话,身边少年先扬声说:“我们自己去就可以了,待会回来马车边。”
符誉的语速很快,好像生怕明漪说出别的什么话,但看他平静的脸色,黑眸沉沉的,又瞧不出来旁的什么东西。
“行,我就把车停这里,走也不会太远的,你们尽管去玩。”
“你认路吗?”明漪小声问。
符誉睨她一眼,“不至于不认路,我好歹也算蓟县人。”
说完,他先打帘跳下马车。
不知为何,听到“蓟县人”这三个字,明漪就想起明礼礼的话,总感觉符誉刚刚好像着重强调了这三个字,且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符誉见她还不下来,为她打开的帘子又掀开一点,一张俊脸凑过来道:“下不来吗?”
说着就想要踩上车辕把她抱下来,明漪下意识推拒,但少年的手已经揽上了她的腰,“唔——”
她一声惊呼,手抵在少年胸口,脚尖踮起,勾在马车上,视线相触,她的发丝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度,看向他的目光里盛满错愕。
她没想到他会突然上手,眼睛瞪得大大的,正巧这时远方亮起绚烂的烟花,欢呼阵阵,映在她的眼中,符誉一时竟也没有下一步动作。
少年眉目俊朗,冷戾的眉眼在夜色下竟也显得温柔。
还是骆铁先打破了这沉寂,咳了咳说:“时间不早了,烟火已经开始放,你们再耽误时间恐怕要错过好玩的。”
也不知是谁先别开眼,符誉把人放下来,偏头应了声。
走进正街前两人一直没有说话,明漪几次想开口,但少年刚刚的柔和好像是错觉,把她放下马车后一直没有说话,侧脸线条有点紧绷。
进了人群之后说话就需要很大声,明漪只得拉住他的袖子。
符誉身体似乎僵硬了下,顿了顿,才问:“想去哪玩?”
明漪扫了一圈,没发现有莲花花灯。
但她方才瞧见从老人摊上走过的人有提着莲花灯的,难道是卖完了?
正有些失望之际,身边少年动了,“小羊?”
围观挑选花灯的众人只感觉头顶突然落下一片阴影,待瞧清是什么后,纷纷发出惊呼。
“那是谁啊?他怎么飞上去了?”
“好厉害,这是轻功吧?”
与此同时,以老人花灯摊为中心,空出一大片空地,瞧热闹的人都围在外围,虽然那挺拔的黑衣少年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但他万一掉下来,砸伤的可是他们。
这样一来,这一片倒只有明漪一个人停在原地了。
少年在重叠的竹架中挑了什么东西出来,待他旋身,轻踩竹架,便是一个利落地落地。
符誉提灯而来,他的黑眸染上暖黄的光晕,身后是孜孜不倦的溧河,水波荡漾,无数花灯灼灼绽放,随波起伏,少年的眉眼昳丽得出奇。
“喏,拿着。”
明漪才知道竹架中间还夹着一个莲花花灯,她方才都没有瞧见。
连卖花灯的老人都是一脸稀奇,啧啧看着自己的竹架子,“方才一位姑娘也想来买莲花灯,我还以为没有了,这小生倒是又给变出一个来。”
这句话像投进了平静湖水中的石子,安静下来的众人立时爆发出一阵欢呼,看热闹是人的天性,他们不明情况,只是看着两人一高一矮,样貌都是顶尖出色,暧昧地投以眼神。
明漪还真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被这么多人围观着,身边站着一个俊美的少年。
但他们真的没那种关系啊。
她不好直接伤了大家,众人兴致高涨,热情地充当着观众,好像非常希望发生点什么。
“你别说,那小道士瞧着真水灵。”
“啧,所以你没看人家身边站着男人么?”
“他们怎么还没有反应啊?”
“快。”有人吹了声口哨,在人群中催促,“别放不开你们。”
他的话掀起更大的沸腾,这一下子,便是连远处跳棋猜谜的人都停下手上正在做的事情,往这边投以好奇的视线。
明漪:……
越来越难搞了,符誉也只是好心,那个位置的花灯,不这样拿压根儿拿不到。
硬闯出去也是不行的,人那么多,很容易发生踩踏事件。
符誉便负手立在那儿,唇边的笑勾得似有若无,看起来颇有些隔岸观火的意思。
戏谑的目光落在明漪身上,她没看见,已经迅速构思好了如何逃离尴尬现场,抓住符誉的手,借着少年身形,掩饰地说:“待会我数一二三,我带你飞出去。”
少年挑了一下眉,没有反驳,“好。”
他的目光逡巡一圈,东南角的人最少,大概知道她想往哪个方向走。
只是那地方,貌似是……
“三——”
人群因为明漪的动作都快激动死了,她躲在少年身后,好像是因为众人的调侃害羞。
黄衣少女踩了一脚身边男人的大脚,哼声抱胸说:“喏,你看,我就说人家是一对嘛,你非得捂住我的嘴。”
下巴微抬,十分得意。
黑脸大汉皮糙,少女这点力道倒不至于让他痛,但他不表现出痛又不能让少女消气,一跳一跳地抱着脚说:“是我不对,要不再给你踩两脚,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哼。”
“二、一。”
几乎是尾音刚落,黑脸大汉和黄衣少女都停止了呼吸,眼见着刚还在众人围绕中心的两人腾空而起,脚底如有云雾般,飞跃过众人头顶,眨眼间消失在东南那片密林中。
“唔。”有人的眼神忽然不正经,“那是小树林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小树林是什么地方,那是小情侣的露水姻缘之地,野鸳鸯有之,寻求刺激者有之。
总之,不是什么正经地方就对了。
黑影幢幢,明漪进入密林,拉着符誉跑了一段,没见有人追上来,才后怕地靠上一截树干,拍着胸脯喘气说:“还好我们跑得快。”
符誉的气息倒是平稳,额上一点细汗都没冒,主要是明漪路上一直在回头四望,紧张兮兮的,而少年非常淡定,甚至有闲心帮她拂去头顶挡路的树枝。
不然以明漪这个顾头不顾尾的跑法,一张细皮嫩肉的脸被跑花了都不自知。
心跳平稳下来,明漪撑着膝,刚想站直身体,这时耳中嗡鸣停止,身后的声音明晰起来。
“倩倩,来,哥哥疼你~”
尾音上扬,春波荡漾。
然后是十分不可描述的声音。
不用看,明漪都能想象发生了什么。
她眉头一皱,心道不是国家归并成几大州之后,便复兴礼乐,民风开始往纯朴克制的方向发展了么?
怎么还有在野外发生这种关系的野鸳鸯?
她想拉着符誉往另一个方向去,方才逃过来时怕莲花灯太显眼,她寻了处隐蔽的地方藏起来,等挨过这点时间,人群估摸也散了,那时再去天桥寻明礼礼,然后回县衙。
但明漪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路上的声音就没停过,她和符誉两个正常行走在林间的人反倒成了异类。
渐渐的,明漪的脚步慢下来,背影显得有些凝重。
符誉语气还算淡定,“怎么了?”
看他样子,就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符誉的过去绝对不是清汤寡水的,就连富家子弟都会在小小年纪往房里添晓事丫鬟,接受那方面的教育,符誉的成长环境便是三教九流的街巷,他为了在邓家活下去,年幼的肩膀就已经扛起了生活的重任。
三教九流,走街串巷。这样的人能单纯到哪儿去。
明漪把他捉到一边,低声问他,“你刚怎么不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
她的小脸近在咫尺,睫毛因为控诉的表情停在一个下垂的弧度,腮帮子有点鼓,活像只小河豚。
符誉垂了下眼睫,忍住想戳上去的冲动,淡声说:“你跑得急,我也没瞧清,进来后才知道我们到了哪里。”
他四顾了下,“蓟县的小树林,节日里只要过了天桥的小情侣都能来这里。
马军师跟在他身边那么多年,深知他身为县令看上去有多光鲜,实则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光杆司令,这县衙若说还有信得过的人,也就只有他们彼此。
他从齐州府追随他来这犄角旮旯的小县里当一个没有官衔的军师,等的不就是他重新振作起来的这一天么?
他手中的破扇子停了一下,随即,沙哑的声音在昏黄的室内笑得开怀,“公子当年因为胡小姐的背叛一直耿耿于怀,一意孤行来到这里,我还当你再也不是那个踌躇满志的少年郎,蓟县的烂摊子袖手旁观了那么久,终于打算有所动作了么?”
这么多年,许定生在蓟县只有一个拿得出手的身份,就是儒学大家婺源老先生唯一一个破例收的弟子。
婺源老先生在蓟县拥有极其特殊的地位,许定生当年只身闯进世家掌权的蓟县,在这个势力早已成体系,被瓜分得明明白白的地方处境本应该更加寸步难行,但这事说来也凑巧,又或许是老天不想一名清官就此陨落,在他来蓟县任职的车队里塞上了游历归来的婺源老先生。
两人的师生情就此而起,许定生是婺源老先生为落叶归根而在蓟县开的学堂里第一批弟子,那年他年轻气盛,学业都没有完成便凭借一腔孤勇闯进群狼环伺的地界,如果没有婺源老先生的点拨教化,他许定生的名字大概和路上得瘟病死的枯骨一起,埋没在荒野成为孤魂。
上头是当真打算对他赶尽杀绝,让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来这种地方任职,不等于把人往狼窝里送么?
许定生苦笑着摇摇头,道:“派人去寻道司找清远道长,外人都为我县衙如此苦心经营,我隔岸观火未免显得太绝情。”
他没有做出一番政绩再杀回去的打算,在小地方呆久了,他只是不想这里的动静惊动上面,扰乱了这一池温水。
明礼礼被三水湖的惊涛骇浪惊呆了,原本平静的识海此时一片乱象,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以前这里有多鸟语花香,现在就有多让人窒息绝望。
她只是在《归一心法》中学到了寄生之法,想借机出去玩玩,这才体会到重新做人的乐趣,眨眼回到这里,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一一。”明礼礼缩着胳膊唤了一声,有点害怕。
她的声音淹没在乱象中,一点波澜都没有掀起,脸尽被雨水打湿,只有菩提树周边还是一片净土,微弱的黄色保护罩将大树罩起来,但光太弱了,在这方末日倾覆的世界中像一叶飘零孤舟。
她没等到明漪的应答,这天上下的雨好像带有腐蚀的黑气,明礼礼左躲右闪,还是避不过无孔不入的雨丝。
赶紧冲进菩提树的保护圈,明礼礼瑟缩着抱紧自己,无助地在树根蹲下,抬头往外看。
三水湖上空有数不清的白色亡灵,穿梭自如,桀桀怪笑,好似有怪物看到她了,倏然俯冲而来,她吓得尖叫一声,抱住自己的头。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这是和她贸然溜出去玩有关系还是一一在梦境里碰到了可怕的东西。
她的衣服被灼烧出几个大洞,但这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沁入皮肤的雨中裹挟着的恶意,万鬼哭啸,尖利的嘶喊,仿佛扑面有浓重得无法化开的怨气。
明礼礼最叛逆的时候是和她爸拿刀对干,那时她对那个男人的怨恨达到了顶峰,恨不能生啖其肉,质问他为什么要害死母亲。
她从出生起就没体会过父母温情,别人单亲家庭都至少是爱着自己孩子的,而她,父亲出轨,母亲含恨自杀,她的出生就是个错误的悲剧,不被任何人含有期待,那个冰凉冷血的明家,她早就呆厌了。
可体会到黑雨中弥漫的浓稠的哀伤、痛苦、怨恨,这些深埋在那个清风霁月的人心底的情绪,她才知道自己的人生不顺在这人面前连毛毛雨都不能算。
她不知道她到底经历过什么,她一直以为她强大到无所畏惧,却没想到,她只是把神魂与肉体强行分割开,永远把冷静清雅的一面展现给所有人看,没人能知道她是如何穿过时间逆河,又经历了怎样的煎熬才将这汇聚成海的哀莫大于心死掩藏于每一个看似平常的举动中。
只几滴,明礼礼就忍受不了了。
在穿到《仙途》中后就被抛之脑后的现代的事将她整个人压得喘不过气来,她揪着头发,拼命想用身体的痛苦与这种感觉对抗,她不想被早已无关紧要的人牵动情绪。
然而修习了心法后清明了许多的灵台被从皮肤渗进来的黑气笼罩,她痛苦地在地上翻滚,极力想排除无法控制的情绪。
不要想!不要想啊明礼礼,不要再给一一添麻烦,她比自己更痛苦。
“礼礼。”
耳边似有微弱的呼唤。
明礼礼从泪目中看向声音的来源。
是那个她曾见过的明漪的真身,神仙姐姐一身白衣,影子虚白到透明,玉指轻轻放在她脸上,“不要怕礼礼,运行心法,《归一心法》最后一式,枯木逢春,我们都会好的。”
清凉的灵气包裹住那团黑气,明礼礼能在痛苦中抽出一丝心神,泪流满面,“你别走,你教我,我还没有学会那一式。”
她要早知道会有今天,哪里会偷溜着跑出去玩,就算不吃不睡也要抓紧机会把心法最后一式啃到骨头里,但那式本就是最难的,她前面的至少多看几遍还能勉强看懂,唯独枯木逢春,难到她一个字也吃不下。
明漪的身影越来越淡,连那张绝丽的脸也在她眼前淡化,她没有时间仔细教她,虚弱的声音道:“是我连累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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