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身后冯仁的声音,覃秀姑的心跳都差点停止了。
她不可置信地转过身来,呆呆地看着冯仁,半天说不出话来。
“姑娘,莫非在下脸上有花,把姑娘看呆了!”冯仁笑嘻嘻地道。
覃秀姑如梦初醒,脸红如霞,勉强把小鹿乱撞的心平静下来,瞟了冯仁一眼,还了冯仁一个万福,低声道:“见过冯公子。”
冯仁又是一笑,仿佛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随口问覃秀姑道:“姑娘来这多久了,可欣赏到了什么美景?”
覃秀姑心里一动,指着沐三娘离去的方向道:“那儿有两个人影,只是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不知道是谁?”
冯仁的面色变了变,不自觉地握紧了手掌, 把右手藏在了身后,嘴里的话却温柔极了:“姑娘可看到了什么不对劲的事情?”
“哦,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就是刚才沐家的三娘从那儿过去了,鹤山书院的李然李公子也从那儿过去了,令人好生奇怪。”覃秀姑装作天真无邪的样子道。
说完又赶紧捂住了嘴巴,跺了跺脚:“哎呀,我怎能如此心直口快?冯公子,您可千万别往外说,不然,沐家三娘和李公子可就有嘴都说不清了。”
冯仁的面色一松,可接着又是一紧:“你说什么?沐家三娘和李然?他俩怎么会在一块?”
覃秀姑心里得意,嘴里却委屈得很:“我只是看到他俩一前一后地从那儿过去了,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
两人正说着话,远处有几个书生走了过来,看情形是打算到半山亭来。
覃秀姑心里一喜,却故意做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不好了,有人来了,看到三娘和李公子就不好了,我得去通知他们一声。”
说着覃秀姑就做出要离开的样子,心里却做好了准备,如果冯仁不阻止自己,就装作摔倒。最好摔进冯仁的怀里。
冯仁似笑非笑地伸出手,拦住了覃秀姑:“姑娘可真是热心肠。不过,等姑娘赶过去已经迟了,不如别去。”
覃秀姑见冯仁就在自己身前,而那几个书生离这儿不过四十来米,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到半山亭里的情形……此时不抓住机会,更待何时?
覃秀姑咬了咬牙,假装收不住脚,朝着冯仁扑了过去。
冯仁一把把覃秀姑搂在怀里,顺势在覃秀姑的脖子旁嗅了嗅,赞叹道:“好香!”
覃秀姑满脸通红,挣扎了几下都没能从冯仁怀里挣脱出来。
这时几个书生已经来到半山亭旁,见到冯仁搂着覃秀姑,都不约而同地捂住了眼睛:“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冯仁把覃秀姑放开,爽朗笑道:“是陈兄、刘兄和张兄呀!大家别误会,刚才这位姑娘急着出亭子,差点摔倒,在下就扶了一把。”
“是扶了一把,扶了一把!”那个陈兄笑道。
刘兄和张兄也笑了,强调道:“当然只是扶了一把!”
覃秀姑的目的已经达到,故意涨红了脸,眼中含泪,跺脚道:“我哥哥覃大好歹也在衙门做事,你们……你们可不能……不能……”
“哦,原来你是覃大的妹子。”冯仁若有所思地道,“在下冯仁,唐突了美人。姑娘放心,在下一定不会让姑娘蒙羞的。”
覃秀姑听懂了冯仁的意思,心里欣喜不已,转身飞快地走了。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覃秀姑心道,原本只想坏了沐三娘的名声,把她和穷书生李然凑成一对,自己再另想法子嫁给冯仁。没想到老天都帮自己,竟然直接达成了心愿。
冯仁和几个同窗在半山亭聊了一会,一直没有看到沐三娘和李然走出来,有些怀疑覃秀姑是在胡编乱造。
又聊了几句,几个同窗打算到别处走走,问冯仁一起去吗?
“当然一起去。”冯仁笑道,“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有什么意思!”
“是呀,除非半山亭里再出现一个美人,否则冯兄留在这里有什么意思!”陈兄调笑冯仁。
“哈哈哈哈……”冯仁大笑起来,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沐三娘那儿的方向。那儿离半山亭不过一百多米的地方,正躺着一具赤裸的女尸……
早上的时候,冯仁和爹爹因为商量去沐家说亲的事情吵了起来。
冯县丞看不上沐三娘,一是嫌弃沐三娘身体不好,竟然要定亲冲喜;二则嫌弃沐三娘家世不怎么样,家里没有钱就罢了,还没有爹娘,哥哥也只是书院的一个先生。
冯仁知道自己心里的打算,也听说过沐三娘模样是少有的娇美动人,便梗着脖子和冯县丞争,非要冯县丞和娘一起去沐家给自己提亲。
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大早上的就吵了一架。
冯仁心里不痛快,看到什么都想砸个稀巴烂。
娘连忙过来安抚冯仁,劝冯仁去白马寺逛一逛,拜一拜菩萨,也好平静一下心绪。
冯仁很快就来到了白马寺,这时的白马寺还没有几个人。
冯仁无聊地四处转悠,来到了半山亭,突然看到一个十七八岁,身姿窈窕的女子朝着树林里面走去。
冯仁四处看了看,没有其他人,他阴险地笑了笑,偷偷地跟在了那个女子后面,见女子一直来到离半山亭一百多米远的地方,就忙着解开衣裙,蹲了下去……
等女子方便好,站起来系裙子时,冯仁从后面捂住了女子的嘴巴,把女子拖进了一旁的草丛里……
女子拼命挣扎,但哪里抵抗得住欲火中烧的冯仁?被冯仁狠狠地甩了几巴掌后,就昏了过去,任凭冯仁把衣裙都扒了下来……
完事后,冯仁提上裤子正要走,已经醒了过来的女子突然悲痛欲绝地道:“冯仁,你就是个畜牲!”
冯仁一惊,这女子竟然认得自己!
冯仁不走了,转身又来到了女子身旁。
女子的模样本来很清秀的,被冯仁蹂躏后,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还肿了起来,看起来凄惨极了。
冯仁蹲下来,一拳就把正要爬起来的女子给打倒了。接着一手捂住女子的嘴巴,一手把女子的脖子给掐住了,狞笑道:“既然你认得我,万一你赖上我那可不太妙,只有让你去见阎王了。”
女子恐惧极了,努力发出“呜呜”的声音求救,两只手拼命地掰着冯仁的手,指甲划破了冯仁的手背,血从冯仁手上流了下来,一滴滴地落在女子的脖子上,一会儿就把女子刚系好的肚兜浸湿了一小团……
这时女子已经是万分后悔叫破了冯仁的名字……可后悔也来不及了,她的眼睛已经开始失去了光彩,渐渐停止了挣扎,最终头一歪,没有了气息……
掐死女子后,冯仁正想把女子扛起来,扔到山沟里去,突然听到有人过来的声音,吓得把女子的尸体一扔,慌慌张张地从另一边爬到了半山亭。
在半山亭冯仁看到了正在张望的覃秀姑,十分担忧她看到了什么,便来试探覃秀姑。
幸好覃秀姑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当听覃秀姑说沐三娘和李然都在半山亭下的树林里时,冯仁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时几个同窗过来了,冯仁心里一动,故意轻薄覃秀姑,好让同窗们给自己作证。自己在半山亭,就是和佳人偶遇来着,其余的可什么都没干。
等冯仁和那几个书生离开后,沐三娘才和李然从隐身的树后走了出来。
“刚才姑娘为何要拦着我去报官,还不许我出去?”李然白皙俊美的脸上满是不解。
沐三娘张了张嘴巴,不知如何解释她担心李然出去会被当成杀人犯,而她没法给李然作证,半天才道:“你去报官,或是刚才出去了,那我……我在这里你会如何说?”
李然恍然大悟:“原来姑娘是怕被人说闲话,那倒是我考虑不周了。姑娘放心,等会儿我就去报官,绝不会把见到姑娘的事说出去。”
沐三娘没有理由再阻止李然“多管闲事”了,便对李然行了一个福礼,先离开了。
看着沐三娘走远了,李然摸了摸头上的冷汗,长叹了一口气。
李然也是清晨来的白马寺。
李然没有什么钱,全靠抄书攒两个铜板。他想给逝去的爹娘祈福,但又拿不出几个香火钱,怕被人嘲笑,便早来一点白马寺。
给爹娘祈福时,被一个势利眼的知客僧暗讽了几句,李然有点郁闷,便来到半山亭散散心。
早上为了省钱,李然就喝了一碗可以照见人影的稀粥。这会儿稀粥都化成了水,李然急着找茅厕。
发现四周都没有茅厕,李然只得朝树林走去。
方便完后李然顺着原路返回,突然隐隐听到有人发出“呜呜”的声音,便朝着声音走去。
可那声音极其微弱不说,还一下子就没有了。李然找了好一会,才发现了躺在地上,赤裸着身子的女尸……
李然吓得几乎要大叫起来。
这时李然突然发现沐三娘走了过来。怕吓着沐三娘,又怕因此叫来人,影响沐三娘的清誉,还因为那个死去的女子没有什么东西掩盖着,就这样被人看见太可怜,李然硬生生地把叫声咽了下去,改成轻声提醒沐三娘……
等沐三娘走后,李然来到女尸旁,拿来一些树叶,捂着眼睛给女尸盖上,这才朝县衙飞奔而去。
殊不知李然的这一好心,却差点给他带来灭顶之灾。